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盗墓家族》全集(1-3部)【实体书精校版】 作者:李成事 内容介绍: 《盗墓往事:终结篇(套装共3册)》与其他盗墓小说、灵异小说完全不同,《盗墓往事》是记叙“我”亲身盗墓经历的故事,也是一本新疆盗墓家族的自传史。书中记录了20余次探墓盗宝的详细过程,出现了神秘的狗头金、古剑、肉石、干尸、太岁、五帝钱以及价值连城的玉杖、高僧金刚子等宝物,其中最令人惊叹的是在牟尼教(明教)墓室的无妄之眼中取得的一颗夜明珠。 盗墓是一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我”中过水银毒,遭遇过暗格藏有箭矢的宝箱。最要命的一次,是在一间大墓室里遇到了十几口棺木,主棺居然是千年罕见的金丝楠木棺,墓室的掌灯童子手臂是触发古墓机关的导火索,却被不明情况的“我”一刀砍下……“我”该怎样脱险?大墓里究竟发现了什么样的惊天宝器?墓主人又会是谁?亲自去看看吧,领略一下中国不为人知的古老的墓葬文化。 盗墓家族1 引子 四叔说,我们家祖上是清朝皇宫的密探,专门掌管朝廷的秘密机要。至于掌管的是什么秘密,四叔也无从得知。我也问过爷爷,爷爷告诉我,祖上是专门负责调查全国大型陵墓位置的密探,通过研究陵墓的风水建立新的陵墓,从而稳固江山,泽被后世。不过四叔不那么看,他觉得清政府并不是研究什么风水,而是要挖别人的祖坟来还自己的外债。 当时清政府有十二大密探,这十二大密探按照十二生肖编号,相互间并不联系,只对皇帝负责。晚清时,这些人一直被慈禧掌控,到了清灭亡时,各大密探就不知所踪了。 我们家祖上李乘风是清朝十二大密探中的一个。据家中传下的说法,这些密探在清朝灭亡的时候,有的回到老家,有的依附了军阀,有的改行了,有的出国留洋了。慈禧死后,朝廷和这些秘探突然失去了联系,他们带着各自的金牌信物离开了北京。 祖上深知自己身份的特殊性,一旦离京,必被追杀,所以他悄悄回到了老家徐州,希望安享太平晚年。可是秘密还是被传了出去,袁世凯派人找到祖上,并把当时的十二大密探公布出来。祖上无奈,只好再次秘密去了北京。好在袁世凯没过多久就病死,祖上再次回到了老家。 这次祖上没有再去徐州,而是去了离徐州不远的安徽省的一个县。这个县距离徐州不远,由于相互间隶属于不同的省,所以军阀不会轻易查到祖上的身份。祖上到了一个很多李姓人家的村子,续上了辈分,置办了一座宅子,之后的生活倒也太平。 不过民国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大家都缺衣少粮,为了维持生计,祖上购买了几百亩的土地,在当时看,也算是大户了。抗日战争时期,家业就传到了太爷爷那一辈。太爷爷是一个比较爱国的青年,他组建了一个自卫队,参加了当时国民党组织的徐州会战。抗日战争结束后,太爷爷不满国民党的腐败统治,拒绝了当时国民党提供的职位,毅然回到了家里。 淮海战役后,徐州解放了,太爷爷深知政府的土地政策,因此把家里的三百亩土地交给了政府。因为是主动交付的,政府倒也没有为难我们。新中国成立后,家里已经看不出地主的痕迹了。据我爷爷说,要论出身,谁都不会想到我们家就是地主,反倒像“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 不过也是因为祖上有了大内秘探的身份,我们家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第一章 饥荒年代 这个故事要从一九五三年开始说起。当时虽然已解放四年了,但是经济上依然不如意。城市里的人节衣缩食,农村是饥一顿,饱一顿。 那个时候经济不好,可是经济不好有经济不好的好处,那就是娶媳妇容易。虽然说爹妈总想让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可是养个闺女还得给粮食吃,自己都吃不饱,又拿什么去养闺女。 越是荒乱的时候,越是争相嫁女,很多地方都主动说亲,小姑娘十五六岁就嫁出去了。不过当时我们家经济环境比较差,爷爷到了二十八岁还没有找到媳妇,一直是光棍汉。我问爷爷为啥家庭环境好的时候不娶一个,他回答说自己没有想到家里突然就落魄了,本来还是少爷,第二天就是个地主阶级走资派了,从前说亲的踏破门槛,现在踏破门槛去说亲,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说亲的事有时候讲究的是缘分,强求不得。 那时候过年,村里时兴发猪肉,发的不多,每人二两。我们家当时就三口人,太爷爷、太奶奶和我爷爷,因此,我们家分到了六两猪肉。这六两猪肉对于一年到头不沾荤腥甚至吃不饱的村民来说,实在是太馋人了,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 如果是别人家,早就年前炖了,可是我们家里却不能吃,而要留着年后招待亲戚。不过看上去,这六两肉也不够招待亲戚的。过年的时候,一向精于计算的太奶奶突然大方起来,她并不像别的妇女那样,把肉切得很碎,而是将肉整个炖了,放在盘子里。亲戚来的时候,谁都不好意思去夹肉,结果这块肉一直保存到了正月十四。 正月十四的那天晚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爷爷打开正门,看到一个老汉饿倒在了自家门前。爷爷是个热心人,偷偷将那六两肉拿给了老汉。那老汉吃饱后,却不走,而是在我们家住下了。太奶奶和太爷爷知道后,都没有责怪爷爷,还给老汉加了两床被子。 第二天,这个老汉和太爷爷聊起了天,他们先是聊些村子里的事,说年头不好什么的,跟着又说起了我们的老宅子,说设计挺独特的。最后老汉看见我爷爷要去整理菜地,突然想起了什么,才向太爷爷问起爷爷,说:“老弟,你这娃年龄不小了,是不是还没有结婚?” 我太爷爷说:“家里太穷,谁能看得上我这儿子。” 那老汉一拍大腿,说:“别人看不上,我能看上。我有个闺女,还没有嫁人,长得也算俊,你们不嫌弃,就让她就嫁给你儿子。” 于是我爷爷就娶了我奶奶,对于他们的故事,可以说是非常传奇。奶奶家是河南洛阳的,姓邱,据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嫁给我爷爷也是村里议论了好长时间的话题。有人说,爷爷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也有人说,爷爷本来就有少爷命;也有人说,好人终究是有好报。 不过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个时候依旧吃不饱,饿死人的事还经常见之于各村,大家都没有心思关心别人家的事。但是似乎从那以后,我们家就好了一点,有时候还能接济一下邻居。从当时的情形看,奶奶家还算是比较宽裕的,自从她嫁入我们家,我们家步入了玉米面时代。那时候的高粱面是救命粮,红薯白干面比较高产,是居家用粮,至于玉米面是工人吃的小康粮,白面属于高干用粮。 由于奶奶带来的嫁妆比较丰厚,我们家的确小康了一段时间,可是这个情况只维持了两年。到1955年冬天,由于大旱,粮食减收得厉害,村子还没有进腊月就开始断粮了。到了腊八的时候,很多人开始逃难了,留在村子里的都是年老走不动的和那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小孩。这时候很多家庭几乎是分崩离析,各人逃各人的,顾不了全家。过年的时候能回来就回来,回来不了就只能等着夏天收麦子时候回来,避免拖累家人。至于老人孩子,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他们要是能要到粮食就吃一顿,要不到就没有办法了。 到腊月二十四的时候,村子里每天都会传出饿死了人的消息。因为那个时候奶奶预先在家里的床底下藏了两口袋红薯白干,所以家里还能勉强支撑下去。据爷爷说,那个时候是奶奶最瘦的一段时间。 年初四的时候,按照习俗,大家要相互走亲戚,接自家女儿回家过年。当时奶奶的父亲和哥哥来了,由于爷爷一家只能吃一点用红薯干煮的稀饭,这次也拿不出肉来,只是将红薯白干放得特别多。 我们的村子叫做全集村,所在的村子很大,有三千多人,是全镇最大的村子。在村子东南角,有一处洼地,这块洼地从民国开始就不断有人往里面扔死人,老一辈的人都叫那里乱坟岗。每年往乱坟岗扔的死人,少了三五十,多了上百,死者家里有个席子的还裹着席子,没有席子的身上只有件破旧单薄的衣服了。夏天时,由于天气炎热,瘟疫滋生,乱坟岗的“货源”更是充足。 那个年头死的人多,乱坟岗对于我们村的人来说是禁地,平时很是忌讳。忌讳提起乱坟岗不仅是因为乱坟岗扔了很多的死人,还是因为乱坟岗出的怪事多,都是看到鬼火和晚上有人在那里唱歌什么的。这些怪事有的是以讹传讹,有的是人亲眼所见,但是具体真的是什么样,事情隔了那么多年,也不能论证了。 乱坟岗是一处令小孩子畏惧,老人谈之变色的地方,每年扔到那里的死人数不胜数,因而怪事也是最多。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就不免令人发憷。后来村子里就流传下了一句吓唬小孩子的话:“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乱坟岗去。” 五十年代,生产力比较落后,没有挖掘机,疏通河道只能靠人力。由于夏天天气炎热,又逢雨季,不适合开工,所以作业全部放在深秋以后。平时这个苦力活没有人愿意干,但是有一年给挖河道的人以粮食补贴,所以那年去的人特别多,几乎村里没有逃难的劳力都去了。 那时候,大家经常搭伙,几个人包一块地,完成当天的任务就可以休息。爷爷力气比较大,大家都很想跟爷爷一块挖。可是和爷爷一起干活的人全都偷懒,只有他一个人卖力。爷爷说,那也不全怪他们,伙食不好,谁都没有力气。 正月十六那天,大家刚从家里回来,可能是好久没有干活了,大家都比较懒散,一直都天黑了,他们几个人包下的地还没有挖完。几个人说,干不完就干不完,于是全都走了。可是爷爷好强,不甘心丢了工分,所以就加了一个班。当他挖到快十一点的时候,突然想小便,考虑到月光正明亮,又有女同志,他就去了远处。 他跨过河堰,往麦地走去,因为尿急,走得快,没有注意地面,左脚不小心掉进一个坑里。这坑特别深,他竟然没有踩到底,好在他反应快,没有扭到脚。他赶忙把腿伸出来,揉一揉,发现刚才自己脚踩的那个地方是一个非常深的洞,这个洞却不像是水冲的,而像是人挖出来的。 话说祖上虽然避讳提起自己做密探的过去,可是对家里子孙还是直言不讳的,毕竟很多东西不传下去就失传了。爷爷看到这个洞后,瞬间就想到了盗洞这个东西。可能是祖辈流传下的血液太有张力,爷爷看到这个盗洞就想下去,他猜想那个洞的下面肯定是一处大墓。 我们那里叫坟墓里的陪葬品为“水货”,与现在的水货不是一个概念,它是指埋葬在地下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么个叫法是有依据的,我们那里地下水比较丰富,地下两米的地方就能挖出水来,这些陪葬品埋在地下后,都会浸水,所以挖出来后,我们当地叫做水货。 爷爷早年听说古墓里都有洋钱之类的水货,是死者的子女埋进去的,看到这个墓埋得这么深,他猜想不是年头久,就是大户人家的。虽说这个古墓已经被人盗掘,但是只要自己能捡到一点水货,那么也够用一段时间了。不过现在没有绳索,一时间也难以进去,于是他就用一块大石头把洞堵住,然后找了把干草撒在上面,回去把白天剩下的土给挖了。 第二天,正当爷爷要去河边作业的时候,队长来了。队长告诉他,做饭的大厨昨晚发烧,回家养病去了,让爷爷专职做饭。爷爷听后,欣喜万分,连忙答应。那时候,做饭是一门美差。一直以来,因为爷爷是地主出身,不让爷爷做这个工作,现在竟然让爷爷做饭,他怎么能不高兴?不过就是苦了和我爷爷搭伙的那几人,再也没有办法偷懒了。 那个时候的大厨并不存在什么手艺问题,没有菜,只有玉米窝头和红薯白干,能做熟就算是本事了。当了大厨的爷爷,从此不用下河出苦力了,每天仅忙固定的一段时间,生活很是自在。因为闲的时间多了,爷爷就有时间琢磨那天晚上脚下踩着盗洞的事。 按说别人已经进去了一次,他再进去就没有必要了。可是那时候家里经济确实紧张,爷爷的确需要钱养家。想到家里一直由奶奶支撑,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确没有出过什么力,心里很是愧疚。出于露一手的心理,爷爷决心还是下去一趟。 他注意了下工地的缆绳的位置,然后从工友那里借了一把手电,借着买菜的机会,他又多买了六节大电池。正月二十九,凌晨一点,爷爷带上了切菜的大菜刀、手电和一根二十米多长的绳子便向那个洞进发了。为避免被人发现,爷爷并没有打着手电,只是凭着感觉走到洞口。依照洞旁的几棵大树的方位,爷爷很快找到了封住洞口的石头。他搬开石头,往洞里照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处斜着向下纵深的盗洞。 他把绳子拴在树上,系了一个死扣,另一端系在了自己腰上。哪知道他刚迈出左腿,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来,激得爷爷直打喷嚏。受这阵风的影响,他突然有点怕了。虽然爷爷常抬着死人去乱坟岗,可是晚上去坟墓里还是第一次。不过想了想,爷爷还是下去了,毕竟吓死也比饿死强。 他用绳子揽住腰,自己则顺着绳子往下爬。爬行了四五米后,爷爷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悬空的地方。这里显然是墓室的顶端,也是盗洞的洞口。跟着他又往斜下方照了一下,发现洞下的墓室有十平米大小,墓室的墙壁上仿佛还画着什么。 爷爷并没有听说附近谁有钱修那么好的墓,考虑到我们家已经是百年来周边最富的地主了,爷爷推出,这是一处百年以上的古墓。当时家里传下了一本书,名字叫《王公陵寝纲目》,这本书是祖上李乘风做密探时编写的,对古代全国各地的王公陵墓的位置做了详细的记载。爷爷当时对这本书并没有全看,只对周围方圆一百里的陵墓看了下,可依照家里传下的图谱,并没有这个陵墓。李乘风当时记载的全部是大墓,如果没有记载,那么这座就应该算是个小型的陵墓了。 说起来,那次也是爷爷第一次盗墓。那个时候,爷爷对墓室的规格并不甚了解,加之太爷爷对这个行业一直设定了限制,不让爷爷入行,所以爷爷对盗墓也只能算是有个概括性的了解。 这个时候,爷爷打算从洞口下去做进一步的查看,哪知道当他把手电往脚下照的时候,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在自己脚下有两个死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村的刘老八和赖皮汉。 爷爷讲述到这里的时候说,他当时就想冲回地面。可是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意外,他正要往上爬的时候,心里害怕,没有抓稳绳子,一下子滑掉了下来,坐在了赖皮汉身上。 爷爷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之后,才回头去看地上的两具尸体。这两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但是地上到处是血迹,看上去十分恐怖,尸体也翻动不了。爷爷觉得反正是进来了,总不能退回去,至少要先搬罐洋钱再走,否则埋在地下太可惜了。他先是拿着手电把墓室照了下,发现墓室虽然有股臭味,但是勉强还能呼吸。不过尽管如此,爷爷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应该尽早离开。 沿着墓室走了一圈后,爷爷发现这是一个长方形墓室,它长约四米,宽约三米,是比较大的墓室。棺材位于墓室比较靠后的位置,不过从这副棺材的材质上看,应该是用大理石打造的,单是棺盖估计就有八百斤。 令爷爷觉得恐怖的是,在墙的四角处还有很多竖起的尖刀。这些尖刀分布在墓室的四个角落,每个角落四把,两两成行,尖刀刀口向上,很是锋利,令人后背生寒。爷爷突然觉得如果刚才不是赖皮汉和刘老八在那里躺着,自己怕是也给这刀穿透了。 看到这里没有洋钱罐,爷爷觉得很是失落。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他发现墙上有很多壁画。这些壁画所画的全部是佛像,那些佛像表情诡异至极,爷爷总是觉得这些画上的人在看着他。他越看越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这些人要把他带走似的,看得他不禁后退了好几步。突然,他觉得有个很硬的东西死死地抵住了他的后肩,爷爷好长时间都不敢动,过了会儿,他鼓足勇气去转身,待回过头,才发现是自己碰到了那副棺材。 这时他听到墓室里响起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心里更觉得毛了。爷爷这回是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他赶紧往出口方向跑。等跑到出口的时候,他分辨出来了,这个嘶嘶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棺材。 “难道真的有鬼?”爷爷第一感觉就想到这里有鬼在作怪。他拉住绳子就往上爬,可是那个墓室很高,急切之间根本上不去。听到那个嘶嘶的声音像是已经离开棺材,往自己这边靠近了,爷爷更加急了。关键时刻,爷爷想起了地上的赖皮汉和刘老八,于是他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去,果然,有了台阶,这两米高的墓室轻轻松松就上去了。 正暗自庆幸的时候,爷爷的腿似乎被什么拉住了。爷爷想,怕是这棺材里的老东西要出来接客,舍不得自己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爷爷对着下面照了一下,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原来是一条青色的大蛇缠住自己的小腿。这蛇通体发青,长约三米,有小孩胳膊那么粗,爷爷这才明白刚才那嘶嘶的声音是这大青蛇发出来的。 知道不是鬼,爷爷胆子也大了起来,借着蛇的自身力量,爷爷开始往下甩腿,可是那大青蛇也十分有力气,怎么都甩不掉。见甩不掉大青蛇,爷爷就使劲把腿往那墙上砸。可能是因为墙是土质的,砸了好大一会儿,大青蛇竟然毫发无损。不过也是,爷爷自己都不觉得疼,更别说那么大一条蛇了。爷爷小时候听说大青蛇怕光,于是他就用手电去照蛇的眼睛。可大青蛇好像并不怕光,硬是从自己背上爬了过去,好在这蛇并没有去咬爷爷,而是顺着洞口往上去,离开了。 爷爷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想着大青蛇不是来咬自己的,爷爷心里一阵轻松。有鉴于当前的危险形势,爷爷还是决定早点撤出去,下回再也不干这种不要命的勾当了。 第二章 再进古墓 爷爷是个热心的人,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赖皮汉和刘老八,心想毕竟是自己村里的,出去后,还得想办法找人把他们拉出来,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但是当他回头后,却发现那赖皮汉还在,可那个刘老八不见了。爷爷不禁又觉得背上起毛了,心想难道刘老八诈尸了。 虽然爷爷也听太爷爷说过墓里可能会遇到诈尸现象,但是这种现象一般很少会出现。爷爷再也不敢留在这个墓室里了,他赶紧往前爬去,可就当爷爷抬腿往上爬的时候,他又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而且远比刚才的大青蛇有力气。 爷爷回头一看,赫然发现墓室下面的刘老八满嘴带血地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似的。爷爷没来得及想这些,刘老八已经开始用力往下拉了。凭借着绳子的拉力,他和刘老八僵持着。 由于刘老八力气惊人,俨然一副关公在世的模样,爷爷很快败下阵来,被拉拽到了墓室的地面上。那刘老八拉住爷爷后,并不咬他的脖子,而是抱起爷爷往地上猛摔,像扔花瓶一样。爷爷受了几次摔后,神智也有点模糊了,不过他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的命就没有了。 幸好爷爷背上还藏着一把大菜刀没有发挥热量,情急之下,爷爷挥舞菜刀,砍中了做重复动作的刘老八。那刘老八吃了这一刀,痛得啊啊大叫,抱起爷爷就往墙上摔去。 庆幸的是,由于这次抱摔是往上方去的,刘老八竟然把爷爷摔到了盗洞洞口。爷爷意识到这是唯一的活命机会,于是忍着痛,没命地往上爬去。可能是因为洞比较窄,刘老八弯不了身子,这次竟然没有追上来,爷爷不到一分钟就到了地面。为了防止刘老八出来,他赶紧找来石头封住了洞口。 这次出来后,爷爷顿时感觉回到了天堂。外面虽然没有月光,但是他觉得到处都是光亮。回到工地后,爷爷整晚惊魂甫定,没有睡好。想到自己的手电和菜刀还落在古墓里,他就觉得窝囊,洋钱没有找到,自己还搭进去了吃饭的家伙,真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天亮后,爷爷趁人不注意,再次溜回到了洞口,发现石头还在,自己稍微放下了心。第二天是个放假的日子,大家都准备回趟家。虽说那时候爷爷奶奶已经结婚了好几年,可是爷爷是个模范丈夫,每次放假都必须回家,那次也是一样。 回到家后,爷爷灰头土脸地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奶奶看到爷爷脸色和往常不一样,就坐了过来,想去看看他。哪知道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她发现爷爷额头呈暗黑色,胳膊和小腿有扭伤,眼睛也没有从前那么精神,像是生了大病。 奶奶问爷爷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爷爷也不避讳,说昨晚去了一趟古墓。 奶奶吓了一跳,问他去那里干什么。爷爷说我想看里面有没有洋钱,换点钱,给她买点好吃的。奶奶心里一热,就没有去责备他。于是爷爷就把怎么发现盗洞,怎么进去,怎么发现刘老八和赖皮汉的,一一说给了奶奶听。 爷爷说:“我还以为那个大青蛇是要咬我呢!” 奶奶说:“那个大青蛇不是咬你,而是逃命。” “逃命?” 奶奶道:“刘老八诈尸后,大青蛇立即感觉到了墓室的危险,它顾不得咬你,只能自顾着逃命。” “那为什么刘老八诈尸,赖皮汉不诈尸呢?” 奶奶说:“那个赖皮汉也诈尸了。” 爷爷吓了一跳,就问那为什么赖皮汉没有追来。 奶奶说道:“他们躺着的那个位置有四把刀,我猜想是刘老八就压中了一把刀,或者身上根本没有中刀,而赖皮汉身上中得刀多,一时动不了。如果你在里面待的时间再多一会儿,提供的阳气再多一点,他阴气上扬,你现在就怕不能站在我面前了。” 爷爷听了是浑身冒汗,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哪想到奶奶没有回答,站在门外的太爷爷却走了进来,他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媳妇可是清朝十二大密探的邱问生之后哇!” 爷爷听了,大吃一惊。他万没有想到奶奶竟然也是密探的后人。爷爷问奶奶为什么嫁给他,奶奶这才说明了缘由。 原来奶奶的爷爷邱问生和我们家祖上一样,也是一名寻找天下陵墓的密探。慈禧死后,邱问生便隐退在老家开封。袁世凯当了总统后,又把邱问生请了去。在袁世凯安排的住所里,邱问生遇到了祖上,两人相谈甚是投机。在交谈中,他们发现两人各都编排了一个册子,祖上编的叫《王公陵寝纲目》,邱问生编的叫《河图小册之阴阳》。 奶奶说完,便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箱子,从箱子里,她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上面写着“河图小册之阴阳”七个小楷字。这本小册子是古旧的手抄本,但是写得不全,仅有总纲。就内容而言,和《王公陵寝纲目》大同小异,只不过《王公陵寝纲目》是按照时间排序,而《河图小册之阴阳》是按照区域分类的。 奶奶说这本书是她祖上邱问生写的,原作已经烧了,因为天下的陵墓如果全被知晓,定然会被开挖殆尽。这不仅有害于他们的后代,也必将带来更多的祸害。但是想到这么多的陵墓信息全部毁掉也太可惜了,于是又把总则写了上去,这就是那部总纲手抄本。太爷爷感慨说,原来祖上也把那本《王公陵寝纲目》烧了,后来也是后悔,仅是留了半本总纲。 奶奶继续说,邱问生在袁世凯死后,不再回开封,而是在洛阳城买了宅子。后来日军侵华,邱问生不愿做亡国奴,就自杀了,邱问生的后代不甘受辱,全部参加了国民党的军队。不过参加国民党军队的那些人都在抗日中死去了,等到建国的时候,邱问生的后代只剩下奶奶的父亲一个人。奶奶的哥哥悟性非常差,对阴阳学说一窍不通,奶奶的父亲不愿意那么点家底子后继无人,就想起了祖上李乘风的后代。因为祖上和邱问生分别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的归隐之处,所以奶奶的父亲就找了过来。 按说时隔多年,奶奶的父亲很难找到祖上的后代,可是他只身到了安徽和徐州的交界的地方,挨家去讨饭。经过三个多月的讨饭,奶奶的父亲找到了我们村,他看到我们家的房子虽然破落,但是风水格局迥异于他人。询问之下,知道我们家曾经是当地的地主,同时他还打听到,我们家是五十年前在村子里续的辈分,因此老人家断定这里就是李乘风的后人的住所。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我们家落魄到了这种程度,看到爷爷心地善良,不失密探后人的风范,所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奶奶说,之所以一直没有把这事告诉爷爷,是因为还不到时机。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奶奶也想过着平淡的生活,如果不提起往事,她也不想提起。这时候奶奶打开了那个爷爷从未见到奶奶打开过的陪嫁箱子,箱子满是古怪物什,层层叠放,很是绕眼。里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刀和带着古怪符号的碗,甚至很多是道士做法用的符。 奶奶说,她的爷爷邱问生能够判断一些墓地的位置,知道哪些墓即将因为雨水而浮出地表,为此她们家里攒下不少古董。不过日本人侵略中国的时候,把她们家里所有的古董都收缴了,连她们家亲戚都查了。为了不放过任何可能有古董的地方,日本人还拆了奶奶家的房子,挖了他们的宅子,连院子菜地里藏的古董都被挖了出来。 听了奶奶如幻似梦的讲述,爷爷有点泄气,他说还以为自己的老丈人恰巧到了自己家的门口,原来是打听好的。奶奶笑了笑,说从前没有嫁给爷爷之前,自己还在担心爷爷会很丑,很难看,现在看见爷爷长得还挺英俊,觉得像是天上掉下来了一个金元宝一样。不过她没有想到爷爷被逼急了也能去盗墓,胆子真的还挺大。 当时爷爷还是很生气的,说奶奶不该瞒他那么久。但是太爷爷觉得门当户对,他认为,如果不是奶奶嫁进来,太爷爷都忘了自己的父亲就是李乘风了。 之后的那几天,爷爷还是睡不好觉,生怕刘老八和赖皮汉突然蹦到自己家门口。有时候,晚上一阵风吹来,他就醒了,一直到天亮,他都不能睡着。奶奶让爷爷多在太阳下晒晒,说是可以去掉身上的邪气。 三天后,爷爷又去工地了。不过这次奶奶也来了,她还带上了自己的箱子。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拿回菜刀和手电,再把两个僵尸给烧了。看到奶奶从她的箱子里取出了两套夜行衣,爷爷十分惊讶,他问哪来的夜行衣,奶奶告诉他,是嫁他之前,爷爷的岳丈给准备的。 说实话,爷爷是真的不想再去那里了,那里是他永远的噩梦,去一次就让他几天睡不着觉。上次能从古墓中逃出,已经是祖上保佑,这次要是奶奶制伏不了那个刘老八,可真的就有去无回了。不过看上去奶奶很有信心,爷爷要是不去,可就显得不够爷们儿了。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们仍然选择在晚上进入墓室。奶奶准备了一根大粗绳,两把手电,一柄桃木剑,一袋生糯米,还有一些纸符。这些符都是奶奶的父亲画的,据说可以驱魂散魄。爷爷本来还想把李老五家的打鸟的压气枪借来,可是奶奶不许,说是人家问起来自己不好回答。 又是黑黑的天,又是没有月亮,沿着河岸,去往同一个地方。站在那块石头旁,爷爷可以听到河堰光秃秃的树干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他们搬开石头,拴好绳子,由爷爷先进洞中,奶奶则点着一把檀香,在爷爷后面,沿着盗洞两侧,隔一段距离插一只。待他们都到了洞口,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发现墓室中的刘老八和赖皮汉全都不见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确定刘老八和赖皮汉不见后,奶奶关上了手电筒。她让爷爷在洞口等着她,自己则带着浆糊和火纸跳进墓室。由于已经熟悉了地形,奶奶很熟练地在墓墙上刷上了浆糊,将火纸贴了上去,紧接着奶奶在墓室里耍起前滚翻,在墓的四角点上了四根蜡烛,瞬间,墓室里变得灯火通明。 爷爷第一次发现奶奶的身手那么好,心里觉得自愧不如。 看到奶奶的手势后,爷爷跳了下来,他问为什么贴这些火纸,是不是给死人送钱。奶奶告诉他,这不是给死人送钱。这些佛像是有说法的,墓室里的壁画如果是佛像,佛像会慑人心魄。如果里面有死人,死的人遇到盗墓的人就会成为僵尸,然后去杀死前来盗墓的人,以保卫墓室。因为爷爷看到过佛像,所以刘老八和赖皮汉才会对他攻击。 爷爷觉得很邪门,还是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又问:“为什么刘老八和赖皮汉没有了,连咱们的菜刀和手电筒都没有了?不会被刘老八和赖皮汉贪污了吧?” 奶奶想不到这个时候爷爷还会说笑,她说:“不是,这里应该是有人又来过。” 爷爷问:“会是谁呢?” 奶奶说:“挖盗洞的那些人。这些人盗墓的时候可能是被赖皮汉和刘老八发现了,他们怕事情败露,就把他们杀了,扔进了这里。过后,他们想起盗洞没有掩盖好,就回来了。为防止有人查到他们,他们又重新进来把这里清理了,还顺便拿走了你的菜刀和手电。这些人本事可真大,竟然轻轻松松就收服了两个僵尸。” 正当奶奶小声地对爷爷说话的时候,左侧墙面贴的火纸掉了下来。奶奶觉得奇怪,就问爷爷,是不是浆糊没有打好。爷爷说不可能,这个浆糊经常做,不可能有问题。两个人正说着,墓室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两人直打冷颤。受这股阴风的影响,爷爷又感觉这个墓室哪里有点不对劲。他回头看看地上掉下的那张火纸,却发现火纸已经被风刮向了墓室的墙角。由于那个墙角安放着一根蜡烛,那张火纸很快就被点着,整个墓室都充满一股烟味。 爷爷想着奶奶的话,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壁画,只见墙上佛像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诡异的笑容。这时候,爷爷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快走,这里面还有个大青蛇呢!” 奶奶说:“不用急,那个大青蛇应该也被收服了。” 哪知道奶奶话音没落,一声“嘶嘶”声从棺材下发出,吓得奶奶再次打了一个冷颤。这时候从洞口又吹来了一阵阴风,凉风入骨,透入肌肤,把里面的两根蜡烛吹灭了。 奶奶说了一声“不好”,随即拉着爷爷往外跑去。爷爷这时候听出嘶嘶声是大青蛇发出的,所以并不像奶奶那样紧张,他拉住奶奶,笑道:“这大青蛇不咬人,放心吧。” 奶奶说:“它上次不咬人是因为赖皮汉和刘老八诈尸,忙着逃命,这次恐怕它有的是时间和我们斗了。” 爷爷一想,也对,随即转身,从口袋里掏出硫磺和硝石,准备撒向大青蛇。那“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响,从棺材下爬了出来,爷爷看到大青蛇的舌芯竟然有二十公分长。奶奶虽然不怕僵尸和鬼,但是对蛇这种动物有种厌恶感,想起蛇的长相,奶奶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她拿出一把尖刀,打算随时给青蛇来上一刀。说起这刀,也算得上她们家传的宝刀了,刀身通体发黑,刀刃黑而明亮,慑人心魄。 与刀光相对应的就是青蛇的蛇皮发出的莹亮的绿光了,这绿光让人觉得既恐怖又恶心。大青蛇径直向二人奔来,奶奶左手硝磺,右手是刀,随时准备攻击大青蛇的七寸。那青蛇越来越近,可就在爷爷要撒硝磺的时候,大青蛇却有意避开了他们,直奔洞口,跑了。 爷爷笑着说:“我每次来,它都走,一点都不好客,呵呵,我都说了,它不咬人。”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回去吗?” 奶奶说:“回不去了。” 爷爷很惊讶地问:“为什么?” 奶奶说:“大青蛇常来,说明这里肯定有财宝,不然它不会在这里守着。可是它上次逃走是因为什么呢?” 爷爷说:“是因为刘老八和赖皮汉诈尸,把大青蛇吓跑了。” 奶奶脸上阴晴不定,说道:“这就对了,上次是因为诈尸,这次大青蛇绕开我们,急着逃命,肯定也是因为有危险。” 爷爷看墓室里干干净净的,墙壁什么也没有,不相信哪里还有尸体。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墓室里轰隆一声响,墓室里的棺材盖冲了出去,到墓室顶后,遇到阻力又掉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借着手电光,两人看到一个头挽发髻、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嘴里隐隐地还冒着烟,奶奶知道那就是尸气。那个男子穿着古代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僵尸。他们万没有想到这些盗墓的来了这么多次,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唯独这个宝贝没有带走。更没有想到这个宝贝别的时候不出来,偏偏他们来了,他亲自出来接客,用四叔的话说,就是太客气了。因为男的阳气比女的重,所以奶奶让爷爷在棺材远处打了几根墨线,并在棺材周围撒上一层厚厚的糯米。 但是这老僵尸似乎不是那么畏惧墨线,自己竟然从棺材里走出来了,棺材也被僵尸打翻了。随着棺材的破碎,爷爷看到一个陶罐和很多的竹简。爷爷想,那个陶罐装的可能是一罐金子或者银子,这也应该就是大青蛇一直守护的东西了。 愣神之间,那个僵尸便跳了过来。但是墓室空间非常狭小,爷爷哪里躲得过去,一瞬间,肩头的破棉袄便被僵尸撕破一大块,身子也被摔得酸痛难当。 就在爷爷摔倒的时候,他看到这个老僵尸嘴里含着一颗雪亮的东西,看上去很是刺眼。与此同时,奶奶开始不停地在地上撒糯米,看到爷爷摔倒,她扔下糯米,去拉起爷爷。哪知道爷爷还没有起身,老僵尸又是一个大跳,欺身到了他们身旁。奶奶比较聪明,她拉着爷爷跑到了地上的糯米上。那老僵尸看上去很害怕糯米,在糯米周围不停地蹦蹦跳跳。 爷爷本以为他们会继续僵持下去,哪知道他太低估了奶奶的实力。只见奶奶将事先准备好的辟邪符贴在手心,在那个僵尸靠近糯米圈的时候,她使出一招鱼龙浅卧,从僵尸胯下钻出,继而又从僵尸后背扣住僵尸胳膊。按说这招锁尸功向来是攻无不克的,可是这个尸体确实厉害,力大无穷,竟然轻松地挣脱了。 爷爷当时也没有什么大的本事,看着僵尸凶巴巴地掐着奶奶,心里也是着急,就把糯米撒向僵尸。那糯米也是效果突出,撒在僵尸身上后,僵尸身上立即冒起了黑烟。这回可把僵尸惹火了,他把目标立即锁定在了爷爷身上。只见僵尸一脚踢起棺盖,飞向爷爷,从爷爷头顶擦了过去,直接钉在了墓墙上。 原本就不大的墓室,因为在半空中多了一块棺材板,就显得更小了。奶奶取出了身上的桃木剑,瞄准僵尸的眉心。那僵尸对桃木剑似是有些畏惧,可是还是向奶奶奔袭而来。他抓住奶奶的胳膊,意图往墙上扔去,以避开桃木剑对自身的直接接触。危急时刻,爷爷抄起地上破碎的棺材板砸向僵尸的头颅,可是那僵尸的头颅便似是铁打的一般,竟然没有丝毫破裂和流血。 不过,受到这次打击后,掐在奶奶肩上的力道似乎小了许多。她再次用锁尸功卸下僵尸的压力,并绕到僵尸的背后。奶奶先用膝盖顶住僵尸脊椎骨末梢,再用头上的玉钗扎向僵尸头顶,僵尸随即呼出了大量的黑气,夜明珠也从他的嘴里掉了出来,一时间,墓室里竟是奇臭无比。奶奶让爷爷点燃一张符扔在僵尸身上,那僵尸立即燃烧了起来,此时,墓室里焦味伴着恶臭。 解决完这个老家伙,两人长出一口气,心想终于没事了。他们搬起陶罐,打算带出洞去。哪知道刚到洞口,发现前面有一双像灯笼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奶奶用手电往前照去,不由得背后生凉,原来大青蛇又回来了。 爷爷拿出硝石和硫磺,准备撒向大青蛇。奶奶却说我们家不应该再拿墓里的东西了,爷爷想也对,就把罐子放了回去。大青蛇这才绕过他们,重新回到散乱的棺材上面。 爷爷从来不敢相信奶奶对付僵尸竟然是非常熟练,不过最让爷爷钦佩的是,奶奶从来不说自己厉害。想到自己总想在奶奶面前露脸,又总是失手,爷爷时常也哑然而笑。 第三章 辍学后的四叔 他们出了古墓后,并没有再用石头封住洞口,而是留待明日挖河的人去发现它。第二天上午十点,工地传来消息,说河边发现千年古墓,县文化局已经派人来了。 不过由于当时不具备指纹识别技术,无法侦破何人曾经参与过这起盗墓。古墓里的尸体已经焚毁,但是里面有很多竹简,都是南北朝时期关于吏治的法律文书。不过文化局的公告里没有提到那罐金子,只是说发现了一罐酒。依照四叔的猜想,肯定是文化局担心引起当地民众的混乱,所以才隐瞒了这个结果。 墓里面的大青蛇被市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带走了。过了一个月后,文化局给了结论,这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个陵墓,墓主的名字并未有详细的记载,但是应该是当时的一个官吏,主管法律文书和断案。这个陵墓是按照东汉官署建制级别建造的,有着汉朝覆斗式的风格,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个陵墓从土层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有的形态了。不过这个古墓又有着自身的特点,比如墓室四角安装呈矩形阵的四把刀,这在汉墓里面很少见,好像墓主已经预见到别人会来盗墓似的。盗墓的人虽然盗取了许多陪葬品,但是墓室墙壁的后面还藏有很多金银物品,尤其是青铜制品较多,工艺水平比较高,是当时挖掘的比较有价值的古墓。 事情过去多年,爷爷也没有再和古墓有过什么关系,不过和那个古墓有关的问题,他还有很多没有解开。比如刘老八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笑得和壁画一样?那个蛇又为什么生活在墓里,难道真的是为了守护那些瓶瓶罐罐?如果是为了护卫主人,它在里面吃什么?还有就是那些第一批盗墓的人怎么就没有遇上这个僵尸,难道他们有本事不让古尸诈尸?不过,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陵墓墓室的陪葬品被盗墓的人偷盗一空后,棺材内的陪葬品似乎仍然保存完整。 关于这事,我后来也问过奶奶。奶奶说,第一批盗墓的人估计会有三个人,有的人去贴壁画,有的人搬陪葬品。但是棺材盖太沉,封闭的技术比较好,他们没有本事打开,所以第一批盗墓的人只能搬陪葬品。而刘老八和赖皮汉两人肯定是看到了别人盗墓才被人杀死在里面,至于为什么他们那个时候没有遇上古尸诈尸,应该是和月圆月缺有关系。后来可能是这些盗墓的人觉得留着刘老八和赖皮汉在里面太过危险,一旦诈尸就会伤人无数,所以来人给收服了。 那件事过去后,爷爷和奶奶从没有对外人提起过,即便是在家里,他们也很少说起,只是告诫后人,不要去盗墓。 到了七十年代末的时候,光景似乎是相对好了一点。那个年岁熬过七十的人不多,一代人送走一代人,太爷爷和太奶奶就是那个时候相继去世的。虽然当时死亡率较高,但是相较出生率来说,死亡的人还是没有出生的人多。 我的四叔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下出生的。四叔出生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四叔比较顽皮,爱打架,也爱面子。读初中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打架大王,老师经常罚他抄写作业。终于在一次事件中,四叔被校长开除了。 时值初夏,多阴雨。一天晚上,四叔叫上了几个村子里读初中的同学,他们在路两侧拴了一根黄麻绳。这根黄麻绳虽然不结实,但是拦住正在骑的自行车还是没有问题的。四叔和同学把绳子拴好后,就把自行车停到沟里,然后全部趴着。那老师近视,晚上根本看不清东西,遇到麻绳后,一下就摔倒了。正当老师哇哇叫痛的时候,四叔他们出现了。四叔一边扶着老师,一边说,这是哪个兔崽子那么坏,拴了这根黄麻,把我们敬爱的老师摔倒了。 不过这老师也不是吃素的,他把那晚所有到场的同学都叫到办公室,一一审问,很快就把这事查了出来。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四叔主动大包大揽,说这是自己的主意,希望借着此事,来个提前毕业。但是这事也不至于闹到开除的分上,校长只是给了四叔一个记大过。 很明显,四叔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主动找到校长,要求将他开除。校长被四叔的举动吓愣了,待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说不行。四叔极其失望地从校长室出来,悻悻地回到家中,提着草筐,说是要去割猪草。 这猪草一割一下午,到了晚上才回来。那时候,我三姑也在读中学,四叔知道,奶奶和爷爷肯定知道了他的事。按说,我们家家教很严,出了这样的事,四叔的屁股肯定要被打成用了五年的菜板,意外的是,那次爷爷和奶奶并没有打他,只是让他以后天天割猪草和看瓜地。这回可把四叔高兴坏了,心想终于可以自由了。 四叔最大的喜好就是读一些关于风水方面的书,他曾经对我说:“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自己一定找个好坟墓,让自己的后代发达发达。”四叔还曾经跟我说过,村里那些人的坟墓都是乱选的,根本发挥不出坟墓的作用,不过我的祖上坟墓风水很好,太爷爷的坟墓风水也不错,两人的坟墓呈守护的态势。 我常笑四叔痴傻,四叔对我蔑视风水的态度不以为然,说我记忆力好,应该在风水上用点脑细胞。不过四叔的记忆力悟性真的很好,那些古怪的符号我根本看不懂,他却闭着眼都能说出样子和该在什么方位。说起来四叔的确不是那么一个读书的料,我是从来没有见他干什么事有耐心过,我听妈妈说,四叔最有耐心的就是追求四婶,那是他耐心发挥到极限的一次。 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正儿八经地读书。同龄的人看到四叔下学后,日子过得滋润自在,都果断与学校划清了界限,连毕业证都没有要,就卷着铺盖回家了。大家辍学后,的确疯狂了一段时间,可是疯狂过后,很多人都开始为以后的生计问题谋出路了。 四叔本来以为,这些人会跟他一样,天天打架,哪知道别人辍学以后,全都娶了媳妇,成了家。四叔不想娶媳妇,觉得养不起。可是过了几年,大黑和二狗子他们全都结婚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落了单了。最为悲剧的就是,二狗子比自己小三岁,可是二狗子的娃儿都叫自己是大爷(就是伯父的意思)了。 四叔觉得再不找老婆就有点丢人了,现在自己都成了村里家喻户晓的光棍,好像自己真的找不到老婆似的。虽然四叔当时才二十二三岁,但是在农村已经是大龄青年。不过他老人家一直很自信,认为像他这么有神采的男孩,看上谁,那是谁的福分。对于四叔来说,最伟大的决定就是去大街自行相亲。 说起这事,四叔确实出了不少的丑。有一回他盯着一位大姐,他觉得这姑娘长得漂亮,看着和自己挺般配的。那姑娘身材好,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十分水灵,放我们全集村绝对是村花。四叔看到这姑娘后,心中大喜,屁颠地去跟人家搭讪,凭借三寸不烂之金舌问到了人家的地址,美滋滋地去了。 回去后,四叔跟大黑说自己认识了一个特漂亮的姑娘,要借大黑结婚时刚买的自行车去相亲。大黑说不行,要亲眼看看这个姑娘长得什么样,能把他迷成这样。于是四叔去二狗子家,把二狗子结婚用的自行车借了过来,跟大黑一起去。两个人蹬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终于找到了那家。两人推门就喊那个姑娘的名字,问她在不在家,结果一男的出来了,说,人不在,带孩子回娘家去了。 这事传出去后,愣是被全村人笑话了半年。四叔本来打算带大黑去给自己壮胆,更为重要的是,四叔长得也不白,想让大黑给他当个衬托的。哪知道衬托不成,还被笑话了半年。 四叔每隔半个月就去集镇上一次,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大姑娘。这种精神颇让我感动,至今想来,仍鼓舞不已。四叔说,自己追求的是自由恋爱,要的是一见钟情,坚决不要父母强加的包办婚姻。 但是四叔还是后悔找老婆找晚了。他在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对我谆谆教导,告诉我找老婆一定要趁早,否则漂亮的都和别人结婚了,等自己想结婚的时候,人家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自从发现有必要亡羊补牢的时候,四叔就一直去周边的村子去找合适的大姑娘。由于同龄的都结婚了,四叔只能把“魔爪”伸向比他小四岁的小姑娘。我爸就常说他不是去相亲,是去吓人的。 有一天他在集镇上走得累了,看到前面河边的大柳树下面有个人在算命。以前遇上算命的,他从来不过去,因为他觉得都是老头骗钱的。但是那天不同,他竟然走了过去。他走过去绝对不是因为他对算命这个行为的态度有了可喜的转变,而是大树旁边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个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长发披肩,眼睛很大,睫毛闪动,身段特好,在街上非常惹眼。四叔想,怪不得那天算命的那里生意那么好,敢情大家都不是来算命,是奔着看姑娘来的。 算命的旁边全部是清一色的小伙子,老头小孩全部被挤在外面,他们表面上是在听老头讲算命,实际眼睛全部落在老头身后的姑娘身上。四叔认识这些小伙子,他们经常在街口打架,不过现在却个个一本正经,听着老头的解说。四叔心说:“全部是一群大色狼。”心里如此说着,自己却也眼皮不眨地盯着那姑娘。 但是算命的讲得似乎不是很好,几乎没有人注意听他讲话,都把目光投在了那个女的身上。四叔当然也是一样,他眼睛睁得浑圆,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姑娘。也许是四叔的大胆行为被人家看到了,那个姑娘还对四叔笑了一下,一点都不介意四叔的无礼举动。看到姑娘对自己笑了一下,四叔突然不好意思了,只得转头听算命先生卜卦。 哪知道四叔回神后发现,算命的人讲的内容变了,这次竟然不是算命的,而是关于风水的。四叔并不是第一次接触风水,在读小学的时候,他的书柜里就摆满了各式的风水书。读初中时,四叔还偷偷地去跟村里负责下葬的霍老太学下葬的规则。 只听那个人说:“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所说阴阳之道,皆取自周易。那《周易》为何人所作,乃西周文王狱中所化。后经世人演化,加以注解,至唐宋呈现百家争鸣的状态,而流派大者十派以上,小者不为胜迹。这风水就是其中的一个大的分支,也是其中的一个流派,所有中国文化无不从中汲取营养。” 四叔听这算卦的东拉西扯,似乎很有道理,讲得很不错,但都是文言文,听得太受罪,估计这些半文盲也都听不太懂。四叔说:“老人家,你别用文言文,你就说大白话,不然我们听不懂。”这时眼睛睁得鼓鼓的一群小伙子纷纷响应,说就是就是。 那算命先生继续说道:“风水一学,用乎堪舆阳宅,止乎阴宅。阳宅乃活人之居所,阴宅乃死人的居所。上至夏商,下至明清,阴阳两宅各占天地。阴宅亦分作宅和灭宅,作宅为修坟筑塚,灭宅为……” 四叔接着说:“就是盗墓。” 那算命先生停了一下,看着四叔,摸着胡须,满意地笑了一笑。其他人一看算命的先生对四叔点头,都露出不满的眼光。算命先生继续说:“择地之卦,大忌六冲,六冲之去者,德福为坟主,腾蛇做穴中。父母为坟地,宜静不宜动,动则恐伤子息,不动则荫子孙百千,此家业荣华之兆。” 四叔又接话,说:“这样的坟地,如果子孙种地,那么子孙风调雨顺;如果经商,那么家财万贯;如果致仕,则官高权大,位极人臣。用现在的话说,至少得做到省委书记。” 所有的人都看着四叔,意思是说,四叔的话太多了。四叔哪去理会那些潜在的情敌,一脸扬扬自得。看到那个漂亮的姑娘也看着他,四叔更是高兴,心想,终于发现风水学的用处了。 这时候,算命先生不再唱独角戏,看着四叔,他说道:“年轻人,你可知道什么是六冲?” 四叔说:“六冲,就是指那些地方风水不好。凡六冲所在,飞沙走石,不是洪水就是黄沙,在六冲位置下葬,墓主会断子绝孙。”算命先生对四叔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跟着对后面的姑娘说收工。 听到算命先生要走,这帮小伙子急了。因为看不到漂亮姑娘,他们的好时光也就没有了。勤快的四叔听说他们要走,赶忙帮他们收拾东西,积极为自己塑造一个热心青年的良好形象。待收拾完毕,他们也要告辞了,四叔嘴里吧嗒着想说什么,可是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就跟他们说了告别的话。 四叔转过身,慢悠悠地回家了。 那天路上刮起了大风。四叔想,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本地的,等会要是下雨,就把这两个人请到家里去。 想到这儿,四叔就坐在桥头边等雨。也是天遂人愿,那个雨说来就来。见雨点飘落,四叔大喜,连蹦带跳地往回走去。哪知道他还没有走远,算命先生和那个漂亮大姑娘已经迎头走了过来,而且还是奔着四叔来的。很自然,四叔极其热情地接过了他们所有的行装,将他们邀请到了家中。那算命先生也不推辞,直接答应了。四叔心里美得乐开了花,好像这个大姑娘就是他的老婆了一样。 路上,四叔才知道姑娘叫小蝶,算命先生是她养父,小蝶是他捡来的。算命先生姓陈,名叫道和。 到家的时候,雨点已经大了起来。吃饭的时间大约是晚上七点,那个时候没有电灯,农村用的依然是蜡烛和煤油灯。点蜡烛总体来说还是比点油灯浪费的,为了体现出良好的氛围,四叔坚持吹灭了煤油灯,点了两支蜡烛。我五叔好奇,问四叔为什么不点煤油灯,四叔不好解释,只是做着手势,让他闭嘴。 那天晚上四叔觉得风特别大。第二天天一亮,陈道和和小蝶就走了。四叔那时候还在睡觉,等四叔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见不到小蝶,四叔很难受,后来每逢集市的时候,四叔都去那个河边大柳树下面等小蝶,可是一直没有等到。 等不到小蝶,慢慢地四叔心静下来了,他合计着做点生意赚点钱,不能总是靠爹妈养着。但是四叔不是那种种菜养牛的人,他受不了那种生活,四叔要的是能够来钱快的买卖。用四叔的话说,手里时刻握着钱才会有干劲。但是按照四叔描绘的蓝图,似乎只有当上了强盗,才能完成他的构想。可四叔虽然喜欢打架,还不至于去干那个行当。 为了能磨住四叔的性子,爷爷把四叔送到了徐州的朋友那里。爷爷的朋友是个工地工头,负责建筑公司的工程建设,手下刚好缺人。于是四叔风风火火地被送到了建筑工地。 在工地,不干活是要受到鄙视的。由于四叔力气比较大,到了工地后又比较卖力,加上爷爷跟工头的关系比较不错,四叔很快就升为了小队长,负责指挥和人员调度。那个时候,劳动行业比较少,村里的劳动力越来越多没有地方安放,农村的劳动力大多都被安放到建筑工地。他们有的人是在村里自己组建建筑队,自己承包自己建设,有的是进城里的建筑公司跟着公司干。 大黑听说四叔当上了小队长,非常高兴,也跟着过来了,美其名曰怕四叔一个人在外面受了欺负。大黑看到四叔干得热火朝天,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终身事业一样,一阵大笑。而四叔看到大黑来了,则像领导般拍着大黑的肩膀,说,不错,好身板,这里会给你一个锻炼自己的广阔天地。 大黑告诉四叔,在他走后,陈道和与小蝶来找过他,知道四叔不在后,又走了。这个消息让四叔激动了很长时间,并使他立即生出对工地的厌恶感。 不过大黑的到来,为四叔的生活增加了不少乐趣。四叔总是拿大黑打趣,说大黑长得像活张飞。大黑经常也是唇齿相讥,说四叔是大龄青年。 四叔在大黑来之前还认识一个叫勺子的人。勺子说他们家起名比较有特点,都叫勺子、锅子、碗子,好像他们家是大厨出身似的。大黑问他是不是做饭特别好吃,勺子说不是。原来,勺子爸爸经常和勺子的妈妈吵架,可是勺子的爸爸不会做饭,而每次吵架后,勺子的妈妈又不给勺子的爸爸饭吃,勺子爸爸一怒之下就给所有的孩子起了和餐具有关的名字。 工地的人晚上喜欢聊一些女人的事情,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他们聊女人聊到无趣的时候。勺子在工地待的时间长,他说工地经常能挖到古墓,要是挖到值钱的,这辈子就不愁了。几个人接下来就整晚开始畅想盗墓的事,好像明天就可以发财一样。 这次是一个新的工地,这里是卖拖拉机的地方,为了发展农业经济,需要新建一些楼,作为基础服务设施。四叔的建筑公司就是承揽了这里的营业大楼的建设。 工地按时动工了。动工前,工地举行了奠基仪式,建筑公司放了一万响的鞭炮和一百响的礼炮。这个仪式是有说法的,一是表示欢庆隆重,二是告诉那些看不见的朋友,新人入住,旧人远去。 不过说来也怪,当晚四叔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坐在工地不愿意走,他们说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千五百多年了,谁也不许在这儿动土,否则就不放过他。 四叔被这个梦吓醒了。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大黑,大黑说,坏了,别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因为他们两个是新手,就把这个梦给勺子说了。勺子家离这里只有四五里路,而四叔和大黑老家是安徽的,处于和徐州的交界处,离这里很远。和四叔比起来,勺子算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知道的更多一点。勺子说,这边经常闹鬼,以前这里总是有人中邪,还经常有人看见一群人抬着轿子出现在当地南面的农地里。 第四章 山中遇鬼 动土那天早晨,四叔拉肚子,他就跑到工地外去找个地方方便。农村的人都知道,在户外大便是最爽的,我四叔对这个习惯推崇备至。每次大便,他非得憋足半个小时,然后跑到漫湖或者河堰去,拉个过瘾。看到山,四叔来了灵感,他想,居高临下时的一泻千里感觉肯定特别爽。于是四叔带上手纸,一路小跑奔着山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晨练呢。 那座山并不高,约五十米左右,四叔很快就上去了。他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跟着就开始了对大山的施肥工作。可是刚蹲下,他就发现了一些古怪,这个古怪究竟是什么,他一下子说不上来。下面的地形两侧偏高,但是看起来却像低谷,两坐山头被一条大道相切割为两半,巧合的是,国道到了这里,刚好转弯,形状像是月牙。从地形上看,这里很像风水书上描述的二泉映月。 四叔想,这个国道是后来开的,虽然风水上说这里是很好的风水穴位,但是古时候却是未必。但是想到自己既然梦到地下有古墓,说不定真的有。看着动工的位置和这个风水位置至少相差一百米,四叔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自从那次去了山上大便,四叔就觉得那里是很好的如厕观光的最佳场所。四叔第二次去山上大便是第二天晚上和大黑一起。大黑和四叔都有在户外方便的习惯,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在河里摸鱼,顺便在玉米地方便,他们觉得那是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四叔每次说去山上拉屎,大黑不管有没有便意,都带上纸跟去。用大黑的话说就是,路上酝酿酝酿就有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山了,山上没有灯,两人只能用手电。他们到了山上,找了两个相距五六米的位置蹲了下来,大黑不无感慨地说:“好大的厕所啊!” 四叔说:“大是大,就是没有坑,搞不好下回我们会自己踩上自己拉的那泡神便。” 跟着两人退了裤子,关上手电,尽情地沉浸在大便的快感中。 这灯光一关,整个世界都突然静了下来,本来嘻嘻哈哈的两个人也不说话了。山上吹过的凉风让两个人打了一个冷战,顿时觉得凉飕飕的。 四叔解决问题后,悄悄擦了屁股,提起了裤子。他想去吓唬吓唬大黑。哪知道走了三四米后,四叔竟然没有看到大黑的影子。按说无论天多黑,都该看到大黑人影的,可是四叔没有看到。再走两米,四叔还是没有发现大黑。四叔想,是不是大黑这小子自己擦了屁股跑了,于是他打开手电,叫大黑的名字,可是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响应。 四叔想,大黑会不会自己偷偷下山了,为了防止大黑戏弄自己,决定先回工地。 哪知道走着走着,山上竟然升起雾来,平时短短的小山丘,这回走起来竟然这么漫长。四叔觉得不对劲,怕是遇上不平常的东西了。他小跑起来,想早点回去,如果真的遇到,可就倒霉了。可是跑了半个小时,四叔发现自己脚上踩了什么东西,粘糊糊的,他用手电筒一照,发现竟然是自己拉的那泡屎。 四叔恼火之极,想不到自己走了那么久,竟然回到原点了。他赶紧找树叶把鞋子清理清理,知道这回怕是遇上鬼打墙了。 正在恼火的时候,四叔发现前面蹲着一个人,四叔想,还好有个人,还以为整个世界都荒芜了。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那人,那人竟然是大黑。四叔突然放松下来,对大黑骂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快点提裤子走。” 大黑站了起来,四叔发现,原来他早就穿好了裤子。大黑对着四叔傻傻地一笑,也不说话。四叔走在前面,大黑跟在后面,四叔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就像地下井水给他冲了冷水澡一样。四叔隐隐觉得大黑走在后面不妥,就转脸看大黑,哪知道转过身后,大黑不见了。四叔骂道:“大黑,你跑哪里去了?再不出来,当心我回去抽死你。”这时候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不是在这儿吗?”四叔倒抽一口凉气,浑身像是掉进冰窟里,久久不敢转身。 要是平时,四叔非得给大黑一拳,但是此时大黑真的像是中邪了一样。四叔听老人说过,乱坟岗那边经常有人中了鬼的迷魂大法。中了迷魂大法的人会被带进一个到处是大楼的地方,那里的人会给他安排一个漂亮的住所,让他在那里睡觉。等到第二天,中了迷魂大法的人会发现自己睡在死人堆里。老人们说那还只是遇到心善的鬼,要是遇到恶鬼,往往有去无回。 四叔想,现在这人是不是大黑都难说,自己一定要小心。 他让大黑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待四叔走近后,发现前面竟然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老头叫住了两个人。四叔心想只要能见到人就好,这就不怕大黑了。老头把四叔叫到一旁,对四叔说,你时运不好,你旁边这个黑脸的朋友中邪了,赶快带他去看看,不然连四叔都跟着危险。 四叔听白胡子老头说的在理,就问该怎么办。 白胡子老头指着前面的山丘说,那个山顶有个庙,到那边的山顶用三炷香拜一拜就行。 四叔想,必须去烧香,否则大黑就完蛋了。于是四叔辞别了白胡子老头,带着大黑往山上走去。不过四叔在这里待了几天,还没有听说这山上什么时候建了寺庙。 他们到了山顶后,四叔发现前面的山头上,果然有一处寺庙,寺庙里灯火通明,照亮了好大一片地方。四叔走到庙前,看到里面有好多和尚在诵经礼佛,寺庙周围,卷起一股浅浅的雾霭,像是梦中一样。 正犹豫是否真的要进去,大黑在后面催了:“你还进不进,你小子不进,我先进去了。” 听到大黑粗壮而又暴躁的声音,四叔觉得大黑应该是邪气破了,恢复正常了,便温和地说道:“我看别进了吧,我记得以前这里没有庙。” 哪知道大黑却发火了,厉声说道:“你究竟进不进?” 平时都是大黑听四叔的,看到大黑发火,四叔也来了脾气,大声说道:“我不进,你爱咋咋地。” 这时候大黑语气突然又软了下来,指着四叔身后,笑着对四叔说:“你看那是什么?” 四叔转头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便知道上当了。四叔再回头去看大黑,就见眼前一个留着长发、浑身穿着纸衣服的女人,正在伸着两米多长的手用力去推自己。幸好四叔的身子被树挡住,才没有跌倒下去。 这时候纸衣服女鬼伸出舌头,去舔四叔的脖子,那舌头竟然有三米多长,吓得四叔魂飞魄散。四叔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急中生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吐向纸衣服女鬼。 这也是老人们教的招,说看到不该看的,只要咬破舌尖,就能破邪。果然,四叔咬破舌尖以后,纸衣服女鬼消失了,连山雾也不见了,整个山瞬间看上去小了很多。依照后来奶奶给的解释,这山为鬼山,山体早已经分为两个部分,一为阴,一为阳。活人看到的是阳山,死人看到的是阴山。四叔因为看到了阴阳两座山,所以看上去大了很多。 四叔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女鬼也不过如此。正高兴自己击溃女鬼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袭来一股冷风。他回过头,却禁不住坐倒在地上,后面哪有什么寺庙,而是一处悬崖,悬崖下便是那国道。刚才的纸衣服女鬼分明是要推他进悬崖。 回到工地后,四叔惊奇地发现大黑正在激情地打扑克牌。想起刚才的情形,四叔心里仍然觉得怪怪的,但是看到大黑大大咧咧的笑容,他觉得这个大黑才是真的大黑。四叔问他怎么自己回来了。大黑说:“我看见你自言自语下山了,我只能自己回来了。” “你怎么不拉住我?”四叔道。 “你比兔子跑的还快,一眨眼的工夫,不见了,我怎么拉住你?”大黑道。 出了这事以后,四叔天天发高烧,夜夜做噩梦。后来四叔觉得扛不住了,就请假回家了。 回到家的四叔,病怏怏的,奶奶一眼就看出问题了。爷爷以前也经历过这事,知道四叔一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但是这次四叔的好像更厉害。奶奶问怎么回事,四叔就把情况给奶奶讲了。 奶奶先是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古玉,奶奶说那个玉可以辟邪,让四叔带着。四叔对玉的作用向来是将信将疑,但现在的他有恐惧症,任何与辟邪有关的,他都想戴着。依照四叔的想法,有的玉可以辟邪,有的玉不可以辟邪,但究竟哪块玉可以辟邪,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了能保证有一块玉可以辟邪,他到集镇上买了十来块玉挂在脖子上。 四叔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后,觉得这个工地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非得把命给搭上。果然一周后,建筑工地传来了消息,说一个工人晚上没有回来,工地的工友在第二天的山崖下发现了他的尸体。公安局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他的一只鞋子还在山上,最后定的是失足坠崖致死。这个消息差点让四叔精神崩溃,因为掉下悬崖的人本该是自己。 不过工地闹鬼的事并没有吓倒大黑和勺子,他们两个每晚都结伴去山上,但是始终没有遇上什么女鬼。大黑和勺子都认为凡是遇到鬼的都是命不够硬的人,而且他们相信这个地方下面一定埋着古墓。 在发财梦的驱使下,两个人白天是开着挖掘机拼命地挖土,晚上是争着加班。而且他们的干活方式也比较特别,只挖土,不平土,只掘进,不后退。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两个人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全部睡了起来。哪知道那天中午,正当两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时候,外面叫了起来。等两个人睡醒了,工地也早就没有人了。大黑问工地上的值班老头,人都哪儿去了,老头说,工地下面挖出了一个大古墓,大家都进去抢洋钱去了。等抢完了,所有人都跑回家了。 大黑问,回家干吗?老头回答说,这墓地里的宝贝哪是随便拿的,逮到了是要坐牢的。两人这才明白,自己给他们修桥铺路,他们发财了,自己却当了穷鬼。老头说,工人看到陵墓的东西就拼命地抢,结果进入墓道后,很多人被墓道里面的暗箭射伤,有几个人还因此丧命。他自己年龄大,抢不过年轻人,就没有进去。 三人正说着话,公安局的警车开了过来,警察把那个古墓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还请来了专家清理现场,可是现场被破坏得太厉害,墓室里的尸体也被拖出棺材变得骨架支离破碎,所有值钱的东西被抢夺一空,墓室的价值已经大大缩水。不过公安局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把全市的警力都调集了过来,按照工地花名册挨个搜查他们的住所和居住地。 大黑和勺子因为没有参加抢夺受到了表扬,说他们识大体,懂法律,知道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是好公民。但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他们恼火了好几天,恨自己睡得不是时候。 不过那些拼了命抢来的陪葬品,并没有归为己有,而是被当地文化局强制收公了。也因为这事,这个工地的工作被叫停了,大黑和勺子都回了家。 话说回到家里的四叔,当了无业游民,生活也是惬意无比。四叔说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了,还是那个时候的日子清闲自在,永远不用担心会饿死,也永远不用考虑明天怎么过日子。但是四叔也不是那种受得了清闲的人。工地的事过后,四叔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可是不到半年,四叔的两条腿像是长了毛一样,又闲不住了,他跟爷爷说,他打算到徐州做点生意。 我们村到徐州的城区相距不到四十公里,比到我们的县城还要近,所以村里的人办置东西、做生意大多去徐州,而不去县城。同样也是因为路程近、徐州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原因,老家的人大多选择在徐州谋生。 不过去徐州做什么生意,怎么做生意,四叔心里并没有底。他只是跟爷爷说说他的想法。爷爷当然是支持他的想法的,他的另外一个朋友在徐州是卖鞭炮的,专门营销鞭炮、雷管什么的,爷爷让四叔跟着他多跑跑,学习学习经验。 有时候四叔真的觉得爷爷很有本事,虽然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怎么样,但是爷爷有本事的朋友真是不少。四叔有时候还在想,怎么就没有人因为有自己这么个朋友而自豪骄傲呢,不过要是真的有了,四叔就不是四叔了。 说起鞭炮,四叔就来了兴致。四叔从小到大一直喜欢鞭炮,自己也没事总是琢磨这个,现在让自己卖鞭炮,真是潜龙入水,猛虎归山。 徐州的鞭炮都是销往各小卖部的,这些小卖部大多自己来进货,可是时间久了,四叔觉得又没有意思了。过了年,鞭炮的销售高峰期就算过了。之后没有婚嫁娶生,很少会有人买鞭炮,这对于鞭炮行业来说,就算是淡季了。四叔曾经说,鞭炮一年有一个旺季,十一个淡季,这一个旺季卖好了,另外十一个淡季就不会饿死。 也许是这十一个淡季太过无聊,四叔突然对做雷管萌生了兴趣。常做火药的四叔认为,鞭炮是低级工业,制作雷管才算得上技术活。他经常接触一些开山的师傅,有时候也向开山人请教一些雷管的制作方法。不过四叔在制作火药上极具天赋,加上他天天卖火药,对配药和炒药都很有研究,所以制出的雷管颇有威力,杀伤力不下于手榴弹。 由于四叔的雷管威力强,很快在枣庄、徐州、宿州一带闻名起来,许多开山的小老板都找他去买火药和雷管。雷管的销路好了以后,着实让四叔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雷管就是雷管,时间久了,四叔又开始觉得无聊起来。在四叔的血液里,最好是天天世界大战,整个地球都是响铃模式,那才是多姿多彩的。 不过四叔最想的做还是炸个古墓什么的,因为那个能发大财。虽然祖上远离了这一行,但是四叔还是有种重操旧业的想法。四叔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祖上的风水学发扬光大,爷爷说他发扬是假,盗墓是真的。也许是因为四叔一直想盗墓,所以四叔并没有从爷爷奶奶那里学到什么,只能从集市上买了一些阴阳学说,乐此不疲地读着。 看上去,对于四叔来说,盗墓生活永远只能停留于想象。但是枯燥的生活还在继续,四叔还是只能生活在爆炸声中。好在小龟山一带最近在开山,开山的老板听说四叔会做雷管,专门找到了四叔。四叔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开心,他把鞭炮的事交给了伙计,自己就跑去炸山去了。 如果有人夸四叔长得俊,小伙子好看,四叔心里一定不为所动,因为四叔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一表人才。但是如果有人夸四叔雷管制得好,他一定洋洋自得,神采奕奕。对于四叔来说,能制成手工鞭炮就是了不得了,要制成雷管,那更是大成就了。小老板听说四叔制作雷管很有一手,就跑到四叔的小茅庐来请四叔出山。四叔也是激动,想不到还有人亲自请自己,就答应了。 小龟山位于徐州的西北角,属于徐州的近郊,一般很少有人在那里开山。但是经济的发展需要很多建筑材料,有人就在那里偷偷地开山。请四叔去放雷管的是个私营小老板,他给当地管事的塞了点钱,就开始动工了。 到了小龟山,四叔反复地琢磨了山体的构造和火药的压力和冲程,妥善安置爆炸点,竟然将整面山体都炸了下来。小老板大吃一惊,随之嘴巴咧成了小喇叭。 四叔回到自己的批发部,心里也是美美的,他第一次有了成就感。 晚上回到了住处,四叔看见屋外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叔朝思暮想的陈小蝶和陈道和。四叔赶紧待客,请两人进屋。一阵寒暄之后,陈道和问四叔是不是去炸小龟山了,四叔说是。陈道和说那个山不能炸,里面有墓,四叔觉得不可思议,这座小山丘竟然能埋着一个古墓。 陈道和说:“徐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徐州城的历史有两千五百年,有这些古墓一点都不奇怪。这个墓可能是汉代的大墓,也有可能是更早的,具体是谁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小龟山有龙虎之气,虎卧龙盘,气势非凡。” 四叔道:“这小龟山远处看上去就宛如一只小龟,它山体独立,下面又是岩石,怎么能建墓地?” 陈道和道:“古人的智慧不是我们能估量的。小龟山虽然是山体,但是古代的王公能呼风唤雨,他们集合数万人的力量,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完全能够开出一座山陵。” 四叔又道:“唉,可叹我学了那么多年的风水,我就没有看到那里会有墓穴。” 陈道和哈哈大笑,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学到家。年轻人,上次我在集市故意说些风水学说,想不到你竟然能听懂,真是不容易。可是你没有学到精髓呀,你只是在地摊上买了一些没有价值的书,那些都是骗钱的。” 四叔听后顿时满脸通红,悔恨自己没有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学到。不过四叔还是兴奋了一番,心想这次终于遇到机会,可以一展才华了,等陈道和走后,把大黑、勺子叫上,直接用雷管把墓给开了。四叔正想着自己的盗墓大计,陈道和说:“年轻人,我有事请你帮忙。” 四叔问:“什么事?” 陈道和说:“陪我进一趟古墓。” 第五章 龟山汉墓 四叔很诧异,怎么也想不到陈道和也会去盗墓。陈道和似是看破四叔的心事,他对四叔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进这个古墓是吧?其实我并不是为了钱,我想找这个古墓里面的五块古玉。这块古玉是春秋时期的楚国工匠打造和氏璧时候剩下的碎玉,这些碎玉虽然很小很零散,但是保存下来完整的有五块。我查访古籍,西汉的楚襄王在得到这五块古玉后,命工匠把剩余的古玉雕刻成纹,并勾画五种图案,后来楚襄王死了,也就把这五块碎玉埋在自己的墓室里。” 四叔奇怪地问:“那你要那五块玉干什么?” 陈道和深吸一口气,说道:“玉是有灵性的,它能吸人精血。玉分两种,一种是好玉,一种是坏玉。坏玉会吸走人的精血,好玉可以救命。我有个师兄,名叫萧胜云,他悟性好,天资聪颖,师傅教的东西很快就能学会。但是他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盗墓。他盗墓不为别的,只为钱财。但是在一次汉墓里,师兄中了墓里种下的蛊毒。他从古墓里出来后,额头发黑,脸上也没有了血色,幸好师傅留下了一块辟邪的美玉,才救了他的性命。但是师父的这块玉还不够好,只能缓解他的病情,并不能根治,只有当年的和氏璧碎玉才能救活他。我查遍所有的古籍,才获知这些碎玉全部埋在了汉代楚襄王的墓里。” 四叔这才明白,原来陈道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那个在墓里中了咒的师兄。不过四叔并不是大善人,他甚至也没有去关心过那个萧胜云的死活,他关心的是里面的金银财宝多不多,能不能盗出来。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还能时刻和陈小蝶在一起。想到这里,四叔抬头看了一眼陈小蝶,这才发现原来陈小蝶也一直在看着他。四叔心下大喜,连忙答应了陈道和。 因为小龟山的墓不同于别的墓,它身处山下,周边多居民,不宜打洞,所以陈道和让四叔准备一些炸药。四叔跟陈道和说,自己还有俩兄弟,很有力气,人也仗义,能不能把他们一齐叫来。陈道和想了一想,就点头同意了。 忙了一天的四叔这时候想起自己还没有洗脸,这让自己如何面对自己心仪的陈小蝶,他掏出放在床头奶奶给他的辟邪玉,准备洗脸。哪知道陈道和看到那块玉后,眼睛突然一亮,问道:“你怎么有这块玉?” 四叔说:“这是我娘给我的,怎么,你知道这块玉?” 陈道和眼神晃了一晃,说:“没有,看着好看而已。” 四叔知道陈道和有意隐瞒,只是自己不好追问,便不再言语。 四叔洗好脸,陈道和对四叔说一周后再来找四叔,让四叔准备好火药。四叔看了一眼陈小蝶,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看了看陈道和又收了回去。陈道和似是明白,对四叔说:“我先去个厕所,你照顾好小蝶。” 四叔大喜,连忙告诉陈道和厕所的位置。 陈道和走后,陈小蝶自己坐在桌子旁,也不说话。此时房间只剩下两个人,四叔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害羞地搓着手,十分憨厚地说道:“这个,小蝶同志,你结婚了没有呀?” 陈小蝶看着四叔傻乎乎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说道:“还没有呢,不过也快了。” 四叔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有未婚夫了。”说完,四叔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中气顿时足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害羞的模样。他边踱步,边说:“哎呀,有对象了,有对象了。” 陈小蝶看了看四叔,继续笑道:“这次去龟山汉墓,你小心点,不要强出头,里面很危险。” 四叔没有想到她还会关心自己,尴尬地说道:“会的,会的。” 回到家,四叔立即就找到了大黑和勺子。三人聚到一起后,狂吃狂喝,到了晚上的时候,四叔才把找两个人的目的说了出来。四叔本来想这两人可能会犹豫一番,哪知道这两个人自山上的事情后,一直惋惜没有从墓中偷出什么宝贝来,竟然一口答应了。 三个人一拍即合,为了庆祝这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他们又连续喝了几天,直到陈道和二人来的前一天,他们才把火药炒好。临行前,四叔并没有把自己打算盗墓的事告诉爷爷奶奶,反倒是大黑,将自己的发财大计说与了自己老婆。不过四叔知道大黑的老婆比较多嘴,因此特意嘱咐了她,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四叔三人到了徐州后,他们发现陈道和与陈小蝶早就在他们的批发部等候了。陈道和说:“这次咱们人多,干活的时候轮番来,不要都累着,也不能都闲着。进去后,能拿的就拿,可也别拿太多。”说到这里,大黑和勺子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好像马上就要发财一样。 到了晚上十点,五人就出发了。四叔背了一袋准备好的火药,大黑背着陈道和的包裹,勺子背着陈小蝶的小包,几人轮番背了一个小时,到了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小龟山。那时候龟山已经没有人了,连开山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个老头在那里值班。不过这个老头很早就睡觉了,所以他们的行动并不会被人发现。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陈道和打开了他的大包裹。趁着月光,大家看到大包里装着桃木剑、糯米、蜡烛、手电、电池之类的东西,最为惊奇的是还有一把可以折叠的铲子。大黑看到这把折叠铲,爱不释手,恨不得带回家种白菜。 勺子见到大铲子,惊奇地说:“哇,好精致的洛阳铲!” 哪知道勺子自以为高明的见识却被陈小蝶鄙视了一番,陈小蝶说道:“不懂就别瞎说,那不是洛阳铲,那是军用工兵铲。”还好当时的月光没有直接照在勺子脸上,否则勺子的脸皮能跟锅里的红烧肉一样晶莹透明。 大黑大大咧咧地说:“进墓里要这么多东西干嘛,我看也就是那个手电有用,取宝物的时候能看见。” 陈道和笑了笑,不置可否。 四叔说:“先生为什么不带洛阳铲?” 陈道和说:“我先前已经用洛阳铲测试过了这里的土质,这次没有必要用洛阳铲了。”四叔这才知道,陈道和已经注意这所陵墓很久了。陈道和说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观察过这座山,这座山是一座独立的山丘,像一只千年龟遥望西北,龟的头在北,尾在南。 这时候陈小蝶打开了自己带的那个细长包裹,三人低头看去,里面竟然有很多的空心铁棍,这些空心铁棍每根长八十公分,粗细不等,两端带有螺丝口。通过螺丝口,这些钢管可以连成一根6米长的铁棍。三人这才明白陈道和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原来是有大用处的。 同时,陈道和根据阴阳八卦,在龟的后背处找到了生门位置,然后在生门处做了一个标记。跟着,陈道和让四叔站在生门后的笔直走向的八十米位置,然后让四叔在那里也做一个标记。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陈道和才让四叔在标记位置打眼。 打眼可是四叔最拿手的了。他长期研究火药,可以不发出声响地炸开一个大洞。不过四叔所站立的位置是没有石头的,全部是庄稼地,很容易打眼。大黑先是拿铁棍往斜下方打第一个眼。这洞眼是有要求的,不能垂直下去,必须是以四十五度斜角向下纵深方向。 见洞眼打好,四叔便埋下了火药。他点火后,众人就躲到了远处,待“轰”的一声响过后,大家又回到洞口。第一次爆破,炸开了约五米深,众人欢呼鼓舞,无不夸赞四叔的爆破技术。说起四叔的爆破技术,还真是一流。凡是他炸过的洞口,没有散土被炸出,盗洞是通过挤压周围的土层空间而产生的,所以难度很大。 由于这个墓葬埋藏得较深,四叔又炸了两次,才炸到地下的墓道。不过最后的土层是用工兵铲挖出的,并非是爆破。陈道和说汉代的墓道上端可能会有流沙,如果下面有流沙,就会堵死墓道,那么行动就功亏一篑了。 陈道和负责往外挖土,大黑和四叔三人负责运土,勺子散土,陈小蝶望风。令四叔诧异的是,陈道和挖土很有一手。他挖土很快,而且每一铲都能铲下很多土,所铲下的盗洞,切口整齐,圆滑平整,就跟自己炸过的一样。过了半个小时,陈道和终于挖到了洞底,他清理出洞下的细土,众人发现这洞下乃是一块巨大的夯土砖。 四叔敲了敲夯土砖,竟然非常结实,四叔想,休说没有流沙,就是有流沙,自己怕也炸不坏它。正当四叔发愁如何打破这夯土砖时,陈道和从他的包里拿出了几瓶白醋,他打开白醋,将其倒在夯土砖上。这夯土砖好像很吸水,醋很快就渗透下去了。陈道和用醋在土砖上画了直径一米的圆圈,醋越倒越多。接着他又从身上拿出一个长约五寸的匕首,开始在倒过醋的地方挖土。惊奇的是,原本硬如顽石的土砖这下竟然松软如泥了。 看到这里,四叔三人都是十分高兴,脸上都乐开了花,心想这回可有得赚了。不过经历过两山口遇女鬼事件的四叔并不敢盲目乐观,他怕自己再遇上这个东西。不过令四叔不明白的是,陈道和准备得这么充足,为什么还要自己也来呢? 陈道和挖完这些松软的泥土,又开始倒醋,跟着再继续挖。可是那个土砖十分厚,眼看醋快要用完了,那夯土砖还是没有挖透。大黑看着几个空瓶子,对陈道和叹气道:“我说你既然知道需要用醋,怎么不多买一点?你看这都不够使。” 陈道和没有说话,陈小蝶却瞪了大黑一眼,说道:“你们白天来的那么晚,我跟阿爹准备了那么多东西,都扛不动,你们三个大男人却来指指点点。” 大黑一时语塞,不敢再言。倒是四叔想起陈小蝶要结婚了,心里一直不是滋味。自打见了陈小蝶后,四叔再也没有去过集市相亲,他最盼望的就是有一天再见到陈小蝶,表达一下自己的倾慕和思念之情。 突然,他们眼前发出“轰”的一声。 听见这声响,众人都是一愣,跟着陈道和说了声“快走”,大家随即后队变前队,冲了出去。 出去的还算顺利,到了外面,空气清新了很多。大家不知道怎么了,就问陈道和。陈道和说:“墓道顶盖打开了,刚才那声巨响是顶盖掉下去发出的声音。” 大黑问为什么出来呢,陈道和说:“古墓封存多年,很难说能不能呼吸,怕有毒气。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了,等顶盖掉下去我才想起来,所以叫大家往外面跑。”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大黑说:“我还以为是有鬼呢!”勺子和四叔也是被吓得心惊肉跳。 虽然辛苦了几个小时,但是墓穴已经被打开,眼看胜利在望,大家心里都十分激动,所以也不觉得累。休息了半个小时,几个人又进去了。到了夯土处,众人才发现,这个墓道的夯土砖竟然有半米厚,难怪这么难打开。 这时,陈道和向墓道里扔了一根蜡烛,那蜡烛闪动了一会儿,并没有灭。陈道和说道:“蜡烛没灭,说明氧气充足。小蝶,你收好钢管,我们能下去了。” 尽管能下去了,可是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谁先下去。大家都知道,先下去是有危险的,站在最后面的一个,是最安全的。四叔想在陈小蝶面前露个脸,可是正当他刚要往前时,陈小蝶用脚踩了他一下。四叔知道陈小蝶有意不让他往前,也就不出头了。 不过,四叔不当出头鸟,还是有人愿意的。大黑见大家都不愿意去,自告奋勇地跳了出来,他说:“我先下去了,遇到财宝,不许跟我抢啊,哈哈!” 见到大黑要下去,大家都长出一口气。只见大黑走到洞口,双手扒在地上,身子放到洞下,随着一声轰响,大黑便跳到了洞下。那大黑跳下之后,烟尘滚滚,根本看不见人。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下面情况如何。四叔叫了一声大黑,下面没有反应,众人开始心慌起来。突然,众人听得下面响起了几声喷嚏,心里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下来,底下传来大黑的叫骂声:“哪来那么多灰,害得老子打了那么多喷嚏。” 四叔骂道:“你小子怎么半天不说话?” 大黑道:“想打喷嚏,酝酿酝酿。” 看到下面没事,大家陆续都跳了下去。陈道和第二,勺子第三,陈小蝶第四,四叔殿后。这次四叔是有意和陈小蝶一起,一者是希望陈小蝶对他能有好感,另外也是保护她安全。 下去之后,四叔接过陈小蝶的包,勺子接过陈道和的包,几个人轮换着提包。不过让四叔不明白的是陈小蝶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空心钢管,这个东西带着是很大的负担。想到自己还处于讨好陈小蝶的阶段,四叔就没有多问。 这个墓道是东南——西北走向,四叔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墓道的中间段,透过手电光可以看到墓道的尽头。墓道宽不足一米,高不足两米,墓道空气偏于潮湿,墓道的墙壁为灰白色,色调偏暗,显得阴森森的。第一次进入墓室内部的四叔三个,心里很紧张,不时地四处张望。 四叔听老人们说过坟地里的怪事多,古墓里的怪事更是多。如果说进了古墓遇不到怪事,反倒是怪了。众人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连平时大大咧咧的大黑也不敢说话。按说墓道里面一般是不会设机关的,墓道只是一个排场作用,但是陈道和还是很小心。他从四叔的包里取出一根钢管,对着远处的墓道扔了过去。钢管落地的声音非常清脆,伴着余音回荡在墓道里。看到一切都没有事,众人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放心地往里面走去,至少现在看来一切还是都非常顺利的。 但这条路终究太过漫长,走的时间久了,众人不觉间聚在了一起,仿佛这样心里便有了安全感。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停了下来。众人见情形不对,也都跟着停了下来。四叔看到,最前面的那个人是勺子,在他的脚下,有一块砖塌陷了三寸,勺子的脚已经不敢动了,大家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看着陈道和,等他拿主意,显然,陈道和已经成了他们的核心。陈道和似乎也看出了大家的惊恐,他让所有的人都不要动,全部退回到三十米开外的墓道中间的位置趴着。跟着陈道和让勺子也趴着,待所有人都趴下后,勺子再将脚轻轻抬起。 勺子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照陈道和说的做。果然,就在勺子抬起脚的时候,墓室里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接着嗖嗖声不绝于耳。勺子不敢抬头,大约过了五分钟,他觉得自己身上到处落满了东西,起身一看,全部是箭。好在这些箭矢全部掉在勺子的身上,并没有射中他。 勺子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整个额头都是大汗。众人也是一阵心惊肉跳,都说,大家的命是陈道和救的。陈道和捡起刚才试探用的钢管,又装回了袋中。四叔这才明白,原来钢管是用来测试是否存在机关的。 说起来那个时候的人文化水平并不高,办事方法也只能用些最原始、最笨的方法,但是最笨的可能就是最好的。那时候大家想的就是大家都走中间,谁踩到了,大家就集体趴下。由于箭弩的位置比较高,箭头力道比较大,箭羽射到墓道的另一侧后自动掉落下来。这个时候,如果人不站起来,是不会受伤的。 这个方法的确很好,让一行人平安地走到了墓道的尽头。墓道的尽头是一个大铁门,铁门虽然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但是上面没有一点锈迹,俨然如新的一般。奇怪的是,铁门上面根本没有铁环和开门的手柄,也没有锁,倒像是现在的卷帘门。门上面有三十六个大铜钉,分四排,每排九个,整整齐齐地分列着。 眼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打开这扇大铁门了,它高大雄壮,靠人力是肯定打不开了,而用炸药,则可能会把墓室炸塌,砸死自己。不过每个墓室关闭地宫的时候都是靠巨石或者机关,此处既然留有墓道,则很有可能留有机关。不过机关和暗器是同等几率存在的,进入古墓,就意味必须面对暗器,大凡是大型墓葬,必有防盗暗器机关。古人比较注重工艺和技术,特别是暗器、密室一类的东西。这些行业逐渐产生了很多的门派,这些门派自成一家,独具风格。时隔千年,要想短时间破解这些机关并非易事,尤其对于四叔这种每天意图去街口相亲的庄稼汉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四叔他们在墙上寻觅了很久,希望找到启动机关的钥匙,但是久久没有找到。倒是大黑十分地有发现力,他踢了踢铁门,说道:“这个大门怪结实,赶明儿俺给弄回家,装在俺家门上,多气派。” 四叔说:“气派是气派,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打开这门,又怎么给关上。” 大黑一想也是,就不再说话了。突然,一旁的勺子大叫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墓墙之上,一个身着古装、服饰像是古代王公的人,正站在墙上看着他们。这是一幅画像,画上的王公对着众人作揖,像是欢迎远来的客人。可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这幅画像,难道是光线太暗,一时大意没有看到。 所有的人都凝神看这幅画像,这幅画像既不像是人画的,也不像是雕刻上去的,倒像是天然的。画像有点模糊,有种在云里飘着的感觉,让人觉得到了一个不是人应该在的地方。再看看画像中的笑容,笑容和蔼,面容亲切,倒让人觉得画中之人十分温和。 大黑看了大家一眼,说:“要不是勺子发现了这个东西,我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们说,这个东西会下来不,你们别跟我抢,我一定灭了他。”众人惊讶地看着大黑,心道,这小子总是愣乎乎的。 这时候,陈小蝶将四叔拉到一旁,说道:“这个人结婚了没有?” “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什么?那你怎么还能连个老婆都娶不上?真是没用。” “我这不是一直惦记着你嘛!”四叔说道。 四叔和陈小蝶两个一直小声说着,哪知道四叔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墓室里都安静了下来。四叔发现情况不好,好像大家都听到这句话了。 大黑最先反应过来,他哈哈大笑,说道:“呀哈,老四,原来你喜欢小蝶呀!小蝶姑娘,我揭发他,他绝对不是只想着你,两年前,他还带着我去相亲呢。我们到了人家家门口,问那姑娘在不在,你猜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 “那姑娘不在家,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说完,整个墓室里的人都笑了,只有四叔脸憋得通红。 第六章 楚王迎宾 大铁门还是纹丝未动,依旧是找不到进去的方法。 大黑看了看大铁门,对着众人说:“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了,就让俺再打个眼,让老四给这个什么王再来一炮。” 陈道和看了看大黑,说道:“放炮只是不得已的方法,咱们盗墓最忌讳的就是把人家的墓破坏得一干二净,那样太损阴德,会折寿的。我看我们还是尽量找找机关的好。” 说到盗墓的缺德处,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可是每个盗墓的人都能给自己找个理由糊弄自己,比如告诉自己这个墓自己不盗,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盗,一年两年没有人盗,过个一万年两万年难保不会有人盗。 众人继续寻找可能开启墓室大门的机关。终于,在重复搜索的时候,勺子在墓室大铁门的右侧,找到了一块凸起的黑色石头。大家都很欣喜,全部都围了过来。在陈道和的支持下,勺子扭动了那块石头,墓室响起了隆隆声。 但是这轰隆隆的声音好耳熟,因为轰隆隆的声音后面,跟着就传来嗖嗖的声音。四叔和陈小蝶反应比较快,很快就看出这并不是什么“芝麻开门”,而是万弩齐发。这些箭矢从三十六个铁钉处发来,力道刚劲。由于四叔反应快,拉住陈小蝶就往墓道的墙边跑,躲过了流矢。陈道和反应不及,中了好几箭,但是那箭似乎并没有伤到他筋骨,他很快也躲到了墙边。大黑看到有箭射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像上次一样趴着,但是这铁门离他们比较远,箭头并不能都从背上飞过,所以大黑屁股中了两箭;而勺子站在墓道边上反倒没事。 流矢停止之后,大黑拔掉屁股上的箭,骂道:“古人的技术也太差劲了,这才七八米远都射不过去,疼死我了。”由于这箭矢因为年代久远,并没有多大威力,从大黑的面部表情看,所受的伤并不严重。 而陈道和因为里面穿了一件特制的内衣,质地柔软坚硬,所以没有受伤。四叔很惊讶陈道和还有这样的一件宝物穿在身上。四叔听爷爷说过,皇宫里面有一件可以防刀枪棍棒的蛇皮宝衣。这件宝衣是在长白山上的一种白蛇皮做的,这种白蛇比较少见,而一条可以用来做衣服的大蛇则是更为罕见。由于常年在冰洞里面生存,蛇皮非常坚硬耐寒。当年关外的一个猎户敬献给皇帝这件蛇皮宝衣的时候,是驱寒保暖用的,皇帝没有想到这蛇皮如此坚硬,竟然刀枪不入,所以皇帝一直拿它当做一件宝物。 经过那么一个小小的波折,几人又是惊魂甫定。大家都觉得盗墓太不容易了,两个小时连挖带炸地进入墓道,还没有进到墓室就差点死了。 那个机关是再也没有人敢碰了,不过让勺子庆幸的是箭弩并没有对着启动机关的方向发射,否则自己小命也就没有了。 这次大黑坚持要炸门,用他的话说就是,爷刚刚给他面子,他不给爷面子。但是这次又被陈道和拦了下来,陈道和说:“你那么炸下去,可能我们都会被埋在下面的。” 众人一想,也是那么个道理。如果门被炸坏了,上面失去支撑,墓道就会塌陷,大家都会被活埋。 正当所有人都叹气的时候,四叔发现那个墙上的画像变了。究竟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陈小蝶见四叔盯着墙上的画像看,也看了一眼,说道:“咦,这人怎么作揖的方向改了?刚才向左,现在怎么向右了?” 经陈小蝶那么一说,四叔恍然大悟,大家也都看了起来。果然,画上的这个人作揖的方向改了。这时每个人心里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个个不由得心里犯嘀咕,难道这上面的不是画,而是能动的人?如果不是什么人,是鬼吗? 这时候陈小蝶又惊叹了一声:“咦,这下面怎么有五个小人?”四叔把手电照向陈小蝶指的方向,果然有几个小人。这几个小人对着画像中的人若有所指,看上去飘渺诡异。令人感到恐怖的是,画上的几个小人四男一女,宛如四叔等五人。 四叔说:“刚才没有这几个小人吧?” 陈道和说:“没有,这恐怕是刚刚有的。这预示着什么,难道是自然现象?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大黑吊儿郎当地说:“你没有见过的多的去了,不能说你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就没有。对了,叔叔,你读过中学没有,学过物理吗?我学过,我觉得吧,就是什么东西把我们的影子投上去的。” 陈道和不屑地看了一眼大黑,说道:“既然是投影上去的,为什么我们几个人不动?” 大黑眼睛一睁,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动,我们刚才一个转身,这个家伙不就转身到那边去了吗?” 勺子看了看那个墙上的壁画,说道:“这个画像虽然是很怪异,但是这幅画像是迎宾的样子,不会与我们为难吧。” 四叔打趣说:“我看倒是墓里的大王知道我们了,对我们作揖欢迎我们呢!你看人家多好客。”四叔还没有说完,明显的感觉胳膊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再回头,陈小蝶正瞪着他。 大黑说道:“我们可是来盗墓的,难道他还会主动把自己家里的钱拿出来给你?你当他是济公,散财济贫啊!”说完大黑拿起钢管开始钻炮眼,梆梆声不绝于耳。想到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打开大门,众人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炸药上了。 四叔靠近了那个画像,他感觉到那个画像中的人一直盯着自己。四叔虽然对画像中的人很抵触,可还是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他用手摸了下画像上的人双手作揖的位置,竟然觉得有股力量将自己拉向石头。四叔意识到不好,赶紧往外挣脱,可是画像的吸力很大,他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拉进去似的。四叔想起了在两山口时候遇到纸人鬼的情形,他想立刻咬破舌尖,可是嘴唇根本动不了。 突然四叔大叫了一声,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挣脱了那股吸力。哪知道四叔挣脱那股强大的吸力之后,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陈小蝶的旁边,自己并没有被画像拉着。四叔的叫声使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自己,陈小蝶也投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四叔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大家都不相信,因为这个墓里面虽然机关多是多了一点,但是鬼什么的还是没有见到的。 众人看了看铁门,再看了看这幅画像,发现画像上的人又改变方向了,而且上面只有四个小人了,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大家心里又发毛起来,为什么上面只有四个人,另一个去哪里了?大家开始相信四叔说的了,因为这也可能是说,石墙会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往石头里拉一次。 大黑说:“哎呀,老四,这是不是没有了你呀!哈哈,咳咳,疼死我了,画上要是没有了你,是不是大王要你去给他当驸马了。”大黑说完,继续捂着屁股。 这回四叔没有工夫和大黑斗嘴,因为他心里也觉得挺害怕的。倒是陈小蝶骂了大黑几句。陈小蝶骂了大黑后,四叔觉得挺美,心想,就是再被石头里的画像拉上十次也值了。四叔又看了一看那个画像的手指,突然发现勺子和陈道和两人目光呆滞地往画像那里走去,画像上的人依旧是面带微笑,但是眼睛已经是不再盯着四叔,而是盯着陈道和和勺子。四叔觉得形势不好,拿起背包就往画像的眼睛扔去。那背包砸到画像的面部,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再看勺子和陈道和,他们二人全都坐倒在地。陈道和气喘吁吁,说道:“太危险了,哎呀,命差点丢了。” 大黑这次也不敢打秋风了,他也觉得这个画像有问题。 众人觉得今晚可能是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还是回去休息一天再回来吧。但是想想又那么可惜。陈道和看了看勺子刚才拧过的机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叫开正在打炮眼的大黑,让大家躲在箭弩射不到的位置。众人躲到一旁后,都紧张地看着陈道和,陈道和重新旋转了下勺子旋转过的机关,哪知道,这次石门里没有发出机关,而是被提起来了。 那铁门被提起后,所有的人都来了精神,恢复了战斗力,连屁股中了两箭的大黑都瞬间斗志昂扬,激情勃发,宛如刚吃了神药一般。众人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了。 一行人慢慢进入墓室。对于四叔来说,找到一些金银财宝带出去才是真的。但是对于陈道和来说,他的真正目标是楚王的五块玉。那么这五块玉究竟在什么位置呢?其实连陈道和都不清楚那五块玉究竟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人都打开了手电,往墓室里面走去。 墓的前部分是空的,两侧墓室,各个墓室也不是很高,但是墙壁光华,当真是鬼斧神工。不过大家都没有心情观光,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四叔后来告诉我,因为陈小蝶已经有了未婚夫,所以他不能再盯着她,他必须带出去点值钱的东西,那样才能有钱找个漂亮的老婆。不过,四叔那质朴的想法,我觉得是最真实的。 墓的主人通常喜欢将贵重物品放在棺材里面,比如夜明珠等。对于一些特别重视钱财的墓主来说,他们很有可能把翡翠玛瑙和金银首饰放在棺材内,即便棺材内放不下的也要放在停放棺材的墓室里。而其他生前墓主所喜欢的次要的物品往往单独设一个墓室摆放。 陈道和和四叔等人商定,立即寻找主人的墓室,找到五块玉后立即离开古墓。 众人开始往墓室里走,走了十几米,借着灯光,眼前豁然开朗。几只手电灯对着前面的景物照了一照,不由得惊呆,他们的面前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其场景俨然如电视中拍摄的一般。大殿有两百多平方,殿中有八个巨大的柱子,柱石平滑,做工精细,不是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在这山麓腹中还能建筑如此宏大的宫殿。再看大殿的远处,古旧的石桌还有几份竹简,高约两丈的屏风明显比其他处开阔。殿前阶梯处,两只丹顶鹤栩栩如生,预展翅翼。 众人啧啧称叹,大黑说:“乖乖的,不得了哇,这个什么王可是好阔气呀。” 陈道和说:“这是汉代第六位楚王,他割据徐州,只手遮天。” 大黑又看了看,说道:“厉害是厉害,可是这里没有金子银子呀?” 陈道和笑了笑,说:“这里是大殿,又不是墓室,怎么会有金子?再说,这里的哪一样你要是带出去不比金子值钱啊?” 大黑说:“这些东西是值钱,可是带出去,估计没有几天我就会被抓起来。要是金子就不会,我找人打成金戒指,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盗墓盗来的了。”说完,大黑又挠了挠屁股。挠屁股快成了大黑的招牌动作。 陈小蝶看了看众人,说道:“你们能看到屏风旁边的那个是什么吗?我怎么看着觉得像是小孩呀。” 经陈小蝶那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屏风两侧的位置。手电光聚向了陈小蝶所指的位置,只见那里站立着两个人,这两人并不高,身材矮小,眼睛塌陷,面目干枯,头发稀疏,隐隐约约能分辨出是两个小孩子。 这两个小孩子虽然身体已经枯萎,但是依然是站立着。左边的小孩手里拿着扇子,似是要给人扇风驱热。右边的孩子端着砚台,似是要给坐在桌子前的人研墨。大家看到这两个孩子,都知道这是陪葬的童子,心里不免对这楚王生出几分厌恶感。 按照陈道和的想法,大家兵分两路。陈道和和陈小蝶一路,从大殿的左侧寻找,而四叔他们三个从大殿的右侧寻找。四叔觉得自己三个人对古墓一无所知,这里这么大,迷路了多不好。而勺子和大黑觉得和陈道和一起很不自在,想着还是和他们分开的好,他们想找什么玉就找什么玉,自己找到金砖银砖才是最重要的。 四叔看了一看陈小蝶,从表情上看,陈小蝶对四叔似乎有点不舍。陈道和说:“这墓很大,一起寻找反而麻烦。按照我的意思,大家最好还是分头行动。我们中的任何一方找到主墓室,就呼叫对方,在一分钟内,我们足够可以赶到。现在是一点钟,我们一点半在这里集合。”说完,不经四叔三人同意,陈道和径自往墓室左边去了,陈小蝶看了眼四叔,也跟着去了。 四叔看着陈小蝶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久久伫立。说起陈小蝶,四叔心情很是复杂,当初来龟山汉墓,很大成分上说,四叔是奔着陈小蝶来的。等陈小蝶告诉自己快要结婚的时候,四叔像是摔到了谷底,可是看着陈小蝶对自己恋恋不舍的样子,四叔又觉得她不像是有未婚夫。 这时候大黑捂着屁股对四叔说:“别看了,人家都走了。再说半个小时后不是还回来嘛。哎哟,这屁股还疼呢。”大黑用手电照了照另一只摸了屁股的手,发现这血有点不对劲,似乎有点黑。大黑让四叔看了一看,四叔也觉得有点黑。勺子跟着说:“当然黑了,这么暗的灯,你看什么不黑。” 四叔一想的确有道理,也跟着安慰大黑:“别多想了,咱们回去贴个膏药,你在床上趴两天就会好了。”大黑摸了摸屁股,心想,也只好出去再说了。 墓室里难分得清东南西北,不过四叔是个方向感比较强的人,即便是没有坐标,他也会出于本能,对现场就行动方向定位。三个人提着大堆的包裹和火药向大殿的右面走去,来到一处甬道。甬道的两侧是成排的墓室,它们分列在一条甬道两侧,宛如一个古代私家住宅。 三人进入第一间墓室以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禁开始叫骂。他们三人又看了看墓室,发现第一间墓里和里面的墓室相连着,三人便开始往里面那间墓室走去。 第二间墓室摆放着的都是一些陶瓷,这些陶器在今天看来工艺并不如何高明,而且多成暗褐色,但是想着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东西,三人还是忍不住摸了一把。不过他们三人去摸陶瓷罐并不是要去感受历史文化的古董,而是试图在这里面找到一些金子珠宝之类的,但是他们把这些罐子倒来倒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宝贝。 由于整排的墓室相互贯通,所以三人很快走到了墓室的尽头。在墓室的尽头处是两个空房间,他们看到没有什么特别处后,又从另一排墓室返回了。此时,他们才发现这些墓室全部是掏空山穴而建成,这一个又一个墓室又靠的是矮小的石门相连接。 四叔觉得这个楚王墓除了陵墓空间比较大以外,其余一点看头都没有。仔细想来,还不如跟着陈道和一起的好,那样至少可以看到陈小蝶。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分别时,他看到陈小蝶的那个眼神。 眼看毫无所获,众人决定回到大殿,静待陈道和和陈小蝶的消息。不过,临行前,大黑还是不忘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跑到甬道另一侧的墓室,把一个小的陶瓷装进一个大的陶瓷罐,然后又将大的陶罐抱在怀里。勺子也是一样,为了不虚此行,他将自己的手电都放到了陶罐里,然后一手一个陶罐,抱在怀里。 四叔悔恨自己背着这,背着那,什么都拿不了。可是话说回来,这陶瓷带回去当夜壶都担心随时会坏,拿回去又有什么价值呢? 三人从摆放陶罐的墓室出来,大黑对四叔说:“老四,我想拉屎。” 四叔看了看大黑,说道:“你拉屎就拉呗,还跟我汇报什么?” 大黑说:“你看这哪里有厕所,咱们都进来几个小时了。” 四叔说:“你就找一个没有人的屋子,往那儿一蹲不就完了吗?你要是觉得拉着不舒服,那里不是有很多的夜壶吗?”说完,四叔指了指房间里的陶瓷罐。 大黑听了四叔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便抱着一个大陶罐跑到隔壁的墓室独自去战斗了。四叔和勺子边走边看,身后不时传来大黑的大便声。 四叔和勺子进入隔壁的一间墓室,他们发现这里是一处马厩,里面有着几匹石马。四叔想,这里的东西置办得可真是很齐全。陶瓷管用来装水,装粮食,这马厩用来喂马,刚才里面还有锅台,像是厨房。这个楚襄王看起来可真是很享受生活。 四叔听爷爷说过,古代的帝王大多想通过炼制丹药,希望自己长生不老,永远统治自己的王朝。所以帝王经常会纠集一些道士来炼制丹药。但是看这里存放的全部是生活用具,根本不像其他帝王那样,专门干一些后世看起来特别愚蠢的事。 四叔回过神来,却发现大黑不唱歌了,就叫大黑,大黑没有回应。四叔看了看正在擦陶瓷罐的勺子,似乎勺子也看出来不正常了。勺子放下陶瓷罐,往大黑蹲坑那个房间走去,但是那个屋子漆黑一片。 勺子拿手电照向大黑蹲坑的地方,地上除了一个大陶罐以外,连大黑的影子也没有。四叔也走了过来,但是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两个人觉得心里有点慌了,尤其是四叔,他在两山口遇到过大黑失踪,可是当大黑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局面就被动了。 不过现在很平静,又有勺子在自己旁边,四叔心里踏实不少。他拉开装着钢管的包,取出钢管,心想,不管怎样,遇到危险时候,总是要拼一下的。 两个人挨个房间地寻找大黑,但是连没有去过的房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不得已,两人只好再回去找一遍。这个墓室虽然大,但也只是相对来说,真的要是在里面走上一圈,并不要多久。两个人很快又走到了墓室的另一头。 这次两人寻找的时候特别地小心仔细。但走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两个人发现了怪异。四叔记得这里应该是一个空房间,现在突然有了东西,他们觉得很是奇怪。 当初三个人进到这个墓室的时候,这里面连个陶罐都没有,所以三个人很快就去了下一个房间。而当他们第一次来寻找大黑的时候,因为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只是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照就走了,哪知道这次他们竟然在这个墓室里看到了马车,他们怎能不惊奇? 古怪叠加古怪就变得不古怪。四叔觉得别的地方太平就肯定不会找到大黑,这里古怪无比,反倒有可能找到一些线索。 墓室多出的东西是一辆马车,这匹马车前面三匹马,均为石头制成,车驾为木制品,上面的漆虽然有些脱落,但是看上去仍然鲜丽无比。 四叔看了看这匹马,又看了看车,发现这车仍然是十分古怪。究竟古怪在哪里,四叔说不清楚。这时,勺子也走了过来,说道:“这个车子突然出现在这儿,肯定有问题,你别靠近的好。”四叔点了点头,转头再看看勺子,却发现眼前的勺子哪是勺子,而是车子上赶车的车夫。 这一下,四叔吓得不得了,赶紧往后退。再看车子上的人,正是抱着陶瓷罐的勺子。那车上的勺子正在对着四叔亲切笑着,嘴上还在说着“你过来”。 四叔想肯定又是遇到和两山口同样的场景了。 第七章 陵墓下的秘密 四叔知道车上的人肯定不是勺子。上回在两山口,那个纸人鬼就是变成大黑的样子,还差点把四叔骗到山崖下面。他想,即便是拆穿了也难以躲避这个赶车人的正面攻击,不如到靠近这个鬼的时候再突然咬破舌头,对着这个东西吐上一口鲜血。 四叔听说童子的尿和血对制伏猛鬼特别起作用。等会儿自己靠近车上勺子的时候,只要对着他猛吐一口血,定然会起到降妖除魔的作用。四叔心中如此盘算,却发现未婚青年已经成了他的金字招牌,不禁暗喜。 四叔一边往前走,一边听到身后传来有着车夫面容的勺子叫喊:“不要过去,那里不能去。”四叔想:“这次不能去,我也得去,打倒这个车上的家伙应该就可以找到大黑了,否则回去怎么跟大黑家里人交代?” 可是就当四叔一个箭步要冲上去的时候,地面震动了一下,接着他觉得自己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掉进一个大坑里。四叔觉得浑身一阵疼痛,他提了提神,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手电筒已经摔坏了,还好四叔身上装了点雷管用的打火机。他赶紧打着火机,却发现打火机的光线十分微弱,根本看不到远处。 这里光线极为微暗,目视范围不足两米,根本看不清墓室里面的场景。四叔屁股生疼,感觉自己像是坐在坚硬的地方,他用打火机照了一照,发现自己前面是三匹石马。他看着这三匹石马很是眼熟,再看身后,恍然大悟,这就是刚才掉下来之前看到的那个马车。 四叔一阵惶恐,稍微平静下之后,才发现眼前马车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个车夫,也看不到勺子。眼下要做的是赶紧把这个墓室快点照亮起来,一个打火机并不能支撑多久,而且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环境,还需要自己去了解。更重要的是四叔必须想办法出去,离开这间墓室。 四叔起身离开这马车,向周围看去,只见这地下墓室并不大,但是却有很多的房间,而且每个房间也是贯通的。 只是此时地下只有四叔一个人。四叔就感觉来到了阎罗殿一样。想起刚才的马车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四叔每走一步都很谨慎。 吸取以前的教训,四叔不再只看前面,不看脚下。他先照了照四周,再照脚下,然后才迈步子。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四叔又有了一个可怕的发现,这个墓室里面到处是死人的骨头。“怪不得这个墓室的上层会出现脏东西,敢情根源都在这里。”四叔想。 四叔拿起一块长大腿骨,用打火机点了一下,想不到竟然点着了。四叔小时候,乱坟岗还没有完全消失,村子西南角的乱坟岗半夜里经常会出现鬼火。其实所谓的鬼火不过是死人骨头在特殊环境下发生的自燃。不过,四叔也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点着了骨头,他点了一根之后,又把其余的骨头也搭在了一起,这样地上就生成了一处火堆。 正燃烧的时候,四叔想起,地下墓室没有上层空气那么流通,这里的空气很有可能是两千年以前的空气。但是如果说是两千年以前的空气,燃烧完了氧气,自己就没有办法呼吸了。 于是四叔停止往里面加骨头,开始思考出去的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用炸药了。”四叔想。他放下背后的炸药和钢管包,准备往钢管里面填充炸药。 四叔一边装炸药,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此时他以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但是在他的心跳之外,他听到了别的声音,当然也不是燃烧骨头的声音。 在车的那个地方,四叔听到了呼吸声。 这个呼吸声太明显了,而且很粗重。 四叔知道,这个墓室下面现在只有自己一个活人,怎么还会有别的呼吸声。 他把奶奶给他的古玉挂在脖子外面,然后提起一根钢管往车子处走去。 突然,四叔感到背后有股风吹了过来。 这一切让人感觉到似乎会有不妙的事要发生,因为在古墓里,除了安静就是危险。 四叔慢慢走近那个车子,绕过马匹,他看到有一个人躺在车子的侧面靠墙的位置。这个人面部早就已经干枯,头发从干瘪的头皮里横七竖八地长出来,让人看着觉得很是可怖。四叔后来说,如果这个东西不是在古墓里出现,他发誓不想再见到他。 但是这个人并没有发出喘息声,因为这是个死人,而且是不会动的死人。 四叔还是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喘息,他把用骨头燃起的火把照向了死人,那死人瞬间动了一下。四叔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动静,只见那个死人的身子左摇右晃之后,竟然慢慢站了起来。令四叔更为惊讶的是,这个死人下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的大黑。 此时的大黑,毫无精神,满脸的黑气,嘴角带着血迹,头发也凌乱不堪。四叔不敢断定这到底是不是大黑,他实在不敢相信大黑会变成这个样子。只见大黑慢慢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嘴里喊着:“鬼,呀,鬼!”四叔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黑怎么会也来到这儿,竟然变成这样。 四叔躲在墙的一角,四叔又看了看刚才那个满脸干瘪的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就是刚才变成勺子的那个人。虽然脸部轮廓看得不清,但是衣服却是没有变。四叔在上面一层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这个马车哪里不对,现在想起来了,是这衣服。这衣服并非汉朝的衣服,而是六七十年代穿的中山式青布衫。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墓在这之前就有人来过,而且还死在了这里。 四叔猜想,肯定是大黑在拉屎的时候,这个青衣鬼上来把大黑骗过去,想趁机弄死大黑。他把大黑撂倒之后,又接着来骗四叔,把四叔骗到地下层,将四叔置于死地。 想到这儿,四叔满腔怒火,对着干瘪的死尸就是一脚,那干尸瞬间被踢飞,撞到墙上,掉了下来。不过那尸体掉下后,还有一件物什从这人身上掉了下来,四叔捡起一看,竟然是一块玉。更让四叔感到惊奇的是,这块玉与自己身上佩戴的玉形状大小一模一样,它们的区别就是上面的纹理不同。 四叔想,这玉肯定干系重大,一旦炸开这墓,离开这地方,就把玉交给奶奶。 四叔走到大黑面前,说道:“大黑,你怎么样了?等我炸了这个狗屁墓室,咱们回家,再也不盗这什么破墓了。好吗?” 只是大黑并不理会四叔,鲜血依然还在嘴角挂着,不停地念叨有鬼。四叔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继续做他的雷管。 这次雷管要求很高。由于钢管硬度大,必须保证火力压强够大,才能炸破铁管。同时,由于火药自身能炸破铁管,再去炸一个别的东西,破坏力也必然很大。所以这要把握一个度,不能太少,太少炸不开;不能太多,太多会把整个墓室毁了,自己也会被埋进去了。 四叔一边计算着火药的多少,一边看着大黑。大黑的叫声慢慢变小,带着冷笑,发出嘿嘿的声音。四叔看着大黑,心里毛了起来,因为大黑看上去已经不像人了。大黑的脸由黑变白,嘴角的血也是越来越鲜红,牙齿也不再是从前泛黄的烟卷色,竟然十分地洁白。大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四叔,四叔觉得要想出去,只怕是难了。 四叔猜想,大黑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这个穿着中山式青衣鬼害的,于是四叔忍不住又去踢了那个死尸一脚。 这时候地上的火渐渐熄灭了,骨头燃烧得快要尽了。四叔收起剩余的火药和钢管,放到另一间墓室,准备炸墓室。 哪知道四叔拿出打火机,正要点火的时候,大黑冲了过来。他一把拔出引线,扔到远处的另一间墓室。四叔很是恼火,但是看到大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了脾气。四叔第一次感觉到了求生的绝望,入地无门,上天无路。眼看着可以离开这里,还被大黑把这个机会给毁了。 其实,雷管四叔可以再做,但如果大黑总是拔引焾,这个雷管也永远炸不了。由于强大的负疚心理,四叔放弃了求生。他突然觉得好饿,忙活了五个小时,滴水未进了。四叔想起,来的时候,几个人活蹦乱跳,那个时候多好,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盗墓,还把大黑拉上。 四叔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大黑。大黑依然是直勾勾的眼神,嘴角带着血。按说要是平时四叔肯定特别害怕,但是此时四叔反倒不怕了。大黑看了看四叔脖子上的玉,看了一小会儿就转身离去了。四叔看到大黑身手非常矫健地爬到了墙上,躲在了墓室上方的拐角。 四叔看着奇怪的大黑,对大黑的举动很是吃惊。但是想到自己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心里也就释然了。四叔起身爬到车上,打算在那里睡一觉,心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舒服一点。 地上的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四叔手上只有打火机了。不过四叔也不担心死后的事,因为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孤魂。可是四叔这么一躺下,心里还是放不下陈小蝶,他想起还没有对陈小蝶表白过心意,不知道陈小蝶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四叔想起和陈道和分手前的对话,陈道和的眼神好像怪怪的。按说来到墓室,大家应该在一起才对,这样才有安全感。可是为什么陈道和非要坚持要他们三个分开走,难道是他担心我们找到那五块玉吗?不可能,那些玉,他们三人一点都不感兴趣。那就是担心四叔三人和他抢陪葬品。可是四叔想了一想,也不可能,这里的陪葬品那么多,谁也拿不完。再说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自从进入这墓室,自己一点也没有出过力,陈道和一个人完全可以进来,为什么还说要自己当帮手? 想着,四叔觉得累了,他慢慢迷糊地睡起来。 其实四叔一直在想着陈小蝶,迷迷糊糊地听到了陈小蝶在说话:“爹,你就别找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可能找到的。我们都找了那么久了,就算在这个墓里,他也是一把骨头了。” 这时还听到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小蝶,你怎么那么不听话?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我让你和那个姓李的小子走远一点,你怎么不听?” 又听是陈小蝶的声音说:“四哥人的确很好,他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又听那个男的说:“李老四是没有,可是他祖上是李乘风。我们祖上向来和他祖上不和,那次我去了他们家,我一看那个屋子的格局和风水,我就知道这肯定是李乘风的后人,别人谁也摆不出这种格局。” 又听那个陈小蝶的声音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就别往心上想了。你看他们三个什么都不懂,多危险呀!” 四叔这才听得真真切切了,的确是陈小蝶和陈道和的声音。四叔一瞬间又来了精神,但是对陈道和和陈小蝶两个人的对话还是不太明白,但是隐隐地感觉不太对劲了。本来四叔打算去叫他们,此时也开不了口了。 只听陈道和说:“我只想让李乘风绝后,李乘风易学派绝对不能超越我们生门派。至于另外两个傻子,农民一个,管他做什么。那个黑脸的家伙中了墓室的箭必死无疑。” 陈小蝶说:“为什么,那个箭不是没有什么力气吗?” 陈道和冷笑说:“箭是没有力气,可是这两千年的尸气有力气。要不是五年前我师弟萧胜云来过这里,这里的空气更新过,他的箭伤在我们和他们分开前就发作了。” 四叔这才听明白了,原来大黑真的是由于箭伤造成的。真是可恶,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这个陈道和明明知道大黑受了伤,却不说,当真是可恶。 只听陈道和继续说道:“大黑中了箭是不得了的事情。墓室里面的箭都是两千多年前打造的,虽然已经不足以伤害人,但是一旦伤害人的身体肌肤就很难治愈。倒不是箭上有毒,而是因为这两千年的墓室有着很大的尸臭,尸体腐烂形成的腐臭有极大的坏死作用。正是这个坏死作用杀了大黑。” 四叔想起,他在徐州听说过有一种陈年的普洱茶非常好卖,因为年代久远,陈放的时间久,故而口感特别。社会上曾经一度疯狂追求陈年普洱茶,但是这样的百年普洱茶根本没有,很是难得,寸金难求。可是有一个商铺却总是能卖出陈年普洱茶来,这种陈年普洱茶价钱低,口感好,一直被陈年普洱茶的爱好者所追捧。但是有一天,这家普洱茶店被举报了。警察进入这家陈年普洱茶的地下室,发现里面摆放着几十个棺材,里面堆放着大量的尸体。在密室的墙边,则是新放的普洱茶。普洱茶经过尸体的尸化,很快就老化了,从而有着陈年普洱茶的口感。 尸体的坏死作用是无法估量的,而且具有很强的传播性,所以自大黑中箭的那一刻,四叔就隐隐地感觉到不好。但是当四叔问大黑要不要紧的时候,大黑总是大大咧咧说没事。想到这儿,四叔觉得很对不起大黑。带他来了古墓,还让他受了伤。 四叔再去看墙上角的那团黑影,心里觉得大黑就是把自己掐死了,也是应该的。 陈小蝶说:“那么他们三个在这边会遇到危险吗?” 只听陈道和说道:“或许不会吧,这边的墓室虽然看起来平常无奇,但是这边有个门叫做鬼门,是专门负责守卫墓室安全的。这几个到了这里难保不会遇难。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老天是不是保佑他们了。” 陈小蝶说:“你怎么这么狠心?人家可是来帮你的。” 陈道和说:“帮我?可笑,他们是来盗墓的。我随口说楚襄王的五块玉可以治病,那个李老四竟然相信了。但是你看他脖子上那块玉和我们祖师爷的那块玉是一样的,我今天就是来取回祖师爷留下的和李乘风一样的那块玉。” 四叔想:“这玉是奶奶给的,是他们家的家传玉,难道我们家自己还有一块?”四叔虽然那么想,可是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真的是家里有两块这样的玉,自己现在又得了一块,那么家里就有三块玉了。 这时陈道和和陈小蝶已经走向这边来,两束手电光向这边射来。四叔这才想起,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另有通道自己不知道? 在马车里,四叔看到陈道和拿着手电在观察墓室。四叔借着手电光看到墓室里现在除了自己这辆马车以外,地上还有那具中山式青布衫的死尸和墙角的陪葬的人的尸骨。而刚才燃烧的骨头也只剩一堆残渣,大黑也早已不在墓室。 陈道和看了看这堆烧过的骨头和墙角堆放着凌乱的尸骨,用脚踢了一下,说:“怎么可能?这里竟然刚刚有人来过。”陈道和用手电又照了一照墓室,向那个青布衫尸首走去。 青布衫尸首被四叔踢了几脚之后,面贴着墙,背朝外。陈道和脚步越走越快,最后一步竟然是跳着到那个尸首面前的。他先是看了一看尸首的脸,又伸手去解尸首的衣服,似乎是要寻找什么。 陈小蝶看了陈道和古怪的行为,忍不住问道:“阿爹,你要找什么?” 陈道和说:“找玉。” 陈小蝶好奇地问:“玉?什么玉,不是没有玉吗?” 陈道和说:“不是陪葬的玉,而是祖师爷传下的玉。” 陈小蝶和四叔同时吃了一惊,陈小蝶问:“祖师爷的什么玉?” 陈道和说:“这个不说也罢,总之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等我出去再跟你说。” 陈小蝶又问:“那这个人是谁?” 陈道和不徐不缓地说:“这个人就是萧胜云。” 陈道和说完,陈小蝶和四叔又是一惊。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萧胜云,那么陈道和说来墓室找楚襄王的五块碎玉纯属子虚乌有。四叔想,也不能说真的子虚乌有,这陈道和的确是为了寻找玉而来,只见陈道和已经扒光了萧胜云尸首的衣服,可是仍然不见那块玉的踪影。 陈道和说:“我此行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找这块玉,这块玉是咱们生门派的信物,也是掌门的标志。师父临终前,只有萧胜云在场,故而把此玉传给了萧胜云。我如果在,哪有他的份儿。”说完,陈道和愤愤不平。 陈道和没有在萧胜云身上找到玉,感觉很是失望。他对陈小蝶说:“咱们去了大殿的西侧,那里也是空空如也,不过是几匹石马和石俑而已。咱们只有一间屋子没有去,那间屋子我估计也是一个殉葬室,专门埋葬殉葬的人的。五年前我师兄萧胜云和潇湘派的几个人来到徐州,说是寻找楚襄王的古墓,那时候他们通过挖墓来销往海外,从而赚取钱财。只是想不到这些人后来都没有了踪影,原来是没有走出去。我猜想,萧胜云就是在这里落了难。” 陈小蝶道:“那怎么不见其他人的尸首?” 陈道和说:“古墓这么大,有没有其他人的尸首是看不到的。现在我们已经看不出萧胜云是怎么死的,但是能死在墓里,肯定不舒服。” 陈小蝶一想也对,就问现在去哪里。陈道和看了一看萧胜云的尸首,说道:“我们去大殿后面的那个大墓室吧,只有那里还剩下一间主墓室我们没有进去。” 四叔准备起身去跟踪二人,找到出口,但是四叔看到从墓室的通道闪出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如鬼魅一样飘出,爬在了陈道和身上。四叔看得真切,这黑影就是大黑。 四叔拿起他的东西,待两人走得远一点的时候,赶快起身离开马车。 按说这里是殉葬所,应该有很多冤魂才对,萧胜云就是死在了这里,那么为什么四叔进了这里,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呢?爷爷跟我说,这是因为四叔把这些尸骨全部点着了,让这些尸骨的主人可以投胎,没有了怨气。 第八章 消失了的陈道和 四叔远远地跟着陈道和,好在脚下比较平整,并没有多少崎岖。四叔穿过两间墓室,来到一处闭合的墓墙,这墓墙上有一个一个凸起的黑色石头,他把这块石头向右拧转半圈,右侧的墙便开启一道石门。这道石门远远地看去便是一道石墙,所以刚才四叔并没有发觉这是一道可以开启的机关。 看着陈道和和陈小蝶远处的灯光,四叔并没有立即追去,而是保持着与他们二人十多米的距离。这十多米在黑夜中,就犹如白天的百米一样。接着四叔看到陈道和二人往上面走去,四叔知道他们这是往墓室上面走了。 四叔停留了十多秒,等他们走得远了,自己才上去。他上去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卫生间模样的墓室里。里面有一块一米见方的石墙在墙边立着,两块长条状的方石并排在石墙的右侧,更为奇特的是石墙上还有一根把手,用来牵拉大便者起身。四叔想,刚才大黑要是在这里方便,不是就没事了吗? 四叔点着他的打火机往大殿方向走去。到了大殿的右侧,四叔又往里面走,去找勺子。四叔现在并不在乎什么陪葬品,他只想能活着出去一个是一个。 四叔走到里面的时候,里面微微地亮着。四叔感到很惊喜,这证明勺子还在里面。四叔加快脚步,冲向最后一间墓室,为了不吓到勺子,四叔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大叫勺子的名字。 虽然是大声的叫喊,四叔并没有听到勺子的回应。四叔想,不会是再出了什么事吧?走进最后一间墓室,四叔发现勺子躺在了地上。四叔拉着勺子的胳膊,希望把他叫醒,赶快离开这里。可是四叔怎么也拉不动。 四叔拿起勺子手中的手电,手电的电力已经明显不足了,光线非常微弱。看着勺子不动的身体,四叔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拿起手电去照勺子的脸,发现勺子面色暗淡,眼睛闭合,鼻孔出血,嘴角也带着血迹,脖子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掐过。 现在确定勺子已经死了,但是怎么死的,四叔并不知道。他也没法知道,这里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比如大黑刚才就爬到了陈道和背后,而陈道和却一无所知,说不定自己的肩上此时也爬着那么一个。 想起陈道和要杀害自己,四叔对陈道和的厌恶从心底发出。 四叔拿起手电,心想,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取回勺子的尸身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带不走他了。正当四叔要走的时候,勺子突然跳了起来,抱住四叔的小腿。四叔再看勺子,只见勺子眼角、耳孔、鼻子和嘴到处是血,两只眼睛怒目圆睁,直盯着四叔。此时,四叔也算是经历大风大浪了。他拿起包着钢管的包裹就往勺子头颅砸去。 这钢管加起来至少得三十斤重,砸在谁的身上,谁都受不了。可是砸在勺子身上,勺子只是放开了手,并没有受多大的损伤。 勺子双手对准四叔,只见他两只手指甲有五公分长,四只虎牙在勺子的嘴角异常明显。四叔退了两步,取出一根钢管,随时准备应对勺子的攻杀。 情急之下,四叔再次咬破舌尖,他冲向勺子,准备对勺子喷血。但是那诈了尸的勺子并不怕四叔的血,四叔才发现这吐血并不是万能的。没有了办法,他现在只能跟勺子对打了。四叔放下手电,拿起钢管去打勺子的脖子。可那勺子速度也是很快,四叔根本打不着,反而被勺子差点掐中。 如果不是四叔能打,早就被勺子掐死了。此时想一个智取的方法对四叔来说太重要了。这时,四叔想起那个掉下去的大坑,把勺子引向陷阱处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时勺子已经跳了过来,猛力的手伸向了四叔。四叔往墙角冲去。此时那架三匹石马的马车已经不在了,而勺子看到四叔躲向墙角,反倒不着急了,好像他也知道什么是瓮中捉鳖似的。 四叔来到了那个陷阱处,自己往后面一个大跳,退到了墙角。此时勺子不紧不慢地追着四叔,就在勺子离陷阱不远处再次跳起的时候,四叔借着后墙的力,一个大起跳把正在跳过来的勺子僵尸砸到了陷阱里。只听地面轰隆一声,勺子消失不见了。 四叔长出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现在手电已经快没电了,远处还是一片昏暗,自己也看不清远处。他回头向大殿方向看去,哪知道这无心的回望,四叔竟然看到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非常矮小,像个孩子,只见这个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墓室里。 四叔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仔细想想,的确有个红色的影子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恐惧。此时他们三人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四叔心里非常难过,他再也不想盗墓了。如果可以的话,四叔想把大黑和勺子都背出去,只是现在时间比较紧迫,再晚回去,手电的电源可是真的撑不住了。 四叔一路小跑回大殿,就在回大殿的时候,四叔看到墓室里的那个红色的影子又是一闪而过。他停下脚步,想起勺子的死亡可能和这个红色的影子有关。想到这里,他突然不再害怕,而是心里恼火起来。可是怎么给勺子报仇,四叔为难起来。 对于四叔来说,此时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所谓亦真亦假。不过看到的越是虚幻越可能是真的,而越是真的,往往是虚幻的。四叔觉得那个红孩儿一样的影子如此虚幻,那么应该就是真实的,但是究竟是什么,四叔也猜不透。 快到大殿的时候,四叔听到一声叫喊。这声叫喊是女人发出的。这个墓室只有一个女人,发出这声叫喊的只能是陈小蝶。如果说是陈道和,四叔死都不会管,但是陈小蝶看上去并没有陈道和那么邪恶,四叔并不忍心离去。性命攸关的时刻,四叔还是想起了对陈小蝶割舍不下的感情。他没有往大殿外侧走去,而是往里面冲了进去。四叔边跑边喊陈小蝶的名字,但陈小蝶似乎听不到四叔的呼喊,只是一直地大哭。 当四叔冲到陈小蝶所在的墓室时,陈小蝶还在叫着。站在墓室门口,四叔看到此时陈道和正在和一团黑影搏斗,但是陈道和明显处于下风,眼看就要落败了。四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陈道和,此时的四叔手里只有一根钢管,其余的钢管和火药全部落在了刚才的那间密室。 看到陈小蝶不停地哭喊,四叔也心软了。这次四叔看得分明,这团黑影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大黑。此时大黑满脸是血,特别是嘴里,更是流个不停。四叔一阵冲杀,可是根本打不到那团黑影。 就在这时,只见陈道和从身上取出了一把桃木剑,大黑似是很害怕桃木剑,不停地往后退。陈道和不依不饶,直奔大黑,大黑躲避不及,被桃木剑穿破心脏。大黑发出一声叫喊:“陈道和,你不得好死。”这声音竟然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就在桃木剑刺中大黑的时候,大黑又对着陈道和的脖子咬了一下。被咬中的陈道和丢剑而走,号啕大叫,一路狂奔出墓室。四叔和陈小蝶猛追不舍,绕着大殿转了几圈后,竟然再也看不到陈道和的影子。 四叔和陈小蝶都很惊讶,为什么陈道和跑着跑着不见了?他们回到刚才的墓室,看到地上躺着的大黑,只见大黑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凶恶,而是面色发黑,浑身无力,已经是动不了了。 大黑问四叔:“我这是怎么了?” 说实话,四叔也很想问大黑他究竟是怎么了,拉了一次屎竟然拉出那么多事来。大黑想起他拉屎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只玉兔。他简单地擦了擦屁股,提起裤子就去追玉兔。哪知道到了墙角,玉兔旁边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六七十年代的中山式青布衫,形色枯槁。接着自己眼前一黑就倒了,醒来后,自己就到了这里。 四叔知道这个人就是在地下墓室看到的那个人,自己还踢了他几脚,拿了那个人身上的玉。但是那个人为什么附身之后,没有攻击自己呢?四叔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萧胜云的魂魄的目标是陈道和,并不是自己,他是借大黑的身体向陈道和索命。 大黑对四叔说:“老四,我是不行了,来的时候我跟我媳妇说我们来盗墓,我媳妇不让我来。可是我对不住她,回去跟我媳妇捎个话,就说我不能好好照顾她了。” 四叔当然不能同意,他背起大黑,和陈小蝶一起走向出口。 此时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心思找这些陪葬品了,只求能平安走出墓室。 路上四叔问了陈小蝶他们进入墓室的情况,陈小蝶说他们去了西边的一排墓室,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却发现里面有很多盗墓用的工具,这些工具几乎各个朝代都有。后来他们发现了一个地下墓室,找到了萧胜云的尸体,陈道和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掌门玉,就回来找到了墓主的墓室。但是打开棺盖才知道门口墙上的那个人影居然是楚王的,眼前棺材里的人和画上的一模一样,连身材、衣服都一般无二。不过楚王身上有价值的物件基本上都没有了,墓室里值钱的也被搬走一空。只是在楚王身子下面找到了一个印信,这个印信名叫驼钮金印,是楚王的生前官印,很有价值。 这个棺材装饰简单,的确不像是一代王公的陵墓。陈道和盖上了棺材盖,看到墓里还有些字画,便去取些字画带出去。哪知道这时大黑突然从背后咬了陈道和一口,接着就出现了四叔看到的场景。 四叔听完陈小蝶所讲的经过,虽然比较简略,但是大体是比较符合事实的。此时陈小蝶还不知道她和陈道和的对话被四叔听到了。 陈小蝶是陈道和的养女,但是从刚才的对话中明显发现,陈道和外表谦和,内心奸诈邪恶;而陈小蝶外表虽然冷若冰霜,实际则是善良无比。四叔就问陈小蝶为什么让陈道和收养?哪知道陈小蝶却说,陈道和是她的杀父仇人。 陈小蝶说她认贼作父是想有一朝一日可以杀了陈道和。陈小蝶本姓赵,叫做赵小蝶,祖籍是陕西的,祖上是十二大密探之一,名叫赵子峰,十二大密探是按照生肖排列,她的祖上是虎字辈,有专门的密探金牌。 那陈道和的祖师爷霍东也是十二大密探。十二大密探牌位是鼠。清灭后,陈道和的祖师爷投靠了袁世凯,开始为袁世凯效力,而自己祖上不愿意为他们效力,他们就派人来追杀祖上。祖上无奈,只得改了名字,隐居到陕西。后来他们多方查访,还是找到了我们家,但是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祖上已经死了。建国后,这些人并没有停止对赵家的迫害,由于霍东广招门徒,势力很是强大。后来“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祖上遭受迫害,陈道和就花钱把赵小蝶的父母害死了。 四叔这才知道,原来陈道和这么坏。他又问陈小蝶,陈道和来到墓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掌门玉。”陈小蝶回答,“霍东创下的生门派势力强大。自从慈禧死后,这些掌握清廷秘密的人大多改行做了盗墓者。他们走访名师,学习盗墓之法,同时由于各大密探都是拥有不同绝技的人,他们很快在盗墓界声名鹊起。而生门派的人数最多,所以取得掌门位置对陈道和来说,意义重大。陈道和一来是取掌门玉,另一方面也是趁势取得一些墓中的财物,作为他出入墓地的证据,否则难以服众。” 三人来到出口,走向墓道,在墓室的外面的墙壁上,依然是楚王迎宾的动作,只是此时画上只剩下了三人,这三人是两男一女,和来的时候画上的一样。 四叔看了看墙上的画,想起这画可以摄人心魄,便不敢再看,让赵小蝶赶紧随着他走。四叔问:“你在陈道和身边,不怕他认出你吗?” 赵小蝶说:“我家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爸妈走的时候,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后来爷爷奶奶被拉去游街,说是宣扬迷信,蛊惑群众,煽动暴动,所以爷爷奶奶被活活折磨死了。我被乡下的小姨接去后,在乡下过了半年。后来我看到陈道和以修路为名来我们这里附近的山上挖墓,我就说自己是孤儿,求他收养。陈道和外表谦和,当时在场的人多,他不好拒绝,就收下了我。这一跟七八年,我也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我想等我学到他们的精髓再去杀他,为爹妈报仇,可是他提前死了。” 四叔想不到赵小蝶身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也没有想到,赵小蝶能为杀父之仇隐忍八年,顿时对赵小蝶刮目相看。 四叔背上的大黑越来越沉,并不像当初的时候背得那么轻松。四叔想是不是自己累了,他回头看看大黑,可是大黑低着头,看不清楚。 四叔问赵小蝶:“你看那个楚王画像上面的小人,刚开始是五个,我被画像迷上以后,就变成了四个,还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现在又变成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这是为什么,会不会说明不在的人死了?” 赵小蝶低头沉思良久,说:“我也是想不明白,如果说你中了画像的什么物什,那么现在你不是没事吗?” 四叔想也对,便不再言语。由于四叔从赵小蝶那里得到了电池,很快就得到了电力补充,两把手电足够照明了。好在墓道并不是特别长,他们很快走到了墓道盗洞口。四叔放下了大黑,先踩着赵小蝶肩膀上了盗洞,跟着拉起大黑,把大黑拉到盗洞里,最后才把赵小蝶拉上来。这么安排顺序是有道理的,因为大黑现在昏迷不醒,先上去的人必须力气大才行,所以四叔先踩着赵小蝶,最后再拉着赵小蝶的手上来。 赵小蝶对四叔说:“老四,我刚才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在墓道里面一闪而过,你看到了没有?” 四叔说:“没有啊,怎么,你看到了!” 赵小蝶说:“嗯,刚才你上去了,我怕吓到你,没有跟你说。” 四叔说:“这个穿红衣服的小孩我早就看到了,刚才在找你的时候,我就看到那个小孩了。” 赵小蝶说:“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四叔点头,开始弯腰背着大黑往前蹲着往上走。他发现背上的大黑越来越沉,自己快背不动了。握着的大黑的手,也越来越凉。赵小蝶在后面走着,说道:“大黑怎么那么臭!” 赵小蝶那么一说,四叔也发现大黑身上发出的味道非常地臭。正想回头看看大黑的时候,四叔发现前面的剩余半条盗洞没有了,竟然被堵上了。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觉得天绝人路。 四叔回头看了看赵小蝶,说道:“鬼打墙。” 赵小蝶看了看眼前消失的盗洞,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要说是鬼打墙也有可能,刚才不是遇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吗? 四叔瞬间绝望起来,本来想这次出去之后,先把大黑送到医院,自己再好好休息,这辈子再也不去盗墓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洞口竟然被堵住了,纵然四叔经历了今晚这么多的怪事,也是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就在这时,大黑突然动了起来,他有气无力的身体晃了一晃,看着四叔,又看了眼赵小蝶,让人恐怖不已。四叔绕过大黑,慢慢地靠近赵小蝶,对赵小蝶说:“小蝶,你看他没事吧?” 赵小蝶说:“我看够戗,咱们还是别管他,先往墓室里面撤吧。” 四叔说:“除了这个地方能出去,还有哪里能出去?” 赵小蝶说:“你忘了,这个墓室可是曾经被人盗过的,肯定还会有别的出口。” 四叔说:“可要是再遇到鬼打墙怎么办?” 赵小蝶说:“你想想,如果别的地方要是也不通风,咱们在这里能那么呼吸自如吗?” 四叔一想,有道理。可是他又放不下大黑,对大黑说:“大黑,咱们一起去找新的出口吧。” 大黑看着四叔说:“我不行了,你快点走吧。” 四叔哪忍心丢下大黑一个人,对大黑说:“走吧,大黑,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大黑身子抖了抖,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四叔。四叔和赵小蝶走在前面,大黑跟在后面。四叔觉得身后一直有股冷风在吹,吹得他后脊背发凉。 四叔想起大黑在墓室里面的情景和现在一般无二,不禁担心大黑旧病复发。他知道大黑虽然中了墓室的箭,可是这顶多致死,也不会变成鬼或者僵尸什么的啊!赵小蝶看着大黑,忧心忡忡地说:“我怀疑大黑在墓室里面被萧胜云附身了,现在虽然没有被附身,但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大黑,死后可能不会那么清净。” 四叔明白赵小蝶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大黑会成为僵尸来攻击他们两个。大黑问四叔怎么停了不走了,四叔当然不能说真话,只能说有点累了,走得慢,歇一会儿。三人出了洞口,再次回到了墓道。 四叔对再次回到墓道心里充满了恐惧,那里面地下还有个勺子,两头的墓室还有殉葬者,墓室里还飘荡着一个红孩儿。可是没有办法,再不出去不被这里吓死,也会饿死。 赵小蝶说:“可惜没有蜡烛,如果有蜡烛,我们可以判断哪里有风。” 四叔好奇地问:“你问哪里有风干什么?” 赵小蝶说:“那样可以判断哪里通风,最有可能出去。” 四叔一想有道理呀,他立刻取出打火机交给赵小蝶。四叔和赵小蝶快速跑向墓室,只有大黑一蹦一跳地进去。看着大黑的古怪走路方法,四叔两个觉得大黑可能已经成了僵尸。但是大黑依然还有意识,能认出自己。四叔不愿意舍弃大黑,只能一直带着大黑,同时还要防止大黑做出什么事。 他们到了大殿,赵小蝶打开打火机,只见火苗直直的,毫无弯曲之象。这说明这里是一点风都没有,他们到墓室左侧,火苗依然是笔直的,可是到了右侧的时候,火苗竟然弯向大殿处。 赵小蝶非常惊喜,心想,大家终于可以出去了。哪知道她看了看风吹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浑身红色的孩子正在墙上吹着她的打火机。看到赵小蝶看着他,他也对着赵小蝶笑了一下,然后一闪而过,消失在墓室的黑影里。 第九章 鬼魅红孩儿 赵小蝶虽然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可是也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她吓得一下子扑到四叔怀里。四叔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能让赵小蝶吓成这样的,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对于四叔来说,这已经习惯了,如果看不到,四叔反倒觉得不正常了。在这样的危险墓室,异常现象无处不在,心理一定要能承受得住。他安慰了下赵小蝶,决定找回炸药,去把出口炸开。 其实对于四叔来说,能看见那个红孩儿总比看不见的好。如果看不见,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现在既然知道了,心里反倒踏实多了。 四叔问赵小蝶陈道和带来的那个大背包哪里去了,那里有把工兵铲,也没有了去向。赵小蝶说忘记了,好像陈道和和大黑打架的时候还在,后来陈道和疯了,他们追了一圈后,那个包就不见了。经赵小蝶那么一说,四叔也想来是有那么一回事。当时还不知道陈道和和赵小蝶有血仇,跟着就追了出去,四叔记得那个包是在放楚王棺材的墓室的,可是追了一圈之后就看不到那个大包了。当时虽然感觉墓室里少了点什么,但是并没有注意到是那个包。 陈道和失踪以后,两人决定从墓道口出去,因为急着出去,两个人并没有想起那个包的事。为了证明包不见了,两个人特意又回了一趟那个墓室。 看到这个古怪现象,两人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红孩儿。四叔怀疑是不是红孩儿拿走了他们的包裹,如果是,又会放在何处?还有就是红孩儿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大殿上的两个童子呢?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墓里能看到只有那里有孩子。红孩儿的多次出现让四叔和赵小蝶不得不考虑怎么处理这些问题。 两人回到大殿,再次用手电照了一照殿上的童子,殿上的童子依然如故,干瘪的身躯站立在屏风两侧,一个拿着扇子,一个拿着砚台,可是并没有穿红衣服。难道除了这两个童子还有另外殉葬的孩子吗? 这时候四叔看了看大黑,大黑现在已经不跳了,站在柱子一旁,浑身晃晃悠悠像个不倒翁一样不停地摇摆。四叔现在真的很担心大黑,害怕他出什么问题,虽然大黑现在稳定了一点,可是并不能说明过一会儿大黑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四叔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红孩儿了,因为这个红孩儿虽然一直出现,但是并没有威胁他们,至少现在没有直接威胁他们。 不过赵小蝶认为,这个包丢了就是红孩儿所为。还有那个盗洞也被堵上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被堵上,只怕也和红孩儿有关系。 四叔决定还是早点找回钢管和火药,这样就可以重新炸出洞口。赵小蝶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既然找不到另一个出口,只能试着再去把钢管和火药找来了。 说起这个钢管,开始打眼炸盗洞的时候,四叔还真的没有想起需要这个东西。四叔毕竟也没有炸过几次山,去了山上,炮眼都是别人开好的,四叔也没有亲自打过炮眼。还是陈道和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好了这个东西。 四叔想,这个陈道和真的是了不得的人物,准备得十分齐全不说,连墓室的结构和构造,似乎也是了然于胸。但是四叔看得出来,虽然陈道和费尽心机要进来取墓中萧胜云的掌门玉,可是陈道和的确第一次进入这个墓室。一个第一次进入这个墓室的人可以对墓室了如指掌是多么地厉害。 对于四叔和大黑,他们是从小就用惯了钢管打架的人。在他们的概念里,钢管是最佳的战斗武器。四叔本想遇到有什么可怕的动物或者诈了尸死人什么的,拿钢管出来战斗一把。可是死人没有遇到几个,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却都成了死人。每次想到这里,四叔就觉得心里有块伤疤久久不能愈合。 四叔和赵小蝶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天就要快亮了,如果天亮了再出去,会被人发现的,那时候就麻烦了。既然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个钢管和炸药上,就必须返回丢失钢管和火药的那个墓室。那个墓室是勺子和大黑出意外的地方,说实话,四叔并不想去,可是为了逃生,他还是不得不去。 四叔二人确定行动目标以后,立即去往最后一个墓室。 看到大黑沉睡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动不了了。四叔二人决定先把大黑留在大殿,他们取完火药和钢管就立即回来。 四叔通过手电光,可以看到甬道的尽头,两侧的墓室幽暗无比。四叔隐隐觉得背后有人跟踪他们,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大黑,那么会是什么呢? 红孩儿,四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好在红孩儿没有直接出现在两个人对面来咬他们或者攻击他们。两个人很快到了甬道的尽头。他们进入存放火药和钢管的墓室,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炸药和钢管!两人一阵惊奇,赵小蝶还好,四叔可是亲手把火药和钢管放在这里的,因为他突然掉进地下墓室,所以火药和钢管一直在这里。 赵小蝶猜想这个墓室肯定发生过不少的事情,于是便问四叔:“这个墓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你丢了火药的呢?” 四叔说:“大黑在这里失踪过,勺子也是在这里突然死去变成僵尸的。” 赵小蝶知道大黑不正常,可是却不知道勺子的情况。于是四叔便把勺子如何变成僵尸,自己如何把勺子坠入陷阱坑讲了一遍,但是对于自己掉进陷阱坑,听到她和陈道和讲话的部分,他避而不说。他只是听到赵小蝶的叫喊,就顾不得一切向大殿后面跑去。 赵小蝶这才知道勺子是这么死去的,她隐隐觉得这事可能和那个红孩儿有关。毕竟四叔离开墓室的时候,一直可以看到红孩儿的影子。 想起没有了炸药,两人这次是真的感到绝望了,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赵小蝶此时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她知道四叔是为了她才来的。现在不仅死了勺子,大黑也是处于生死的边缘,各种逃生的方法都快用尽了,还是于事无补,难道老天要把他们埋葬于此。 赵小蝶看着四叔,对四叔说了很多道歉的话,说拖累四叔了。她说,如果能逃出去一定嫁给四叔。 四叔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悲的是四叔他们出不去,喜的是赵小蝶愿意嫁给他。两个人挽手向大殿走去,打算先在那里歇一歇。走过倒数第二间墓室的时候,四叔注意到背后有个红色的影子一直在跟着他们,赵小蝶小声说:“老四,你看到没有,后面的那个红孩儿又出现了?”四叔点头,说看到了。于是两个人加快速度冲向大殿,决定到了那里再去想办法。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大殿,但是大黑却不见了。四叔和赵小蝶想拿了包就回来,时间应该很快,想不到大黑这么短的时间就不见了,而且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这时候,赵小蝶看了看殿上的两个童子。她听陈道和说过,陪葬童子都是活着的时候挖空脚底,然后从脚底灌入汞做成的,为的是下葬后不会腐烂了。不过死后的童男童女也因为死得过于痛苦,因而怨气特别大。为了发泄怨气,他们遇到活人,往往会咬人的脖颈,然后吸其精血。只有将其焚烧,才能化解怨气,助其投胎。 赵小蝶跟四叔说:“如果烧了这两个小孩,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呢?”四叔说方法好是好,拿什么烧。赵小蝶说汞是可以燃烧的,一点就着。四叔不置可否,只好去把那孩子搬出来。到了殿上,四叔怎么也搬不动。赵小蝶也走了过来,她发现这两个孩子的脚上全部被钉了钉子,由于钉子巨大,小孩才会一直站立着。 由于搬不动这两个孩子,四叔只好在原地烧了他们。不过还好,周围都是石头,不用担心会起火。他用打火机烧了烧童子的裤子,那火苗烧到一半的时候,四叔发现童子的裤子里面是红色的。四叔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他们看到的是红孩儿,原来这些孩子里面穿的全部是红衣服。 由于骨头含磷,属于易燃物,而汞也是易燃品,所以燃烧得十分顺利。经过一阵燃烧,地面上冒起了很浓的白烟,烟雾环绕着整个大殿。 赵小蝶拉着四叔快速离开了这里,她知道汞是含毒的,这个时候大殿里一定飘满了水银。虽然浓度还不是特别大,但是足以对人体造成伤害。赵小蝶拉着四叔往后面的墓室走,这样可以躲避水银的危害。 本来以为烧了这两个小孩的尸体就可以躲避红孩儿的追逐,可是刚出大殿,赵小蝶又看到了那个红色的影子。只见那个红色的影子一晃,闪入了楚王的墓室。赵小蝶一阵欷歔,她没有想到刚刚烧了两具童子,现在竟然还能再见到红孩儿。 四叔也看到了红孩儿,他也没有想到红孩儿还会再出现,莫不是刚才烧的不是?可是那两个孩子穿的是红衣服呀!如果是那样,红孩儿完全没有必要让四叔他们看到。一个时刻想着攻击敌人的人肯定想尽办法掩饰自己不让对方看到,而这个红孩儿却是相反,他出现了那么多次,却很少发出直接的攻击,难道是要告诉四叔什么? 反正想躲也躲不掉,不如干脆就进去找找那个红孩儿,看看那究竟是何方神圣。四叔丢下赵小蝶,快步冲进墓室,只见墓室里只有楚王的棺材和一堆陪葬品。这些陪葬品凌乱地摆放着,对于四叔来说,却很少有值钱的东西,无非是竹简和书画。这些竹简、书画所写的字都不认识,看上去也不漂亮,四叔一点都不感兴趣。 赵小蝶进了墓室,也没有看到红孩儿。四叔想,无论有没有,总要找一找。他跑到陪葬品的箱子处,用手电四处照了一照,但是并没有看到红孩儿[WWW。WΓsHU。COM]的踪影。就在四叔要走的时候,四叔看到墙的西南角,有一个小洞。因为前面有个装着竹简的箱子挡住了洞口大半部分,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赵小蝶也看出了有些异样,她来到四叔面前,帮忙把周围的箱子踢了出来。他们清理出了一块空地,竟然从石洞里拉出一个长约一米,高约半米的小棺材。四叔和赵小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悬念已经不是很大了,应该就是红孩儿的尸首了。 四叔拿着钢管,用力地撬开了石棺。掀过小石棺的棺盖,看到里面果然装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没有穿一件衣服,赤身裸体,面貌已经看不清了。这看不清面貌并不是因为皮肤干瘪,恰恰相反,小孩的皮肤异常地鲜红。两个看得明白,这是活活被剥了皮的小孩。 两人终于明白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孩就是红孩儿了。这没有皮的小孩浑身是血,当然是红色的。赵小蝶已经不忍再看,转过头去,让四叔合上棺盖。四叔知道不是赵小蝶没有定力,而是这个画面太残忍,任谁都扛不住。 赵小蝶问四叔:“这个尸首,咱们还烧不烧?” 四叔想,前面都烧了,这个也烧了吧。于是四叔说:“烧,但是不能在这个墓室烧,再烧就又多了一个有水银的墓室。” 赵小蝶问:“那去哪里烧?” 四叔说:“大殿。” 赵小蝶觉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了。于是四叔和赵小蝶一个推着,一个拉着,把石棺运往大殿。不过别说,这个石棺真的很沉。石棺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三百来斤,加上里面还有尸首,真的很沉。 四叔想起,勺子进入陷阱以后他就是看见了这个红孩儿,难道真的是这个东西才导致勺子死的吗?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赵小蝶说了后,赵小蝶也是那么看。 赵小蝶说:“很有可能,这个葬法我听说过。”四叔很好奇,就问怎么回事。 赵小蝶说:“我听陈道和说过,王公死了之后,为了自己死后能继续享受富贵,他们修建和自己生前住所和办公建筑一样的墓室,比如这个大殿就是。这个大殿应该是依据死者生前的王殿修筑而成,而那些殉葬的人可能就是墓主生前的仆人。在墓室东侧,也就是我们刚刚去的那个位置,是死门,那里有很多的殉葬者,怨气很重。汉朝时候有的地方还有殉葬。你看这个楚王节省简朴,算得上是清廉的了。但是他作为公侯,要动用无数人开凿这个陵墓,用几十人殉葬,这说明殉葬在当时很流行,而且开辟大型墓葬也是一种规制。” 四叔想赵小蝶说的很有道理,就让赵小蝶接着说。赵小蝶说:“王公们死后,当然需要人服侍了,这些殉葬的人就是为他们死后服侍自己而死的。每个王公陵墓都会有童男童女前来陪葬,这样会使陵墓更加庇护后代。当然这只是王公们一相情愿的想法。在古代,他们都认为自己的陵墓早晚会被人发现,并被盗取,于是他们设下了重重机关来防止盗墓人的进入。可是终究还是有本领强的能够进入墓室,特别是那些建造陵墓的人最后往往也会发展成为盗取陵墓的人。宋朝以前,为了阻止盗墓者进入墓室,就有王公请来道长作法,活剥童男的浑身上下的皮囊。剥完皮的孩子这时候往往还不会死,他们挖开孩子的脚掌,往孩子的身上加灌汞,防止腐化。等到一切完成之后,把孩子放入特制的棺材内,置于墓室的西南角。这时候任何进入墓室的人都会受到血尸的攻击。” 四叔想了想,说道:“那么勺子就应该是因为他而变成僵尸的了。” 赵小蝶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四叔接着道:“那为什么他不来侵犯我们,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们?” 赵小蝶说:“开始我也不明白,以为他是在找机会对付我们,现在想来是指引我们去救他,帮他早点轮回,摆脱痛苦。他没有直接让我们去救他,而是指引我们去找他,这样他也算是护主,也是为了自己。” 四叔虽然觉得赵小蝶说的有些一相情愿,完全是自己的猜测,可是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两人很快把箱子拉到了大殿的位置,这时大殿上,弥漫着水银飘起的青烟,味道不是很浓,但是因为没有风,倒也没有再往别的墓室扩散。四叔扯下一块大殿上的帘幕,放在了棺材内,他点燃帘幕,接着棺材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浓浓的黑烟伴着刚才产生的白烟在大殿里来回飘荡,大殿被照得灯火通明,四叔还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大殿模样。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火势渐渐地小了,赵小蝶和四叔想,这回应该会安静了。就当两人心里稍微轻松的时候,大殿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爆炸的声音。四叔和赵小蝶都是一愣,以为大黑在作怪。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去,可是墓室那边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虽然很慢但是很有节奏。 到了墓室门口的时候,两人就看到这墓室的石棺已经倒在地上,墓室里大黑正背对着他们。四叔一阵欷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大黑已经变成完全的僵尸了。 这是四叔不愿看到的,四叔知道,自打这个墓室被盗墓者进入之后,墓地的风水就发生了改变,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风水格局了,很有可能把一个泽被后世的宝穴变成凶煞的恶穴。看着大黑的背影,四叔感慨良多。 就当大黑再次起跳的时候,轰隆一声,大黑瞬间被撕成了碎片,肢体遍布墓室的每个角落,主干部分掉落在地,也不齐全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四叔二人心里觉得真的是不可思议。哪知道就在大黑被撕碎的时候,四叔看到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此人身穿长袍,一身锦缎,头束飘带,两眼塌陷,目光呆滞却是目视前方,俨然就是墙上的楚王。 第十章 狼狈逃生 大黑突然被分尸,对他们二人打击很大。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大黑会被分尸,亦或者说大黑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黑去了哪里他们都不知道。楚王为什么会突然蹦起来?当初第一批盗墓者来的时候楚王没有诈尸,陈道和去开棺材的时候,楚王也没有诈尸,偏偏烧了那个红孩儿,楚王诈尸了。 四叔和赵小蝶不明白为什么楚王会诈尸,但是已经来不及多想,楚王已经跳了过来。四叔想起当初进入这间墓室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楚王的相貌,他只记得大黑正在和陈道和斗作一团。在四叔的观念里,死了两千年的人不是骨头,至少也很难再有肉留在身上,可是再看眼前这个楚王,面色和邻居刘二大爷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楚王此时面色略显苍白,眼睛略显塌陷。 四叔本想再用手中的铁棒会会眼前这个诈了尸的楚王,可是被赵小蝶一把拉出了墓室,向南面的大殿方向走去。南面是一个开阔的地方,可以自由地奔跑,躲避楚王。很快,原本赵小蝶拉着四叔变成四叔拉着赵小蝶,两个人尽最大的速度狂奔,但是无论去哪里都快不过脚下像长了推动器的楚王。但见楚王闪跳间三米有余,短距离攻击快过常人,四叔和赵小蝶转瞬间就被追上。 就在沉重的跳跃声追到时,四叔立即回身,伸起铁棒砸向楚王。哪知道死了两千多年的楚王身体特别有劲,不仅顶翻了四叔,还震飞了钢管。眼前这根钢管和木棍,甚至和徒手都没有区别。 四叔跌倒的瞬间,奶奶交给他的辟邪用的玉从脖颈中摔出,露在了衣服的外面。那楚王本想再去攻击四叔,可是看到了四叔的那块古玉,停了下来,转而向赵小蝶跳去。四叔见状,立即起身拉住赵小蝶,躲过了楚王的一次攻击。 四叔拉着赵小蝶躲过了一次攻击,便向大殿右侧的墓室走去。大殿的右侧有个陷阱坑,四叔想,只有像制伏勺子一样,把楚王引向陷阱了。 果然四叔二人去往东侧的墓室,楚王再次跟来。看着楚王跳动着他僵硬的身体,动作虽然缓慢,但是由于步幅较大,速度竟然也非常快。四叔把楚王引向墓室,站在陷阱坑的另一侧等着楚王跳来。那楚王跳跃的步幅远比勺子大,四叔计算错了距离,楚王并没有掉进墓室大坑,相反,还扑到了四叔身上。 四叔被楚王压在身下,只感到一股恶臭逼来,让人呕吐不止。赵小蝶见状,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对准楚王脖颈用力地划下一刀,那刀也非常锋利,竟然割出黑色的血来。楚王一阵疼痛,转起身来,一把抓住赵小蝶,扔到墙上,掉了下来。说来也巧,赵小蝶所滚落的位置刚好落在了陷阱坑处。只听轰隆一声,赵小蝶不见了。四叔哪能让赵小蝶一个人下去,跟着也跳下了陷阱坑。 跳下陷阱坑后,四叔滚到了赵小蝶的旁边。赵小蝶看到四叔也下来了,心里非常感动。此时赵小蝶的手电已经摔坏,只有四叔的可以用了。赵小蝶取出电池,装在身上,以备后用。 四叔想,跳下来和再上去是一样危险,反倒是下面相对安全得多。比较起来,勺子没有楚王那么凶猛。四叔看赵小蝶并没有受多大伤,只是两只胳膊蹭破了点皮,并无大碍。眼下两人手上并没有趁手的武器,如果勺子来了,四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叔想起刚才自己被楚王扑中的时候,赵小蝶用了一把刀割伤了楚王,就问她的刀呢。赵小蝶把刀递给四叔,四叔看了看,只见这刀锋凌厉,刀刃平展,当真是吹毛短发、无坚不摧的好刀。 赵小蝶说,这把刀是父母把她送到乡下的时候留给她的。祖上做密探的时候,在西南一带游历,途经一个叫户撒的地方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擅长制刀,所打造的刀具锋利无比。于是赵小蝶祖上选取了一块上好的铁块,打造出一把精致而又锋利的匕首,用作防身。这刀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也是割金断石。相传那里的户撒刀制作方法是明朝洪武年间,沐英西征时候途经阿昌族留下的。由于工艺特别,质量上乘,被誉为中国少数民族三大宝刀之一。 四叔把刀还给赵小蝶,但是赵小蝶并不要,她说现在四叔更需要。四叔不愿意接受这刀,他想让赵小蝶留着防身。赵小蝶执意要四叔留着,说要四叔拿着那刀保护她,四叔这才收下,挂在腰带上。 四叔想起赵小蝶送给自己一件贵重物品,而自己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赵小蝶,心里很是自卑。这时候他想起刚才楚王要跳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停了下来,转而攻向了赵小蝶,说不定这块玉真的有辟邪的作用。于是他把脖子上的玉取下来给了赵小蝶,说:“这块玉并不值钱,但也是我现在唯一能给的,你戴上。” 赵小蝶并不愿意收,她虽然不知道这玉的来历和作用,但是她知道这块玉肯定是从家里传下来的,十分贵重。四叔执意让赵小蝶收下,并从身上拿出萧胜云那块玉给赵小蝶看,证明自己还有,赵小蝶才收下。 此时赵小蝶并不知道四叔身上的另一块玉是萧胜云的,因为她想不可能萧胜云有一块,四叔恰巧也有一块。她只当是四叔家里流传下来的,男的执一块,女的执一块,做定情之用。 四叔知道当前的威胁不在于那个楚王,而是勺子。只有找到了勺子,才能防止勺子偷袭。现在他们在明,勺子在暗,如果勺子发现了他们,那么危险随时会存在。 此时赵小蝶已经知道勺子掉进了陷阱坑,两个人选择一处角落处站着,这样可以防止勺子背后偷袭。他们照了照前方,眼前并没有什么东西前来进攻。 赵小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陷阱,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四叔不能对赵小蝶撒谎,就点了头。赵小蝶说:“那么我和陈道和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四叔又接着点了下头。赵小蝶说:“那时候你已经知道陈道和要害死你们,故意把你们带入死门。可那时你并不知道我和陈道和有仇,但当你听到我的叫声的时候还是来救我,是吗?” 四叔又点了下头。赵小蝶突然眼泪忍不住地就掉了下来,低声说:“那个时候我不是为陈道和担心,我是看到大黑变成那副模样而想起你和他同行,是为你的安全担心才叫的!” 四叔叹气道:“这陈道和为了寻找一块玉而进入墓室,竟然百般折腾。” 赵小蝶说:“是啊,他出去算命,就是为了寻访懂得阴阳风水的人,陪他一起进入墓室,这样也能减少一些阻力。我是女的,帮不了他多少,他只好把你叫上。那天算命的时候,他看中了你,之后就去了你家。可是当天天没有亮,我们就走了,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四叔自然不知道原因,就问为什么。赵小蝶说:“陈道和一进入你们家就认出你们家的风水格局不是一般的布局,虽然简单,但是却极其符合阴阳易学之道。那天晚上,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他半夜起来了一次,仔细观察了你们家的房子。” 经这么一说,四叔想起,这陈道和半夜是起来过一次,当时他还以为是出去方便呢。赵小蝶接着说:“他看完了你们家的房子,我们就不辞而别了。之后陈道和还来找过你一次,那是怕你们家多疑,所以就说是回谢的。那天你还在徐州,知道你不在,陈道和就借口有事离开了。我们离开你们家后,陈道和听说两山口有人要动工建楼房,他知道那里有古墓,他想提前进入古墓,免得陪葬品被别人抢先。但是由于大黑和勺子日夜加班,陈道和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墓室。那里的墓室周围也是山陵,唯一能挖盗洞的只有建筑工地的下面,所以陈道和一直在等大黑和勺子停工。大约四天,勺子和大黑终于累了,陈道和打算晚上进入墓室,可是那个墓室已经在白天被挖出来了。所以陈道和一直恨透了大黑和勺子。” 四叔这才明白为什么陈道和知道大黑中了箭不及时救治会死亡而不告诉大黑了。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只听赵小蝶继续说道:“陈道和知道你是李乘风的后人,所以想拉你下水。他知道你懂的并不多,想让你在这里陪葬,这样就减少了你们李家的实力了。”四叔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陈道和竟然这么阴险,他还以为是陈道和看中了自己胆子大,会用炸药的原因呢。 赵小蝶说:“我不该让你下来,唉,是我害了你呀!” 四叔心里此时也感慨万千,才知道自己太过年轻。不过四叔对赵小蝶说的话十分相信,因为陈道和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和外表相反。而赵小蝶对四叔的关心也是发自内心的,四叔尤为肯定,毕竟陈小蝶身上那把防身用的刀还在自己的腰间。 赵小蝶说:“恶人恶报,陈道和没有找到那块掌门玉,不还是死在了这个墓里了吗?” 四叔问道:“你见过那块掌门玉吗?” 赵小蝶说:“我哪里见过?连萧胜云我都只见过死尸。” 四叔笑了笑,指着自己手上的这块玉说道:“你脖子上的那块是我们的传家玉,这块玉就是萧胜云身上的那块玉。”赵小蝶大惊,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种事。难道是和祖上都是密探有关,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赵小蝶躺在四叔的肩上,两个人坐在一起,想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们都太累了,也太饿了,虽然盗墓之前是吃饱进来的,可是这样的精神和体力压力,真的让人难以承受。四叔和赵小蝶经过这次墓道,对盗墓再也没有了兴趣。可是世界哪有什么挽回的机会?那些贪婪的人,他们会用生命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比如勺子和大黑相继遇难,那个一心想做掌门的陈道和也是下落不明,都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并没有坐多久,甚至已经忘记了时间,他们太累了。赵小蝶说:“还好,勺子没有来,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是这里最安全。”赵小蝶说完,四叔并没有点头回应,赵小蝶自顾说:“要是这次出去,我立马就嫁给你,不让你继续打光棍了好吗?”赵小蝶以为四叔会立马高兴起来,可是四叔依然没有回应她。赵小蝶抬起头看了看四叔,她看见四叔正在抬着头看着墓室的上方。赵小蝶顺着四叔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人横着飘荡在墓室上方,此人七孔流血,目光无神却是双眼睁得圆圆的看着二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变成僵尸撕咬四叔不成,掉进陷阱坑的勺子。 死了的勺子并不知道怎么走出地下墓室,他只能在封闭的墓室里乱跳。这一看,让赵小蝶吓出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了睡意。要不是四叔捂住了赵小蝶的嘴,赵小蝶就叫出了声来。两人缓缓站起,四叔站在赵小蝶前面,手里已经握住了那柄匕首,等待勺子发起攻击。 说实话,四叔心里很没有底,因为这把匕首虽然锋利,但是并不能对勺子造成大的伤害。现在两人还是必须逃出现在这个墓室,但是逃出去又能去哪里。时间已经不容他们多想,勺子的腿已经缓缓垂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慢慢跳近四叔二人。 四叔趁勺子没有扑过来的时候,拉着赵小蝶跑了出去。但是勺子速度太快,四叔二人还没有走出这个墓室,勺子已经扑到。勺子的利爪撕破了赵小蝶上衣的下摆。这时四叔他们已经穿过一间墓室到了另一间,因为墓室相连的门比较矮小,不足一米五,勺子没有跳过来。赵小蝶检查了下身体,还好没有伤到皮肉。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庆幸的事,因为一旦伤到皮肉,在这个墓室会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发作,成为下一个勺子。想起大黑不过是因为中了一支箭就变成现在的样子,赵小蝶还是很后怕。 现在四叔和赵小蝶已经到了另一个墓室,本来以为这样可以靠矮门躲过勺子,但是四叔发现这三间相连的墓室是一个绝对标准的洞崖式的构造,墓室并不封闭,而是外面敞开的。四叔已经看到勺子正在绕过矮门,向自己扑来。这时候四叔就拉起赵小蝶,立即躲到矮门的另一面。勺子过不来,只得继续绕到外面重新进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四叔和赵小蝶早已疲惫不堪。不过再看勺子,似乎也是累的厉害,越跳越慢。 正当四叔自鸣得意结束了勺子奔腾不息的健身运动时,右侧的墓室上方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四叔并没有时间去看,却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四叔在从矮门穿梭的时候已经看到满面尘土、头发凌乱的楚王跳了过来。透过余光,四叔可以看到此时的楚王,面目上多了一些焦黄,已经不再是初诈尸时的苍白面色,而是多了些血色。此时四叔二人已经不能再这么来回在矮门之间穿梭了,因为现在的矮门只能应付一个僵尸,两个就不行了。四叔决定去往机关处,把通往上层的机关打开,把楚王关在地下墓室里。 就当四叔跳往第三个门的时候,四叔看到勺子和楚王一起在外面跳了过来。但是勺子的速度明显慢于楚王,勺子在前,楚王在后,勺子挡住了楚王的路。四叔本以为勺子会就此牵扯住楚王的速度,自己可以及时开启机关。 四叔的猜想是错误的,因为当勺子挡住了楚王时,楚王伸手便把勺子撕成了碎片,犹如撕了大黑那般。四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只见楚王伸出利爪,对着勺子的两臂一阵撕拉,勺子便身形俱毁。四叔再也不敢停留,借着这个机会开启了机关,和陈小蝶一起出了墓室。 出了地下墓室后,关闭机关已然不及,两个人就沿着去往上层墓室的路走去。两人狂奔的时候,清晰地听到身后“砰砰砰”的脚步声。 这次再去哪里,四叔不知道了,因为能去的,他都去了。四叔想起大殿西侧似乎还有几个墓室没有去过,四叔一边跑一边问赵小蝶,是不是去大殿西侧,看看那里有没有躲避的地方。 赵小蝶是去过大殿西侧,那里和东侧没有什么区别,多的只是几个盗墓者留下的尸体。西侧跟东侧一样,都有殉葬的墓室,那里一样有着怨气,危险也很大。二人上了阶梯,到了厕所所在的那个墓室。这间墓室毫无遮挡之物,根本拦不住楚王,于是二人不敢停留地向外跑去。 四叔想起,现在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那就是楚王墓室后面。这个墓室是相通的,那么那里应该一样可以逃跑,那样跑的圈子大,楚王不容易追上。 两人拿着手电向墓室北侧跑去,此时,手电的电力已经不足,光线已经泛黄,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还好长期待在墓室,四叔和赵小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光线。 经过楚王的主墓室,向北是一条甬道,这条甬道直直地通往北墙。到达北墙后,北墙有一个向西的细小甬道,两侧为巨大的塞石。透过手电光,两人看到前方甬道的尽头是向南去的墓道。 两人打算到达甬道尽头后再往南去,可是当他们走到一大半的时候,他们发现在墓道的墙壁上还有一个门,这门约一米八高,宽不过一米。考虑到南侧已经没有了出路,北侧或许可行,两人决定冒一次险,既然左右是死,兴许以前盗墓人挖的盗洞就在这边也说不定。 走进往北的墓道,两人发现墙的北侧是别有洞天。这里虽然比不上南侧宏伟,但是却有着独立的墓室,这些墓室并不与其他墓室相通,而且房间也多了一些石头制的装饰物。 这些墓室是做什么用的,四叔和赵小蝶都想不明白。这时候楚王的脚步声再次追来,已经越来越近了。 四叔二人走到一个最大的墓室,赫然发现墓室里面有一副和楚王样式相仿的棺材。只是楚王的棺材上面雕的是龙,这上面雕的是凤。此时只能尽快寻找可以躲避楚王追杀的地方,对于这个棺材,两人是无暇多看了。 两人寻访了第二间墓室,他们发现这间墓室多是一些衣装生活物品,且华丽无比,当真是衣着锦缎。看得出,这间墓室是更衣梳妆用的房间。两人无暇再去看剩余的墓室,因为这些墓室里存在盗洞的可能性极小,所有的墓室均为石质结构,普通的人根本不能挖到这里。 这次两人直奔北去,四叔想,只有超出山体范围,才有可能会有盗洞的出现。果然两人往北走再次出现了一个墓道,这个墓道和南面的墓道结构一致,所用的石材均为石灰岩的灰白色巨石。两人边跑边细心地看着墓道两侧的石墙,期待着洞口的出现。 当两人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果然发现一处洞口。此洞与自己进入墓室之前开辟的盗洞如出一辙,看来应该是萧胜云开的盗洞。陈道和与萧胜云是师兄弟,两人的手法自然一样。 可是就当两人准备往上去的时候,四叔发现盗洞上面有块巨石已经将盗洞封得死死的。四叔不敢把这个绝望的发现告诉赵小蝶,但是赵小蝶已经在四叔的手电光下,看到了这块巨石。 第十一章 家族救兵 两人瘫坐在地,对求生的希望降到了最低点。不过四叔是一个不肯认输的人,他相信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认输。看着已经跳进墓道的楚王,两人决定做最后一搏。 两人此时手中的武器,只有那柄户撒匕首了。四叔让赵小蝶先行离去,自己和楚王斗上一斗。赵小蝶哪肯,四叔说你走之后,我马上就过去。赵小蝶想,如果四叔死了,自己也活不了,她决定先让楚王扑中,再给四叔机会,用户撒刀割下楚王的头颅。 此时,楚王已经蹦过来了,四叔的手电灯照在石灰岩的墓道上,显得明亮了许多。四叔站在赵小蝶身前,匕首握在右手。 就在这时,四叔隐约地听到轰的一声,四叔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心想,难不成是小老板在开山放炮?四叔这才想起,现在快要天亮了。 但是这一切并不影响楚王的凶神恶煞,他每跳一步,四叔和赵小蝶的心就猛跳一下。 转眼间,楚王已经扑来,四只利牙冲出嘴唇,露在唇外。四叔不禁后退了一步,那楚王跳到四叔面前并未停留,一个起跳直奔四叔脖子而去。四叔本想就此和楚王做个生死对抗,哪里想到这时候,赵小蝶突然现身在四叔身前,挡住了四叔。赵小蝶想借此为四叔抵挡一阵,可是那个楚王力大无穷,竟然把赵小蝶和四叔一起压在了身下。 僵尸楚王伸着嘴便向赵小蝶脖颈咬去,也许是看了赵小蝶身上的那块玉的缘故,楚王停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四叔瞬间推开了上面的楚王和赵小蝶,拉着赵小蝶往墓道另一侧走去。 两人飞快地逃离北侧的墓道,向南奔去。此时,手电已经没有电了,发出的只是微弱的光。赵小蝶把自己身上最后两块用过的电池给四叔换上,继续向南侧大殿方向逃走。 到了大殿,楚王依然紧跟不舍。此时赵小蝶肩上已经受伤,而刚才楚王的手指已经插入了赵小蝶的肌肤,此时血已经渗透了半件衣衫。似乎是鲜血刺激到了楚王,使楚王变得更加凶猛,他直奔赵小蝶而去。四叔紧紧抱住赵小蝶,不让楚王靠近,但是四叔哪是楚王的对手,一瞬间,两人便被楚王摔到了墙角。四叔只感到头晕目眩,几乎丧失意识。 危机时刻,两人已经退到了大殿的拐角。四叔觉得死亡已经近在咫尺,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爷爷和奶奶,他泪眼止不住,突然间才觉得生命要逝去了。四叔瞬间发现童年是那么美好,中学是那么地快乐,挨爷爷打是多么开心的事。 可能是死亡前的幻觉,南侧的墓道这时传来几道强烈的手电灯光,这光远比自己的小手电亮,照得楚王不停地躲闪。那光源越来越近,轻快的脚步声让四叔感到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当奶奶、爷爷、我爸出现在四叔眼前的时候,四叔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连赵小蝶也瞬间变得精神抖擞,感觉生命有希望了。 出现在南侧墓道的灯光是来自爷爷、奶奶和爸爸的大功率电瓶灯,这种灯光聚光性好,在当时是难得的亮灯。只见三人分三路向楚王围来,爷爷拿着一柄桃木剑,奶奶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锁链,爸爸拿着一杆猎枪将楚王包围着,但是并不是靠拢得特别近。 四叔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救兵,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爷爷奶奶会来救他,因为他是偷偷来的,根本就没有把盗墓的事告诉他们。此时四叔的心里终于舒展了一口气,因为四叔知道奶奶是制伏僵尸的高手,是得到过真传的。 只见爸爸拿出猎枪对着楚王打出一枪,打中了楚王的头颅。若是常人中了这一枪必倒无疑,可是楚王不同,他只是像狼一样吼叫了一声,回身就袭向爸爸。还是全家人在一起配合得默契,就在楚王袭往爸爸的时候,站在楚王身后的奶奶这时便飞也似的奔去,用她的银锁链套住了楚王的脖子。楚王哪能受奶奶控制,转身便把奶奶扔向了远处。好在奶奶早有准备,落地时候就地一个后滚翻,抵在了墙角。 此时的楚王恼怒不已,这时他放弃了攻击爸爸,直接跳向奶奶。只见楚王两只大手平伸开来,长长的指甲因为抓破了赵小蝶的肩头,到处是血,看上去恐怖无比。 爸爸已经换好了弹药,看到楚王向奶奶奔袭而去,立即对准楚王再放一枪。这一枪依然打中的是楚王的头颅,四叔第一次发现一向低调沉默的爸爸枪法竟然这么好。 楚王这次再次放弃奶奶,双手伸向爸爸。我爸也不看楚王,自顾着装药。而奶奶则跳起,抓住套在楚王脖子上的银锁链,将楚王拉倒在地。趁着楚王倒地,爷爷用桃木剑对准了楚王的胸膛插去。 若说这楚王钢铁都穿不透的身体,此时竟然不堪这木剑的剑锋,胸膛被一穿而过,流出汩汩的黑色血来。紧接着奶奶将身上带的银钗刺向楚王的头顶,只见楚王口中不停地吐着黑气。同时爷爷一只手掐住楚王的头颅,将一块明玉放在了楚王口中,楚王浑身不停地抖动,把玉吐了出来。四叔看得真切,这玉和自己那块、萧胜云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奶奶和爷爷做完一连串的动作后,而爸爸则不失时机地用枪对准楚王的头颅射了一枪,把楚王的头颅打爆了花。此时,楚王再也不能动弹。 楚王死后,天快要大亮了。奶奶说,开山的人马上要放炮了,这个墓很快就会被炸开,快点离开这里,墓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能拿。四叔当然没有拿什么东西,赵小蝶刚才带在身上的几块小物件,也在奔逃中丢失或破碎了。 奶奶他们看到了赵小蝶,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奶奶说:“你怎么和老四在一起?” 赵小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四叔很快为赵小蝶解了围,说道:“娘,你别生气,小蝶是我女朋友。” 哪知道四叔不说还好,说了奶奶更是生气。不过当时也没有时间争吵,几个人很快离开了墓地。经过墓室出口的时候,四叔和赵小蝶看到墙上的楚王依旧还在,只不过下面没有了小人。 对于四叔和赵小蝶来说,这就是重获新生。呼吸着墓穴外面的空气,再看看外面的绿树和农田,简直就是天堂。 到了四叔住的地方,大家稍微吃了点饭。奶奶取出了准备好的糯米为赵小蝶包扎伤口,为赵小蝶换了一件新衣服,众人饭后稍作休息,便互道情由。 四叔问起奶奶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奶奶横了四叔一眼,说道:“大黑的媳妇昨天晚上七点跑到我们家里,大大咧咧地说他们家大黑去挖金银财宝去了。我和你爹就问了问,这才知道你小子竟然和他跑去盗墓了。知道你来的是这个楚王墓,我和你爹意识到你有危险,赶紧收拾东西赶了过来。你哥又去借了一把猎枪,我们十点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原来奶奶他们从大黑媳妇那里知道四叔他们来的是小龟山汉墓,而到了小龟山汉墓的时候,已经两点了。龟山汉墓离我们家有一百多里,骑自行车要三个多小时。他们到了龟山上看了看地形,奶奶又算了算生门的位置,到了三点才把生门的位置找到。 可是找到生门必须要打盗洞才能进去,这里到处是山,如何打盗洞。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他们三人看到有人从地下钻了出来。 四叔赶紧问是谁。奶奶说:“是陈道和。” 四叔和赵小蝶都大吃一惊,陈道和不是失踪了吗? 只听奶奶说道:“陈道和是背着两个包出去的,还有一个袋子。开始我们也没有看见他,我们看到远处有个人拿着手电,我们猜想是你,就想去吓吓你,让你知道盗墓的危险。可是我们还没有靠近那个人,那边就冒起了火花。当时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火花,这时候你爹看见那个人拿着手电,就认出来那个人是陈道和。等陈道和走远的时候,那边就爆炸了。” 四叔两人都是大惊,心想陈道和怎么在点火药。 奶奶接着说:“你爹已经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前面一阵爆炸声,声音并不是特别响,但是却感觉地动山摇,就像地震了一样。我们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陈道和。我们只知道你和大黑一起去盗墓,并不知道你还有一个朋友也去。以为只有你们两个人,刚刚咱们一起出了古墓才知道你们是五个人。” 爷爷接着说:“我们看到陈道和从墓里出来,猜想他一定是和你一起进的古墓,心想,坏了,这个人表面谦谦君子,实际是暗藏奸险,你们一定是和他一起去了古墓。这个人炸了盗洞,是想让里面的人出不来。于是我们也顾不得追陈道和,就顺着松土挖进去了墓室,这一挖挖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才进去。进去后就看到那个千年老尸王正要咬你们,要不是我们人多,根本制伏不了他。” 四叔和赵小蝶这才明白过来陈道和为什么发疯一样地在大殿里绕了几圈,原来是把包和火药带走。第一圈他带走了自己的包,后面几圈他带走了火药和钢管。这个陈道和可真的很有力气,这么沉重的包,他竟然轻松就背走了。怪不得他们看到的墓道是被堵上的,还以为鬼打墙,原来是他给炸实了。那么大黑也应该没有伤到他,陈道和身上穿的是蛇皮内衣,寻常刀剑不会伤害到他,大黑的牙再锋利也穿不透那个蛇皮内衣。 四叔想起为什么天气那么热,陈道和还穿着那么多。原来不是他不热,而是为了防身,必须穿上蛇皮内衣。这个蛇皮内衣是高领的,大黑去咬他的脖子,根本咬不动。可是当时陈道和看上去很痛苦,唯一的解释就是,血是从大黑牙上粘上去的,而陈道和的伤是假装出来的。陈道和假装受伤,疼痛不止,发疯一般狂奔,然后借机寻找包和火药。等他找到火药后,自己再悄悄溜出墓道,炸平盗洞。 四叔越想,越觉得这陈道和奸恶。陈道和害了自己也就罢了,连赵小蝶也一并要害死在墓里。看来以陈道和的心计,早就猜到赵小蝶的身份了。既然他知道赵小蝶是仇家的后人,却能将赵小蝶带在身边,的确城府很深。 这时,赵小蝶问起,为什么楚王偏偏在这个时候诈尸,别人进去了不诈尸。 奶奶看了看赵小蝶,问道:“你们是不是烧了墓室里面西南角的那副血尸。” 赵小蝶点了下头,奶奶说:“这就是了,那副血尸是来守护墓主的。你们把血尸烧了,没人来保护墓主的安全,墓主就诈尸了。” 赵小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血尸烧了,墓主会诈尸。 奶奶问赵小蝶说:“这个烧了血尸的办法是不是陈道和告诉你的?” 赵小蝶说是。奶奶叹气说:“你虽然是陈道和的女儿,可是却不了解陈道和的心计,孩子呀,你上当了。”赵小蝶不明白,就听奶奶继续说道:“那个血尸,只要你不去动墓室里面的东西,他不会伤害你的。”四叔想起勺子就是拿了墓室里面的陶罐才变成的僵尸,真是庆幸自己没有为了一个夜壶搭了性命。 奶奶说:“血尸是剥了活着的孩子皮,然后再把脚后跟切了,灌上水银形成的。孩子被剥之前,要找法师放一部分墓主的尸血给孩子喝,这样孩子就能忠心护主了。这样的血尸是被法师做了法的,其魂魄一直被限制在墓室,不能投胎,所以很痛苦。唯一解救他的方法就是烧了他。可是烧了血尸,墓室无人守护,墓主就会醒来,自行承担守护的责任。但是诈尸的墓主是没有任何灵魂而言的,他们只要见到活着能动的东西,就会杀死。你只知道烧了血尸可以投胎,却不知道会带来更大的灾祸。这个灾祸陈道和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为什么就没有告诉你,还把你困在墓室呢?” 赵小蝶听了之后,面色苍白,这才确定陈道和真的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当下赵小蝶一五一十地把和陈道和的仇恨说了出来。奶奶听了之后,才知道赵小蝶并不是什么坏人的女儿,和自己一样也是密探的后人,对赵小蝶渐渐有了好感。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之后奶奶天天为赵小蝶换洗伤口,一个月后,赵小蝶肩头的伤口恢复了,奶奶是越看赵小蝶越是喜欢。 赵小蝶伤口好了之后,四叔两个人就举行了婚礼。四叔的婚事在我们村也很有名,因为赵小蝶是陕西人,娶外地人在当时比较少见。加上四叔娶的是一个大美人,所以大家都很羡慕,都后悔自己结婚太早了。 不过自那次龟山汉墓出来之后,四叔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接触过什么风水之类的东西。之后四叔做起了生意,不再卖鞭炮,而是搞起了长途客运。 而大黑的媳妇因为大黑死了,后来改嫁了。大黑家里还有兄弟,所以父母的养老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四叔心里对大黑十分地愧疚,经常地送些钱和肉去看望两位老人。开始两口子对四叔非常反感,后来过了几年,两口子就不再恨四叔了。 至于勺子,四叔吸取在大黑家挨骂的教训。他到了勺子家扑通就是一跪,像是死了亲人一样,哭个呼天抢地。四叔的号啕大哭让勺子的父母和媳妇不知所以,等他们的家人弄明白的时候,气就小得多了。后来四叔拜了勺子的父母为干爹干妈,逢年过节常去拜望,他们对四叔的怨恨倒是一直没有过。 大概过了两三年的样子,四叔陪赵小蝶也就是我四婶回过一次老家。回来的时候,他们带了几本书回来。这些书也是我后来才见到的,书没有名字,纸张早就泛黄,像是在泔水里泡了几个来回一样。 自从去了陕西后,四叔又开始研习起风水学问来。不过这次他不再研究那些菜市场流传出来的书籍,而是家里的那些泛黄的书目。 小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什么区别。别人家去地里种地,我们家也去种地;别人家过年放炮买新衣服,我们家也放炮买新衣服。对于祖上是什么密探,自己一无所知。 在老家,我觉得生活最开心的就是摸鸟和钓鱼,很多人都不以为然,但是我却乐此不疲。我觉得最美的生活就是永远不用担心会有地震、火山喷发、海啸、龙卷风、大旱、洪水,这就是我们老家的好处。 我们村子东边有一条河,河岸宽约三十米。平时水少的时候水面不过五六米,但是雨季来的时候,水会淹没河水两岸。我最喜欢的季节是夏末,那个时候雨季刚过,不会再有大的水流,河面基本上是平静的。一般这个时候我都会去钓鱼,但是收获往往都不是特别乐观。和书上说的一样,也许是雅兴太高,收获的也就少了。 和我不同的是,四叔是一个性子特别急的人,他经常带着网去捕鱼,而且恨不得把整条河都用网给包起来。四叔说那叫壮观,他执著地认为,只要网多,鱼也会多。于是家里每年都会出现这么一个场景:四叔早晨起个大早,开着三轮车到东河边下网,然后晚上马达轰鸣回来。只是满车是破烂不堪的渔网,战利品却只够全家人炖一锅汤。 可能是鱼实在太少,四叔的积极性每一年都会受到一次打击,这种打击之后,直接导致四叔本年度不再下河打鱼。不过春夏之交,河里的田鸡却是非常地多,这个时候,四叔的兴奋点就会转向田鸡。 有一次四叔偷偷地叫上我,让我在天黑前拿上家里的照明灯和一只口袋去捉田鸡。那时候我已经十二岁,对田鸡肉的传说向来是只听说,没有实践过。所以四叔一叫我,我就答应了。出于对田鸡肉的执著,我把照明灯电充得很足。晚上九点的时候,四叔偷偷出去了,我看到四叔出去,也提着照明灯跑了。 到了屋外,我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口袋、柳条和四叔向东河出发了。那个时候因为小,半夜去东河抓田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因为我们家的人一直比较好强,加上四叔天不怕地不怕,又见过大场面,我心里也特别踏实。 那时候雨季刚来,还没有到河边,就听河边的田鸡呱呱地在叫,听得我心里直痒痒。因为晚上下雨,所以出来的人少,而像我们这么对田鸡肉有追求的人就更少了。因此整个河岸就我们一个照明灯在亮着。 我们下到河边,我照着灯,四叔用柳条打田鸡。照明灯照到田鸡后,田鸡就不动了,任由四叔抽打。四叔的手法非常娴熟,让我不禁想起这个“刽子手”是不是经常出没在这雨季的夜晚的河岸。 很快我们就抓了七八十只田鸡,几乎有半口袋。我提着觉得有点沉,后来田鸡越来越多,我就背在了背上。我们由南边打到北边,再由北边打到南边,就要收工的时候,四叔让我往河里水草里照一下。四叔那么一说,我就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什么响动,我赶紧照了过去。我还没有看到水草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四叔就猛地扑了过去,接着就见四叔手里提着一根青色的长长的东西。 我对着四叔手上的东西照去,只见一条一米半长的青色的大蛇已经盘在四叔的胳膊上。四叔一脸得意的笑容,对我说,今晚咱们可有好吃的了。 我心里一阵呕吐,顿时对这晚餐没有了兴趣。可能是四叔过于高兴,在河里没有站稳,摔倒在了水里。跟着那蛇也跑了,四叔顾不得疼,起身去抓那蛇,可是这时候哪里还有青蛇的影子。四叔一阵惋惜,好像丢了什么宝贝一样。 看到青蛇跑了,我心里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要我吃这个青蛇,我是吃不下去的。这时我看到四叔还站在水里,就问四叔为什么还不上岸,四叔看了看我说,脚底下被水藻挂住了。 我用手电照了照,说:“没有水藻啊。”这时候四叔也看了看周围,果然是一根水草都没有。四叔就蹲了下去,想是不是挂到破旧的垃圾什么的,想伸手去扯开。这时我就看到只有半米深的浅水河岸,四叔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水面一圈圈的波纹。 口袋里的田鸡还在我的背上继续叫着,我不相信四叔会不上来,就站在岸上等。可是等了快三十秒,四叔还是没出现,我就开始担心起来。我叫四叔,下面没有人答应,心里就急了。 第十二章 学校西北角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我看到河边有一个红色的脸盆在水中漂来漂去。我心想这是谁家丢的脸盆,怎么会丢得这么远。看着那个脸盆的颜色鲜艳、艳丽,比新娘子陪嫁的脸盆都光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脸盆,我想下去拿上来带回家。 虽然会游泳,可是晚上让我去水里我不敢。我站在岸边祈祷那个脸盆漂到我的面前来,过了一小会儿,那个脸盆果然往岸边过来了。我心里高兴,就忘了四叔还在水里的那茬子事,找了一根树枝,希望把盆打捞上来。 我拿着一根比较长的树枝,对着脸盆搭过去。可是那个脸盆明明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却怎么也碰不到。我想,如果我把脚伸在水里应该可以捞得到。于是我赤着脚丫,往水里走去。但是当我下水之后,我还是碰不到这个脸盆,于是我就一点点往水深处走,那个脸盆也就一点点往河水中间去。 就当我再往里走的时候,我的胳膊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我转身一看,竟然是四叔站在我的身后。我就问他:“四叔,你怎么在我后面?” 四叔说:“我还想问你干什么,你怎么往水里去,不要命了?” 我听四叔一说,赶紧看看下面,这一看吓我一跳,这早已经不是浅水,而是快到了河水中间。我说:“我怎么在这里?” 四叔说:“我哪知道?我刚才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拉着我,就蹲下去看看。我以为水草一类的东西缠着我的脚了,还挺有力气,竟然想把我往深水拉去。我开始也没有在意,以为就是底下的水草在水流的冲击下形成的力量,哪知道我用力一扯,那个就断开了。我从水里钻出来就看见你小子往河水中间去,你往中间跑干嘛?” 我说:“我看到一个脸盆往河水中间漂去,我就想去捡来。可是那个脸盆越来越往里去,我跟着也就过来了,可是怎么走了那么远?” 四叔说哪有脸盆,我指了指前方,就用照明灯照了一下,想指给他看。哪知道这么一照,哪里还有什么脸盆的踪影。 四叔笑着对我说:“这哪有什么脸盆?你看你,小小年纪,遇见鬼了吧,下次别再去占小便宜了。” 四叔说完,我们已经回到了河岸。这时候我看到四叔的腿上有一些细细的东西,就用照明灯找了一下,发现竟然是头发。我问四叔:“四叔,你的腿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头发?”四叔低头看了看,果然有很多头发。可这些头发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看了看四叔,四叔此时一脸恐惧,他拉着我就往家跑。 回到家后,我才知道,我们是遇到鬼了。水下的女鬼用头发缠到了四叔的腿,然后把四叔往河深处拉去,却被四叔挣脱了。这个女鬼祸害四叔失败,又想把我骗到河里,不过我被四叔给叫醒了。四叔说完,我心里一阵后怕,想着差点命就没有了。 田鸡是没有心思吃了,当时四叔觉得逃过了一劫,应该放生,于是把那些田鸡全部给放了。第二天村里人说有人在河的下游发现了一具女尸。这具女尸后来被人认领了,据说是上游一个村的一个怀孕的妇女,她在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滑掉水里淹死了。这时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的是脸盆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之后的假期都很无聊,奶奶把我送到了洛阳,让我在那里跟舅老爷学武术。舅老爷的武术很好,据说少年的时候在少林寺学过五年,后来当了几年的兵,复原以后当了公安民警。 虽然说是练武,可是舅老爷对我的约束并不严。倒是舅老爷家的小表弟学武非常用功,让我觉得武功太低有点抬不起头,于是我也勤加苦练。为了不让小表弟超越我,我每个假期都要去舅老爷家练武,以保证不会落后于表弟。 其实武术这个东西,只要自己肯努力,进步都非常明显。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看李小龙的电影,自己就别出心裁,在舅老爷教的功夫之外,还偷偷练习别的东西。最明显的就是我练习打树,开始的时候特别地疼,到了后来竟然不觉得疼。再到后来,打墙也能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了。 二十岁那年,我考了一所北方的文科性大学。这在我们家是一件大事,四叔,五叔,还有两位姑姑都来为我贺喜。舅老爷也来了,他还把表弟带来了,说让表弟跟我学习学习。其实表弟功课也很好,但是大家都知道,河南的高考压力比安徽还要大,考一所不错的院校要付出比常人多出更多的努力。 严格来说,这个表弟并不算是表弟。用我们老家的说法,我们是二世老表,他是奶奶的哥哥的孙子,我爸、四叔跟我舅舅那才是表兄弟。 表弟的名字叫邱涵,听起来倒像是女生的名字。不过表弟长得一点都不秀气,人高马大,四肢发达,才十七岁,胡子就长满了下巴,时常有人误以为他是去学校接孩子的。 邱涵到了高中的时候就不再练习武术了,而是把兴趣转向了枪。由于舅老爷是公安,舅舅是警察,邱涵能经常有机会实现他的爱好。邱涵最常去的不是游戏厅,而是射击馆,所以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算是个小神枪手了。 和表弟相聚的日子不多,可是却非常开心。八月底,表弟和舅老爷离开了我们家。而我也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去大学报到了。 那时候大学的学生并不像现在的大学生那么多。学校还没有扩招,整个学校有七八千人的样子。开学的时候,学校给我们97级全校新生召开了开学典礼,还组织了军训,乱七八糟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 我所学的专业是法学,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我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专业。虽然自己觉得自己口才不错,但是让我天天背一些条条框框却不喜欢。大一的时候,课程还算轻松,但是面对枯燥的法理学,我实在提不起兴趣。而且对于其中的概念,我始终理解不了,里面竟然还把法律编纂和法律汇编区别开来。 学校里的饭菜就更不用说了。高中的饭菜一直都觉得比较难吃,但是听毕业的学生说大学里的饭味道特别好,而且非常便宜。于是我勤加苦读,可等我到了大学才发现,自己去了一个比我高中的饭菜更差的一个大学。我本以为只有我那么倒霉,但是当我致电垂询其他同学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一个普遍现象。此时,大家才知道,我们都上当了。 大学并没有最初想象的那么精彩,而那些社团总是千方百计地干扰着我们的正常睡眠,对此,我苦恼不已。第二个学期,我毅然退出了这些花样百出的社团,并在宿舍里组织了规模宏大的扑克牌竞技大赛,为自己的大学生活加点小料。 我们学院的宿舍那时候还是八个人一间,人员庞大。和我一样,为了释放高中以来的压力,做一个轻松自在的人,大家都想玩一个学期。和现在不同的是,那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于是扑克牌成为了我们娱乐的重要方式。 而对于四叔给我的那本书,我没有看,我怕大家会说我有毛病。那本书被我塞到箱子下面,以专心致志地打牌。 相信大家在大学都玩过输了扑克牌要去向女生表白的老一套游戏,可是这个游戏是百玩不厌,越玩越流行。为了满足大家的低级趣味,我定了一个规则,那就是打牌输了要去向女生求爱。这个求爱呢,不需要对方答应,只需要输了的人自己去抱一下女生,对女生说一声:“我爱你!” 这个规则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并且极其意外的是,全班男生都参与了进来。刚开始是小打小闹,后来竟然风云全校,各院系都派代表来参加扑克牌大赛。这种大赛受欢迎程度之高令我始料不及,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扑克牌晋级大赛产生了。 冠军大约在一周后终于对决出来了,我们宿舍赢得了第一。为了显示我们宿舍集体智慧的创造力,我们要求对方的一个小队所有成员轮番向同一个相貌比较含蓄抽象,长得比较有特点的女生去示爱。 第二天中午他们小队四个成员,上面穿着笔直的西装,下面穿着一件海滩花裤衩,每人带着一束鲜花,径直站在女生楼下等待着那个女生。过了一会儿,女生来了,他们挨个表情为难地对着那个女生说:“我爱你!”然后抱了一下那个相貌低调的女生,把那个女生吓得一路狂奔返回宿舍。 躲在操场一角的我们,肚皮早已经是笑得酸痛难当,觉得这一周就那天中午最有意义。之后的那个小队狠抓牌技,苦练猜牌、记牌技术。一个月后,那个小队自觉小有所成,来到了我们宿舍前来挑战。有人挑战,自有人迎敌。我从宿舍选了三个精兵猛将随我出战。可是那一战,有着无往不胜、战无不克的铁军宿舍输了。 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要经得起打击和考验,既然输了就得服输。那时候我早已做好了向我们系最耀眼、最难看的女生求爱的心理准备了。哪知道对方脸上一阵奸笑,说道:“我们学校的考古系有个校花,叫做柳歌,人非常漂亮,据说现在还是名花无主,你们明天谁去试试?” 我是宿舍长,自然要举手主动承担大任。对方的小队长说:“好,只要你李一水求爱成功,你们小队的其他三个就不必求爱了。” 于是当晚我们宿舍的几个哥们儿一起商量第二天追求女生的事情。其实我们宿舍大部分都是书呆子,高中没有谈过恋爱,所有的经验全部都来自于小说,像这种纸上谈兵的事经常出现在我们宿舍午夜十二点后的主题卧谈大会上。 我的下铺老毛给我的主意是,追女生要狠,抱住别放手,放手了人家会觉得你没有男子汉气概。而宿舍的野狼给出的意见是,温柔一点,重要是会送花。 总结其余七人的空想式爱情际遇,我决定先去理发店理一个帅气的发型,然后是找出我在徐州买的那件自认为最帅气的衣服,再让宿舍兄弟帮我买一支玫瑰,我就去教学楼下制造艳遇了。 中午学校敲响了放学铃,我便在教学楼正中间等着。说实话,看到那么多人从教学楼里出来,我真的还有点怯了。我在想,上去吧,被拒绝了,在全校学生面前丢人;不去吧,在宿舍和那个小队那里丢人。 正犹豫的时候,下铺老毛告诉我,柳歌来了。我一看,呀,真是大美女呀。长发披肩,明眸流转,当真是与众不同。这一下我心里就更怯了,这不得被拒绝到老家去。但是看着宿舍的兄弟们鼓舞的眼神和对方小队狂笑的神态,我毅然选择了前进。只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嘴里叼着一支玫瑰,迈着开阔的步伐,走到了柳歌面前。我拦腰把她抱住,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从嘴里取下玫瑰,对她说:“柳歌,我爱慕你已久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没有想到柳歌立即站直了身子,从我手中滑出,接着握住我的虎口,一绕到我的后背,将我制伏,此时我再也动弹不了。我没有想到她还懂擒拿,真是大意失荆州,否则以我多年的练武功底,怎么也能制伏了她。 只听柳歌说道:“李一水,你什么人我不知道吗?你和别人打扑克输了跑来向我表白,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这时候教学楼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我敢打赌,在学校礼堂看表演的都没有这么多人,而且看得那么认真,简直就是欣赏国家话剧。 柳歌说完就走了,我被扔在了原地。所有的人都在大笑,我甚至听见有个女生边走边说:“真是个傻×。”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里最没有面子的事儿了,可是我回去之后,所有的人都拿我像英雄一样,甚至有的还把诗都读了出来,什么“壮士一去兮还复来”。我气愤不过,就问:“谁跟她说我打牌打输了的?” 老毛就跟我说:“一水啊,你不知道吧?食堂公告栏贴了一张公告单,上面写着我们的对手114小战队已经打赢了我们,一雪前耻。” 原来我在学校打扑克输了的事早就已经传满全院,大家都知道我今天会表白,很多人还特意等我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我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安什么好心,却没有想到那么设计我,真的是丢尽了脸面。 自那以后每次出门都有人指着我,说:“看,那个就是在教学楼门口被拒绝的人,还被那个女生打了。” 我心里是有委屈说不出哇,可是之后任由我怎么挑战,那帮人再也不应战了。 这件事过去了大概半个月,学院按照原定计划组织一次散打比赛。当时我没有参加,比赛的时候,因为我们班里有一个学校散打队的同学参加了比赛,我就跑去给他助威。比赛结束,同学没有夺冠,颁奖台上我却看到一个熟脸,这个人现在扎着马尾,一身运动装束,俨然就是教学楼前拒绝我的柳大美人。 我出了礼堂,在门外等她出来,打算和她打一架,一雪前耻。过了半个小时,我见她果然出来了,就要去叫她。可是柳歌走得太快,我没有来得及叫她,她就直奔学校的西北角而去。 学校的西北角是一个僻静的场所,位于礼堂的西侧,是一处小假山,假山占地约一百平米。小山上面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但是因为假山位置比较偏僻,平时去的人很少。 假山虽然不大,但是却很能遮挡视线。我看了看周围环境,这个假山有三处通道可以上去,一处是礼堂这一侧的东路,一处是由假山旁的小湖畔的中路,另一处是和东侧小路相同的西路。站在礼堂的西侧,我看到柳歌从东路上了假山,却不知道柳歌这么晚上山干什么。难道是约会?就算是约会也不用这么晚吧?现在都快到熄灯时间了。 经不住好奇,我决定上山去看看,兴许可以抓住一些新闻回去爆料,洗刷我的耻辱。想到我卑鄙的举动,我嘴角挂起了自认为无比甜美的笑容。 此时我当然不能再由东路上山,因为一旦被柳歌发现了,她会认为我是在跟踪她。而西路会与柳歌过早碰头,也不适合上山。只有中路,幽静不易被发现。我静悄悄地迈着步子,踩着山上的石梯,拾级而上。这里的灯光相对比较暗,因为平时人来的少,学校并没有在山上设置路灯。 为了到达山顶能看到柳歌,我决定加快点步子,然后找个地方先躲着。可是我到了山顶之后,久久也没有看到柳歌的影子。甚至连一个脚步声都没有。 我不禁泛起嘀咕,难道柳歌失踪了? 我站在山顶,环顾山的四周,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影子。我想既然找不到柳歌,只能先回去了。我沿着东路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前面的林子一闪而过。我以为我眼睛看错了,使劲揉了一揉,确定自己不是错觉。 可是刚才那个影子并不是柳歌,因为柳歌穿的并不是白色,而是浅黄色的运动衫。难道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林子里散步?这时候我想起,这么晚有没有人散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应该回去早点睡觉,柳歌的事可以以后再说。我继续往山下走,准备回宿舍。 但是当我来到假山山下的小湖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让我惊恐万分的现象,一个穿着睡衣的长发女人倒影在湖岸边的水里,但是水岸上却什么人都没有。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河边遇到红色脸盆的事,一瞬间,我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 第十三章 水塘里的死尸 想起柳歌还在山上,我突然担心起她来。虽然她让我名声扫地,可是我不能因此而让她处于危险境地而不自知。我立刻返回山上,四处寻找柳歌,但是从东路跑到西路,我始终没有看到柳歌的影子。 这座假山并不大,从东走到西不过一分钟,我跑了一个来回,始终没有见到柳歌。我不敢叫柳歌的名字,生怕惊动了水上的那个看不见的女人。 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再不回去,宿舍就要锁门了。我想,我现在大叫一声柳歌然后就跑回宿舍,应该没事。我走到假山下面,这时候水里的女人已经看不到了,我退到小湖外侧,对着假山大喊三声柳歌。 假山上面没有丝毫的回应,有的只是风吹动着山上的树枝。我心里一阵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当我回头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人怒目圆睁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柳歌。她双手叉着腰,没有好气地对我说:“李一水,你说,你来山上干嘛?” 我的喉咙一下子卡住了,我想,总不能说是跟踪你,看你有没有和别人约会。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在山上……散步,看你上来……却很快就不见了,我怕你有危险,就叫你名字。” 柳歌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有危险吧,是你要给我制造危险吧。”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说:“刚才我在这边看到湖里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的,怕你有危险。” 我以为我那么说柳歌会更加生气说我胡编乱造,哪知道她说:“什么,你也看到了那个女的?”听柳歌的话,好像是不止我一个人见到过,我就问,还有谁见到过。柳歌摇了摇头,对我说,赶快走吧,别问了。 我想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一时,就点了头。我说我送你回去吧,她横了我一眼,说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一下子火就上来了,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现在还受这气,也太窝囊了。于是我也没有管她,径自回了宿舍。回到宿舍,哥几个问我这是怎么了,受了这么大的气。我没有说话,只是洗漱去睡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有见到柳歌。那时候手机的普及程度没有现在那么高,很多人都没有手机,所以联系起来比较麻烦。有一天,我正在宿舍玩扑克,有人叫我,说是个女的。我就骂他,说:“你就骗我吧,现在哪个女生还会找我?” 哪知道我那同学也骂了我说:“你小子不信拉倒,你不去一定后悔。”我一想大不了上当呗,回来再揍你小子。于是找个人替了我,穿上衣服出去了。走到宿舍楼外,发现只有柳歌一个女生在男生楼前,我想柳歌不可能找我,顿时火从中烧,决定去找同学算账。 就当我转身回去的时候,柳歌叫住了我。我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柳歌,说道:“是你找我?” 柳歌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了?” 我挠了挠头,说:“不敢相信你会来找我。” 柳歌说:“我有事找你。”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搭理她,现在我整天在宿舍像个待出嫁的姑娘似的,哪里也不能去,全都是因为她。不过我不怨她,毕竟是我自找的。我看了看她,伸着懒洋洋的腰说:“什么事?你说吧。” 柳歌说:“你跟我来。” 我实在是哪里都不想去,这要是再被别人看到,指不定别人怎么说我。我摇了摇头,表示哪里也不想去。柳歌说:“是关于那天晚上你看到湖里的女人的事。” 听柳歌那么一说,我来了精神,也就从了。 柳歌带我去的是他们考古系的实验室,那里坐着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柳歌指了指男的说:“这是我考古系大三的学长,张磊。这位是我的学姐,名字叫丁梦,也是大三的。”然后柳歌指了指我,对着里面的两人说:“这就是法律系的李一水。” 丁梦看了看我:“这个就是那个在教学楼前追求你的那个男生啊,长得蛮帅的嘛。”丁梦那么一说,我顿时无地自容,狠狠地瞪了柳歌一眼。 张磊搬来了凳子,让我坐下,然后关上了门。张磊对我说:“他们是灵异事件小组的成员,我现在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丁梦是副组长。学校西北角出现穿睡衣女人的事已经很久了,早在两年前就有了,那个时候我们才大一。不过很多人都不相信,只是这两年越来越多的人晚上看到过那个女人。当时我们的小组才刚刚成立,学校的领导也不支持,但是也没有明确反对,于是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调查学校西北角女鬼的事了。调查的事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因为对学校的影响不好,我们只能悄悄调查。其实这两年多来,不止你一个人见到过,但是我们一直拍摄不到影像资料。你能跟我们说说那天的情况吗?” 我听奶奶说过,自己见了鬼的事情是不能说出去的,那样对自己不好,容易生病的。就连小时候和四叔捉田鸡那次,也都是没有对外人说。 我支支吾吾,看了看他们三个,说道:“这个,我那天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就是想吓吓柳歌,报复报复。呵呵。” 听我那么一说,三人脸上明显难看下来,尤其是柳歌,几乎是怒不可遏,估计要不是两位学长在,她应该就打了过来。张磊看了看我,说道:“你不必害怕,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我说没有什么要顾忌的,就是没有看到。他们没有想到我那么固执。最后没有办法,他们还是让我回去了。路上柳歌很生气,临到男生宿舍的时候,她说:“刚才你为什么不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我笑了笑,说:“我不想说。” 柳歌说:“你知道吗?最近我每晚都去拍照,希望拍到那个女人,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拍不到。那天好不容易你有机会见到,怎么不说呢?” 我说:“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不是一样没有照片吗?今晚我陪你一起去,重新拍。” 柳歌听我愿意去,脸上才舒展开来,说道:“好,那可是你说的。晚上九点半,我在这里等你。”说完,自己转身回去了。 我看着柳歌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又干蠢事了。 晚上九点,我换上一身运动装,特意把老毛胳膊上的那个桃木手串带上。九点半的时候,我在男生楼下等来了柳歌。看到许多人对我们俩侧目,我浑身上下顿时觉得长了毛毛虫。柳歌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笑了笑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说不要紧。接着我们就去学校后面的那座假山了。 假山那里的灯光依然非常黑暗,我问柳歌:“你怎么对女鬼特别感兴趣呀?” 柳歌说:“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说这个世界没有鬼,我就觉得有,反正我要论证一下,证明我的观点是对的。” “那你不怕呀?” “怕什么,鬼还能吃了我?” “你可真让人不省心。” “哼,谁让你那天跟我表白来着,还跟踪我,你自找的。” “可那也不用叫我来陪你捉鬼吧!”我冤枉地说。 “你见过那个鬼,你来了兴许还能看到,我来了一个月了都没有见到一次。”敢情她是拿我来引鬼来了。 说完我们就上山了,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地走着。到了最高处,柳歌让我停了下来,她小声说:“这里的位置最高了,可以俯视一切,你就站在这里别动。要是动了,就没有鬼会出现了。” 我想起为什么上次我到了山顶看不到她的影子,原来是躲在这里等着鬼出现呢! 我站在小山丘上,任由风吹,冻得直得瑟。我看了看柳歌,她一动不动,有点像武侠剧中的高手在练内功一样。 快到十一点了,宿舍要熄灯了。我对柳歌说:“快回去吧,宿舍楼要关门了。” 柳歌看了手表,不满意地说:“看来跟你在一起也遇不到呀!” 我们沿着中路下了山,到了湖边,湖水平静如斯。我对柳歌说:“你看咱们来了也没有拍到什么鬼,胶卷也别浪费了,给我们俩拍一张吧。” 柳歌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为什么跟你拍照啊?” 我打了一个喷嚏,说道:“就凭我陪你挨冻一个小时总可以吧。” 柳歌想了想,就点头说:“好吧!” 说完,柳歌把相机摆到远处的石头上,然后设定好时间,跑了过来和我站在了一起。平时在我面前不笑的柳歌,这时候竟然笑了一个大开花。看来女人大多喜欢拍照,即便是和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而且女人拍照的时候喜欢表现出最美的一面,即便旁边站着的是被他拒绝的男人。 柳歌说:“好了,拍完了,这张照片归我了。回去我把你给裁掉,免得影响这张照片的整体形象。”我听了之后,心想,这柳歌可是真够可爱的。 晚上回去之后,我早早地就睡了。过了好几天,柳歌突然神色慌张地找到我。我问怎么了,她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一个人是我,一个是柳歌,柳歌绽放的笑容像五月的花朵,虽然是夜晚,但是闪光把我们俩拍得很清晰。我说怎么了,柳歌神色颇为不安地说:“你看我们的后面。” 我又仔细地看了下照片,猛然发现照片上的我们后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耷拉着头发,正在看着我们,令人毛骨悚然。由于照片中的女人站的位置离我们比较远,照片上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确定是一个人站在水塘的岸边。 因为这种现象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并没有像柳歌那样恐惧。我说:“你不是一直想拍到这个吗,现在拍到了,怎么不高兴了?” 这时柳歌说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字:“怕。”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怕,你还要拍。” 可是柳歌却笑不出来,她这段时间天天去假山,这个照片上的女人肯定早就发现她了。 我安慰了下柳歌,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别再去假山了。柳歌点了头,回去了。晚上的时候,我看到路上有人又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起来,我不明所以。回到宿舍,我问老毛:“怎么现在又有人盯着我看了?” 老毛说:“你自己干什么,你不知道呀?” 我奇怪了,就问:“我干什么了?” 老毛说:“你最近是不是跟柳歌在一起?” 我说:“有啊,但是就一次。” 老毛说:“这就对了,你现在跟人家在一起,当然指着你了。以前你是追不上被打成名,现在是和她约会成名。” 我好奇地说:“我什么时候和她约会了?” 老毛说:“你自己什么时候跟她约会你自己知道呀,对了,上面还有时间。1999年12月7日。”说完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看了看。我看着这张照片怎么那么眼熟,再仔细一看,呀,这不是我和柳歌在假山拍的那张吗? 我心说坏了,赶紧去找柳歌。我到女生楼下,让同学帮我去叫柳歌,同学说她不在,听说去后面的假山了。 我赶紧去假山,只见那里站满了人。在人群中,我见到了柳歌。我说:“柳歌,你干吗呢?” 柳歌说:“李一水,我们灵异小组的成员打算下水去打捞水中的尸体。” 我好奇地问:“什么尸体?” 柳歌说:“以前说这里有女鬼,大家都不信,现在有了照片,大家不得不信了。” 我说:“可这和打捞尸体有什么关系?” 柳歌说:“96年的时候,有个大二的女生暑假没有回家,留在了学校。后来开学的时候,这个女生也没有来报到,家里也说没有看到。后来那家人还来闹了一次,可是始终不了了之。现在大家怀疑这个女的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学姐。” 我拉过柳歌,说道:“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多闲事?会出事的。” 柳歌说:“不把这个女的尸体捞上来才会出事。” 这时,就见几个胆大的男生已经下去了。柳歌说这是他们小组里面的男生,非常勇敢,喜欢看恐怖小说。我想这哪里是勇敢,简直是愚蠢。 我说:“我建议你们还是白天打捞的好。” 这时候,远处来了几个人,除了校长以外,其余的我也不认识,想来都是学校的那些领导。 柳歌说:“坏了,系主任来了。”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一位老教授走了过来,对里面的人说:“谁让你们在这儿的,你们打算干什么?” 这时大家都不敢动了。人群里面走出一个男生,我认得出,这是张磊。张磊对几位领导说:“这是做实验。” 几位领导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一个中年人说:“把所有的东西收了,以后谁也不许再靠近水塘。”这个中年人的话是有作用的,因为他是校长。而其他围在水塘周围的学生不得已收起了下水的工具,直到所有人离开了水塘。 我被校长留了下来,当然还有柳歌和张磊。要说张磊和柳歌被留下来还算正常,可为什么会留下我呢?原来一切答案都在我和柳歌的那张照片上。我不知道柳歌究竟洗出了多少张照片,但是我知道学校十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看到过,这样算的话,柳歌至少要洗出五十张,然后被大家争相传阅。 柳歌和我半夜为什么去拍照是校长最想问的问题,也是第一个问题。可是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比如这个问题。那张照片就是无意间拍到的,我只好回答说,为了追求柳歌,在假山下面无意间拍的。 校长在我这里显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后他才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张磊,说他不懂事,不遵守学校纪律,胆大妄为。 但是最后的几天,怪事发生了,学校里越来越多的人都说自己见到那个女鬼了,虽然每个人描述的都不一样,学校已经经受不住压力了。为了让大家安心,学校请来了消防队和公安局的人来对小水塘摸底排查。 由于学校的水塘不大,学校把水塘的水抽向了下水道,等到水干鱼尽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女尸。 这个答案让柳歌很失望,自那以后,柳歌再也不让我陪她去假山拍照了。 虽然水塘的水被抽了,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水塘的水被抽干后,学校很快又抽水倒灌回水塘,不过里面的鱼是没有了。我本来以为柳歌在这之后不会再找我,哪知道三天后,她又在男生楼下叫我。 我知道柳歌找我就没有什么好事,不过我还是很勤快地去了,毕竟人家是美女,也是自己的绯闻性女友。说起我和她的关系,自从那张照片流传出去之后,似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柳歌是我女朋友,导致我经常遇到尴尬。 看到柳歌神色慌张的样子,我知道又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我说:“大小姐,这都快考试了,你这是怎么了,不安心复习?” 柳歌说:“快走,快,水塘出现女尸了。” 我大惊,说,怎么可能。于是赶快随柳歌去往学校西北角的水塘。 此时水塘早已经站满了人,包括校长和公安局的人,周围已经布置了警戒。女尸已经被运到了公安局,正准备做尸检。 死的那个女生大家都不认识,尸体已经腐烂,面部已经看不清了。柳歌说,尸体已经被抬进了帐篷。学校核查了本校学生,发现学校的学生并没有少,再说现在属于深冬,尸体能腐烂到这种程度,显然不是最近死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第十四章 惊现古墓 在水塘的东南角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我看到那里搭了一个帐篷,一群人来去匆匆。帐篷的外面也布置了警戒,不让学生靠近。我很奇怪,那么大的一个地方,为什么要在那里布置帐篷,不设在水塘附近呢? 柳歌说,刚才校长也在,现在已经走了。过来看热闹的学生也被赶走了,只有早晨发现尸体的学生留了下来。 这个怪事维持了三四天警方才撤去现场的警戒,可是那里很少有人再去了。这件事在当时学院间传得很开,不过并没有看见报纸对这件事做过报道。而那件女尸也被抬回公安局做了处理,处理的结果不了了之。 进入十二月份快要放假了,正当我沉浸在回家的想象中时,四叔和五叔来了。四叔和五叔到北京是来看古董会展的,顺便来看看我。这件事在我开学的时候,四叔就说过。不过我也常笑四叔,古董非常贵,咱们百姓玩不起。四叔说,玩不起不要紧,重要的是参与,欣赏水平很重要。 五叔来了之后,说:“一水啊,你的学校位置怎么那么偏僻?我还以为在长安街呢。”我笑了笑,对五叔说:“长安街不是建学校的地方,而是政府的行政中心。名校都在海淀呢,咱们这些普通院校只能在昌平了。” 第二天,五叔去王府井买了些东西,我带着四叔两人去学校转了一圈。当到了后面的假山时,四叔停了下来。他跑到山顶,连说几声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大土堆。我笑着对四叔说:“那个叫假山,扩建学校剩的残土废渣都扔在这儿。” 四叔说:“臭小子,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是不是?我只是看这里有点奇怪,这里怎么可以随便建东西。建个土堆也就算了了,那个水坑就不该挖了。” 我知道四叔研究过一段时间风水,但是想不到四叔会那么痴迷。那个时候,我还并不知道我们家的风水学博学深奥,只以为四叔像路边算卦的那样,自己胡诌。我说:“四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了,跟路边的算卦的似的。” 四叔说:“你也不小了,回家后你是该学学咱们家里的东西了。上次我给你的书,你一定没看,不然不能说出那么无知的话。这里你以后别来,注意晚上不要随意走动。”四叔说完,还把脖子上的一块玉给了我。四叔说这是咱们家的传家玉,一共三块,这块你拿着,关键时候兴许有用。 我看着这块玉,没有一点光泽,根本不像首饰店里面的玉那样光彩夺目,就没有要。可是四叔硬是塞给了我,让我日夜挂在脖子上,不可丢了。 四叔走到了山顶,向远处看了看,说道:“这个地方好凶啊!” 我说:“是啊,还死过人呢!” 四叔就问什么时候,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最近才发现的尸体,可是没有人认领。于是我把学校抽了水塘水又放水的事告诉四叔,四叔想了想,说道:“不对,这个尸体极有可能是他们提前打捞出来,之后又故意放回去的。” 我很好奇,就问为什么,四叔说道:“这些人早知道底下有尸体,所以早点捞出来,然后准备埋掉。可是等下水之后,一定是发现水底下有别的什么古怪的东西,又故意把尸体放回来,借口封锁假山,趁着封闭,这些人就进入了这个假山下面。” 我恍然大悟,突然发现四叔竟然如此聪明机智。我想到一个问题,就问四叔:“可是这个湖水抽干过,底下除了淤泥什么都没有呀!” 四叔说道:“有淤泥就足够了,还有什么遮不住。淤泥能遮住地下的埋藏物,所以他们才敢把水抽出来,让你们相信这里面没有死尸。”我一想有道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四叔继续说:“这个地方一马平川,突然凸起这么高的地方,肯定很奇怪。再看这个土堆,底下地基大,五百多平米,绝对不是单纯的小假山。按照咱们家里书上标注的陵墓,昌平这里的确有几个大墓。这样吧,晚上我们做个试验。” 到了晚上的时候,四叔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从学校的院墙翻了进来。我在墙底下接应四叔。看到四叔拿着长长的竹竿,我很奇怪,不知道四叔用意何在,四叔说待会儿就知道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都熟睡了,这个时候已经熄了灯。四叔在竹竿上装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黑黑的,是铁制品,两边卷着,最顶端还带着点弯曲。这个东西不用四叔说,我也想得出来,肯定是洛阳铲。洛阳铲我在家里就见到过,是奶奶拿出来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看到的,当时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只觉得这个铲子长得很奇怪。据说洛阳铲不能用机械制造,浑身上下有二十八道程序,必须手工打造。 看着软软的竹竿,我很怀疑它究竟能不能打入到地下的最深处。不过看着四叔娴熟的手法,竹竿竟一点点下去了。站在假山的顶上,微风习习,不一会儿,四叔就把竹竿打下了七八米。看着四叔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怎么也想不到四叔这么有力气。 没有多久,竹竿已经下去十米左右了,铲出去的土也越来越多。四叔说:“好了,到了。”然后他叫上我,和他一起把竹竿拔了上来。 四叔拆下洛阳铲,对着洛阳铲上的土,闻了一闻,然后又用手电照了一照,说道:“这个土虽然是很久没有动的,可是还是和别的土不同,下面肯定有货。”他收起洛阳铲对我说道:“一水,那个尸体出现之后,警察是不是来了布置了警戒线,不让你们靠近警戒线?” 我说:“是啊。” 四叔接着问:“那有没有在附近建立一个新的什么建筑呢?” 这时候我想起建立警戒线的时候,曾经搭过一个帐篷停放尸体,说是保护尸体。可是尸体在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带回公安局吗?到了三天以后,那个帐篷才撤出去。我告诉四叔,说假山南面四十米的人行道搭建过一个很大的帐篷。 于是我把四叔带到建帐篷的地方,那里光秃秃的,就是正常的水泥人行道,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个地下道井盖。看着这里平凡无奇的场景,我实在看不出这个地方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时候,四叔看了看井盖,用手慢慢拉开,底下一片漆黑。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下水道这种地方,几乎所有的垃圾都汇集在这里。 四叔用手电照了照下面,我惊奇地发现里面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这里竟然十分干净,像是好久没有用过了一样。四叔说,这是有人几天前专门清理过。 四叔把长竹竿放到了墙的一边的隐蔽处,来到了下水道。他脱掉自己宽大的外套,让我在上面等着他,然后他提着照明灯下去了。 想到四叔自己一个人进入下水道,我有点不放心。于是我把衣服扔到了墙角,跟着也下去了。我看到下水道的光亮处,就弯着腰走了过去,就见到四叔在前面蹲了下来。四叔看到我过来,很惊奇,问我怎么也下来了。我说怕你一个人在下面出事。 四叔这时就让我看了看照明灯下面,此时下面正躺着一具女尸。这具女尸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但是肯定不是在水塘里后来漂着的那具女尸。到底是在哪里呢?突然我想起来了,那张照片,对,就是那张和柳歌照片上面出现的那具女尸。 我对四叔说:“这具女尸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在假山上,我见到过倒影在水里的她的影子。”四叔很是吃惊,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我继续说道:“但是这具尸体绝对不是后来水里发现的那具尸体。” 这回连一向具有想象力的四叔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没有去碰女尸的身体,再往前走的时候,赫然发现下水道的墙有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洞。这个洞口并不整齐,砖头散落在地上,再往洞里面照去,只见里面有整齐的切口的人工洞穴。 我这才明白,前几天,那些人打着破案的幌子,从这个下水道来打了一个盗洞。如果真的是按照四叔说的,这些人早就已经把尸体打捞上去,那么第一次打捞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湖底有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是从湖底并不能进入墓室,因为有水,所以学校才把水抽了,确定还是不能进入下面的时候,再把水放回去。后来盗墓的人再用另一个尸体掩人耳目,在下水道井盖处建立一个帐篷,作为警戒带,然后趁机进入下水道,挖开这个盗洞。如果是这样,这个学校里面知道墓室的人还真不少。 四叔本想再进去这个盗洞,被我拉住了。我说:“咱们这样赤手空拳进去,太危险了。等明天五叔来了,咱们一起进去,人多有个照应。” 四叔一想也是,就同意了。 晚上回去以后,我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柳歌又来找我了。说实话,我真的很后悔参加那个什么打牌的游戏,为了一时的高兴,导致了半年的不高兴。这个柳歌似乎是缠上了我,而且是有意等着我再来一次表白。 看着柳歌天真无邪的眼神,我真的不忍心告诉她,那只是游戏。 柳歌说道:“你晚上干吗去?” 我说:“看书。” “去哪里看?” “自习室。” “自己呀?” “嗯。” “你去自习室自习了,那我去哪里自习呀?” 呃,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呀。最后我忍痛说了一句,“那就跟我一起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她看上去很无奈地说着。 我一时恼火呀,这是明显勾引我嘛! 因为晚上要和四叔、五叔去下水道探求究竟,所以我有必要补充睡眠。到了晚上,柳歌来敲我窗户,我说,我正在起床。哪知道柳歌把我一顿臭骂,说我怎么这么不上进,语气俨然是把我当成自己人。我一时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后来还是被迫起了床,被她活活拉进自习室。 到了自习室,柳歌说:“这个位子是我常坐的,我每天都坐在这儿。” 我心里更加郁闷,你这不是天天来这里,还问我你要去哪儿? 看着手表已经九点,四叔要来了。我告诉柳歌说:“今晚有事,要早点回去。”哪知道柳歌十分生气,说我不务正业,又想回去打牌,是不是又想跟谁表白。我一脸无奈,正打算辩解,柳歌在我手上咬了一下,让我痛苦难当。我看了看胳膊,手臂已经出血了。 我眉头紧皱,看着我可怜的胳膊,再看看得意扬扬的柳歌,心里竟是无言话凄凉。柳歌说:“以后不许再打牌,从现在开始,你的人身所有权归我了。再有意见,家法处置。” 我说什么家法,她眨了眨眼睛,指着我被咬的胳膊,说道:“亲一个!” 我的天,这是谁家的亲呀,都亲出血来了。我赶紧往外跑,柳歌看我夺门而出,立即对我狂追,自习室外楼道闹哄哄的,俨然是菜市场繁荣的景象。 走的时候,柳歌说道:“我们灵异小组最近还要去山上一探秘密,你可要给我们保密。” 我心说,坏了,我和四叔他们今晚就去,你再去可怎么好。我问道:“是今晚吗?” 柳歌说:“还没有定呢,说不定今晚,说不定三天后呢。” 我对柳歌说:“这些天不安全,你别去了,再说今天已经很晚了。” 柳歌眼睛转了转,说道:“好吧。” 熄灯以后,我还是偷偷地跑出了宿舍,四叔和五叔已经在假山等了我很久了。两个人穿着一身军用作战的作训装,身上的袋子装得鼓鼓的。四叔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交给我,让我带在身上,千万别弄丢了。我接过刀来,只见这刀刀锋锐利,刀口狭长,刀身隐隐作冷,一股寒意从刀身直传到身体。我说:“四叔,我拿了刀,你用什么?” 四叔这时候从身上拿出一把仿六四手枪。我很惊讶四叔身上竟然也会有枪支,真是想不到四叔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接着五叔也从身上拿出一把仿六四手枪。我问四叔:“这个哪来的?” 四叔说:“这个你就先别管了,以后再说。” 我又问道:“你们带了多少发子弹?” 四叔说:“两个人一共十六发,除了枪上的八发,口袋里我们各自装了一个子弹夹。这个叫做有备无患。” 接着四叔给了我一个探照灯,他说这种灯,可以直射三百米,所照的地方有如白昼。 我问四叔道:“咱们怎么不带一些糯米、黑驴蹄子什么的?” 四叔说道:“那些东西都是不知道管不管用的东西,我倒是觉得真枪真刀才是真的。反正我遇到的东西,就是靠枪打倒的。” 我不以为然,虽然说四叔进过古墓,可是他怎么可以不准备那些东西。墓里的东西有墓里的打法,毕竟不同于地面。五叔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着对我说:“一水,不要听你四叔瞎说。”这时候就见五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锁链,从背后裤腰上取出一把桃木剑,然后也从自己长靴子里取出一把刀锋银亮的匕首。 接着,只见四叔也翻了翻他裤腿上的大兜,只见里面装满了自制的雷管,这种雷管类似于普通的鞭炮,但是个头却是很大,加上自己秘制的火药,一只雷管足以炸毁一栋二层小民房。 我们从井盖处下去,沿着下水道往北走,越过女尸,来到盗洞处。要说进入古墓,这可是有规矩的。读大学以前,虽然爷爷奶奶很少跟我说盗墓的事,可是四叔总是唠唠叨叨不停,所以我也知道不少有关盗墓的规矩。当一家人一起去盗墓的时候,要晚辈先进去,长辈先出来,不然就会有去无回,或者即便出来了,也会突发疾病。所以进入盗洞的时候,我、五叔、四叔三人要依次而行。 四叔说,盗墓的,从进入盗洞那一刻起,就算与地面的世界画了一个界限。你不能再认为自己还生活在你本来的世界,如果你还处于这种心理的话,那么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有关这些东西,我一直谨记,因为很难说自己这辈子会遭遇上一次。自从小时候和四叔抓田鸡遇到女水鬼,我就尤其注意如何保护自己。奶奶说过,人的一生会有三次看到不平常的东西,这种东西永远也无法用常理解释。小时候,我已经见到过一次,前段时间,自己也见到一次,看来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比别人见到的多了。 进入盗洞之后,我在前面,五叔在中间,四叔在最后。我们不停地往前爬,爬了十多分钟,到了尽头,我回头告诉五叔,说:“我们到了墓道了,里面的氧气你们说能行吗?” 五叔说:“这个盗洞挖了那么久,早就通了风,不要紧的。” 我说:“那好,那我就进去了。” 五叔点头,说:“嗯,你进去吧,小心点。” 我把探照灯往墓道方向照了一照,发现盗洞位于墓道墓墙的中间的位置,这样下去之后,很方便,并不用太费力。进入墓道之后,我身子放松下来,想总算可以站直身子了。接着五叔、四叔也进了墓道。 我把探照灯往两侧照了照,只见一头颇远,一头很近。近的一头有着向上走的阶梯,这说明那是墓道的入口。墓道的入口一般很少有人进去,为什么那么说呢?因为入口大多用非常结实的砖一层又一层垒着,然后表层用土夯实,通常墓道入口的地表会连续几十年都长不了庄稼。很多人都是凭借坟墓前不长草的地方,判断入口和墓道的长度的。 我们三个往墓道里面走,四叔走在前面,我在最后。我们关上探照灯,只留了一个。这个墓道比较宽大,有三米多宽,两米多高。全部是由烧制的巨型砖建筑而成,砖墙成土黄色,墓道地面平整,墓道上面呈拱桥型。 这时候,四叔看到前面有一个东西躺在墓道墙壁边上。四叔提醒大家小心,他拿出手枪,打开保险,慢慢靠近那个东西。 就当四叔走近的时候,墓道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动。就听五叔喊了一声:“四哥小心!” 四叔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只见四叔一个前滚翻,滚到了墓室前侧,可是墓道的前侧跟着又发出了轰隆隆声。我看得清楚,在墓道右上方吊着一根长约三米、直径三十公分有着无数带刺的铁柱,这根铁柱至少一千多斤,只见从左上方下来后,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圈,又飘荡到了墓道的左上方。当四叔滚到前面的时候,墓道左斜上方跟着又出现了一根一样的铁柱。只见四叔紧急时刻,立即回身滚扑,滚到了墓道的墙角,铁柱扑了一个空后,到了墓道的顶端的另一侧。 我和五叔看得目瞪口呆,看到四叔平安无恙,方才出了一口气。五叔喊道:“四哥,你没事吧?” 四叔说:“没事,还好有这个死尸在这提醒了我,不然我还反应不过来。” 我和五叔站在远处,大吃一惊,想不到前面那个黑黑的一团竟然是一个死尸。四叔依然趴在远处,说道:“那一个是被墓道上面的铁柱子扎死的,他被铁柱子打到墙上,掉了下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和五叔倒抽一口凉气。五叔用手电照一照前面的墓道上面,赫然发现四叔前面的墓道至少还有两根铁柱子在上面。这些铁柱子所在的位置全部挖了一条长槽,所以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和五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这样四叔也回不来了。我和五叔正在犹豫的时候,只见四叔向前爬了过去,他爬动的时候,上面的带刺铁柱子不断打下来,每次都是差一点就打到了四叔。 我和五叔这才明白,原来通过这段墓道需要在墓道的边缘上爬着过去,看来四叔是早就有了经验。不过要说经验,这也是大黑用性命换来的经验。在龟山汉墓,大黑身中两箭,四叔永远也不会忘。 本来四叔想到的是,这里的墓已经有人进来过,肯定不会再有机关。可是四叔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墓道机关竟然可以重新发挥作用。 这次的大意让四叔差点丢了性命。我和五叔到了没有死尸的另一侧,一前一后爬了过去。连过四个铁柱子后,我们发现没有铁柱子了,才敢直身站起来。 前面还有十几米的路程了,透过探照灯,可以清楚地看到墓的大门。大门的地方比我们站的地方要开阔,大门上面有着个大铁环,除了这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重新聚到一起的三人开始小心起来,毕竟这里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断送了性命。四叔和五叔都拿出了手枪,我也拿出了那把匕首。我们三个走在中间,排成一条直线,慢慢地向墓室大门走去。这样走了五米左右,四叔让我们停了下来,他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顺着墓道地面向里扔去。 看着平静的墓室,我们三人都出了一口气。就在我们要继续前行的时候,墓道的地面的石砖向两侧抽去,露出一个大洞,约有三米长的墓道完全无法立足,四叔的衣服也跟着掉进了陷阱坑。 第十五章 墓室相遇 古墓是一个机关重重的地方,那里遍布着危险。从进入下水道看到死尸,到遇见带刺的铁柱子机关,再到现在这个大陷阱坑,这里真的是危机四伏。 这让我突然想起我们为什么要进入这个地方,答案似乎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这下面埋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为了满足这好奇心,却要突破千山万险。而这里的危险,比打仗还要让人心惊胆战。打仗尚且是看得见摸得着,可是这里的危险却是看不见的。 要不是四叔机警,这回大家都要掉进陷阱坑。想到这里,我不禁佩服起四叔来。四叔说道:“这次我们来北京没有带古董,这下也要带上两件古董去参展。”想着四叔的可笑想法,我的心里也放松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跨过这个三米远的陷阱?我和五叔看了看四叔,显然是看他有什么主意。四叔说:“这个机关好是好,但是它反应慢,你看它过了几秒才开始启动。这说明它是想等盗墓人进入石砖上面才开始抽出石板,只要我们从墙壁边上快速跑过去,大概就会有五秒的时间,我们一次过去一个人,肯定没有问题。” 听四叔那么说,我和五叔都点了头,表示同意。最先过去的是四叔,四叔站在墙壁边上,后退五米,开始做冲刺,到了陷阱处,陷阱刚启动,四叔就跑了过去。看到这里,我和五叔也按照顺序跑了过去。 我说道:“古人也真是智短,这样的机关也能造得出来。” 四叔说:“只要是机关,就会有破解的方法。第一道机关如果在古代,你没有探照灯是看不到的,即便是现在,不一样是死了一个人吗?”我想也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种机关确实能发挥作用。而对于千方百计想进入墓室的人,这样的机关又不算什么了。 四叔说道:“机关并不可怕,因为这些都是死的,你只要找到它,就能想出办法。可怕的是那些从棺材里突然坐起来的人,他会随时跟着你,令你防不胜防,对付他们,没有一点本事,根本不行。但是有时候鬼跟人比起来,人比鬼更可怕。上次在龟山汉墓,我就是差点死在了人的手上,没有那个陈道和,我也不会被那个楚王追得无路可走。”四叔说完,仿佛心有余悸。 我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墓室的大门处。借着灯光,我们看到墓道的铁门上的铁环,大门下面的地面有一把锁,这把锁已经腐朽不堪,显然这把锁已经被人打开过。 就当我们推开墓的大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我说了一声:“谁?”然后用探照灯向墙的拐角照去,只见拐角处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一只手指着前方,眼睛睁得浑圆。四叔赶紧把枪对着他,我们三人立即以并肩的形式站着,临阵以待。 我看到这个人的两侧眼角带着血丝,嘴角也有黑色的血迹,已经死了。这人身穿着一身运动装,看上去像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在学校见过。 四叔收起枪,三个人重新回到大门前,这时就听到右侧的墙边响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不要进去,危险。” 我们三人都是吓了一跳,立即把探照灯向四周照去,再看看眼前哪里还有人。可是从四叔和五叔的表情上看,很明显,他们也听到了。 这时候,我们又把探照灯照向墙角的死尸,发现眼前的死尸手已经落了下去,再也不是指着前方。我们三人走近死尸,只见死尸眼睛动了一下,我和五叔立即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就听到死尸说:“不要进去,里面危险。” 我们这才确定,这个人没有死,是他在跟我们说话,但是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四叔问:“里面是什么?” 那个人有气无力地说:“里面是古墓,这是元代的古墓。我们学校考古系的几个老师想下来看看,哪知道里面有东西。” 四叔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古墓?” 那人有气无力地说:“我们是学考古的当然知道。不过这个盗洞不是我们挖的,里面还有一批人进去过。” 这么多人来过,看来这个古墓早就被人发现了。我问那个人:“那伙人是谁?” 那个人说:“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学校的领导、公安局有关系。是他们在这里支起的帐篷,引起我们的怀疑。我们也是等帐篷撤出后才进来的。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看不到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我想了想,那个盗洞的切口那么整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只听那个人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看到,墓道那边已经死了一个,那个也是我们的老师,我的腿已经断了,出不去了。刚才那个陷阱坑只能快速跑过去,我跑不了了。” 我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把你救出去?” 那个人憋着气,好半天使出一点力气,说道:“我被关进一间墓室,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我想他们是回去了。” 四叔问:“你们一共来了几个?” 那个人说:“来了四个,另外两个我猜想应该是逃出去了。你们也快点逃吧。” 四叔想,自己刚来,哪能这么快就撤出去,这不是白进来了嘛!于是他说:“我们想进去看看。” 哪知道四叔刚说完,那个人嘴里就不停地出血,表情似乎是想到了恐怖的事,接着就死了。我不忍再看,对四叔说:“你看咱们回不回去?” 四叔道:“来了都来了,回去干什么?今天你要跟我学习锁尸功,这可是你奶奶教我的。”如果我曾经经历过龟山汉墓的盗墓经历,我发誓自己不会想着再进第二次古墓。可是四叔却不同。四叔说他当时也说今后再也不去古墓,可是他还是来了。 对于四叔这种性格来说,有时候不一探究竟,心里是很难受的。当然作为一个非职业盗墓人,获取陪葬品一样具有吸引力。 就当我们要走的时候,墓道的地方入口响起了人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手电光照了进来。只听一个人说道:“哇,到了到了,大家快进来。”我们三人快速闪到墓室一侧,躲在墓门的拐角处。 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只听到她说:“我这回终于进一次古墓了,没有白学考古学呀。”我回头一看,这不是柳歌吗,她怎么来了?我伸头看了过去,只见里面有张磊、丁梦,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按照他们所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他们是往墓门这边过来了。我想起墓道上面有机关,立即跳了出来,喊道:“不要过来,危险。” 这时候,墓道口的四人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墓道的尽头会有人。两个女生更是吓得哇哇大叫。只听张磊说道:“你是谁呀?” 我说:“我是李一水。” 哪知道我话刚说完,就听柳歌过来:“你个死东西,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说完,我就看到她走了过来。我赶紧说:“站着别动,有机关。” 柳歌将信将疑。四叔他们走了出来,四叔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丫头是谁?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脸一红,小声说:“这个是我同学。让他们过来吗?” 四叔说:“现在不让他们过来也不行了。就是出了问题咱们不好负责呀!” 我明白四叔的意思,然后快速跑过陷阱坑。当我穿过陷阱坑的时候,那边四个人才知道我说的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有陷阱,一时间,四个人都不敢再动了。穿过陷阱坑后,又爬过带刺的铁柱子机关。这些铁柱子两端是由铁链子焊接而成,坚固无比。我猜想,在墓道墙壁后,一定有着一块大石头,或者有其他和这个铁柱子重量相等的物质,利用杠杆原理,达到在墓室攻击盗墓人的目的。 当我到达四人身边的时候,四个人目瞪口呆,嘴里俨然已经不能说话了,显然是被这些带刺的铁柱子吓到了。 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柳歌发现了尸体和照片上的女人不一样之后,就觉得事情非常蹊跷。灵异小组的四个人在一起商量之后,认为那个停放尸体的帐篷停放了三天之久,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他们今晚就约好带着手电,到下水道下来一探究竟。哪知道到了下水道不仅发现了和照片上一样的女尸,还发现了盗洞,于是四人就一起进来了。 我问柳歌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是谁,柳歌说那个人名字叫做霍刚,也是考古系的。 柳歌说:“怪不得你白天睡了一天的觉,原来是为晚上作准备呀!晚上还劝我不要来,原来你要来。” 丁梦也开玩笑地说:“柳歌,你该管管你家一水了。” 我心说我不就是打牌打输,表了一次白嘛,至于天天说嘛,都拒绝了,还天天说来说去。可是我看看柳歌的表情,她似乎是默认了和我的关系。“唉,都是打牌惹的祸呀!”我想。 我带着四人,依次穿过了铁柱子和陷阱坑,来到了四叔和五叔身边。然后给四人介绍,四人挨个给四叔、五叔点头说“四叔、五叔好”。四叔和五叔也是头一回遇到大家对他那么尊敬,也笑了起来。柳歌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他们是你亲叔叔吗?” 我说:“是啊,怎么了?”我还以为柳歌要问他们怎么知道下面有古墓,哪知道柳歌说道:“四叔和五叔来了,你怎么不带我去见他们呀!” 我喉咙噎了一下,心里想,你这个女友是绯闻性的,我带着你去,万一拆了我的台,我回家还不得被笑死。但是心里那么想,嘴上不能那么说,我说道:“这也是刚来,刚来,呵呵。” 四叔这时说道:“你们都是祖国的栋梁呀,好好干,肯定会有成就的。这里就是文化的宝库,知识的源泉,你们会为此学到更多课本难以学到的知识。” 柳歌小声地对我说:“你四叔口才蛮好的嘛!” 我说:“我们家盛产才子,你看四叔多帅。” 柳歌瞪了我一眼,说道:“四叔是帅,不过你就算了。” 这时候我就听四叔还在把牛皮吹得震山响:“越是深入实践,就越能获得真理。真理是什么?真理就是我们在学习和实践中反复验证的。”我想不到四叔说起官话来,还一套一套,比起我们的校长都有过之。想起校长每次把别人写的稿子自己拿来念,还经常念卡壳,心里就忍不住想笑。 我咳嗽一声,对四叔说:“咱们进去吧。” 四叔说:“好,咱们进里面学习学习。”众人一阵哄闹,推开了墓门,向里面走去。 我曾经问过四叔,为什么看到墓室的门口有了死尸还进来,多么危险。四叔回答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看到了古墓,我不进去,心里就痒痒。最好是能带出些宝贝,带不出,我心里也舒坦。” 对于四叔这种视盗墓为爱好的人,我称之为天生盗墓人。这种人天生就爱探险,不管能不能盗到陪葬品,只要进去就行。但是对于为什么同意我的那四名同学进去,四叔也做过解释,他说:“原因很简单,他们出去了,消息就泄露了,我们出去难保不被公安局抓到。再者人多,墓室的危险性就降低了。” 从踏进这个铁门开始,大家便开始真正地进入了墓室。墓通常是由墓道、甬道、墓室构成。进入墓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大的呈圆形结构的墓室,这间墓室由烧制的土砖构建而成,形状犹如蒙古包一样。四叔点了点头说道:“这还真是一个元代的墓葬。” 我笑了笑,说道:“四叔,你不会是看这个主墓室像是一个蒙古包,你就觉得它是元代的墓吧?” 四叔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一方面,元朝多呈‘甲’字状。什么是‘甲’字状呢?那就是墓道由中间位置伸出来,就像‘甲’字的长竖一样,而上面的圆形蒙古包,则是‘甲’字的田。你们看,这个主墓室已经很大,在主墓室外围还有很多小墓室,说明那些是摆放陪葬品或者其他主人生活用品的墓室。由此可见这个墓室大得异常,至少有五百多平米。” 四叔说完,我就听到柳歌夸赞的声音:“四叔,您可真是博学呀!连这些都知道,您该来我们系当教授。” 四叔突然想起自己说得有点过火了,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的。其实这个时候的我隐隐地已经感觉到我们家在盗墓方面有些特殊的能力了。先不说四叔对墓室机关的了解,单就是奶奶偶尔提及的物件都是和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人来到墓室门前,却发现墓主墓室的门根本打不开。只见墓室上方写着一个“土”字,大家不解其意。墓室门光秃秃的,单是用手推,肯定是进不去了。这时我看到墓室的左侧有一个凸起的小石块,这个小石块上面有四个孔,像是插钥匙用的。 四叔看到异常,也围了过来。他看了看说:“这是钥匙孔,需要四把钥匙。” 可是这四把钥匙又从哪里来呢? 众人不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间主墓室肯定没有人进去过,因为这上面根本没有钥匙。盗墓者不可能把钥匙插上去,再拔下来。比起别的陪葬品来说,钥匙的价值太小了。 第十六章 吸血藤 一行人来到了墓室左侧的墓门,这个墓门约有一米宽,两米高,墓门的上端写着“木”字。 为什么这个墓室上面写着“木”字?刚才中间那个墓室上面写着一个“土”,难道说,这个墓室是按照阴阳五行来安排墓室结构的吗?这个墓既然是元朝蒙古人的,又怎么会按照阴阳五行安排结构呢? 众人来到门前,只见这门也没有门环,在墓室右侧有一个凸起的黑色石头。四叔用手把石头向右旋转,就听开门声扎扎响起。众人一阵欢喜,纷纷抢先进入,唯有霍刚进入的稍晚。 这间墓室很大,约有三十平米,不是一般的墓室可以比拟的。墓室呈扇形状,里面堆满了木头,堆成了金字塔形,共有三堆,每根木头都有碗口来粗。怪不得这个墓室名字叫做“木”,原来是里面堆满了木头。我一阵恍然大悟,如果说这就是五行,那么这个五行也太简单了。 和我怀有相同观点的还有五叔,五叔说道:“这个屋子里面是木头,那么按照五行原理,木在东,金在西,我们现在应该出去去找‘金’字号墓室。” 我也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四叔说:“怕是不那么容易走了。” 就在这时,墓室的门“轰”的一声关上了。大家一阵心惊,纷纷查看墓门。这时任由众人寻找,再也找不到开启离开的墓门。 四叔说:“一水,老五,你还记得门口刚死的那个人吗?那个人说这个墓室很危险,可是至今我们还没有遇见什么危险。刚才我们来到了主墓室,可是那里的墓门是关着的,那么危险会在哪里呢?” 我问:“在哪里?” 四叔道:“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吗?”说完,四叔用他的探照灯照了照扇形墓室的两侧的拐角,只见拐角处有着很多死人骨。两个女生,包括张磊都吓了一跳,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死人骨头。 大家紧紧地站在一起,不敢随意走动,所有的探照灯都已经打开,照亮了整间墓室。过了几分钟后,墓室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我咳嗽了一声,说道:“四叔,是不是咱们太小心了?我看这里全部是木头,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才对。” 众人听我那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附和。 柳歌站在我的一旁,一直不敢动。我看了看她,发现她正在看着我,我这才明白,柳歌自从进了古墓,一直就跟着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对柳歌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呢!” 大家都知道女孩子特别喜欢咬男孩子的胳膊,柳歌也是。也不知道柳歌是咬人咬习惯了,还是对我的胳膊情有独钟,柳歌抓起我的胳膊咬了一下。柳歌咬我胳膊的动作被四叔看见了,只听四叔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可是胳膊这时候已经咬了下去,而且流出了血。晚自习的时候柳歌就咬了我的胳膊,虽然血痕不深,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现在被柳歌重新咬了一下,皮肤表面渗出了血。 柳歌没有想到会被四叔看到,这个看似亲昵的动作,四叔肯定理解不了。四叔看了看我的胳膊,大声喊道:“快,老五,快找出口,快!” 我不知道四叔为什么这么激动,众人立即拿着手电在墓室的墙角和墙上找了起来。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听到那三堆木头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听到这古怪的声音,众人立即把灯光照向了木头,只见那三堆木头的上面最大的木头“砰砰砰”相继掉在了地上,跟着那堆木头顶端冒起一阵阵白烟,像是冬天人呼出的热气一样。 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四叔和五叔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手枪,我也拿着自己的匕首,唯有他们四人,一动不动,手上显然是什么兵器都没有。我问张磊:“你们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张磊说:“出来的太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 这时候,霍刚冲到死人堆中,竟然拿出一把铁铲出来,这把铁铲长约半米,可以折叠,俨然是一把德国工兵铲。这把工兵铲看来是早批盗墓人留下的,看来这里死过不少人。看到霍刚拿到一把铁铲,张磊到死人堆中拿到几根死人的大腿骨,递给柳歌和丁梦。柳歌接过一根死人骨,而丁梦却因为害怕而不敢拿。 四叔说道:“看来墓室门口那个人所说的自己没有见到的第一批人死在这里了。” 其实死人骨头还是非常结实的,当个趁手的武器还是可以,就是不太雅观。我也要了一根死人骨,却被四叔拦下了,四叔说:“你不要命了,你忘了你手上还有伤吗?” 我笑了笑,说道:“这算什么伤。” 四叔说:“这算什么伤?你要是在地面上,你伤比这严重十倍都不算伤,可是这里是墓室,是古墓。要不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咬了你一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里面的东西就是闻到了你的血才醒来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四叔刚才为什么那么叫住柳歌,让大家赶快找门。可是还是太迟了,那三堆木头上面的顶盖掀开后,里面爬出一个舌头状的木藤。这根木藤本来是褐色的,爬出来没有多久后,慢慢地变红,跟着那堆木头也变成红色,上面像被浇了血一样。木藤慢慢爬出木头堆,向人群伸来。 众人都觉得很恐怖。四叔向那根舌头连开了四五枪,有两枪打中了那根木藤,木藤溅出红色的血来。只是木藤被打穿后,慢慢地又恢复成了原状,越发殷红,继续向众人扑来。 我最先离开众人,拉着柳歌到一侧走去。哪知道这时,那三根木藤舌头离开众人向我奔来。我赶紧拉着柳歌往相反方向跑去,不大的墓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奔跑的时候,四叔喊道:“一水,你别拉着那个女孩子了,那个舌头是奔着你去的,你扔开她吧。”我大惊,这个木藤怎么会奔着我来。但是我还是松开了手,柳歌被四叔拉到了一旁。 我一边跑,一边看到那些木藤在我手中滴血的地方一阵狂扫。此时,五叔已经拔出了刀,就在木藤袭击到我的时候,四叔用他的匕首向木藤划去,只见木藤的舌头一端掉落在地,满地是红色的水渍,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枯藤断裂后,我本以为这根木藤即便不会消亡,至少也会委靡不振。可是另外两根木藤在这根木藤断掉后,立即向这根掉在地上的一段木藤伸去,而断了的那根木藤也立即伸向了自己的舌头。三根木藤吸了断了的木藤之后,变得更加血红。 木藤身上带着类似口水一样的粘液,看着三根木藤交错的样子,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时再看那些金字塔的木堆,此时也变得通红,就像一层层血在上面流过一样。四叔知道任由三根舌头这样下去会变得更加糟糕,他夺下霍刚手中的工兵铲,向棺材处跑去。只见四叔对着木堆上的木藤一阵狂砍猛砸,大段的木藤掉下地来。而其余的两根木藤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即奔袭到四叔所在的棺材,把掉在地上的半段木藤瞬间吸食干净。 四叔砍完第一根,就看到三个木堆上的血慢慢纯净下来,不再那么模糊,甚至能看到木堆上木头一根接着一根连接着的模样。我心说不好,这些木堆的血由少到多,再由多变红,显然这里面还有古怪。 果然,就在四叔砍完第二根木藤的时候,那些木堆已经变得透明起来,浑身布满了血丝状的脉络,不停地流着血。越是看到这,我越是觉得恐怖。这时候五叔也冲了上去,两个人不停地斩着木藤,但木堆深处依然不停地往外长出新的木藤。 这时候的木堆变得彻底地清晰透明起来,这哪是什么木堆,而是一个棺材,只因外形像堆起来的树,所以像是木堆。从外面看来,这个透明的棺材里面有着无数的骷髅头和肋骨,这些骷髅头和肋骨被里面舌头装的木藤搅来搅去,想来已经是没有任何可以汲取的东西了。 我一时间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现象,此时已经无法用什么生物学来解释。再看看身后的四人,两个女生早已经吓得哭了,尖叫不止。而张磊也是浑身发抖,只有霍刚精神还正常些,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异常。 因为我的手破了点皮,我不能再靠近那个棺材,可是我也是焦急难耐。就在这时,猛然间见到四叔和五叔都被那些舌头状的木藤卷了起来,被拉进了棺材。另外一根舌头也不再直奔我一个人来,而是伸向距离那个棺材最近的霍刚。 我此前没有见过霍刚,所以并不知道他懂些什么,会不会和张磊一样,图一时好奇而下来的呢?思维在脑袋里快速闪了几闪,就见霍刚已经拿起了张磊手中的大腿骨向那个舌头打去。但是这样拿着一根大腿骨和赤手空拳没有什么区别。眼看霍刚也要被拉进棺材,我冲上前去,用四叔给我的匕首划断了舌头状的木藤。 霍刚被救下后,滚到了墓室边缘,断了的木藤立刻又长了出来,直袭我的胳膊被咬过的地方。我心说,这些东西还知道喝新鲜的血。于是继续划向木藤。可是木藤的速度太快,很快包裹了我的全身,我的胳膊被木藤缠住不能动弹,匕首也掉落在地。此时我感觉浑身已经被裹得无法呼吸,血也一点点往外流淌,裹着我的这根木藤,鲜红无比,远胜另外两根木藤。 柳歌见我被裹着,丢下手上的大腿骨,在地上捡回匕首。好在柳歌练过散打,速度比较快,她到了中间那个棺材处,挥刀割断了那根木藤。木藤上的血水溅满了柳歌的上身,整个墓室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此时我已经失血有点过多,躺在了地上,浑身没有了力气,缠在我身上的木藤也松软起来。可是被斩断的木藤又伸了出来,直奔柳歌。柳歌身上有很多血水,而站的位置离棺材最近,所以最容易吸引木藤。 我心里着急,可是又使不上力气,心想这个元代墓葬怎么会设计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木藤真是长得无穷无尽吗?我捡起柳歌刚才丢在地上的骨头,对着木藤打去,可是那木藤哪里是区区一根大腿骨能打退的。 这时候,只听到左边的那个棺材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四叔满面狼藉地从棺材里走了出来,而那个棺材里面的木藤在棺材里翻江倒海,像是无数的蛇在里面撕咬。 这时候,就见四叔跑到五叔所在的棺材处,拿出一根雷管,拔出火药,倒在了棺材里。跟着五叔所在的棺材发出了和左边的棺材相同的场景,青烟冒起,群蛇飞舞。五叔也是面色苍白,显然也是被吸了不少的血,只能是勉强行走了。霍刚小心翼翼走过去,把四叔搀扶到墙角,此时左边的棺材的动静已经慢慢小了起来,而中间的那个棺材依然对我和柳歌攻击着。 危机时刻,四叔撒下了另外一根雷管的火药,已经缠裹在我胳膊上的木藤顿时没有了力气,软化了下去。两边的棺材此时已经彻底平静,血色慢慢淡化发黑,不再透明,呈现出的又是褐色的木头,看上去依然是一堆木头。 我没有想到四叔的雷管竟然还能起到那么一个作用,四叔说,是火药中的硝石和硫磺制伏了棺材中的吸血木藤。 我问起四叔,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他说:“这是吸血藤。吸血藤生长在极阴之地,专门吸食人血,特别是喜欢吸食死人的血。在这古墓下,肯定是墓主埋下的这根吸血藤,否则不可能它自己自动生长在这里。相传汉代曾经有一位王公,为了防止自己的墓不被盗,就种植了这种吸血藤。” 我说:“这些人也太坏了,生前搜刮这么多钱财,死后还在墓室里种植这么可怕的东西。” 四叔说道:“吸血木藤生长的地方必须依靠血液为自己提供营养,一旦失去营养就会进入睡眠期,但是闻到血腥味就会立即苏醒,像动物一样能够自由活动。这种植物力气大,生命力强,我也没有想到火药能制伏它。我本想炸了那个棺材,可是那木藤已经把引线弄湿了,点不着。索性我就把火药倒了出来,准备用打火机烧一烧,没有想到火药的硫磺和硝石成分对制伏吸血藤有作用。可怜我身上现在只有一根雷管了。” 我问道:“你在哪里了解到这个吸血藤的?” 四叔说:“家里的书上,当时我不信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所以就没有在意,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能遇上。这种吸血藤生活在西双版纳的丛林里,极为罕见,早在宋朝就因为邪恶无比,不断被人铲除,南宋时候已经绝迹,也不知道蒙古人是如何发现的。这种吸血藤要想保持千年的生命力就必须不断地供给血源,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这间墓室应该是间祭室。”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包括五叔都瞠目结舌,只听四叔说道:“为了供给血源,这间墓室就必须用活人来拜祭,所以那些木堆状的棺材地下应该是空的,为的是让吸血藤扎根在地下,而棺材则是装死尸和存贮血液用的。这间墓室之所以放在第一间,是想吸引盗墓者的注意,等盗墓者进来,吸血藤就会慢慢苏醒。之后进来的人,自然就跑不掉了。” 我问:“那门口的那个人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四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看来这个人不像是进了这间墓室,你看那把工兵铲是新的,很有可能是和那个人一起进来的,但是因为别的原因走散了,那个人进了别的墓室,而拿工兵铲的这个人进了现在这个墓室。” 五叔说:“这里面的吸血藤已经死了,可是我们怎么出去?” 四叔想了想,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主墓室上面有四把钥匙孔?” 五叔说是,四叔说道:“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这四把钥匙肯定分布在四个墓室里面。你还记得不,主墓室名字是‘土’,‘土’代表什么,‘土’代表生,有土才会有万物生长。在阴阳五形中,土在最中间的位置,那么可以断定这个墓葬就是按照阴阳五行安排的墓葬。” 众人听后都觉得非常有道理,此时大家都坐了下来,特别是我和四叔、五叔,身上失血过多,浑身已经使不出力气。而霍刚被吸血藤扫了一下,身体也是疼痛无比。张磊和丁梦虽然一直站着,可是已经吓得浑身是汗,特别是丁梦,看到这样的棺材,吓得已经不能说话了。此时只有柳歌情况还好些,虽然身上有些腥臭,但是身体并没有受伤。四叔坐下后接着说道:“这四个墓室应该分别为‘木、金、火、水’。每个墓室应该有一把钥匙,否则这个墓就成了死墓,对于墓主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木主生,木生火,火属阳,位置在东。” 这时候霍刚说道:“这个墓室可不像在东啊!” 四叔一愣,说道:“你说什么?” 霍刚说道:“这个墓室在西。下水道在南面,而且元代的墓也是坐北朝南,墓道口自然也是南边。由于墓室的大门的朝向是南,我们来的是主墓室的左侧,那么我们的位置肯定是在墓室的西侧,而不是东侧。”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想不到四叔也会有错的时候。四叔此时也不明所以,但是按照五行结构是肯定不会错的。四叔说道:“不管哪里是东,哪里是西,按照阴阳五行找到钥匙总是没错的。” 张磊说道:“刚才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里有钥匙孔呀!” 四叔说:“既然这墓室是按照五行编排的,那么用手摸是肯定发现不了。你们看这间墓室,它呈扇形,我猜想除了中间的墓室是圆形以外,别的墓室都应该是扇形。这样就可以在五行之外,绘制八卦图了。” 众人听了一方面感叹古人的奇才,另一方面也感叹四叔的才学,连我都为之惊叹。想不到平时只会捕鱼的四叔竟然在易学方面有如此高的造诣。 只见四叔在地上反复画了乱七八糟看不懂的图画,跟着在地上又列出一些古怪的公式。大约过了十分钟,四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推演出来了。众所周知,八卦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按照方位排列。但是那是阳八卦,用于建设阳宅。阴宅有阴宅的建法,阴宅要用阴八卦。阴八卦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因其至柔至阴,是建造古墓常用的技法。现在我们处于西侧,确切地来说位于西南。因为正南已经被开了墓道,所以正南方位应该是变成了东南方位,正西变成了西南方位,正北变成了西北方位,正东变成了东北方位。这种方位变换有两个作用,一是为了腾出正南门给墓道,二是用于八卦定位。但是五行是主还是八卦是主,目前还很难说。大家注意,我们现在所在的墓室叫做‘木’字号墓室,这个墓室占据了本该属于‘金’字号墓室的位置。而这个墓室有两个门,左边的为‘杜’门,右边的为‘景’门,景门之后是开,大家现在去左墙靠近右边棺材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这时候没有受伤的张磊、丁梦、柳歌、霍刚都走了过去,他们拿着手电,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哪里还有什么机关。就在这时,站在左边棺材旁的丁梦似乎有所发现,她说道:“咦,这里似乎是空的。” 由于丁梦的鞋子后跟比较硬,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特别响,所以多走几步就分辨出来那里的砖头有异。 四叔听到后,说道:“你们拉开石砖。” 丁梦拉开石砖后,跟着说道:“里面有一个盒子。” 四叔让丁梦取出盒子,打开盒子。丁梦按照四叔说的,打开了盒子,就见里面有一把长约十公分的钥匙。这把钥匙带着古色的铜锈,但是却粗大异常。四叔咳嗽了两声,说道:“去看看那个方盒子的地方有没有钥匙孔。” 这时候张磊站在发现石砖的地方,对四叔说道:“这里面有一个孔。” 四叔站了起来,说道:“好,打开那个孔,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看到四叔这么费力,我赶忙说道:“还是我来吧。”我屈身站了起来,可能是张磊一直没有出什么力,心里愧疚吧,他夺过钥匙,说道:“你们先休息吧,我来。”说完,张磊径直走向了石砖钥匙孔处。丁梦和霍刚跟着也到了张磊的身边,为他照明。柳歌看到四叔起来很困难,立即回身扶着四叔。四叔虽然对刚才柳歌咬了我一下心里不舒服,可是看到柳歌过来扶自己,还是点了点头。 我身子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可能随时会倒下。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挽着,回身看了看,就看到柳歌撅着小嘴看着我,右臂挎着我的左臂。 正当我想对柳歌笑一下的时候,就听到轰的一声震天响,接着是“啊”的三声,我回身一看,眼前已经没有了张磊三人。 第十七章 下火海 古墓中的机关当真是多不胜数,难以预料。先辈们在盗墓中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恐怖经历,但是真的遇到诈尸的很少,落难者往往罹难于机关。这些机关或陷阱,或流矢,或钉板,稍有不慎就会丢下性命,难以重新返回阳间。 话说张磊、霍刚、丁梦三人打开地上的机关之后,机关处竟然传来几声惨叫,这惨叫传来后,令人无不心寒。我回头看去,只见远处已经空无一物。我问四叔:“这是怎么回事?” 四叔说:“他们又遇上机关了。” 我大惊,怎么会,不是“景”门吗?既然不是“杜”门,为何会有机关?四叔说:“我也弄不清,此处明明不是‘杜’门,为什么会有要命的机关,难道我学的是错的?” 想起三人不幸遭难,想去收尸都是难上加难。此时再看看柳歌,表情似乎也平静了许多,我说:“这次你怎么不哭了?” 柳歌说:“都被吓得麻木了。四叔,你看我们还能出去吗?” 四叔说道:“怕是悬了。你们这些娃儿不该来这种地方,当初我也知道赶你们走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一直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可是我竟然算错了位置。” 我安慰四叔,说:“四叔,这不怪你,如果没有你,大家一样是死。” 四叔说道:“现在眼下还有一处‘杜’门,在对应的位置应该也有一把钥匙,就是不知道‘杜’门是什么机关了。” 柳歌说道:“我去看看。” 四叔似是知道柳歌和我的关系,他看了看柳歌,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站在这里,这次我亲自去。” 我哪能再让四叔去冒险,没等四叔说完,我走向了墓室的左前方的墙角。听到四叔在后面大喊回来,我回身让柳歌拉住了四叔。 在发现“景”门的钥匙的同一条水平线上,我发现了那个空心的砖块。接着我用匕首开启了砖块,里面有个黄色的盒子。我把盒子拿给四叔,四叔看了看,说道:“如今我们的命就看天了,上个门如果是‘杜’门,但愿这个门是‘景’门。” 明白四叔的意思后,我打开了盒子,取出带着铜绿的笨拙钥匙,插向了钥匙孔。我看了看柳歌,又看了看四叔和五叔,他们都在看着我。我心里非常紧张,这时候就听四叔说道:“一水,你拧开钥匙之后,立刻向墓室门旁这边跑来。”我明白四叔的意思,对四叔点了点头。我的脚作好了开弓的准备后,右手把钥匙向右拧动,接着我立刻向墓室大门跑去。只听右侧的墙响起了机关启动的扎扎声。 我转身看了看,虽然墓室的正门没有开,但是毕竟还是在墓室的右墙出现了一个门,我长出一口气,看来一切有希望了。 柳歌扶着四叔,我扶着五叔,大家一歪一斜地来到了另一间墓室。临走前,四叔让我拔下了那把钥匙,我虽不知道这把钥匙究竟有什么用,但是现在四叔说带走,兴许有用,或许这把钥匙能插进主墓室也说不定。只不过我还没有见到过一把钥匙开两把锁的情况。 此时,几番战斗后,四叔和五叔手上的探照灯已经毁坏,只有我的探照灯和柳歌的手电还能照明。四叔让柳歌关上手电,以作后备电用。 这间墓室的结构和上一间墓室没有什么差异。只是里面的陈设只有一张几案,这张几案高大厚重,位于墓室扇形的右侧靠墙的位置。我把探照灯往几案上面照了照,只见几案上面陈放一只和上一间墓室存放钥匙一样的盒子。 五叔说:“四哥,你们看这个盒子是不是和上一间墓室的盒子一样呀?” 四叔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屋子就一把钥匙,应该是离开墓室的那把钥匙。这个几案所在的位置是‘惊’门,希望会给我们惊喜。” 我说:“那我去取下来吧,大家看看哪里有出口,可以启动钥匙。”众人点头,表示同意,并让我小心。 按照上次取盒子和开钥匙的经验,拿完之后立即远离存放盒子的地方,防止机关启动,伤到自己。先前虽然失血过多,暂时没有了力气,但是现在身体慢慢适应了过来,逐渐有了行动能力,只是走路仍然会出现发飘的感觉。我踩到几案之后,快速从几案跳下来,回过身来,只见几案上多了一个凸起的石砖。 这个石砖让人第一感觉就应该是钥匙孔。我看了看四叔,等着他拿主意,可是这次他犹豫了。四叔说道:“这次,我也不能保证这个是不是出口的钥匙孔,因为这里的建筑构造每一步都不符合常理。按说这里应该是按照阴阳五行布局排列,可是外围又多了一个八卦,而且还是阴八卦。这种阴八卦除了《三国演义》里面曹仁打仗用八门金锁阵用过阴八卦,别的只有在坟墓里了。可是这个坟墓也不是完全的阴八卦,所以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几案上的钥匙孔是不是出口。” 五叔摇了摇头:“这里只有这个钥匙孔,要想出去太难了,只有打开这个钥匙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众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于是四叔说道:“一水,那你就去吧。” 我点了点头,拿起钥匙往里面走去,这时就听背后柳歌说道:“你要小心啊!” 我回头看了看柳歌,对柳歌微微一笑,就在此时。我看到柳歌后面有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这个影子诡异至极,绝对是我平时没有见过的。我对四叔说:“我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在你们身后。” 四叔似乎是想起什么,他问:“什么样的影子?” 我说:“只看到上半身是红色,带着红色的脸。” 四叔一惊,说道:“难道是那个?” 我问道:“什么?” 四叔慢慢说道:“血尸。”表情犹带惊恐。 当下四叔把自己和四婶如何在龟山汉墓发现血尸,又如何被跟踪的事说了出来,听得众人一身发毛。我问道:“那打开钥匙之后会不会看到的只是血尸,别的什么都没有?” 四叔脸上阴晴不定,说道:“很难说。你们猜刚才那间墓室是‘木’字号墓室,那么这间墓室应该是什么呢?” 大家摇了摇头,如今这里面只有四叔懂得阴阳五行。四叔继续说道:“这间屋子应该是‘水’字号。” 五叔说道:“可是‘水’字号墓室怎么会有红色的影子,这不符合逻辑呀!” 四叔此时也觉得不对,按照方位,土在中间,金在西,第一间进去的应该是‘金’,第二间应该是水。可是现在第一间是‘木’,第二间倒像是火了。还有就是,既然刚才所在的房间是西南,那么这个房间应该是西北,西北也就是暗含“死”门和“惊”门。四叔说道:“老五,你看这里两个墓室里面,一件陪葬品都没有,会不会是别人都搬走了?”五叔说道:“不会,这里的墓室肯定别人没有来过,既然通往这间墓室的钥匙是在隔壁的墓室,那么应该没有人进过这间墓室。” 四叔说道:“你傻了,外面肯定也有机关可以进来的。” 五叔也说道:“你才傻,外面的机关虽然可以开启,但是进来后,门会自动关上,找不到出口,他们一样会死,你看这里哪有尸体?” 我说:“是我们傻,刚才要不是我们一起挤进来,外面留个人,我们也不至于被困在里面没有人营救。” 四叔一想也有道理,他点了点头,说道:“依我看,这间墓室应该是按照反五行建造的,把金木水火的位置做相反的调整,可是我没有听说过这种葬法,难道是阴宅必须处处和阳宅相反吗?” 五叔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看是建造墓的人水平不高,阴阳学说没有学到家。即便是阴阳五行的方位是和阳宅相反的反五行,可是哪有再把阴八卦故意颠倒的?阴八卦本身就适宜于建造阴宅,再颠倒不就不利于风水了吗?” 四叔笑了笑,说道:“老五,没有看出来,你还挺聪明嘛!这么一分析,连我的思路都开阔不少。” 五叔这时候说道:“不管如何,这一劫我们是跑不掉的。一水,你打开锁之后立即跳过来,这里的古墓机关反应速度都比较慢,只要你快一点,肯定伤害不到你。” 我把自己的探照灯和柳歌的小手电换了一下,走到几案旁,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红色的影子,才放下心来。 我再次扎好马步,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拧动开关之后,借着几案的力量快速往四叔方向跳去。凭借着良好的弹跳,我瞬间跳出三米开外,跟着一个前滚翻,便到了四叔面前。四叔没有想到我身手如此了得。但是受了伤的我此时也是筋疲力尽,坐在了地上。 这一切只是眨眼的工夫,跟着就听见墓室的左墙发出一声轰鸣,原先通往“木”字号墓室的侧门关闭上了。 只见原先的几案慢慢下陷,塌陷后的几案周围跟着也下陷开来,形成半径六米左右的圆形洼地。洼地的边上慢慢流出黑色的物质,闻着有股浓浓的焦油味。这些带有焦油味的物质用探照灯远距离也看得不甚清楚,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担心,因为出路没有给出,反倒出现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众人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叔也不再说话了,因为他也弄不明白现在的墓室里摆的是什么龙门阵。这时候,塌陷处的左侧出现一个几案,几案石台上也出现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俨然又是黄色。我奇怪道:“怎么又出现了一个盒子?” 四叔说:“这个盒子应该才是真正的机关钥匙,想不到这里的机关会那么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不过它也只能升升降降,不会别的花招了。” 五叔咳嗽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拿到那个盒子要紧,拿到了,出口应该也就出现了。” 我点点头,往前走去。可是脚刚迈出两步,就看到那个红色的影子再次一闪而过。我犹豫了一下,对五叔说道:“你看到那个影子了吗?” 五叔说:“看到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看来我们要小心啊。” 就在这时,大家看到那个红色的影子安坐在了几案上。这个红色的影子高不过一米四,遍体通红,面目似火一样不停地在烧,五官看得不甚清楚,我们暂且叫他火孩儿。四叔拿出手枪,想对火孩儿开一枪,五叔说道:“节省点子弹吧,这个东西不是靠火药能制伏的。” 四叔何尝不知道这个东西需要靠一些专门的东西才能制伏。可是四叔对阴阳五行和风水堪舆比较了解,对付这类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四叔也弄不清他们怎样产生的,他更愿意使用机枪和炸药,方便快捷。 众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生怕火孩儿偷袭我们。终于四叔隐忍不住,拿着手枪打向了火孩儿。可是四叔的扳机扣动之后,火孩儿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引起塌陷坑着起火来。 众人大惊,这才明白为什么下面会有焦油味,原来下面全部是存放的七八百年的石油呀。看着眼前的场景,形势再明显不过,这哪里是“水”字号墓室,明显是“火”字号墓室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任由这火势着下去,这个封闭的墓室中的氧气早晚会被耗光。不过由于墓室相对狭窄,空间范围较小,火燃起的并不是很旺。 五叔道:“不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堂?” 四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里是‘火’字号墓室是肯定的了。” 这时候柳歌说道:“这是不是叫做下火海呀?” 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不就是火海吗?眼前的火像在海里一样自由飘荡,任由燃烧。可是即便知道这是火海又有什么用。四叔叹息道:“蒙古人学习五行,毕竟学得不透彻。他们以为金木水火土就是真的金子铁器、木头、火,偏偏就不能变通理解。这金木水火土指的是物质的属性呀。可是即便是这样,蒙古人竟然也能另辟蹊径,造出这样的古怪机关,令人防不胜防。” 五叔说道:“看来我们打开的不是‘惊’门,而是死门。这里八卦的方位看来是两两相反。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你们看,中间的那个几案上的盒子表层被烧掉了,里面是个石头的。看来墓葬的设计者早就准备好在这里布置火海了。” 四叔道:“我看那个石盒也是机关,等着我们去破呢。这是引诱我们去火里送死。” 五叔道:“可是即便是引诱,我们也不得不去呀!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去取,再过一会儿,那个盒子肯定会被烧得通红,即便是能取得到,也取不下来。” 四叔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一家今天是命丧于此了。” 我看了看柳歌,想起这才没有认识几天,就死到了一起,真的是命不好。早先如果不是带柳歌来这里探访找鬼,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我问四叔:“四叔,五行里面生生相克,克火的是什么?” 四叔摇了摇头,说道:“你怎么傻了,别的相克你不知道就算了,这个水克火可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是呀,我怎么傻了,我想现在急需一些水。可是四叔继续说道:“这个里面的火呀是石油,别说没有水,就是有水你能拿来灭火吗?” 这句话顿时浇了我一盆冷水,难道说眼前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时候柳歌说道:“方法不是没有,但是一时间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问道:“什么方法?” “用土。”柳歌回答道。 “方法是对的,可是哪里有土?”五叔说道。 四叔说:“是呀,这里全部是石砖,即便不是砖头,地面也是坚硬无比,单凭匕首和工兵铲是不足以取土灭火的。” 一时间众人又陷入僵局。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灭了眼前的火。正在苦思之际,我看到五叔眼睛直勾勾地开始往火坑处走去,我叫了一声五叔,五叔不答应,我看了看四叔,只见四叔对着火海的中间开了一枪,顿时五叔跌倒在地。 我赶快去扶五叔,只听五叔道:“好厉害的障眼法,幸亏四哥识破了,不然我非得变成灰烬。”只听四叔问道:“老五,你看到了什么?”五叔说道:“我刚才回了回身,看到你们突然都不在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墓室。这时候我就看到墓室的中间也没有了火,但是却有一个出口。这条出口通往墓道外面的下水道,看到有出口,虽然将信将疑,但我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四叔说道:“这个地方和龟山汉墓一样,有时候越是真实,越是身陷机关,而越是飘渺,越可能就是真实。你看到的太过真切,往往也就可能是幻觉。这里不宜久留,我看把那个火孩儿制伏才是关键。” 五叔道:“依你看,那个火孩儿是不是血尸?” 四叔道:“不像,我看像是充当这火海的引线用的,没有了引线,这些油虽然能点着,但是没有附着物,也不能长久。我看直接攻击几案上的红孩儿最有用。” 我看了看眼前的火坑,火坑平均半径约有三米,最近处距离案台约有两米半,直接攻击红孩儿当真是有点困难。休说是这么远,就是面对面,也不一定就能抵挡得住火孩儿。但是不试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我说道:“不如我去一趟。” 五叔说道:“你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你不合适,还是我去吧。” 就当我和五叔挣来抢去的时候,柳歌说道:“你们俩身上有伤,还是我去吧!我自幼练习散打和跳远,这个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四叔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四叔说道:“也好,既然你有本事,就有劳你了。老五,把你身上的捆尸锁给她,让她当做鞭子用。一水,你把你身上的匕首给柳歌,那把匕首有上百年的历史,曾经沾染过不少的血,上面凶气很大,希望可以震慑住眼前的火孩儿。” 柳歌接过捆尸锁和我的匕首后,她将匕首衔在口中,右手握住捆尸锁首,左手握住捆尸锁尾,向火坑走去。柳歌走后,大家站起来,准备去接应柳歌,防止柳歌遭遇不测。 话说这窄小的墓室被火占尽了空间,当真酷热难耐,此时,众人脱下外套里厚厚的衣衫。柳歌站在火坑岸边距离案台最近处正准备向几案跳去,四叔说道:“小姑娘,不要去看那个火孩儿的眼睛。” 柳歌点了点头,她后退十步,作远距离冲刺起跳。只见柳歌双臂摆动,双腿加速,速度快过常人。在火岸边上,柳歌左脚撑地跳向了几案,同时右臂抡起捆尸锁向案上的火孩儿打去。只见那红孩儿和柳歌在几案上斗作一团。火孩儿身体发红,但是同时也发出像火一样的炙热,火光照亮了柳歌全身。站在下面的我感觉柳歌时刻会被点着了一样。 那火孩儿力气比较大,不过看上去,柳歌一点都不处于下风,四叔也没有想到两人会在上面僵持那么久。就在这时,我看到柳歌身上的衣服着了起来,心想坏了,那里温度太高。于是我抡起工兵铲向几案也跳了过去,那个几案本就狭小,上面站了两个人已经是空间不足,哪里还能容得下我。 我一下子掉进火海里去。柳歌看到我掉进火海,瞬间也急了起来,跳进了火海。这时我们浑身都烧了起来。我一看既然已经点着,干脆再上去把盒子取下来。于是我让柳歌先上岸,接着自己跑到几案下抡着工兵铲砸向红孩儿。可是这个工兵铲对火孩儿的损害微乎其微,我忍痛再次攻击一次火孩儿,火孩儿后退一步后,我借势把几案上的盒子铲了下来,用铲子把石盒扔向了火岸上。 有人说越是困难就越是要忍,越是要扛,希望就在于微乎其微的一点也要去争取。话说我用工兵铲铲下石盒扔向火岸,自己立即跑回岸上。四叔、五叔立刻把衣服盖在我身上,我就地翻滚,很快身上的火就灭了。但是虽然在火里的时间不长,可是还是感到脚踝十分地疼痛,在火的映照下,红肿无比,有如被烧烤了一般。四叔让我贴住墙壁,说这样可以消肿。 由于我把石盒子扔到了岸边,火孩儿立即从几案追了过来。只见火孩儿在火坑里自由来去,并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四叔见火孩儿追来,立即和五叔站了起来,向火孩儿走了过去。 此时柳歌和我一样,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她躺在冰凉的地上,看着我。我想起了向她表白时候被打的情景,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和我在这里一起历经磨难。虽然柳歌有时候有很强的大小姐脾气,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顾全大局的。 就在这时,我觉得呼吸渐渐没有原先那么通畅,感觉没有了力气。我想这是不是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我看看柳歌,发现柳歌也是呼吸不畅,我说道:“看来我是不行了,我要先走一步了。”我话没有说完,就见柳歌眼角流出泪来。 四叔和五叔两个人一个拿着工兵铲,一个拿着捆尸锁,站在火岸边和火孩儿僵持着。我看到四叔和五叔也是呼吸不畅,想这回大家难道都要丧命于此吗? 就在这时,墓室发出“轰”的一生,接着火灭了。室内只有火孩儿浑身上下隐隐发红。我赶紧打开一直关着的手电,柳歌也打开了探照灯,室内再次亮了起来。柳歌问道:“火怎么灭了?” 四叔说道:“墓室氧气不够,所以灭了。”我想既然氧气不多,看来我们想多活一会儿,怕也难了。正当我暗想吾命休矣的时候,就见和火孩儿缠斗在一起的四叔,一铲将火孩儿身形打散,落在了地上,变成了灰烬。 我心里惊异,想不到刚才还苦战的火孩儿竟然被四叔无力的一铲打得元神破散,身形消失。众人也是十分惊讶,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顿时,大家都感到生还的希望了。 四叔身体一斜一晃地取过钥匙,来到了火已经灭了的火坑处。借着铲子的力量,跳上了几案,在几案存放盒子处找到了一个钥匙孔。四叔拧动了开关,就见右侧的墓室又出现了一个侧门。 四叔说:“这个火孩儿就是为了这个墓室而存在,现在没有了火,他也就没有了杀人的武器。这就好比古代的士兵,盾在人在,盾亡人亡。”虽然四叔解释有些牵强,但是有些时候,一个现象的产生到消灭是无法解释的。如果说非要试图解释一切,那么活着就太累了,活着也没有了意义。只不过我觉得古代的造墓人比较笨,不知道封闭的空间是着不了火的吗? 为了吸取上次的教训,四叔决定留一个人在这间墓室,防止再出意外而逃不出去。四叔看了看我和柳歌的伤情,表情十分地难过,想不到刚刚伤情最重的他现在伤情反倒是最轻的一个。 四叔让柳歌和我留在“火”字号墓室,他和五叔去下一间墓室。 第十八章 墓室哭声 留在“火”字号墓室的我和柳歌坐在了一起,柳歌躺在我腿上,呼吸慢慢均匀起来。看来下一间墓室的空气还是不错的。只是为什么这封闭近千年的墓室还能氧气充足,实在是令人费解。 我理了理柳歌的头发,柳歌的头发很多地方都已经烧焦,腿上的皮肤很多地方也变得焦黄。我忍不住伸手按了一按,柳歌感到疼痛,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前方墓室,用手电照了照,说道:“按照反五行,下一个墓室应该是‘金’字号,不知道这个墓室又会出什么新花样。” 我也不知道下个墓室会出什么花样,我一向对四叔和五叔都很依赖,不知道连他们都没有办法的事,我能够如何解决。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我隐隐地感到地下在震动,这个震动声就像齿轮在搅动一样。柳歌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坐直了身子,问我是不是听到了地下有什么动静。我怕柳歌担心,就安慰了柳歌,说道:“什么声音也没有,别担心。” 可是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已经越来越明显。柳歌侧着耳朵,贴在地上,说道:“像是什么机关响动的声音。” 柳歌没有说完,就听隔壁的墓室的门突然关上了,我和柳歌所在的墓室顿时变成了封闭的密室。柳歌胆子再大,毕竟也是个女孩,她一下子吓得趴到了我的怀里。我心说坏了,四叔和五叔怕是遇到危险了,刚才的齿轮声可能就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我立刻启动钥匙,旋转机关,但是钥匙无论如何都拧不动分毫,侧门根本打不开。我和柳歌心里慌乱起来,如果这里打不开,那么我们两个也必将困死在这里。 困难时候,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了闲心在那里闲坐。出于求生的本能,两个人忍着痛再次站起来,希望可以寻找出口。 眼前我们两个人手里只有一把手电和一把匕首,其余的东西都在四叔和五叔那里,看来出去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我拔下刚才机关上的钥匙,和柳歌相互扶着,沿着墙壁试图寻找可能的机关,柳歌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用手触摸四周的围墙。但是正如我们料想的一样,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启动的机关。 我和柳歌跌坐在地,面临绝望。坐在墓室的拐角,突然觉得生命若流逝的水,有的人如奔涌的大河,有的人短若天上的流星,眨眼即逝。看来盗墓真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死在墓室门口那个人说的对,这个古墓太过凶险。虽然没有什么猛鬼恶兽,可是眼前的机关却是处处要人的命。 柳歌似乎已经绝望了,她再次靠在我身上,此时她不再躺在我腿上,而是躺在了我怀里。我没有想到她就这样和我走到了一起,没有誓言。虽然我们是因为玩扑克走到一起的,但是此时的绝望却把我们绑在了一起。 柳歌说道:“说实话,你看上去并不讨厌,我生气的是你把我当成了筹码。其实全院的女生都知道法律系有个爱打牌的帅哥,我是多么希望能遇上那个帅哥。可是那天我突然收到一个纸条,说你因为打牌输了,会对我表白。我当时特别生气,就等你出现的时候,好好教训你。咯咯,那天看着你深情的样子,要是我不提前知道你是打牌输了来表白的,难保真的被你这个演戏的给骗了。” 看着柳歌的一脸娇笑,我纠结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无奈,心情复杂万千。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就是让我在全校学生面前对柳歌表白,我也愿意。 柳歌接着说道:“其实那件事后,我并没有想再去理你,可是看着你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多么在乎我,我就有点生气了。所以我总是找你,免得你落入别人之手。”我心情悲痛之际想不到还会听到柳歌这样的表白,让我吃惊不已。看着柳歌凌乱头发和脏兮兮的脸,反倒觉得此时的柳歌十分地可爱。 柳歌作为学校的校花是当之无愧的,不仅漂亮,还有好身材,令无数男生倾倒不已。不过这一切来得太迟了,我也没有想到柳歌是那么看我的。我一直以为柳歌是要整我,给她自己报仇,哪里想到她是想把我捕获。 我看了看柳歌,发现柳歌说着说着,竟然有点想哭,只见她眼睛通红,眼眶模糊。我说:“柳歌,是我不好,出去之后,我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玫瑰花,陪你自习。”这时柳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说道:“你个臭李一水,没有恒心,你不是表白吗,你怎么被拒绝一次就没有动静了?你倒是再表白几次,我不就答应了吗?害得我还把咱们俩照片传得到处都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把照片满学校传吗?我是怕别人再来跟我抢你。” 我心里哪知道这是柳歌有意的,我一直以为柳歌是想证明那里有女鬼,所以才传的照片。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没有追求柳歌的意思,可是经柳歌那么一说,我心里突然也是一阵酸酸的。我突然觉得非常对不起柳歌,不该那么对她。我说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再接再厉,不放弃,直到获得你的芳心。” 柳歌拍打我的肩膀,一边哭,一边说道:“当然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我都等了你一个月了,你就是不来表白,你就是不好。我拒绝你后,你都不来找我,我心里特别生气。后来我看你跟我上山,我本想好好整整你,可是你说你见到女鬼了。我还以为你骗我的,所以几天后就借口去找你。” 我心说,你都拒绝我了,我还继续表白呀,那我脸皮也太厚了。不过想起女孩子都是比较任性的,我还是说自己不好,怪自己胆子小。 此时柳歌的哭声更大了,柳歌躺在我怀里,眼泪已经湿透了我的毛衣。我拍了拍柳歌的背,发现柳歌其实很瘦,如果不是头发被烧了一部分,一定是大美女。 就当柳歌哭的时候,我发现周围到处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这些人面色苍白,浑身上下带着血,在远处不停地看着我们。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很明显,这些人也在哭。我一时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墓室出现了这么一批人,刚才四叔他们在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在哭呢?我犹豫了下,到底要不要告诉柳歌,如果告诉她,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柳歌看到照片上的女鬼害怕的样子,当时还笑话她既然怕鬼还来找鬼,看来当时她并不是来找什么鬼,而是找借口把我约出来。想起柳歌毕竟还只是个女生,于是我低头在柳歌耳边说:“柳歌,你先睡会儿,等会儿四叔他们会来救我们的。”柳歌一边哭,一边点头,把头紧紧地埋在我怀里。 我仔细地看了眼前这些穿白衣服的鬼,全部都是女人,长发至腰。她们一共二十个左右,也看不见她们的脚,只见她们一边移动,一边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 就当我低头不忍再看的时候,我看到我的眼前也站着一个白影。这个白影停在我面前久久不肯离去。我抱紧柳歌,抬头去看眼前的白影。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眼角带着黑血,眼球睁得滚圆的一个女鬼正看着我和柳歌。我想起这个女鬼就是我在山上看到的那个倒影在湖里的那位,现在的她也不像别的女鬼那样站在一旁哭,而是嘴角带着血对着我和柳歌发笑。 她的尸体不是在下水道里面吗,怎么现在站在了我的面前?难道这是来报复我的?我越看越觉得不对,这时候,这些女鬼不再各自地擦抹眼泪,而是渐渐地向我们靠拢。此时的柳歌依旧在哭,冰冷的墓室,听到只有柳歌的哭声,而靠近的却是无数的白影。 我从柳歌手里拿过手电,把四叔给我的那块玉露在脖子外面,并拿出藏在怀里的那把户撒刀,刀背对着自己,刀刃对着外围的白影。柳歌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似乎是睡着了,可是墓室里却莫名地刮起了一阵阴风。这股风冰冷异常,让柳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柳歌说道:“好冷啊。”我继续抱紧柳歌,小声说道:“不要紧,没事,有我呢。” 哪知道柳歌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我说:“不对,这里怎么会有风?”柳歌回过头来,看到了墓室里到处是披头散发的女人。柳歌一阵惊慌,不过让我比较安慰的是,柳歌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吓,她说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有这些东西?现在这里面出现任何东西都不奇怪。” 我低声说:“怕你害怕。” 柳歌和我站了起来,柳歌说:“现在怎么办?” 我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四叔一起去下一个墓室呢。” 柳歌此时身上一点武器都没有,我把匕首递给柳歌,柳歌说道:“这个东西怕是没有什么用吧?”我说道:“这个匕首有百年历史,它上面有着众多生命的血,有辟邪作用。相传这是我四婶的祖上用过的刀子,它锋利无比,后来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所以辟邪作用强。” 柳歌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要,你保护我就好。”我知道柳歌虽然说是要我保护,其实她并不会让我保护,她在女子散打队里全校第一,心里非常好强。柳歌之所以说要我保护她,实际是要我保护好自己。我把柳歌揽在怀里,把脖子上的玉戴在柳歌身上,退在墙边。此时我早已经忘却身上的烧伤,因为眼前这些白衣服女鬼已经全部围了上来。 自打柳歌哭声停了之后,我听到墓室里面还有其他低沉的哭声。这些哭声越来越大,听得也越来越真切。原来不是没有哭声,而是开始声音太小,我没有听到。 我把匕首放在胸前,好在这些白衣服的女鬼并不敢贴得太近。我想应该是这个匕首发挥了作用。柳歌看了看眼前的场景,说道:“这些东西怎么现在出现,刚才为什么没有出现?”我也不清楚,难道是她们怕四叔和五叔?这不可能。那么就是隔壁的墓室侧门关上之后,这里就有了这些冤魂厉鬼。我说:“可能是隔壁的墓室门关上后,这里成了封闭的墓室,这些鬼就出现了。” 柳歌小声说:“不对,鬼也讲究风水,死后的人希望自己可以早日投胎,不可能把自己死死地封住,那样就不能投胎了。我看那不是出现这些东西的原因,你看这些鬼怪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但是并不是特别地凶恶。而且只是能被我们看得到,并不能伤害到我们。” 我说:“不然,你看她们现在不凶恶,难保过一会儿她们饿了不凶恶。你看她们现在个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不是把我们当成了鸡腿了吧。” 柳歌瞪了我一眼,说道:“瞎说什么呢,你才是鸡腿呢!要不是我现在腿疼,我非得冲过去打死他们。”柳歌说了一句比较硬气的话,对我冲击很大,她一个女生都这样,我怎么可以畏缩不前。 我忘了谁曾经说过,跟高手对决,即便不敌,也不能退缩。即便是猛虎,也要拔下两颗牙出来。现在在柳歌面前,我不能低头,要冲上去。我对柳歌说道:“在四叔他们救我们之前,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我现在冲过去,用匕首砍杀一个是一个。” 柳歌说:“可是那把匕首能起作用吗?” 我说道:“不管有没有作用,我都要上。如果能杀一个,就杀一个,杀不死,我也要让她们流出点血来。” 柳歌说道:“可是她们已经死了。” 我心里猛冒一股凉气,这些都是不死的孤魂,我又怎么能做到让她们死了之后再死去呢?柳歌似乎看出了我的气馁,她拉住我的左臂,说道:“只要我们够强悍,这些东西是不能靠近我们的,你看现在我们有匕首,她们就始终奈何不了我们。” 我点头称是,可是心里还是寻觅着如何解围。我想起这些女鬼是在柳歌大哭之后出现的,难道这些女鬼的出现是因为柳歌大哭才出现的吗?如果这也有联系,未免也太牵强了。这时柳歌说道:“一水,你可知道鬼都是幽灵吗?他们时聚时散,当他们要投胎的时候,就必须寻找替死鬼。在这里,她们很难找到替死鬼,当我们阳气比较弱的时候,她们就会聚拢过来,我猜想是我们的哭声把她们吸引过来,她们虽然不能伤害到我们,但是她们会威胁到我们的魂魄。此刻我们的力量比较微弱,这些东西自然就能靠近我们。” 我听柳歌的话觉得比较有道理。老一辈的人曾经说过,每个掉进河水里淹死的人都会拉别的人做替死鬼。在死过人的水塘或者河里是千万不能游泳或者洗澡的,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水鬼拉进水里。小时候我和四叔那次在河里遭遇水鬼,只怕就是这种情况。 还有就是很多老人在咽气之前言语都会比较古怪,说一些听者为之动容的话,比如提起已经死过很多年的人名字,说他们来接他了。我家邻居有个爷爷辈的人得了重病,躺在家里的床上,嘴里胡言乱语,不停地说:“我还不想走,别拉我。”当时家里的人都很害怕,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邻居家李大壮去了他们家,那个爷爷立马就老实了,再也不胡言乱语。大壮身高马大,一身是肉,走起路来,像大山一样。据说就是大壮震慑住了那些想拉走那个爷爷的野鬼。 眼前应该就是我们的阳气比较弱,加上柳歌的哭声把这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吸引了过来。虽然她们不敢靠近我们,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莫大的威胁。 我说:“要是有四叔在就好了,他那里还有雷管,火药可以吓走她们。” 柳歌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现在我们没有火药,只能靠这个凶煞的匕首和脖子上的这块玉了。”就当我们讨论如何抵抗这些鬼魂的时候,这些鬼魂已经紧紧将我们围住。靠近我们的鬼魂就一直找机会在拉扯我们的手,外围靠近不了的鬼魂就一直在哭。这种哭声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子哭,也不同于一般父亲打了孩子的哭,而是幽怨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 柳歌拉住我拿手电的手,我另一只手用匕首不停地挥舞对抗这些鬼魂。尤其是那个出现在水塘里面的那个女鬼,更是时刻出现在我面前。她露出四颗长长的虎牙,脸上带着异常诡异的笑容,不停地伸手去抓我的胳膊。 我挥舞匕首,向那个女鬼刺去,那个女鬼向后一退,轻松躲过了我的匕首。可怜现在我和柳歌身上都是带着烧伤,速度太慢,跟不上步子,不然我的匕首肯定可以划到几个女鬼。正当我吓退一个女鬼的时候,我听得我的耳畔响起了比较重的哭声。我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怀里搂着的正是那个水塘女鬼,我惊恐至极,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了我的怀里。于是我顺手便将她推到了墙角。 我向后退了几步,却听得柳歌的叫声,我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推倒的竟然是柳歌,不是什么女鬼。可是柳歌现在和女鬼混在一起,除了那个水塘里面女鬼是白色的睡衣,此时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面孔,我一时间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柳歌。我心说坏了,怕柳歌遇了难了。 混乱中,我听到有人叫“一水”,我知道这是柳歌在叫我。正当我寻找时,我听到所有的女鬼都在喊“一水”。急中生智,为了能找到柳歌,我说了一声:“我打牌输了后怎么办?”这时候就听到远处的墙角,几个女鬼集中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被我拒绝了。” 我顾不得脚上的酸痛,三两步来到墓室的墙角。我把匕首舞向周围的女鬼,只见女鬼反复避让。赶走了女鬼,我看到了地上的柳歌,她倒在地上,浑身酸软无力。为了扶起柳歌,我单膝跪下。正在此时,我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周身的四肢都在向外撕扯。 如果我的身边有人,大家一定能够看清楚我的身后站满了鬼魂,在用力地拉扯着。不要以为这是什么五马分尸,这些鬼魂是希望我元神出窍,把我做替死鬼。我想起四叔跟我说的,如果一个人遭遇了鬼怪,一定要咬破自己的舌尖,那样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虽然对付常人没有用,可是对付这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就显得异常重要了。 可是此时任由我如何去使力,我的舌头都始终不能挪动半分,更何况自己去咬了。我这才发现这些东西虽然不是特别凶煞,但是人想对付她们,还是不是那么容易。有过梦魇的人都知道,一旦梦魇来临,人的浑身上下是都动不了的,任由你怎么集中力量,终究奈何不得分毫。这和梦魇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次能看得见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我把力量集中在两只胳膊处,准备通过集中肌肉,爆发一次力量挣脱控制。我深吸一口气,已经作好了最后的准备,可是我看到柳歌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她眼睛像喝醉了酒的醉汉,嘴角也带着黑色的血,再看她走路也正常得很,怎么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柳歌笑了一笑,对我吹了一口气,那气带着冬天河水般的冰冷,让人从脚底到头皮浑身都觉得凉。只见柳歌也伸出了手,长长的指甲带着血一样的殷红,直奔我胸口而来。 第十九章 找不到出口的墓室 四叔曾经跟我说过,人有人的生活区域,鬼有鬼的生活地界,两者各不相犯。只有当地下的鬼太多,流落在阳间,人就能看到鬼。 阳间的人是不能侵犯生活在阴间的人的,如果你侵犯了,要烧香道歉,不然他们就会找你的麻烦。 话说我被众鬼缠着,浑身动弹不得,匕首也动不了,同时站在对面的柳歌也站了起来,她伸着长长的指甲,直取我的胸口。危机时刻,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我打保票,这是我这辈子用过最大的力气。虽然我身上有伤,但是关键时候人的潜能还是不能忽视的。挣脱了后面的看不见的控制力量后,我跌倒在地,之后就地滚爬,躲过了柳歌的直接攻击。 柳歌不依不饶,我很快滚到了墙角。周圈的白影也是越来越多,手电也被摔得忽明忽暗。我立即抓住匕首,周围的女鬼从两侧包抄过来,意图置我于死地。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墓室发出轰的一声响动,侧门被炸开了,我看到了四叔和五叔。这时候的五叔腿上负了伤,走路时候一瘸一拐,伤势看上去很严重。 看到眼前场景的四叔显然也很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墓室里会出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四叔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些东西对四叔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 大家应该都知道过年放炮是为了驱走鬼邪,那些家里死了亲人的是不能放鞭炮的,怕驱走了这些刚死不久的亲人。可见鞭炮的驱鬼作用是历来就有的,而这声炮响明显发挥了重要作用,靠近侧门的女鬼瞬间消失了。其他距离侧门比较远的女鬼也都不再靠近我,而是消失在了墙角。四叔拿出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挥舞匕首,很快来到了我的身边。很显然,经过这个爆炸雷管,这个墓室里平静了不少。 爷爷曾经说过,一个人夜晚容易遇上鬼。一个人阳气比较弱,在发生疾病的情况下,最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当人多的时候,这些东西便不会靠近。 此时眼前再也没有柳歌的影子。我对四叔说,我刚才怀里拉着柳歌,突然变成了女鬼,可是当我去叫柳歌的名字,远处的女鬼却变成了柳歌。四叔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地下的事很难说,往往最模糊的是真的,而最真的往往会是假的。你既然早就知道墓室有脏东西,你还不留心这个问题吗?你怀里的那个不是什么女鬼,而是柳歌,她被使了障眼法。而后来你看到的柳歌不是真的柳歌,应该就是你看到的那群女鬼了。”我突然醒悟,这才明白一切,为什么我的怀里怎么会搂着女鬼,原来是被使了障眼法。 想到柳歌应该还躺在墓室里,我立即用探照灯往墓室里寻找。四叔和五叔也寻找起来,好在墓室不大,中间火海坑里面没有找到,我便到墓室的北侧寻找。果然在墓室的西北角,我看到了一个绿色的人影躺在地上,这人正是柳歌。 四叔说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来的,刚才我们在的时候不是还没有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那边墓室的侧门关上之后,我拧不动钥匙,柳歌心里一着急,就哭了。”我撒了一点谎,不过四叔应该会相信我说的话。 四叔看到柳歌没有醒,说道:“她应该没事,我估计过会儿就能醒,必要的时候,掐着她的人中穴,她就可以醒来。现在让她多休息会儿吧。” 我想四叔说的挺有道理,就同意了。四叔继续说道:“我估计那些并不是野鬼,而是墓室里的陪葬者。这些人的魂魄常年被压制在墓室下面,无法投胎,带有很大的怨气。虽然她们不能像僵尸一样直接掐住人的脖子,去喝人的血,但是她们身上的怨气和阴气会降低人的免疫力,导致人出现幻觉。我猜想一定是柳歌的哭声把这些东西招来的。” 我说:“我也是那么想的,我觉得应该是我们的阳气比较弱,把这些鬼魂招了过来。” 四叔说道:“那只是一方面。这个墓室里的陪葬者既然带着那么多的怨气,那么柳歌一哭,必然引起这些鬼魂的共鸣,所以她们就出现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开始并没有对你们怎么样,而是后来才过来拉着你们?”我点头说是,四叔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开始她们是觉得你们也是被冤枉的鬼魂,她们是被你们召唤来的。当她们发现你们不是召唤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开始对你们索命了。所以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不要哭,很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想,果然是那么回事。开始她们离我们很远,自从那个水塘里面的女鬼盯着我们看后,那些鬼魂全部围了过来。我对四叔说,我还看到那个穿睡衣的女鬼了,就是下水道的那个女尸。 四叔叹气道:“这个女孩子极有可能是淹死在水塘里的。这个水塘虽然不深,但是如果她想死的话,再加上这里的鬼魂极度需要替死鬼,那么自杀的成功率极有可能会超过百分之百。也就是说,你不想死,都有可能会死,这就是凶地。” 四叔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越来越佩服四叔的分析能力和推理能力了。虽然很多地方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四叔的推测,但是对于这种莫须有的非科学事件,只能用非科学的方法进行论证。 法学里有个证据证明环节,这个证明要求证据之间真实可靠,与案件相联系,并相互之间不矛盾。四叔的证明和推理虽然不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但是诸多的间接证据组成的论证结果却是唯一的,不相矛盾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四叔身上还带着伤,我问四叔道:“你的伤还好吗?” 四叔惨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平生就进去过两次古墓,每一次就是九死一生,我真的想不到古墓里会有这么多事,否则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来了。龟山汉墓是僵尸厉害,这个墓室是机关厉害。本来我和你五叔是受伤最重的,现在看来,反倒是最轻的。还有你那三个同学也掉进了墓室下面,也是生死不明。现在你五叔又受了重伤,我们想出去越来越难了。” 我问道:“五叔怎么了,你们在那边遇到了什么?” 四叔说道:“上刀山。” 我奇怪地问道:“什么是上刀山?” 四叔说道:“‘火’字号墓室既然是下火海,那么‘金’字号墓室就理所当然是上刀山了。这是很自然的,在我和你五叔进去之前就已经猜到的。可是我们猜不到的是,这不是一般的上刀山。我们进去之后,按照阴八卦的方位寻找‘开’门,吸取在‘木’字号墓室的经验和教训,我们找了反方向的‘休’门。那里果然有一把钥匙。按说这个墓室应该有很多的刀是不是,可是没有,但是当我们启动钥匙之后,我们就知道在哪里了?” 我问道:“在哪里?” 四叔说道:“在墓室的上面。” 我大惊,这是多么危险呀。我问四叔道:“这个墓室不是一个五行方位里有两个位置颠倒阴八卦方位吗?你们打开的既然是‘休’门,为什么还会遇到机关,难道是又颠倒回来了?” 对于这个问题,四叔很难回答,他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看来这个墓室的八卦方位设计只是按照阴八卦八个方位来设计,并没有顾及到每个位置的生死作用。‘木’字号和‘火’字号都是位置相反的墓室,而这个墓室是正阴八卦。说起来可笑,现在方位变正,我们都适应不了,还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八卦一样。” “你们没有注意到这些刀是吗?”我问道。 四叔面上平静地说:“开始和你五叔并没有看到这些刀子,他们全部藏在墓室上面的砖孔里面,我们只注意看下面,根本没有注意看上面,所以就大意了。” 四叔说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以前打仗工兵拆地雷的故事。说一个工兵排长排雷的时候,拆了一个连环雷后以为没事了。哪想到拆完连环雷,那个工兵排长就大意了,下面还有一个雷,结果他就被这个三连环雷炸死了。四叔当时的表现真的和工兵排雷很像,只想到了墓室下面可能会有危险,却忘了上面也随时会带来危险。 不过这件事和自己不也是很像吗?自己和柳歌在这个墓室,我们认为危险已经解除,以为不会再有事,但是却哭出了二十来个索命的女鬼。 四叔继续说道:“当时我和你五叔只顾着看下面,忘了上面。当我拧动钥匙的时候,侧门就立即关上了。我当时想,既然你在‘火’字号墓室,那么就根本不用担心,你看到墓室门关上,肯定会把门打开。侧门关上后,就听头顶发出巨大的响动,接着是非常多的铁器摩擦声音。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机关再次出现了,因为这个声音太耳熟了。那些刀刃声出现后,跟着就不停地往外射出刀刃,这些刀刃插在地上,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刀山。” 我问道:“五叔是在这次受的伤吗?” 四叔道:“不是,是后来的事。那些刀刃落在地上,我们本来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这时候看到你还没有开门,心想坏了,这个侧门关上后,你在另一个墓室估计是打不开的。” 我说:“是啊,左拧右拧就是拧不开,后来我干脆就不拧了,把钥匙装了起来。”四叔说道:“这是机关设置人的高明之处呀,他是早就预料到我们会那么做,可怜我们还自作聪明。那些落在地上的刀刃形成小山之后,我们以为机关仅此而已,哪里想到墓室扇形的两边立即出现了两只猛兽。这只猛兽模样怪异,绝对是平生仅见,在书上也没有听说过,长着血盆大口,有着犀牛一样的头颅,却有着鳄鱼一样的身躯,速度快捷无比。我猜想这是生活在地下的一种动物,靠在地下洞穴为居。但是这肯定是死者下葬前安排好的,不然这个上刀山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我听四叔慢慢道来,却对四叔的经历暗暗叫险。只听四叔继续说道:“那两只猛兽看到我们两个,口水直流,一看就是饿了许久。我看见它们的长牙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怪兽。我打完枪里面仅剩下的两发子弹,拿着匕首,被两只猛兽逼到了墓室墙角。眼看没有退路,你五叔对着其中两只猛兽开了几枪,把那两只猛兽打伤了,于是那两只猛兽转而向你五叔跑去。那两只猛兽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后面的枪还没有来得及打,你五叔便被猛兽咬住,扔到了刀山的边缘上,大腿被割伤。我绕着刀山转的时候,点着了最后一根雷管。你也知道那根雷管早就在‘木’字号墓室受潮了,可是在‘火’字号墓室干了。我本来以为点不着,但是点着了。那个雷管威力特别大,不仅炸碎了一个猛兽,另一只猛兽也吓得逃进了洞穴。” 我问道:“看来那个墓室的门也是这个时候被炸开的了。” 四叔道:“不错,那个门就是这个时候炸开的。可能是这个火药在‘火’字号墓室被烘烤得比较久,这个火药威力特别大,里面的刀山也炸散了。我和你因为点完雷管就跑到了墓室拐角,所以没有被火药伤到。不过也真的好险,我点完火药,就扔向了追我的猛兽,那个猛兽没有见过这个,张嘴就接住了。旁边那只猛兽以为是什么好宝贝,跟着过来抢,哪想到还没有抢到就爆炸了。” 我背着柳歌和四叔来到了五叔面前,五叔已经听到了我们在讨论墓室的内容,他说道:“四哥,你看现在已经一点半多,快两点了。我们的电池和体力都快到了极限,再不出去,就怕我们这辈子就撂在这儿了。我们准备还是不充分,你看现在人人身上是伤,连个能动的人都没有了。” 四叔叹了口气道:“现在是应该想办法出去,可是咱们现在不是被困在这里了吗?要从‘火’字号墓室和‘金’字号墓室找到一个出口才行。” 五叔点了点头,“火”字号墓室已经是没有什么想法了,只有把希望寄在“金”字号墓室了。四人一起进了下一个墓室,只见墓室里到处是没有刀柄的刀刃。墓室的中间位置高高隆起,那里的刀刃最多。墙上血肉模糊,到处是那个猛兽的尸体碎片。 目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找到出口。可是这里的所有密室都是封闭的,只有把希望寄托于机关。我实在弄不明白,这个世代住在帐篷的人怎么会造出这么多的机关,而且让现在的人看来,这些机关让人匪夷所思,很难破解。能活到现在,我觉得真是一种侥幸。我把柳歌放在地上,交给五叔。五叔腿上虽然流了血,好在都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勉强还能行走。由于在“木”字号墓室,吸血藤吸去了五叔大量的鲜血,这次五叔的腿虽然没有立即止血结巴,但是流出的血并不是很多。不过这次的伤势还是给五叔带来了很大的创伤,他也是筋疲力尽了。 这次能和四叔一起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腿上的烧伤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特别疼了。时值冬天,地下还算温暖,腿上的伤一时还不至于复发。四叔经过休整,逐渐适应了身体缺血的现状,和柳歌、五叔比起来,我们算是健康的了。 我和四叔负起寻找出路的责任,开始在墓室的周边寻找开来。墓室虽然不大,但是想在墓室里找到出去的机关并不容易,如果容易,四叔他们早就发现了。我提着探照灯,四叔跟在身后往墙上看去,生怕错过了任何机会。 我们从墓室的左侧溜达到墓室的右侧,再从右侧到左侧,始终没有见到任何机关的影子。剩下的只能按照阴阳五行来寻找另一个机关了。四叔和五叔曾经按照阴八卦找到了“伤”门,但是这个“伤”门属于生门的位置。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个“伤”门竟然和“木”字号墓室不同,里面设有机关。 阴八卦的方位和阳八卦不同,而这个墓室反来反去,已经弄不清它们的真正位置。四叔说,按照阴八卦和正五行,我们所处的位于东向,应该是“木”字号墓室,主阳,属于生。可是现在属于“金”,金主阴,位置属于西。 如果下个墓室是“水”字号墓室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墓室的确是按照反五行布置。可是既然反五行,为什么又布置阴八卦?阴八卦通常是布置阴宅用的,既然是布置阴宅,各个方位为什么又相反,惊门布置成死门,死门成了惊门? 我问四叔:“会不会蒙古人不明白阴阳五行的道理,弄巧成拙?” 四叔回答:“不会,能布置成这样不可能一窍不通,这样的墓室布置不太利于主人后代繁衍,甚至对于墓主自己都是不利的。虽然我不太相信人能够转世投胎和风水对后代的影响,但是每个死者死前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尸体是按照良性风水布置的。我猜想这样的布置应该是为了防止盗墓人盗墓,这样的古墓没有几个人走得出去。” 我想也是,至少进来这里的人死了不少,也伤了不少。现在我们几人被困于墓室,想逃生都难。可是这些墓室里面没有像样的陪葬品,而且凶险无比,墓主可以说是个穷地主,干吗还要防止盗墓贼进入墓室呢?这就好比一个家里什么都没有的住户却在家的四周到处设置电网一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墓室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四叔算了算目前的方位,来到刀刃堆积处,用工兵铲铲去一些刀刃,对我说道:“你看看这里有没有空砖。”我蹲下用手敲了敲地下的石砖,敲到第三块的时候,果然声音像磬石一样。 我掀开石砖,只见里面除了一个钥匙孔,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钥匙盒。我和四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感绝望。 这个墓室的两个方位只有一个有钥匙似乎有点不符合逻辑,可是这对于这个布置古怪的墓室来说,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我站起来,看四叔有什么办法。四叔低着头,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东北角的墓室传来一声低吼。我吓了一跳,赶紧拿出匕首。四叔说道:“没事,那个东西不敢出来了。” 由于这声低沉的吼声,柳歌也醒了过来。我走到柳歌面前,见柳歌没事,放心不少。柳歌说道:“咱们是在地狱吗?” 我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当然不是在地狱。” 柳歌说道:“那些白衣服的人都没有了,她们去哪里了?” “被雷管的声音吓跑了。”我回答。 可能是太累了,柳歌慢慢坐起来,我扶着她,让她倚着墙,先别动。这时候,墓室西北角吼声越来越大。柳歌显得很害怕,她虽然打架厉害,可是遇到猛兽,女人弱小的一面就显露了出来。 我让五叔照顾好柳歌,然后和四叔站到了吼声所在洞口的两侧。很明显,这个猛兽是饿得急了,见外面没有了危险,想再次出来觅食。而目标就是我们这些快动不了的人。 我把探照灯照向那个洞口,只见洞口宽约八十公分,高约一米,洞顶呈拱桥状。显然这个洞口是人工修建的,并非天然形成。 突然,四叔大声喊道:“一水,你把灯照向洞口右墙脚。”我按照四叔说的,立即把灯照向右墙角,只见在洞口一米左右的深处有个和前面三个墓室一样装着钥匙的黄色盒子。 第二十章 墓室里下起了雨 自从进入这个墓室开始,危险就一直伴随着我们。这个墓室是一个封闭的墓室,而且进去之后,墓室就不再有门。不按照阴八卦根本找不到出路,但是每个墓室里面都有两个八卦方位,稍有不慎,就会打开机关,置自己于死地。 四叔看到那个黄色的盒子之后,很明显,这个应该就是打开下一个门的钥匙了。可是洞口里面那个猛兽声音越来越近,让人感到根本无法靠近洞口。 这时候五叔把另外一把枪扔给了四叔,四叔拿过手枪立即闪到了洞口的另一侧。洞口里面的吼声越来越多,通过探照灯,已经明显可以看到那个东西的模样。四个长长的獠牙,就像野猪一样,浑身光溜溜的,但是腿却十分地短小,像鳄鱼一样。也许这就是生活在地下洞穴动物的主要特点,由于长期的不见光,皮肤光滑油腻,且成焦黑色。单看那模样,就让人肠胃翻腾。 弹匣里面的子弹已经不多,刚才五叔曾经数过,还剩下五颗。看来这些雷管子弹带的太少了,真不知道用完了该怎么办。我绕到四叔身边,跟四叔说:“我把那个东西引出来,你对着它脑门开一枪,咱们要节省子弹。” 四叔点头,让我小心。我拿起地上的刀片向洞口里面不断掷去,里面吼声不断增强。我把灯光照向那个怪物的眼睛,那个怪物没有见过这么强的光,又退了回去。我想这个东西留在这里随时都是我们的潜在危险,不除掉,肯定是个巨大的祸害。我把光线打散,向墓室的侧方向射去,这样既保证可以看到洞口里面的动静,又可以避免那个怪物因为害怕强光而不愿意出来。 看着这个怪物真的是被刚才的雷管吓怕了,否则一开始它们为什么不怕四叔他们探照灯的强光?我继续往里面扔着刀片,那个怪物带着低沉的吼声慢慢地走向了洞口。我看到那个怪物还在犹豫,就后退了几步。哪知道站在洞口的怪物突然爬了出来,速度竟然非常快。 我立即用探照灯照向它。受强光的影响,怪物避开了强光,从侧面准备随时攻击。由于它出洞口时速度比较快,而出了洞口后又一直在动,四叔不能瞬间击中要害。这种动物的爆发力是不能忽视的,想起鳄鱼可以一口咬掉一头牛的头,这个怪物的咬合力应该也不会差。 “一水,你到我这里来。”四叔喊道。 听到四叔叫我,我立即跑向四叔。可是由于脚上有烧伤,我的动作并不利索,脚后跟踩到了刀刃上,不小心,摔倒在地。摔倒后,我明显听到了五叔和柳歌的惊吓声。那个怪物好像是逮到机会了,见我不能动弹,灯光也找不到它的眼睛,立马扑了过来。此时对它来说机会百年一遇呀,只见它短腿有如猎豹,后腿蹬地,竟然跳跃过来。就在它跳起来的时候,我听得背后一声枪响,那只短腿怪物头部中了一枪,被子弹力量弹回了原地。 我把灯光照向那个怪物,只见它左眼正在流血,枪伤让它疼痛不止。我看它龇牙咧嘴,肯定还会再次撕咬过来,就叫四叔立刻直射它的右眼。哪知道这次的直射让这只猛兽更加凶猛,它横冲直撞,向我走来,地上的刀刃哗啦作响。说时迟,那时快,四叔立即对怪兽的头又射了一枪。那个怪兽头部中了两弹,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在墓室里狂奔了两圈才倒在了地上。 看到怪物倒在地上,四叔接过我手中的匕首,立即在它头上扎了几刀,防止它再次站起来。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在“火”字号墓室通往“金”字号墓室的门一打开,里面立即空气流通,原来是因为这两个洞。这两个洞里面既然能生存动物,那么这个洞必然和地面相通。可是看着里面空间这么狭窄,很难找到通往地面的出口。 短腿怪物倒后,四叔找了一个比较长的刀片,把盒子取了出来。这个盒子里面的钥匙好在还在,没有丢失。对于这个钥匙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我和四叔是百思不得其解,困惑不已。不过现在已经可以打开墓室的门,能去下一个墓室了。 四叔拧动钥匙,墓室右侧响起扎扎的开门声。四叔扶着五叔,我扶着柳歌,去往下一个墓室。这个墓室相对其他墓室,略显宽阔,向后的纵深比较大,最为吃惊的是,墓室下面有个方圆六米左右的静水湖。墓室里面有个静水湖是闻所未闻的事,别说是我,就是四叔,他也没有听说过。 四叔接过探照灯,照向墓室上方,只见墓室上方缓缓滴水。四叔绕过静水湖,来到墓室扇形的边缘靠墙处,只见墙上有着斑驳的水痕。四叔点点头,说道:“原来这就是‘水’字号墓室的秘密所在。” 我问怎么回事,四叔说道:“这个墓室构建得不稳,上层出现地下水渗漏。所以形成了现在这个水潭。就是不知道上层地下水渗漏是建造者有意的,还是由于特殊土质形成的。” 总结前面几个墓室的经验和教训,每个墓室都会有危险,现在这个墓室一片宁静,似乎让人心里不安。因为越是平静,危险就越是未知。 到了这个墓室,找到出口,依然是当前的主要任务。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所有的出口机关都是右侧,而不是左侧的墓室呢?如果刚开始进入的“水”字号墓室,不是从右侧进入,那么其他几个墓室不就进不去了吗?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枪响,四叔把枪往静水湖中间打去。我很好奇,为什么无缘无故四叔会往水中射击呢?这个问题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下,就看到静水湖中渐渐卷起一个浅浅的旋涡,这旋涡直径足有三米,由浅变深,越来越大。 小时候,我在河里也见过旋涡。每次洪水来了,河床里水流汹涌,时常形成旋涡。这个时候任由谁都是不敢在河里游泳的。我记得有一次河水里面上游飘来很多大木筏,这种大木筏通常是谁捞上来就归谁。可是那次水太大,没有人敢下去。当时村里有个村民觉得自己水性好,非要下去,大家无论如何都劝阻不了。结果他游到水流中间的时候,一个大浪卷了过来,接着河水中间卷起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旋涡,这个旋涡一直在河中心保持了三分钟才消失。而岸上的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村民,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不知道漂到哪里了。 旋涡出现后,众人立即警戒起来,连柳歌也不由得站直了,盯着水面。我依然拿着匕首,四叔拿着手枪,可是眼前的手枪只有了四发子弹了,能否渡过这次劫难真的很难说。 大家站在水面外面,望着水中的动静,心里都十分紧张。只见旋涡越来越深,竟然有一米来深。约五分钟后,水面趋于平缓,旋涡消失了。张眼望去,水平线下降了半米,那么这么多的水去了哪里。正当大家对这水里的奇怪现象难以理解的时候,从水面中心位置喷起一股水桶粗的水柱。这股水柱直冲入墓室顶端,洒落在整个墓室,把众人身上浇了个遍。 水柱持续了三分钟才慢慢小去,此时大家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不过由于地下的温度较高,水里的温度并不像地面那么冷,否则肯定会冻伤身体。 水柱消逝后的水面并没有平静下来。这时就见水面露出两道绿光,这两只绿光射向四周,有如手电灯一样,把墓室里照的灯火通明。众人见到这种状况,个个心惊胆寒,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湖中的那两只强光很快照向了我们,大家不觉间聚拢到了一起,犹如待宰的羔羊一样。那两道绿光灯慢慢游向我们,四叔见到这,对着绿灯打了一枪。绿灯是没有打到,但是水面却卷起了巨浪,一瞬间水里出现一个两米来高的巨大身子。看来四叔是打到了这个东西的其他部位。这个东西身子上部分是一个桌子大小的头颅,下面是脖子,约有一米半长。这个头颅形状像驴一样,但是却长着胡须,如龙一般。 看到这个小小的墓室出现那么一个庞然大物,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地下究竟有什么,会养了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看着眼前的水怪,刚才在“金”字号墓室出现的怪物真的像家里养的小宠物一样。这只水怪看来至少会有十米,如果是这样,这个湖底下面一定还有水,否则这么点水根本养不活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四叔的那一枪显然打伤了眼前的水怪,只见它脖子伸缩间便来到了众人面前,血盆大口眨眼间便可把众人吞下肚。 眼看水怪即将咬到我们,四叔跟着又是一枪,打中了水怪的一只绿灯。看来这两只绿灯就是这个水怪的眼睛。受了伤的水怪像发了疯一样地扑来,它伸出两只大腿一样粗的前爪,在半空里舞来舞去,众人险些被它打中。 没有咬到众人,水怪似乎不甘心,它甩了甩自己的巨头,向众人再次扑来。水怪的一只绿灯坏了后,另一只绿灯却依然像手电筒一样,向周围射来。看到水怪向五叔和柳歌的方向袭去,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我立刻推开闪避不及的柳歌,自己被水怪顶到了墙角。水怪似是并不罢休,一心要将我吞下。此时,我没有退路,只好趁势爬到水怪头上。 那个水怪见我到了它头顶,左甩右甩地摇晃着脑袋,想把我摔到地上,可是我死死抱住两个绿灯一般的眼睛不松手。这时水怪缓缓往下沉去,想要我松开。我看水怪此时动弹不得,想到这是杀它的最好时机。于是我左手抱住水怪眼睛,右手拿着匕首向水怪的另一只眼睛扎去。 水怪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痛楚,身子瞬即往上提去,我看这次对水怪的伤害比较重,于是赶紧多扎几刀。由于户撒刀比较锋利,削金断玉,所向无敌,那水怪自然是疼痛无比。这时我身上沾满了水怪的血,湿透的衣服更是带着血腥。 水怪这次遭受的创伤看来比较重,加上前面四叔射中了两枪,水怪身上已经流下了很多血,湖面上已经到处是红色的血水。我看水怪快要倒下,便用匕首对着伤口多插了几刀。水怪明显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它整个身子越来越高,即将顶向墓室顶端。眼看这样下去,我会被顶成肉酱,四叔喊道:“一水,快往下跳,跳到水里。” 说实话,这个时候,水面的高度已经有了六米左右,我真的有点害怕。前面几个墓室都是三米左右高,而这个墓室中间呈圆形,竟然有六七米高。但是性命危在旦夕,不得不放手一搏。于是我放开握着水怪眼睛的手,向水里跳去。 跳到水面后,我才看到这个水面上的庞然大物露出了它灰色的肚皮,还有两只巨大前爪,看来这个大水怪至少有十米长。我游到岸边,四叔把我拉上岸,躲到了墓室墙角。 没有了眼睛的水怪只能在墓室里嘶吼,它的头不断地撞向墓室的顶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它的痛苦。但是这只水怪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见它身子晃了一晃,倒在了墓室里。可能是水怪的下半身比较沉,慢慢滑向水潭深处,跟着整个身子沉入水潭水底,眼前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惊无险的墓室让众人长出一口气,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虽然大家并没有在这个墓室增加新的伤,可是全身都湿了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眼下既然到了“水”字号墓室,这个墓室在阴八卦中有两个门,分别为“伤”门和“生”门。找到“生”门,那么一切就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大家都精神一振,连柳歌都来了精神。说到受伤,我记得四叔说过大黑在古墓里面受了伤,发生了尸变,为什么我们都受了伤却没有尸变。 这事我也事后问过四叔,四叔说,这四个墓室和主墓室没有什么联系,里面多少维护墓室的动植物,需要氧气,不能有太重的尸气,所以大家受了伤,没有发生恶变。 言归正传,话说四叔按照八卦方位图找到了两个门。这两个门便是“伤”门和“生”门。这两个门的位置下面,也各有一个盒子,可是眼下的问题是,“木”字号墓室和“火”字号墓室都是相邻的两个方位是相反的,本是“景”门变成了“杜”门,本是“死”门变成了“惊”门。如果所有的都是相反的,那还好办,只要找到“伤”门就可以了。偏偏在“金”字号墓室,出现了一个相反的墓室,这个墓室是“开”门就是“开”门,“休”门就是“休”门。这就是说,“水”字号墓室究竟是位置没有变还是相反是不能确定的事。 就当四叔犹豫的时候,墓室的顶端掉下来几块砖头落在了水里。跟着墓室里面落下了很多水。四叔说道:“坏了,这个墓室构造比较差,刚才那个水怪往墓室上撞的时候,把墓室的顶端的砖头撞坏了,现在有地下水要流下来。”四叔说完,众人就看到墓室顶上,哗啦啦地落下水来,有如天上下雨了一样。这雨不仅大,而且有如脸盆浇下来一样。 众人暗叫一声不好。如果都是这样的水势,那么很快这个墓室就会被地下水填满。时间越来越紧迫,因为大家看到那个洞口正在慢慢变大。很快那个静水湖满了,不能装下落在墓室里面的水,溢出在墓室的地面。众人的鞋子很快湿透了,而头顶的水却丝毫不见减小之势。 四叔让我站在“伤”门那里,自己则站在“生”门处,他让我取出钥匙,插在钥匙孔不要动。如果他转动钥匙,启动的不是真正的“生”门,那么我跟着立即开启“伤”门。看到四叔取出“生”门处的钥匙,我立即也取出钥匙,作好相应的准备。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四叔拧动钥匙的时候,正前方的门打开了。 这真是让人振奋,终于有一次真正打开了生门,离开了墓室。不过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时间去庆幸,因为墓室的水越来越多,流到了墓室的外面,溢满了整个甬道。 四叔让我拔下墓室里面的钥匙,一起走出墓室。我扶着柳歌,四叔扶着五叔向墓室门外走去。当我们离开墓室,外面的水已经超过了脚踝,而且水流越来越大,从墓室里传来的水流声也是越来越响。 想到外面还有很多的机关,凭借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通过,尤其是陷阱坑那里。而四叔想的是,好不容易进来一趟,连个收获都没有,还受了一身伤,很不值,所以四叔想进一趟那个主墓室。 但是目前的情形是先逃命要紧,如何躲过那么大的水流是最重要的问题。这时候大家来到了出口,甬道里面的水已经淹没了甬道三四十公分深,水流正流向墓道。 看到这儿,四叔让我扶住五叔。他拿起一直放在身边的工兵铲向陷阱坑扔去,只见陷阱坑处卷起一股巨大的旋涡,水流迅速向陷阱坑涌去。由于水流的强大冲击作用,陷阱坑的石道竟然没有关上,水流全部冲向了墓道的陷阱坑。 众人站到“木”字号墓室的一侧,不敢动一下,生怕被水流冲进了陷阱坑。站在墓道边缘的我,看到那个因为腿上有伤走不掉的死人和被带刺铁柱砸死的那个人也被水冲入了陷阱坑。这样的水流持续了十多分钟,水势才渐渐小了起来。 我看了看里面的“水”字号墓室,里面流出的水已经不是那么急了。眼下我们只剩下了一个探照灯能够照明了。那个手电因为进水,此时再也不能使用,不过即便不进水,那里的电池也用不了多久了。 陷阱坑很快又合闭了。墓道里的水刚刚淹没脚踝。不过从墓室顶端掉下的水和水池里的水不一样,这个水非常冰冷,隐约还有些冰块。看来这些水靠近地面,否则水不会那么冷。 眼下的问题是,是不是进入墓室。如果进入主墓室,我们的电池电力已经不足,而且墓室里也太冷,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如果不进入主墓室,这次就白来了,主墓室才是墓的重点。 想到经历了千辛万险才拿到了几把钥匙,如果不试一试,那就太可惜了。这个古墓肯定早就被人发现了,如果这次出去,再进第二次就难了。况且现在大家身上都有伤,离开这里肯定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进第二次。但是到了下一次,这个墓是否被封,可就难说了。 四叔给大家分析了那么一段得失后,决定试试手中的钥匙能不能打开这个墓,兴许在这么多古怪墓室产生的疑问会在这里得到答案。 其实我和五叔跟四叔是一家人,主要是看柳歌同意不同意。不过目前看来,她的立场不能影响大家的态度了,那就是决定进入主墓室。 站在主墓室右侧的机关处,四叔观察着墓室的钥匙插孔。而我则注意着周围,防止再出现什么危险的东西。当我看到“水”字号墓室的时候,那个墓室的大门敞开着,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墓室缺少点什么。我仔细地看着那个墓室的外围,想着究竟缺少什么。这时候四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说道:“一水,你把你的钥匙给我。” 我这时才想起,这个“水”字号墓室外面没有机关,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其他的墓室都没有钥匙,只有“木”字号墓室有钥匙。为什么会是这样?按照四叔说的,“木”主生,属阳,但是它在西呀,怎么会这么安排?不过这么一说,墓室里的机关为什么只能向右,不能向左就容易解释了。由于墓室的总门在“木”字号墓室,如果要去其他墓室,则必须从左依次打开钥匙。 我把手中的钥匙交给了四叔,一共是六把钥匙,“木”字号墓室一把,“火”字号墓室两把,“金”字号墓室一把,“水”字号墓室两把。其中在“木”字号丢失的钥匙一把,被张磊打开机关后,掉入地下了。在“金”字号墓室,乱刀射下后,立即把原有的钥匙盖住了,走的时候也没有取出。 不过主墓室的门一共需要四把钥匙,难道说真的是这八把中的四把吗?如果不是这四把,又从哪里寻找这四把钥匙吗?可是如果是这八把中的四把,就不符合常理了,哪有一把钥匙开两把锁的? 四叔对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他认为在这个墓室,虽然我们经历重重危险,但是和龟山汉墓比起来,这个墓还是不算大的。在有限的墓室里,我们能发现的只有这八把钥匙,那么也就是说,只有这八把钥匙有可能会打开墓室的门。 我对四叔的大胆猜测很难理解,但是四叔胸有成竹。只见他将六把钥匙依次排列,对着探照灯,观察上面的字符。这些钥匙在我口袋中放了很久,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到上面有字符,不知道四叔怎么知道的。接着四叔按照钥匙上所标记的六个字符“杜、死、惊、开、生、伤”找出“惊、开、生”门三把钥匙。这时就出现问题了,阴八卦中的“景、惊、开、生”主阳,“杜、死、休、伤”主阴,那么用哪些钥匙能打开呢? 四叔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墓室机关处,四把钥匙孔并没有任何提示可供参考的信息。如果只是用主阳的四把钥匙,显然这四把是不齐全的,如果只用主阴的四把钥匙也是不全的,它们都是只有三把。 现在还剩下一个组合比较合理,这个组合就是找出打开下一个门的那四把钥匙。这个倒是很容易,只要找出“杜、死、开、生”就可以了,这些是真正的生门。 众人商量一致,四叔取出四把钥匙,依次由“木、火、金、水”插入钥匙,然后依次向右转动钥匙。令人颇为惊讶的是,这四把钥匙竟然真的转动了。就在最右边的“生”字号钥匙转动结束,墓室的正门响起了扎扎的开门声。 第二十一章 造反的将军 能够打开主墓室的门,真的有运气成分。像这样坚固的古墓,如果不从正门走,就必须采用爆破手段。但是如果使用爆破,这个墓室就会被毁掉,造成坍塌。 此时柳歌的神志慢慢地清醒起来,我看着也放心很多。不过柳歌白天没有睡觉,现在看上去很困倦。众人进入墓室后,墓门缓缓地关上了。四叔把照明灯照向了墓室出口旁边的墙上,只见墙上有一个凸起的石头。四叔拧动石头,墓门扎扎开启。众人心里落了一块石头,心想还好有一个机关。 现在众人手中只有一把照明灯,照明范围相对有限。通过照明灯,可以看到这个主墓室很大,呈圆形状。墓室直径约十五米,在墓室中间撑有一根柱子,柱子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在一起才能抱住。墓室的后方有一个屏风,屏风看上去为石头做的。远处看去,屏风上隐约有文字。 墓室的内侧墙上有很多壁画,多为狩猎和打仗的场景图。在墓室的左侧是陪葬品,多为金银财宝。墓室的右侧为一个木制的壁橱,上面摆放着诸多花瓶瓷器和书画。不过此刻身上口袋全部破了,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存放这里面的东西。看到这些财宝,没有人不会不动心。但是四叔曾经告诉过我,要弄清墓室的一切,看墓室的墓主同意你带走不,如果他不同意,你千万别去拿。 突然,四叔把食指放在嘴边,说“嘘!”众人知道四叔一定是有所发现了,个个都不做声。四叔指了指屏风,轻声说道:“后面。” 四叔说完,示意让柳歌和五叔待在原地,让我从左侧包抄。四叔拿着手枪,带上了原本放在五叔身上的那把家传匕首,提着灯从右面包抄。我则拿着匕首,向北走去。只是四叔枪中的子弹已经不多,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我和四叔迈着轻轻的步子,缓缓绕过屏风,只见屏风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透明棺材。这个棺材像是传说中的水晶棺,棺材高约一米半,长约三米。透过棺材,隐约可以看到棺材的内部布置。但由于距离棺材比较远,对于棺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还是看得不够清楚。 以前我从杂志上听说,水晶棺是对巨大的石英进行切割,然后凿砌石槽制成的棺材。这样的棺材不仅质量好,而且对于保存死者的身体都是有益的。正是由于水晶棺制作的工艺要求高,材质难取,所以很少能够见到。通常都是当朝的比较有权势的王公,经皇帝批准才允许用水晶棺。水晶棺表面通常都会文虎雕龙,造型和普通棺材有着很大差异。 再看这个棺材,表面上也有诸多龙虎形象,花色也非常漂亮。 “难道四叔听到的声音来自这个棺材?”我想。只见四叔对着我做手势,让我向前走去。我握着匕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向棺材走去。这时,四叔也来到了棺材旁,四叔打开手枪保险,把手枪对准了棺材。 此刻,棺材里一片宁静。四叔把手电灯照向棺材内部,只见棺材里面的人体形高大,面上栩栩如生,一身军装看上去英气无比。只是这人面部比较宽阔,额头较大,满脸的络腮胡,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由于棺材板比较厚实,里面其他随身陪葬品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四叔摸了摸棺材,直觉棺材上一股冷气逼人,使得穿着本就湿透的棉衣的四叔觉得更加寒冷。四叔说道:“这是冰棺。” “什么?冰棺。我还以为是水晶棺。”我小声说道。 四叔说:“水晶棺很难找到好的材质的石块,但是身处北方的王公却能在冬天从沿海拉到几块厚厚的冰块藏于地下。这些冰块上雕有龙虎,显然这个棺材里面的人地位很高。但是这人面上栩栩如生,我们不要轻易动墓室里面的陪葬品,否则我们可能都出不去。” 我点点头,四叔说:“我们回去吧。” 就当我们往后退的时候,我踩到了一个下陷的石头。瞬间,我的脊背凉气直往上冲。四叔看我不敢动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脚下踩到一块下陷的石头。四叔面上立刻发白,说道:“你别动。”然后四叔走到远处,告诉我,让我跳到墓室的墙边趴下。其实我知道这招,但是我也明白不是每个机关这招都能对付。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办法,我只好听四叔的。 我蹲在地上,赫然发现地上有着浓浓的血迹,此时心里一阵胆寒,想不到这里也会有血。由于血迹已经干了,分不清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看了看后面的棺材,生怕里面的人跳了出来。但是害怕是没有用的,按照四叔说的,我立刻跳起,并趴在墓室墙壁的边缘。可是当跳起离开那块塌陷的石头,墓室里一片宁静,什么机关都没有。我趴在原处久久不敢动弹,担心这些机关会推迟出现。四叔走了过来,说道:“看来这个机关年代久远,不能用了。” 我站了起来,刚要说是,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回答说:“不是。” 我和四叔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声音是从棺材处传来的。四叔立即把手电光照向棺材,只见棺材下面走出一个人来。令我吃惊的是,这人竟然是霍刚。我和四叔都没有想到霍刚会出现在这里。 只听霍刚说道:“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们,我听到墓室开门声,立刻躲到了这里。我听出声音是你们才敢出来的。” 显然我和四叔都很惊喜。柳歌和五叔知道后面没事也走了过来。虽然我和霍刚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毕竟在一起共患难过,乍一见面,心里还是很激动。我拉着霍刚的手,说道:“兄弟你没事就好,张磊、丁梦他们呢?” 这时霍刚情绪变得异常失落,说道:“唉,他们都死了。那个陷阱下面到处是刀,完全就是一个刀板。因为他们两个先掉下去,我是后掉下去的,我摔在他们身上,所以我没事。说起来,这命是他们救的。” “能活着就好,活着一个是一个。”我看霍刚身上果然一点伤都没有,说道,“你在下面是怎么上来的?” 霍刚说道:“我也是刚刚上来,掉到地下之后,那个洞非常深,我根本上不来。加上墓室上层有厚厚的石板挡住,钥匙也被张磊带了下来,所以我猜想你们不会找到我们的。好在三只手电都没有坏,我赶紧把三只手电收集起来,关掉两个,寻找其他出口。你知道我离开这个出口之后,我看到了什么吗?” 我问道:“什么?”这时候大家已经离开了屏风后面,往大殿走去,和柳歌、五叔聚到了一起。霍刚说道:“这下面全部是机关呀,墓室的下面全部是空的,到处是齿轮和铁质的杠杆。我心说,既然到处是杠杆,我就要从这上面走出去,自己找出出口。可是我手上没有家伙呀,我用力地掰扯机关上的零件,希望用作工具。可是那里的东西都比较结实,根本掰扯不动。我在下面来来回回走了估计也有两个小时,最后决定从那个位置比较高的机关入手。那个机关外面看上去到处是弹簧和夹子,这个夹子就和打猎用的大夹子一样,是用来夹人腿的。我踩着石头,费了半天劲儿才把那个东西拆下来。后来我掀开上面的石头,来到了现在的这个墓室。” 这时我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踩到机关,却没有受伤,原来是被霍刚提前拆除了。四叔似乎也想到一个问题,他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墓室门口死的那个人,那个人腿也是受伤,最后没有逃出去,会不会就是在这里受的伤?”霍刚说:“有可能,但是如果是这样,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问题提出之后,大家都是难以理解,这个墓室不像有人进来过。因为钥匙是唯一的,四把钥匙全部分布在各个墓室,只有进入墓室找到钥匙,才能进入这个主墓室。但是很明显,各个墓室只有“木”字号墓室有人进去过,别的墓室都没有。 这个问题是难以回答了。霍刚看到我们身上全部是水,很是好奇,于是我就把我们四人在墓室的经历简要说给了霍刚听。但是霍刚脸上却很平静,他说:“当我看到下面这么多机关就知道你们是九死一生了。但是想不到你们竟然都活着。”霍刚说完,顿了一顿,说道:“你们知道吗?这个墓被下了诅咒,是个凶墓。” 众人大吃一惊,霍刚把大家带到了屏风面前,说道:“你们看这个屏风就知道了。这上面是一道皇帝的敕文。”众人看了看眼前的屏风,只见前半部分为蝌蚪一样的蒙古文,后半部分为汉语。文中写道:“天地致仁,当以宽仁为本。斯水之地,当以修善为真。然护国大将军斯木塔塔尔,不以君臣为礼,不以尊卑为序,霍乱纲常,私入后宫,且念及护国有功,钦赐王公之礼厚葬之。”后面落款为大行皇帝至顺二年。 至此,众人才知道墓主的名字叫做斯木塔塔尔,是护国大将军,因为与后宫有染而被赐死。但是为什么说被下了诅咒呢?霍刚指了指这个皇帝敕令后面的小楷,这些小楷文章较长,大致内容如下: 护国将军斯木塔塔尔墓修建目纲:将军斯木塔塔尔乃大行皇帝之安达,平高丽,远征西域,战功盖世。因恃功傲物,目无尊长,淫乱后宫,赐其自缢。然将军率部谋反,攻入皇宫,幸得亲王扎牙儿救驾,方使国家免予灾祸。将军被捕,大行皇帝命人将其心肝掏出,以斤两称之。将军将死之际,皇帝命南国巫师,降下咒语,挖开将军脚踝,命人装入汞,防止其尸身腐化。时值寒冬腊月,大行皇帝命人将皇宫窖藏食物所用的巨型冰块,打造成冰棺,用以敛尸。 看到这里众人无不胆寒,想不到这个墓葬主人还有那么一段故事。同时大家也都觉得这个大行皇帝也太过心狠。但是屏风上的内容并没有写完,后面还有一段,众人读了下文,才发现这是墓室机关建造的原因和布置。 作为古代人,他们相信好的墓穴,对于养尸是很有作用的。所以阴宅要按照阴阳五行或者阴八卦来建造。但是阴八卦和五行很少有同时使用的,据说,慈禧的陵墓就是按照阴八卦建造的。不过元代的陵墓呈“甲”字状,墓室多呈圆形,这就为五行和八卦一起使用提供了条件。 最痛者莫过于妻子受辱,皇帝对这个将军恨之入骨。他命人在墓室外围采用反五行来逆转阴阳节气。同时在阴八卦上改变了“杜”门和“景”门、“死”门和“惊”门的方位,致使阴八卦行使不顺,使原有的至阴功能发挥出来,形成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墓。由于反五行逆转了乾坤,使墓主的灵魂一直被禁锢在墓室,永远无法超生。 对于这么一段描述,我觉得毫不可信。因为阴阳五行和阴八卦再厉害,也不至于禁锢别人的灵魂。再说,人死后究竟是什么,只怕也不是古人能解释的。这些机关不过是为了防止盗墓贼进入罢了。 但是看了后文,只见里面继续解释着:这个墓室由于被下了诅咒,生人不能进入这个墓室,所以墓室里到处是机关,目的就是不让盗墓者靠近墓室主人。由于墓室太过封闭,会对斯木塔塔尔的尸身造成巨大的坏死作用,所以大行皇帝只留一个进入墓室的方法,那就是集全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混在八个方位上,需要找出主生的四把钥匙。而且由于各个钥匙具有开启下个机关的作用,盗墓贼很难想到开启机关的钥匙就是开启主墓室的钥匙,所以墓室的设计者将进入墓室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看到这儿,才发现四叔的见识是多么高,竟然能猜到开启其他墓室的四把钥匙就是打开主墓室的那四把。接着后文附有一幅图,这幅图是墓室的结构图,里面标记了墓室个个地方的机关要害。看到这幅图,才发现几乎墓室里面所有的机关我们都遇上了。 此外,皇帝为了增加墓室的凶气,还在下葬的当天,屠杀了二十名即将新婚的女子。这种屠杀并不是刽子手用刀将他们砍杀在墓室,而是将她们关闭在种有吸血藤的“木”字号墓室里。 这种吸血藤来自西双版纳,但是这个吸血藤并非从西双版纳移植而来,而是从魏晋的墓室里面挖来的。不过究竟是如何移植的,上文并没有说明。为了保证这三棵吸血藤可以长久存活在墓室,皇帝命本将殉葬在墓室门口的二十名待婚女子关在了墓室之中,用以种植吸血藤。 在第二个墓室出现的焦油是从山西运来的,而“金”字号墓室出现的怪兽和“水”字号墓室里面出现的水怪在这里也都给了答案。“金”字号墓室的叫做地囚牛,因为长得像上古神兽囚牛,而且居住在地下,所以叫做地囚牛。这两只地囚牛是蒙古人在太行山的山洞里逮到的,被皇帝关在了斯木塔塔尔墓中,用以守护陵墓。 而“水”字号墓室的水怪叫做阴水龙,阴水龙身长三丈,头如牛马,两只眼睛若绿色的灯笼一般。由于特殊的地质,“水”字号有一个深潭,于是皇帝命人在这个水塘养了这么一只阴水龙。古代的一丈折合现在的两米二,那么就是说,这个阴水龙为六米多长。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阴水龙至少有十米长,并不是上面说的三丈。 众人无不心惊,想不到这个古墓下还藏有这么多秘密。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设计者毕竟不能样样考虑齐全。霍刚不就没有通过正门进来了吗? 屏风上的解释文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对于究竟是什么诅咒,上文并没有交代。屏风上所表述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众人站在屏风的右侧,又看了看墓室的其他地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是该出去了。现在手上的灯都快没有电了,只有霍刚还剩下一个小手电没有用。而大家身上还都湿着,再不出去,非得冻死。 墓室里的东西,大家是不敢拿的,毕竟这个墓室太过邪门。如果说真的有诅咒,那么肯定是逃不出这个墓室的。 这时,四叔“咦”了一声,似乎又有所发现了。大家循着灯光看去,只见头顶上方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的盗洞。盗洞处砖头凌乱不堪,只因为盗洞在墓室顶端的拐角处,才一时没有发现。从霍刚的表情看去,霍刚也没有见到这个盗洞,他也很好奇地看着这个盗洞。 从盗洞带出的泥土看,这个盗洞是新的,应该是最近才发现的。也就是说,这个墓室最近有人来过,而且还是从墓室上方打了盗洞下来的。而刚才棺材那里的血迹一定也是这批人留下的。怪不得墓室里面的空气这么流通,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门口死的那个腿上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从墓道进来,而是从墓室盗洞进来的。那个人既然知道下水道那边有盗洞,肯定是遭遇了另一伙盗墓贼。这个人为了掩盖自己从墓室上层进来的,就说自己是另外一伙盗墓贼。但是这么一来又出现另外一个问题,腿受伤的这个人的其他同伙去了哪里? 我问四叔道:“四叔,至顺二年是什么时间?为什么这个墓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封土堆。” 四叔说道:“元代没有一座帝王陵墓留下来,相传成吉思汗死后,把大树掏空制作成一个棺材下葬。蒙古人把成吉思汗藏下后,用马来踏平那个地方,然后用军队守着陵墓。新草必须长出来的时候,这些军队才能撤去,这样后人就不知道那里有陵墓了。你看这个陵墓上面竟然还保留了一个封土堆,说明这是元代中后期的陵墓。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保留浅浅的土堆作为标志了。” “这个土堆看上去稀松平常,那些盗墓贼怎么知道下面有古墓?”我问道。 四叔说:“这些盗墓贼不是被封土堆吸引的,而是被死去的女尸吸引的。这个封土堆闹鬼,必然引起别人的怀疑,特别是盗墓业的高手。普通的女尸是不会闹鬼的,职业的嗅觉会告诉他们下面会有古墓。再说,那个湖下面曾经有人下去过,说不定就能发现墓室的砖头。总之这个墓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发现。” 说到这儿,众人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发现这个古墓。想通这一切,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我对四叔说,咱们还是快走吧。 四叔点点头,说道:“墓室里面的东西咱们别动,否则就走不出这个古墓了。” 不拿陪葬品不是盗墓贼的风格,虽然我们不是正宗的盗墓贼,但是看到这么多的宝贝,心里真是痒痒,不拿走什么,心里不舒服。这时候的五叔、霍刚也都向那些陪葬品看去,有些恋恋不舍。我心想,等四叔走后,自己再偷偷回来进入古墓。霍刚把手电照向陪葬品,一边走一边叹息。正当霍刚照着陪葬品的时候,我却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这个黑影不大,但是却速度极快。 看到黑影的不止我一个,还有霍刚。他面上一阵紧张,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然后他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道:“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墓室里。”四叔和五叔没有看见那个黑影,但是他知道霍刚不会撒谎。于是四叔把灯往墓室深处照了照,只见墓室里仍旧如刚才一般安静,什么都没有。 四叔说道:“咱们走吧,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真的会被冻死。”就当大家迈出步子,将要走出墓室时,背后响起“喵”的一声猫叫,听着令人浑身毛骨悚然。 第二十二章 一只猫引发的灾祸 哪里来的猫? 不知道,但是有猫肯定不是好消息。 老家一直有一个风俗,家里老人死了,子女一定要为其守灵七天,直到下葬。后来火化渐渐流行起来,守灵时间就变成守到尸体火化。之所以会有这个风俗,相传是因为人死后灵魂逐渐散去,遇到灵性的东西会诈尸。 在我们老家,老人们说猫是阎王爷的使者,所以养猫可以辟邪。但是一旦死了人,猫就要死死地拴住,不能靠近停尸的灵棚。民国的时候,隔壁的村子有一家死了老人,儿子出去接待亲戚,可是有一只猫总是在那个尸体面前晃来晃去。亲戚们看到了,让儿子赶快把猫赶走,否则会有灾祸。可那个儿子说没事,不会出事。没有想到他话没有说完,那只猫就跳到了老人尸体上,还趴在那里睡觉。儿子这才看不过眼,把那只猫赶走。 到了晚上的时候,儿子还按时在老人尸体面前睡觉。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邻居就看到他们家门口到处是血。邻居就奇怪了,这哪来的血呀?于是他推开死了人的这家的家门,看到老人的儿子躺在了地上,脖子被咬掉了一块肉,身上到处有着血孔。再看床上老人的尸首,已经不见了。 民国动乱得厉害,死的人多,诈尸的怪事是屡见不鲜。这个邻居最先想到的就是诈尸了,他赶快告诉保长,让人逮尸。那个时候,人人都知道僵尸怕桃木剑。对于黑驴蹄子和糯米制伏僵尸一说,家乡没有传出过,但是桃木剑是肯定有的。 那个僵尸跑了以后,杀了好几个人,只要是被咬死的都立即火化了,生怕再诈尸或者传染瘟疫。而捉僵尸却是非常地困难,没有人能打过那个僵尸。即便是拿着桃木剑,僵尸也不能任由你砍,所以当时去逮僵尸的人好多人不是死了就是受伤了。 我听四叔说,也就是祖上李乘风身手比较好才能制伏僵尸。他听说了这事以后,带上了在武当山开过光的那边金柄桃木剑在夜黑风高的晚上独自一人去死者家里去等僵尸。那时候各家都把门关得死死的,用大木桌顶着,窗户也用大钉封着,防着僵尸。到了三更天的时候,也就是夜里十二点,那个僵尸才出现在他们自己家门口。李乘风由于拜过师,学过功夫,加上那把金柄桃木剑,终于制伏了那个僵尸。 僵尸死后,被火化了,自那以后,家里死了人,再也没有人不拴好自己家的猫了。有的甚至都把猫杀了,自己一刻都不离开尸身。 听到这声猫叫以后,四叔大声叫道:“不好,快逮住这只猫。” 这只猫一定是从下水道进来的,因为经常有猫进入下水道觅食。我突然想到,下水道还有个女尸。心说坏了,快逃吧。 但是四叔非要捉住这只猫,四叔说,如果古墓里留下这只猫,那么所有墓里看不见的东西可能都会吓跑,但是吓不跑的,可能就要复活了。到时候,危险可就大了。 无奈之下,众人开始抓猫。不过猫的动作比较灵敏,并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我们从南追到北,从北追到南,身上的衣服感觉都快捂干了,还是不能把猫抓到。只是虽然抓不到,这猫也不离开这个墓室。大家商议,这次从东到西,站成一排往前走去。可是这个决定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听到墓室后面啪啦一声响,冰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心说不好,这个老东西诈尸了。四叔立刻让大家快跑,离开此地。连柳歌和五叔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向门外走去。四叔抢先到墓室机关处,向右拧动石块,墓门缓缓打开。这时众人看到那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身穿铠甲的斯木塔塔尔从屏风后面跳了出来。 我不禁埋怨四叔,刚才要是早点离开这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现在把这个东西引了出来,怕是不好收场。四叔开门后,众人立即离开墓室。但是这门开的时候缓缓的,关的时候也是缓缓的,等到墓室门自己再次关上的时候,那个诈了尸的斯木塔塔尔已经跳出了墓室。 眼下逃跑已经不是办法了,墓道那里还有机关。加上五个人中有四个人受了伤,后面别说有僵尸追着,就是没有,想过去也是很难。 我想起进入古墓时候,四叔说过他会锁尸功的,就问道:“四叔,你不是说你会锁尸功吗,怎么不施展出来?” 四叔骂道:“臭小子,你不知道我现在身上有伤吗,能走就不错了,还用个屁锁尸功。再说你五叔身上的捆尸锁还不知道丢了没有。” 五叔摸了摸自己腰带的位置,然后拿出一个银色的链子出来,说道:“还在,一直没有用到,所以也忘了。” 四叔说道:“那个没有用,我们没有力气,用不上那个捆尸锁,快跑吧,那个东西来了。” 但是此时还能去哪儿?四叔说道,快跑向墓道。但是四叔显然又发出了一个错误的指令。只见霍刚快速通过了陷阱坑。因为陷阱坑是需要一个一个通过,所以当霍刚跑过去后,其余的人已经来不及通过了。 此刻那个将军已经跳到了我们面前,直觉一阵冷风,背后生寒。众人立即回过身,此刻只有我和四叔身上还有一把匕首,别的已经没有什么可用的兵器了。众人看得那个将军像是驾云一样飘了过来,每飘一下都能跳出四五米。他从屏风后飘出墓室只落了两次地,跟着又飘一次就到了我们面前。 这就和四叔以前说的不一样了,因为四叔说过,僵尸都是跳的,一跳两三米,也很快。我虽然没有见过僵尸,但对眼前这个老僵尸还是心存疑虑的,难道种族不一样,僵尸的走路方法就不一样? 我和四叔率先挡在前面,五叔和柳歌在我们身后。我喊道:“柳歌,你快过去。”此时柳歌哪愿意过去,但是她不走,对我和四叔来说,就是拖累。她和五叔不同,五叔是腿受伤,而柳歌只是浑身没有力气,凭借她良好的身体素质,通过这两个机关没有问题。见柳歌不愿意过去,四叔骂了一声:“臭丫头,还不快走,想让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四叔说完这句话后,柳歌转身沿着墙壁跑了过去。 当柳歌跑过陷阱坑的时候,那个尸王跳了过来。我和四叔只好挥臂抵挡,不过还好,四叔练习过锁尸功,对抗尸王,虽然不能力敌,但是卸去尸王的力量还是有余的。而我也因为曾经有过良好的散打功底,也没有被压在身下。 四叔抓住了尸王一只胳膊,绕到了尸王背后,在僵尸脖颈处扎了一刀。我见四叔扎了尸王脖颈,跟着也绕到尸王背后,向尸王脖颈扎去。但是这个僵尸力大无穷,我的匕首还没有扎下去,这个老将军就把我们俩甩开了。 摔在墙上的我和四叔,感到眼冒金星,本就在墓室里失过血的我们,顿时难以动弹。不过生命危在旦夕,即便身体有伤,也不得不再次站起来。那个东西很快再次扑来,由于我距离僵尸比较近,他把目标锁定了我。我心里一阵恐惧,只见这个僵尸从起跳到落在我面前,他的脚就没有落过地。我心想这到底是僵尸还是鬼,僵尸哪有这么走路的,这和飞没有什么区别。正在我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抵抗的时候,四叔对着僵尸打了最后一枪。 我曾经看过很多的电影,说里面的僵尸不怕枪,浑然无事。但是我看到的却是受了枪击以后,僵尸对枪有着明显的恐惧。因为僵尸受到的不仅是子弹的创伤,里面还有火药的烧伤。不过这也仅仅是对枪的恐惧,当四叔打不出子弹的时候,那个僵尸还是跳了过来。 这个七百年的僵尸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面对子弹的杀伤,斯木塔塔尔虽是啊啊大叫,但再次跳起的时候还是那么威风凛凛。但见他张牙舞爪,向四叔抓去。五叔似乎早有准备,在僵尸未及反应过来之际,他便向陷阱坑跑去,意图直接将僵尸引入机关。僵尸缺乏一定的意识思想,对付这个僵尸将军,四叔的这招的确是个好办法。 由于四叔跑得比较早,等他过了陷阱坑,那个陷阱坑也就刚好打开了。僵尸跳过来的时候,刚好落在了陷阱坑处。待僵尸跳下后,石板跟着就合闭了。众人出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个僵尸那么容易就对付了。 因为刚才从“水”字号墓室流出来的水并没有干,而墓道方向的地势比较高,自己所处的位置积存了不少的水。我起来后,发现刚有点干的衣服又开始湿了起来。我问四叔道:“四叔,你可知道那个陷阱下面是什么不?” 四叔说:“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下面应该是刀板之类的。像第一个墓室下面的陷阱坑一样。”我想也是,但是下面的陷阱坑不是装满了水了吗,这么快就没有了,看来墓室下面空间的确很大。由于五叔腿上有伤,过不了陷阱坑,霍刚跑了过来,把五叔背过了陷阱坑。这样大家就算都过去了,只有我还在北面。 我调整了呼吸,做好冲刺的准备,可是当我跑过陷阱坑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一阵响动,跟着看到众人一脸吃惊的表情。我知道一定是又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大家那么害怕,我转过身去,只见那个掉进陷阱坑的僵尸将军竟然借着我过陷阱坑的机会跳了出来。僵尸身上插满了断掉的残剑和刀刃,浑身疮痍,但是流出的血却是鲜红无比,并不像四叔说的如粪水一样,又黑又臭。 四叔感叹地说:“这个老家伙成精了。” 墓道的尽头是盗洞,想离开墓道必须进入盗洞。由于进入盗洞会占用大量的时间,所以后面一定要留着人挡住僵尸。凭借着默契,我和四叔挡住僵尸,由霍刚护送柳歌和五叔开始后撤。 四叔说:“老五,快把你身上的捆尸锁扔给我。”五叔拆下自己腰上的那把银色锁链扔给了四叔。五叔扔完捆尸锁和柳歌一起爬过了铁柱子,只有霍刚没有过去。四叔接到捆尸锁后装在了自己腰上,嘴衔住匕首刀背,然后和我一左一右包抄僵尸。 但见四叔借力起跳,跃到了僵尸头顶,用捆尸锁勒住了僵尸的脖颈,竟使出了他的锁尸功绝技。要是从前,就算这招鱼跃龙门制伏不了僵尸也会把僵尸按倒在地。可是现在四叔连平时的一半力气都使不出,更别提将僵尸制伏了。我看四叔的力量不够,便跑到僵尸身后拉着捆尸锁的锁链,将其拉倒在地。 僵尸倒地后,四叔还骑在僵尸的脖子上,由于僵尸的两只胳膊直直地伸着,很容易伤到四叔。当然四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立即起身压住僵尸的大腿,而霍刚也跑了过来,帮四叔压住僵尸大腿。僵尸被压住后,四叔可以腾出手来了,但见他从身上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金针插入僵尸的后脑百会穴位。 这根针插入后,我本以为会像四叔从前跟我讲的那样,僵尸嘴里会冒黑气,跟着身子会软下来。但是这招没有发挥作用,相反还刺激了僵尸爆发出的力量。他先把我甩开,跟着就是把霍刚扔了出去,跟着直直地站了起来。这时,四叔对我喊道:“一水,快爬,爬过铁柱子。” 原来僵尸奔着我过来了,我这才明白四叔让我爬过铁柱子是想让我把僵尸带入机关。于是我立即向带刺的铁柱子位置冲去,并在铁柱子机关的墙角位置往前爬。由于我的向前爬动,致使铁柱子开始左右摆动起来,跳在半空的僵尸哪里承受得住这上千斤的力量,瞬间便被打在了墙上。待我爬过铁柱子机关的时候,我本以为僵尸会死在墓道了,但是我回过头,却看到僵尸正在用力地拉扯铁柱子。只是一分钟,那些对我们来说如同鬼门关一样的铁柱子全部掉在了墓道中。 本想把铁柱子当做屏障的我,此时才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这个老僵尸被下的诅咒是不是就是永远不死,千世万代都当僵尸。不对,不是僵尸,应该是活死人。这个可不是真正的僵尸,真的僵尸走来是不会飘的,而是跳。而且这个僵尸还没有尸气,这样一来就麻烦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制伏,连四叔都没有办法。 这时站在远处的四叔对着我喊道:“一水,快过来。”我看到霍刚和四叔已经站在了陷阱坑的另一侧去了,我心说,现在他们的速度怎么都那么快了。趁着斯木塔塔萨尔一只脚被一只铁柱子压着,我立即跑到四叔那边。看到我跑回了墓室,僵尸用力挣脱了铁柱子的压力,立即奔着我追来。 穿过陷阱坑,我来到四叔面前,说道:“你们怎么到了陷阱坑这边了?你是不是想着让僵尸再掉进去那个陷阱坑呀?唉,不可能的,你没有看他一步跳四五米远吗?那个坑也就两米长,逮不住他。” 这时我对四叔刚才不愿离开墓室,一心只想着逮猫还是心存埋怨的。只听四叔说:“不是靠那个坑,咱们去‘火’字号墓室,那里有焦炭,可以用那个烧他。” 这个主意不坏,众人一起向墓室里走去,看来大家要重新再进一次墓室了。我问道:“主墓室上面的钥匙拿下来没有?”四叔回答说:“在僵尸拉扯铁柱子的时候,我就拿下来了。”我这才觉得四叔办事总还是不错的。 不过由于四叔的探照灯已经没有了电,现在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芒,重新进入墓室真是够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付僵尸只能用火了。在“火”字号墓室,我是心有余悸的,不仅那里烧伤了我的腿,还遇到了很多女鬼,尤其是那个出现在湖面上的女人。好在霍刚一直节省用电,现在竟然身上还有两把手电能用。 来的时候,霍刚他们买了新电池,而霍刚自己多买了两节,后来在地下捡了张磊和丁梦的手电,就相当于有了四把手电。现在还剩下两把手电,其余的都用完了。看着新手电光,虽然不能跟探照灯比,但是此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太阳了。 我关上了探照灯,想等着关键时刻兴许能顶一下,毕竟探照灯的电瓶能够自动蓄电。虽然没有经过电源充电,这种自动蓄电的作用虽然微乎其微的,可是一旦发挥了作用,力量却也会像雪中送炭一般。 众人前脚进入“木”字号墓室,这个僵尸就后脚跟了进来。由于僵尸身上多有残剑还穿有铠甲,因此我们除了能听到大跳的脚步声,还能听到稀里哗啦的金属声。四叔拿着钥匙直奔“杜”门而去,而我和霍刚则站在墓室右侧的墓门处等着墓门的开启。 由于四叔还要分辨钥匙,墓门久久没有打开,但是僵尸已经跳了进来。可能是四叔距离僵尸比较近的缘故,亦或是四叔单身一个比较容易对付,那僵尸直奔四叔而去。霍刚看到僵尸只取四叔,他立即把手电光照向僵尸。僵尸被手电光所吸引,一时间停顿不前。 这种阴性的物种,属于自然界的非正常物质,它们对于强光是比较畏惧和害怕的。所以当霍刚往僵尸身上照去的时候,僵尸身子左闪右闪,浑身无所适从。经霍刚那么一照,这就为四叔开启机关赢得了时间。 我看到四叔向我跑了过来,跟着墓门缓缓开启,众人一致退避到“火”字号墓室。撤退的时候,四叔的手电探路,霍刚的手电继续抵挡僵尸。由于撤退后的手电光力道会减小,所以僵尸也就跟着过来了。 这是“火”字号墓室,这个墓室曾经出现一个火孩儿。由于四叔对火孩儿开了一枪,这个墓室立刻燃起了大火。墓室的下层装满了焦油,味道比较重,还好墓室内的氧气不足,火才熄灭。当四叔他们离开了这间墓室,我和柳歌在这间墓室里面还遇到了一堆女鬼。这些女鬼大部分都是用来种植吸血藤的,而且都是待嫁的新娘,怨气特别大,自己就差点死在这里。而柳歌精神不振,也是在这个墓室导致的。 由于“金”字号墓室的空气比较好,而且墓室的门已经被四叔炸坏,所以这里没有烧完的焦油可以继续点燃。但问题是,如何才能把这位将军引入火坑里,还有大家谁身上还有火能点着这个焦油。 四叔既然带着雷管就肯定有打火机,只是刚才在“水”字号墓室那么多的水浇下来,也不知道四叔的打火机还能用不能用。这时四叔喊道:“大家都跳上火坑的几案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四叔一个起跳就像飞了一样跳到几案上。我上次也往几案上跳了,可是由于几案太小,我掉进了火坑,至今脚伤还疼。我是肯定跳不过去了,如果非要上去,肯定是爬上几案,而不是跳上几案。 霍刚还在用手电光控制着僵尸,他退到火坑旁,也跳上了几案。四叔这时把手电射向了僵尸,他见我没有跳上来,把身上的打火机扔了给我,说道:“看僵尸跳进火坑,你立即点火。”我接过打火机,这才觉得遇上了一个好差事。 四叔把灯光慢慢往火坑移动,僵尸也跟着往前慢慢地跳动。快到火坑的时候,四叔和霍刚同时关上了手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那就是当你被手电光照住的时候,对面的光突然关掉,你会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四叔也是深明这个道理,他和霍刚关掉手电后,就看到僵尸一个踉跄,跳到了火坑中。 看见僵尸跳进去,我立即去打打火机,没有想到这个打火机竟然没有受潮,打着了。我立刻把火送到火坑边上,跟着整个火坑就着了起来。四叔和霍刚此时已经跳出了火坑,而僵尸还在火坑里张牙舞爪。 那个火坑地面多少有些不平,僵尸竟然跌倒了,他的身上沾满了油,浑身着了起来。我们三人见僵尸点着,便向下个墓室跑去,当打开去“水”字号墓室的侧门时,我们听到背后有僵尸摔倒在地的声音。众人一路狂奔,穿过“水”字号墓室,重新回到了主墓室门口。 我问四叔道:“咱们现在进去带点东西出去不?” 四叔以前也算是一个盗墓者,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了危险,他当然希望带点东西出去。我看到五叔和柳歌在墓道的另一头,便喊道:“你们等一会儿,我们没事了,马上就回来。” 跟着,三人重新回到了主墓室。对于墓室的陪葬品,四叔说挑些值钱的,能带走的吧。不过我看这个墓室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因为元代的墓葬向来节俭。那些书画是没有什么看点了,而这边的金银玉器还可以考虑。玉器太大,容易破碎,也不是首选,能拿的只有金银。当我去取那些银元宝的时候,四叔阻止了我,他说道:“那些并不值钱,一个银元宝就几万块,咱们去后面的冰棺。” 三人来到后面的冰棺,只见破碎的冰块处散落着一只长剑,剑长一米有余,剑刃锋利无比,也无铜锈。四叔拿起剑来,说道:“好剑。” 跟着四叔用剑翻动冰块,只见里面还有匕首一把,这把匕首像弯月一样,带着弯钩,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的物品。四叔拿起匕首,给了霍刚,说道:“小兄弟,这把匕首很不错,你留着吧,但是不要被别人看到了。”霍刚接过匕首,满意地装在了身上。 我则从脚下看到了一个小的盒子,我捡起小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块形状如同猛虎的玉。这玉手工精细,制作精美,猛虎威风凛凛,气度凛然。我看了看猛虎的背上隐约有字,我对着手灯,看见上面刻的是汉文,写着“大元兵符”字样。我把这个东西装在怀里,心想总得带出去一个当做纪念。 棺材里面还有几本兵书,里面全部是蒙古文,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个东西带出去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大家并没有拿。棺材里面其他的物件无非是枕头和衣物之类,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四叔自言自语说:“我还以为有夜明珠呢,看来没有了。” 霍刚说道:“这个僵尸身上不是装了水银了吗,那就不需要夜明珠了。”四叔这才想起来这个斯木塔塔尔身上没有夜明珠。由于得到的东西不多,大家打算再去从陪葬品那里挑一些值钱的东西。 就在大家走到陪葬品那里时,我听到柳歌在外面发出了一声叫喊。我立刻狂奔出墓室,四叔和霍刚则在陪葬品那里抓了几把放在怀里。 第二十三章 离开古墓 因为没有手电并不能直接冲过去,我只是凭感觉往外面跑,毕竟这里太黑暗了。待我出了主墓室以后,四叔他们才把灯光打到墓道这边。透过那两道光,我看到柳歌和五叔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盗洞。 我快速跑到了柳歌和五叔面前,跟着霍刚也来到了盗洞处。只见盗洞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这个女人低着头,长发搭着脸,在狭小的盗洞里一点一点往前爬。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浑身顿感鸡皮疙瘩。借着灯光,我看到那个女人抬起头,在散乱的头发间四颗大白牙有一寸来长。看到众人在看她,她撕咬着自己的獠牙,眼睛通红,像喝了酒一般。我一看,这不是那个被扔在下水道的那个女尸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只猫? 四叔看到这个场景,立刻拔出在墓室里拿到的长剑对着盗洞。看到这个长剑,女尸似乎非常害怕,不再前进。四叔道:“快点出去吧,再不出去,天就亮了。” 大家当然想早点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被冻死了。可是眼前不是还有一个女尸挡在我们面前嘛,只听四叔对着里面凶恶的女尸说笑道:“别那么好客啦,我们要走了。”可是那个女尸虽是害怕,但是并不后退。 我对四叔说道:“还是把她引出来吧。” 四叔点点头,他后退一步,躲在盗洞左侧的墙边,举着长剑,等待女尸的出来。五叔和柳歌已经后退到了墓室,霍刚则提着四叔给他的匕首和我站在女尸的斜对面。 没有了四叔,女尸又恢复了她原有的本性,由于身体不够灵活,女尸只能伸着长长的指甲扒着土向前爬来。也许是女尸知道洞口的危险,她龇咬着牙,在洞口停留,并不出来。我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个女尸不往前走了,难道是发现四叔了。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那女尸突然从洞口飞了出来,直袭我胸口,动作就像武侠小说中的轻功一样。我知道这是女尸借着盗洞后墙的力飞出的,所以力量很强,不能正面交锋。我牢记散打里面的“卸”字诀,躲过了女尸的正面撕抓,然后我抓住女尸的小臂,准备按照舅老爷教的擒敌拳把她按倒。可是这女尸力大无穷,我根本不能将其动弹分毫。 霍刚在女尸扑向我的时候,拿起了他的银月弯刀,向女尸扎来。对于背后的冷兵刃,女尸似乎早有察觉,但见她甩开我后,双臂伸向了霍刚。霍刚的刀还没有刺到,身体便被扔到了墙上。 由于女尸出来得太快,躲在墙边的四叔没有来得及斩落女尸的头颅。见到女尸突然扑向我,四叔立即也围了上来。就在女尸甩开霍刚的时候,四叔的剑也跟着刺到。女尸显然比较害怕这把剑,只见她不停地躲闪,避开四叔的剑锋。 平常百姓家喜欢用杀猪刀辟邪,是因为杀猪刀上带着很多的怨气,但那杀的都是牲口,遇到厉害的东西作用并不大。但是四叔手里的那把刀不同,那是将军用过的刀。时过七百年,这把元代将军的刀虽然历经时间的腐蚀,可是这刀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寄在此剑下的冤魂就多不胜数,因此普通的鬼怪多惧怕此物。 只见那女尸一再躲闪,而四叔不断进攻。怎奈四叔此刻力气较弱,而女尸却是速度较快,四叔伤不到女尸。见此情景,我与霍刚也都忍痛站起,将女尸围堵在了墓道的尽头。 女尸被堵后,她一再起跳,意图从众人头顶跳过。奈何这墓道高不过两米,女尸又如何翻越得过去。每次女尸跳起,她都被墓道上端的石头抵了下来。女尸见无法突围,只好直攻我。 我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攻我是女尸最明智的选择。女尸跳起之后,两只利爪直奔我胸口,我后退三步,算是躲过了第一个厉害的杀招。女尸当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但见她双脚落地之后,膝盖未见弯曲,便再次跳起。 这次我避闪不及,女尸将我压倒在地。我看到她面露凶光,似是有千年万年的仇恨一般。她指甲掐住我的脖子,不过还好,冬天的衣服比较厚,她的指甲并没有穿透衣服。但是看到她双臂无比的用力,我知道如果我还不将她赶走,我的脖子肯定会流血,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受伤的问题了。 我拿着匕首,划向她的左臂,只听女尸痛得啊啊大叫。女尸疯狂不已,就在她再要用力掐我的时候,我感到掐在我脖子的力量松懈了下来。这时我就看到四叔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提着长剑,剑上沾满了黑色的血。原来是他在女尸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把女尸的头颅砍了下来。 四叔踢开压在我身上的女尸,说道:“脖子受伤没有?” 我摇了摇头,四叔说道:“快走吧,天要亮了。”正当我们要走时,我听到身后的柳歌再次尖叫了起来,众人立即回身,只见没有了头的女尸竟然再次站了起来。众人心中一阵恐惧,这恐惧远比将军斯木塔塔尔诈尸来得厉害,因为但凡是死不了的东西,人都害怕。 持着长剑的四叔,此刻也有点犹豫了。不过我被这个女尸一直缠绕着,可以说对她痛恨无比,四叔虽然胆怯了,但是我却毫无顾忌。我抢过四叔手中的长剑,对着女尸砍去。站起来的女尸虽看起来恐怖,但是实际上没有头颅,辨认不了方向,被我一剑劈成了两半。瞬间,血臭弥漫着整个墓道。 女尸倒下后,众人再也顾及不了墓室里是否有钱财,于是霍刚在前,四叔在后,大家徐徐进入盗洞,向上爬去。众人爬了约有十分钟,这十分钟有如两个小时那么漫长,生怕盗洞再出现其他什么古怪的东西。 好在这一路平安。到了下水道,众人觉得回到了人间。在下水道原先停放女尸处,众人看到女尸已经不在。 大家来到下水道顶盖处,逐一上去。下水道的外面虽然还是黑的,但是空气却是无比清新,众人从来没有感觉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美好、有安全感。离开下水道,大家都躺在了草地上,尽情地呼吸外面的空气。 我把四叔和五叔送至学校的院墙外,将身上带出的那个兵符给了四叔,让他带回家。而霍刚装着他的银月弯刀回了宿舍。四叔走前交代,进入古墓的事千万要保密,否则都有可能涉嫌盗墓,被判刑。 此时已经凌晨五点,宿舍门已经打开,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我把柳歌送到宿舍门口,柳歌眼睛幽幽地看着我,说道:“对不起,让你跟着受累了,一直保护着我。”我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我不累。你先回去睡觉,等会我给你送药去。” 霍刚的心理素质不错,这次行动,我都吓得够戗,特别是出来以后,仍旧心有余悸。但是霍刚却不同,他竟然若无其事。此时柳歌已经疲倦之极,她摇晃着身子进了宿舍。看到柳歌进了女生楼,我长出一口气,心想,刚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不过我仍旧为柳歌担心,毕竟她是女孩子,而且可能第一次遇到这些脏东西。要不是四叔经常给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古墓故事,可能我也会被吓个半死。 回到宿舍,我仍旧对刚才的事难以忘怀。看到大家都在睡觉,我赶紧用热水简单擦了擦身子,扔掉那件先被烧了后被水浸的衣服,跟着也睡了起来。躺在床上,我浑身酸痛,最要命的是脚,经火烧以后,几乎是没有了知觉。 突然,我感觉旁边有人盯着我,我浑身一颤,坐了起来,说道:“谁?”这时宿舍的灯亮了一下,门口出现一个人,这人是我们宿舍的阿飞。只见他笑嘻嘻地说:“我刚刚上网包夜回来,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就来看看,嘻嘻,说,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泡妞了?” 我想起四叔说过,这事不能跟别人提起,便说道:“你小子怎么一说一个准,真是服了你了。”哪知道阿飞嘴停不住了,说道:“真的?真的是出去了,和柳歌吗?”我怕阿飞乱说,便说道:“滚,你没有看到我都倒霉半年了,有哪个女生搭理我。”这时就听到阿飞嘴里露出古怪的笑,说道:“嘿嘿,也是。”阿飞本想再接着说下去,但是我的下铺老毛发飙了,说道:“大半夜不睡觉,找死呀。”阿飞被老毛那么一说,脾气顿时消尽,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我睡到十点就醒了。老毛告诉我,学校的后面发现古墓了。我大为吃惊,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只听老毛说道:“你不知道,学校后面的水塘里的水全部没有了,水塘地下出现一个大洞,水全部流进去了,大家这才知道下面有个古墓。现在整个学校和学校院墙外面都被封了起来,这下咱们学校热闹了。” 我心说,怪不得那个墓室这么多水流下来,原来是水塘里的水。那个墓室有七八米高,水塘的深度为两米,这样加起来刚好十米。那天四叔站在四五米高的土堆上用洛阳铲测土,四叔说那个地方十米下有个古墓,看来那是打到了墓室的上层。 昨晚上了通宵的阿飞听老毛说学校发现了古墓,困意顿时全无,说道:“太好了,这回能提前放假了。”我问为什么,阿飞说道:“你想啊,上回我哥们儿他爸爸所在的工地发现了一个古墓,停工了一年,咱们这是即将放寒假的学生,他们得给我们提前放假,腾出时间让他们清理古墓。” 听了阿飞的话,我心中觉得也不无道理。当下我困意全无,准备出去买点烧伤药。好在学校现在已经停课,全校正在准备期末考试,不用去上课。 穿上衣服,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少了一件,现在只能凑合着穿了。出了校门,我在斜对面的另一条街上买了一些“烫伤膏”和消炎药。这些药按说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见效快,可是到了医院问起来怎么伤的就说不清了,只能买些药自己治疗。 我提着药去找柳歌,可是她们宿舍的人说她不在。由于这些药不是感冒冲剂,交给她宿舍的人会被疑心,所以我只能一直提着。走到宿舍的时候,我看到柳歌站在宿命门口正在向我宿舍方向张望。我问柳歌好点没有,怎么站在这里。柳歌递给我一些药品,说来给我送药。 我一阵感动,然后提着她的药说:“你起得真早,我刚才也去买药了,不过没有你快。”说完我把自己买的药递给了柳歌。柳歌看到我给她买药,心里显然也是十分感动。柳歌说:“那个墓室里的水是后面水塘的,怪不得那么臭!”说完,柳歌可爱地笑了一笑。 柳歌笑起来十分好看,浅浅的酒窝带着三分清丽,像春天里的雨露,让人感到无限的明媚。不过柳歌看上去仍然很疲倦,我把柳歌送回了宿舍,让她安心休息,把伤养好,准备考试。 之后的每天,我都给柳歌送饭,柳歌也和我一起自习,那段日子是我觉得是最好的生活。 考试结束后,腿上的皮退了两层,慢慢地长出了新皮,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烧伤痕迹。柳歌的皮肤远比我的好,愈合能力很强,加上柳歌本来烧伤的就不是很重,没有几天腿上的伤就恢复了。 那天在下水道和霍刚分手后也见到过霍刚几次,可能他知道见面对大家都不好的缘故吧,在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绕着走开了。 由于古墓在清理过程中,那些考古专家发现了很多尸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在古墓挖掘的第五天学校就被封闭了起来。而那些死者因为是死在墓室里,只能白白死了,不能获得任何的补偿。 虽然柳歌腿上的伤是好了,可是精神状态却一直不佳,像是生了病一样。我一直很担心她是不是在墓室里面中了什么邪了,她成天精神委靡,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我也曾经出去找过四叔和五叔,准备向四叔请教柳歌的问题。由于四叔急于给五叔治腿,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招呼我。四叔只是说,这次的古董会展出现了不少高人,需要多学习学习。我听着觉得古怪,也就没有搭理四叔,自行回来了。 学校的考试时间果然像阿飞说的那样,提前了。这次考试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次考试,多少有点紧张。不过想到在古墓里都活着出来了,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我。 考试结束后,鉴于四叔、五叔已经回了安徽,我也和同乡一起回了老家。走前,我把柳歌送上火车,看见柳歌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里不忍,我跟她说,会天天给她电话的。柳歌边走边哭,说:“你要是不给我电话,回来有你好看的。”我说又不是见不着了,开学又回来了。柳歌听我说完,立刻就伸拳打我,说我没有良心。 我当时想的是,大家都还小,以后能不能在一起都很难说,没有必要那么投入,所以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回到家之后,五叔的腿伤已经好了。看到我没事,奶奶很高兴,她让我多去找找四叔,去学点东西。不过爷爷不那么看,他不太想让我碰那些东西,让我安心读书。 当然,现在也不是小时候了,家里也尊重我的选择,毕竟有些东西需要有人继承的。我跟爷爷说,我很想学那些东西,上次就是差点死在古墓里,要是有四叔知道的那么多,我也就不会受伤了。由于我是长孙,继承家里的财产理所应当,所以爷爷也就没有拦着我。 对于家里有关盗墓的知识,还是四叔掌握得多。四婶有家传的盗墓本领,而奶奶对四叔又非常喜爱,所以他学到的东西最多。 四叔成家没有几年就和奶奶分家了,住在另外一个院子。每天早晨我都去四叔家,学一些风水知识,四叔说我开窍了。他先是给我介绍了我们家祖上的背景,后是给我说明家学的渊源。那时我才彻底知道,为什么奶奶那么喜爱四叔,为什么祖上能克制僵尸。 四叔的书都放在了他家的床底下,每次都让我在一个独立的屋子里看。假期除了参加同学聚会,我多数时间是在学习风水和盗墓知识。四叔给我的书有《王公陵寝纲目》残卷、《河图小册之阴阳》残卷,还有《摸金绝技》残卷、《周易之阴阳五行》、《八卦全图》等书。其中《王公陵寝纲目》完整版已经被祖上焚烧,这是他重新写的纲要,相当于总纲。据说在《王公陵寝纲目》全卷中,还绘有十八省重要陵墓的所在位置的地图。因为那书危害太大,所以祖上将其焚烧,但是烧后又觉得可惜,于是重新手写出一部总则。 《河图小册之阴阳》是奶奶的祖上邱问生所作,里面多讲述自先秦至清代各时期墓葬的葬法和要求,并列出了进入古墓的规则和要求。同时还讲了洛阳铲的打造方法和对付僵尸的办法。由于邱问生一直被各大军阀追杀,所以这本小册子也被邱问生烧毁。只因邱问生的儿子在旁,所以邱问生走后,他儿子立即把书取出来,灭了书上的火。此时这本书只剩下了中间部分。 中间部分后来被邱问生的儿子偷偷重新抄录了一遍,便形成了现在的这本《河图小册之阴阳》残卷。这部残卷只剩下一部分总则,寻找墓葬的方法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进入墓葬的方法和要领。而分则部分,也只剩下锁尸功和捆尸锁的运用了。 《摸金绝技》是从四婶家里带回来的,里面是一套比较全的盗墓方法,对于应付不同的古墓都有不同的对付方法。但是里面更多的盗墓的暗语和切口,比如盗墓叫做倒斗,僵尸叫做肉粽,陪葬品叫做明器。 而另外两部书《周易之阴阳五行》和《八卦全图》则是四叔的最爱。四叔早年在集市上没有少买假书,里面的内容大多是扯淡,骗骗人的。后来从龟山汉墓回来,他从爷爷那里拿了这两本书。有了这两本书,四叔废寝忘食地攻读,想不到在元代将军墓发挥了重大作用,破解了重重机关。 回家后的每天晚上,我都要偷偷地给柳歌打电话,为此家里的长途费增加不少。我爸问我怎么天天打电话,我说给同学打的。后来我爸在四叔面前提起了这事,四叔说肯定是给那个叫柳什么打的,那个女孩可漂亮了。我爸听说以后,乐得合不拢嘴,每到晚上就问我有没有打电话,弄得我心里怪怪的。 放假的最初时期,柳歌说她越来越难受,一直在发高烧。过了几天,柳歌说她爸爸带她去了医院,可是仍然不见效果。过年前,柳歌发高烧,家里来了一个道士。这个道士在柳歌睡着的时候,像电视里面一样摆着台子,施了法。柳歌说那个晚上她一直做噩梦,到天亮的时候,她觉得浑身轻松,再也不高烧了。 道士说柳歌中了邪了,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道士问柳歌是不是到了古墓或者什么地方了,柳歌说是,自己是学考古的。那个道士听后,给柳歌一个“桃木”做的符,让柳歌最好别去古墓了。 柳歌的爸爸知道柳歌是因为进了古墓才发的烧,很是害怕,让柳歌不许再学考古,返校后立即转专业。柳歌不同意,她说这是自己高考时候的第一志愿。柳歌的爸爸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命重要,他说:“你要是不转专业,以后就不许你和那个小子打电话。”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小子是我。不过后来柳歌还是答应了,她说要转到法律系。 我听后笑了,说这是奔着夫君来的,绝对不是出于对法学的喜爱。柳歌也娇嗔地说:“我就是奔着夫君来的,怎么的。考古都不让人家学了,再不和你一个系,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过年以后,四叔找到了我,说道:“你知道吗?这次我去参加古董会展了,一直以来也没有时间跟你细说。我这次可能遇到别的密探后代了。”我大惊,怎么会有那么巧。只听四叔说道:“这一点都不稀奇。现在的盗墓行业里的佼佼者,大多是当年各大密探的后人。虽然当年袁世凯公布过各大密探的姓名,但是由于年代久远,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至于他们后来的行踪,谁也不知。” 我问四叔道:“那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在会展上看到了一块和我们传家玉一模一样的一块玉。”四叔回答,“虽然那块玉是假的,而且它只是放在了会展大厅的一角,但是我还是看了出来。” “那里怎么也会有一块古玉?”我好奇道。 四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怕这和我们家族的另外一个秘密有着重大的关联,只是现在还不好说。” 盗墓家族2 引子 清朝雍正年间,雍正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秘密组建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没有正式的名称,却履行着许多重大的职责。到了乾隆年间,这支队伍才有了正式的名称,叫做军机密探。与明朝的大内密探相比,军机密探人员固定,他们一共由十二人组成,并按照十二生肖的顺序作为代号。 在清朝的中前期,军机密探为刺探信息和保卫皇室作出了重大贡献。及至清末,伴随着清王朝的衰落,密探在权力中枢中的地位也日渐衰落。辛酉政变后,密探开始由慈禧掌控。为了偿还外国债务,慈禧开始命密探搜寻陵墓信息,以盗掘陵墓解决财政问题。自此,密探的职责才趋于统一。 相传,慈禧死前,曾经秘密地召回各位密探,并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要各位密探的后人聚在一起才能破解。只是各位密探并不相识,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后人何年才能聚到一起,所以一直都代代相传着秘密的内容。 我家祖上便是这清朝密探中的一位,而且还是位列鼠字辈的密探。慈禧死后,祖上年事已高,隐居到了安徽。及传至爷爷,密探之事已经无人问及。后兔辈密探邱问生之后人秘密寻到家中,将独女嫁与爷爷,此秘密才不至于失传。 在父辈中,四叔算是一位怪才,他年少好动,竟被骗至龟山汉墓中,险些丧命。所幸吉人自有天相,奶奶等人及时出现,才将四叔从大难中挽救。幸运的是,在这场劫难中,四叔认识了另外一个密探后人赵小蝶,也就是我后来的四婶。 自我记事起,我便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其他人家有些不同。爷爷、奶奶都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在村子里也一直备受尊重。在爷爷的房间里,我曾经看到过他们藏有一个精致的箱子,只是这个箱子并不总是能看得到,它好像会隐身,因此,我也只见过两回。 慈禧留下秘密之事,我经常问及,开始爷爷并不愿说,只是奶奶心疼我,才告诉我,所谓的秘密只是一块古玉。长大的时候,看见四叔从龟山汉墓捡来的那块古玉后,我才知道,我们家有三块古玉。 我上了大学后,四叔和五叔来学校找过我,还在学校的西北角发现了一座元代将军墓。为了一探虚实,我们叔侄三人夜探古墓,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不过,我们叔侄三人并不是唯一进入这座古墓的客人,我们在地下竟然遇上了一些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古墓下机关密布,危机四伏,大家伤亡严重,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古墓。意外的是,在这次寻墓的过程中,我交到了一个女朋友。 四叔是一个热爱古董的人,虽然他没有钱,但是每逢古董会展,他必然千里赴会,以观盛景。为此,四叔还专门去了一趟北京。不过,据四叔说,他在北京的古董会展上看到了一块古玉。这块古玉十分特别,和他在龟山汉墓捡到的那块古玉竟然十分相似,而拿回家后,爷爷竟然说自己家中也有一块。 奇妙的经历让四叔十分困惑,在经历了元代将军墓后,他更有闲暇来思考此事,但是这次会展却改变了我们家族的命运,放置古玉的人也因为四叔的好奇心找到了我们,从此我们开启了家族使命。 第一章 远来的客人 由于我们在学校西北角的一些作为,导致了学校的一片大乱。水塘塌陷,塘水枯竭,公安局已经封锁了学校,古墓的事再也遮掩不住,不得已,学校提前给大家放了假。 假期是一段令人愉快的时间,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喝酒。开始是高中同学,后来是初中同学,再后来是小学同学,最后是一天不喝酒,浑身不舒坦。新交的女朋友柳歌每天都打电话来询问当天的生活情况,并一再打电话请求四叔,严禁我喝酒。不过四叔从来不跟她说真话,他经常一边和我喝着,一边对柳歌说,一水正在读书。我不知道柳歌是如何相信四叔的话的,但是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看过书。好在柳歌并没有追问,只是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我有个二世老表,名字叫邱涵。邱涵是奶奶的侄子的儿子,他爸爸和我爸爸是表兄弟,两家虽然一个在安徽,一个在河南,但是相交甚密,一直关系不错。年初四的时候,邱涵来了。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这是要接出嫁的闺女回娘家,不过奶奶已经一大把年纪,很难回去,所以现在接亲戚也只是走个形式,通常吃顿饭就回去了。当然,邱涵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一定会招待好他,让他在这里多过几天。 就在邱涵到来的那天晚上,四叔家来了一些客人,这些人是我从前没见过的。他们开着车,西装革履,与普通村民俨然不同。对于我们村来说,这样的人属于大人物,虽然村民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但是大家还是非常好奇。 我和邱涵进了四叔家的大院,看见院子坐满了人,最为奇异的是,我竟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我们学校的考古系主任。而就在我看到系主任的同时,系主任也看到了我。 我没有想到系主任会来到我们家。我在想,难道是我们盗墓的事被公安局的人知道了,来抓捕我们?不过既然被看到了,就走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系主任姓唐,名叫唐勇,是正团职转业干部,口碑一直不错。系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一水啊,想不到你是李志民的侄子,哈哈,真是巧合了,唔,不错,哈哈!” 我不明白为什么系主任笑得这么开心,但是就在我要回应他的时候,我爸、我爷爷还有五叔全部从大门外阔步走来。爷爷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烟斗,父亲和五叔则分站左右,俨然是两名护法,神情颇为庄重。 爷爷也不和大家打招呼,直接走进了正堂,坐在正门的位置。众人见爷爷进去了,也都跟了进去。父亲和四叔站在爷爷左右两侧,五叔、我、邱涵则站在左侧客人的后面。来的客人共有四人,两个青年,两个中年,年轻的约二十七八岁,中年的约四十七八岁。不过除了系主任外,我一概不认识。 见众人坐定,爷爷说道:“众位风尘仆仆,不远千里,寻找犬子,不知所为何事?” 我站在客人后面,听着爷爷竟然将电视里的台词都搬出来了,差点笑了出来。可是当着这么一个严肃的场合,又控制住了自己。 只听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说道:“老爷子,找到您那是不容易呀!咱们几个可都是来看望您的,按照辈分,我得叫您一声叔叔。” 爷爷一脸和善,说道:“不敢当,我一个老头子,多年没有出门了,也不认识各位哪,敢问各位都怎么称呼?” 只听那个大胡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叫蒋乾坤,辽宁人,满族,祖上蒋不轶,原名叫做都泽,是清朝十二大密探之一,位列牛字辈。”说完,他拿出了一块长约十公分、宽约五公分的金色令牌。当年的密探一共是十二位,这十二位密探是按照生肖次序排列的,因此,这个大胡子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牛”字辈的后人。 跟着第二个人是系主任,只听他说道:“老爷子,我叫唐勇,祖上乃是唐剑锋,十二密探位列马字辈。”说完,他也从身上拿出一块金色令牌。 第三个人站起来后,斯斯文文的样子,他说:“老爷子,我叫胡松泽,祖上系胡一平,位列十二大密探猪字辈。”听口音倒像是港台音,跟着他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令牌。 最后一人站起来,他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格和邱涵一样强壮,年纪也是四人中最年轻的,只听他说道:“老爷子,我叫熊文彬,大家叫我大熊。我是位列十二大密探羊字辈的上清道人的徒孙。”大熊说完,已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令牌来。 令牌是密探们的信物,平时很少出示于人,在今天,我们更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我也听说过家族令牌,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说,等到他去世的那一天,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将令牌传给他。 不过,想不到平时爷爷轻易不肯出示的令牌,此时他们竟然每人拿了一个。这时候邱涵低着头对我说:“这个东西我们家也有一个,我还以为是骗人玩的。”邱涵本意是对我一个人说的,哪知道,邱涵微弱的声音还是被那四个人听到了,他们全都转身看向邱涵。 爷爷见众人对自己这般恭敬,不由得笑了。他说道:“老头子年纪大了,可能一时半会记不住这么多名字。既然大家祖上颇有渊源,如此老头子需尽些地主之谊。你们都坐下,老四,给客人上茶。” 四叔听到爷爷吩咐,便取出了家里珍藏的铁观音,从容地给大家泡上。见大家手上都有了茶,爷爷继续说道:“祖上做密探的事,已经时隔百年,他们掌握的秘密也都带进了棺材,不知道你们来到我这小村子有什么事?” 听爷爷问及此事,唐勇有些兴奋,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这次是我召集的咱们密探的后人。说实话,联系起大家并不容易。我千辛万苦才联系到这么五家。另外一家倒是容易联系上,可是人家不愿意来。” 爷爷好奇的问:“谁呀?” “生门派掌门陈道和。”唐勇说道。 唐勇刚说完,爸爸、四叔、五叔全都激动了起来。陈道和这个人跟我们家的仇恨太深了,上回差点害死四叔和四婶。在龟山汉墓,陈道和设计将四叔引入墓中,自己却偷偷逃出,并炸平盗洞,差点害死四叔。 爷爷说:“这个陈道和为什么不来呢?” 蒋乾坤说道:“陈道和是生门派的掌门,而生门派人数众多,拥有大小子弟三百人。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组成盗墓团伙,并自视自己是行业正统,视天下倒斗为莽夫,不屑于与我们为伍。” 爷爷淡然道:“他有点过分了。” 只听蒋乾坤继续说道:“我家祖上蒋不轶当年与朝廷失去联系后,袁世凯派人逮捕了祖上。由于祖上是满洲人,所以逃往了关外。后来,张作霖到了北京,他掌握了这些密探名单后,开始派人寻访祖上,祖上才不得不改姓为蒋。因为改姓愧对祖先,所以名作不轶。不轶的谐音为不义,意思是对不住满族的祖先。由于盗墓业的兴起,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才慢慢发挥作用,开始重操旧业。” 其余三人也一致点头,说他们的经历大致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唐勇的父亲一直追随共产党,打日军;大熊的本领是上清道人传下的手艺;而胡松泽的祖上则追随军阀的一个军官到了台湾,最近才回的大陆。 唐勇说道:“是的,松泽从台湾来到北京,最先找到的是我。那时候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密探的后代,但是有一次,他的令牌从口袋中不小心滑落,才被我认出。” “那么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爷爷问道。 唐勇说道:“是因为这个。”说完,唐勇拿出一块古玉,此玉呈扇形,上面刻有龙纹,玉身为浅白色,看上去和四叔给我的那块玉一样。 唐勇继续说道:“这块玉一共有六块,当年李乘风一块,邱问生一块,霍东一块,蒋不轶一块,我们家祖上唐剑秋一块,还有一块玉在刘道君手里。至于为什么分给这六个人,这并不清楚。这六块玉本是一块,叫做琉璃龙凤玉,上面绘制了一幅图案,图案的内容似乎和一宗宝藏有关,但是因为时隔近百年,图案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当年慈禧赐下这块玉的时候,把整玉切成六块。赐玉的时候,大家谁也不知道这块玉是被切割的,直到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后,他才对各位密探说的,所以没到的密探就不知道此事了。会展开始前,我制作了一块假玉,放在北京古董会展的西北角。由于这玉一点都不起眼,平时根本就没有人去看,但是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李志民,一个是蒋乾坤。” 李志民是我四叔,他说道:“我当时看着这块玉非常眼熟,因为我们家有两块,一块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块是我妈结婚的时候带过来的。我在会展的时候看到那块玉以后,我觉得这玉的样子虽然像我们家的那两块,可是材质不对,所以多看了两眼。”四叔只说了两个,却没有说自己在龟山汉墓捡到的萧胜云的另一块古玉。 唐勇说道:“这就对了。那块玉是块仿品,我把玉放在那里之后,一直观察谁在注意那块玉。最先是你,后来是蒋乾坤,所以我才会把你们两个找到。至于大熊,那是在大学考古学交流会上认识的,后来才谈到的密探问题。你们可别小瞧了大熊,大熊的祖师爷上清道人,那可是茅山派的后人。” 这时候四叔问道:“唐主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唐勇说道。 “在你们学校后面的那个古墓是怎么回事?” 唐勇的面色顿时大改,说道:“你怎么也知道那个墓?” “略知道一点,只是心中有很多的疑问,解不开,闷得慌。”四叔不冷不热地说道。 唐勇这才明白学校后面的古墓被盗一案和我们有关,不过他随即释然,说道:“咱们既然聚在了一起,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回答。” 四叔点点头,说道:“好,我听一水说,你们学校水塘前后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尸体,这是为什么?” 唐勇大笑,说道:“我还当是什么问题呢!是这么回事,之前听说学校后山闹鬼,我心说下面肯定有女尸。但是有归有,我不能就真的告诉大家这里有女尸,否则这不就麻烦了嘛!于是我晚上派人到水塘下面去打捞女尸,白天叫人抽水,以证明下面没有死尸。”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又放了另外一个女尸?” 唐勇说道:“很简单,抽完水之后,手下的人告诉我,底下竟然有灰色的土砖。大家很容易就想到这是古墓了。但是学校的人多,晚上无论怎样挖盗洞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所以我联系了派出所的所长王国强,我跟他说,学校下面有古墓,让他找一个女尸放在水里,然后在学校布置警戒,从下水道挖进古墓。国强果然在公安局找了一个女尸,并在第二天布置了警戒。之后在下水道井盖的地方,我们搭了一个帐篷。在下水道拐弯的地方,我们挖开了盗洞。但是里面的机关太多,等我到了主墓室,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凶墓,此墓阴阳五行全部颠倒,明显是要墓主断子绝孙。当时我们也没有墓室钥匙,除了第一个墓室外,其他墓室也都设有机关,所以就退了出来。” 听唐勇那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看出那个墓有问题,所以才退了出去,而四叔因为道行低,没有看出来,所以沦陷了。 我问道:“那墓室里面死的老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唐勇说道,“我们学校考古系的老师非常痴迷于古墓,他们大概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所以自己从下水道进入墓室。但是他们不懂机关和阴阳五行,只知道挖来挖去,所以死在了墓室。” 四叔问道:“那你们后来就放弃了,是吗?” 唐勇回答说:“当然没有,我们计算好主墓室的位置,打好盗洞,直接从顶端下去。” 我和四叔这才醒悟,原来那个盗洞和下水道盗墓是同一批人打的。 只听唐勇继续说道:“我们进入墓室,发现墓室内部并没有太多的明器,我们只有去墓主棺材那里了。可是我看墓主面部栩栩如生,就没有再去靠近,因为这样的墓室容易诈尸。这个时候,生命就远比金钱重要,我和我的人在明器那里取出了一些金银等容易带出去的东西放在袋子里就出去了。祖师爷曾经告诫过我们,如果想安全出墓,就不能太贪婪,所以我们只拿走了其中一小部分。” 这时,我想起墓室的那些陪葬品,似乎只有一个箱子被拆过,其他的箱子几乎没有动过,看来唐勇说的没有错。 唐勇继续说道:“可是总有见钱眼开之辈呀!我有个手下,在我们走后,重新挖开了盗洞,进入了古墓,而且再也没有上来过。联系不上他之后,我就知道他可能又进那个古墓了。等我到了假山,只见那个洞口敞开得像是猴屁股一样,格外地扎眼。我怕有人看见,就叫人把那里填了,可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后来究竟上来没有。不过现在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四叔说道:“不错,那个人脚上中了机关。那个机关就是棺材旁边的铁夹子,就和打猎用的铁夹子一样。那个人腿上有伤,上不来,而墓道门口的机关又有陷阱坑。所以他也不能从墓道出去,只能困在墓室了。” 只听唐勇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呀。看来那个水塘里面的水流进墓室也是你们干的了。可是苦了我了,我千方百计封锁消息,总算控制住了局面。” 蒋乾坤说道:“勇哥厉害呀,胆识过人,技术也绝,兄弟我佩服。” 唐勇摇了摇头,说道:“死了那么多人,这又算什么!咱们干这行的,都很重视自己的命,千万别钱没捞到,人却没了。对了,老爷子,刚才志民说你们家有两块琉璃龙凤玉,可否拿出一见?” 按照爷爷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将这些东西取出来当众展出。不过今天是个例外,他不但打算给众人看,而且还带在了身上。只不过他没有将所有的古玉取出,只是拿出了家传的和奶奶家的古玉。 唐勇接过玉来,不停地赞叹,说好玉。当下他也拿出自己身上佩戴的玉来,左右比拼,似是想把它们拼接在一起。唐勇一边拼接一边摇头,最后不得不把两块玉还给爷爷,说道:“虽然有了三块玉,还是看不透这中间的秘密。要是蒋乾坤的那块也带来就好办了,那样又多了一块,兴许可以对接一部分。” 爷爷接过玉后,说道:“这玉中间有什么秘密,我真的不清楚,但是你如果有事找我,我随时可以帮你。但凡是老头子可以尽力的,我一定会出手。” 唐勇听后,顿时喜上眉梢,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这次在古董会展摆下这个古玉,想不到发挥了那么大的作用。不仅找到了蒋不轶、上清道人和胡一平的后人,竟然连邱问生、李乘风的后人都找到了,这样咱们就集齐了五家。” 爷爷问道:“不知道你集齐这五家有什么打算?” 唐勇说道:“老爷子,时隔这么多年,有什么秘密,也都丢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想把大家都叫齐了,咱们一起合计合计,这个秘密也就破了。我们大家已经有了四块玉,找到第五块,咱们就不怕陈道和不拿出最后一块。” 爷爷道:“有道理,我们谁都想知道这几块玉里面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他陈道和也不例外。” 四叔似乎对这事也很感兴趣,他问道:“如何找到另一块玉呢?” 只听唐勇说道:“提起这另一块玉,说来话长。话说三十年前,有一个人名叫刘玄的人,这个人祖上就是刘道君,湖南人,执掌十二大密探的‘龙’字辈令牌。刘玄父亲死前只留给了刘道君一枚令牌和一块琉璃龙凤玉,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留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刘玄被送进了湖南的监狱。刘玄被关了半年,自己跑了。据越狱前他的狱友回忆,他说他即将准备去探寻一个古墓,这个古墓是在宜宾。但是刘玄后来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他究竟找到没有。这个人带着他的摸金令牌,希望自己在那里终养天年。” 四叔笑道:“这个人是疯子吧,这样的事他也信。” 唐勇道:“这也不怪他,他们祖上刘道君是茅山派的。和大熊一样,大熊的祖师爷是茅山派北派,而刘道君属于南派。南面的茅山派集大成者为葛洪和陶弘景,他们炼丹采药,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刘道君作为当年为皇宫炼制丹药的法师,在众位密探中地位颇高,所以他的后人去求仙我们很容易理解。” “问题是咱们并不知道他去的是哪座山。”四叔道。 唐勇看了看众人,说道:“刘玄曾经对自己的狱友说过,他去的山叫做芙蓉山。芙蓉山悬棺极多,每座山上都有几十副棺材。虽然芙蓉山山峰较多,但是凭着我们的本领,找到刘玄也并非难事。我听说,在芙蓉山深处埋着一个少数民族的首领,咱们可以去那里,只要找到大王的陵墓,我猜想,我们也就找到了刘玄的下落了。再说,即便找不到,那个民族的人喜欢佩戴金银,里面的陪葬品肯定少不了,咱们摸上一些,也不枉此行了。” 爷爷长叹道:“主意是好,可是我们家已经几代不倒斗,手艺已经落下了,根本上不了台面,这倒斗的事还是算了吧。”我想不到爷爷竟会拒绝唐勇,很是意外。 只听唐勇说道:“老爷子,我们祖上也都隐居过,可那是乱世,怕遭了难。现在到了太平年代,我们需要出山了。一是发扬先祖遗志,不忘祖宗留下的东西;二是咱们家族都有个共同使命,需要我们一力承担,共同完成。” 我看爷爷的脸上阴晴变化不定,似乎已经动摇。这时候四叔说道:“爸,咱们的手艺是该拉出来练练了,你看陈道和多嚣张,咱们不能输给他。” 爷爷似是想起了当年陈道和炸墓困死四叔的事,他一拍桌子,说道:“好,那就由老四陪你们去。不过我有言在先,切不可坏了祖宗的规矩,坏了人家的祖坟和风水。你们早点找到另外一块琉璃龙凤玉,我也想知道这块玉究竟埋藏着的是什么秘密。” 第二章 重新组队 回到学校以后,生活依如从前。柳歌通过申请调入了我们系,而我也不再玩扑克牌。不过柳歌加大了对我的监督力度,从生活到学习无一不进行约束,我每天都是尽量避而远之。有时候逃不了,也只能装作拉肚子没有带手纸,往宿舍狂奔。她说她要对我实行家庭化管理,采用严格监督制,力争在短时间内将我培养成良性的居家好男人。 不过,正是由于柳歌的强化管理,我的外型发生了可喜的转变,第一学期的长胡子、长头发、泥指甲很快变成了无胡子、烫头发、短指甲。洗澡由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衣服也由两周一洗改成了一周两洗。 这样的生活是我这样一个邋遢的男人难以接受的,在别人看来,我过的是幸福生活,可对于我来说,那实在是一种折磨。为了躲避柳歌,我时常借口学习而逃进了图书馆。在学校的图书馆,我经常去借一些有关《周易》和阴阳风水学的书籍。这些书籍虽然不多,但是对我来说也显得弥足珍贵。由于柳歌每个晚上都要我陪她自习,这些书我只能偷偷地看,不敢让她看到。 四月份的时候,我打电话回家,爷爷说四叔已经走了。他带上了家里祖上传下来的那块玉,剩余的两块留在了家里。四叔还带走了那把户撒刀,留下了奶奶的那把保安刀在家。家里一共有两把匕首,一把是奶奶带回来的那把保安刀,另一把就是四婶的那把户撒刀。这两把刀都是削金断石的宝刀,若是在将军墓里,没有这两把刀,肯定会死于古墓。特别是那个水怪阴水龙,单靠枪支是很难击毙的,多亏了匕首对它所做的重大创面,才使其重创而死。 唐勇后来找过我,他告诉我四叔是和蒋乾坤一起走的,那个斯斯文文的胡松泽没有去。胡松泽是台湾人,从来没有倒过斗,他来大陆只想做生意,去了也帮不了忙。而大熊因为要做研究生毕业论文,所以也没有去。唐勇派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和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高手陪四叔和蒋乾坤,此外,蒋乾坤还带上了自己的弟弟,他们六个人一同前往。 依照唐勇所说,这个阵容已经是相当可观了。一个是易学门的后人,两个蒋不轶的后人,两个唐剑锋的后人的弟子,还有一个名字未透露的高人。这样的话,比起普通的盗墓兵团,这六个人远比一般的阵容要大得多。 这个学期大体过得还算顺利,中间学了不少的阴阳知识。不过有时候室友看到了,也会说我有神经病。当然学校也不是所有的书都管用,那些书籍很多都是一些所谓的学者打着研究《周易》的名号写出的书,并不具备实用性和科学性。 我在学校里还找到了考古方面的书籍和历史方面的书籍,这些书还是很有用的,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我专门找了有关研究西南、东南还有西北的少数民族的书籍。早在一千多年,这些地方出现了大批的小国,建立了高度的文明。但是在历史的车轮中,或是自然灾害,或是战争动乱,这些小国逐渐消失了,就像是海水一样从地球上蒸发了。 假期回到家中,我又开始了睡到自然醒的愉快生活,我时常在想,没有柳歌的日子,真是天上人间。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我的表弟邱涵来了。令我意外的是,邱涵减肥了。话说邱涵从小练武,长得也不胖,可是读了高中后,这小子身材就走样了。我表叔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让他刻苦学习,可是邱涵是刻苦了,肉却没有少吃,三个月就长了二十多斤。过年的时候,邱涵说要减肥考公安大学,当时我还不信,此刻再看邱涵,他果然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一米八五的个子竟然体重不足一百五十斤,真是神奇。他告诉我,他刚刚查到被公安大学录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现在听说我回家,他就赶来了。我也很高兴,毕竟考出那个成绩很难得,以后在北京我也有个伴了。 巧合的是,就在邱涵来的第二天,系主任竟然来了我们家。系主任告诉我,四叔去了宜宾之后,久无音信,自己很担心。按说五月份他们就该回来了,可是一直到了七月,还是没有消息。就在七月十四日,唐勇的一个徒弟回来了,他的徒弟断了一条腿,同时两只耳朵也听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听后大惊,赶忙问怎么回事。唐勇说,这次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宜宾的悬棺那么危险,是自己大意了。按照他回来的这个徒弟阿超说,除了回来的自己,另外五个人中,确定死的就有两个,另外三个是非死即伤,悬棺的危险程度远超过中原的土葬。 我把这事说给了爷爷、爸爸听,他们知道后非常担心。四叔是奶奶最疼爱的儿子,奶奶已经急得两天吃不下饭了。由于奶奶年事已高,我不愿让她操心这些事。我跟奶奶说,我去把四叔找来。可是奶奶不同意,说我还小,家里不能再有人出意外了。 奶奶这样做是有她的考虑的,奶奶家人丁一直不太兴旺,向来都是单传,及嫁至我们家,人口才逐渐多了起来。她不希望家里的人继续死于墓坑之中,所以才想亡羊补牢。 四婶听说奶奶不愿去找四叔,跑到了奶奶家里又哭又闹,说非要把四叔找回来。爷爷和爸爸也倾向于找回四叔,即便是活不见人,也得死要见尸,不能让四叔丢在荒山野岭中。经过一天的家庭内部讨论,商议由我和五叔协助系主任寻找四叔。爷爷认为,四叔丢了,家里有义务找回四叔,给四婶一个交代。况且,四婶是赵子峰唯一的后人,更不能让其犯险。同时,我爸长年没有接触阴阳五行,也不懂盗墓摸金,不能完成任务。而我和五叔有过盗墓经验,身体素质也好,能够完成任务。 当我们商议结束,邱涵举手也说要去。爷爷当然不能同意,毕竟邱涵是客人。但是奶奶却有自己的考虑,奶奶娘家人才凋零,自己的兄长和侄子都是警察,没有人懂五行,邱涵悟性很高,是一个可造之材,可以出去锻炼一下。爷爷当即给舅老爷打了一个电话,征询舅老爷的意见,意外的是,舅老爷竟然同意了。 商量结束后,奶奶把我叫到屋子里,说道:“我这里有一把保安刀,这把刀是我家祖上在宁夏的时候找人打制的,削金断石。一水,你是我孙子,所以这把刀就不能给你。” 我点点头,奶奶看着邱涵,继续说道:“这把刀是你家的,现在还给你。这本《河图小册之阴阳》残卷是我爹在我嫁人的时候给我的,现在你也带回去。但是你记住,不能让别人看到,希望你能将我们邱家的那点东西发扬光大。” 接着奶奶又拿出一块琉璃龙凤玉挂在邱涵的脖子上,说道:“这块玉轻易不要示人,以后你就是密探的接班人了,记住你的祖上叫做邱问生,不能给他丢脸。” 我看到邱涵眼睛红红的,似是受了莫大的鼓舞。接着奶奶拿出另外一把匕首,说道:“一水,这把匕首名叫星宿刀,意思是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能要了他的命。它锋利无比,是慈禧当年赐给你祖上李乘风的佩刀,这刀锻造的工艺好,材质也好,我也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一直都是你爷爷保管的。” 我接过刀,只见上面写着“兵部府库,大清皇帝御赐”字样。想不到,我们家里除了保安刀和户撒刀,还有第三把宝刀,真是喜不自胜。 奶奶继续说道:“这里已经没有玉给你了。你四叔从龟山汉墓带回的那块玉,我不能给你,因为它在你四婶那里。再说那些人来的时候,你四叔和你爷爷只跟他们说我们只有两块,如果我们多拿出一块,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我点头,说道:“奶奶,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一定可以把四叔找回来。” 奶奶说道:“你还年轻,我不放心呀!你是咱们家的希望,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咱们家就你们俩是大学生,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祖上交代。十几年前,我还能去救你四叔,现在我没有这个本事了,但是既然干这一行了,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其实危险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人,不是机关。盗墓本来就是生死两局,活人一个局,死人一个局,那次你四叔就是险些折在了陈道和手里。” 我和邱涵看着奶奶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多说几句平安话让奶奶放心。临走的时候,奶奶交代了一些摸金的规矩,她叮嘱道:“行走江湖,要懂切口,万万不可莽撞。” 唐勇见我和邱涵出来,说道:“快走吧,咱们别的东西要去北京准备,这里就别逗留了,时间不多,早去早救人。” 众人点头,便上了唐勇叫来的出租车。上了出租车后,出租车直奔观音机场。说起来,观音机场距离我家并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三十里,乘出租车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好在去北京的机票并不算难买,我们下午五点便到了首都机场。 晚上十点,众人齐聚到了酒店。哪知道,我们刚到酒店,忧伤的气氛就被一扫而空。因为我们不仅在酒店看到了大熊,还看到了一个大美女。与柳歌的冷艳不同,这位美女更有亲和力,看到我们进来,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胡松杉,是胡松泽的妹妹,希望合作愉快!” 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是胡松泽的妹妹,因为胡松泽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而胡松杉看上去却是那样地健美。原谅我是个男人,我不得不对胡松杉的相貌做出评价,因为她肌肤如雪,身段紧致,没有一丝赘肉,有如海报中被电脑修饰过的人。她穿着野战部队夏日的灰色迷彩服,像是准备迎接丛林战一样。一根红色的皮筋扎束出高耸的马尾,几根细细的发卡扣住了两鬓散乱的头发,显得十分干练。 “喂,两位老弟,别这么盯着人家看!喂,都二十多秒了。” 我和邱涵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坐在沙发上的大熊翘着二郎腿在对我们大喊。我和邱涵相视一笑,却不多言。大熊见我们一句话也不说,似是感觉很尴尬,说道:“这位是胡松泽的妹妹,‘台大’二年级考古系,是我们‘台大’的校花。” 如果我没有记错,系主任在介绍大熊的时候,大熊是山东某个大学的,怎么这小子说“我们台大”,看来他是诚心讨好胡松杉。我和邱涵十分不屑地看了大熊一眼,然后到了一边的床上坐了下来。 唐勇见人都齐了,说道:“前一次由李志民、蒋乾坤等人组成的小队出发了半年有余,但是因为出了意外,所以我们需要派出第二梯队。这次呢,由我担任这次小队的队长,副队长由五弟李志新担任。下面由从我的徒弟阿超给大家介绍上次他们的行动情况。” 唐勇叫来了阿超,并示意阿超坐下来,他告诉大家,阿超已经在上次的行动中丧失了听力,希望大家不要中途打断阿超。阿超坐在众人面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不停地发抖,直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讲话。 原来,阿超一行六人坐飞机到了宜宾之后,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唐勇的安排下,他们先是在宜宾安排了住处,次日再由宜宾市坐车到珙县。在珙县,他们收到了一个神秘车辆送来的大批装备。这辆车只负责运送物资,没有留下任何交代,装备卸载完毕就离开了。不过,这辆车送来的东西却是极为实用,里面有军用匕首六把,狼眼手电十把,备用电池小半袋,还有六把79式冲锋枪和子弹若干。 在珙县休整一日后,他们驱车到芙蓉山风景区,并在附近的旅馆住了下来。那里的旅馆很多,条件都还不错。由于芙蓉山已经被开发成了风景区,旅游的人特别多,所以他们都特别小心。 虽然他们要找的那个悬棺在芙蓉山,但是具体是哪座山并不清楚,需要慢慢打听。为了掩人耳目,众人带了相机和面包,装作游客,在山上玩了一天,第二天才向山的深处走去。在芙蓉山近处,悬棺众多,已经开发成旅游胜地。不过,那里不是阿超的目的地,因为大凡是能开发成景点的墓葬,肯定不会是刘玄的目标,他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阿超他们精神抖擞,每个人扛着一个鼓鼓的大包向山内进发了。据阿超交代,芙蓉山靠近湖水,游客较多,但是芙蓉山深处常年没有人进入,而且多乱石猛兽,从明朝开始,那里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严禁生人进入。 晚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向山里纵深行进了三十里。开始时,行人甚多,接着行人就少了。到了下午三点时分,已经看不到人迹了。他们翻越了一处栅栏,进入了游客禁区,所有的景色为之一新。这里与之前看到的景色明显不同,它更多的是原始痕迹,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他们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墓葬群,到了第三处悬棺墓葬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为了第二天更好地行动,他们开始搭建帐篷,准备睡觉。 因为害怕野兽的侵扰,他们点了一个火堆,并轮流守夜,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众人都困了,连守夜的人也因为无聊而睡着了。不过阿超是一个机敏的人,他虽然是睡了,可是对周围的环境还是十分地敏感。大约到了一点的时候,阿超听到远处有嬉笑和吵闹声,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哪里有村子,就没有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这个荒山里,哪里会有村子。就算是有村子,又哪里会有半夜不睡觉的道理。想到这儿,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这时,他才发现大家全部都醒了,手里紧紧地握着冲锋枪。 火堆的火已经快熄灭了,周围一片漆黑,更看不到远处。突然,远处的嬉笑声没有了,转而是清晰的惨叫声。那声音越来越响,不绝于耳,众人心里不禁发毛。阿超又投了几个木块放进火堆,天空顿时大亮,不仅火堆燃起了大火,连附近的山上也亮起了火把。这时,阿超看到隔着山溪的山头上,几个野人模样的人逮着一个活人,正在那里剥皮,那刀子从脸上下去,从上而下,开始是胸口,继而是大腿,红色血水让人分不清是血还是火,让人肝胆俱裂。 阿超他们不敢说话,眼看着一堆人在对岸手舞足蹈。但是那些人在剥完皮后,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似是找到了新目标。野人们一哄向山下冲来,要捉他们。众人哪见过这阵势,赶紧把火给熄了。可是自己手上的火把灭了,野人手上的火把却灭不了,他们嗷嗷叫着往山下跑,很快就冲出了山涧。 四叔见形势不好,对大伙喊了一声“撤”,众人便四散而去。众人舍弃行李包裹,只拿着狼眼手电和冲锋枪,沿着来时的路跑去。大家边跑边回头开枪,很快二十发的子弹就打没了。他们又接着换子弹,可是那些野人穷追不舍,直到他们跑了半个小时,筋疲力尽了,才甩掉那些人。 大家数了数冲下来的人,发现这些人里少了两个,一个是阿超的师弟阿天,一个是我四叔。众人心里焦急,瘫坐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当大家还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决策的时候,对面山头出现了一些人,他们缓缓点起篝火,并绕着篝火跳舞,口中若有所语,似是在唱歌。 众人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正当大家为眼前的事感到好奇时,他们看到篝火旁的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只见这些人把那个人绑到十字架上,放在了篝火中间。众人仔细看去,那个被绑的人竟然是我四叔。 一瞬间,大家被眼前的场景吓破了胆,蒋乾坤说道:“快冲,救出李志民。”于是大家提着枪往山上冲了上去。子弹打出了一匣又一匣,他们终于救出了四叔。蒋乾坤的弟弟手里拉着四叔,大家就不停地跑,好在这次野人们没有继续追来。正当众人打算休息一下时候,大家回过头来,只见身后跟着俩骷髅,哪里还有四叔和蒋乾坤的弟弟。 前文讲到了一个高手,这个高手是唐勇请来的,而且一直和唐勇相交甚好。据唐勇介绍,这名高手名叫斗爷。斗爷没有真名,只有外号,他十三岁开始盗墓,参与过几十宗大墓的盗掘,是一个讲义气、有本事的汉子。 斗爷看到这种情况,立即换上了子弹匣,对着两个骷髅连发几枪,直到两具骷髅全部倒下,才继续前行。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天已经快要亮了,大家想,此时应该安全了。现在小队里只剩下蒋乾坤、阿超、斗爷了,众人略作停顿,准备做下一步打算。他们本意是撤出去,请求支援,可是当众人走到应该有栅栏的那座小山的时候,大家发现已经没有了禁止游人通过的高栅栏。 阿超看了看眼前的场景,说道:“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这个封起的栅栏兴许还要在远处。” 斗爷说道:“不可能,我记得往南去就是出口。” 阿超说:“这里山路斜斜弯弯的,你怎么可能分辨出南北?” 蒋乾坤也说道:“我也记得这里该有栅栏。我记得在我们上山的时候,这里的栅栏是封住山口的,而我们是从侧翼包抄的。不过我也怀疑斗爷你刚才打死的是我弟弟。我猜想,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对我们使了障眼法,使我们把我弟弟看成了骷髅。” 蒋乾坤那么一说,阿超似是想起是那么回事。首先我四叔不该在那里出现,而斗爷开枪的时候,蒋乾坤的弟弟手里还握着冲锋枪。众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都变得慌了起来。当然,蒋乾坤也没有埋怨斗爷,因为刚才他也想开枪,只不过动作比斗爷慢了一个拍子。 三个人继续向来时的方向走着,可是当再行一段距离的时候,众人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来时的路上,倒像是往深山里走。昨天,他们不断地上山,山路无穷无尽,此刻他们既然是往回走,就应该是下山才对,可是看着蜿蜒而曲折的山路,他们却走在上山的路上。 第三章 高空悬棺 还好,天渐渐亮了起来,山上的雾很大,一时间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此时众人都感到十分疲倦,大家决定休息一下,然后再行下山。阿超等人靠着山石,只觉得又累又饿,也就睡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超慢慢醒来了,但是他发现身边竟然已经没有了别人,只剩下自己。 阿超呼叫斗爷和蒋乾坤的名字,可是根本没有人答应。他心慌了,四下漫无目的地继续寻找。他越走越累,就在他放弃的时候,这时他来到了昨晚他们几人睡觉的地方。地上的帐篷还在,帐篷里面的生活用品已经不见了,阿超顿感绝望。阿超想,他们怎么到了这里,自己不是应该在山下吗?这时他看到草丛里有个东西闪闪发亮,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昨晚众人散落的军刀。这把军刀长约二十厘米,硬度较高,属于野战军特别配备的军用品。 阿超捡起军刀,看到前面有个红色的东西躺在地上,他立即往前走去,只见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师弟阿天。但是阿天浑身是伤,血肉淋淋,惨不忍睹,只有面部保持得比较完整。地上到处是破旧的衣服碎片,树旁满地是血。 阿超感到恐怖不已,这时候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脸上。阿超用手擦了一下,发现竟然是血。他抬头向山崖上看去,只见头上高约十五米处有个棺材正在往下滴血。阿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即往山下狂奔而去。 这一跑就是半个小时,停下来的时候,阿超已经有气无力,气喘吁吁。这时,阿超看看眼前的山路,似乎非常眼熟,他想起昨晚山上出现野人火烧四叔的场景。可是现在看去,哪来的什么野人,抬眼望去,远处只有高矮不一的悬棺。 想起昨晚被斗爷开枪打死的蒋乾坤弟弟,阿超心里就发毛。果然往前走去,他看到了蒋乾坤弟弟的尸体。不过地上只有蒋乾坤的弟弟,没有四叔。蒋乾坤的弟弟身上中满了子弹,并非像昨晚所见的一副骷髅。此时阿超已经没有时间去处理他的尸体,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阿超觉得自己是真的迷了路,而且他还十分地饥饿。他坐在山上,看到前面有一片果树,阿超似乎是看到了烧鸡、烤鹅挂在树上。他登上山去,摘了一大堆果子,那果子长得鲜红,有苹果般大小,吃着和香蕉一样香甜。 阿超吃饱之后,坐在山脚,闭眼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脚上一疼,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只老虎咬到了他的腿。阿超非常吃惊,立即用刀捅向了老虎。可是他哪是老虎的对手,那老虎拖着阿超往山下跑。阿超的腿被咬得血肉淋淋,紧急之下,他又挥一刀,和老虎拼死搏斗,由于阿超受过比较好的格斗训练,他竟然把老虎赶跑了。 赶跑了老虎,阿超发现自己听不到声音了。以前周围山上一旦起风,松树间会发出拍打的声音,但是现在听不见了。他试着用左手拍打右手,果然听不到任何声音。阿超心一下像掉进了深谷,恨不得死在山上。 怪不得老虎来的时候,阿超发现不了老虎,原来是自己失去了听力。阿超想,肯定是刚才吃了树上的果子才让自己失去了听力。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抱住山上的松树,站在山腰往下看的时候,赫然发现山的另一侧的远处布置着高达两米的栅栏,那里正是出口。 看到出口,阿超欣喜万分。由于阿超的腿已经断了,不能行走,他只能向山口爬去。经过两天两夜,凭借顽强的毅力,阿超终于爬过了那个栅栏。 出了芙蓉山,阿超立即给唐勇打电话,由于阿超听不到唐勇说什么,自然是答非所问。唐勇以为自己遇上了骗子,所以就没有理会。唐勇挂了电话后,仔细回味,方才醒悟,刚才的电话应是阿超打来的。但是当他再打回去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已经预感到出事的唐勇立即派人到芙蓉山搜寻阿超,可是搜寻一周也没有结果。就在唐勇绝望的一个月后,阿超回到了北京。他是通过救护站送回来的,那时候救护站的人已经把他当成了残疾人。 吃了毒果子后,阿超的身体越来越差,视力也开始下降。好在阿超在宜宾得到了急救站的紧急治疗,保住了性命,但由于治疗比较晚,又没有足够的医药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耳朵已经彻底失聪了。而他的腿伤虽然被治好了,但是已经落下残疾。 当阿超回到北京,才知道一起去的那些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 听到这儿,众人欷歔不已,都被当时的恐怖场景所感染。一时间,众人默不做声,刚才大熊带来的喜悦气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看得出,大家心里都很恐惧。虽然在元代将军墓,我已经有了一次这样的经历,但是对于这种神秘莫测的地方,我还是觉得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阿超并没有看到四叔的尸体,这就是说四叔很有可能还活着。阿超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在唐勇的示意下回房了。 唐勇对大家说,阿超的经历既给了我们一个警示,又给我们提供了第一手材料,我们一定能够完成这次任务。跟着,他交代我们,要大家晚上好好睡,保持好体力,为后面的行动作准备。跟着,大家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坐飞机到了宜宾,由宜宾机场打车到珙县巡场镇。巡场镇不大,和珙县县城贴近。在那里,有人给我们安排了旅馆。晚上十点时候,一辆车停在旅馆门口,几个黑衣人抬出一大堆军用包裹送往我们房间。这些包裹都一样,鼓鼓的,我明白这是唐勇为大家重新准备的装备。 晚上,唐勇给我们召开了小会,他说第二天把我们送到芙蓉山风景区,在那里休息一天。一是熟悉环境,为之后的行动作准备;二是放松一下。次日,一行人把家当搬进了风景区的旅馆。上午十点,众人来到了芙蓉山的螃蟹溪,其名义为参观旅游,实际是踩盘子。 风景区游人众多,果见那里河水清澈见底,水流平缓。河水水面约有二十米,水上偶有沙洲,沙洲上长有数米高的长草,还伴有水鸟长鸣。乍一看去,山峦起伏,天水相依,当真是人间洞府,旅游休闲胜地。 在水面一旁是高达百米的山崖,山崖垂直发育,上面有众多的洞窟,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放有棺材。把棺材放入崖洞只是悬棺墓葬的一种方式,还有的棺材是放在桩木上的。古人在山崖上打出四个木桩,用四只桩木将这些棺材托住,形成崖棺。也有的悬棺是放在两只山崖的空隙之间。 悬棺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是大多是崖洞式和木桩式。这些棺材所在的位置高的约百米,低的约十二三米。棺材摆放的位置也存在差异,有的是独立的崖穴,有的是一个大的洞穴存放十几个棺材,也有的十几个棺材在桩木的支撑下形成栈道式的棺材组合。最别致的要数山崖的一角,那里有一块约一间屋子大小凸起的石头。这石头上端平滑,下端倒像是大树的树根,整个凸起的石崖贴着山崖,像燕子窝一般。但是在这块凸起的石头下,却有五个棺材,高低依次排列。 悬棺是某些民族的墓葬习惯,取义是接近天堂。越高的棺材,就越接近天堂,其子女也就更加富贵。悬棺也会形成集群的状况,即同一个崖洞会出现多个崖棺,同一处栈桥会出现多个悬棺。史学家认为,修栈桥是一个极具有难度的活,因此,同一时期死的人可能会葬在一处,同时,也有可能是一个家族的葬在一处,取义为团圆。 和四叔他们一样,我们一行人也是拍照,边拍边注意观察周围的地理环境。山崖绝壁处比较光滑,可以看到一些崖洞,而洞崖旁长着一些矮树。远处的小山峰,层峦叠嶂,高低不一,风景甚是秀丽。这山上最多的当属松树,经过螃蟹溪,往里纵深而去,景色尽收眼底。越往深处走去,那里的游人便越加稀少起来。考虑到时日尚早,众人决定再纵深行进了几公里。 大家一路往北走去,山上已经罕见人迹。在山腰上我们遇到一个采药的药农,他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说我们是来旅游的。那个药农说,那个山上不能再往里面去了,里面闹鬼,村子里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唐勇说没事,大家不往深处走,就在附近转转。那药农听我们那么说,方才放心,临走前,百般叮嘱,切不可再往前行去。 听到药农的介绍,大家心里就有底了,前方就是我们要去之处。此时大家心里虽然紧张,但是目标却近了,于是众人加快了脚步,往山上登去。如此走了半个小时,众人看到前面半山腰上有一座庙,这个庙虽然不大,但是却房舍整洁,鱼声阵阵。 我并不想进这个寺庙,不过摸金倒斗的人很信佛,尤其是唐勇这样的老手,更是遇佛必跪,逢庙必拜。唐勇说道:“大家去山上的小庙拜一拜吧。”我和邱涵是不信邪的主儿,尽管我曾在学校的古墓遇到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我仍然相信四叔的机枪理论。 胡松杉看上去很相信佛,因为她是第一个响应唐勇的。看到美女要去,众人没有反对的道理,大家一哄而上,便闹哄哄地上了山。 山上的路弯弯斜斜,即便是通往寺庙的小路也长满了青草。山路是由挖出的石阶构成,而青草便是在石阶的空隙中长出的。寺庙里只有三个和尚,一个年龄大点,两个年龄小点。两个小和尚拿着香散发给众人,众人点着之后,每人跪拜叩头三下,方起身准备离去。 就当我们要走出寺庙的时候,里面的老和尚叫住了我们,众人不禁停住了脚步。那和尚问道:“几位施主,可知道山下的悬棺为何人所立?” 众人莫名其妙,一阵摇头。大家虽然对中原土葬的墓有所了解,但是对这种悬棺知道得真的很少。别说是谁放进去的,就是问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大家也是不知。众人来之前虽然听唐勇说过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墓葬,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民族。而唯一来过这里的阿超不认识少数民族的字,并没有对大家提及这是个什么民族。 那和尚说道:“众位施主想知道吗?”邱涵不明白这个老和尚的意思,便说道:“我们都是穷人,老师父,我们捐不了善钱。” 只听那个老和尚说道:“我不要那样的善捐。我来告诉几位施主,此处悬棺乃芙蓉山悬棺的一部分,悬棺山崖下的那条河叫做螃蟹溪,在洛表镇北的麻塘坝及镇东北曹营、镇西罗渡乡南广河一带的苏麻湾还有很多的悬棺群。这些悬棺说不清具体是哪个朝代立的了,反正有这个庙的时候,这些悬棺就有了。” 众人感叹,原来这悬棺历史这么久了。那个老和尚说道:“这里的悬棺俗称叫做挂岩子,是以前的僰(bó)人做的。这些僰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叫法不一样,有的时候叫做濮人,也有的时候叫做都掌人,一直是西南的少数民族有名的一支。他们早在春秋战国就建立了僰人国,因为英勇善战,很少臣服中原,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和中原统治者有矛盾的。” 邱涵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说道:“施主莫插话,且听我慢慢道来。僰人是最早会酿制白酒的,僰人又是相对比较文明的,这个民族是非常懂礼节的。因此统治者叫这些人为僰人,意思是能够斩荆棘的文明人。相传当年诸葛亮进攻川蜀的时候,因为僰人挡住了诸葛亮的军队。诸葛亮说你们这个地方就是山好,可是墓穴埋得不好,应该把墓放在山上,收成就好了。这些人听了后,全部都去把棺材放在了山上。于是诸葛亮的军队便通过了这里,而第二年恰巧取得了丰收,从此把棺材放在山崖上就成为了这个民族的墓葬习惯。” 众人方才醒悟,原来还有那么一段故事。这时候胡松杉也说道:“这个诸葛亮一直都是喜欢耍别人,想出那么一个损招。” 老和尚说:“传说终究是传说,因为这些僰人是从百越族移民过来的,而百越族在两千六百多年前就有悬棺崖葬的历史传统,所以这个传说当不得真。这个民族几经衰落与辉煌,在历史上创造了灿烂的文化。但是到了明朝,这个民族就从中国彻底地消亡了。” 众人此时均都道奇怪,问为什么,那和尚看了看众人,言道:“这其实本身也是一个谜。” 那个老和尚继续说道:“这些百越族的后人,英勇善战,虽然最后还是躲不过成为历史尘埃的命运,不过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僰人,并非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们所熟知的白酒就是他们所创,而这千百悬棺就是他们所立。” 唐勇此时顿了顿,说道:“老师父,不知道您告诉我们这些是因为什么。” 那老和尚一脸肃然,言道:“你们可知道这山上是不能去的吗?” 唐勇顿道:“自然是知道,我是大学的教授,这几位是我的学生,我们是来做地质勘查的。” 哪知那老和尚笑了,言道:“你们是做地质勘查,甚好甚好,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你们不是来盗墓的?” 众人心里一惊,奇怪这人怎么知道大伙是来山上挖粽子的。 只听老和尚继续说道:“你们面上带有黑气,虽然个个面容灿烂,但是印堂却发暗,行至此处,非药农,便是盗墓。”我看了看大家的额头,哪有什么暗黑色,倒是昨晚吃了不少猪肉,个个面色红润。 唐勇立即解释道:“我们不知道这山上有墓。” 听唐勇如此说,老和尚说道:“也罢,但愿你们不是来盗墓的。这山自元朝就开始封闭,而本寺便是建于明朝中后期,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误入险地。你们如肯听我劝告,还是早日离去的好。” 唐勇笑道:“多谢老师父指点,我的这些学生个个好学,我也想带他们多学些知识,既然大师说山内危险,我们下山便是。” 老和尚见众人答应离去,笑道:“施主慢走。” 众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旅社,情绪十分低落。想到这个神秘的民族,大家心里就犯嘀咕,为此行感到不安。尤其是老和尚说这山封闭了近千年,可见这山多么危险。还有那个药农,也对大家说,里面年年有人进去,但是年年有人出不来。 说起此行,我和五叔,还有邱涵是为了找四叔而来。而另外三人,目标多少有点复杂,一半是寻找古玉,一半也是为了倒斗。但是对于大熊和胡松杉来说,这次的行动多少还带着好奇。 唐勇似是看到了大家的困惑,他提出一个包裹,扔到地上。众人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有手榴弹十枚、八五式微声冲锋枪六把、子弹约三百发。另外还有军用水壶一个,里面还装有面包、袋装鸡蛋等食品。在包裹的一侧,有把军用匕首。唐勇还从另一个袋子中给大家带来了山地作战靴,这种鞋子结实,而且耐磨,适合山地行走。据说,这样的鞋子,一般在部队穿三年都不会坏。 大家都对唐勇佩服不已,想不到唐勇的后勤工作是如此出色,大队长一职非他莫属。开始唐勇自任大队长,我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服,想让五叔当。可是现在看来,五叔根本没有办法和唐勇比。虽然我对唐勇的倒斗本领还一无所知,但是就元代将军墓那个活来看,唐勇很有两下子。 看到这些装备,大家心里都来了劲,连五叔面上都信心满满的。这次的装备比上次四叔他们的要好,连我这个没有用过枪的心里都十分期待,恨不得立马有个大粽子出现,渴望它能发挥用武之地。而邱涵更是兴奋,他摸着枪爱不释手。 之后大家换上山地作战靴,唐勇告诉大家把匕首放在靴筒里,然后教大家如何放匕首和拔匕首,还告诉大家如何使用枪支和手榴弹。直到晚上十点多,众人方才作罢。我那时候想,有时候也未必非得要什么黑驴蹄子,也不要什么桃木剑,有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搞不定。 第四章 深山里飘荡的影子 由于这些天大家的睡眠质量还不错,行动的当天大家起得都很早。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心里还都有点紧张。当地五点天亮,众人四点半就出发了,迫不及待地想进入山地。 黎明时分,众人来到芙蓉山山脚,大家穿过螃蟹溪,离开了景区的悬棺墓葬群处。大家往北走去,步行约半个小时,前方右侧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个岔路口说是岔路口,实际只是山道旁出现了两座小山的鞍部,那里地势偏低,所以像岔路口。 唐勇说道:“昨天我们在这个山道遇到很多人,说明这个山道有很多人行走,并不适合大家行动。如果被那个老和尚看到,我们就上不了山了。现在这里出现了一条岔路口,我们就从这里绕进去,那样行动就会掩人耳目了。”众人都跟着点头。 于是唐勇打前锋,五叔殿后,众人背着背包向山内行进。这条路方向在东,进入山体鞍部,果然没有人走过。这些山路虽然很崎岖,但山体比较多石头,没有太多的青草。山上虽然长有松树,但是鞍部却是光秃秃的,所以行走起来并不困难。 如此行走了约一个小时,众人丝毫不觉疲倦。此时太阳慢慢升起,群山高低起伏,被朝阳笼罩,绿荫映带山峦,远处带些雾霭,环绕着山尖,甚是美丽。邱涵问胡松杉道:“胡姐,你累不累?要是累,我来帮你背。” 胡松杉道:“不累,没事,以前常做体能训练。” 邱涵故作惊讶地说:“是吗?那么厉害!你可比你哥哥强多了,他都不敢来。” 胡松杉笑道:“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 邱涵说道:“当然是夸你,你看你哥哥做不到的,你做到了。” 胡松杉道:“你都骂了我哥哥,我还不跟着被骂?” 邱涵一时无语,本想搭话的,却想不到蹭了一鼻子灰。大熊看到这个场景,也笑了,说道:“怎么样,碰鼻子了吧?她这姐姐不好叫。” 我听了也在一旁偷笑,心想邱涵怎么想起勾搭女生。正在这时,五叔叫住了大家,他说道:“这个山道怎么一直往下?咱们应该往北走,不能再往东去了。”众人一看,果然是这样。现在大家已经走出了鞍部,正在向刚才的山的东面的山脚走去。由于松树遮挡前方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山下的情形。看来这连起的两座山实际就是一座,只是形成了两个不同的山峰。大家走出鞍部的时候,因为没有通往北边的山路,所以一直在往东走。 听五叔那么一说,大家立即改变方向,扶着树,沿着山坡向北走去。只是这山看上去也是斜的,山体像是呈东北走向,即便是沿着山腰走去,也要偏离方向,向东北方走去。 五叔道:“这样子走不行,我们会距离目的地太远,耽误太多行程。” 唐勇似乎也看出了问题,他说道:“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咱们到前面再绕回去,大不了多走几里。既然选择绕行,多走几里路是难免的。”于是众人继续沿着山向东北方向走去。如此行走了一个小时,前方这个山终于到了尽头,我看看手表,已经八点了。众人欣喜无比,以为终于不用向东走了。 众人加快速度,但是当到了山的尽头的时候,抬眼望去,哪有什么出路,下面竟然是一处大峡谷。这个峡谷呈东南——西北走向,和山的走向刚好呈“十”字交叉状,深约百米,根本无从翻越。看到这个,大家都相对欷歔,心想这段路是白走了。大熊道:“这不是白忙活了吗?人家说一夜回到解放前,我这是回到远古社会了。” 我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峡谷。根据山谷的走向来看,刚才众人一直往下走,如果没有改走山腰的话,那么也会一样走到谷底。我问道:“要不要撤回去?大不了明天从正门进。” 大熊道:“你小子怎么没有冒险精神,这汗也流了,怎么能回头?是吧,唐主任?” 唐勇不置可否,说道:“既然从元代开始,这里就只封一个路口,说明进山的路只有一条。现在我们另寻路口,就必然要翻越无数个山丘,做好长征的心理准备。你们看山崖对面的那座山有条山道,咱们可以从那条山道向北去。”当下众人沿着山谷上悬崖向西南走去,意图从山脚寻找谷口。由于山体和斜谷是“十”字交叉式,那么西南方向距离此处越远的地方,峡谷就越浅。 大熊一边走,一边抱怨当初走错了路,说道:“我说唐主任,你这领导路线方针不好,制定的政策和大政方针也没有经过民意测评,应该先召开群众听证会嘛。就算你不召开群众听证会,这出了问题,五叔作为二把手,发挥着监督职能,你也应该接受人家的监督,虚心接受人家的意见嘛。可是您老独揽大权,你看您吃亏了吧,要跑那么一段冤枉路。我们多跑一段不要紧,我是怕您一大把年纪扛不住。唉,唐主任你走慢点,我都腿麻了。” 众人一阵哄笑,想不到这个大熊还挺逗。不过我笑不出来,毕竟四叔生死不明,我要找到四叔回去给四婶一个交代。想到这儿,我脸上一片愁云。 胡松杉看大家都笑,唯独我阴云密布,似是七月里的阴雨天。胡松杉问道:“你看起来心里有什么事,是不是惦念谁了?” 我点头,胡松杉笑道:“这都到了哪儿,你还想着别人!等我们行动结束,你不就可以回去见她了吗?” 原来她以为我是想柳歌了,我摇了摇头。 胡松杉继续说道:“想不到你还挺痴情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说道:“我是想我四叔的安全呢,你想什么呢。” 胡松杉看上去很尴尬,说:“哦,四叔,四叔哦,呵呵,那就想吧。” 众人沿着山崖向西南走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但是山崖却是越来越低,此时看上去谷深也只有十多米深了。 山谷的形成是由一座山在地质的作用下形成的褶皱山形,或者两座相近的山受到挤压作用形成了的两道地表距离比较近的深沟。不过这个山谷看上去并不是这样,而是由两座近距离的独立的山形成了地理结构,所以这个山谷到了这里,变得和鞍部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比较开阔而已。 大家寻找了一个能下脚的位置,依次向山下谷底走去。之后又登向另一座山,这样就可以沿着东南——西北走向往回走了。大熊继续说道:“人吧贵在坚持,你看咱们,遇到刚才那点困难哪能说退就退,你看我们不是过了吗?你们看远处的松树,郁郁葱葱,长在这山上多不容易。山上没有水,也没有营养,可是人家很顽强。唉,不对,那里怎么有人?嘘,大家趴下。” 众人听得大熊如此那么说,都立即趴到地上。只听大熊笑道:“哈哈,上当了吧,哈哈唐主任,你反应的速度挺快的嘛。” 唐勇知道被骗后,大怒,说道:“大熊,亏你也是茅山派的传人,怎么没有一点正形?” 大熊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跟大伙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怕太紧张了。唉,不对,你们看,真的有人。” 唐勇横了大熊一眼,说道:“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出你小子喜欢骗人,咱们这是行动,不是过家家,你安静点行不?” 邱涵也说道:“对,安静嘛。” 唐勇也横了邱涵一眼,说道:“你的话也不少。” 只见大熊一脸紧张地说:“真的有,还拿着枪呢。” 唐勇一边骂大熊,一边转身,只见唐勇突然卧倒在地,命令大家趴下,可是当我趴下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众人见前方没有任何动静,方才站起来。唐勇道:“各位迅速把枪上膛。”众人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毕竟第一次用枪打仗,多少有点好奇。唐勇做前进手势,众人利用松树做掩体,小心低头往前走去。大约走了七十米,唐勇四处寻找,始终没有见到人影。唐勇道:“看来这些人是路过这里。” 五叔问道:“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吗?” 唐勇道:“他们穿着平常的衣服,每个人背着一个包,手里拿着枪,具体什么枪看不清,但是肯定是冲锋枪。刚才他们距离我们八十米处,估计是急于赶路没有发现我们。大家没有山地战和丛林战的经验,以后要听我号令。” 邱涵道:“不会是幽灵吧?” 唐勇瞪了邱涵一眼:“大白天,哪有幽灵?恐怖片看多了吧!”当下众人沿着平缓的山坡向东北行去。此时,众人都是默不做声,生怕遇到什么危险。 前方的树越来越茂密,变得不像是一般的山地,倒像是丛林。由于那里的山已经沙化,表面带有红土,山上不仅植有松树,还有很多的灌木和高树。当地的人叫这种山为“坡”,意思是可以种植的山。 由于深草高达两米,众人一时看不清前方。眼下众人只好登上山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看清地形,不至于迷路。正往上走去的时候,我看到背面的另一个山头有几人正在行走,这些人果然像唐勇描述的那样,背着包,带着枪。我叫大家往北看,众人立即转身向我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几人在另一个山头一晃,又消失在了山里。 山地过大,草木茂盛,容易藏身。很明显,这些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唐勇说道:“这些人看来常来这个地方,我们才走一段路,人家就翻了一个山头,大家追上他们,我们就能走出这片山了。” 于是众人收起枪,加快脚步。登上山顶,众人看到东北方向有一条山路,青草比较低浅,在下了山之后,可以直接登上对面的山。看来刚才的那伙人就是走的这条路了,别的地方不是草木太深就是山崖过陡。 当下,众人按照计划往山北行去。如此一路行走了两个小时。此次行进,还算顺利,虽然还有些沟沟壑壑,但是总不至于需要绕道几公里。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唐勇让大家吃点东西,稍作休息,下午继续赶路。 众人吃完面包,喝了点水,躺在山的石头上。由于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加上一个上午的登山,此时人困马乏。我看了看大家,人人气喘吁吁。现在本就是夏天,还要负重二十公斤,真的很像是在打野战一般。这里丛林深密,非常阴凉,比起家乡,这里的空气实在太好。由于平日大家都做过锻炼,这方面还能承受得住,不过令我比较惊奇的是,我们几个男的能承受得住也就罢了,那个胡松杉竟然也没事。说实话,胡松泽说自己没有倒斗经验,不能参与这次行动,现在我有点不信了。他总不能真的如邱涵说的,不如他妹妹吧。 正当大家想小睡一下的时候,我感到脑后被一个硬物顶住。只听一人说道:“别动。”我睁开眼睛,只见十几个人拿着枪指着我们。这些人头发凌乱,胡须较长,浑身汗臭,个个凶神恶煞。其中有一个人,他左眼用布遮住,似是独眼龙。只听那个独眼龙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 众人心中惊慌,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唐勇经过大风大浪,只见他缓缓站起,说道:“几位大哥,我们是地质队的,来山里勘探地质。” 只听那个独眼龙骂道:“什么地质队?刚才老子用望远镜,看见你们手里拿着85式来着。想骗老子,找死是不是?” 唐勇没有想到这些人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只听那独眼龙说道:“老子很早就发现了你们,要不是兄弟们拦着,早就要了你们的小命。可是你们这帮兔崽子,不知道好歹,竟然穷追不舍,都跟了两个小时了。” 唐勇言道:“几位大哥都是做无本买卖的吧?” 那独眼龙听到后,立即给了唐勇一个嘴巴,说道:“你才做无本买卖,老子有枪有炮,至于那么下贱吗?听着,不怕你们知道,老子是走私的,反正你们也活不长了。” 众人心虚,难道这些人要把大家给杀了?这时胡松杉说道:“你们要走私,我们干的也不是什么地道活,大家都是同道,何必自相残杀?” 那个独眼龙说道:“嘿,哪里来的小丫头,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跟你说,我们这些兄弟可都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你要是活腻歪了,就接着说。” 哪知道胡松杉笑道:“大家都是头顶着子弹过日子,不知道哪天就死了,也就是早死一天和晚死一天的事。实话告诉你,我们这都是去盗墓的,跟你们一样,都是掉脑袋的行当。栽在几位大哥手里,说心里话,我们憋屈。几位都是好汉,应该明白我说的道理。” 胡松杉说完,那些人都点点头,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这个小丫头说得对,咱们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杀了这些人,会坏了我们名头。” 独眼龙点头,道:“不错,不过你怎么证明你们是盗墓的?” 胡松杉说道:“这个很简单,你们对这片地形那么熟悉,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吧,往西你们说那是什么地方?” 独眼龙道:“那里非常危险,我们几次给人家送货,想穿过那里,都折了几个兄弟。” 胡松杉道:“这就对了。那里有一个古墓,墓地被设置了无数的机关,那里埋有一个僰人王,藏有金银无数,自然也就危险。” 这时候那帮人里面有一人道:“没错,我家就在附近。这里的确传说有个古墓,但是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听这人一说,独眼龙似是相信了。他命众人把枪收起来,说道:“对不住,兄弟们,咱们都是吃江湖饭的,要是换做别人,老子早就一梭子下去了。我们几个刚刚从别处运来了一批‘货’,但是被查了,我们与人打了一个遭遇战,损失了几个弟兄,不得已才躲进山里。现在我们大伙已经没有了货,跟货主也没法交代,心里有气。刚才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还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胡松杉言道:“没事,换做是我们,我们也会一样。你们谨慎,是干大事的主,将来一定可以发达的。” 独眼龙说道:“让兄弟见笑了。我们大伙现在也无去路,出了山,怕是也要遭买主追杀。不如我们跟你们搭个伙,也去盗墓,到时候多少分我们一点就好。”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今不答应也不行,我们的家伙刚才全部被他们收缴了。 胡松杉点头,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众位都是丛林战的高手,有你们的帮助,那真是如虎添翼。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独眼龙说道:“我叫飞彪,姓郭,大家都叫我彪哥。” 然后飞彪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大胡子,说道:“这是我的兄弟,这里的二当家,外号猛虎。猛虎的本领高,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们损失的弟兄都是靠他杀死别人折抵回来的。” 胡松杉对猛虎问了一声好,指了指唐勇,说道:“这是我们队长,叫唐勇。” 独眼龙看了看唐勇,点了下头,显得很轻蔑。他说:“唐兄弟,刚才对不住了,哥们儿下手有点重,不过我怎么看你都像武警。”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独眼龙只打唐勇,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胡松杉笑道:“这不怪你,他以前也当过兵。” 哪知道独眼龙飞彪笑道:“哈哈,怪不得,对不住了。多多原谅,纯属误会。”之后胡松杉一一向众人介绍。 独眼龙飞彪言道:“妹子,你人不错,你就认我做哥得了,我还没有这么漂亮的妹子。我看这里的几个,除了唐兄弟和志新老弟,都是未婚小青年吧?他们谁要是欺负你,我揍他,哈哈。” 胡松杉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但是自古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人家手上有枪,自然要委曲求全。只听胡松杉笑道:“那以后还要大哥多多关照了。”独眼龙飞彪又是一阵大笑。 经过刚才的事后,大家身上都冒了一身冷汗。现在加上飞彪的十二个人,这支队伍有了十八个人,可以说是一只规模比较大的队伍了。 飞彪道:“要想进入山腹内,我们还要再绕二十里路,虽然大家走了很远,但是这段路几乎是白走。我的建议是,咱们再行走一段路,到天黑之前,我们到达五里沟,第二天向西直走三公里,再翻过一座大山,就能进去了。”众人点头,纷纷表示赞成。 飞彪将我们的行李还给我们之后,便由飞彪的一部分弟兄带队做前军,我们居中,后面还有他们几个人殿后。我知道,他们怕我们使诈,所以才有意安排的这个队形。 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众人来到了五里沟。五里沟是一个地名,是飞彪给起的。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中了这里,这里有一块平地,周围没有树,刚好可以搭建帐篷,作为休息的场所。而五里沟的得名则取自一段五里长的河沟,这段河沟里的水异常清澈,又非常甘甜,所以飞彪他们如果需要经过这里,就必在此露营。 我们到达五里沟的时候,也被这里的景色所迷倒,它不仅便于搭建帐篷,而且依山傍水。飞彪说,这一带的山,都非常古怪,晚上还闹鬼,尤其是山的西边,凶得很,在五里沟露营,晚上安全。 众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反驳。支好帐篷后,飞彪对猛虎说道:“二弟,你带几个人打些山味回来,咱们都饿了。”猛虎点头,说完飞彪又安排几人去寻找柴火。看来这些人都是经常分工,安排起来,井井有条。 我打了篝火,看了看五叔,五叔一脸平静。我问五叔:“你怎么也不说话?” 五叔道:“大家安排都很好,我不需要说什么。这里最重要的是团结,希望我们这次能找到四哥。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这里那么危险,也没有吃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四嫂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我和五叔正聊着,猛虎他们已经回来了,只见几人抬着一只一百多斤的野猪向这边走来。飞彪道:“几位兄弟辛苦了,让这些新朋友看看我们的本领。兄弟们,把猪收拾了,晚上咱们吃烤猪肉。” 人多力量大,一点都不假,这个野猪转瞬间便在湖岸边被收拾干净。然后众人又把野猪切剁成块,在泉水处清洗干净。一帮人在收拾猪肉,一帮人就在平地处架起四五处篝火,晚餐眼看就有了着落。 夜幕降临,林子里飘出淡淡的烟幕。大家各自在自己的篝火处烤猪肉,我看到邱涵在一旁手忙脚乱,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下手。胡松杉似是看出了我俩的窘迫,主动帮我们摆放猪肉,告诉我们如何旋转,如何加作料。哪知道,烤到一半的时候,众人听到远处有嘶鸣般的号叫,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听后,不禁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熊说道:“我说彪哥,你不是说半夜山那头才会闹起来吗?这怎么天刚黑,就要上正戏了?” 第五章 夜宿五里沟 飞彪瞪了大熊一眼,并命令他的弟兄赶紧收拾家伙。飞彪的这些兄弟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物,听到飞彪的命令,便立即将子弹上膛,然后对着嘶吼方向“一”字排开。看到飞彪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们几个也都拿起了枪,以防危险的突然降临。 火堆里的木柴还在噼啪作响,架子上的猪肉也渐渐有了煳味,而周围却是那么地不安静。当前的情况,让我想起了上次阿超给我们讲过的他们在山上露营的故事。阿超等人睡着后,山上响起了古怪的声音,等他们醒来,却见到一群野人正在山上。 显然大熊他们几个人也想到了这件事,个个面上都紧张不已。莫约十分钟,那声音由远及近,粗犷不已,听这声音,似是猪叫。这些叫声划破夜空,就像是夜空的流星,一闪而过,但是却那么瘆人。 这个猜测在十分钟后得到了证实,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冲出了草堆,来到了大家面前。看到不是什么野人鬼怪,大家都放宽了心,特别是大熊,抱着冲锋枪就朝那头野猪扫射。 不过大熊的枪法实在一般,他没有打中野猪的头部,却打中了野猪的屁股。那野猪凶恶得狠,知道是大熊打的它,跟着就冲了过来,吓得大熊手直发抖。好在邱涵枪法不错,一枪命中眉心,野猪应声倒地。 后面冲过来的野猪还有很多,感觉像是铺天盖地一般。大熊抖了抖手上的枪,对猛虎说道:“嗨,我说哥们儿,你一定是逮到一头母猪了,否则不会一下窜出这么多的野猪。” “我哪分什么公母。”猛虎道,“来就来,虎爷正饿着呢,免得我去找它们。”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丛林里放几枪,林子里不时地传出野猪的哀号声。 不过这种打法还是激怒了这些野猪,野猪们已经来到了近处。依据前方松树的震动频率,我们可以判断,林子里应该有数百头野猪。 “兄弟们,给我打。”飞彪喊道。 善于丛林战的飞彪给他的弟兄们发出了指令,十几支枪同时对准了前方的林子。一时间,哀号遍野,林木攒动。显然,这十几支枪给野猪们带来了重创,它们即便是如何凶狠,也被眼前的阵势所吓倒,没多久,这些野猪就被打退了。 猛虎带着几个弟兄又扛回了几头野猪,众人重新回到篝火旁,再次处在了欢声笑语、烤食猪肉的气氛中。席间,双方不免相互吹捧,夸赞对方的枪法如何了得,直到这些野猪再次往这里靠拢。 这些野猪的第二次靠拢与前一次有所不同。第一次,它们是从同一个方向向我们发起攻击,而这一次,它们是将我们围成了圈,从四面八方同时靠拢。 这些野猪太聪明了,像是经常打野战,杀得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为应对野猪的攻势,我们也要组成一个圆圈,只不过,每个人的枪法水平不同,难保不会有人掉链子。不过这次,我们相互间配合得很好,每次有人打不准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会帮忙。 这次的野猪数量很多,庆幸的是,这些野猪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否则它们一哄而上,我们还是难以抵御。终于在子弹的威慑下,二十多分钟后,开始有野猪逃窜了。这就是生死规律,有第一头就会有第二头,没一分钟,所有的野猪全部逃窜离去。 看到野猪散去,众人安心不少,不过为防止野猪再次围上来,大家开始安排人手轮流值夜。我们十八个共分成六拨,每拨三个人,每人两个小时。人员安排好之后,大家心满意足,心想这次总算可以安心吃烤肉了。 飞彪等人包里带有盐和辣椒粉等作料,香味四溢。话说此次野炊烧烤,的确是我人生中少有的一次。但是说它让人难忘,绝对不是因为这次烧烤的野猪肉多么香,也不是刚才打跑了野猪,而是因为这次烧烤引来了狼群。 众人尚没有听到狼叫,我们便已经被狼群包围。待守夜的人发现狼群时,野狼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米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在想,也许刚才的那群野猪并非被我们的枪声所吓倒,而是被这群狼吓跑的。不过我们心里并不害怕,各位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善战之辈,大家都希望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反倒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家拿着枪,背对着篝火,围成直径十米左右的圆圈。唐勇叫众人打开手电,只见远处绿莹莹的眼睛如灯泡一般,一时间竟然数不完。说起这些手电,也是唐勇叫人在市场上专门买的,这种手电名字叫LED强光手电筒。它光线强,节省电能,是户外常用的手电。它只需两节电池,配备上十分容易携带。 看到这么多的绿眼睛,即便是手上有冲锋枪,众人心里仍然不免咯噔一下。但见邱涵拉起了几个手榴弹拉环,向四周狼群集中处扔去。这些手榴弹威力很大,爆炸声响起后,狼群顿时慌乱起来。 飞彪叫道:“小兄弟,好样的。” 这时,四散的狼群开始向人群冲来,它们不像野猪那样畏畏缩缩,而是直扑人的脖子。众人尽管有枪,可是依然抵挡不住狼群的撕咬,刚刚布置好的防线很快就被狼群冲散了。人群被冲散后,显然不能再用枪了,近距离的枪击容易造成误伤。大家掏出手上的刀具,与狼开展赤膊战,由于狼的数量众多,一个人往往要对付几只狼,很快就有人负伤了。 这时,飞彪喊道:“兄弟们,快点上树。”众人听到叫喊,立即往树上跑去。不过,由于野狼太多,大家根本腾不出手来上树。谁要是非要上树,那么很有可能会被野狼偷袭。 站在我前方的有四只狼,这些狼并不像书上或者电影里描述的那样伺机对我一招毙命,而是一哄而上,使我退无可退。当我用枪托赶走一个,另外三个又围了上来,没有多久,它们便将我被扑倒在地。好在邱涵的枪法好,个个弹中眉心,将野狼击毙。 邱涵是第一个爬到树上的,之后是我,由于树不高,经过十多分钟的掩护和爬树,众人已经基本都到了树上。此时狼群在树下嘶鸣,众人对着狼群不断扫射,地下很快便躺满了狼的尸体。 狼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而且远比野猪聪明睿智得多,它们见强攻不成,则退到了远处。我们站在树枝上,一步也不敢挪动。 如此的僵持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树下的篝火越来越小,而我们也越来越焦急。众人打开手电,可以看到远处群狼眼睛放射出的绿莹莹的光芒,这种光芒摄人心魂,让我们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做猎物的感觉。 “怎么办?”邱涵说道。 “也好办。”唐勇道,“我们抽几个枪法好的打狼,枪法不好的掌灯,灯照到哪里,枪就打到哪里,这样就能赶走它们了。” “好办法。”飞彪道。 当下邱涵、唐勇和飞彪的几个弟兄打狼,我们几个为其掌灯,果然成效显著,只听到几声哀号,便有野狼应声倒下。不过,这些狼毕竟还是聪明的,就在几匹狼倒下后,它们就躲在了石头后面,连头也不露了。 “接着怎么办?这些狼躲在石头后面呢!”邱涵道。 “好办。”站在邱涵下面的我跳了下去,对众人说道,“再跳下来几个,将狼吸引过来,你们再开枪。” 大伙儿听了我这话,不禁眉头紧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不过,这众人中,还是有英雄的,胡松杉就是其中一个。胡松杉是第二个跳下去的,她很赞赏我的这种冒险举动。随着胡松杉的下落,邱涵和大熊也都跳了下来,他们是胡松杉的追随者,当然要保护好胡松杉。果然,我们的下跳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在一阵轻轻的风声中,我们感到狼已经逼近了。 我们四人围在火堆上,假装没有看到它们,我们知道,只要是任何的警惕性举动都会阻止狼群的前进。就在狼群冲出林区靠近旷地的时候,站在树上的人开始发难,他们抓住战机,适时地进行扫射,将狼群打得胆战心惊。这种居高临下的扫射很有效果,它就像是一场歼灭战,很快就将狼群打得溃败,在死伤大半的情况下,野狼们终于知难而退。 狼群被打退后,众人下了树,重新开始烧烤,不过这次改成了烧烤狼肉。好在这次大家并没有受重伤,仅有几个人的小腿被狼撕破了点皮,但是对于习惯于丛林战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狼肉的味道远比野猪要好,野猪的肉吃起来像干柴一样,粗糙无比,比不得狼肉的鲜美。由于味道太差,生活在山地的农户一般都不太愿意吃野猪肉,特别是瘦得皮包骨头的瘦野猪。但是狼就不同了,这种动物和狗极为相似,连生活习惯都基本相同,因此众人吃起狼肉来都觉得香美无比。 不过也有个例外,胡松杉看上去就对狼肉表现出了极度的厌恶。她捡起猪肉,继续烧烤,细眉紧锁。 邱涵问道:“姐,您不喜欢吃狼肉呀?” 胡松杉点点头,表示不太喜爱。哪知道邱涵变化极快,刚刚还在美滋滋地啃着狼肉的他立即扔掉狼肉,捡起了猪蹄,说道:“其实我也爱吃猪肉,不爱吃狼肉。” 众人对邱涵充满了鄙视,却听胡松杉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爱吃猪蹄。”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大家吃完后,飞彪给伤员包扎了伤口,准备睡觉了。正当众人入睡的时候,山里再次响起了嘶鸣声。不过这声音和刚才的有所不同,而是类似于人的声音。只听这声音时有欢笑,时有号叫,勾人魂魄,让人不寒而栗。按说山里距离我们睡觉的地方少说也有两里地,无论如何也听不见那里的说话声,可是这声音偏偏如睡梦中有人在你耳朵旁细语嘀咕一样。 我想起飞彪在黄昏的时候曾经说过,山里晚上闹鬼,不要在山里过夜。我当时以为飞彪是骗人的或者他也是道听途说的,此时想起来,他是对的。 我们围在火堆旁,一边看着火星,一边啃着只剩下骨头的狼肉,不敢张望。山里常年封闭,又没有人进出,怎么会有吵闹声?即便是有,为什么又不是白天?如果真如飞彪所说,那么山里定有古怪。 此时飞彪小声说道:“山上无论出什么事,大家都不要起来,也不要往山上看,否则咱们都得完蛋。”众人默不做声,连咳嗽都不敢发出,生怕引出什么可怕的后果。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众人都是坐在地上,不敢躺着,过了约半个小时,哄闹声慢慢变小,众人的心方才平静下来,心道,总算可以睡觉了。可是众人还没有站起,就听一人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本是不该看的,可是还是压不住好奇心回了头。大家循着方向看去,只见西边的山崖上竟然有一处阁楼。此阁楼高约二十米,乃楼台式建筑风格,楼上灯火隐约可见,楼下回廊曲折,极为美观。 看见此楼,众人不禁发出赞叹,却听唐勇说道:“大家不要动,此楼来得怪异,可不要上当了。” 飞彪也说道:“大家都不要动,这片林子咱们走过无数遍了,兄弟也死了不少。现在是晚上,任由这些鬼怪嚣张。待明天,咱们一起端了它们鸟窝,看它们还牛气什么。”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个楼不寻常,所以当真没有一个人做声。 现在所有的人都睡不着了,众人听到山下想起了唢呐声,这声由远及近,但又让人感到缥缈如斯,不像是现实里面的那么真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握紧了枪杆。四叔曾经说过,看着越是真实的东西,往往越是假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如果是幻觉,又太过逼真了,真的像是就在眼前。众人凝神看去,只见山脚处出现了一个唢呐队,在唢呐队后,出现了一个八抬大轿,前拥后挤,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呢,莫不是僰人王娶亲?众人不禁愣然。这时,那阁楼正门大开,花轿被抬入了阁楼。而楼下,人来人往,像是庆贺一般。在距离众人约五十米处,众人看到一群人披红带挂,抬着酒向山上走去。而最让人眼红的是,处在中间的那几个人抬着的竟然是银元宝。寻常娶亲,即便是有银元宝也是放在箱子里,而这些人竟然放在了箱子上面,好像故意放给我们看。 我看到飞彪的几个手下似乎是坐不住了,但见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些箱子,眼皮都不眨一下。而那些抬着银元宝的箱子走过不远,跟着后面又出现一批人。这些人抬着金元宝,元宝大小竟然是刚才银元宝的两倍。 正当我担心飞彪的几个手下会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他的兄弟已经抱着枪冲了上去。而就在一些人冲上去的同时,飞彪另外的几个弟兄也跟着冲将上去。用大熊的话说,这些人就是有子弹,没头脑,死了都不可惜。不过胡松杉却认为,第一拨人属于没有头脑,第二拨人却不是,他们是为了义气。 只见那些人起身后,直奔金元宝而去,而且由于奔跑速度快,动静大,已然惊动了那些抬东西的人。我心说不好,却见山上那些人已然加快脚步,速度比刚才快了两倍有余,远不是刚才因为抬着金元宝而显得疲倦的样子。飞彪的几个弟兄看到他们加速,便开枪射了几枪,可是始终没有打到一个。飞彪的兄弟抢钱心切,也加快了速度,但是他们始终与抬金元宝的人相隔约二十米的距离。 我看他们越跑越远,便觉形势不妙,随即喊道:“不要追,前方危险。”可是那些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哪里肯听。这时,我听见前方发出一阵惨叫,然后就见飞彪等人赶紧跑了过去,唐勇让我们也立即带上家伙追了上去。但是刚走几步,就见前方一片漆黑,楼阁、回廊、花轿、金元宝全部消失在山前的夜色中。再看那几人发出惨叫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悬崖。绝壁处,一片空旷,但觉脚下冷风阵阵,让人头晕目眩。 这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飞彪原本十二个人,顿时折损过半。飞彪瘫坐在地,抱头痛哭,悔恨自责,骂自己祖宗十八代,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兄弟。其余的人见飞彪大哭,也都跪倒在地,说彪哥真是好哥哥,真是仗义,以后大家再也不擅自行动了。 飞彪哭完,拿起他们的AK47,对着西山方向连续扫射了三十枪。我后来问过飞彪,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开枪,不是浪费子弹吗?飞彪说,这是给弟兄们送行的。 众人回到篝火处,也都不再言语。飞彪依然以泪洗面,看上去心情仍然十分沉郁。出现了刚才的事,相信大家都睡不着了,我也是一样,直到天将要亮时,方才睡去。虽然我不太习惯使用睡袋,但是由于太过困乏,倒也能睡得下去。 唐勇叫众人吃早饭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九点了。这一天,天上没有太阳,但是这并不因此显得凉爽,相反,我感到极度地闷热。早饭是昨晚剩下的烤狼肉,由于不知道进山需要多久,我吃得特别多,防止提前饿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并不是我一个人。飞彪告诉他的兄弟,让大家每人多吃一些,最好带着点,在发臭前吃了。经飞彪的提醒,我赶紧也找了几大块肉放进了包里,此时,包内沉重无比。 想到等会儿不会再饿着,心里还是有了底,感觉踏实不少。唐勇告诉大家,要把水装满,保证一天的使用量。收拾完毕,已经十点,唐勇道:“这山危险无比,所以在天黑之前,我们一定撤出来,即便是不成功,也要安全撤离。” 这次依然是飞彪的人做向导,大家一路默不做声,经过山崖的时候,飞彪等人驻足了一分钟多。飞彪喊道:“兄弟们,你们走好,等我们去端了那个蛮子的老窝,再回来看你们。”说完,飞彪的几个弟兄的眼睛里已经掉下了眼泪,看上去当真有点义薄云天的气概。 其实越过山崖,连飞彪的弟兄都很少再去了,那里是当地人的禁地,即便是结队,也很少有人敢去。众人绕过山崖,到了昨晚我们看到的有着楼阁的那个山头,只见上面有多处光秃秃的空地。 邱涵说道:“哥,你看这里,这个山不对呀,怎么上面会有凿痕?” 我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上面有多处凿痕。只见凿痕宽约半米,深约三十厘米,凿痕内多有碎石和树叶,所以看起来仅有三五厘米的样子。寻常人不注意观察,根本看不到。 邱涵说:“看来这里是真的曾经有过楼阁。只是年代久远,楼阁已经毁坏,只剩下这打桩修建地基用的石槽了。那么昨晚我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对邱涵道:“这个怕不是我们能解释的,四叔在山上遇到的情形怕是和这区别不大,看来四叔也是危险得很呀。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四叔究竟怎么样了。” 邱涵安慰说:“四叔是吉人天相,他命硬得很,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他哪是阴沟里就会翻船的主?” 我点点头,唐勇道:“你们俩别在后面磨蹭了,咱们时间紧迫,早点进去再早点出来。”唐勇说完,我和邱涵追了上去。 这道山属于比较高的山,站在山顶,眺望远处,只见远处景物高低起伏。但是因为这是阴天,山的远处只能看个大概,并不是特别清楚。飞彪的那个手下说,这座山以后的地方,山里的人很少再去,所以那边的地形就不熟悉了。 如果按照那个人所说,山的那头很少有人进去,那么这道山对于墓葬来讲,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可是这个墓葬也太大了,竟然占据了这么大的地方,即便是古代最大的皇陵也没有这么阔气。再说,这里所有的陵墓都是悬棺,完全没有必要拥有这么大的场面。 迈过了这道山,里面的路竟然好了起来,虽然山路有点陡峭,但是里面有明显的石阶。这些石阶由宽约三十厘米、长约一米的石条构成,由于年代久远,石条上的棱角已经不再那么清晰,而且间隔的距离也明显发生了错位,变得没有那么规律了。 去过西南山区的人都知道,那里的路全都在山腰上,往上可以再登高,往下可以进入谷底。这种路叫做盘山路,山路十八弯说的就是这样的路。不过这山路虽然狭窄,但是比起昨天自己创造的山路来说,这绝对是高速公路了。由于山路弯弯斜斜,又没有太阳,我们很快便分辨不出东西方向,只得沿着山路向里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这时已经距离出发地五里沟有三四公里了,早晨吃下的狼肉经过这一段时间总算是消化下来了。由于天热,众人不停地擦汗。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大熊竟然还带着一块毛巾,他边走边擦着身子、脖子上的汗,有时候还把毛巾从后背伸进去倒腾几下,真是为难了旁边的胡松杉。胡松杉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低头,最后越走越慢,故意和大熊拉开距离。大熊看到胡松杉走到后面,自己也走得很慢,似是有意在等胡松杉。待胡松杉走近,大熊脸上的笑容绽放得像五月的花朵,说道:“累了吧?你要是走不动,我帮你扛包吧。” 胡松杉听后,面上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不用,呵,我还可以。”说完,她加速走到了飞彪后面。正当大熊也加速去接着追胡松杉,以体现他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的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砰”的一声。站在大熊身后的我们,清楚地看到,这是从山上掉下来的一个棺材板。 第六章 躲雨 这是一个普通的棺材板,它内壁平整,像是进行过专门的处理。好在有惊无险,那掉落的棺材板没有砸到人。不过这也足以让人感到害怕了,毕竟这叠翠的山峦突然掉下一块棺材板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众人抬起头,向山崖顶处望去,只见这垂直的峭壁上摆放着四排棺材,每排四个,成矩阵整齐排列。这些棺材全部采用木桩式葬法,即将棺材放在打在崖壁上的四根木桩上。再看掉下的这块木板,它长约两米半,宽约八十厘米,中间厚,两边薄,像是从一棵大树上切下的。 众人看得心惊,当下立即加快脚步,冲出摆放着悬棺的山崖,生怕那木板突然掉下砸到自己。 我问唐勇道:“难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墓地吗?” 唐勇摇头,说道:“你忘了,阿超跟我们说过,他说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片悬棺。咱们只是刚刚遇到了一片而已。你看这里,虽然锦绣江山,但是处于悬崖绝壁,并非是真的天上洞府。再看这处绝壁,尽管很高,但张弛不足,灵气欠缺,不足以为君王的寝殿,咱们再往前去。” 听了唐勇的话,我想到了《王公陵寝纲目》中的一句话:“王陵者,常怀龙虎之气也。必占山河之势,坐拥天地之灵,面南坐北,可观乾坤焉。”这座山虽然身处绝壁,但是在这千山万壑中,却属于其中普通的一座,并没有帝王之气。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不过现在大家走路的时候,却比刚才小心得多,我们不再只看脚下,时常也会看看头顶。好在这样的绝壁不是很多,行约一公里,这山已经转下了好几个弯,在山前处,我们看到了一处小湖。这湖水虽然有点清浅,但也是碧波荡漾,抬眼看去,只见这山上苍松翠林,郁郁葱葱,并没有木桩和棺材。 众人心里踏实不少,走到近处,大家看到顶处的山崖上有着很多的洞穴,这些总共五排,每排五个棺材,分列在大小不同的崖洞里。看到这里的棺阵,我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是二十五个后,心里不禁狐疑起来。刚才那个绝壁是十六个,这里是二十五个,难道这里的棺材是按照位数的平方呈矩形摆放吗?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摆放?邱涵似乎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他说道:“这种摆放看来没有记入书册。” 我点头,说道:“是啊,不到这里,这个民族我都不知道。我也算看了不少地理志的人,知晓楼兰、精绝、大宛国,可是就是没有听说这个国家,我猜想,这定是个被历史抹掉的民族!” 唐勇点头道:“这里的风水条件比刚才好多了,依山傍水,接近天国。”众人看这悬崖,每一副棺材都是身处绝壁,都无不赞叹,纷纷猜测是如何放入洞崖之中。但是争论了半个小时,仍没有哪个方案能足以服众。 邱涵道:“祖上在西南游历的时候,曾经路过重庆,他在手稿上写过,重庆悬棺众多,分布在悬崖绝壁,但是至今无人知晓是如何送入崖洞的。” 在这之前,我看过一些关于悬棺的材料。关于悬棺的放置办法,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先在山下堆土,待棺材放入山崖,再将土撤去,这就是堆土法。也有人认为,修筑木桩,建立栈道,待悬棺送入墓穴,再将木桩取下,这就是栈道法。也有的人说,是在山崖顶部建一个吊轮,然后先把人吊入洞崖,再由人把棺材拉入洞崖。 关于堆土法,由于取土困难,悬棺下多有河流,因此这个说法不现实,很快便被人抛弃;关于栈道法,相信的人最多,现在很多的悬棺崖葬还能看到很多的木桩孔。为了方便,这些人修建了一个木桩后,便将几个棺材堆放在一处地方,以节省人力,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看到有很多棺材堆放在一起的原因。最后一个是吊轮法,这个说法也遭到了质疑,因为在古代的生产力下,这样的吊轮无处安放。 虽然这些谜困扰在我们的心头,但是因为大家在芙蓉山都见过悬棺,我们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我们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还要在天黑之前撤出,因此不能在此停留。只是由于天气过于沉郁,大家感到越来越热。如果是只出太阳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燥热,便让人难耐了。飞彪的几个弟兄已经光了膀子,大熊也把衣服掀着,露出了他深不可测的肚脐眼。 大家走过一段盘山路后,山路竟然往上开去。只是这路越来越陡,最后只能侧身才可以过去。如此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一块平地上,只见这块平地的左侧是悬崖绝壁,右侧空旷如球场,竟是十分开阔。 唐勇道:“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山顶,对比来说,除了刚才经过的那个绝壁,这里算是高的了。”唐勇虽是那么说,可是这座山到刚才出现二十五个棺材处已经一公里了,如果这里是平地,那么悬棺群应该会在何处?是不是就在我们的脚下的位置呢? 虽然心里那样想着,可是还是跟着众人往前走去。出了这个山头,山路又开始平缓起来。正高兴有了好路,可是天上下起了雨来。这雨虽然来得快,可是众人都有心理准备,刚才沉闷的天气正是大雨的前兆。在西南一带流行着谚语,“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在这样一个多雨的季节,有雨才是正常天气。 只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去哪里躲雨? 这里四处是山,又无遮掩之处,我们无处躲雨。衣服淋湿了不打紧,包里的吃的和枪支弹药却受不得潮气。正当发愁之际,飞彪的二弟猛虎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快看,那里有个山洞,咱们快进去躲雨。”众人循着猛虎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高约一米半、宽约三米的洞穴,只因有树荫的遮挡,那洞看得并不真切。 看到洞口,众人也不再商议,便直奔洞内而去。这洞并不是平直的走向,而是向下去的,我们像是站在了屋顶的烟筒处一般,只是这洞没有梯子,向里面走,要踩着粗大的石头。此时外面便刮起了大雨,这雨有狂风席卷之势,只见远处乌云把山头抱成了一圈,大有将山头削平之势。山上的松树也被狂风打作一团,在狂风骤雨下,摇甩摆动身姿。虽然这雨没有闪电,但是却是我平生罕见的恐怖。 唐勇道:“大家快往里面走,咱们现在所处的海拔比较高,闪电可能就在我们眼前。”听到唐勇的话,众人满脸的恐惧,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洞内的深处。 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谁”,众人转过身,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洞内。由于大家都没有打开手电,看不清洞里的情形,只觉得刚才看得并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觉误差。众人纷纷打开手电,向洞内深处照去,只见这山洞空旷无比,像是掏空了整座山体。 为了不被潜在的危险所危害,飞彪安排了几个弟兄守在洞内。不过这雨势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大水就像泄洪一样流进了山洞,眼看我们就要站立不稳了。眼下,我们只能往山洞深处走去,只不过,大家慑于刚才的那个影子,不敢动身。 五叔是一个做事稳重的人,他说道:“刚才的影子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前兆,依我看,大家找到一处能够立足之处即可。待大雨稍停,我们再从大路出发,如此,方有胜算。” 这时,飞彪道:“依我看,老子不如冲进去,有什么鬼怪,咱们都一梭子撂了。要是真的有什么鬼怪影子,咱们干了一票,兴许也能找到什么宝贝。要是没有,刚才就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现在我们挡在这里,被水淹着,没有一点儿爷们儿的风范。” 飞彪说的虽然带着点歪理,但是也不无道理。到了洞内,不管有没有,至少说明我们也是来盗墓的,老是在外面,算不得大爷。既然这一带到处都属于墓葬区,那么在哪儿都是工作,现在外面去不了,那就在洞内走走。当下,我和邱涵表示附议飞彪的想法,而飞彪的手下也都要求进入洞里。 唐勇看众人都要求进入洞内,说道:“进洞也好,不过我建议大家先吃点东西。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大家走了一上午都累了,吃点东西,长力气。”唐勇这个提议倒是也不错,当下众人拿出早晨剩下的烤肉,喝着水,闹哄哄地往洞内深处走去。 虽说刚才见到一个灰影,大家心里有点害怕,可是人多力量大,众人聚在一起,胆子就大了很多。由于雨水已经渗进了洞内,此时,洞内的地面湿滑无比。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却见这洞越是向下便越深。待到了洞底,众人发现此洞不仅幽深,而且还特别地长,手电照去,只见洞内像一个极长的大殿,且全部是钟乳石。这些钟乳石形态各异,有的是凸起一根细细的小石杆,有的是像海贝叠落在一起,姿态万千。溶洞里高低起伏,最高处高达百米,低处也有十米,宽阔异常。远处看去,有如回廊宫殿,近处看去如精致的手工艺品。 众人看到这个钟乳石洞,都赞叹这里景色之奇。如果不是下雨进了这个山洞,谁会知道这个人间仙境呢。大自然真是会造物,只可惜这个溶洞在深山之中,否则可以让世人都来看看这溶洞的奇观。我曾经听舅老爷说过,在贵州毕节织金县有个巨大的溶洞,名字叫做打鸡洞,该洞很大,有着霸王盔等自然景观,极具有观赏性,想来不过也就是此溶洞的规模。 看到这儿,众人才明白这个僰人王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他的陵寝。不过,这里看上去距离僰人王陵寝还有段距离,眼前之景就如此壮观,真不知道僰人王的陵寝会是什么模样。 这时邱涵手电光一闪,喊道:“看那儿!”众人循着手电光,又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影子。这时就听大熊道:“这些东西不按程序出牌,大白天的出来吓人,也不睡觉。”大熊说完,看了看身旁的胡松杉,只见胡松杉正在观察身旁那个酷似茶杯的石头。大熊本以为这样的小幽默会让胡松杉笑一下,可胡松杉似是没有听见。 众人见灰影消失在了洞口里,纷纷追去。不过那个灰影跑得实在太快,而我们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并不能追上他。但奇怪的是,每当我们追不上的时候,那个灰影又会再次出现,似是在等我们。 这时,我想起昨晚飞彪的几个弟兄去追小鬼的情形,那几个人始终与抬元宝的小鬼保持着约二十米的距离。如果从昨晚的情景上看,这些东西不是有意躲着生人,而是故意带着人往陷阱里走。我想去叫住众人,可是众人已经离我远去,只有表弟邱涵和胡松杉离我不远,连五叔都跟了过去。 见大部队已经走了,我们几个也不能落单,当下也加快了脚步。由于有手电光做前导,倒也不会走丢,我们很快便追了上来。不过追上来的时候,众人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灰影,倒是在溶洞一侧,大家看到了些亮光。众人循着亮光处走去,却看见了外面正在下雨的山崖。 大家欣喜万分,想不到这里竟然是个崖洞。于是众人纷纷涌到洞口,可是当到了洞口旁,众人才发现,在距离洞口一米处,有一副木制棺材。众人瞬间脊背生凉,难道灰影子引导我们来就是让我们看这个棺材吗? 但见这副棺材长约两米,直径约九十厘米,乃是由一棵大树制成。此树先行剖开上部,组成棺盖,继而掏空下部分,形成棺材主题,以供成殓尸体。棺材外没有陪葬品,周边也非常干净。众人想起这个棺材被发现得蹊跷,所以也都不敢靠近。 这时后面一人喊道:“快看,这边还有。”大家立即跑向那人所指的地方,果见那里有两副棺材,模样和刚才的棺材一般无二。 唐勇说道:“我说为什么刚才这里本该出现一批棺材为什么没有出现,原来是放在山下了。” 我问道:“为什么说这里是山下?” 唐勇回答说:“这个山下是相对的。我们总是往上走,从来没有往下去,因此,我们已经到了山顶。既然我们刚才处于山顶,现在到了洞内,当然说这里是山下了。但如果对比山崖之下,这些悬棺就是山上了。”唐勇说完,自顾着走向崖洞边缘,他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崖下错落地摆放着大小等同的木桩式悬棺。 突然旁边又有人尖叫道:“啊,血,不好了,棺材里出血了。” 众人立刻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处跑去,果见一旁的一副棺材的右下角正在滴血。众人不敢做声,却见飞彪拿起了冲锋枪,他对着棺材一阵扫射,瞬间便打完一个弹匣。由于子弹的强大杀伤力,棺材里发出嗡嗡的响动,鲜血也越流越多,最后整个棺材周围的地上都是血水。而洞外的强风不停地吹进崖洞,血腥味环绕着整个溶洞。 唐勇道:“不好,这里面有东西。” 我心说不会大白天诈尸吧,这样风吹日晒的一个地方,尸体不可能不腐烂。 这时,大熊喊道:“大家后退,看我的。”只见大熊从后腰掏出一个手榴弹,拉了环,向棺材下扔去。 众人见大熊要扔炸弹,纷纷躲到了远处。随着一声轰响,那棺材被炸成了碎片,已经分不清棺材内究竟是何物。再看洞内的崖壁上,除了一些散落的棺材板的残渣,还有一些血迹和肉块,这些肉块撕扯在墙上,显得十分恶心。 飞彪站在远处,望着地上,说道:“这里怎么还有个猪头?”众人向飞彪所在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脚下躺着一个黑色的野猪头。这个野猪头的脖颈断裂处明显是被强大的爆破力撕拉导致的,周围也到处是血迹。 大家看得奇怪,都在想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猪头,难道刚才棺材里装的是猪吗?如果是猪,那就问题更多了,这个猪又是怎么被放进去的?总不会是死了的人变成了一头活野猪吧? 正在这时,山的外面响起了一阵呱呱声,这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响。众人立即向外看去,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遮天蔽日,向洞口袭来。 唐勇道:“快跑,这是乌鸦。” 飞彪当时并没有看到乌鸦,他见人大家都在向洞内深处跑来,骂道:“跑什么跑?乌鸦而已。”可是他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大片乌鸦有如黑色海浪一般,顶着暴风骤雨向山崖袭卷而来。 飞彪明显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他立即往洞内撤去,边跑边喊:“哪来的那么多乌鸦?” 这些乌鸦的速度果然很快,众人还没有来得及走远,乌鸦便冲进洞来,整个洞口漆黑一片,洞崖瞬间黑暗了许多。看到啄食崖洞内的野猪肉的乌鸦,飞彪继续骂道:“那个灰影子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吗?”众人这时才想起,那个灰影子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了。 不过散落出来的猪肉很少,那些没有抢到食物的乌鸦很快就向我们冲来。而且这样的乌鸦太多,我们尽管有枪,可是依然阻挡不住乌鸦的攻势。乌鸦们速度极快,爪子更是锋利无比,众人躲避不过,只好用手电光照射它们。由于手电的强光,这些乌鸦不敢正面接近,它们意图绕到我们后面展开偷袭。众人见乌鸦前扑后绕,便三五一组围成一团,背贴着背,以防止乌鸦的攻击。乌鸦见无机可乘,只好在半空中徘徊,不断地发出呱呱的叫声。 这时,前面在洞口的乌鸦因为吃完了猪肉,也跟着围了过来,乌鸦的数量再次增多。只听胡松杉喊道:“这里往下还有一个洞口,大家快进来。”众人听后,立即钻进胡松杉所指的那个在地面上的洞口。 由于乌鸦不擅长钻洞,所以当我们进入地下洞的时候,乌鸦就少了起来。众人沿着洞后往下走去,却见此洞深不见底。由于回不了洞口,众人只好往洞内走去。此洞也是钟乳石洞,不过和刚才的洞并非是上下关系。这个洞在方位上和上层的钟乳石洞呈十字交叉状,并呈三十度倾斜向下纵深,众人觉得是向地下走去。 行约两个小时,众人感到四周冰冷不已。由于地下不见阳光,空气稀薄,大家有种来到阎王殿的感觉。加之见不到出口,众人心慌起来。正犹豫是否回头时,走在前面的我看到了一处光亮。 我对大家喊道:“快看那里,好像有亮光。”这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两个小时的跋涉终于有了结果。众人加快了脚步,果然在前方找到了洞口。这个洞口并不大,比起外围来说,地势有些偏高。洞口外面是一个低洼的山谷,似是一处天坑。众人大步走出洞口,到了天坑处再回头,看到身后竟是一座高达两千米的大山,原来大家由山顶走到了山底。 出了山洞,众人心情倍感舒畅。此时雨已经停了,夜幕也即将降临,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没有想到,在山洞里待了那么久,再看众人,大家脸上满是疲倦。 飞彪道:“现在大家身处山谷,不过想出去回到五里沟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建议咱们就地休息,就在这里搭建帐篷。”众人纷纷响应,表示已经走了一天,不愿再多走一步。唐勇说不行,他认为这里离悬棺太近,晚上会出事。大家需要住得远一些才好。 飞彪说道:“这里山路曲曲折折,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位置,又怎么走出去?”众人一想,还是飞彪的话有道理。这里没有太阳,山里分不清方向,不知道是否处于墓葬区,再走远一些也许会更加深入墓葬区。 当下众人拿出各自背包里面的睡袋,由于大家不敢在山洞内睡觉,都准备在山谷里露营。好在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睡觉方式,只不过现在大家是不能打猎了,因为现在不仅找不到动物,还没有办法生火。 阴雨天气,天黑得早,天很快就被蒙上了墨色。由于没有了篝火,众人也不能坐在一起烧烤了,加上累了一天,众人也没有了力气聊天,便都昏昏睡去。 尽管我也很累,可是看着众人睡去,我还是迟迟难以入睡。我躺在睡袋中,看到外面的大山和矮树,想起了昨夜里山上楼阁和娶亲的场景。过往的场景在安静的夜里不停地浮现在脑海,它像噩梦一样重复出现,让人难以入眠。 不过这也让我对外界有了一种警惕,我感觉到邱涵和五叔也都处于警惕状态,他们一直睡在我的两侧,可是直到夜晚十点,我都没有听到他们发出一声熟睡的呼噜声。 突然,我看到深谷的远处发出了亮光,这光映成好大一片,慢慢照亮了整个山谷。接着是人声,熙熙攘攘,掺杂着叫卖声,讨价声,还有打铁发出的哐当声。我忍不住好奇,向远处看去,只见远处人马喧腾,房舍、街道一应俱全,俨然是一条街道。 难道说我们活人下班,这些死人们要开始上班了吗?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哥,哥!”我回头看去,却见邱涵坐起身子。我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远处。 我清楚地记得前方是一处空旷的草地,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物,定然与昨晚的楼阁与花轿一样,都是幻象了。大家看了片刻,就听唐勇低声道:“兄弟们,咱们这次千万不能再轻易冒进了,不管那里出现什么,我们都不要靠近。” 唐勇说完,却见闹市里出现了一批人,他们驾着马车往这边赶来。众人心惊,莫不是这些人发现了我们?哪知道,那马车离我们越来越近,在距离众人二十米远的小路上,遇到了一处水坑,从车上掉下一个箱子。那箱子掉在地上后,箱盖被震开,从里面散落出物件,众人看去,竟然是一箱子金银珠宝。 众人不禁有些按捺不住,连大熊和邱涵都有点心动了。而再向飞彪的手下看去,只见他们岿然不动,对面前的场景视若不见。看来有了昨晚的惨痛教训,这些人已经心如铁石。 可能是那个马车上的人发现了自己掉下了一箱子东西吧,这辆马车又重新被拉了回来。待马车到了箱子散落之处,车上下来两个人,只见这两人不慌不忙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金银,又驾起马车向山里行去。 正当我为众人的心胸和气度所折服的时候,闹市里出现了一批人。这些人像是官兵,手里拿着鞭子,驱赶着几个带着手镣和脚镣的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被驱赶的人,只能看到这几个人每走一步就拿鞭子抽打一下。待他们从远处走得近了,众人看得分明,那被驱赶之人,竟然是昨天夜里飞彪的那几个死去的兄弟。 第七章 过不得的奈何桥 众人自从到了五里沟,可谓历尽磨难。大家在山里折腾一天,不仅僰人王的陵墓没有找到,还遭遇了大雨,回不了五里沟营地。更让人感到痛苦的是,我们现在连自己身处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不过我并不太想回到五里沟,毕竟那里死了飞彪的几个弟兄。再者说,那里既然也会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在哪里露营还不都是一样。 话说晚上我与邱涵正睡不着的时候,深处远处出现了夜市,并且众人还看到了一群人在驱赶着飞彪的那几个兄弟。倘若驱赶的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也就算了,可是竟然是飞彪死去的兄弟,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恐惧。 阿超曾经说过,山上的野人极为厉害,这些人突然冒出来,把四叔和阿天都抓了去。等再次看到四叔的时候,四叔已经被绑在了木棍上,眼看就要被烧死。他们冲上山顶,救下四叔,可是冲去野人群后,却发现身后是两个骷髅。斗爷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了蒋乾坤的弟弟。 只是飞彪的几个弟兄都是因为死了才会被众人看到,难道四叔也死了吗?我心里如此想着,久久不安。再看闹市的场景,带着镣铐的飞彪的几个弟兄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明白了大概,这肯定是和捉四叔一样的把戏。但是飞彪的弟兄们可不知道这个故事,他们只道是自己的弟兄并没有死,只要把他们抢过来,这些人就能活命。抑或者说,这些人是知道他们死了的,可是他们不能忍受自己的兄弟在九泉之下还备受折磨。 我对唐勇喊道:“主任,你一定要按住飞彪的几个人,我怕他们会扛不住。”唐勇尚未点头,就听到几声枪响,飞彪的二弟猛虎带着几个人冲进了远处的闹市。 那个闹市里顿时出现了慌乱,地摊上的小贩迅速钻进屋子,而驱赶他那几个弟兄的几个官兵模样的人也都逃跑了,街道上只剩下了飞彪的几个弟兄。猛虎等人赶跑了官兵,把他的几个兄弟带了过来,但是站在远处的我们看得分明,这几个带着手镣和脚镣的人,慢慢没有了手脚,浑身上下都变成了骷髅。而他们身后的闹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看去,黑暗中只有荒山野岭。 又是骷髅,我与邱涵等人心中大惊,看这场景果然和阿超描述得一般无二。再看飞彪,脸上俨然也露出对眼前的场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他拿起AK47,扣动扳机,准备射杀那些骷髅,但是他的行为却被唐勇拦住了,唐勇说:“你要打谁?” 飞彪一怔,只见猛虎等人也变成了骷髅,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骷髅谁是活人了。唐勇接过AK47,对着那些骷髅身旁的大树连扫几枪,哒哒声不绝于耳。站在远处的我们看到有几副骷髅在枪声过后消失不见了,树下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四副骷髅,刚好与之前冲过去的人数一致。 只听远处一副骷髅骂道:“唐勇,你找死,开枪打我兄弟。”听这声音,俨然就是猛虎的咋喝声,可是我们却无法辨认是从哪副骷髅嘴里说出来的。 飞彪道:“谁是猛虎?” 只见一副骷髅举着枪,说道:“大哥你没事吧,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飞彪又道:“那你救的那几个人呢?” 猛虎说道:“可不就在我旁边嘛!咦,怎么不见了?” 飞彪道:“猛虎,去年咱们去北河湾子给老太爷过寿,你还记得是哪天不?我刚才想不起来了。” 又听猛虎说道:“你想不起来,我也想不起来,谁天天记这个。但是我记得那时候桃花正开着呢!” 飞彪听完,转身对唐勇说:“这是猛虎,可咋办,现在成了骷髅了。” 唐勇道:“别担心,现在我们一定是中了什么障眼法,这些人肯定不是骷髅。先让他们走过来吧,咱们再想办法。” 这时猛虎等人慢慢靠近,猛虎说道:“怪了,我记得明明刚才救回了弟兄,可是怎么都不见了?” 飞彪拍了拍猛虎的肩膀,说道:“兄弟,没事。” 这时,猛虎喊道:“呀,大哥,你怎么成了骷髅了?” 我们立即向飞彪看去,只见他先是拍了猛虎的那只胳膊变成了骷髅,跟着是上半身,然后是全身都成了骷髅。众人看得心惊,立即远离飞彪,站到了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 飞彪骂道:“老子什么时候变出骷髅了?倒是唐勇,你怎么也成了骷髅了?”众人又向站在飞彪一旁的唐勇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AK47,可不就是一个骷髅嘛! 我想只怕再过两分钟,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看成骷髅,那么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呢?果然又有人叫道:“啊,你怎么也变成骷髅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成了骷髅。大家相互间都越站越远,不敢再靠近。众人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就听大熊粗犷的声音传来:“没有想到你的骷髅还挺好看的。” 接着就听到一个女的声音骂道:“给我滚。” 众人哭笑不得,想不到大熊这个时候还会去逗胡松杉。只听唐勇道:“众位,现在我们中了障眼法了,大家听我一言,不要随意开枪,否则会伤害到自己人。” 飞彪也说道:“唐勇说得没错,大家可千万不要乱动,当心枪走了火。” 这是,远处来了几个人,众人看去,竟然是猛虎。众人看去,只见猛虎面上露出惊异的表情,说道:“大哥,你们都死了吗,怎么全部是骷髅呀?” 众人看得心慌,竟然出现了两个猛虎。飞彪骂道:“究竟谁是猛虎?”那副骷髅和远处的猛虎自然都说自己是猛虎,可是究竟谁是,很难断定。如果是从前,肯定是有血有肉的是猛虎了,可是眼下却不一定。 只听远处的那个有血有肉的猛虎说道:“大哥,我才是猛虎,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到你身边,你就变成骷髅了?” 飞彪说:“是啊。” 远处的猛虎道:“那就对了,这个东西不是人啊。”远处的猛虎尚未说完,这边的几个骷髅便用AK47扫去,近处的猛虎骂道:“真是扯淡。” 众人见近处的猛虎竟然开枪射击了,心想这必定不是真的猛虎,否则怎么会突然开枪、害怕指证?远处的猛虎被击毙后,立即倒地,跟着身旁的几个也被这边的几个骷髅用枪射倒,远处传出痛苦的哀叫声,我们依稀还能听到那人喊着:“我才是真的猛虎。” 飞彪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刺激,立即夺过唐勇手上的AK47,换上弹匣,对着近处的骷髅猛虎等人疯狂扫射。由于这些骷髅一直面对着远处的猛虎,所以站在身后的飞彪顺利地把这些骷髅击倒了。 唐勇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如果真的是骷髅,打不死的。”唐勇说完,众人向那几副骷髅看去,只见地上流满了鲜血。 近处的骷髅说道:“大哥,我没有想到你会信不过我,我才是真的猛虎,我是怕那几个鬼怪乱说会让你起疑才打死他们的。” 猛虎说完,只听四周的山上出现了山呼海啸般的鬼叫声和放荡的狂笑,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这时,我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回到了有血有肉的样子,而不是骷髅了,连地上的猛虎也都恢复了肉身。只是这时候,猛虎的身体如中了枪林弹雨般,已经血肉模糊了。 障眼法消失后,飞彪十分恼怒,想不到这转瞬间自己又死了几个弟兄,而且还都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再看飞彪的手下,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飞彪捡起猛虎的枪,对着远处的山林疯狂扫射,直把枪里的子弹打完一匣又一匣。 飞彪扫射几圈后,山林的笑声消失了,飞彪把猛虎等人的子弹打完,瘫坐在地,号啕大哭。他剩下的三个兄弟都来安慰他,哪知飞彪突然拔出随身的五四手枪,对准脑门,欲一死而后快。唐勇见此情景,立即把枪夺了过来,说道:“猛虎可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你要是死了,对得起他吗?”那几个手下纷纷点头说是。众人再三阻劝,飞彪方才收起枪支。 后来唐勇跟我说,其实他早就猜到远处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猛虎,因为在这之前,他那几枪只是打在了树上。骷髅出现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既然唐勇开枪了,那么这些引导大家互相残杀的骷髅自然就会消失。待那些骷髅发现猛虎没死,他们又重新出现了,并借猛虎的声音来误导众人。但是到了后面,猛虎和飞彪的反应太快了,他根本制止不及。 大山的雨停后,容易起雾,虽然是夜里,这山中也是烟雾弥漫。被骷髅如此闹腾一阵之后,众人又睡不下去了。眼见这十八人变成了十人,大家的心里十分沉重。弥漫的烟雾中带着平静,大家都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躺在相距不远的睡袋中。 过了一会儿,胡松杉来到我面前,让我跟她去一下。我穿起衣服,随她到了营地边角,她告诉我说,自己想要方便一下,想让我帮她望风。我知道,这山中危险处处都在,独自出来方便的确很危险。当下我点头说好,并小跑着拿回了枪支,随她到了营地左侧的深谷处。 其实我们走得并不远,只是我们身处幽谷之中,加之又是黑夜,大家都比较害怕,因此这二十米,便犹如两里地一般。 胡松杉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你把脸转过去,马上就好。” 我点头示意,随即转过身去。这时,我听到有脚步声从营地方向传来,便关上手灯,喊道:“谁?” 哪知道,我话声未落,就听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一水老弟,是我呀,来方便一下。” 因为有胡松杉在这儿,我不好骂他,只好说:“我在这里方便呢,你到那边去。” 哪知道大熊不知道轻重,说:“那不行,我怕你一个人落单,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多危险。” 我猜想大熊一定是看到我和胡松杉过来,所以有意跟过来的,但是胡松杉还蹲在身后,我必须为她遮掩。我说道:“大熊,你可真是仗义。我要来大的,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没事。”大熊哪里听我的,自顾着向这边走来。 我心说大熊怎么这样,也太过分了,白天缠着胡松杉也就算了,晚上人家方便也来纠缠,这哪是什么茅山派后人的做派,简直就是一个大流氓。可是我已经拦不住大熊了,他雄壮的身体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想,这胡松杉怎么这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任由大熊胡来。于是我回头看了看胡松杉,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有胡松杉的影子。我十分吃惊,想不到她消失了。眼见大熊继续逼近,我对着大熊喊道:“你有病怎么着,半夜里跟着我。” 哪知道大熊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嘿嘿,我就是有病啊。” 我哪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流氓话语,于是我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勃然上升,并用了五成的功力打在了这个臭熊身上,意外的是,当我这拳头打出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像是打到了石头上。 “嘿嘿,疼不疼啊!”大熊笑道。 我小时候是练习过打墙的,就算真的打在墙上,也不会有任何的疼痛感。听到大熊的叫嚣,我憋着一天的火气终于有了爆发之处,于是我用尽全力打出一拳,目标直指向大熊胸口。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拳竟被大熊的粗大手掌拖住了,只见大熊轻轻一推,便将我摔倒在地。我抬起头,再向大熊看去,却看见大熊露出青色的獠牙,他面目塌陷,五官如干柴,手指上长满了白色的长毛。看到这个场景,我心里一惊,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大熊。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遇上谁都不能轻易相信,此时我倒是希望眼前的是色迷迷的大熊了。但见眼前这个说不上名字的东西,行动迟缓,目光呆滞地向我走来。他身体摇摆不定,和大熊的样子一般无二,个头也是十分高大。我拿起85,瞄准眼前的老怪,正当我想开枪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怕自己和飞彪一样,打错了人,如果他真的是大熊怎么办?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于是我收起枪,意图绕开这个东西,向营地求援。 看到我想绕行,那个东西却挡住了我的去路。但见他两臂平展,我便无处可去。本来慢如蜗牛的他,转瞬间快如闪电,我还没有来得及开枪,那老怪便欺身上前,夺了我的枪支扔到了一边。我心说,坏了,怕是要命葬于此了。 看到旁边有一棵高树,我立即便向高树跑去。好在鬼怪没有立刻冲来,我很快爬到了树上。那鬼怪看到我想爬树,便即狂奔而来,冲到大树下面,拉住了我的小腿。 我抱住大树不敢松手,可是那个鬼怪力气大得惊人,我感到再不松开,两只胳膊非断不可。我双臂只是微略放松,便被老怪拽下树去。老怪拉住我的两只腿,将我在半空中盘旋打圈,像甩鞭子一样,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古怪的笑声。 不一会儿,我感到头晕目眩,心想,这个东西只怕是要置我于死地。于是我拔出靴子里的刀子,借着腰部的力量低着身子,把刀插在地上,这才勉强定住自己。那老怪见甩我不动,便用手拖住我的腰,将我举起,我顿时动弹不得。老怪举着我后放声狂笑,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而我则巴望着他将我举向远处走去,自己却无可奈何。 老怪走路的速度非常快,但见他翻山越岭,不费吹灰之力。走了一大段路后,那老怪似是觉得累了,把我放在地上,意思是让我自己走。我看这架势要是不走,似是会被撕成碎片,当下也知趣,便主动沿着山路向前走去。 那时,我的手电早已摔坏,奇怪的是,这山路虽然黑,却能隐约地看到路。虽然白天刚下过雨,可是现在就像是在月光下一样。也许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不属于人类的世界,看着远处和近处的迷雾,恍然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此刻我只能盼望着早点天亮,我看了看手上的表针,奇怪的是,我竟然看到它在往反方向转动。顿时我心如死灰,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来到了阴间。 峰回路转地走了一山又一山,想来已经是回不到营地了。我们在走了一段弯弯斜斜的山路后,眼前慢慢开阔起来。在一处相对宽阔处,我看到前方的一条河,这河水较为平缓,与这山间的其他河流格调完全不同。河面虽然并不十分宽阔,但是却并不容易通过。老怪将我赶到一处小桥处,示意我过去。只见这桥宽约一米,是由绳索连接、桥面由木板铺就的吊桥,只因年代久远,看上去斑驳无比。 我见这桥出现得诡异,不愿通过。那老怪似是很生气,又作张牙舞爪状。正在这时,我听见了一阵连续的枪响,一串子弹打在了老怪身上。那老怪很是疼痛,只见他勃然大怒,再回身看去,远处有一个小姑娘拿着枪正在瞄着他。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这一看差点把我吓倒,来的人竟然是胡松杉。我纳闷她怎么来到了这里,却听胡松杉喊道:“不要过去,那是奈何桥。”我再看那桥边的小柱子,上面刻着三个字,可不正是“奈何桥”嘛! 我立即跑向胡松杉,可是那老怪哪能放我走。他轻轻跳到我身后,将我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往桥上跑去。胡松杉见我被抓,也跟着过来,可是却被一个老太婆模样的人拦住了。那老太婆推着一个破车,车子里面放着一个铁锅,锅里冒着白汽,装着的似乎是民间传说中的孟婆汤。 民间传说,只有喝了孟婆汤才能过了奈何桥,只是眼前的孟婆汤真假难辨,怕是也要掺水了。那老太婆用一个带着几个缺口的破碗舀了一碗汤水递给了胡松杉,胡松杉眉头紧皱,却也接过了碗。那老太婆看胡松杉接了碗,便将手伸来,指了指胡松杉耳朵上的耳环。胡松杉无奈,只好将一只耳环摘与老太婆。 我听胡松杉说过,那副耳环是白金的,因为是祖传下来的,所以比较爱惜,一直都随身携带。老太婆放下手中的锅碗,仔细端详那只耳环,看上去十分高兴。我想,这是胡松杉做过最大的不平等交易了,胡松杉不仅要把耳环给人家,还要喝那个掺杂掺假的汤水。不过胡松杉十分机灵,她端起手中的碗,趁老太婆观看金耳环的时机,扔下了汤碗,向桥边跑来。 此时的老怪还没有走远,他上了桥后,好像就觉得到了安全地带一般,优哉游哉地在桥上晃荡着。看到胡松杉冲过来,老怪也很吃惊,他飞快地跑到奈何桥的另一端,将我扔在了地上。胡松杉边跑边用枪去打着老怪,可是老怪对子弹浑然不觉。 老怪重新回到奈何桥上,他双臂平展,似是要拦住胡松杉的去路。胡松杉哪会因为老怪就停止前进。但见她飞身跳起,用枪托打向老怪的面部,老怪只是用左臂轻轻一挡,胡松杉便掉落在了桥面。 由于胡松杉掉落时,她的胳膊摔到了绳索上,她的枪跟着也掉进了河里。看到胡松杉没有了武器,我也拔出匕首,冲了上去,欲和胡松杉对老怪实行两头拦截。老怪见我过来,表情非常恐惧,立即用手示意我不要过去。我心中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哪知道,我迈到桥上不足两米,就听到这桥两侧的绳索发出的断裂声。我心道不好,怪不得老怪先把我送上来,又怕我回到桥上,原来不是怕我,而是他知道这桥撑不住三个人的重量。胡松杉对我喊道:“李一水,快回去,桥要断了。”听胡松杉那么一喊,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往回跑去。可是这一切已经晚了,由于我刚才奔跑速度太快,跑得太远了。我刚转过身去,身后就传来了啪啪的断裂声,一侧的绳索完全断裂了。跟着这桥中心处开始发生偏斜,整个桥重心都不稳起来,我们则全部站在了一根桥绳之上。 老怪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似是在埋怨。三人都抓住了桥绳,在河面上左摇右摆。那绳索断裂一部分之后,其余的部分更是支撑不住,没有多久,大桥便从我身后断裂了。 桥面上的木板全部都洒落在河水里,我抓住一条绳索,在河流里忍受河水的恶臭。河水虽然平静,但是终究还是流淌着。在另一端,老怪和胡松杉也各自抓着一条绳索,他们都在努力往河岸上爬。 这时,河面远处翻起了巨大的水浪,跟着水浪里掀起了三米多宽的旋涡。稍近一些的时候,那旋涡慢慢消失,继而卷起一股高达十余米的巨浪,同时,在巨浪顶端出现了一条比水桶还要粗的蟒蛇。 老怪看到蟒蛇,也是惊恐不已。我想不到老怪也有惧怕的东西,心里一喜,放开绳子,游向了老怪。老怪似乎水性不好,他的巨[WWW。WΓsHU。COM]大力气此时根本无从施展。 这回可把我乐坏了,刚才自己一直受缚老怪的魔掌之下,现在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我怎能放过。我忍着恶臭,潜到水下,将老怪往水下拖去,那老怪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我的双手。这是我唯一报仇的机会,哪会放弃,我拔出匕首,狠狠地刺向老怪。 老怪虽然是忍着疼痛,但是依然拉住绳索不放手,不过老怪身上流出的血的腥臭还是把蟒蛇吸引了过来。由于水浪巨大,身在水下的我都能感到巨浪向这边涌来。这时我感到被一只胳膊拉住,我立即浮出水面,发现是胡松杉。她对我喊道:“快走。”我本想再多扎几刀以报血仇,奈何那蟒蛇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米了。 第八章 孤独的僰人王夫人 被胡松杉拉到一边后,我们开始往对岸游去。哪知道这蟒蛇也是个通杀的主,逮住了老怪不说,还不放我们走。我们刚到岸边,蟒蛇便一个大尾巴把我们扫进了河里。那河水又臭又脏,灌进肚子两口后,直把大肠底部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此时,整条河都翻江倒海,虽然老怪不识水性,但是力气也大得无比。只见他拉住绳子和蟒蛇斗得江河翻腾,风生水起。若是老怪在陆地上,定可将这蟒蛇撕成碎片,可惜的是,这里是大河,而且还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老怪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但听老怪发出一声长啸,似是使出了杀招,而那蟒蛇见老怪长啸,也更加凶猛,双方越战越酣,完全不顾我和胡松杉了,我们两个也忘记了逃生。不过最让我和胡松杉纳闷的是,这蟒蛇为什么放着我们俩这新鲜肉不吃,去啃那个老排骨。 双方战斗近二十分钟的时候,结果即将揭晓,而我们也终于醒悟出,这不是电影院,而是深山,我们需要逃生。胡松杉示意我快点上岸,虽然这浪高水险,可是比起这蟒蛇的大尾巴,这点浪便算不得什么了。我们俩拼命地往岸上游去,却发现岸上此时站满了和老怪一样的人。这些人形色枯槁,穿着简单,手上长着白毛,似是僵尸而非僵尸,如同野人一般。 这时我才明白,阿超所形容的野人就是老怪这帮人。他们腰上围着兽皮,脸上涂着釉彩,就像是来自三十万年前的原始人。这些人叉着腰,气定神闲地站在岸边,像是等待截获我们一般。他们一部分忙着捆绑我们,一部分则是张着弓射向蟒蛇,以营救水中的老怪。这些弓箭手箭无虚发,个个射中蛇身要害,只一会儿,那蛇便疼痛难当,只见水面的水浪狂卷,两岸皆是河中浊水。 不过,这条蟒蛇似是不吃下老怪心不甘,我和胡松杉看得分明,那蛇尾扫向岸边,有如狂风席卷之势,近处的野人全被扫入河内。此时的河内更加热闹起来,虽然我和胡松杉上了岸,可是水里的野人老怪却多了起来。看上去,这些老怪也都不懂水性,他们举着手,高呼着什么,眼见就要被淹死。 由于水中的老怪多了起来,岸上的老怪们也不敢射箭了,虽然他们箭法很准,但是也难保不会射到自己人。此时,落水的老怪有几个已经被蟒蛇吞下肚去,而带我过来的那个老怪因为有绳索拉着,此刻看上去情况反倒好些。 落水的老怪被吃下得越来越多,岸上的老怪们眼见自己人一个个被吞下,便又开始射起箭来。只见箭羽阵阵,有如钉板,每个弓箭射出后弓弦都发出嗡嗡声,显是这弓威力无穷,箭矢力可透背。 由于这次的箭矢太多,蟒蛇根本抵挡不住,身上所中的箭也越来越多。虽然蟒蛇蛇皮较硬,但是对于这以弓射闻名的僰人族来说,这算不得什么。蟒蛇疼痛不已,在水里翻腾不止,很快蟒蛇便被老怪们击退了。而水中剩下的老怪们,很快便被救上了岸。 水中老怪们上岸后,表情似是非常愤怒,特别是扛着我过来的那个老怪,表情更是凶恶。他来到我面前,再次把我扛到了肩上,像是怕我再次逃跑一般。而胡松杉也被另外一个怪物扛着,我们两个便一前一后地被扛走了。我问胡松杉:“小胡,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是不是僵尸呀?” 胡松杉被那群老怪们盯着,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只听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僵尸,倒像是幽灵。这些东西每到晚上才出现,说明和鬼没有什么区别。僵尸是从棺材里蹦出来的,这些东西……不是从棺材里出来的,怕是和那些楼啊、集市啊一起出来的。” 我心道,你说了那么多,不怕这些老怪们听到呀。哪知道胡松杉刚说完,扛着我的老怪便加速向山上跑去,而我和胡松杉也因此拉开了距离。如此跑了一段时间,老怪和我来到了一个山顶,山顶上有一处大院,大门上没有匾额,但是两边的柱子上却画有古怪的字符。老怪将我扛到近处,我才看清,那是图案,所画内容多是求雨之类。 古人在出现语言后,是没有文字的,记述年历大事,多用绳子,这叫结绳记事。后来因为年代久了,结绳记事所记的事都忘了,因此衍生出了绘图,这种绘图便是早期的象形文字。不过古代真正懂得字的人不多,所以春秋以前的古墓里多为图案,少有文字。 从这些图画上看,图案上基本上还能看出人形,说明这个民族建立这个墓的时候还处于进化的低级阶段,极有可能还处在奴隶社会的强盛时期。 话说老怪将我扛进院内,但见院内布置精巧,回廊花园,一应尽有。这庄园的两侧走廊,还有卫士模样的人。那些卫士见老怪扛着我进院,也不阻拦。我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晚上才会出现的幽灵山庄,当下我默记来回的路径,低头不语。 见这老怪如此匆忙,我猜想是肯定把我送到厨房。那老怪边走边笑,只见他闪跳间三米有余,很快便将我扛到另一座山上去。我心道,这院子里怎么还有山,当真是少见。 如此,老怪又行走了一段时间,方才将我放下。他示意我,让我别动。此时我身上像被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刚才在河里吐得肠胃空空,现在大肠又被他扛得一路抽筋,休说动弹,就是眼皮眨一下,我都觉得格外疲倦。那老怪对我也似是十分放心,自己径自进入一间屋子,在里面和一个人叽里咕噜说话,听这声音,似是一个女的。 我心说,这山上怎么还有女的?不过因为大脑意识还不是特别清楚,也就没有多想。由于现在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我开始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身处一栋楼房处二层回廊里,这里风景较好,只是仍然带着迷雾。突然我看到山下有一处地方特别眼熟,那里两侧偏高,中间偏低,是一处相对比较开阔的平地。在平地前方,有一处深不见底的峡谷山崖。这一看不得了,这不是昨夜露营的五里沟吗,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既然前方是五里沟,那么这里不就是出现新娘的那个山上楼阁吗?一瞬间我心里感到无限地恐惧,这时,老怪从屋里出来,他右手抓住我的背,左手托着我的腰,往屋内扔去。之后老怪关上门,把我锁在了屋里,嘴里依旧是嘿嘿的怪笑。顿时,我有种被别人当做成兔子被拿去喂狼的感觉。 我直起身子,慢慢站起来,只见屋子里摆满了花瓶和红色的蜡烛,屋子略显昏暗,但却是带着芳香。在房间的左侧有一个帘子,透过帘子能看到一张挂着红色幔帐的床。 这时床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女人声音,只听那女人说道:“相公,你好。”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人?仔细向床的方向看去,果见幔帐后面有一个女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相貌。 我回了一声“你好”,那女子说道:“不知道相公家住何方,缘何来此?”这说话声竟然是河南口音。 我问道:“我是安徽人,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你是河南人,是吗?” 只听那女子咯咯笑道:“小女子不是河南人,乃本地人氏。只因小女子说的是官话,所以相公以为小女子是河南人。不过我不是都掌人,而是汉人。只是相公说的安徽又是哪里?我听你的口音倒像是金人。” 我听后大惊,这个女子说河南话是官话,而那时候又有金人,说明她所处的年代为北宋。在北宋,安徽只有安庆和徽州,没有安徽这个说法。当下我用家乡方言道:“晚生乃徐州人氏,曾客居幽州,故而习得此语。” 那女子说道:“原来如此。相公,你长途奔波,山路崎岖,定是饿了吧?我这里有些许吃的,你先吃些吧。”那女子说完,我刚刚平静的心再次惊慌起来。 我听奶奶说过,隔壁村有一个乱坟岗,那里一直比较乱,经常出现鬼火和女人的哭声。当时村里有个人,有次回家比较晚,途经乱坟岗时候怎么也走不出去。他心里十分焦急,沿着路走,却在前面遇上了一间屋子,这个屋子灯火通明,屋里还传出菜香。这个人闻到菜味儿,肠子就叫唤了,但是他怕遇上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不敢进去。 这时候他的自行车车胎爆了,屋子里就走出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拉着他的胳膊非要让他进去歇会儿。他见盛情难却,只好进去。进屋后,人家对他热情招待,他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鬼,肯定是遇上好人了。于是人家给他端上了烧鸡和馒头,吃着正香,天上打了一个大雷,跟着他就晕倒了。醒来后,那个人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死人胳膊,自己嘴里还有血,而他正坐在一个坟前石碑的底座上。从此以后,这个人便疯疯癫癫,逢人便说有鬼。 那女的说完,门外进来一个丫头模样的女人,这个女人端着一盘烤肉,烤肉上还冒着热气。我在想,不知道这究竟是人的胳膊还是大腿,一定不能吃。于是我对屋子里的女人说到:“我不饿,来的时候已经吃过很多了。”只听屋内的女人发出咯咯的娇笑,听这声音,如夏日之风铃,当真是动人魂魄。 那女人说道:“不对吧?我可是听说你在奈何桥吐了很久。” 这时,一旁的丫头也笑着对我说:“相公快吃吧,不吃哪来的力气呀。” 我疑惑地想,要力气干吗?只听那房间内的女人厉声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滚出去。” 那丫头果然听话,被主人骂了之后,乖乖地退出了房门。我坐在凳子上,对着眼前的烤肉却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恐惧。我问道:“那里怎么会有奈何桥,那不是阎罗殿才有的物什吗?” 那女人说道:“这个是我家王爷自己建的。相公,这里可是仙境呀,必须要有资格,有了资格才能长生。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寻访这里,都获得了长生。咯咯,相公,过了奈何桥就是有资格了。” 我心里非常吃惊,这些人还想获得永生。这个僰人王把这里建成了人间禁区,仙境没有出现,倒是和鬼蜮有些相像。那女人看我没有吃东西,说道:“相公,你怎么不吃呀,吃了你才不饿呀!” 正当我想着什么借口拒绝的时候,我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只听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声音:“相公,你快吃东西呀,这肉可好吃了,闻着好香。”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来得如此快,我只是坐下的工夫,她便来到了我的身后,当真是匪夷所思。听到她说话,我说道:“晚生是真的不饿,谢过姑娘了。” 那女人听我说完,又是一阵娇笑,声音宛如银铃一般。我的确没有听到过这么动听的笑声,即便是柳歌和胡松杉也都比不上她。她说道:“姑娘?呵呵,相公看我像个姑娘吗?我可是嫁了人的。” 由于她的手不停地在我背上游走,我感到脊背生凉,当即站了起来。那女人说道:“我叫银铃,咯咯,相公,你怎么不坐着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心说,你说不会吃了我便不吃我,我看这情形,估计骨头都不会吐出来。但是我虽然那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我说道:“是这样,你站着,我坐着,好生失礼。” 那女的说道:“相公可真有趣,公子姓什么?” 此时,我才看到这女人的相貌,只见她面若桃花,发髻盘起,身着游龙戏凤锦缎,头戴清风明月玉钗,肌肤娇柔胜雪,笑容可溶寒冰。 我回答说姓李,哪知道那个女的说道:“咯咯,是吗?你也姓李,可真是巧,前几天也来了个姓李的,比你年纪稍长。” 我心里一惊,心想她说的会不会是四叔。虽说是几天,但是这些死人毫无时间观念,要说是几天、几个月也有可能。我问道:“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那个银铃说道:“唉,被大王要去了,也不知道干吗。我说相公,这些肉你倒是吃呀。” 我心想,胡松杉还在他们手上,必须出去救她,当下也不管这个银铃,转身便欲出门。哪知道前脚刚到门前,银铃便挡在门口,速度快得诡异。只听她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外面大风大雨的,待在屋里岂不甚好?”银铃说完,果见外面划出了一道闪电,跟着响起了打雷声。 看见这个僰人王夫人,我感到十分地恐惧,虽然她很漂亮,但是我感到她随时会化为厉鬼。由于银铃挡在我面前,我出去不得,只好后退。我说道:“夫人,你放我走吧,晚生会报答你的。” 那银铃又继续笑道:“你长得这般俊俏,走了多可惜。咯咯。” 我心想,难道这是人鬼情未了的新段子?小时候,聊斋看得多了,也希望自己也会有艳福,遇上那么一个美女。可是眼前的机会来了,我却害怕了。想到白天这里全部是废墟,心里不由自主地害怕,身体也不停地冒冷汗。当下我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冲出去。 我指着一侧的墙说道:“你看那是什么?”果然银铃向我指着的方向看去,趁着这机会,我立即撞破房门,向门外跑去。但是我刚刚走出房门不到三步,便奔跑不动了,浑身都动弹不了。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看到自己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在往后退,并且地上还发出脚与地面的摩擦声。这些摩擦声让我感到,我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待我滑进屋内,我感到四肢像被绑住了一样。我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胳膊和腿上缠满了白布。那银铃一边笑,一边拉着白布,而我则犹如待宰的羔羊。这时,我想到了四叔从前告诉我的一句话,遇到鬼的时候,要咬破舌尖,任何妖魔都会现出原形。 当下我也想咬下舌头,可是这嘴根本就不听话,任由我如何集中力量,这嘴都是动弹不得分毫。我才想到四叔这个个人经验并不是适用于每个人,而是要看情况的。别说现在咬不动舌尖,就是咬破了,那血也会被这女鬼吸去,绝不浪费分毫。 这时候就听那个女人传出的不再是娇笑,而是变成了狂笑。就当我快被拉到银铃面前时,一片飞刀飞来,割断了我两条胳膊上的白布。顿时,我两条胳膊变得轻松起来。我本已经能够动弹,可也未见银铃如何,我两只胳膊便再次被捆绑起来,跟着整个人被栓到了桌子腿上。 断了两条白布之后,那女人冷哼一声,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我但觉两侧生风,跟着就看到银铃人影一闪,从我眼前飘过看,和电影中的鬼魅一般无二。 我本以为银铃出去之后,外面会发生一场恶战,哪怕会发出乒乓声,可是什么都没有。过了一小会,轻飘出去的银铃重新出现在门外,但见她含笑若三月盛开之桃花,动作轻盈地向我走来。她收起缠在我身上的白布,将我拉在她怀里。我心道不好,却感到浑身无力,挣脱不得。 不过此刻我真的觉得银铃十分漂亮,虽然心里知道这是女鬼,但是已经不想再反抗了,心说死就死吧,反正也不痛苦,比枪决好多了。 银铃将手拂过我的胸膛,在胸口处左右徘徊。我闻到一股花香,顿时全身酥软,大脑里一片模糊。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叫,我立即清醒过来,像是被冷水浇醒一样。我抬起头,只见自己的胸口处有一只白色毛茸茸的手,这手上指甲一寸来长,似是立即要掏出我的心脏。跟着我看到自己倚靠着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太,她双目塌陷,目光呆滞,嘴角却是带着鲜血。我本想推开这个老太太,但是全身就像是在元代将军墓里失了血一样,全身没有力气。 只听老太太说道:“相公,你怎么了?小女子给您捶捶胸口吧。”想不到这老太婆现在还叫自己是小女子,她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哪知道,我没有来得及拒绝,那只枯槁的手再次向我胸口袭来。我看得分明,她对我说话的时候,四只虎牙有一寸多长。 看到如此情景,我心道,吾命休矣。正在这时,一块石头破窗而入,砸到了那老太婆的脸上。那老太婆怒极,飞身出屋,在房外发出一阵吼叫。这时后窗跳进一人,此人正是胡松杉。此刻,胡松杉可真是大救星,她捡回自己的匕首,割断我腿上的白布,背着我向窗外走去。 由于我浑身酸麻,胡松杉好不容易才把我扛出窗外。待胡松杉跳出后窗,我这身体才慢慢恢复了知觉。我们先是跳到楼阁后的一楼的地面,然后再从山上向五里沟方向逃去,只是这山高路险,下山并不是那么容易。 第九章 从棺材中醒来 胡松杉边跑边说道:“怎么样,僰人王的老婆漂亮吗,美若天仙吧?” 见胡松杉挖苦我,我心知她肯定是心中有气。当下我说道:“僰人王的老婆再漂亮也没有胡大美人漂亮,胡大美人美若明月,无人可比,乃是宝岛一枝花,谁见了谁夸。见一次,可治疗感冒发烧,见两次可治疗伤风和头痛。” 胡松杉不气反笑了,说道:“讨厌,我怎么成了狗皮膏药了?” 我也笑着说:“狗皮膏药哪有您好使,您笑一下,整个世界都开了花。” 胡松杉被我说得哭笑不得,她说道:“你就贫吧,还以为你是好青年,哪知道和大熊一样。要不是我学的那声猫叫,只怕你就从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猫叫是你学的。” 胡松杉转身看了看身后,说:“是啊。我跟你说,我们的账以后再算,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我听后,死皮赖脸地说:“什么我欠你一条命?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我可就真的走了桃花运了,僰人王夫人可是四川美女。呀!我还忘了问你了,你不是方便吗?我咋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胡松杉说道:“怕你这个色鬼偷看呗。” “其实吧,我蹲在你身后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流氓声音。开始我也以为是大熊,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大熊没有脚时,我就知道我们惹上麻烦了。当时,我悄悄绕到那个老怪物后面,等待时机,可是一直到你被他带走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了奈何桥,我怕再不出手就麻烦了,才打出那几枪。” 我又问道:“那你这次怎么逃出来的?” 胡松杉想起刚才的情形,也提了一口凉气,说道:“刚才那些鬼怪把我关进了一个屋子,我看着那屋子像是厨房,估摸着是要把我炖了。后来我打开后窗,从窗户里钻出来,看到你那里灯火通明,就上去了。哎呀,这么一上去吧,就看到你正享受艳福呢,真不忍心打扰你。可是我看着那个女鬼指甲在你背上快要穿进肉里了,我才掷出那一刀。”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关键时候胡松杉都会跳出,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 当下我们继续往山下走去,正当我们两个以为今晚可以渡过难关的时候,我听到山上又传来了狂笑声,这笑声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听到这笑声,我们二人拿出各自的匕首,退到山腰上一块大石头处。跟着我们在石头后看到在山上有个人影飞来,这人影高大,衣袍宽阔,面上栩栩如生,和刚才的那些老怪们完全不同。只见这人落在一块石头上,像是在寻找什么。我与胡松杉屏住呼吸,一言不发,生怕被那个人发现了。我心道,莫不是僰人王知道他老婆找小白脸,他找来了? 这时,我看到那人用鼻子前后左右嗅了嗅,然后对着我们方向飞来,昏暗中,远远地就感到一阵阴风吹来,让人毛孔发颤。胡松杉拉着我的手喊道:“傻小子,还不快跑。”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东西已经发现了我们。但是我们哪有这个老鬼快,我们刚走出几步,他便挡在了我们前面。 由于这次距离这人比较近,相貌看得还算清楚。只见这人生得一副圆脸和圆鼻子,又有一对小眼睛和一脸大胡子,从相貌上看,的确不怎么样。再看他头上戴有一顶帽子,身上穿着黑色宽松长袍,帽子绘有金丝玉凤,长袍绘有龙虎,倒也是威风凛凛。 这人死死地盯着我们,脸上却没有一丝杀气。我们不知道这人究竟意欲何为,但是我们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可怜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可用的枪支武器,所带的匕首也显得如此短小无力。 我和胡松杉站在大石旁,和这人对峙了近一分钟,见他一动不动,我对胡松杉说道:“你说这人真逗呵,大老远地飞过来,一句话都不说,这都不像是送客的。” 胡松杉也笑道:“就是,咱们下次来的时候,也不能空手来不是。” 我佯作镇定,对着那人说道:“大王,就不用远送了,我们走了,拜拜。” 胡松杉见那人仍是一副山高云淡的表情,也附和道:“我们走了,您多保重。” 说完,胡松杉和我一起慢慢往后退去,哪知道没走几步,我们就踩到了一块石头上,跟着重心丢失,人向后倒去。按说摔了这一跤,并不会有事,可是偏偏我们这一跤摔得晕了过去。我只记得身体突然向后仰了过去,而那人则一直盯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昏睡后的我并没有失去意识,但是我的意识已经不是在这西川的大山之上,而是处于一片浓雾中。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在家中,有时候是在和四叔一起盗墓,有时候也能梦见柳歌,但是最后却是牵着胡松杉的手。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但是这一切就像是断链的胶片,连不到一处,甚至我都没有想过为什么会牵着胡松杉的手。 和胡松杉倒地后,我本以为这一切都到此结束了,和那些进山的村民一样,生命进入了完结。但是意外的是,我醒来了。我很庆幸自己还能感受到这份意外,毕竟我很难解释昨夜发生的一切。醒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躺在了一个窄小的地方,我伸手摸了摸四周,竟然是木头。由于我所在的地方一片黑暗,空间狭窄,呼吸很局促。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躺在棺材里。 过小的棺材让人难以呼吸,但是由于棺材大多存在缝隙,倒不至于闷死人。不过我要庆幸这里是悬棺,否则无论这个棺材闪出多大的缝隙,我都不能活命。 小时候曾经听说一个故事。说某个村子里有个人生病了,突然暴毙了。但是由于天气炎热,家人怕尸体腐臭,就提前安排丧事,不到一周就埋掉了。那时候是夏天,好多人就去地里干活。这天,有个人去地里,途经那个坟地的时候听到坟地里不断有人喊救命,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非常清楚。这人以为是诈尸了,就吓跑回了村子。 村里的老人听说这事,让人赶快把这坟地刨开,说一定是人没有死。可是等到大家赶到坟地,把坟挖开的时候,这棺材里的人已经身体发硬了。只见那人眼睛睁得浑圆,四周的棺木被指甲挖出了无数道挖痕,纵横交错。老人让死者的家人快把这尸体火化了,但是他们家人要为死者保留全尸,坚持不愿火化。结果这事过了七天,那坟地莫名其妙地被挖了,棺材盖斜插在坟坑旁,棺材里已经没有了人。之后那个村里就传出了死者家人全部暴死的消息。 这时,我感到身旁有只手抓了过来,抱住了我,嘴里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心说,坏了,这儿还有个诈尸的。我闻着这旁边的尸体竟然还有点香,心想,该不是被抓回去放在了僰人王老婆的棺材里了吧?我把那只手轻轻拿开,可是那手又伸了过来,把我抱得死死的。我一只手向上摸了摸上层的棺盖,好在棺盖盖得不是特别死。当下我抬起脚,用力地将棺盖踹飞,自己向棺材外跳了出去。 跳出了棺材,视野瞬间开阔起来,连空气都格外地清新。“太好了,天亮了,看来这下不会再有那些鬼鬼神神的了。”我心里想着。 我这才看到现在自己身处一悬崖绝壁之上,而我们所躺的棺材就是一处洞崖式的悬棺。由于洞口比较大,洞内比较敞亮。这时,我听到棺材里发出了一阵哈欠声,我吓了一跳,才想起棺材里还有个东西。当下我找了一个棍子,仗着胆子走了过去。走到棺材处,我用棍子捅了捅外面的棺材板,生怕跳出一个什么鬼来。哪知道就在这时,棺材里面的那个人坐了起来,我一看之下,顿觉魂飞魄散。这棺材里的人并不是什么僰人王夫人,竟然是胡松杉。 胡松杉睡眼惺忪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看我拿着一个棍子,十分疑惑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是想捅死我?不对,肯定还是做梦!我继续睡觉,你自己去玩吧,这个地方太吓人了,我还是做个美梦比较好。”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胡松杉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知道昨晚我们两个人睡过一个棺材。我丢掉棍子,长出一口气。哪知道这个时候,胡松杉再次坐直了身子,她望着我,说道:“我怎么觉得现在不像是梦里似的,咱们俩没有好吧?” 我一头雾水,说道:“没有。” “噢,那就对了,现在不是做梦。”胡松杉迷迷糊糊地说道,“哎呀,我怎么睡在棺材里?” 我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和你怀有共同疑问,对此,我希望和你共同探讨。” 胡松杉斜了我一眼,从棺材中出来。这时她似乎是想起什么,看了看周围,又向远处走了几步。我问道:“你找什么呢?” 胡松杉看着我,过了几秒才说道:“你刚才睡的是哪里?” 这时候我也不得不去找找棺材了,因为我不能说和她睡在一个棺材里,否则她能撕了我。我边找边说:“我……就睡在……这个……这个,不对,这个……”我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其余的棺材。 只见胡松杉生气地看着我,说道:“只怕是这个吧?”说完,她指了指刚才我们刚才待过的棺材。 我挠挠头,说道:“呵,原来你知道,呵。” 胡松杉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她说道:“李一水,你流氓,你人鬼通杀呀。” 我面上一脸无辜,说道:“我醒来就这样子了,你还搂着我呢!我把你胳膊撸到一边去,你又搭了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只听胡松杉冷哼道:“只怕是你以为我是那老太婆才把我撸到一边的吧?” 我说道:“咦,你怎么知道?” 胡松杉生气地说:“你那点小九九,还用我说吗?” 我心想,既然是躺在了一个棺材里,自己是男的,怎么也是人家吃亏,她想骂就骂吧,出口气就得了。否则让她憋着,早晚还得找我晦气。 胡松杉说道:“李一水,你这人怎么这样,占了便宜都不敢吱一声,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我点头哈腰,说道:“胡姐说咋办就咋办,我认栽了,呵,认栽。” 哪知道,胡松杉更生气了,她瞪着我,说道:“什么,你认栽,你认什么栽?你的意思是你还倒霉了?” 我心说,完蛋了,又说错话了。我立即又是道歉:“不是我认栽,是你倒霉,遇上了我这个大色狼。”说完,我双手抱着后脑,主动蹲在了墙壁下,像是犯了错的囚犯。 听我那么说,胡松杉这才消了点气。这是我头一回见胡松杉发飙,原来淑女发起飙来也是不得了的。不过我也理解,毕竟这事轮着谁都不高兴。我说:“现在咱们怎么办?” 胡松杉没好气地说:“你看着办吧!” 我见她现在确实郁闷,当下说道:“咱们先下山吧,找个出口。” 胡松杉说道:“随便。” 既然胡松杉的大小姐脾气冒了上来,我只好自己去找出口。我先到洞崖口看了看地形,只见此处山高几百米,崖下深不见底,下面的情形全部被山上生出的枝头遮住了。不过由于这里地形较高,周围的山大多都比较低,倒是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我看了看远处,发现有一处极高的山崖,这山崖之前有一处深谷,因此看上去很是开阔,再看这山崖之后,有一排叠翠的山峦,真是好地势。我对胡松杉说道:“你来看前面那座山,那里位置绝佳,我估计那山是坐南朝北,只是现在是阴天,看不出来。但是那里山前有谷,山后有山,左右连绵,真是一处好地方。僰人不是讲究天人合一吗?位置越高,地位也就越高,你说那山会不会是僰人王灵柩所在?” 听我那么说,胡松杉果然走了过来。女人就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你和她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她根本不理你,但是一旦提起正事,她们就会立马来了精神。不管这份精神是真还是假,但是此时胡松杉是走过来了。 胡松杉看了看远处,问道:“哪里?” 我指了指远处,这时就见胡松杉推了我一下,似是要将我推下山崖。若不是脚下一直踩着一块向崖内凸起的石头,一定会掉下去。我大怒,说道:“你干什么?想杀死我呀!” 哪知道胡松杉坐倒在地,哭道:“你杀了我得了。” 此时我再也忍不住,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盗墓本来就是男人干的活,你要来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松杉接口道:“我是来倒斗的,又不是让你抱的。” 我说道:“是你抱我,不是我抱你。大家都是晚上晕了,醒来才在这个棺材里的,你何必小题大做。要不是你半夜要去什么小便,哪有这么多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了看时间,上面显示是九点。但是因为表昨晚失灵了,也不知道准不准。 眼下我只有自己去找洞口了,可是这个崖洞是封闭的,又是人工凿就的,根本没有出口。我找了约半个小时,都没有发现可以出去的地方。我想,这是个悬棺放置处,肯定不会像土葬那样在每个墓设置一个机关。其实这个悬崖就已经是最好的机关了,想进来难,想出去也一样很难。 其实还有一个很好的出去的办法,那就是等到晚上,幽灵们重新出现,整座山的布置开始发生改变,那么就可以出去了。但是这也出现了很多问题,首先我们饿了很久了,昨晚吃的早就在夜里过河的时候吐出来了。其次,我们昨晚很有可能被放置到了床上,锁在了房间里,假如到了晚上,一样也出不去。还有就是,这些鬼怪们十分难对付。 想到这儿,我到了崖壁边缘,确定胡松杉距离我比较远,我才伸头向外看去。这一看,让我惊喜无比,只见崖壁上有一根两根手指粗的木藤。我脱下衣服,将木藤揽了过来。说实话,我对木藤还是有抵触心理的,当初遇上吸血藤的时候,我身上的血被吸了一小半。每次看到绳子和蛇一样的东西,我都会很害怕。 揽住了木藤后,下面是确定往上去还是往下走的问题了。往下去,应该是无尽的洞崖,但是却不能找到出口,而往上去,却能找到下山的地方。当下我穿上衣服,准备往上爬去。 看到我要爬藤,胡松杉嘟着嘴走了过来,说道:“抱了人就想走啊,把我也得带走。” 我心说,你终于说话了。但是我怕她先上去后,会脑子转不过来,割断木藤,到时候我就只能到僰人王那里签到了。 我说我先上去,上去后再拉着她。哪知道这次她也不争了,她点头,说道:“说好了,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 我一怔,一时间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也点了点头,说道:“快点吧,我上去后,拉着你。”当下我把木藤的位置稍作调整,然后便攀岩上去了。 由于以前跟着舅老爷做过比较多的体力训练,这攀墙的本领还是有的。洞崖与崖顶的距离约有十米,用不了多久我便爬到了崖顶。到了崖顶,随即向下看去,只见胡松杉已经爬了一半。我大惊,想不到胡松杉的攀爬本领这么好,只见她三五下便到了我的面前。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她说道:“喔,我以前练过一段时间徒手攀岩。”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呀!本来觉得自己有两下子了,可是现在连个女同志都比不上,真是感觉自卑,刚才那会儿建立的那股豪气,瞬间破裂得体无完肤。 胡松杉说道:“一水,我们走吧,前面虽然陡点,但是慢点还是可以下去的。咱们去你说的那个山头。”我看了看胡松杉,只见她面上的愤怒之色竟然消失了,此刻看起来竟然像母亲般慈祥。当下我们二人小心翼翼下山,希望在天黑之前撤出这个鬼地方。 由于这座山峰比较高,下山并不是易事。我们两个相互拉着手,扶着树,相互借着力量才下去。 我说道:“也不知道唐勇、五叔、飞彪他们怎么样了。” 胡松杉说道:“应该没事吧,咱们把那些东西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应该就出不了事了。” 我笑道:“这和我们出事没有什么关系吧。” 如此,我们二人一路侃大山,一路下山,走了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下。但是此刻我已经饥渴难耐,眼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找到一些吃的。于是我们一边走,一边注意路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这山上蘑菇倒是挺多,但是多为红色或者黑色,让人一搭眼就知道这是毒蘑菇,上面就差写着“我有毒”三个字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下。我坐在石头上,向下来时候的山峰望去,却看到山上大小的崖洞里竟然摆满了棺材,几乎是每个洞一个。因为山体较大,山上的洞崖也多,胡松杉仔细数了一下,竟然有八十一处。 想不到我们晕倒后竟然从第三处和第四处悬棺墓葬群之间跳到了第九处墓葬群。如果真的是按照个数的平方来摆设墓葬悬棺,那么此时我们应该距离僰人王墓很近。看来我们要比五叔他们先到了。 快到山底的时候,我看到有一片果树,这树上生长着果子,只见果子浑身通红,就像红富士苹果一般。但是这树不高,仅有一米来高。看到这果子,我怎么都觉得它的味道应该很甜。 我忍不住想去摘一个,但是却被胡松杉拦住了。她说道:“你忘了阿超了?” 我顿时清醒很多,才想起他就是因为这个果子才中毒的。当下我只好继续忍着,说道:“咱们快点找点吃的,否则我就得把你吃了。”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些惊悚的故事。 哪知道这时候,胡松杉指着前方说道:“看,那里有人,会不会是唐勇他们?” 我看了看,只见山下有三人,他们一个穿着黄色的衣服,两个穿着灰色的衣服。我说道:“不像,他们不是穿的这种衣服。不过大白天,谁会到这里来?” 当下我们两个也不管下面是谁,便跑下山去。我们打定主意,是人就要吃的,是鬼就要喝的。当我们走近一点的时候,胡松杉道:“咦,一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咱们前天进山时候见到的那个老和尚呀?” 我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前面的那三人,果然如胡松杉所说,可不就是那三个和尚嘛!我还记得那个老和尚不让我们进山,说山里有什么僰人墓葬,十分危险。他倒好,不让我们进来,他们自己进来了。 如果是平时,我们两个肯定会跟着他们一段时间,看他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是现在却没有了时间。我和胡松杉很快便冲下山去,那三个和尚见到我们,显然也很吃惊,尤其是那两个小和尚,吓得后退了一步。我说道:“老师父,你不是说这里不能来吗,你怎么私自闯进来了?” 那老和尚说道:“施主,这山中妖魔甚多,我师徒三人就是为降妖除魔而来。” 我听老和尚说得有鼻子有眼,说道:“这几天山里的妖魔颇多,我们两个也是降妖除魔而来。可是妖魔被我们赶走了,我们肚子却饿着呢!法师可带有什么吃的?我们两个很久没有吃饭了。”老和尚点头,立即让小和尚递了几个馒头给我们,还给了一壶水。小和尚递水给我们时,脸上显得很恐惧。 我问道:“老师父,我也觉得这山里妖气很重,你们这是去何处降妖?” 只听老和尚说道:“前面有座山,叫做摘星峰,那里据说山高路险,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山下有一谷,深千丈,是极阴之地,最难通过。咱们现在要绕过山谷,进入山上,待我作法,保境安民。” 我见这老和尚一副仙风道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想着这大山每逢夜里便鬼神作怪,心中就觉得这人有些本事。既然能到这里,这三人说不准还真是来降妖除魔的。 由于我和胡松杉还吃着东西,走得很慢,他们三个和尚走在前面,我们走在后面。我看我和胡松杉与三个和尚的距离越来越远,便想加快脚步,但是却被胡松杉拦下了。我低声问:“怎么了?” 只听胡松杉指着前面的两个小和尚,小声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在钟乳石洞看到的那个灰影吗?”这时我才想起,山洞里出现了几次灰影子可不就是这样的衣服嘛,怪不得那个小和尚见到我们这么害怕呢! 现在的问题是,这三个和尚究竟是人还是鬼?为什么白天出现在这里,昨天又为什么把我们引向山洞深处,害得我们差点被乌鸦咬死?我问胡松杉:“那咱们还要不要跟?” 胡松杉说道:“当然要跟,不跟怎么知道他们是干吗的?放心,这些人不是鬼,咱们把人家的馒头吃了,到现在都没事,肯定不是鬼啦。”她说完,便跟了上去。 第十章 逆转的手表 看到我们两个跟了上来,老和尚说道:“两位施主吃完了,可要再吃些吗?” 胡松杉笑着说:“不用了,谢谢老师父。不知道老师父怎么称呼?” “贫僧法号道安,是鄙寺第四十三位住持。”老和尚道。 胡松杉道:“老师父,我们两个也擅长捉妖,只是这山上鬼怪太多,我们险些丢了性命。我们也都是嫉恶如仇之辈,关心万物生灵,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和师父一道去降魔呀?”说话之时,胡松杉言辞恳切,我在想,如果我是这位老和尚,可能我就会答应了。 那老和尚看了看胡松杉和我,说道:“这降妖伏魔何等危险,你们还是不去了吧。” 胡松杉说道:“我们祖上是茅山派的,这是我师兄,功夫也是相当了得。”说完,胡松杉用手指着我。 那老和尚听胡松杉如此说,不免多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我问道:“故人?哪位故人?” 只见那老和尚摇摇头,说道:“你们还是别去的好,太危险。” 胡松杉见老和尚不同意,说道:“老师父,您就让我们去吧。” 那老和尚看我们执意要去,当下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万事要小心,这山中晚上甚是危险,咱们须得四点撤出山来,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我和胡松杉自然同意。 当下我们一行人上得山去,在前方一处泉水处,众人又喝了些水,尤其是我和胡松杉,可以说是敞开了肚皮,喝了个过瘾。而两个小和尚也把水壶装得满满的,大家稍作休息,便登山了。 自打来了这宜宾,我是把这辈子的山都登了。小时候家里没有山,总盼着也能登一回。可是这次是登得腿脚抽筋,皮骨酸软。众人先是绕过大峡谷,然后从左侧的山坡处向上攀行。登山时候,我和胡松杉也是特别小心,生怕老和尚再对我们施什么诡计。好在这一路老和尚还算亲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突然对我们痛下杀手。 登山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中间还翻了一个山岭,真是不容易。这山当真是附近最高的山,待我们登上一半的时候,已经能一览众山小了。 我们又继续行进了一会,这时候我感到右边的脚变得沉了起来,再看胡松杉,她似是也觉得身子变得稍有点沉重。我低声对胡松杉说:“我觉得脚上的那把匕首总想穿破鞋子,向地下钻似的。”胡松杉说她也是,她觉得腰间的飞刀也变得沉了。 这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手表指针也出了问题,总是摇摆不定。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指针是按顺时针行走的,昨晚变成了按逆时针行走,而现在则变成了摇摆时针了。我把手水平端起,就见手表指针的反向对着山峰方向,而当我将手臂换个方向摆放时,那指针也跟着变动起来,当时针稳定的时候,指针依然对着山峰。 胡松杉看得奇了,说道:“你这手表是机械表,又不是磁石,怎么变成指南针了?” 我说道:“我也纳闷,如果是电子表也就认了,可是这是机械表,靠的是齿轮,怎么也跟着不听使唤了?” 这时,我看到小和尚的背袋里掉出了一柄铁剑,铁剑长约半米,通身乌黑,直插入石面。我和胡松杉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铁剑如此锋利,竟然自破口袋,借着落体的余力插入石中。 那铁剑掉入石头中,老和尚也觉得比较奇怪。他弓着身子,用力地去拔起那剑,好不容易才将铁剑拔起,口中犹自说道:“奇怪,这个东西竟然会自己破了口袋?”当下他将铁剑交与其中一个小和尚,交代他用手拿着,不要再放入口袋中。 小和尚接过剑后,说道:“师父,这剑怎么变沉了?好像这个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沉了。” 我和胡松杉面面相觑,心想这个老和尚带了不少的铁器。好在我们的鞋子里面有专门的剑壳盛放匕首,不会因为匕首的锋利或者这里的磁场将鞋子扎破。 由于东西变沉,两个小和尚速度减慢不少。当下我和胡松杉每人从小和尚那里接过一些东西,这才恢复了上山速度。看来这座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如果是这样,我们的行动将会产生巨大的难度。怪不得昨晚手表突然不听使唤了,原来是这里的山体磁场在作怪。 众人很快到达山顶,我问老和尚道:“老师父,你说我们四点回去,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四点?” 老和尚笑道:“你不是有手表吗?” “手表早就坏了,这里有磁场。”我回答说。 哪知道那老和尚也是不慌,说道:“不打紧,我们七点进山,到山下也就两个小时,上了这山,也是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为十一点。咱们只需快些,便可日落前出山。” 老和尚这句话说完,我便明白了,这个老和尚定是知道近路,否则他两个小时不可能行进到山下。而他肯定不是来捉什么妖,降什么魔,如果他有这本事,便不需要日落前撤出。当下我也不揭穿,对老和尚说道:“那么咱们如何进入山内呢?” 我本以为老和尚会有什么高招,哪知道他说:“这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咱们只需要用绳子固定在山崖的树上,然后再顺着绳子,从崖顶下去即可。”当下老和尚在山顶找了一个最粗的树,用绳子一端在树上打了一个死结。好在这绳子够长,有五十米多米,虽然比不得这山高,但是对于找到崖洞是足够了。 胡松杉道:“三位师傅,你们先下,我们后下。” 就听一个小和尚说道:“那可不行,你们要是砍断这绳子怎么办?” 胡松杉笑道:“不会,我们是登山本领不好。” 那个小和尚没好气地说道:“既是本领不好,就别上山来。” 胡松杉这时候脾气倒也不错,说道:“早知道这山那么难下,真不该来。那我们在这上面等你们吧?” 那小和尚说道:“好吧。” 那老和尚看了看我们,面色看上去还很高兴,也说道:“既然你们不懂登山,那么就在此稍候。”于是三人沿着绳索下去了,他们开始还比较缓慢,后来竟然速度极快,显然是做过登山训练。 胡松杉见他们下了山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三个老妖怪,肯定是来盗墓的,还降妖除魔呢,有那本事还要天黑出去吗?上回咱们没有被他害死,这次咱们一定要小心。” 我点头,说道:“这几个人肯定是反复观察地形,并做过登山训练。你看那个老和尚,竟然是登山高手,一大把年纪了,跟猴似的。不过这老和尚竟然也不怕我们割了他们的绳子。” 胡松杉说道:“那个绳子可不是一般的绳子,哪是轻易能割断的?这是蛇皮绳,用蟒蛇皮制的,耐磨耐切,要不老和尚那么放心呢。”说完,她看了看拴在树上的一端的绳子结口处,只见上面的结口错综复杂,连个绳子末梢都寻找不到。此刻我越来越佩服那个老和尚,竟然能系出这么复杂的结法。 我问道:“这个老和尚真是厉害,那我们刚才为什么不下去?” 胡松杉说道:“这不是有些话必须跟你说嘛,我怕你还把这三个和尚当做救世主。” 我笑道:“得了吧,你还不是一口一个师父,好像他是金轮法王似的。” 正在我和胡松杉打定主意要顺着绳子进入崖下的时候,背后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小娃儿,不要去。” 我和胡松杉吓了一跳,只见山后出现一个年约五十的人。这人留着光头和八字胡,身上穿着一个马甲,俨然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马仔。 胡松杉问道:“你是谁?” 这时山后又有一个声音说道:“这位便是斗爷。”我回身一看,说话的人穿着一身运动装,脚上是一双登山鞋,背着一个背包,竟然是蒋乾坤! 我心说,太好了,这两位竟然没事,看来四叔也不打紧。 蒋乾坤问道:“你这女娃是谁?” “胡松杉,就是胡松泽的妹妹。”我回答道。 蒋乾坤和斗爷都点点头,斗爷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真是胆大,我们从山下就跟着那三个人,一直跟到这里。你们可好,竟然敢去问他们要吃的!” 我挠挠头,说道:“我们不也是饿急了嘛!” 斗爷说道:“你们可知道那个老和尚是谁?” 我和胡松杉自然是摇头,斗爷说:“我说出他们人名,你们就知道了,他就是陈道和。” 我和胡松杉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老和尚就是陈道和。只听斗爷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陈道和,这个人高深莫测,很少露面,我也是以前见过一次。你们蒋叔叔之前也去找过一次,所以我们认得。” 我问道:“那为什么他会来?” 斗爷说道:“为了刘玄的那块玉。这些玉对你们这些密探的后人来说,价值不同一般。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自然要来抢夺。”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陈道和化装成和尚,还在山下恐吓我们,原来他是要阻挡我们上山。我又问道:“为什么陈道和会答应给我们吃的?” 斗爷笑道:“你们两个傻呀,他们不给,你们肯定会抢。” 我点点头,心想,他如果不给,我真的会抢。 斗爷继续说道:“给了你们吃的,你们就会减少提防,然后伺机杀了你们。你们如果刚才先下山,我们就不会出现了;可是你们后下山,你们就危险了。所以我和你蒋叔叔才不得不提前出现。” 胡松杉道:“为什么?” 斗爷说道:“很简单,他们知道你们肯定会下山,所以伺机埋伏。等你们刚到洞崖口,脚未着地,他们趁机杀出,你们必然会跌落悬崖。” 我和胡松杉目瞪口呆,这才想起为什么刚才那个老和尚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原来是在那儿等着我们。从前我觉得唐勇在挖古墓的时候,处理事务显得很有一套,显得他特别有心机,很稳重,哪知道再看陈道和,唐勇就是一个老实人。 这时我想起什么,便问道:“两位叔叔可知道我四叔的下落?” 哪知道我刚说完,蒋乾坤和斗爷就耷拉着头,很久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蒋乾坤才说道:“一水,你四叔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说明他肯定活着。” 斗爷也说道:“那天我们从山上下来,发现你四叔没了,心里很着急。但是在你四叔失踪的地方,阿天已经死了。后来我们到了山下,又遭遇了幽灵鬼怪,跟着我打死了蒋老弟的弟弟。再到后来,我们见自己实在走不出山,就休息了一下。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那座山上的棺材里。”说完,我们看着斗爷指了指刚才我和胡松杉醒来时候所躺的那个山。 我说:“我们醒来也是躺的那个山。” 斗爷看了看我和胡松杉,面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说道:“你们是不是躺在一个棺材里面?” 我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胡松杉则低着头,脸红着。 斗爷大笑道:“哈哈,你小子真有艳福,遇上鬼了也不冤枉,值了。其实我们两个醒来也是在一个棺材里面,否则我怎么能猜到,哈哈。” 蒋乾坤道:“斗爷,这下面老和尚陈道和怕是等急了吧?” 斗爷说道:“等得急了就让他们急一会儿,想害人就要有耐心。来来来,咱们把绳子抽上来。”斗爷说完,我们便去抽拔绳子,哪知道这绳子根本拔不动。 斗爷笑道:“想不到这孙子真有两下子,来去都有一招,他竟然把绳子在下面绑住了。” 蒋乾坤道:“你们说这陈道和会不会带手枪?” 斗爷道:“很有可能。小娃儿,你们还有枪没有?” 我们两个摇了摇头,斗爷说道:“你们真是粗心,吃饭的家伙都能丢。”说完,就见斗爷从背后掏出了他的79式冲锋。想不到斗爷的枪还没有丢,真是让人佩服。 只听斗爷说:“斗爷我知道这‘枪在人在,枪丢人亡’的道理,你们以后也记住了。这几个月,我和蒋老弟一直在熟悉地形,每天按时进山和出山,不敢在这里过夜。那陈道和在这里也是住进几个月了,每天也是来观察地形。” 斗爷那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陈道和两个小时就能来到山中腹地,原来是熟悉了地形,看来棺材里面的猪也是他们放的,目的就是吸引乌鸦。 只听斗爷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这几个人还天天训练登山,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山崖。”我和胡松杉面面相觑,才知道这个陈道和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当下众人开始准备下山,因为时间太少,所以也不能和陈道和在这里僵持。斗爷也带了一根绳索,这根绳索没有陈道和的那根那么长,但是也有三四十米。他也将绳索固定在刚才的那棵树上,然后向山崖的下面扔去。斗爷扔下的这根绳索和陈道和的那根距离很远,显然是防止陈道和偷袭我们。众人依次下山,斗爷在前,蒋乾坤在后,我和胡松杉在中间。 其实这里的山崖并没有多少洞口,崖棺较少。我们下了山崖,到了山崖十多米处才发现这里有个山洞。进入山洞,众人看去,只见这崖洞内光秃秃的,什么物什也没有。斗爷笑道:“咱们都进来了,只怕那个假和尚还在山腰等着我们呢。” 胡松杉道:“这个陈道和为什么那么坏?他盗他的墓,我倒我们的斗,井水不犯河水呀!” 斗爷道:“这个假和尚一直在争夺生门的掌门。二十年前,上一任掌门炎龙图死了后,掌门位子一直存在空缺。不过生门的新任掌门是讲资格的,凡事要有实力才能说话。当年掌有生门信物琉璃龙凤玉的萧胜云先去了龟山汉墓,希望盗取一件信物来做掌门,不过他失败了。由于萧胜云几年内都没有消息,大家又开始争夺掌门。在这场角逐中,陈道和是个赢家,他四处云游寻觅搭档,一起进龟山汉墓。后来他找到了你四叔,并在龟山汉墓盗到了驼钮金印,从而奠定了他在门派中的地位,最终成为了生门的掌门。当上了掌门后,他又想做盗墓行业的老大,因此一直以来他不断地排挤行业内的其他盗墓者,希望夺得倒斗界的领袖地位。” 众人如此说着,开始向洞内走去,只见洞内幽深无比,像是人工开凿的。越向内走去,里面越黑,最后蒋乾坤不得不从包里拿出了手电。这是他们在市场上买的狼眼手电,亮度大,个头小,携带方便。这个包里一共装了三把手电,为的就是防止手电意外损坏。不过电池却是一大包,足够持续用几天。 当下,蒋乾坤将手电给了我一把,给了斗爷一把,自己拿了一把。众人进了崖洞后,在距离崖洞不到二十米的位置,看到了一处通道。这处通道位于崖洞的右侧,它并不甚宽敞,但是过了甬道,却是有如深入桃源,豁然开朗。在甬道尽头有一洞穴,这洞有一个篮球场般大小,它高约三米,中间处有四根支撑着崖洞的石柱子。这个洞穴实际上也是一处崖洞,它和左侧的崖洞通过一处通道相互连接。而这崖洞洞口呈扁平状,洞口下端凸起半米高的栅栏,像是门槛,估计是为了遮风挡雨用的。如此设计的洞崖,只怕站在山下不仔细看是观察不到的。在崖洞内侧,摆满了梳妆用具和生活用品,而在崖洞口处,有一木棺,木棺雕刻精美,手工精细,虽然历经风雨,但仍可见当年之风采。 众人来到棺材前,斗爷说道:“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王的棺材?挺土气的嘛,哪有中原的棺材阔气。” 蒋乾坤道:“这个不是僰人王的棺材,看这墓室倒像是个女子的墓室,我估计是僰人王老婆的。” 蒋乾坤说完,胡松杉偷偷地笑了。蒋乾坤道:“你笑什么?” 胡松杉指了指我,说道:“你问他。” 蒋乾坤看了看我,我说道:“都是中了邪,没有什么说的。”蒋乾坤见没有什么趣味,也不再多问。 斗爷说道:“咱们要不要打开?” 蒋乾坤说道:“咱们这次时间不多,还是去找找那个僰人王的棺材吧,这个就不打开了。还有就是找找有没有裸露的尸首,我们要寻找刘玄的尸体。” 我明白,其实蒋乾坤那么说,是在提醒我留心四叔的踪迹。当下我用手电照了一圈崖洞内部,哪知道这无心之举却让我们有了另外一个发现,在这个崖洞的四个墙角,各自摆放着一副棺材。众人很是吃惊,不明白崖洞的四个边角为什么会各自摆放一副棺材。 斗爷道:“这是摆的哪门子龙门阵,不会也有什么讲究吧?” 蒋乾坤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摆放这些棺材,但是看这些棺材虽然也是雕刻了花鸟,可是对比洞崖口那个棺材上雕着猛虎的棺材来说,做工就显得粗糙多了。”听到蒋乾坤如此说着,大家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这墙角的四个棺材应该是守护洞口的棺材用的,目的是守护墓主。 这时斗爷在远处笑道:“哈哈,这个铜镜不错,我收藏了。”听到这儿,我转身看去,只见斗爷站在梳妆台处,正在把玩着一副生锈了的铜镜。我心说不好,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动。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就感到我的左手晃动不已。 我心中感到奇怪,伸出左手后,却见手表的指针再次失灵,它不像是以往的顺行或者逆行,而是来回地摇摆,就像是摆钟一样,而且特别不规律。这时候,胡松杉也看到了手表指针的左摇右摆,她说道:“不好,这里有古怪。” 斗爷道:“不会吧,我倒斗那么多年,还第一次见白天诈尸。” 斗爷说完,就见墙角四副的棺盖从前向后缓缓掀起。待这棺材盖立起犹如一面小木墙的时候,众人这才明白这是真的遇上东西了。 这棺盖缓缓升起后,四个面色枯槁、身着兽皮、高约一米六的干尸从各自的从棺材里慢慢坐了起来。这些干尸也不像之前我们所见的僵尸,他们身体虽然僵硬,却并不伸着胳膊。看到如此情景,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扛着我的那个老怪,竟然和这眼前的干尸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干尸鼻子哼着粗气,慢慢从棺材中跳出,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它们便开始朝众人跳了过来。它们的起跳也很有特点,它们跳起时,胳膊是伸平的;下落时,胳膊又是贴在大腿外侧的。看到如此情景,众人不敢轻敌。斗爷和蒋乾坤先是对那些干尸开了几枪,那干尸口中也发出了号叫声,可是尽管如此,却依然阻挡不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那些干尸顶着子弹,一起一落地很快就来到我们面前。我们都傻了眼,只能巴望着眼前的干尸。这些干尸并不是靠嘴呼吸,而是靠鼻子,他们的鼻毛十分长,多出鼻孔两厘米,和上嘴唇相接一处,看得我直想吐。 蒋乾坤和斗爷手中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干尸们很快将我们围了起来,他们对我们吹了几口气,那气味腐臭无比,比那奈何桥下河中的水还要脏臭。我看到斗爷还想说话,可是他已经不敢张嘴。 我们害怕这种气味,所以都捂住了嘴。可是过了一会儿,等我们想喘气的时候,却发现大家已经喘不了气了,任凭周围有多少氧气,似乎都吸不进去,就像是到了真空世界一样。 喘不了气的我们就像是被闷在棺材里的活人一样,大家全部着急起来。在最后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地撕扯干尸,可是这些干尸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干尸们见我们过来,开始围着我们不停地转圈,开始还比较慢,后面就越来越快。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这肯定有古怪。果然,过了一会儿,我们便感到头晕目眩,跟着便站立不稳,昏倒在地。 第十一章 剥皮活祭 醒来的时候,我依然感到头晕不已。当下我看了看周围,只见四周微微昏暗,一片安静。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块石头上,而胡松杉他们也都躺在了我的旁边。我依次摇醒众人,只见他们个个睡眼惺忪,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云里雾里。 只听斗爷说道:“咦,这次咱们怎么没有睡在棺材里?是不是那个棺材太小,装不下咱们四个?”我见这斗爷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禁对他佩服起来。 蒋乾坤道:“斗爷,你身上的枪还在吗?” 斗爷摸了摸自己的腰,脸色立即变得异样起来,只听他说道:“坏了,枪也被缴了。” 蒋乾坤看斗爷这般说,也道:“唉,我的也丢了。” 我说道:“丢就丢吧,刚才弹匣的子弹打光了都没有把人家怎么样,我看即便有枪,作用也不大。” 斗爷道:“话虽如此,可是有了枪,我们心里还是踏实很多。” 这时,胡松杉指着远处,说道:“看,那边有亮光。” 于是众人向亮光处走去,只见这亮光处乃是一处崖洞口,洞口也是扁平状,所以这里看上去显得昏暗。众人向洞外看去,只见这里崖高数百米,崖下为一处深谷,远处有山峦,也有河沟,显然这里就是大家刚才所在的山。只不过,现在大家所处的位置比较低,并非刚才所在的崖顶。 蒋乾坤道:“你们谁的手上还有手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都没有了。 蒋乾坤道:“坏了,咱们没有了手电,就和瞎子没有什么区别。晚上这山洞里可比外面黑呀,外面即便没有月亮,也不至于看不到路,可是这里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听蒋乾坤如此说,才变得焦急起来。蒋乾坤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咱们是怎么到这里的?你们看这天快要黑了,趁着天还有点亮,咱们必须找到可以点火的东西,否则可就只能等死了。”听蒋乾坤如此一说,众人方才醒悟,这里是绝地,立即找到出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必须找到火源。 当下众人开始向崖洞内走去,沿着崖壁,众人发现这里有很多刀具和绳索。从样式上看,这些道具样式单一,并不美观,但是从手感上看,却是锋利无比。看到这儿,众人欢欣不已,立即将刀分配给了众人。我因手上已经有了两把刀,便没有要,不过此时每人是平均配备了两把刀具了。 在崖洞的中间位置,斗爷发现了一火盆,他用打火机点了一下,那火立刻燃了起来。我们没有想到这里这个火盆依然还能点着,看上去,火盆里装的是一种油,而且十分易燃。 崖洞内亮起了火,众人安心不少,现在崖洞里至少有了亮光。趁着洞内灯火通明,众人继续观察其他的摆放物品。崖洞里除了我们刚才所躺的那个高约一米、长约五米的石台以外,还有几个十字木架。这些木架上有很多的绳索,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上面竟然还有很多铁钩子。 外面的天色慢慢昏暗下去,由于这些天一直阴雨,天黑得特别早。这时,胡松杉对众人喊道:“大家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众人闻声,立即走去,只见洞穴左侧尽头的地上摆满了骨头。这些骨头散落成堆,堆在了洞穴的一角,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 看到这里,大家心里纷纷泛起疑团,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骨头?是祭祀,还是殉葬?还是之前误入山中的山民?虽然众人心中泛起嘀咕,但是还是思索不到答案。 为了找到出口,众人继续寻找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幽暗的深洞中探索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在洞穴尽头的另一侧发现了一处小门。这个小门位于崖洞的右前方,它高不足两米,宽不到一米,因被一处石壁遮挡,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蒋乾坤取来一根腿骨,在火盆里蘸了些油后,将其点着。有了火把,这洞穴的深处便明亮不少。众人进了小门,只见门内幽深狭小。继续向里走去,众人却看到了一个岔路口。这岔路口上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向上去的梯子,另外一条是通向右侧洞穴的甬道。 看到这两条路,众人犹豫了,一时间还不能决断去向。最后,蒋乾坤说道:“咱们来到这里,一是为了寻访刘玄的下落,二是找到志民的去处。这向上去的通道咱们先不去,待我们去了隔壁的洞穴,检查一遍洞穴,再向上去也不迟。”众人觉得有道理,便依次进入了隔壁的洞穴。 此时天已经黑了,如果这个洞穴和刚才的洞穴一样大小的话,那么前方应该就是洞崖口。众人向前走去,果见这间洞穴和左边的洞穴一样大小,只是里面陈设简陋,只有些干草和陶器。这些陶器颜色灰暗,多呈土褐色,远不能和同一时代的中原水平相比。再向远处崖洞口走去,只见崖洞口处堆起了一些物什,像是金字塔。待众人走进,方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堆木棺。这些木棺的棺头对着崖洞洞外,棺尾对着洞内,木棺下层共有九个,每向上一层,木棺的数量就减少一个。众人看这棺材摆放得诡异,心里不自觉地警觉起来。 看到这个由木棺堆砌的金字塔,我不禁想起了北京的那个元代将军墓。在元代将军墓,那个种着吸血藤的棺材也是金字塔式的,只是那个远比这小。这九层棺材加起来,足有十米,为了能摆放下这九层棺材,设计者还专门将崖洞顶端掏空了十米。 见到如此诡异的摆放,众人心里不禁有些心慌。由于过高的棺材摆放,众人看不到崖外的情景,但是凭借感觉,外面一定是天黑了。好在这僰人版金字塔并没有出现什么古怪,众人虽然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但是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蒋乾坤拿着自造的“人工火把”绕着棺塔左看右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说道:“从前看了那么多的书,自己觉得这各个地区各个朝代的墓葬结构应该都在掌握之中。可是如今才明白,书上写的都是人家的经验。那些写书的人没有去过的,没有经历的,就写不进书里了。” 斗爷道:“蒋老弟,凡事不要那么执著,咱们见招拆招也就是了,管它什么书不书的。老子没有看过一部盗墓的书,不照样杀进这王墓了吗?你呀就甭为书上的事操心了。” 蒋乾坤听斗爷如此说,也不住地点头。 斗爷说道:“蒋老弟,你把火把往这里挪一下,向这里照,对,就是这里,看,有图画。” 听斗爷一说,我和胡松杉都走了过去。在蒋乾坤的火把下,果然见到墙上有着很多的小图画。这些图画所画内容都比较简单,虽然是由寥寥数笔构成,但是意思却清晰明了。这些图画有的是描绘一个人给另一个洗脚,有的是描绘几个人在耕田,有的是描绘一个人在喂马,总结来说,就是这些人都不断地在劳作。 蒋乾坤道:“一水,你是大学生,你看这些图画是干吗的?” 我说道:“这个是描述那个时代的奴隶正在进行劳作的场景。” 蒋乾坤道:“不错,你说得对,也就是说,这里的棺材装的全部是奴隶。如果是这样,隔壁的那间墓室就是……不好,这个火把快要灭了,大家快撤。”说完,蒋乾坤当先离去,向隔壁的小门走去。 当时我看到火还很旺,不明白为什么蒋乾坤说火要灭了。不过看见蒋乾坤走了,我也跟了上去,只有斗爷和胡松杉走得很慢。 看到他们两个走得那么慢,我说道:“斗爷、松杉,你们快点,火就要灭了。” 哪知道斗爷阴阳怪气地说:“嘿嘿,灭不了。” 斗爷说完,便加快了步子,抢到了我的前面。跟着,一直走在我前面的蒋乾坤突然被斗爷抱住扔向了左侧的小门。 我喊道:“斗爷,你干吗?” 只听斗爷阴森地笑道:“不干吗,嘿嘿,取火,嘿嘿,取火。”众人很快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洞穴,由于火盆的火势较火把大,洞内也显得明亮许多。 回到洞里,蒋乾坤一直盯着斗爷,他说道:“一水,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火把要灭了吗?” 我摇了摇头,只听蒋乾坤继续说道:“因为我看到了那个棺材上坐起了一个血尸,他在斗爷和胡松杉的头顶各拍了一下。” 听到蒋乾坤如此说,我心里惊恐不已,想不到在我的背后竟然出了这种事。这才明白刚才蒋乾坤向上走时,被斗爷拦住了,原来是斗爷被附了身。想到这儿,我突然转头看了看胡松杉,只见她两只眼睛通红,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与斗爷在右侧洞穴的笑容竟然一般无二。 胡松杉拿着刚才在洞穴里捡起的刀子,一边看着我,一边在石台上打磨,沙沙的打磨声让人不寒而栗。再看斗爷,这位平日大大咧咧的盗墓爷们直勾勾地看着蒋乾坤,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忙着。他走到十字架旁,整理十字架上的绳子,腰间的那把杀猪刀模样的刀具此时异常明亮。 看着二人的诡异行为,我越发感到恐惧。这若是真的有鬼也就算了,最怕的就是上身。若是驱了鬼,那也就驱了,可是这附了身的,往往也会伤到同伴。但是如果不驱,自己又会被同伴所伤。此刻,我看着胡松杉,心里复杂无比,因为我真的不想伤害到她。这个女生自打今早从那个山上下来,对我就特别地好,尤其是出现了眼前的这种问题,不论是我伤到她,还是她伤到我,我都不会好受。 蒋乾坤对眼前的形势似是也看得清楚了,他又捡起了两根腿骨,重新蘸上火油,并递给了我一只,说道:“咱们想办法冲出这里,向上面那层走。” 我点头,心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看到我们要走,斗爷和胡松杉像是过年家里来了客人一样,竟然舍不得让我们走。他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拿着刀,伸平了手臂,拦住了我们。 我们看走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想办法对付了。我问道:“蒋叔叔,为什么咱们俩个没有中邪呀?” 听我如此说,蒋乾坤左手伸进脖子,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琉璃龙凤玉,说道:“应该是这个起的作用吧,对僵尸可能作用不大,但是对撞邪、鬼上身却有点作用。” 听蒋乾坤一说,我想起在元代将军墓里那老僵尸对这块古玉似是一点都不理睬。所以在来的时候,奶奶把那另一块古玉给了邱涵,我心里毫无一点惋惜之意。但是此刻经蒋乾坤那么一说,我真的应该把四婶家的那个萧胜云的玉借来,奈何悔之晚矣! 这时,斗爷见我们两个不走了,便又去整理了绳子,留下了胡松杉在一旁守着我们。 蒋乾坤看了看我,问道:“你是不是把你们家传的玉带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那块玉是我表弟的,已经还给他了。 蒋乾坤想了想,又道:“那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家传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伸手将身上带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只见匕首刀柄色呈金黄,刀刃乌黑光亮,火盆下,荧光虚闪,显得傲气不已。 蒋乾坤看到这把匕首,不禁一愣,说道:“好刀啊,好刀,肯定是祖传的,哈哈,这只怕还是朝廷御赐的。有了这把刀,对付妖魔鬼怪就不怕了。” 我说道:“我奶奶说,这把刀叫做星宿刀,是慈禧御赐的,你看上面还写着‘兵部府库,大清皇帝御赐’。” 蒋乾坤又仔细地看了看这刀,心下也就更为高兴了,他说道:“有了这把刀,就足以奠定你们李家在我们十二密探中的地位了。一水啊,等会儿你用这把刀刺破他们的食指指尖,待乌血流出,他们就没事了。” 蒋乾坤还没有说完,斗爷便走了过来。看来他的绳索已经整理好了,只见他将手上的刀子放进嘴里,然后两只胳膊就平展开来,他挥舞着大手,嘴里兴奋地发出吼叫,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 可能是我手上的刀子比较厉害,斗爷把目标盯向了蒋乾坤。显然要抓住蒋乾坤也并非易事,再加上我在一旁帮助蒋乾坤,斗爷折腾了很久都没有得手。由于我总是添乱,斗爷终于生气了,他一脚将我踢到了墙角,我顿时动弹不得,手中的火把也随之跌落在地,熄灭了。这时,胡松杉走了过来,像是要看住了我。果然,没有了我,斗爷的抓捕工作进行得顺利了许多。他先是夺过了蒋乾坤手中的两只火把,跟着又夺过了蒋乾坤手中的刀子,很快就把蒋乾坤扑住了。由于斗爷抱得特别紧,蒋乾坤一时间也动不了。 看到斗爷得手,胡松杉赶紧把刀子插在了腰间,过去给斗爷帮忙。只见她拿起绳子,麻利地将蒋乾坤的四肢套住,好像是执行绞刑的职业刽子手。 这二人手脚十分利落,没多久,就将蒋乾坤绑了一个严实。我心道不好,再不起来,蒋乾坤就要死了,他一死,下一个就是我了。当下我忍着痛,手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这时,我看到背后的墙上有幅画。这画上的构造也是一样简单,上面画的是放血的场景。一个人把一个人绑住,然后用刀在脖子上划一刀,给他放血。那血一边流着,旁边还有个人接着。待那个人血流了一部分还没有死的时候,众人又将那人抬到石台上,将那人的皮剥了,取出心脏。那些血就用来拜祭血尸,那个心脏就被众人用来分食。 看到这儿,我整个人都凉了,不敢再看眼前的场景。想不到这些用具全部是用来剥皮的。这时候我看到胡松杉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盆子,竟然开始准备接血了。我努力地站起,向三人走去。哪知道这个时候,洞穴变得更加明亮起来,洞穴的墙壁上显现出众多的人,这些人虽然不是血尸模样,但是看上去都是饥渴难耐,像是在等着引用新鲜的血。 我才想起这座山有个巨大的磁场。科学家曾经说过,人体也是由磁场构成的,当人的磁场与极地磁场发出共鸣,那些死去的鬼魂就会再次出现。我不知道这个山上的物理磁场是否就是那些科学家宣称的人体磁场,但是看不见的东西,总归还是有点联系的。而且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鬼,时隔这么多年,又阴魂不散,只怕和这里的特殊地理环境不无关系。 由于我的站起,斗爷似是很愤怒,周围那些在墙上的鬼也都发出不满的吼叫。正当我往前走的时候,地面上竟然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拉住了我的一条腿,使我动弹不得。我心里吃惊不已,想不到地上还会出现东西,当下我用刀子向拉住我脚踝的鬼手划去,只听地下传来一阵号叫,跟着这鬼手化作了一摊脓水。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蒋乾坤自然也是非常惊恐,但见他不断用力挣扎,显然是要挣脱这个绳索。看到蒋乾坤在挣扎,斗爷嘴里不停地发出嘿嘿的笑声。而胡松杉也是端起了盆子,似乎就等斗爷下刀了。这时候我看到小门的门口站着一个红色的人影,只见他高不过一米六,遍体有如着了火的木炭。 这红色的人影很有可能就是蒋乾坤所说的血尸,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蒋乾坤,脸上带着邪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由于越来越多的手在拉着我的脚,使我很难再继续行进,即便是我手里握着刀,也斩不绝不断出现的手爪。正当我以为蒋乾坤必死的时候,蒋乾坤倒在了地上,跟着他竟然站了起来。原来这绳子年岁太久,已经腐朽不堪,不结实了。看到蒋乾坤重新站起,墙壁上再次发出紧张的吼叫,似乎对这到嘴的血又飞了感到十分地可惜。 蒋乾坤将那琉璃龙凤玉拴到了脚上,所到之处,手爪立即消失,空出一片空地。斗爷本想来抓他,却被蒋乾坤一脚踹到了十字架上,胡松杉也被他一拳打到了石台旁。挣脱了绳索的蒋乾坤,爆发力增加了一倍,只见他三两步便来到我的面前,夺过我手中的星宿刀,向斗爷走去。 看到蒋乾坤发飙,我不禁来了精神,当下拿出另一把军刀向四周砍去。可是这把军刀没有什么作用,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不过,有了蒋乾坤这个先锋做表率,我做到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拿了星宿刀的蒋乾坤扑到了斗爷身上,斗爷也是一个厉害的主,哪是蒋乾坤一下能制伏的?蒋乾坤刚扑上,就被斗爷挣脱了。斗爷也不管蒋乾坤是不是在十字架上,拿着刀就要给蒋乾坤抹脖子。蒋乾坤见斗爷的刀挥来,他也用刀格挡。斗爷的杀猪刀自然是没有星宿刀锋利,瞬间就被折断了。 那刀折断后,斗爷没有了家伙,自然就不是蒋乾坤的敌手。但是他仍然顽强不懈,只见他扔掉了那个半截的杀猪刀,气势汹汹地就来掐蒋乾坤的脖子。哪知道蒋乾坤也不拦着,任由他掐,待斗爷的手落到他脖子上,蒋乾坤便拉住了斗爷的左臂虎口,用我的星宿刀在斗爷的五根手指上划了一刀。斗爷被划后,嘴里发出嗷嗷的号叫,跟着他浑身酸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跟着蒋乾坤又来到胡松杉身旁。斗爷虽然被割了一刀,但是并没有影响到胡松杉的斗志。只见胡松杉轻轻跳起,也是用刀扎向蒋乾坤。熟门熟路的蒋乾坤对这招似是了然于胸,只见他先是格挡,斩断了胡松杉的那把刀,跟着左手拉着对方的右手,用刀割破了胡松杉的两根手指。 蒋乾坤划了二人的手指后,立即开展了对我的外围打援。看到蒋乾坤如此神勇,我也不甘落后。我捡起蘸了油的骨头,重新点着,并在周围的地上抡上一圈,周围地面伸出的鬼手便立即消失了。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些东西怕火。 我拿着火把,很快和蒋乾坤聚到了一起,蒋乾坤把匕首还给了我,说道:“好样的,不错。”跟着他也捡起了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两根骨头,点着了火,近处的地面便再也没有鬼手了。 被划了手指的胡松杉和斗爷很快恢复了理智,虽然他们还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对眼前的景象很快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们直起身子,想要和我们站到一起,但是地面上的那些鬼怪们却都把手伸向了他们。 第十二章 买命钱 看来这些鬼怪们是旱涝保收,如果是活剥了我们,那么这些地下的鬼怪就会吸食我们的血。而一旦失败,他们就会吸食胡松杉和斗爷。 被拉住了腿的斗爷和胡松杉都非常惊恐,无论他们从前见过怎样的世面,但是对于这些来自地面的鬼手,他们还是感到措手不及。他们手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武器,身上的匕首已经被蒋乾坤削断了。好在进入洞穴时每人配有一把军刀,虽然那把杀猪般的刀子断了,但他们还带有随身军刀。不过后来蒋乾坤也说过,这种军刀并没有洞内的杀猪刀好使,因为这些杀猪刀对于辟邪很有效果。 胡松杉和斗爷取出军刀后,心里也就不那么慌乱了,他们毕竟久经沙场,但是和这些地下冒出的鬼手相比,他们还是处于下风。见到这般情况,我赶紧拿着火把向他们脚跟处扫去,只见我火把所到之处,皆是哀号连连。我拉过胡松杉,把火把给了她,她的处境顿时发生了转变。 斗爷叫道:“好小子,不要命了,竟然把火把给了小妮子。”蒋乾坤见我把火把递给了胡松杉,知道我很快会陷入险境,便把手中的两支火把中的一只扔给了我。看到一旁的斗爷还在深受鬼手的困扰,我便拉着胡松杉向斗爷靠拢过去。 斗爷见我们过来,随即笑道:“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解救老哥。” 我也说道:“解救胡松杉,那是为了不歧视女性同胞;解救您老,那是为了不歧视男性同胞。” 我们三人汇集到一处后,又回到了蒋乾坤身旁,至此,危机才稍有缓解。近处的地面已经没有了鬼手,只剩下墙角的一部分还在张牙舞爪,墙壁上的鬼脸虽然还是那么凶恶,但是已经没有了危险性。 看到大家的形势稍微好些,我想起了通往隔壁洞穴的小门旁的那个血尸。那个东西一直没有直接地攻击我们,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时,我向门旁看去,却发现那个血尸竟然已经不见了。 我对蒋乾坤说道:“蒋叔叔,看见那个血尸了吗,怎么没了?” 蒋乾坤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说道:“怎么会,你没有看见吗?它就在你头顶。” 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我便向上看去,只见那个遍体通红的一个人影正在头顶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赶紧用火把去烧他。那血尸虽然也是红色,但却是一个怕火的主,见火把靠近后,很快飘荡到了远处。 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血尸上。只见那血尸落在了远处后,随即又飘了过来,落在了众人面前。众人大惊,全部都惊诧地看着这副血尸,这副血尸没有鼻子,没有眉毛,也没有耳朵,只有眼睛和嘴。我们猜想,这血尸应该是生前被剥了皮,然后用特殊的方法制成的。它身上没有一寸皮肤,到处是凹凸不平的刀痕,而且我们还能看到它自身的血液循环,鲜血从上半身流到下半身,再由下半身流到脚底,十分可怖。 我们三人中,只有斗爷没有火把,那血尸可能是见斗爷是众人稍弱的一环,便向斗爷袭去。由于速度过快,众人援救不及,血尸瞬间便即把斗爷抓了过去,扔到了墙边。地上那些鬼手见到斗爷,似是非常兴奋,都把手伸了过去,好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我见斗爷身处危险之境,随即赶赴打援,我将手上的火把贴在了斗爷附近的地面,去烧灼鬼手,可是那些鬼手饥渴已久,死死缠住斗爷不放。 幸运的是,斗爷滚落的地方正是堆放人骨之处。我拿起几根人骨,点着之后,给了斗爷两根。斗爷接过人骨,赶走了身边的鬼手,有了喘气的机会,也就来了精神。我们两个人重新蘸回了些火油,人骨上的火势越来越大,洞内也越发明亮起来。 正当我帮助斗爷打援的时候,血尸将目标锁定在了胡松杉身上。胡松杉是一个女的,用俗话来说,就是阳气弱,阴气强,是阴鬼攻击的首选对象。他们缠斗了好长一会时间,我们才和他们二人会合一处。 看到眼前的血尸,我想起了四叔在龟山汉墓见到的那个血尸,那副血尸并没有这副那么凶恶,反倒是这副血尸格外凶悍。 突然蒋乾坤喊道:“一水,小心!” 正在我分神之时,那个血尸向我袭来。我只看到血尸在自己面前一闪,便感到浑身开始僵木,身体动弹不得,连四肢也不受控制了。 我眼睛不自觉地向血尸看去,只见血尸对我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的嘴角还在不停地扭动,似是在对我说话。跟着我的身体便开始不听使唤,力量也充沛起来,连跳跃都变得好了很多。胡松杉事后说,那个时候的我好可怕,眼睛红红的,像是六亲不认一样。 意识朦胧中,我听到他们三个都在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却感到这些人离我越来越远,我和他们像是不认识一样。这时,我听到有人喊道:“快看你的手。”听到有人说看我的手,我便低头向手上看去。只见手上有一条蛇在往胳膊上爬,我赶紧扔掉蛇,向后退了几步。跟着听到一声金属掉地的声音,只看到蒋乾坤捡起了那条蛇,向我走来。他扣住我的虎口,在食指割了一刀,我大喊不要,便觉重心一失,跌倒在地。我觉得身上像是被浇了冷水一样,又像是大病初愈,浑身酸软无力,似是失了血。 我醒来后,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邪,只见那血尸又对我笑了一下。蒋乾坤问道:“你还能走路吗?” 我点头,说道:“没有问题。” 蒋乾坤道:“大家不要去看血尸的眼睛。拿着火把冲出去,冲到小门,往上去,估计那里就是通道。”众人听蒋乾坤如此说,纷纷拿着火把向小门冲去。 这次由斗爷打前锋,因为现在身体状况最好的就是蒋乾坤了,所以这次他殿后,我和胡松杉居中。众人很快撤入通道中,经过向上去的小门,然后通过阶梯开始向上走去。这个阶梯并非螺旋状,也并非完全的直上直下状,而是像现在的楼层一般,一段向前、一段向后的回折式楼梯。这楼梯不宽,因此大家只能依次序进去。不过也因为此,血尸不能挡在我们前面。 寻常的楼梯都是三米一层,顶多也就是折了三次就到了下一层了,可是这里却是折了七八回都还没有见到出口。正当大家觉得有些失望的时候,蒋乾坤说道:“奇怪,那个血尸不跟了,自己下去了。”之前蒋乾坤一直拿着火棍在为大家殿后,虽然血尸不能靠近我们,但是他一直是追着我们的,现在他竟然退回去了,真是奇怪。 众人长出一口气,心说终于甩掉那个东西了,看来这楼梯长还是有好处的。大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上走去。正当我们心中的情绪稍作缓解的时候,胡松杉挎住了我的胳膊,再看她的表情,竟然是格外地幸福。 通过这一天的经历,我发现自己和胡松杉越走越近,她似乎要比柳歌温柔得多,而且也比柳歌懂我,至少不会经常乱发脾气。但是我知道,柳歌也是真心对我好,我不能这么对不起她。 如果我猜的没错,大熊和邱涵应该告诉过胡松杉,我有女朋友,而胡松杉最初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她让我陪她去方便,实际上考虑的就是我有女朋友,既然我有女朋友,就不会对她有什么歪主意。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胡松杉没有想到会和我躺在一个棺材里。胡松杉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孩,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所以她心里十分恼火。可是在后面的一天里,她慢慢地喜欢上了我,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我没有拂去胡松杉的手臂,只是和她慢慢地行走在这幽暗的深道里,也许,我也喜欢上了她。 众人慢慢地向上走着,又上了三段楼梯,在这之后,我们看到了一处亮光。这个时候,有亮光远比没有亮光可怕,这就像是穿着红衣服的女鬼要比白衣服的女鬼凶一样。鬼也是分等级的,级别比较低的鬼是怕光的,甚至是灯光和火都怕。稍微凶一些的鬼是不怕火和灯光的,只怕太阳,像红衣服鬼和僵尸就是,这些东西只能昼伏夜出。但是遇到特别凶的,只要不是太阳直射,这些东西就敢出来,比如阴雨天,有人就在山里遇上过鬼打墙。 斗爷说道:“哎呀,不好了!” 胡松杉道:“咋了?” 斗爷道:“会不会是陈道和他们到了?” 蒋乾坤想了一下,说道:“不会,他们可能不会被送到这儿。一水,你猜猜那个血尸为什么不上来?” 蒋乾坤那么一说,我想起了爷爷在家里挖河时候进去的那个古墓。那个墓里有一条大青蛇,每次有僵尸诈尸的时候,青蛇都会逃跑。当下我回答说道:“会不会是这上面有更加厉害的东西,血尸不敢上来?” 蒋乾坤说道:“不错,我怀疑这层的东西要比下面的厉害,否则,下面的血尸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斗爷说道:“这血尸可够厉害的,要是再有更厉害的,我们哪还有命!” 我说道:“也不是,这个血尸虽然厉害,但是也只是可以附身,仅比一般人力气大些而已。而且他还怕火,与我和松杉昨晚遇到的那个僰人王比起来,这个血尸顶多只能算是个小鬼。” 听我那么一说,胡松杉也说道:“不错,一水说的是真的。昨晚他落到我们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我们。我们还没有回过神,就倒在了地上。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棺材里,说起来,这个血尸算是比较温和的了,只能说是看上去凶。” 斗爷说道:“哎呀,你们那么说,我们那天遇到的也可能是僰人王,只不过我们并没有看到僰人王长的是什么模样。我们本来是在山上睡觉的,醒来的时候就直接躺在那里了。” 蒋乾坤说道:“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斗爷问道:“什么可能?” 蒋乾坤道:“你们看,刚才我们上来的那个洞穴是一个埋葬奴隶的地方,所以那里有着很多的给主人洗脚、耕田的图画。古代的人讲究等级制度,那么级别低的奴隶一定是在最底下一层。我们被送到最底下一层,说明那些鬼认为我们级别较低,应该拿来祭祀殉葬。但是当我们逃到这里,下面的血尸和上面这层的人等级有别,不敢犯上,所以也就不能上来了。” 我点头,说道:“很有道理。这个民族还处于奴隶社会发展水平,设定等级制度,完全有可能。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血尸完全可以跟进,但是它放弃了。也许上一层的东西并不如这个血尸凶悍,只不过血尸慑于等级要求,不敢上来。” 哪知道我的话刚刚说完,上面的亮光处出现一人,只见这人竟是一副商旅打扮。他头上戴着一个草皮毛,身上穿着长衫,腰上是一个长长的布袋。再看这人脸上面色枯黄,眼窝塌陷,虽然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人,但是也不至于像下层的那些奴隶赤裸裸地要喝人血那般凶恶。只听那个商人模样的人用四川话说道:“几位客官好,小店有最上等的白酒,快请进来。” 众人想不到这人还能说话,但是这里进退不得,也只好上去,所谓见招拆招,大家一切小心就是了。当下那商人打开了门,众人依次进去,哪知道进去之后,发现在门后竟然还有向上去的通梯。众人欣喜不已,当下我模仿宿舍里的四川哥们阿飞说道:“店家,我们都是路过的,还要赶路。” 哪知道我这话刚说完,室内走出了几个人,把我们强拉硬扯拉到了左边的屋子。这层洞穴的结构和上层的结构是一致的,分左洞穴和右洞穴。右边洞穴的布置我们没有来得及看,但是从左边的布置来看,这里的确是一副客栈模样。屋子里面的墙壁旁摆满了各式样的酒缸,在屋子的前方有一个柜台,中间有几处桌椅板凳,倒也有几分古韵。 那些人熄灭了我们手中的火把,将我们拉到了靠墙的酒桌旁,酒桌上有一盏灯和四副碗筷,看上去就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一样。看到我们坐下,柜台旁边的一个小二抱了一坛酒上来。他伸出自己的白毛手臂来给我们倒酒,将我们面前的大碗倒得满满的,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到了酒店一般。 我一看到这白毛的手臂,便想到了昨晚那个把我扛走的老怪和把我们转晕过去的那四个鬼怪。我抬头看看胡松杉,只见她也在看着我,好像也想到了昨晚的经历。 不过这酒确实很香,芳香四溢。来之前,陈道和曾经在介绍这个少数民族的时候说过,这是一个尚酒的民族,看来这是真的,他们酿造的白酒果然是一绝。 现在的问题是,这酒过了上千年,是肯定不能喝了,如果人家强行要我们喝,应该怎么办?西南一带向来是以好客著称,假若不喝他们的酒,人家定会说他们招待不周,一旦他们发起火来,那可就不得了。 当下蒋乾坤说道:“店家,不用招呼,我们自己来。” 听到蒋乾坤那么一说,那人果然转过身去,到了隔壁的屋子。而本来将我们架进屋子的人也都退了去,连店小二都回到了自己柜台上。蒋乾坤说道:“这酒只怕有千年之久,咱们断不能喝。我猜想这个屋子定然也是一间洞穴,所以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动。过会儿,咱们找找机会,悄悄溜出这屋子向上面走,只要我们走得快些,他们追之不及,到了上面一层也就没事了。” 众人听着有道理,只觉得这方法好。一旁的斗爷却叹气道:“想不到我英雄一世,却在阴沟里翻了船。看来还是蒋老弟厉害,家传的学问比我这蹲过监狱的就是好,这遇上新问题就是没有蒋老弟转得快。” 斗爷说完,众人都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可是我一想,这也是有道理的,斗爷是唐勇请来的,在这之前,斗爷在业界都是小有名气的倒斗专家,所盗之墓历经无数。像斗爷这般的身份,今日出山,已经不是为了明器,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在盗墓界的位置。但是意外的是,在这个小山头,他已经连续折损了好几次。 蒋乾坤说道:“斗爷,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一直拿你当我大哥。就拿今天的情况来说,我们少了谁都不行,更别说是你了。今日咱们都是共患难,以后兄弟有了困难,还要大哥帮忙呢!”蒋乾坤如此说,斗爷才转阴为晴。 不过说实话,斗爷虽然干练,但是推理上的确比不得蒋乾坤。蒋乾坤的思路是丝丝入扣,连我和胡松杉都自叹不如,如果四叔在,可能也顶多与其平手。斗爷之所以被唐勇称之为高手,便是在中原的土墓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今,中原的经验全部都用不上了,斗爷就没有了优势。 蒋乾坤说道:“现在,大家将酒倒在鞋面上,然后每人再含一口,以保证嘴里有酒气,免得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喝酒。”众人一听,便觉蒋乾坤实在是太聪明了,当下大家按照蒋乾坤所说的,将酒含入口中,然后低头将酒撒入鞋面。待一切妥当后,众人轻轻站起,走向小门。 小门早已经站有人,这人便是迎着我们的人。看来在一千年以前,人们便知道了迎宾和谢客的这个道理。那人见众人要走,说道:“几位酒喝完了吗?” 蒋乾坤道:“喝完了。” 那人说道:“如此甚好,不知道诸位可曾结了酒钱?” 众人大惊,原来这喝酒主要是为了要酒钱。可是众人身上谁带过钱,更何况即便是带钱,古今钱币又哪会完全一样? 胡松杉说道:“一共多少钱?” 只听那人说道:“四位一共饮了一壶酒,便是二两银子。” 众人心想坏了,这还要银子,哪里有银子给他。那人见众人犹豫不决,面上立即变色,说道:“几位是没有钱,还是不想给?”这时隔壁的屋子立即出来几个人,这些人也都是面上枯黄,但是和刚才比,此时这些人面露凶光,四只虎牙像四根烟头一样裸露在唇外。 我道:“不是不想给,实在是没有。” 那人气道:“你们既是来了,那就必须给酒钱,不给,那就别喝。”众人见他说完,眼窝更加塌陷,心说不好,怕是又要生气了。 这时候,胡松杉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耳环,说道:“你看这个行吗,抵做酒钱吧?”我记得胡松杉说过,这副耳环是祖传之物,昨夜在过奈何桥之时,她将其中的一只送给了孟婆,耳朵上只剩下了一只。 那人一见到这只耳环,面上十分高兴,说道:“既是如此,自当折抵酒钱。”那些人接过胡松杉的耳环,这才退回屋子。 蒋乾坤道:“店家,我们还要赶路,如此就告辞了。”那人收了钱便立即将我们放行了。当下斗爷用打火机点燃了火把,继续向上走去。 蒋乾坤道:“上面不知道还有几层,如果每一层都是这么难过,只怕等我们到了顶层,不被鬼吃了,自己也会饿死。” 第十三章 猎户家的狐妖 我们家村子里有几个老头,这些老头总是闲着无聊,他们既不爱聚在一起打牌,也不爱下棋,就爱给小孩子讲故事。他们所讲的故事五花八门,涉猎甚广。在这些故事中,既有自己的亲身经历,也有朋友的遭遇,但是汇集起来,却是一本厚厚的故事会。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最爱听这些老头讲鬼故事,虽然我不信那些故事里的内容,却是最爱听。鬼故事固然让人害怕,但越是害怕,越是让人欲罢不能。对于故事的听众或者读者,大多希望那鬼被高人降服,但是这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如果真的有鬼,人只要能从他们手下逃生便是幸运了,又谈何降魔除妖。 给我讲鬼故事的这些人,而今都已经进了棺材;而和我一起听鬼故事的人,也都在家里正在地里锄草。其实这些已经长大的人应该早已经忘了那些鬼故事了,如果我不是来到了古墓,我也不会相信世界真的分两极,天地真的有阴阳。 来到了芙蓉山僰人悬棺墓葬群,众人对此行所寻的刘玄,此刻还毫无一点下落。而对于四叔,大家也一样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可是对于这山中的墓葬结构的研究,只怕已经超过了所有的科学家和历史学家。这山纵深少说三十里,共有九处小悬棺墓葬群,每处墓葬群的悬棺数从前向后依次呈平方递加。其中,斗爷和蒋乾坤已经查访了前三处,之后又在白日查访了其余六处,共花费了三个月。我与胡松杉到了第四、第五、第六和第九处,除了前三处,只对第七和第八处悬棺群没有去过。 我们四人来到山崖下,与陈道和分开,身陷山底,险遭活祭。后来我们到了二层卖白酒处,因为胡松杉身上还有只耳环才得以脱险。众人出了那卖酒的店,向上走去,都暗叫了一声好险。只听斗爷说道:“我说小丫头,你怎么只有一只耳环?要是人家觉得你这耳环不值钱,不同意咱们走怎么办?” 胡松杉委屈地说道:“这是祖传的耳环,昨晚已经在过奈何桥的时候给了孟婆一只。” 斗爷有如醍醐灌顶一般,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赶着时髦只带一只呢!” 蒋乾坤咳嗽一声,说道:“斗爷,你就别说了,现在小姑娘心里难受着呢。这斗没有倒成,耳环还搭进去了,人家心里也不好受。” 斗爷看了看胡松杉,只见胡松杉似是要哭了,说道:“好啦,好啦,对不起,你可不能哭,这山里一哭,会把很多冤魂招来的。” 斗爷那么一说,胡松杉立即就不哭了。 斗爷看胡松杉不哭了,也是很高兴,对我说道:“小兄弟,多安慰安慰你媳妇。” 哪知道胡松杉又要哭了,她说道:“谁是她媳妇,他有女朋友。” 斗爷一听,装作很愤怒的样子,说道:“呀,谁那么过分敢跟你争,我打死她,把她赶回老家去!李一水,你说是吧?” 我见斗爷在一旁总是添乱,当下说道:“斗爷,咱们的道路还很漫长,哪能总是儿女情长。你们大人不是总是教育我们说,小孩子要先把学习搞好吗,等长大了再谈恋爱。你看我才二十岁,还是青春年少嘛!” 可能是斗爷被我的一番理论所震撼,只见他使劲地在敲脑壳,嘴里还在嘀咕什么“真假”。 胡松杉本来是挎着我的胳膊的,可是听我这么说,又放开了。 斗爷笑道:“小姑娘,做我的妹妹怎么样?” 我和胡松杉听后,都笑道前俯后仰,斗爷问:“怎么了?” 我说道:“之前也有一个江洋大盗要胡松杉做妹妹。” 斗爷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你答应了没有?” “嗯,答应了。”胡松杉点头道。 “不行,那你也得答应我。”斗爷急道。 胡松杉看了看我,又点了下头,说道:“嗯,好。” “舒坦了,舒坦了,有了这么漂亮的妹妹,以后管起那个谁来,也听话了。”说完,斗爷对我使了一个颜色,自顾着哈哈大笑。 我没有想到斗爷是奔着自己来的,我笑道:“斗爷真是看得起我,以后有话,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松杉听我那么说,也非常高兴,跟着又挎上了我的胳膊。 众人行了一段之后,胡松杉说道:“蒋叔叔,您看咱们要不不进去了。等天亮了,咱们再上去,到时候,我们就如履平地,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和斗爷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只听蒋乾坤说道:“方法是好,只是这条路晚上有,就不知道白天有没有。白天要是有还好办,要是没有,我们就直接当成化石卡在石头中了。”众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一时间,谁也不敢冒险留在这里。 胡松杉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就歇一会再上去。等进了下一个洞,我们就不出去了,直等天亮。” 哪知道蒋乾坤依然摇了摇头,他说道:“其实我们就是白天被拉下来的,即便白日,我们一样被动挨打,倒不如挨个闯关上去,这样也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听蒋乾坤那么说,我才想起,刚才忘了到隔壁的屋子去看看有没有四叔。不过看此情形,肯定没有;如果有,也是活不了了。 听蒋乾坤如此一说,众人决定还是即刻进入上一层。蒋乾坤问我道:“一水,你说下面两层,一是奴,二是商,这三层是什么?” 只听胡松杉抢答道:“农,古代农比商高。” 我摇了摇头,说道:“很难说,中间还有个工呢!工是指手工业者,他们从事手工作坊,是古代的蓝领。” 蒋乾坤说道:“不错,我估计也是工。” 当下众人加快步子,如此再行三处回折阶梯,众人见到一处洞口。当下众人来到洞口处,只见洞内幽深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众人支着火把,依次进入,待进入洞内,大家发现这里和下面一层一样,乃是一处四岔口。一处是向下;一处是向上;一处向左;一处向右。 众人寻思,直接向上便好,趁着夜色,那边东西又没有出现什么鬼怪,当下向上行去。行约三处折梯,大家心想,这次真是顺利。正当庆幸之际,只见阶梯上站着一人,这人没有头颅,只有躯干,身穿虎皮,身上亦是异常干瘪。他手里搭着弓,拉着箭,瞄准了我们。若是一支箭,他哪能挡住四人,可是这人弓上搭着五支箭,射穿四个,还有富余。 众人见着无头人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是一个随时可能射死众人的无头尸。当下众人慢慢后退,最后竟退回到了洞穴的四岔口。 斗爷说道:“蒋老弟,你不是说这里应该是工吗,这是不是把咱们拉去做肉饺子呀?” 只听蒋乾坤道:“看来我们估算错了,这中间还夹了一个猎。” 众人一惊,想不到这中间竟然还夹着猎人。蒋乾坤一说,众人方才明白,这西南一带,以进山打猎为生,猎户自然不少。中原一直少有猎户,多为耕田者,所以大家计算各阶层的人的时候,自然就忘掉了猎人。 众人退到岔路口,那无头尸向下射出了五支箭,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当下我们只好进入那两侧的洞穴。可是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去左侧的还是去右侧的。这时那无头尸又是五支箭射来,挡住了左侧的门口,我们只好退到了右侧的屋子。 左侧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好在众人手中有火把,只见这屋内陈设简单,像是一个茅草屋模样,墙上挂着两把弓,弓上沾满了灰尘。那无头尸将我们逼入内室之后,一直站在屋子的门口,似是有意拦住我们不让我们出去。 众人心中奇怪,不知道这个无头尸究竟搞的什么名堂。这时候,在茅草屋的后方的拐角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众人一看这影子便道不好,只怕又遇上凶煞了。 在火把的照应下,众人看得清楚,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狐狸。这只狐狸比猫略大,遍体通红,小肚子凸起,眼睛闪闪发光。斗爷道:“奇怪,这个东西似是怀孕了。” 众人点点头,但也是明白这只狐狸究竟要干什么。正当大家心中奇怪时,蒋乾坤手中的火把慢慢变暗,最后竟然灭了。人骨含磷的成分是有限的,燃烧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即便是蘸了油也燃烧不了多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而其他人的人骨火把也都是忽明忽暗的,眼看就要灭了。 斗爷手上的火把是最后得到的,此时看上去还能撑一段时间,可是室内变暗,众人心里还是恐慌起来。我看了看周围,意外的是,我竟然在桌上看到了一盏油灯。不过这个油灯可能是摆放时间过久,根本点不着。 我想,没有火可不行,就是把这个茅草屋烧了,也不能被这狐狸给害死了。当下我继续寻找可燃之物,果然,在屋子里左寻右找一阵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半截蜡烛。我当即捡起蜡烛,准备点燃,可是从狐狸所在的方向总有一股阴风吹来,使得这半截蜡烛根本点燃不着。我十分恼火,便把蜡烛涂在骨头上,果见这火苗变旺起来。 这时候,我看到那狐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松杉,心下不明所以,却见蒋乾坤立即拉过胡松杉。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我看到胡松杉的眼睛也是发着幽幽的绿光,接着她从腰上拔出那把军用匕首,向自己的胸口扎去。蒋乾坤一看,这还得了,立即用手格挡,胡松杉的刀子虽然跌落在地,而蒋乾坤小臂却也被划出了大股的血。 鲜血流满了地,那狐狸立即跑了过来,把蒋乾坤掉下的血喝掉。我刚要用脚去踢狐狸,却听蒋乾坤道:“踢不得,这是怀了孕的狐狸。” 我拉过蒋乾坤,撕掉一块衣服,给蒋乾坤的胳膊包住,问道:“怀了孕的狐狸怎么了?” “打了怀了孕的狐狸会倒霉,这是打猎的人最忌讳的。你们没有看到这个猎户死了都没有全尸吗,可能就是生前得罪了这只狐狸。”蒋乾坤回答说。 蒋乾坤说完,那个狐狸已经喝完了血,此时正在看着斗爷。哪知道就在这时,胡松杉再次刺了过来,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袭击敌人,而不是伤害自己。她举起刀,目标直指距离她最近的斗爷,斗爷早有防备,立即闪过她的一个近距离攻杀。胡松杉刺杀不成,改为格斗,竟然和斗爷打起擂来。那斗爷也不是走过场的主,这位老江湖自然也是身经百战,只见他拿着火把,不断地投向胡松杉的眼睛。胡松杉十分怕火,她那绿莹莹的眼睛每次看到火,都用胳膊挡住,不敢前进。 蒋乾坤低声对我道:“你去配合斗爷,一起稳住小姑娘。” 当下我把火把交给了蒋乾坤,和斗爷两边进攻。当斗爷再次把火把照得胡松杉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和斗爷每人架住她的一只胳膊,只听蒋乾坤道:“一水,用口水吐她额头,然后踩一下她的脚。” 我没有想到治中邪还有一招,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是也顾不了,跟着一口口水吐在胡松杉脸上,并用力地踩了胡松杉的脚一下。只听胡松杉嘴里发出了一声狐狸般的哀号声,接着胡松杉的眼睛恢复了浅黑色,她看着我们架着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又中了邪?” 我点点头。为什么胡松杉一再中邪,而不是我或者蒋乾坤,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前文已经提到,女人主阴,男人主阳,一般的小鬼附身都是老人和孩子,其次才是妇女。中年的男人很少会遇到这样的事,所以倒斗这个行当都是男人干的,很少有女人参与。 胡松杉固然是女中豪杰,身体好,心理素质也不错,但是女人的特性她改不了,所以一旦出现中邪的事,第一个就是她。 胡松杉所中的邪破了之后,那个狐狸便闪进了一个洞内不出来了。我们看了看门口的那个形如门神一样的无头尸,只见依然搭着弓,准备随时射击众人。 只听斗爷道:“这个无头尸没有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看得见我们的,让我来会会他。”斗爷拿过蒋乾坤手中的一只火把,只见他慢慢向右移动,向狐狸消失的那个地方靠近。 我喊道:“斗爷,小心啊!” 只听斗爷笑道:“老弟,放心吧,看我的。” 只见斗爷拿着火把左晃右晃,跟着那无头尸的箭也左动右动起来。众人看着,心里都为斗爷紧捏一把汗。终于这时候,斗爷来到了那个狐狸消失的洞口,大家看到那里堆满了柴草,心说要是能点着就好了。众人正想着,只见斗爷将一只火把扔到了柴草堆,跟着翻了一个筋斗,闪到了一旁。就在斗爷翻过跟斗的时候,三支箭射到了斗爷刚才立足的地方。 看到这里,众人无不感叹斗爷身手之好,不愧为身经百战的盗墓爷们儿。待那三支箭落地后,那无头尸立即又从背后拿出了三支箭,搭起了弓。 由于斗爷的英勇行为,这个茅草屋模样的洞穴立即明亮了起来,众人顿感勇气大增。 只见那箭射出了一支又一支,眼看无头尸手上只有一支箭了,众人心说,太好了,看你射完这只箭还有什么花招。 哪知道这时候,在茅屋的另一个拐角,我又看到了那只狐狸,只见它嘴里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对斗爷十分仇恨。我见那狐狸过来,立即拦住了它,只见它从我头上跳过,落在了斗爷的头上。我回身看去,那狐狸嘴里发出怨恨的撕咬声,而斗爷也发出了痛苦的号叫声,他使劲地想把狐狸扯下,可是那个狐狸始终不松手。 看到这儿,我立即向前冲去,左手用力去拉扯狐狸,可是那个狐狸根本拉不下来。我见如此形势,斗爷势必更加危险,于是我用力一拉,将那狐狸拽了下来。这时我看到地上到处是血,红狐狸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 那狐狸被我扯掉之后,嘴里的东西也被我拍到地上,我一看,原来是一颗眼球。听着斗爷在身后发出痛苦的哀号,我知道这肯定是斗爷的眼睛。于是我拿着那把星宿刀向狐狸身上狠狠扎去,直到确定它死去,方才罢休。 由于我专心去杀狐狸,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只听到一声哀叫,我看到胡松杉跌倒在地。我心说,这是怎么了,回身一看,才发现胡松杉背后中了一箭。原来她在我杀狐狸的时候,看到无头尸把弓瞄向我,替我挡住了一箭。 红狐狸被我斩了之后,斗爷失了一只左眼,胡松杉身上也中了一箭。现在斗爷浑身是血,奈何无药可医,只得忍住疼痛。除了没有了眼睛,他脸上还有抓伤,此刻他疼得浑身都在冒汗,一阵冷一阵热的。由于疼痛得过于厉害,斗爷的手一直没有离开眼睛,我和蒋乾坤也不敢靠前,生怕他一不小心伤到了我们。而胡松杉此刻也是伤得不轻,夏天天热,胡松杉穿的衣服并不多,身上中了一箭之后,身上沾满了血。 由于门口还站着那具无头尸,我和蒋乾坤并不能闲着。虽然蒋乾坤中了一刀,刚才流了些血,可是此时看起来,他的伤倒是稍微轻一点的。现在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对付无头尸的重任自然要交到我的手上了。因为我还要想办法把两位伤员带走,所以我不能受伤。 当下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这具无头尸了,虽然他手上已经没有了兵刃,但是他至少还是一位僵尸或者是鬼吧。从正常的推理来说,徒手对战,是难以取胜的。四叔曾经教过我锁尸功,可是那是通过诱导尸气将尸气排除体外的,这个僵尸又没有头,从何处排呢?显然传统的方法是不行了,唯有火攻,效果最明显。 这套作战方案很快赢得了蒋乾坤的高度认同,他到柴草堆处取回火把,又把斗爷后来摔在地上的火把捡了起来交给了我。我们二人立即向无头尸靠去。没有了箭,这无头尸便是真的无头了,加上没有了狐狸的操控,无头尸只得后退。 无头尸退向的方向自然是回到左侧的屋子,我和蒋乾坤进去后,这间这屋子也是宽大无比,只是摆放的物品却极为稀少,只有远处放有一些棺材。这些棺材共有七层,底层为七副,每层递减一个。 蒋乾坤看到这些棺材,悠闲地说:“真是怪了。” 我问道:“怎么怪了?” 蒋乾坤继续盯着那棺材,说道:“没有见过这种摆法。你看这棺材,最底下是七个,每层递减一个,和咱们在最下层看到的一样。只是下面那些棺材摆放的是九层,这里是七层。我猜想商人那楼应该是八层,每向上一楼,就减少一个,直到最顶层,只堆放一个。” 我说道:“如果不这样,怎么能显出大王的地位和尊贵呢?奴隶有九层,商人有八层,但是大王只有一个,这才符合等级观念。” 听我如此一说,蒋乾坤也点头。正在这时,无头尸趁着我和蒋乾坤说话时已经退到墙角。我看他伸手像是在墙上摸了摸,手里又重新拿到了箭。我心道,不好,这个老怪只怕又要重新发威。只见他张着弓,又把我们赶回原先的洞内。 回到原先的洞内,我拿起墙上的几只弓。蒋乾坤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也会用箭?”我摇了摇头,就算我会,只有弓没有箭也发挥不了作用,再说,靠这个东西隔了近千年的箭去射死有了近千年的尸是不可能的。当下我也不做声,只是将弓扔向远处的墙角,跟着就见那无头尸三支箭射了出去。蒋乾坤看到后,大喜,当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也向墙上扔去,那无头尸又射出三箭。 如此不多久,我手上的弓扔完,那无头尸的箭矢也损耗殆尽了。没有了箭,无头尸像是无头的苍蝇,只见他回身向后转去,欲继续取箭。 我和蒋乾坤哪能容许他再走,当下我扑上去,一招抱臂背摔,将其按倒在地。这无头尸力大无穷,尽管我是练过散打的,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危机时刻,蒋乾坤也扑了上来,无头尸便只能在我们身下挣扎了。我拿出刚才还剩的一截蜡烛,全部涂在了无头尸身上。涂到一半的时候,那无头尸用力挣脱了我们的控制。我看他要站起,便点上了火,没有想到这无头尸还挺易燃,一点就着,跟着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看到无头尸终于倒下,我才想起地上还躺着斗爷和胡松杉。此时,斗爷已经晕倒过去;胡松杉身上的箭还没有拔掉,只见她嘴角发白,像是失血过多。 看到这般情况,我心里也是十分着急。胡松杉对我如此有情有义,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尽管大家处于一个团队,但是她是为我负伤,我不能对她的死活不管。 箭矢是从背后穿入的,因为箭头已经千年,加之并不是特别锋利,所以力道已经消失了很多。当下我把胡松杉抱入隔壁的屋子,点起火把,把星宿刀烧红。四叔曾经对我说过,当年大黑就是因为中了墓室的箭矢才死在了龟山汉墓,当时他并不知道怎么去治,后来他也是问了奶奶,才知道方法。为了这个,四叔还专门教导过我,为了活命,一定不能怕疼。 我问胡松杉道:“怕吗?” 胡松杉摇了摇,她咬了咬牙,说道:“不怕,放心吧。” 我让胡松杉转过身,拔去了她背上的那根残箭,鲜血浸湿了地面。我掀起她的上衣,拿起烧红的星宿刀向她的背上烫去,跟着墓室里传出了震天的号叫,本就失血过多的她,顿时晕了过去。 看到她昏了过去,我心里也很紧张,赶紧掐住她的人中。她哀叫了一声,慢慢醒转过来,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看到她背上的血止住了,我也放心了,但愿这个祖传的治愈古墓箭伤的办法能够奏效。 第十四章 线索 在这三层洞穴中,这层还属于危险比较小的,但是我们却损兵折将,重伤了两人。看着眼前的胡松杉,我心里很是不安。我没有想到这个早晨因为发现和我睡到一个棺材里而要杀了我的女孩子竟然会为了我用自己的背为我挡了一箭。 这时候,胡松杉靠在我肩上,只听她上牙打下牙,嘴里直说冷。我把她抱住,希望她能暖和一点,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觉得这个女孩真好。过了几分钟,我看胡松杉还是那么冷,便将她抱进了左侧的墓室。我拖下一口棺材,将棺材上的棺盖推开,然后用星宿刀把棺盖削成一片一片的小木块点了起来。由于火势越来越大,最后我把整个棺材盖都烧了。 由于胡松杉的衣服已经破烂,遮挡不住肌肤,我脱掉了自己上衣,给胡松杉穿上。过了一会,蒋乾坤将斗爷背了过来。我看了看斗爷的伤势,翻了翻他没有受伤的右眼皮,只见里面有些阴红,不过还很正常。虽然斗爷也是受了伤,至少不是箭伤,这样就好得多。我撕下斗爷身上的一块布将他受伤的那只眼睛包上,说道:“先让他休息会儿,否则醒来肯定更是疼。过了半个小时要是不醒,掐也要掐醒他。” 蒋乾坤点了点头,他看见我在烧棺材,笑道:“你可真是大胆的,什么都烧。” 蒋乾坤一边说着,一边也拿着火把向我扯下的那个棺材走去,只听他说道:“咦,这里怎么只有一只头呀?” 我听蒋乾坤如此说,也走了过去,果见棺材里如蒋乾坤所说,里面只有一个干瘪没有腐化的头颅。 我说道:“应该是那个无头尸的吧。”说完,我慢慢走到了胡松杉面前。脱了衣服的我已经是光着膀子,自然不能在蒋乾坤面前去抱胡松杉,只好让她先躺在火堆旁。 这时,蒋乾坤蹲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他用火照了照,说道:“一水,这是你身上的扣子吗?” 我看了看蒋乾坤手中的扣子,只见这扣子黝黑浑圆,并不是我的。我看了看胡松杉,只见她一身的运动装,也没有扣子,说道:“不是我的,也不是胡松杉的。” 蒋乾坤说道:“这个屋子,我和斗爷都是刚进来,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之前有人来过,而且就在最近。” “可是来的人不知道是走出去了,还是成了狐仙的腹中餐了。”我说道。 蒋乾坤说道:“不错。如果是白天,还有可能出去;如果是晚上的话,怕就悬了。一水,你会看这扣子不,你看这是什么时候的扣子?” 我接过扣子,只见这扣子做工粗糙,从工艺上不像是近几年流行的款式,当下说道:“这个扣子在我爷爷那个时候穿的衣服上见过,和那个比较像。之后到了八十年代,扣子多成狗牙状,追求形态;九十年代的时候,扣子的色彩和款式就多变了。” 蒋乾坤笑道:“没有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不错,这个又黑又圆的扣子的确是六十年代的,它源于中山装,后来到七十年代也有人穿,但是那只是老头了。你猜这个扣子会是谁的?” “不会是刘玄的吧?”我说。 “就是刘玄。”蒋乾坤兴奋地说,“别人根本不知道这里,也来不了这里。你没有看到那几层洞穴都很少有人进来吗?大部分人到了前面几个山就遇到险了,能来到这里的只有刘玄这种。” 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我似是也明白了,虽然不能严格论断就是刘玄的,但是至少八九不离十了。我问道:“那刘玄死了没有?” 蒋乾坤道:“现在是肯定死了,都过了近四十年了,要是活着也快九十了。不过当时死不死就难说了,他既然是寻仙求道,意图长生,只怕……”突然,蒋乾坤扑向棺材板,然后用脚踩了踩棺材板上的火,又向上面吐了几口吐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行为那么古怪,却听他说道:“快来帮忙呀!”我这才意识到,他肯定是有什么发现了。 当下我也过来踩那棺材板,两只脚像跳踢踏舞一样对着蒋乾坤脚下有字的部分踩去。虽然棺材没有被踩灭,但是脚下的字却是看得清了,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弟子刘玄到此寻仙求道”几个字样。 看着这几个字,我心中不禁勾勒出这么一个人物,一个胡子长长、相貌邋遢、身材佝偻的老年人在这里求神拜佛。而蒋乾坤却是十分兴奋,只听他叫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线索了,刘玄那老儿真的来过这里。” “想不到这么不可信的事他也能做得出来。”我感叹道。 蒋乾坤道:“现在可不是什么说他神经有没有问题的时候,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听蒋乾坤如此一说,我才想起还要找四叔的下落。于是我拿起火把再去看棺材的其他部分,只见上面再也没有其他的字迹了。我爬到棺材堆上,仍然没有见到其他留下的痕迹。 蒋乾坤道:“奇怪,怎么就没有了?” 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只有那么一句话呢?当下我又向墙壁处找去,可是仍然找不到其他的字迹。我瘫坐在地上,最后放弃了希望。蒋乾坤安慰了一下我,说道:“别担心,咱们上面还有很多路要走呢!你看咱们才来到第三层,上面还有六层,肯定能再找到一些线索。这里要是找到你四叔,就肯定不是活着的四叔了。咱们现在没有找到,证明他还活着,不是吗?” 听蒋乾坤如此一说,我醍醐灌顶,立即又恢复了精神。这时候胡松杉躺在火堆旁,嘴里不停地发出咂吧嘴的声音,估计是渴得厉害了,只是这里又哪里来的水。 要不是白天吃了陈道和的一些东西,现在还不知道饿成什么样子。现在要是能有些吃的再用火烤一下就好了。想到这儿,我又身体疲惫起来,我坐到胡松杉旁,也顾不得蒋乾坤的看法了,把胡松杉搂在了怀里。 胡松杉看了看我,眼睛闭上了,一句话不说。我问道:“是不是又渴又饿?”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她不想为难我。看到她这样,我拿起一只火棍,背起胡松杉,对蒋乾坤说道:“蒋叔叔,咱们还是不休息了,遇鬼我杀鬼,遇妖我斩妖,不然胡松杉就渴死了。” 蒋乾坤看我似是痛下决心要一鼓作气冲上塔顶,说道:“好,咱们同生共死,也不在这里窝着。”于是蒋乾坤也拿起一只木棍,背起了斗爷,和我一起向上冲去。 我们出了小门,向上走了十来个折梯,见到了第四层的小门。只见这里有扇木门挡在我们面前,我一脚踹去,那门飞入洞内,跟着我们大步流星地进了左侧的洞。依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左侧是堆放棺材的地方,右侧就这些人工作的场所,果然在火把的照应下,远处隐约地看到了一处棺材金字塔。不过这个塔比较低,只有四层,看上去少了两层。 看到这个,我心下也不免疑惑,但是既然是豪气而来,自然也得豪气出场,当下我喊道:“你们是大鬼还是小鬼,白毛鬼还是红毛鬼,有头鬼还是无头鬼,都给我出来。老子来接你们的招了。”如果是武侠片,这个时候,对方肯定哈哈大笑,从树上飘落在地,可是这不是武侠,并没有我想象的剧情出现,而是一片安静。 连蒋乾坤也跟着奇怪道:“别的屋子都灯光大亮,这个破屋子黑不溜秋算什么呀?难道鬼都死绝了?”蒋乾坤把斗爷放在地上,然后向棺材处走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三个棺材,他点头道:“原来是掉到地上了,怪不得只有四层。”蒋乾坤拿着火把向棺材盖看去,嘴里发出“咦”的一声,低身向下看去,只见棺材盖上写有字迹。我见蒋乾坤又有发现,背着胡松杉走了过去,只见上面依然写有“弟子刘玄到此寻仙求道”字样。 再看其他地方,依然没有别的发现。当下我用刀劈下两块棺材板,点了起来,权作新的火把。普通的木头上如果不缠上焦油的话,并不容易点燃,即便是点着了,也不耐烧。可是这种棺材板是西南山区有名的油性灌木,防腐易燃,所以燃烧的火比较大。 这时,我听到洞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声,听到这声音,我和蒋乾坤立即警觉起来。当下,蒋乾坤在前,我背着胡松杉在后,向发出呻吟声的另一间洞穴走了过去。 可能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看到了我们的火把散发出的光亮,这呻吟声只是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不过我和蒋乾坤还是走了进去,蒋乾坤先扔进一根火把,见里面非常安静才进去。这时候我们看到地上躺着几个横七竖八的干瘪尸体,身上像是中了很大的力道,全部瘫软了。洞穴远处摆放有一些纺织用品,近处还存放有几坛酒。从陪葬品上看,这些定然是手工业者的墓葬层了。 从我们进入这个洞穴开始,我们就感到这屋子里有着很重的血腥味,我拿着火把向地上看去,只见地上到处是血。我本以为是那些干尸身上的血,可是我看到那些干尸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伤口。这时候,我听到背后有嗒嗒嗒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惊恐,立即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趴在墙壁的凿洞中,头向下耷拉着,脖子正向下滴着血。 突然,我听到隔壁有沉重的脚步声。我心说不好,立即把火把放在身前,准备对付着突发的意外。哪知道火光下,我看到的却是斗爷步伐矫健地走了过来,只见他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鲜血。蒋乾坤也看出了是斗爷,对于斗爷的突然醒来,他显然也很意外。只见斗爷喝完了地上的血,又要去喝上面这人的血。 看着斗爷的诡异举动,我和蒋乾坤都是大吃一惊。待斗爷翻起那人的身体,我才发现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正是跟着陈道和的两个小和尚中的一个。蒋乾坤看到这儿,立即拉开了斗爷。斗爷哪肯放弃,只见他露出长长的牙齿,凶恶的表情像一只猛兽。蒋乾坤知道斗爷这是还没有还阳,所以想极力将其拉开。哪知道他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斗爷,斗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其投掷到三米开外的地方。 蒋乾坤本就有伤,这一扔,他胳膊上刚刚结巴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我放下胡松杉,趁斗爷走向蒋乾坤之际,集中全部力气,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斗爷重心不稳,被我扑倒在地。蒋乾坤看到有机可乘,便把脖子上的古玉摘了下来,放到了斗爷嘴里。斗爷含到古玉以后,浑身上下癫狂不已,没过多久,从喉咙里呕出一摊淤泥状的黑糊糊的东西,闻上去恶臭难耐。 斗爷吐了之后,跟着又昏倒过去。蒋乾坤用木棍剔出那块古玉,在干尸身上擦了擦,重新装进口袋。我跑到那个小和尚面前,问道:“你师父呢?” 那小和尚半天不说话,似是要死了。过了一会,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师父,坏人,想把你们,踢到悬崖下。刚才又拉我当了替死鬼,咳咳,你们要小心他,咳咳,我们走到这里天就黑了,这里出现了好多鬼,好吓人,从来没有这么多过。师父和师兄又回到上面去了,现在应该出山了。你们……”那小和尚说完,口中已然没有了气,脖子也不再流血了。那小和尚死后,身上掉下一个水壶,里面还有大半壶水。我立即拿给了胡松杉,胡松杉喝下水后,精神好了许多。 这时蒋乾坤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又翻看了下小和尚的脖子,只见脖子上布满了牙齿印和指甲的掐痕,这些牙印和掐痕深入肌肤。蒋乾坤说道:“快把他烧了。” 我跑到洞穴前面,把那些封尘的酒拿出来。蒋乾坤把小和尚的尸体拽到了地面,和那几具干尸堆放在一起。跟着我把酒浇到这些尸体上,蒋乾坤把火把向尸体处扔去,洞穴里顿时火光大亮。 因为陈道和曾经来过这里打过前阵,我们并没有出过多大的力。考虑到陈道和可能会抢先得到古玉或者最先找到僰人王棺木,我和蒋乾坤决定加速向上追去。 蒋乾坤继续背着斗爷,不过这次蒋乾坤小心得多,他撕下了斗爷身上的一块衣服,堵在了斗爷嘴里,防止斗爷突然咬他。而胡松杉这次趴在我身上后,她的胳膊也将我搂得更紧了,像是怕我会丢了一样。 胡松杉对我说道:“把火把给我吧,等会儿我帮你照路。”我一听,这实在是太好了,便答应了她。单是背着她上楼梯就很累了,手上再拿火把就更累了,现在她拿着火把,我就轻松多了。 蒋乾坤回头对我说道:“斗爷现在这种状况,我也难保他不会旧病复发。你在后面看着,如果他要是不正常,你立即大叫一声,我就把他扔在地上。” 我点头说好。当下蒋乾坤走在前面,我和胡松杉走在后面。胡松杉对我说道:“你的衣服上汗臭味好重啊!” 我尴尬地笑了,不说话,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回去我给你洗衣服吧,我可不想再穿那么臭的衣服。” 胡松杉那么一说,我心里又泛起柳歌的影子,如果是柳歌,她会说:“老鬼,还不把衣服给老娘洗了。”看来人生有时候需要面临抉择,不过人生总会有天平的倾斜,此时我真的倒向了胡松杉。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上说,我现在也必须选择胡松杉,那就是胡松杉在生命的危机时刻需要我的鼓励。 我点了点头,说好。胡松杉看我点头,好像很高兴,也忘了渴了,嘴里竟然哼起了《阿里山的姑娘》。 当我们聊天时,前方的蒋乾坤回身说道:“我说你们小两口有话回去再说,咱们还在危险中哪,咱们到了第五层了。”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我才发现和蒋乾坤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两三个回折梯。想起蒋乾坤刚才交代我帮他在身后注意斗爷,心中愧疚不已,于是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和蒋乾坤当先进入的是左侧堆放棺材的洞穴,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凌乱不堪。棺材依旧被拖离了棺材堆,地上到处是棺材盖和被打开的棺材。蒋乾坤放下斗爷,当先去找棺材上的字迹。而我则放下胡松杉,负责外围的安全。 只是蒋乾坤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何踪迹,跟着他又在墙上寻觅了一番,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被陈道和扫荡一遍,这一层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当下我背起胡松杉,蒋乾坤背着斗爷打算继续向上去追陈道和。经过岔路口的时候,蒋乾坤看了看右侧的墓室,回头道:“咱们要不要去这个洞穴再看看?” 我说:“还是算了吧!即便是有什么,也被陈道和带走了,快去上面吧。”听我那么一说,蒋乾坤也跟着向上走去,这层算是过了。当下我们又继续向上走去,此时由于不断地登梯上山,脚上酸疼无比。行约五分钟,就听到上方出现打斗声。我心说,这回怕是赶上陈道和了。 我立即向上冲去,却被走在前面的蒋乾坤拦住了,他低声说道:“先耗耗陈道和的体力。” 我摇摇头,说道:“蒋叔叔,虽然陈道和和我们在一起找古玉,可是他毕竟也帮我们扫清了两层鬼怪,否则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很难这么顺利来到五层。” 蒋乾坤笑道:“没有想到你小子还挺善良,行,是个干大事的主。” 当下我们四人向上走去。在洞穴右侧,灯火忽明忽暗,我们当先向右侧走去。哪知道我进去之后,就看到洞内几个形貌高大、面色略带红润、手上长着白毛的老怪把陈道和按在了十字架上,正在用绳子绑他的四肢。一旁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人左耳朵上扎着一个巨大的银耳环,相貌凶狠,似是这些人的首领。而最边角的一侧,是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盆。陈道和的一个小徒儿在火盆处的十字架上被绑着,两侧的肩膀也被两只大铁钩死死地扣住,只见他嘴角带着鲜血,神色慌张地看着被绑的师父。 第十五章 僰人悍兵 看到这情形,我与蒋乾坤心下明白,再晚来一步,只怕陈道和和他的爱徒就小命归天了。但是这洞中的鬼,远不同其他层所见到那般,这些人勇猛彪悍,身材也稍显魁梧,看这衣装打扮,生前定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卒了。 我放下背后的胡松杉,说道:“蒋叔叔,咱们上吧。” 蒋叔叔边放下斗爷,便说道:“好嘞!”当下我们二人拿起火棍,向捆绑陈道和的那些鬼怪们冲去。 我发现火棍真是一个好兵器,只要有它在手,杀死人有点难,但是击退敌人,力求自保却是绰绰有余。尤其是在古墓里,你如果只想击退敌人的话,这个火棍就是最佳的兵刃。此刻,我还真有点想念大熊了,这小子自称茅山派的后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应该把他拉过来练练。 由于我和蒋乾坤的冲杀,那些士兵打扮一样的小鬼们顿时号叫起来,他们也没有想不到还会有人进来。只听陈道和的那个徒弟喊道:“师父,这下麻烦了,又来了两只鬼。” 想不到这小子把我们也当成了鬼,气愤之下,真想拍屁股走人。可是看这眼前的场景,已然不可能,周围已经围上了五个小鬼。只见他们上身穿着麻衣,耳朵上扎有耳环,脸上涂抹两道釉彩,手上各持有一支长枪对着我们。这长枪连同枪头长约一米八,枪头上绑着红缨,看上去颇有气势。 小鬼们嗷的一声便冲将过来,由于他们的枪长,所以我们的火把占不了丝毫的优势。对于这种群攻的最好应付策略就是集中力量对付一个。等对付完一个,他们的群体力量就减小了,这样即可转守为攻。 当下我和蒋乾坤立即散开,各自就近寻找了一个小鬼,攻杀起来。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小鬼很是凶悍,他的长枪直奔我胸口扎去,好在我在舅老爷家学过棍法,对长枪的使用也是略知一二。我见长枪直袭而来,右脚向右闪出半步,跟着身子也向右闪出,躲过这支长枪。接着在他第二枪没有递出之前,我沿着他的长枪转了半个圈,借着惯性力量,拿着火棍向小鬼身上打去。 这一下若是打在寻常人身上,必然要坐倒在地,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起来。可是打在了小鬼身上,他浑然不觉,倒像是挠痒一般。这时候,那小和尚喊道:“呀,当心身后!”听小和尚一喊,我立即向后看去,只见另一个小鬼也向我大腿刺来。这一枪我只需要侧身便可躲过,可是身后还有一个小鬼我就躲不掉了。于是我躲到那个头头坐着的那个桌子下面,头上顶着桌子,扔掉火把,两只手各拿一只桌子腿向四周转去。 进了桌子下面才发现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上盘虽然稳了,可是下方空了,对方一旦来袭,我只有用脚去挡。因此当对方三人来袭的时候,我只好抡起桌子去抵抗他们的长枪。不过别说,用桌子当武器还真的挺好使,覆盖面大,杀伤力强,就是用着太累,容易损耗力气。 一番游斗之后,我终于来到了陈道和旁边,我举起刀子,将陈道和身上的绳索割断。由于绳索时隔日久,腐朽不堪,倒是容易割断。被松绑后的陈道和,身手矫健无比,就好比关闭已久的一只猛虎一样。也不见他用何兵刃,他一脚踢飞一个,爆发力猛增,和他的年龄远不相符。 我想起蒋乾坤在一层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挣脱绳子之后也是力气大增,看来久缚之人压抑也是日久。这时蒋乾坤也把小和尚身上的绳索解下了,可是小和尚的两个肩上都被铁钩扎进了骨肉里,身上流了很多的血,身体根本动不了。 好在那些小鬼也不去打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专门去刺我们这些活泼好动的人。自从陈道和被松开之后,我们的形势立即大改,由本来的一个对三个变成了一个对两个。想到从前一对一都打不过,而今一对二都有富余,心里想自己真是进步不少。 这时候我听到嗷的一声惨叫,跟着就见到一只小鬼身子软倒在地,再也起身不得。我心中好奇,便向陈道和看去。只见他抓住小鬼的长枪,用膝盖折断长枪,跟着回转到小鬼身后,用长枪勒住小鬼的脖子。跟着他将膝盖顶住小鬼的脊椎骨椎尾,右手在小鬼的脊背上似是在数数。数到一定的数额之后,用力地刺向那个地方,那小鬼便浑身软倒在地。 看到这儿,我也学着陈道和的手法,抓住一个小鬼的长枪,用膝盖折断。折断后,我才发现这长枪时隔千年,已经腐朽不堪。那小鬼见到自己的长枪被折断,也很惊恐,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已经绕到他的背后,并用半截长枪勒住他的脖子,跟着又用膝盖抵住他的脊椎骨的椎尾处。我把手放到小鬼背上的脊椎尾处,不知道究竟应该把手指刺向何处。我看了看陈道和,只见他已经和那个总头头缠斗起来,此时打得正酣。时间有限,若是找不到骨头,小鬼的力量那么大,随时可能会挣脱。于是我把手放在小鬼的脊椎骨处来回地摸,在第七根骨头处,我摸到一块异常柔软的骨头,我猜想应该就是这块。这时候,这个小鬼的两只腿在前面踢来踢去,眼看就要挣脱,我用尽全力,把力量灌注在指尖,插向这个小鬼的软骨。这小鬼挣脱我的手臂,向前走了两步,摆了一个大的问号后,才摔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这叫做什么法门,虽然也是现学现卖,但是觉得还比较好用。当我又用同样的办法除去了一个小鬼后,蒋乾坤那里顿时轻松起来。蒋乾坤挥舞着火棍,不明白我是如何搞定那两个小鬼的,且看我除掉一个小鬼之后,他也学会了。只见他直接绕到小鬼背后,用火棍抵住小鬼的脊椎骨的椎尾,手指只取第七骨,将小鬼击倒在地。 蒋乾坤笑道:“看来这种干尸还是挺容易对付的,比咱们土葬的僵尸容易制伏多了。” 其实僵尸再怎么凶猛,也不过是力气大些。像这些干尸,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凶猛,却很少会出现附身中邪这样的事情。而湿尸就不同了,湿尸不仅力气大,凶猛无比,还会对自己家的风水产生影响。这种尸体是靠所葬穴位的水气、阴阳变化中的至阴至柔来养尸。不过尸体本身含有很大的怨气,与尸体走得近了,会产生头晕、吃不下饭、发低烧等轻微生病现象。 我与蒋乾坤快速摆平那剩余的小兵卒后,陈道和已经和那个干尸头头战得是不分你我。我正想看看陈道和是如何大战老干尸的,却不想那老干尸正在掐陈道和的脖子。我见陈道和快要喘不过气来,抡起地上的桌子便砸了过去。 我那力道,寻常人若是承受,即便不死,只怕也得残废,哪知道这老僵尸像是被风吹了一下一样,根本不理会我。再看陈道和,都要翻白眼了,我拔起身上的匕首,对着他脖子便划了过去。由于星宿刀锋利无比,这老僵尸即便是身体再硬,也经不住这刀的利刃,脖子很快流出了浓浓的黑血。 那僵尸似是很恼怒,只听蒋乾坤喊道:“一水,小心。”就见那干尸已经放开了陈道和,直取我脖颈而来。我看僵尸来得迅猛,不敢力敌,立即趴下,希望躲过干尸的横冲直撞的一击。哪知道这干尸身体也灵活,并不像其他干尸那样只会跳来跳去,只见他半低着身子,两只手就插了过来。我心说不好,就地滚到一边,算是躲过了一击。那老僵尸扑了一个空,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跟着一个大跳,就直接向我插去。我躲在桌子下面,他两只手跟着就从桌子上面插了进来。 危机时刻,蒋乾坤和陈道和都来给我打援,他们从干尸后面跳起,意图将其向后拉倒在地。但是老僵尸力大无穷,只见他像牛魔王抖虱子一样,几下就把两人抖落下来。 看到这儿,我跳了起来,用匕首插入他的肩膀。老鬼嘴里发出一阵号叫,跟着又把我甩掉在地。陈道和喊道:“插错地方了。”果见这刀下去后,这老僵尸变得更加凶猛。因为我离他最近,所以他向我走来。没有了家伙在手,我心里直发虚。这时,胡松杉喊道:“一水,接刀。”跟着她扔出随身的那把匕首。匕首落在我的身后,我后滚翻到匕首的一侧,跟着捡起地上的匕首,以待时机。由于上身没有衣服,身上沾满了尘土。 老鬼继续向我走来,我向前做前滚翻,落到了老鬼的脚下,用力地扎出一刀。哪知道这老鬼的脚异常地坚硬,这刀砍在干尸的脚上就像砍在了石头上一般,远没有星宿刀的效果好。老鬼把我提起扔向了远处,我刚好落在了小和尚身旁。这干尸也不像上次见到的僵尸那样跳着走,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向我走去。我看不好,立即向一侧前滚翻,但是我离开后,身后却传来了号叫。我回头看去,老僵尸已经把小和尚提起,两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正在喝小和尚的血。 蒋乾坤似是看到了机会,他飞身扑去,与陈道和两人形成两道下垂力量,把僵尸扑倒在地。那陈道和拔出星宿刀,跟着向僵尸的胸口扎去。中了刀的僵尸似是受了重创,半天不能起身。这时候,蒋乾坤走到火盆处,喊道:“大家让开。”跟着他把一米半高的火盆一脚踢到了僵尸身上,僵尸跟着就烧了起来。 点着后的僵尸,嘴里啊啊地叫着,似是很痛苦。而陈道和的小徒弟已经被陈道和拉开,但是已经奄奄一息,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力气睁开了,肩膀上两只大铁钩已经把锁骨穿破,七八只指甲掐入了肩膀,脖子上也被咬掉了一块肉,整个人惨不忍睹,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蒋乾坤把其余几具干尸也都扔进了火里,整个屋子充满了焦臭味。这时,胡松杉喊道:“一水,记得你的刀。”经胡松杉一说,我才想起那把刀还插在老僵尸身上,可是现在火这么大,怎么能拿到刀。只见蒋乾坤走到僵尸旁,一脚将其踢翻,从僵尸身上拔出了那把星宿刀,扔到了地上,说道:“等凉了擦一擦再收起来吧,咱们可都是靠这把刀才活的命。” 蒋乾坤说完,就见陈道和向我的刀子看了过去。看陈道和盯着我的刀,我说道:“陈道和,你可认识我?” 陈道和见我那么一问,便向我看来,只听他说道:“你不就是吃了我馒头的那个人吗?我可没有馒头了。” 我喊道:“谁要你馒头了?你给我说,当年在龟山汉墓,你怎么害死我四叔的?” 陈道和听后,顿时面色大改,说道:“你四叔是谁?我不认识。” “哼,我四叔你不认识是吧,那赵小蝶你总认识吧?”我说道。 那陈道和还想狡辩,只听蒋乾坤说道:“陈道和,你化装成和尚,骗得大家好辛苦,连唐勇都被你骗了,你高明啊。他们不认得你,我还能不认得你吧?” 这时陈道和面色惊惶地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只听蒋乾坤说道:“咱们倒斗的规矩你不知道吗?盗亦有道,你犯了哪条?” 陈道和突然伸出他的左臂,说道:“拿刀来,我自己砍一条胳膊给你。是我不道义,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背着你们自己来倒斗。”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自己认了罪,大家倒是不好说了。蒋乾坤道:“一水,把你的刀子给他,江湖的规矩不能坏。”我一看,现在小和尚已经死了,假如老和尚再断了一条胳膊,我们还得把他扛出去,那就更麻烦了。 我说道:“蒋叔叔,这事先算了,江湖上的事咱们也不计较。陈道和,这事咱们先记上,咱们出去再算账。你既然承认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当下我捡起我的星宿刀,擦了又擦,才放在靴子里。我把桌子腿拆下,然后点着当做火把,给了蒋乾坤一只,背着胡松杉向隔壁的洞穴走去。 胡松杉在我的身后,亲了我一下脸,说道:“真帅,把火把给我,我给你照路。”我把火把递给胡松杉。现在胡松杉已经恢复很多,面色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苍白。隔壁的一间洞穴是摆放棺材的地方,刚才我们没有来得及看,现在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这个墓室里面摆放了很多的兵刃,墙上挂有长鞭、弓箭、大刀、长矛,还有各种刑具。远处依然是棺材,共有十具,一共四层,从上到下一次递加。我让胡松杉坐在地上,跑到棺材堆上,踢下一具棺材。由于年数日久,棺材掉在地上,棺材盖就摔成了几瓣,唯有棺材本身因为是一个圆木做成,比较结实,完好无损。这副棺材内没有任何尸体,连个陪葬的兵器都没有。因为我想寻找可用的字迹,可是棺材板已经被摔坏,于是我先把棺材板拼凑起来,但是仍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胡松杉说道:“一水,你看这是什么?” 我接过胡松杉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张纸。纸上有着钢笔写的字,这纸虽然泛黄,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来自比较老式的笔记本上的。不过别说,上面的字写得还真的不错,苍劲有力,接笔处连带自然,行文颇显章法。只见上面写着: 1970年7月9日 晴 星期四 庚戌年夏 无风 这是芙蓉山最高的山峰了,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每日前来查看地形,终于找到了这里。不过这里并不像师父所说的求仙访道之所,而是一处极阴之处。这里的尸是尸,魂是魂,魂尸两分就成了鬼。魂受磁场的影响离不开山,终日服务于都掌王。这里的尸整日暴露于空气也不腐臭,晚上凶恶无比。 我本想在这里求道,但是我错了。这个民族是百越族移民到这里形成的,大多姓阿(念ha,轻声),这个民族被剿灭的时候,幸存者改“阿”字中的耳朵旁为立刀,姓何。 这悬棺制法本就来自百越族,僰人族后人求仙不成,反成魔道。江西的龙虎山才是悬棺的发源地,张天师就是在那里得道成仙的,我应该…… 我见这日记只写了一页,后面的却没有了。这时蒋乾坤也来到了这个洞穴,他接过这页纸,也是很兴奋,说道:“想不到刘玄会落下这页日记,真是振奋人心。” 我说道:“那有什么用?这小子跑到龙虎山去了,咱们还到龙虎山去吗?” 只听蒋乾坤说道:“那当然,去龙虎山。” 我说道:“可是去了咱们也不知道他去的是哪里,这山高路远的。” 只听蒋乾坤笑道:“你不知道,刘玄的那块玉可是关系重大,现在你们家和邱涵再加上我的,就有了三块,另外陈道和那里还有一块,唐勇那里也有一块,据说这是和慈禧有关的一块玉,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我说道:“慈禧能有什么秘密?墓都被人家挖了,孙殿英都进出好几趟了。” 蒋乾坤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慈禧不一定什么秘密都往自己的阴宅子里面放,也会放回老家也说不定。” 蒋乾坤那么一说,我就心动了,这埋在地下的如果不被找到,纵然是有,也是枉然。这时我听到有着喘粗气的声音,我大声喊道:“谁?” 只听洞旁的小门处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 我听这声音竟然是陈道和,当下我说道:“老和尚,你这是要干吗?” 蒋乾坤笑道:“呵呵,我这是惩罚这个喜欢玩心机的人,让他替我背背斗爷。”听蒋乾坤那么一说,果见陈道和背后还有一人,可不正是斗爷吗? 蒋乾坤对我说道:“有了这个发现,咱们也就知足了,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老弟,你家世背景雄厚,虽然现在衰落点,但也是祖上有意隐居所致,我看在你手里肯定可以发扬光大。” 听蒋乾坤一说,我也顿感信心倍增,不过我觉得不能一辈子终日生活在地下,即便是命再硬的人只怕也会有折损的一天。但是慈禧这六块玉的秘密的确吸引人,即便找不到这第六块玉,也要试试。当下我说道:“以后还要蒋叔叔多多指教,我什么都不懂。” 蒋乾坤说道:“这倒是,咱们这行可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当年我们祖上离开宫廷,纷纷都转行学了倒斗,只怕也是有原因的。但是咱们祖上师从不同的人,学到的本领也是不同的,所以我们掌握的东西也不一样。大家相互交流借鉴,总是可以提高的。” 这时蒋乾坤走到陈道和面前说道:“九爷,得罪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倒斗有倒斗的规矩,你犯了规矩,我不能不照规矩办事。现在你先背了一段斗爷,也算是惩罚了,以后的路就由我来背吧。”听蒋乾坤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有意地惩罚陈道和,而是盗墓统一的规矩。现在这种惩罚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也是按规矩办事。 只听陈道和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看到陈道和喘着粗气,似是将死的模样,我说道:“为什么叫他九爷?” 蒋乾坤笑道:“你不知道吧?九爷是生门的掌门,弟子遍布全国,每年都会有弟子来看望九爷。当年贩卖古董的时候,和九爷一起拜把子的一共九人,九爷排行老九,所以人称九爷。倒斗那还是后面的事,九爷还曾是厂长、老板呢。” 听蒋乾坤如此一说,这才发现陈道和这老和尚这般厉害。 当下蒋乾坤背起斗爷,我背着胡松杉,继续向上走去。 第十六章 左右将军 我问陈道和道:“陈老先生,为什么你们下来时没有遇到鬼怪、僵尸什么的?” 陈道和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去的那个屋子是个厨房,里面都是炊具。后来我们向右走,哪知道里面有个棺材,估计是女人的,但是看到四周还有几个小棺材,布置得挺邪乎,就没有过去。”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邪乎了?” 他说道:“正常的棺材是大头向洞口,但是他们是小头向着洞口。”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我才想起来的确如此,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只听陈道和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就继续向下去,一直到第几层也记不清了,只见里面到处是酒什么的。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本来打算四点回去,哪知道看不到太阳,弄错了时间。之后在里面遇到了脏东西,我折损了一个徒弟,后面的事估计你们也都知道了。” 众人听后,只觉得大体上应该就是这样:他们没有进右侧的那个墓室,所以没有被送进最底层。他们顺着梯子向下走,一直来到了第四层。可是当他们还想向下继续走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晚,天已经黑了。他们想沿着回去的路回到顶层,却遇上了鬼,死了一个徒弟。 几人行了十几处折梯仍没有见到向上去的洞口,我说道:“怎么这么奇怪,看不到出口?” 只听陈道和说道:“这里至少有二十个来回的梯子才能到下一层。古代等级有别,从奴到农是一级,从农到兵是一级,从兵到官是一级,从官到王又是一级。下面的是十个来回一层,这里是二十个来回,年轻人,不要着急。” 我又说道:“刚才那一层是兵,这一层肯定就是官了。” 只听陈道和说道:“是两位将军。” “又是将军,怎么不换个文臣,那也好对付一点。”我说道。 只听陈道和说道:“文臣也不一定容易对付,这和他们生前是文是武关系不大,主要是取决于风水的格局和这个人所在的整个风水的位置。即便他是大王,如果不是放在最核心的位置,而是放在下面的金字塔里,他也成不了大王。” 众人正说着,只见前面没有了梯子,而是一处开阔的大门。这大门高约两米,宽约一点八米,为合扇式大门。门上涂有朱漆红色,门板钉有门钉,门环为虎头雕像,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陈道和奇怪道:“咦,这门什么时候关上了?” 听陈道和一说,众人不禁警觉起来。众人迈着轻缓的步子,慢慢向上走去。只听陈道和继续说道:“你们暂且退下,我看看有没有机关。” 陈道和将斗爷交给蒋乾坤,并接过蒋乾坤手中的火把走到门前。只见刚才还走路气喘吁吁的他,一脚将门踹了一个大开,跟着快速地趴倒在地。我和蒋乾坤见陈道和趴倒,也立即躲在了墙壁的边缘。不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里面并没有流出什么箭矢。陈道和慢慢站起,再次咳嗽出声,他将火把扔进洞内。洞内依然比较安静,陈道和当先进入洞内,捡起火把,把洞内的火盆点亮。 这时,胡松杉在我耳旁小声说道:“陈道和喘着粗气是装出来的,你看他那一脚多有力气。”我点点头,当下背着胡松杉小心翼翼地进了洞内。 这个洞和以往有些不同,它没有直接向上去的通道了,而是一个大堂。这个大堂高约五米,宽约十米,长约二十米有余,实在是一个开阔的厅堂。只见这厅堂右侧最深处放有一个宽大的几案,几案后面是一块屏风,前方两侧摆放有两排兵器。里面有大刀、长矛、长枪等。在大堂两侧,还摆放有石像,这些石像类似于中原的陶俑,想来是用来做陪葬用的。 看到这里一片宁静,众人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陈道和说道:“咱们要想向上去,必须经过这条通道。”说完,他指着我们右侧凸起的一面墙。我心说这哪里有通道,分明是一堵墙。哪知道陈道和看了我们一眼后,向右走了一步,跟着在墙上数了下墙上的石砖,然后向里按了一下,接着我们便听到轰隆隆的一声,我们的右侧向上提起了一道石门。 陈道和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左边那个也能打开,不过那里不是向上去的通道。僰人以右为尊,这右边和僰人王关系就近一些,所以葬的时候,自然也是和僰人王靠近一点。”听陈道和这么一说,众人心中才明白些。 众人进入石门之后,只见里面空无一物。这屋子空间较大,纵深处漆黑一片,向左是绝壁,向右是向里纵深的通道。 陈道和指了指里面的通道说:“这就是我下来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棺材堆放处。”跟着陈道和又指向纵深的漆黑处。 我说道:“那里有棺材吗,怎么看不到?” 只听陈道和说道:“要向里走,这里距离那里那么远,怎么看得清?” 当下我让胡松杉举着火把,我背着她向里走去。行约十米,竟然看到外面有矮树和山石。我心说,怪了,这里怎么会有矮树?胡松杉看着也奇怪,她说道:“这里怎么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看不见棺材呀。” 于是我们又向前方走进一点,可是依旧没有看到,正以为是陈道和在骗我们的时候,胡松杉喊道:“快看这里,夹缝式悬棺。”果然循着胡松杉火把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木棺正摆在两处绝壁的夹缝中,由于位置比较低,才没有看到。 这时背后响起脚步声,我转过身去,只见陈道和走了过来。他说道:“这处悬棺的主人定然是身份比较高贵。” 我心中奇怪,都拉到外面了,还比较高贵。 陈道和说:“这个悬棺白天看去,明亮无比,显然是几经涂蜡又严格封存的。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悬棺下面至少要有两层木棺才对。你们看,咳咳,这个悬棺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待遇极高,仅次于僰人王。”陈道和如此一番讲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推理丝丝入扣,真是高明。 这时,蒋乾坤身上的斗爷哀号一声,众人吓了一跳,只听斗爷说道:“真疼,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蒋乾坤道:“咱们这是到了第三层了。” 斗爷说道:“快放我下来,我能走。让你一个大老爷们背着我,多过意不去。” 斗爷说完,身体一歪一斜地晃荡着。斗爷看了看陈道和,说道:“咦,九爷,你什么也和我们到一起了?” 趴在我身后的胡松杉这时说道:“呀,一水,你的手表又开始乱动了。” 我低头向手表看去,果见它的指针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可是这对我来说太正常了,进这山里后这手表就没有正常过,于是说道:“这有什么?来到这山里,它就跟坏了似的。” 只听胡松杉小声说道:“不对,这表的指针对着斗爷了。” 斗爷听了,可不高兴了,非常生气,说道:“怎么,以为斗爷我是僵尸呀?我是被狐狸咬了一下,可就算是僵尸,也该是狐尸,再说,你们看我像僵尸吗?像吗?” 众人果见斗爷精神大好,脸上虽然有些伤疤,但是和僵尸的目光呆滞、关节僵硬相比,斗爷是真的不像。胡松杉正要道歉,我看到斗爷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人身穿铁甲,头戴王盔,面色干枯焦黄,四只长牙翻露唇外,嘴里冒着冷气正悬空地看着我们。 众人心道不好,当即散开。蒋乾坤从侧面向斗爷扑去,把斗爷扑到一旁。斗爷尚没有开骂,那将军便跳了起来。我放下胡松杉,拿出刚才她给我的军刀,说道:“这刀尖因为在下面扎了僵尸的脚,已经有点秃了,先凑合着防身用。你待在这里别动,我会保护你。”胡松杉看着我,使劲地对我点了一个头,脸上竟然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匕首向前走去。此时真希望这把刀会是个长矛或者大刀就好了,这个匕首通常难以直接当武器产生攻击效果,只有在对方掐着我脖子的时候,匕首才能够得到敌人。本来匕首起的作用就是防身和近距离偷袭,一旦大刀阔斧地打起来,就和匕首的功能背道而驰。 话说僵尸突然出现在斗爷身后,蒋乾坤将斗爷扑到了一旁,僵尸又继续向地上的蒋乾坤二人扑去。陈道和眼见二人被袭,抡起身上的火棍向僵尸身上砸去。那僵尸若是受了刀、椅、木、棍之伤,定会无关痛痒,可是受了火棍之力,僵尸顿时嘴里呼出一口黑气,那黑气既臭又冷。僵尸受了一棍,随即转身夺了火棍,将陈道和扔向了墙脚。受了伤的陈道和瘫坐在地,也不知道真的伤了还是假的伤了。 我见火棍依然那么好使,当下伸起火棍向僵尸背上砸去。哪知道那火棍已经烧得快要尽了,末梢处不够结实,打在僵尸身上,立即成了碎块。红红的木块散落满地,而我手中只有半根火把了,洞穴里顿时暗了许多。没有了火光,大家都变得害怕起来,此时只有中间的大堂后面还亮着火盆,通过余光照亮这个洞穴。 好在僵尸身上带有铠甲,行动之时,发出的响动比较大。那僵尸受了我一棍后,立即向我袭来。好在我早有准备,打了一个闷棍之后,我便即向后退去。僵尸见我后退,一个闪跳又继续跳来。由于他的速度快,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见后面为绝壁,只好趴着身子从僵尸裤裆下穿过。蒋乾坤见我孤身奋战,和斗爷都来帮我。睡了一觉的斗爷虽然没有力气,但是关键时候,他依然余勇可嘉。只见他和蒋乾坤飞身冲上,每人各自踢了僵尸一脚,将其踢到墙壁的边缘。这脚奏效,两人更没有给僵尸还手之机,立即又补上一脚。可是那僵尸也不是这一脚两脚能摆平的,需要用更猛的家伙。 当下我跳起,希望在他没有转身的时候用星宿刀给他补上一刀。哪知道正当我想攻击的时候,这僵尸已经转过身来。此时我若再扑去,他的胳膊必然会直掐入我的脖颈。当下我前滚翻来到僵尸脚下,用刀扎向僵尸的脚掌。蒋乾坤和斗爷见机也都每人扯住他的一只胳膊,这样僵尸便被我们稳住了。 由于僵尸的脚掌被扎,疼痛得大叫起来,跟着嘴里发出口哨一般的叫喊。斗爷笑道:“哈哈,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干什么还出来,不知道寡不敌众呀。”斗爷说完,我起身向僵尸的胸口扎去,希望能给他致命的一击。 哪知道我刀子下去后,蒋乾坤道:“你傻了,快来踢他脊椎骨。” 我听蒋乾坤如此一说,才想起这是刚从陈道和那假和尚那里学来的真本事。于是我拔出刀子,准备绕到僵尸身后再补一下。哪知道斗爷身上毕竟有伤,力气不够充沛。僵尸受我一刀后,疼痛不已,竟然用力甩开了斗爷。由于没有了斗爷的制衡,僵尸轻松地便把蒋乾坤扔到了墙脚。 蒋乾坤受了这一力道,立即忍着痛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旁边坐到地上的陈道和,说道:“九爷,您休息得差不多了吧。上山的时候,可见你爬山速度快着呢,猴子都比不上你。别装了,等我们死了,谁也救不了你。” 陈道和听蒋乾坤如此一说,软绵绵地站了起来,说道:“一把老骨头了,说什么比猴子快。刚才被摔倒墙上,骨头都快断了。” 蒋乾坤也不看他,直奔僵尸而去,说道:“那你就继续老下去,等会儿可别跟我们走。” 那僵尸吃了我一刀以后,果然像是受了重创,只见他站在远处,一动也不动。我与斗爷、蒋乾坤慢慢围了上去,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僵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心道,莫不是这僵尸死了?哪知道就这一愣神的工夫,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僵尸的身后,只见在这僵尸的身后又出现一个僵尸。 斗爷骂道:“可恶,怎么日本忍者也到这里来了!” 只听背后的陈道和说道:“那不是什么忍者神龟,而是左将军来打援来了。”听陈道和如此一说,我便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僵尸刚开始会发出那个口哨一般的声音,还以为是痛的,原来是搬救兵了。 只见后面出现的那个左将军也是凶猛异常,他的尸身还没有到,便感到一股劲风刮到。陈道和在后面说道:“这个僵尸所在的风水比右将军好,右将军虽然地位尊显,可是下面没有铺棺材,吸不到灵气。” 斗爷骂道:“胡扯,要是真是这样,那下面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僵尸不得牛死。” 听斗爷如此反驳,陈道和默然不语。的确,如果是这样解释,下面的僵尸确实应该比较厉害。不过有的僵尸要命,有的僵尸吸血,有的僵尸只要钱。第二层的那个开酒馆的鬼怪,只要给了钱就让走。 众人见那左将军气势汹汹,比那右将军还要凶恶,自是不敢轻敌,连陈道和也拿出了随身的匕首。由于没有了枪支,随身可用的只有火把和匕首。火把是没了,好在大家身上还每人都有把匕首。蒋乾坤身上的是一把军刀和一把在一层捡的像杀猪刀一样的剥皮刀,斗爷的刀子已经被我削断一把,脚上的靴子里还剩下一把。众人打定主意,由斗爷和蒋乾坤稳住僵尸,由我来按住僵尸的脊椎骨。 凭借着默契,斗爷和蒋乾坤一左一右向左将军两侧躲闪,跟着一招拦涛折浪便将僵尸的胳膊拧向后端。哪知道,这想法虽好,可是这僵尸的身体异常坚硬,两人根本拉扯不动,相反,他们还被僵尸的膂力甩将出去。我见斗爷和蒋乾坤失败,也不敢贸然进攻。这时候右将军也跳了过来,两个僵尸闪跳之间,顿时搅乱了章法,大家再也无法配合进攻了。 孤军作战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在这幽深的洞穴中与这僵尸打斗。我想,今天晚上遇上的僵尸将会比全国倒斗的人一年遇到的都多。看到两个僵尸横冲直撞,众人虽不得胜利,但是一时间倒也没有出现伤亡。 当下我抱起胡松杉向中间的那个洞穴跑去,边跑边说道:“大家快撤向中间的墓室,那里火光明亮。” 听我如此一说,大家才想起应该把僵尸引向中间的墓室,于是众人慢慢向中间的洞穴退去。这中间的洞穴果然十分明亮,里面有了这个火盆,众人只觉回到了白昼。 我把胡松杉放在地上,收起星宿刀,跑到兵器堆里拿了一把大刀。这大刀柄长一米半,加上刀身,约有两米。刀上带有红缨,看上去倒也威风。蒋乾坤捡了一根长枪,那长枪乃是纯铁制成,奇重无比。可是看蒋乾坤拿在手里,却有如孙悟空使金箍棒一般。斗爷看到蒋乾坤竟然把铁枪使得威风凛凛,说道:“蒋老弟,不错呀,没有看出来,你还懂这个。” 蒋乾坤说道:“自小就练它。”说完当先迎着那僵尸而去。 最先进来的是没有受伤的左将军,刚才他离众人还远,可是大伙儿刚取得兵刃,他便后脚跟进了。因为我先前没有玩过大刀,兵器里面只学过双截棍,所以只能把大刀当双节棍。不过我喜欢钻研,我经常在家里用扫把按照双截棍的套路打,因此耍起大刀,倒也不是那么困难。 我拿到大刀后,当先想到的还是怎么打。因为很明显,我只是学过双截棍,所以还是要从双截棍里化出招式。 我见那僵尸进来,当先向僵尸肩上砍去,却被僵尸躲了过去。跟着我把大刀从左手变到右手,在后背划了一个圈,这刀便又重新砍了过去。众人没有想到我这招式还挺灵活,都在那里叫好。那僵尸躲过我两招后,我随身跟近,向僵尸的腰部砍去。那僵尸中了一刀,浑然不觉,我变换刀背,划了一个弧线,反抄到僵尸肩上砍去。那僵尸被我砍得急了,夺过我的大刀,将其断为两节。 由于我的大刀活动范围较大,众人都给我腾出了场子。大刀被折后,僵尸立即向我袭来。站在近处的蒋乾坤看到不好,跟着长枪刺出,一招飞扬跋扈从僵尸头上砸来。那僵尸对这长枪的力量也还承受得住,跟着蒋乾坤又是一招力拔山河,刺向僵尸的大脚,用力带起,把僵尸掀倒在地。 长枪的要诀为刺、挑、打、升、进。且看蒋乾坤刺倒僵尸后,使出打字诀,一招虬龙扫暴阵将地上的僵尸先打后挑,使得僵尸毫无还手之力。我看这僵尸刚才还如此凶猛,现在却有如待宰的羔羊,心里忍不住地对蒋乾坤佩服起来。 这时,另一个受伤的僵尸也跟着进来了。屋内的这个僵尸有了这么一个帮手,对我们来说可是十分头疼的事。当下斗爷扔给了我一把长矛,说道:“一水,看你的了。” 看到斗爷如此信任我,我也信心大增。我接过长矛后,依然是运用双截棍的套路打去。其实长矛有长矛的打法,但是我不懂,我只能把它当成棍来使用。不过在连带的变化上,我结合了双截棍的连贯性,竟然也将长枪使得风生水起。 我见右将军跳来,当先把守在门外,挡住了右将军的去路。这时候,背后传来斗爷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一水,千万不要直接砸去或者被他夺去,这长矛是木制的,不结实。”听斗爷一说,我才想起,这长矛确实不能用力。好在制作大刀的木头比较硬,制作长矛的木头偏于软,即便是硬打,也不会像大刀那样轻易折断。 第十七章 四鬼迷魂阵 我看到这个右将军胸口已经不再流血,伤口像是已经自愈了,当下开始思量如何对付这个老将军。单纯用长矛,即便是把他打倒了,也是制伏不住。必须先将其打退,待蒋乾坤腾出手来,再合众人之力,按住这将军的脊椎软骨。 于是我拿起长矛当先向其胸口拍去,长矛有弹性,打在他身上后,随即弹了过来。这一招虽然没有伤害到他,但是已经可以阻止他的前进了。随即我向右游走,把长矛在手中左右变换,向僵尸眼睛刺去。这一刺显然对僵尸造成了影响,只见他不停地摇头,表情似是极为痛苦。 这僵尸吃了我一招,显然也是十分恼怒,他一边摇头,一边向我跳来。我看刺眼这招挺有效果,想去再刺一次,刺伤他另一只眼。哪知道那僵尸像是有了防备,我矛未刺到,他双臂已经打来。他抓住我的长矛,用力地拉夺,由于他力气大,我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眼见不敌,我放开了长矛,那僵尸随着惯性后退几步,退到了墙边。见他脚未站稳,我冲向他,用脚踢向他的腰部。 腰部是比较脆弱的地方,若受偷袭,轻则暴痛,重则瘫坐在地。可是这个僵尸不同,且看我一脚踢去,只怕也有一百三十斤的力量,那僵尸像是无关痛痒、毫不在乎似的。 僵尸站稳之后,先是折断我的长矛,跟着就见他嘴里吐着黑气向我跳来。我手上没有了家伙,心里便没有那么坦然了,只好再次拿出匕首寻找机会。由于僵尸的速度快我一倍,我纵然是闪跳较快,也快不过他的飞身扑来。而且他力大千钧,一旦被掐到或者压在身上,随时有可能毙命。 室内的斗爷见我丢了长矛,也是十分恐慌。他立即回身,意图再去寻找兵刃。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再接兵刃的机会,眼见僵尸就要扑到,我向右做前滚翻,跟着向僵尸后面再做前滚翻来到僵尸的身后。待我直起身欲刺其脊椎的时候,才发现这僵尸身上带有铠甲,根本不能用陈道和的那招来制敌。 此时我才发现刺脊椎骨这招也不是万能的,必须有好的时机才好。那僵尸见我翻滚过去,便回身过来,将我提起向墙上扔去。当时,我正光着膀子,被扔到了墙上后,浑身酸痛难当。 不过,那僵尸似是还不太满意,竟然在我摔倒后还要来掐我。我见形势危险,便捡起地上的匕首,向他手划去。只是我有气无力,挥舞半空的手被他扣住,他嘴里发出嘿嘿的一笑,言下之意,我已经成了他的盘中餐了。 危机时刻,我听到室内发出了一阵号叫,接着是火光大亮。我心道,这是怎么回身,难道里面发生大爆炸了。听见这声号叫,这僵尸显然也没有心思来喝我的血了,他放下我,直奔里屋而去。 哪知道这僵尸刚到门口,就见蒋乾坤长枪刺来。蒋乾坤深谙“挑”字诀要领,直刺僵尸脚下,使僵尸不得逼近。跟着他再转身变换角度,将僵尸身上的铠甲刺掉。这僵尸急得不断后退,直退至黑影处,仍听到打斗声不绝于耳。 这时,斗爷拿着折断的大刀手柄,点成火把向右侧的洞穴走来。有了光线,洞穴随即亮了许多。对于蒋乾坤来说,这乍从光亮到黑暗是难以适应的,待将要适应黑暗的时候,突然来了火把,那真是迎来了光明。 此时看去,只见这右将军已经没有了头盔,身上的铠甲也被刺得只剩下身了。由于长枪是铁制的,沉重得很,打在僵尸身上很是受用。蒋乾坤提起长枪变换枪头,用枪尾打去,那僵尸用手稍作格挡,蒋乾坤又把长枪枪头刺向僵尸的心口窝。我见这一击也是用力的一击,那长枪竟然刺穿了僵尸的整个胸膛。胸前的长枪抵在地上,借着地面的力,僵尸没有倒下。 蒋乾坤放开手中的长枪,以为这样僵尸便死了,当下向众人走来。哪知道这僵尸尚未死透,两只眼睛跟着又睁开了,顶着地上的长枪向前走来。众人只看到他嘴里到处是血,两只眼睛凶狠地看着蒋乾坤。 大家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僵尸还真的挺厉害。只见他拔出手中的长枪,往蒋乾坤身上投掷而去。蒋乾坤早就目瞪口呆,忘了躲闪,若非斗爷推了他一把,早就被长枪插入而死。 这时候,陈道和说道:“快从后面拖住他。” 我回头向陈道和看去,只见他斜倚着机关处的小门,动作很悠闲,表情却像是很紧张的样子。看到陈道和,我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也算是救过他的人,可是现在他一动不动,明明自己还有力气,可是硬是在损耗我们的体力,自己干坐着。 我喊道:“你是看棋的人啊,专门替别人指挥,有本事自己上啊!”陈道和听我一说,立即蹲坐在门口,我真希望那门突然掉下来,把他砸成肉饼。 不过看这形势还真的要从后面拖住僵尸,当下我跑到后面,拉住僵尸的头发,向后撕扯。那僵尸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斗爷喊道:“好样的。”跟着他把火把扔来,刚好落在了僵尸的脸上。那僵尸痛苦挣扎,头发随即被点燃。由于僵尸身上不断地冒着冷气,经这头发一烧,就见胸口重伤处冒出烟来。 那烟越冒越大,众人感到一股冷风传来,就像是空调向外吐着冷气一般。只是这气味闻起来太过恶臭,待这气散完,僵尸的整个身子便着了起来。众人心道,总算是摆平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胡松杉还被我放在屋子里,我走进屋内,看到胡松杉已经站了起来,脸上也已经精神了许多。我说:“你怎么样?”只见她唇齿发白,身上显然还没有回复力气。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别背我了,胳膊一定特酸吧。” 说实话,我的胳膊的确是酸,刚才拿起大刀和长矛的时候,都快没有了力气,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夺去。但是这命是胡松杉救的,她替我挡了一箭,别说背这段山路,就是背得再远,我也得背着。可是我知道胡松杉是自愿替我挡一箭,如果我说是报答她,她一定会不高兴。当下说道:“没事,背着你我开心。” 胡松杉听了果然很高兴,说道:“真的?”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说道:“真的。” 我转过身去,想让胡松杉趴在我的背上,却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将军安静地躺着墙角,已经快被烧成了灰烬。我说道:“这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那么利落!” 胡松杉笑道:“这个东西本来就已经死了,他成了僵尸后再死叫做降服。蒋叔叔呢,用他的铁枪直把这老鬼打得不能动弹,还把他身上的铁甲全部刺下。老鬼眼看就要被刺死,哪知道他抓住长枪,借着蒋叔叔的力量,竟然又站了起来。老鬼站起后,直接就把一端的蒋叔叔扔了出去。关键时候,陈道和挺身而出,绕到了老鬼身后,用他的绝招顶住老鬼的脊椎尾,掐断老鬼的后面脊椎。后来斗爷把火盆里的油都浇到了这个老鬼身上,老鬼就着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陈道和在关键时候还能救大家一把,很是意外,我看了看陈道和向洞穴纵深去的背影,一时琢磨不透。 胡松杉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继续说道:“你可别以为陈道和是什么好东西,蒋乾坤要是死了,大家都得完蛋,所以他关键时候不得不出手。凭他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出不了这个山崖。” 我笑道:“没有想到你骂人也挺厉害,什么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我刚刚说完,胡松杉也笑了。 这时,我听到轰的一声,跟着就见蒋乾坤用长枪从棺材上挑下了一块棺木,那棺木摔到地上,摔为几瓣。蒋乾坤用刀把棺材板削为上大下小的木棍状,制成火把。因这棺材上涂有蜡,所以火比较旺,室内越发明亮起来。考虑到这种火把的原始和简陋,这次火把制作得比较多。除了我和胡松杉,大家每人拿了两个,防止到了上层照明不够用。 有了火把,众人心里踏实多了。蒋乾坤带上了那杆长枪,只不过洞内磁性较强,拿着较累,好在蒋乾坤体格较好,比起我背着一个人来,扛着铁枪倒也轻松。 一行众人向甬道走去,进入甬道,里面还出现了多间墓室。陈道和说道:“这些墓室我都去过,不过里面不是摆放兵器就是摆放石刻的。这些东西咱们带不出去,也就不拿了。”众人听陈道和如此一说,也就继续向前走去。如此行到甬道尽头,众人向左转去,行约二十米,这才出现向上去的阶梯。 大家沿着阶梯向上走,行得二十来个回折梯才到了洞口。众人进了洞口,只见里面依旧漆黑不堪。陈道和说道:“向右去是僰人王老婆的墓室,向左是一个厨房。我下来的时候就是到了厨房里,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向上去的通道。” 我说道:“那就找呗。” 陈道和说道:“可是里面有四个棺材,摆放得很邪门。如果我们进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经陈道和如此一说,我想起当初进入这个洞穴的时候,就是中了那四个小鬼的招,才致使我们莫名其妙地进了地下一层。如果这次再进地下一层,那么我们回到原点了。这地下一层的那个血尸至今还在里面飘荡呢,二层里面那些商人打扮的小鬼最多,想到那两层,我就觉得胆寒。还有着上来这七八层不容易啊,每层十几米,累死了。当下我说道:“咱们要不从九爷那个绳索处直接上去吧?” 斗爷说道:“难道我们空手离开吗?这也太可惜了。” 蒋乾坤也说道:“大家身上都有伤,现在想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逃命最要紧,待我们休整两日再重新来过吧。” 众人听着都禁不住点头。正当众人准备向陈道和说的方向走的时候,我的手表再次忽左忽右地转了起来。 胡松杉说道:“不好。”哪知道胡松杉的话没有说完,众人就感到一阵寒意,在我们的右侧,刮来了一阵阴风。众人看到右边原本漆黑的洞穴里忽明忽暗,待阴风吹过,那洞穴里出现了灯火。 只听斗爷说道:“走不了了,主人太好客,要留我们在这儿过节了。” 斗爷话未说完,里面走出一女子,这女子头戴花饰,腰着锦缎,面涂粉脂,仪态万方。这女子刚从洞内出来,我便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出现在山上的僰人王老婆。 这时胡松杉伸手拧着我耳朵说道:“不许看。” 我没有心思跟她开玩笑,把她放了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火棍,说道:“你先坐着。” 只听那女子说道:“几位官人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快请进,容小女子招待几位。” 也不知道这女子使了什么媚术,我见斗爷和蒋乾坤不自觉地就进了去,跟着是陈道和也向里走去。 那女子见我不进去,说道:“公子,你为何不进去呀?”就在她说话之时,我见她眼睛里有个红光转了一下,便顿觉精神恍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我脚上一阵酸痛,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身上,脑袋清醒了很多。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胡松杉用脚踩了我一下。我蹲下来,抱起胡松杉,对着女鬼说道:“谢谢夫人。”跟着我也进去了屋内。 我进屋之后,却发现屋子四个拐角各站着一个老怪,这老怪正是将我们转晕的四个老怪。只见他们面色枯槁,目光呆滞,全都看着我们。我放下胡松杉,却见胡松杉生气地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你管。”我顾不得胡松杉生气,却拉过蒋乾坤用脚踩住他的左脚,并拿出星宿刀在他左手食指划了一下。跟着就见他指尖流出黑色的血来,那血滴在地上,蒋乾坤顿时浑身一晃,也清醒许多。 看到蒋乾坤清醒,我心里也是放心许多。这时,那女子进来了,面色很不高兴,厉声说道:“小相公,你在干什么?”说完,只见她长舌伸来,直袭我面门。我不知道这僰人王夫人出招如此快,说来就来,当下后退一步,举刀放在面前。那舌头似是知道这刀的厉害,竟然绕向我脖子后,把我脖子绑了去。 我被那舌头捆住之后,便被僰人王夫人拖了过去。我心道不好,立即拿刀划向舌头。好在那刀比较锋利,削金断石,一下便把那舌头割了下来,我顿感脖子一阵轻松,只是摸上去,多了一些黏液。僰人王夫人被扎了一下,很是恼怒,只见她发出一声号叫,跟着胳膊便伸向我的肩膀。那胳膊越伸越长,竟然长达两米,直接扣住了我的膀臂。 稳住我的身体之后,那僰人王夫人飞身而来,胳膊也是越变越短,竟然转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那僰人王夫人嘴里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舌头再次向我的鼻子舔来。我感到恶臭袭来,只觉得肠胃翻腾,却是动弹不得。我一阵恐慌,心道,吾命休矣。 危急时刻,身后的蒋乾坤提起他的长枪向僰人王夫人刺去,一枪穿透僰人王夫人的胸腹。那僰人王夫人号叫不止,顿时停止了对我的舔食。蒋乾坤抽出长枪,只见面前的僰人王夫人身上泛起白烟,像是受了重创。跟着那僰人王夫人嘴里发出一声号叫,只见她瞬间苍老许多,面色也跟着发黄,头发花白,形色枯槁。显然这招对僰人王夫人的创伤是比较大的,只见她起身飞向一侧,四个拐角的老怪向众人围了过来。 我见老怪围来,立即踩住斗爷的大脚,跟着用刀划了斗爷左手的食指,就听斗爷一阵大叫,精神恢复了过来。他说道:“怎么回事?” 蒋乾坤回答道:“唉,又中邪了,防不胜防。” 这时候只剩下陈道和一个了,我依法炮制,可是我刀没有下去,却听陈道和已经发出了号叫。我心中奇怪,胡松杉却说道:“陈道和,你没有中邪是不是?你骗了我们。” 哪知道陈道和露出满脸的委屈,说道:“小姑娘,你说什么?哎哟,那四个鬼怪过来了。” 果然这四个老鬼走了过来。我看这四个老鬼,心想不好,这四个鬼怪可不好对付,只要转一下我们就得回到一楼的祭室。当下说道:“大家快把这四个打散,不能让他们围着我们,不然我们又回到一层了。” 斗爷和蒋乾坤显然知道这四个老怪的厉害,只见他们各自提着手中的火把向一个老怪冲去。这四个老怪也不像是其他僵尸那般只是双手伸平,而是平直站立。与我比较近的是靠近洞口的这个老怪,只见他与这其余三个相比也无甚奇特之处,也是面色干枯,手上长着白毛。我拿着火把向他打去,可是这个老怪并不像其他僵尸那般怕火,我打去的时候,他只是格挡,嘴里还吐着黑气。 由于我们三人各自有了一个对手,还剩下一个老怪自然就奔着陈道和去了。老怪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也比较凶猛,陈道和自然也就不像刚才那样装成老弱病残的样子。他拿着火棍,将火棍使得虎虎生威,有如握有长剑。我看他穿着黄色的衣服,真的有点像一个法师在捉妖一样。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竟是盗墓的,而且还是一个不讲规矩的盗墓贼。 蒋乾坤用的是长枪,虽然山上带有磁力,但是磁性并不像磁石那么明显。蒋乾坤对付一个老怪游刃有余,时而还能接济斗爷。而斗爷却因为带伤出阵,一时间也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和我对战的老怪看上去并不想伤我,只是一味地躲闪,后来老怪被我逼到墙上,才变得急了。只见他伸手向我右臂外肘欺近,跟着左手拿住我右手虎口,然后用右手夺过我的火把,用嘴便吹灭了。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吹灭我的火把竟那么容易。老怪熄灭我的火把后也不着急,似是和我游斗。另外的三个老怪先是夺了斗爷的火把,把斗爷打倒在地。跟着打倒斗爷的那个老怪和另一个老怪两个人合斗蒋乾坤,蒋乾坤顿时体力不支,最后也被扔到了地上。和我斗的老怪见他二人倒地,突然发起威来,一脚将我蹬坐在地。我看三人聚在一起,只有陈道和还是似天师降魔一般,挥动着火棍,顿感陈道和这人藏得太深。不过,即便是陈道和功夫好,也难以以一敌四。没过多久,陈道和也被一脚踢中小腹,倒在了地上。 我们立即把陈道和扶起,受了这一脚的陈道和的确伤得不轻,嘴角也都出了血。距离胡松杉最近的那个老怪这时候把她也提了过来,和我们放在一起。四个老怪见我们聚齐了,跟着就把我们围了起来。我心道,这是干什么,莫不是又把我们送回一楼? 众人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有防得了他们的绝招,只见他们开始慢慢转动起来,就像最初把我们送到一楼一样。那四个老怪越转越快,只见坐在远处的僰人王老婆嘴角露出了殷红的牙齿,似是等待美餐一般。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身体慢慢也动弹不得。 这时,陈道和说道:“不好,这是四鬼迷魂阵。” 斗爷好不容易才使出些说话的力气,说道:“什么是四鬼迷魂阵?” 陈道和也是用尽力量才回答说:“就是少数民族墓葬采用的一种阵法,用生人制作成鬼。这鬼可以用四个,也可以用八个,或者十六个,这里是最小的一种。这种阵法做成后,生人变成死人,一生守护主人。” 斗爷说道:“说这些有个屁用,怎么破解呀?” 陈道和叹气道:“若是有破解的办法,我还不早说,在这里等死吗?”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众人心中无比绝望。这时候,站在众人边缘的胡松杉有气无力地说道:“一水,我有点晕,你看那个是不是我们上山时候斗爷和蒋叔叔带的包裹?” 我回头看,靠向门口下的那个棺材下果然有个包裹。我记得蒋乾坤和斗爷身上都带有79式冲锋枪,当时在一层醒来后,这枪就消失了。而现在那个放着包裹的地方可能就是枪支所在,想到这儿,我顿时来了精神。 于是我把浑身力量集中在口腔,用力咬破舌尖,向外喷出鲜血。这是四叔教给我的办法,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不过这次还真的发挥了作用,虽然外围没有什么变化,自己却能动了。哪知道我刚喷出鲜血来,僰人王夫人立即向我飞来,她边飞边把我喷在空气外的血水吸了去,就像是回收一样。我看不好,立即向外围闪去,用力地冲向老怪转身的那个圈子。当我上半身出去的时候,下半身却被一个老怪撞到,我一阵疼痛,但是却被这惯性力量带到了那个棺材旁。 我立即扯过包裹,并从包裹里带出一把冲锋枪。我十分欣喜,回头看去,身后却已经大乱,原来经过我的突围,这阵顿时停了下来。四鬼迷魂阵停后,大家都突然清醒了不少,身子跟着也能动了,大家又重新捡起了各自的火棍、刀枪和这老怪们对阵起来。 第十八章 僰王升仙图 有了枪,心里立即踏实不少,我当先拿枪对着迎面而来的一个老怪。由于压抑太久,心里早就想一泄心恨,当下狂扫而去。那老怪受了我的狂扫,也是嗷嗷大叫,不断后退。但是这枪中的子弹并不多,没有几下就打光了。那老怪见我没有了子弹,立即将我提起,扔向人群,我顿觉背上一阵酸痛。 斗爷见我被扔过来,喊道:“怎么,没有子弹了?子弹全部在包里呢!我给你掩护,你接着打,打死他。”由于我枪法不好,害怕打到自己人,当下说:“斗爷,还是我掩护你吧,我枪法不好。” 斗爷似也是很提气,说了一声好,便左手接枪,右手传火棍。我拿过他的火棍后,不停地向外挥舞,挡住了老怪凶猛的攻势,而斗爷则在我的身后匆忙寻找子弹。虽然老怪不害怕这火棍,可是一旦烧到他们,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损害的。正当斗爷子弹装到一半时,右侧又出来一个老怪挡住了我们,一时间,我们出现了两难的局面。 关键时刻,但见蒋乾坤一枪刺出,刺中了老怪的脚掌,将其挑到墙脚,跟着又是一枪,将另一老怪逼退两步。有了这个空隙,斗爷便有机会装枪了,且看斗爷手法利落,动作娴熟,只听得啪啪啪声不绝于耳。我挥动火棍,给斗爷做掩护,没有十秒,就听砰砰砰的声音从后传来,跟着我就看到眼前的老怪额头出现了几个大洞。老怪中枪后,自然前进不得,斗爷继续打去,那老怪的脑袋很快就被打了个稀烂。 看到这个景象,我也觉得这个老怪的表情有些恐怖。可是斗爷的三十发子弹又打完了,老怪口中传来不断的嘶吼,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不过这些鬼怪也不是完全凭借眼睛,有时候鼻子或耳朵都可以识别哪里有人。这老怪伤了后,失了方向,随即向蒋乾坤走去。蒋乾坤看到后,一枪从其胸膛刺穿,扔向了墙角。这一扔,也是力大无穷,直把老怪摔得半天站不起来,显然这个老怪的力量是大为削弱。 斗爷很快又装好了一梭子子弹。这次吸取经验和教训,斗爷只打对方的头部,尽量瞄向他们的眼睛和鼻子。如此以来,他们的工作就像是跑流水线,斗爷负责打,蒋乾坤负责挑,他们一打一挑,很快就清除了三个老怪。眼前只剩下一个老怪了,这个老怪还在和陈道和如痴如醉地打着,斗爷见这形势,一时间也无法开枪。 正当众人以为要大获全胜的时候,僰人王夫人带着一声嘶鸣飞了过来。只见僰人王夫人面色苍老,头发花白,嘴角带血,落在了蒋乾坤的身后。蒋乾坤尚未来得及提枪,手中的长枪便被僰人王夫人的舌头卷去,跟着甩到了洞顶。由于洞顶石头的强大磁力,这铁棍竟然没有掉下来。 僰人王夫人拖着蒋乾坤便向外飞去,直至消失在了洞外的夜色中。众人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扔到了洞外的山崖了吧?看到这儿,陈道和更加卖力了,火把步步逼近,不让这老怪得手。哪知道僰人王夫人出去尚没有一分钟,又回来了,手中也没有了蒋乾坤。众人大骇,心道,怕是真的把蒋乾坤扔下去了。 斗爷见到僰人王夫人,当即开枪。那僰人王夫人也不怕枪支的火力,伸手便来夺,斗爷知道这长臂的厉害,哪能任由她夺,当即躲到了火盆后面。僰人王夫人见夺不到斗爷的枪,便把最活跃的陈道和抓了去,陈道和在咿咿呀呀声中被僰人王夫人抓向了洞外。 和陈道和打斗的那个老怪此时没有了目标,看见斗爷,却是兴奋无比。只见他飞奔而来,两只白毛手直取斗爷脖颈。斗爷也不是吃素的主,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冲锋对准了老怪,一梭子下去后,老怪的头颅也是血肉模糊,眼睛看不到东西,只得在原地打转。我心道,手里没有了家伙,等会儿僰人王夫人还得来怎么办?于是我想起还有另外一把冲锋枪,当下赶紧找去。 斗爷打了那个老怪后,也知道那个僰人王夫人还会再来,于是他也趁着时间把弹匣装满了。 我四下寻找,把几个棺材下都找遍了还没有找到。这时候,胡松杉问我找什么,我说找枪。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说道:“在这里,我说什么那么难受,才发现是枪。”胡松杉说完,僰人王夫人再次飞进了进来。经过我的总结,这僰人王夫人是见谁动静大就抓谁。我见僰人王夫人进来,我本能地抱住了胡松杉,而这时候的斗爷不停地往自己口袋里装子弹,僰人王夫人见了,哪能容他,立即就把他提了出去。 也不知道僰人王夫人会把这些人提到哪里,但是很明显,如果不是被送到山下的崖谷,肯定就是一处危险的地方,当下我也把弹匣拆下装起子弹。等我把子弹装满,才发现包裹里的子弹已经不多了。我把剩余的十几颗子弹也装在身上,心想一定要省着点用,不然这些子弹肯定不够用。为了防止枪掉在地上,我特意把枪挂在了肩上,这样即便被僰人王夫人抓了,也不会丢了家伙。我现在还记得斗爷说过,枪在人在,枪丢人亡。看到包里还有些其他东西,趁这时间也都装在身上,只恨自己的口袋太小。 当下我抱住胡松杉,心想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带上她。胡松杉说道:“你最初就知道他们中了邪,所以你才跟进来是吗?” 我点头,说道:“大家同生共死,哪能由着他们送死。” 胡松杉点头,说道:“还算讲点情义。” 胡松杉还没有说完,僰人王夫人已经从外面飘了进来。看到我们两个人,她似是犹豫了一下,当下就见她笑了一下,向我们飞了过来。我本来还想用枪打几枪,哪知道浑身突然动不起来了。我心说坏了,却也被僰人王夫人提了出去。 这向外飞去后,最怕的就是她突然松手,可是看着她飞去的方向,竟然是山上。我心里一美,心想,难道是送向山崖顶上,让我们这些失败的倒斗者回家再练练手艺?不过,这都是不成熟的想法。 正当向上飞去的时候,我看到前方有个比较窄小的洞口。洞口的上方有块凸起的岩石,岩石两侧到处是矮树的树枝,由于矮树丛生,看不到矮树下的情况。那僰人王夫人就把我们带进了洞里,由于洞内比较黑暗,也看不到洞内的情况。进了洞内约有一分钟的样子,就听有一石门轰隆隆地开了,接着僰人王夫人便把我们扔进了石洞,自行离开了。 被扔进了石洞,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电,只见这洞高约六米,长约五米,宽约四米,墙壁上带许多画像。洞内有一个高约一米的几案,上面放有香和几个盘子,盘子里装有干瘪得像石块一样的水果和甜点,也不见有蒋乾坤等人。 胡松杉奇怪道:“咦,你哪里来的手电?” 我笑道:“你忘了那是斗爷的包裹,那里面可是一应俱全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你傻呀,拿出来就被女尸没收了。” 胡松杉恍然大悟,说道:“那你怎么不带些吃的?” 我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看我多笨。” 胡松杉说道:“真是笨死了。” 这时我像是忘记了什么事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说道:“哎呀,坏了。” 胡松杉问道:“怎么了?” “我骗了你。”我回答说。 胡松杉立即换作生气的表情,说道:“嗯?什么骗我了,快说。” 这时我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了两块面包,说道:“我带了吃的。” 胡松杉又换作一副笑容,说道:“真没有正形,这都不知道是哪儿呢还开玩笑。”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死亦何惧?” 胡松杉继续笑道:“还以为自己是民族英雄呢!快点看咱们在哪里,想办法出去才对。” 听胡松杉如此一说,我才想起这是一个封闭的墓室,看这墙上的壁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我把面包给了胡松杉一块,吃了起来。我的手电光从几案左面的墙开始照起,只见这墙上画的似是一幅地图。这图与我们一直常见的地图不同,平常的图都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而这幅图却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看上去,好不别扭。不过僰人生活在山中,对方向不是那么敏感,所以绘图也就不像中原那么规矩。 图上所描绘的是北斗七星图,向上看去是芙蓉山,根据地图指明的方向,这是在南。由山而向北而去的就是勺子口了。在勺子口处有一处标记,向里走转弯处,又有一处标记。如此一直到勺子柄处,刚好七处标记。沿着勺子继续向里走,直趋向内又有两处标记。在标记的西端有着一个宫殿模样的标记,这应该就是我们所在的山了。 这图上没有标有比例,却写着“僰王升仙图”字样。看到这儿,我想这一定是进入山的路径了。胡松杉看了这图,却说道:“也不知道陈道和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竟然两个小时就到了山下。” 听胡松杉一说,我便仔细看这图。却见图上左侧绘有几个山谷,应该就是我们进山时候所见到的山谷了。再看这图的中间处,也有几处连接不上的山谷。不过要从芙蓉山西侧翻过两个山头才能进来。如果从那里走,两个小时走上这三十里路有些夸张,但是三个小时肯定没有问题。 我扶着胡松杉向南边的墙壁走去,只见南边的墙壁多绘有山和花鸟,远处是一座山悬浮在云雾里,像是描绘一个仙境。这幅图如果放在今天肯定是一幅不错的作品,但是我看着却有说不出地害怕。假如这个时候,里面有人伸手把我们拉了进去,那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当下我们又向右侧的墙壁走去。右边的墙壁画的是九层塔图,这九层塔勾勒的是这座山的一层到九层的不同景象。图上用汉字标记着从一到九各层的名称,依次为:奴、商、猎、工、农、兵、帅、夫、王,和最初猜想的大致相同。这图中描绘的人多为凶悍的模样,人还带着尾巴,在山上行走。 胡松杉好奇地说道:“这人干吗还带着尾巴?把自己描述成妖怪一样。” 我说道:“这是民族的图腾和崇拜。他们崇拜什么,就把自己画成什么。你看中国古代的人也不都是把仙人说成什么长着尾巴或者长着四只手臂、四只眼睛吗?其实他们并不是想把他们描述成妖怪,只是想告诉后人,他们的本领很大。” 胡松杉摇摇头,表示不理解。看完这些,我们又向正中间看去,只见这画上画着一人,只见这人面色红润,身着黑色的袍子,向上去威武无比。胡松杉看到这幅画,表情非常地吃惊,说道:“呀,这不是那个把我们捉进棺材的人吗,难道他就是僰王?” 我说:“很有可能,他总不可能把别人的画像挂在这儿吧,又不是他老爹死了。” 胡松杉斜了我一眼,说道:“没个正形。你看这个僰王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好有生气,怪不得自诩要升仙得道,看这情形,倒像是真的升了仙一般。” 胡松杉说僰王升仙是做大梦也不无道理,可是古代的哪个皇帝不想永享富贵。古人相信生死轮回,这些这辈子当了皇帝的人,害怕死后进了地狱,亦或者下辈子轮回当了乞丐,所以他们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升仙或者长生不老。从秦王嬴政开始有好多人都相信炼丹采药可以延年益寿。少数民族的僰王意图求仙访道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这个僰王所在的时间真的是北宋,那么那个时候,国家动乱,西南一带朝廷难以顾及,僰人国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强大的奴隶制国家。而在他们国力强盛的时候,修建一个这样规模的悬棺宫殿是有可能的。 看到这里,我们两人的面包也吃完了,由于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我嘴里还打了一个嗝。 胡松杉看我打嗝,笑道:“吃了一块面包就打嗝呀!” 我说道:“这是对水的极度渴求。” 胡松杉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不然不被饿死也会渴死。” 我想也是,据说人可以饿七天才会死,但是要是没有水了,三天就会死。人的体内七成是水分,所以一旦缺水,身体就会没有力气。小时候钓鱼的时候,总是忘记带水,所以钓到一半就会特别口渴。可是回到家后,一旦喝了水,整个人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 既然有开启的门,那么也必然会有出去的路。可是僰人王夫人既然能放心地把我们扔在这里,难道还会让我们在里面自由地找机关?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没有了精神。胡松杉看我一脸的不开心,问怎么了,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哪知道胡松杉说道:“不试试怎么行,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我心想有道理,当下便开始寻找出去的机关。刚才的门是在几案的左侧提起的,待女尸把我们放进来,门又落下了,说明左侧有一个门。 我向左门靠近,拿着星宿刀向石墙上敲去。奇怪的是,这石头没有磁性,匕首没有被石墙黏附,这里倒像是后来建的墓室。我想了一想,说道:“你看我用这刀挖出一个洞怎么样?” 胡松杉大吃一惊,说道:“怎么可能,你那刀再锋利,也不至于能挖穿这墙吧?” 我笑道:“有什么不可能?与其困死,还不如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当下我把手电交给胡松杉,然后开始挖了起来。不过别说,这刀还真的很锋利,挖墙真是一把好手。虽然不说削铁如泥,但是挖上两个小时,还是可以搞出一个洞的。 正当我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胡松杉的手电光突然照向了一旁。我回过头,说道:“你干吗呢?” 胡松杉却照向了那个装着香灰的坛子,说道:“一水,来,你看这个坛子。” 我心道,这个破坛子有什么好看的,说道:“你是不是想把坛子带回老家拍卖?行,走的时候,我帮你带着。”说完继续开挖起来。 哪知道胡松杉却说:“你看这个僰王的手指!” 胡松杉如此说,莫非有什么新发现?当下我走到几案旁,果见僰王的手指指着香灰坛。我说道:“不是吧,这个几案上的香灰坛会是机关?它跟后面的墙压根就不连接呀!” 胡松杉气道:“你就懒吧,让你动你就动,快点呀。” 我看到胡松杉生气,心想老佛爷得罪不起。我刚要伸手去碰坛子,却被胡松杉拦住了。她捡起地上的装面包的纸,说道:“用纸包着吧,安全一点。” 我接过胡松杉的面报纸,包在这坛子的耳朵上,向左拧去。这拧动之后,跟着果然传来了咔嚓声。可是细听之下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来自几案下面。胡松杉欢喜道:“我没有说错吧?我说有机关。” 看到胡松杉欢喜的样子,我非常郁闷,当下说道:“这个坛子怎么跟地面连上的呢?唉,我先进去,我看到里面没事,你再进去。” 胡松杉听我如此说,点了下头,说道:“你要小心。” 我拿起手电开始向里爬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六米见方的墓室。这里有很多的浮雕,均为佛像。这些佛像里的面孔均是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刀叉,像是野人一般。里面还有很多的动物,比如狼和老虎之类,也有的是人头蛇身,也有的是人头狼身,让人看了不觉间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到没有什么事,胡松杉也钻了进来。胡松杉看到这些浮雕,也是非常害怕,她说道:“这里面的浮雕怎么那么邪门?” 我回答道:“是啊,我也想不到,刚进来的时候吓坏了。我没有想到这些少数民族也会信佛,这里竟然还雕着佛像。” “是挺诡异,那边还是道呢,这边就是佛了,怎么都混到一家了?” “这有什么稀奇,李白就是道家和佛家都信,我就是觉得这个浮雕有点怪,你看这里竟然有五头六臂的佛像。”说完我把手电照向那个有着五头六臂的佛像。 胡松杉看了也觉得很恐惧,她说道:“真让人起鸡皮疙瘩!不过,咱们要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点头,当下向四周看去,可是这里似乎还不如刚才那个墓室。这里四周都是封闭的,地面铺的是砖头,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当下拿着刀子向墙壁敲去,只觉得这墙壁都是实心,不像是有机关。我说道:“咱们还是回到那个墓室去挖墙吧。” 胡松杉却说道:“可能回不了了。” 我回头向胡松杉看去,只见她正在盯着那五头六臂的佛像。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去,只见墙上的佛像的五个头中间的那一个眨了眨眼睛。我心说不好,跟着就见那五头六臂的佛像发出暗光,墓室里慢慢亮了起来。我拉着胡松杉就向洞口跑,想回到隔壁的墓室。可是刚到洞口,我们两个就像是被大手拉住了一样,走一步退两步。 我们俩慢慢地被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墓室里已经大亮,手电的光几乎起不到作用。为了节省电源,我关上了手电,然后用力地转过身子,就见这五个佛头个个脸上都面色诡异地笑着。我用力挣扎,哪知道那力量随之也就加大,直至我动弹不得分毫。无奈之下,我只好认命,放弃了抵抗。哪知道我这么不用力,身子又能动了。 我把手电交给胡松杉,握好挂在脖子上的冲锋,瞄准了面前的这个浮雕。只是这个浮雕也并没有把我们怎么样,而我竟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奇异景象,浮雕显现出了许多草地、蝴蝶、漂亮的楼阁,还有轻舞撩纱,也有云海山峡。这些景色各出现在这浮雕的一只手里,看上去美丽无比。接着这些佛像的手慢慢消失了,看不到了,只能看到这些山湖景色。最后,这些云海仙山和空中楼阁慢慢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天堂一般的胜景仙境。 这仙境形成后,慢慢远去,跟着眼前出现了一条小径,这小径歪歪斜斜,直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这景色,忍不住想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我的本意,就见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我觉得自己距离这小径越来越近,可以看到仙山和云雾。 这时候我的手表突然加速地转了起来,我的匕首也突然沉重了,而我像是被慢慢向后拉回了那个世界一样。小径慢慢变远,跟着那些景色变近了,然后慢慢模糊,各个景色相互隔离,再次又出现了那些手,接着又是浮雕的五个头颅,最后,这些幻境彻底消失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幻象,怪不得说这里可以寻仙,原来是这么寻的,也不知道刘玄找到了没有。回到了现实,我觉得自己身体有点飘,头有点晕。模糊中,我看到身上有伤的胡松杉缓缓地向浮雕走去,只见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浮雕的墙里。 我立即冲上去,希望把她拉出来。但是我用力拉她的胳膊,她的脚却被佛像里的六只手拉着。那些佛像的五个头,仍旧是各自带着不同的笑容。中间的一个是正脸,两外的四个,两个向右,两个向左,让人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由于这诡异的现象的出现,我心里没有了底,但是不管怎样,胡松杉救过我的命,我都不能让她被拉进去。当下我用脚抵住墙根,拔出匕首,跟着用手在我的手心划了一下,血流在了匕首上,匕首发出隐隐的亮光。接着我拉住胡松杉的小腿,拿刀向胡松杉的小腿旁的浮雕刺去。 这刀下去后,我就听到墓室里发出了哀号声。我看这刀挺奏效,就用刀子在胡松杉小腿的墙上画了一个圈,果然,胡松杉的小腿被我拔了出来。 第十九章 危险的墓室 来到这山里,一开始就知道危险丛生,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危险。被女尸带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但是既来之,则安之,适应环境才是最主要的。我和胡松杉各自吃了一块面包后,却发现了另一个洞口,哪知道进去后却被幻象所迷,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当我把胡松杉从那五头六臂的浮雕中拉出来后,胡松杉也是重心不稳,加上身上有伤,再次瘫软在我怀里。再看这浮雕又恢复刚才的那般模样,五个头看着各自的方向,而六只手也各自摆着不同的动作。接着墓室忽明忽暗,慢慢地暗了下去。我收起匕首,重新打开手电,做好应付新情况的准备。 我拉着胡松杉慢慢向后退去,希望退到刚才进来的出口。这时候那个洞口还没有关上,而且我们还顺利地退回了刚才的那个墓室。 回到最初的墓室,我立即把机关关上,生怕再有什么东西进来。当下我和胡松杉躺在地上大出了几口气,心想可要好好休息一下。我把手电照向刚才所挖的洞口,只见已经挖了脸盆般大小出来,我精神一振,想不到刚才竟然挖出了这么多。当下我拿起刀子,继续向外挖去。 胡松杉被刚才向墙内的一拉,身上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也损耗殆尽。她坐在地上,用手电给我照着亮,嘴里也不说话,对刚才的事似是非常愧疚。我心里郁闷,也不与她说话,直挖了半个小时。可是这洞挖了七八十厘米深还是不见穿透,我心里就着急了。我在想这墙究竟会有多厚,是不是挖不到底了。看着胡松杉绝望的眼神,好像在说:“挖吧,肯定没戏。”不过我这人有时候脾气有点硬,不达目的不罢休,当下拿着刀子狠狠地向里挖去,也不管这个刀子能否承受得住力量。哪知道这么用力,这刀子穿了出去,厚厚的墙竟然被我挖穿了一个拇指粗的小洞。有了这个小洞,我便感到了希望,这就和打井原理一样,无论怎样,都要挖出水来才能罢休。 胡松杉看到这个小洞也很高兴,想不到愚公移山成了真,当下也有了些精神,说道:“我本来以为咱们在这里只能等死了,想不到还真的能挖出一个洞来。” “怎么样,跟哥混,有饭吃,有洞挖!” 胡松杉惊讶地看着,打起精神给我照亮,对求生好像也充满了希望。胡松杉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几点了,天快亮了吧,只要亮了就好办了。”听胡松杉那么一说,我才想起,这天是快要亮了,当下快速挖去,直把洞口挖得有脸盆这么大。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我听这声音,立即关上了手电,和胡松杉立即闪在洞口两侧。只听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停在我们的洞口处。只听有人轻轻地喊了一声“嘘”,跟着就有枪从洞口打了进来。 听这枪声,我立即明白了这是斗爷,当下喊道:“斗爷,别开枪。” 但是枪声压过了我说话的声音,斗爷根本听不见。这枪声直响了十几下才停下来,想必是子弹又没了。 我大声喊道:“斗爷,别再开枪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蒋乾坤的声音:“好像是一水呀,斗爷,快别开枪了。” 接着外面传来了斗爷的声音:“哈哈,一水,你没有死啊?老哥来救你了。这个门怎么开呀?没有机关。” 听到斗爷说话,我立即把灯打开,说道:“不要紧,这个洞挖好了。”说完,我把胡松杉先送出去,跟着自己也出了去。 斗爷见我出来,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有点愚公移山的劲头。”我见他们三人都没有事,当下我们互道离别的情由。 原来蒋乾坤当先被送到一间墓室,这墓室并不大,里面摆放着各种鼓乐,似是庆祝用的。蒋乾坤被关进去后,跟着被送进来的是陈道和,接着是斗爷。三人进去后,以为下一个肯定是我,哪知道三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我人影,只道是我“背叛”了大家,被僰人王夫人拉去当了小情人。 这屋子非常黑,直到斗爷进来,才感到了光明。斗爷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斗爷有手电,也有枪,对他们两个来说,斗爷就是大救星了。而这两个人只有蒋乾坤手上还有把匕首,陈道和是赤手空拳了,纵然是有千般本事,也是施展不出了。陈道和看到斗爷提着枪来了,顿时精神抖擞,心想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能掰下他两颗门牙。 他们三人见不到我们,心里很是着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为了探明情况,他们三人开始向里走去。左侧第一间墓室摆放的是一些鼓乐,这些鼓乐器具很是特别,其中有一张大鼓,鼓面直径竟然近三米。大家看了这些鼓乐,遗憾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便向墓室里面走去。这个墓室里面连接着一个墓室,众人看得清楚,第二间是一个兵器房,里面摆满了各式的兵器。里面的木制兵器大多已经腐坏变质,只有少数的为纯铁或者铜器打制。陈道和捡了一个比较顺手的大刀,蒋乾坤依旧拿了一杆铁枪,斗爷则对这些东西显得不屑一顾,他认为,比起铁片,还是金银珠宝实在一些。 经斗爷那么一说,看来这趟找到刘玄的古玉是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带点什么明器出去才是最佳的选择。众人在这兵器房里走了一圈,决定向下一间墓室走去。走到下一间墓室,却见里面摆放着无数的弓箭,和这明器也不搭边。 众人心道,这个僰人王夫人把大家送到这里,难道是展示军事实力来了?大家正要向里走去,却发现了在向里去的那面墙上写有字迹: 刘玄到此一行,断定此处绝非善地,故而决定转行江西龙虎,以求正道。 大家看到这才确定刘玄是真的不在这里,如果真的要找到刘玄,看来只有去龙虎山了。众人看了看这字,后面又出现另外一行,和前面一行是不同的字迹,只见后面写道: 刘玄,你哪里不是死,非要跑那么远去死,害得老子还要翻山越岭,白跑了一趟。 众人大吃一惊,看到后面还有落款,竟然写着“你李爷爷”。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不是我四叔留的,当下众人也不好确定,因为大家都不认识我四叔的字迹。但是看这情况,应该就是他了。众人心里都是长出一口气,心想我四叔既然会写下这些字,应该就是很平安了。既然四叔会没事,那么众人应该也可以离开这里。想到这里,大家便准备去下一个墓室。 突然斗爷咦了一声,循着他的手电光照去,众人只见墙上竟然有很多的子弹孔。大家心下狐疑,莫不是这里曾经打过仗,开过枪?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刘玄肯定没有这样的家伙,那时候的枪火力还没有那么刚猛。 这时候,从下个墓室传来了绿光。众人心里以为会是我和胡松杉,但是大家之后想起我们手上没有灯,即便是拿到了灯,也应该是白色,而不应该是绿色。众人想,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盗墓的,也算是同行,不会自相残杀吧。但那灯光越来越亮,照到这个墓室的时候,众人看不到对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斗爷的狼眼手电此刻已经暗淡无光,发挥不了作用。三人立即散开,躲在墓室的靠后不同角落,防止意外。 那灯光慢慢到了洞口,跟着众人听到一阵嘶鸣声和婆娑声。灯光进了墓室,众人才看到这是一个巨蟒,腰如水桶,因为身子太大,进不了墓室,还要留半截在下个墓室里。众人何从见过这么粗的蟒蛇,心中不由得大骇。而我和胡松杉听到这里,却猜到大概,这蛇只怕就是那天我们在奈何桥下遇到的那条。 那蛇露出獠牙,绿灯般的眼睛照向众人,刺得众人眼睛难受。众人心道,不好,原来僰人王夫人在这儿给他们摆了一道。众人看这蟒蛇,都想如果它要是吃人,三个人也不一定能填饱它的胃。斗爷把手电向那蟒蛇照去,只见蟒蛇身上似是有伤,故而行动迟缓。看到这儿,大家便有了信心。 冲锋枪在手,阎王殿也敢走。斗爷当先发难,只见他抱住冲锋枪,对着蟒蛇先是扫射,后是点射,意图击中要害,在节省子弹的情况下,不遗余力地将其击倒在这个墓室。斗爷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打枪的力量还是充足的,且看他单目炯炯有神,脸上横七竖八的抓伤显得比蟒蛇还要凶恶。 那蟒蛇遭受过箭矢的攻击,自然不抵这枪的力量。疼痛将其彻底惹怒,它快速退出墓室,转而将尾巴伸进墓室,然后用尾巴在墓室中拼命摇摆,似是要毁坏墓室里的一切。只见墓室里箭矢横飞,众人几无立锥之处。后来,蟒蛇见墓室里一片安静,想是累了。众人寻到机会,便出了去。蟒蛇听到众人的动静,又摆动起尾巴来。大家看着好笑,也任由它摇摆。 那蟒蛇疯狂甩动,待累了,斗爷又向那蟒蛇开了几枪,蟒蛇随即又在摆动。由于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很快大家由被吃变成了主动去猎杀,希望可以吃到蟒蛇肉。斗爷每次见到蟒蛇不动了,便开上几枪,如此几次之后,这蟒蛇的力量便慢慢地小了下去,身上的伤也增了不少。 大家看到这地上到处是血,十分高兴,心想,还好这里地方比较小,要是在山里开阔的地方,只怕早就被吃了。待蟒蛇力气渐渐变小的时候,蒋乾坤将长枪插入蛇尾,用力地拉扯,竟然豁开了蟒蛇半米长的口子。陈道和叫道:“打蛇打七寸,不要让它跑了。”那蛇似是非常疼痛,刚才的气焰顿时消了,果见它欲逃跑。 关键时候,斗爷飞身向前扑去,卧倒在地,对着蟒蛇前方的蛇头下面猛开了几枪。这几枪打出去后,那蛇后半身便不动了,只有前半身还在时而向上翻起,时而向下落地。大家看着十分欣喜,蒋乾坤跟着又是一枪,插在蟒蛇的头颅,那绿灯才慢慢黯淡下来。 众人吃过蛇肉,这便出了那个蟒蛇所在的墓室,才看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墓室,这里面空空如也,只怕是专门饲养这蟒蛇用来护主的。跟着众人继续向四周走去,才发现这墓室里面有一个脸盆大的小洞,想必是留给蟒蛇出入而用。可是看着这洞口,似是要比蟒蛇的腰还要细。斗爷说起来的时候,表情依然还是感到奇怪。不过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蛇饲养了那么多年,饲养的时候肯定特别小,当时这些人也没有想到这蛇会长这么大,所以洞口自然就小了。可是这洞蟒蛇出入了那么多年,虽然小了点,身体的柔韧性却适应了这较小的洞口。 出了这个洞口,大家信心倍增,毕竟这是大家来到这座山后打得最漂亮的一仗。众人商议,等倒了那个僰王的斗,就带回些战利品撤出去。想到僰王棺材可能也在悬崖处,当下众人便向悬崖处走去。哪知道行走了没有几步,他们听到前面有古怪的凿墙声,众人心中奇怪,想到怎么会有凿墙声,便向外走去。跟着就看到墙内有手电光射来,他们走上前去,却发现灯灭了,接着里面也安静下面。众人以为遇上了别的鬼怪或者什么猛兽,便开枪向洞里打去,待没有了子弹才发现是我和胡松杉。 众人描述完,我与胡松杉才知道他们也经历了一场比较壮烈的战斗,但是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要不是反应及时,也就会和蒋乾坤的弟弟一样无辜牺牲了。 听斗爷说,现在他们的目标是要去倒僰王的斗,如果不开了他的棺,倒有点遗憾似的。当下众人向外走去,有了手电光,大家心里也踏实不少。我和斗爷每人拿着一把枪当先向外走去,在手电光的照应下,众人才看到我们所处的位置为墓室的后端,大家正站在一处甬道里。在甬道的前端是一处大殿,像是议政的宫殿模样。不过这殿并不是特别高,想必是再高一些便到了崖顶了。 行到殿前,众人又看到几处墓室,也不知道里面摆放的是何物,但是少有金银财物,多为军事征战用品,如旗子和帐篷之类的。大家看得心慌,心想莫不是白来了,一件值钱的家伙都带不出去。再向外去,众人看到了出口,这是一处山崖。外面一片漆黑,风不断地从外向内吹来,众人只感到冷风习习。 我把手电向外照去,却见外面光秃秃的,哪里有什么僰王棺!众人心下大奇,不知道缘由。按说这棺材全部都摆在洞穴口,不可能放在别的地方,左右找去,都看不到。斗爷说道:“会不会这老儿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躲到哪里去了?” 蒋乾坤道:“斗爷说笑了,人家可不会怕我们,你看这些鬼兵鬼将个个都不得了,怎么会怕我们。” 斗爷笑道:“我也只是娱乐一下,缓和一下大家紧张的气氛。” 陈道和没有说话,却从我的手里接过了手电向头顶照去。我看到头顶一片漆黑,多为矮树和枯枝,正是那块凸起的岩石。陈道和说道:“蒋老弟,麻烦你用那个长枪向这里戳一下,把矮树和枯枝削去。” 蒋乾坤拿起长枪,如陈道和所说的把枯枝和矮树都挨个削去,就见那里露出了一片黑黑的木板。这木板是一个整体,因为被草木掩盖,所以众人并没有看到这里还有木板。 斗爷说道:“这老儿的墓怎么在这里?” 却听陈道和说道:“悬棺主要就是三种形式,木桩式、崖棺式和山缝式。在下面你们只看到崖棺式,他们只是堆放在山崖的崖洞口,目的就是防雨。虽然这种木头本身具有油性,但是对于渴望升仙的僰王来说,远不足够,所以他们将棺木大多放进了洞内。还有一部分就是夹缝式的,比如右将军就是了。其实木桩式是最常见的,打个木桩摆放棺木可能最简单,但是在这绝顶处就难了,而要不被人发现就更难了,所以僰王寻找了那么一个地方存放自己的棺材。” 众人听了无不震惊,陈道和分析时逻辑严密,没有漏洞,大家都被他丰富的知识和推理与发现能力所折服。 我问道:“那么咱们下一步咱们办,是把棺底给拆了吗?” 却听陈道和说道:“没有用,僰人的棺材和咱们中原的土葬不同,他们是把整根树木掏空,即便是僰王也不例外。顶多是多些花纹而已。你们看这个棺材,他们是力求精小,目的是不被别人发现,估计连刘玄和李志民也都没有发现这个棺材。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把这个棺材卸下来,如果毁坏了这个棺材,里面的什么明器就全部摔坏了。” 大家不住地点头,心想有这个老不死的陈道和,还真的是事半功倍。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棺材卸下来。大家又没有板凳、椅子可以踩着,所以想要拆卸下来而不损害棺材是不可能的。当下陈道和说道:“蒋老弟,麻烦你用长枪把这些矮树和枯枝堆放在地上,待棺材落在树枝上,便会减小不少力道。”众人一听,便觉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当下蒋乾坤把这些大块的树枝削小,跟着将它们堆放在棺材的偏右的下方。蒋乾坤准备完毕,开始削那木桩,由于木桩年数已久,并不结实,蒋乾坤三两下便将这右边的两根木桩削断了。失去了两根木桩的支撑,棺材便一摇一晃地掉在了地上,刚好落在木枝堆上。众人心中大喜,都想这下大发了。 众人让开地方,给蒋乾坤空出地方。蒋乾坤挥舞长枪,暗念挑字诀,只见他长枪刺出,跟着棺盖飞出,落在了山崖之下。众人向棺内看去,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尸体,这尸体形貌高大,短短的胡须,但是却面色红润,看上去五十左右,和墓室里所绘画的人物一般无二。我暗道不好,这尸体鲜艳如新,显然不像是长期放在户外的尸体。难道上面的那块石头真的有灵气,可以保护好他的尸体? 陈道和说道:“只怕这个僰王生前一直在吃朱砂,否则尸体在常温下不可能保持得那么好。” 我说道:“吃朱砂不会中毒而死吗?” 陈道和却说:“朱砂也是一种药,对治疗关节炎和风湿有止痛的效果。四川这里偏于潮湿,得了关节炎也很正常,僰王用朱砂止痛,时间久了,药性发作,中毒而死。但是这也有可能是僰王自己刻意的安排,因为这样能让尸体不腐坏。” 斗爷说道:“这也太痛苦了。” 陈道和说道:“这很正常,古埃及把死人制成干尸却要加上香料来防腐,再裹上布条,不也是一种方式吗?慈禧给自己身上撒上香料和药物,也一样让自己的尸身不会腐坏,都是比较好的办法。不过这僰人比较落后,找不到好的办法罢了。” 斗爷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不听你说那么多,我管他的,我是来倒斗的,先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再说。”听斗爷一说,我们才想起拿明器才是正事。低头看去,只见棺外虽然粗糙,棺内却是金碧辉煌。棺材里的僰王身穿黑色锦袍,脖子上挂着一串鹌鸠蛋大小的一串珍珠,嘴里含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左手拿着玉如意,右手持着一把长约一尺的金剑。在僰王的脚上穿着一双金鞋,身子下铺着一块已经摔碎的玉块,众人看了直惋惜。这僰王身子身旁有一个盒子,却不知道这盒子中装有何物。众人刚要伸手去拉扯棺内的陪葬品,却听陈道和说道:“慢!” 斗爷说道:“怎么了?” 陈道和说道:“这些明器咱们取出来是如何分法,咱们可要先说好了,免得待会儿咱们争得打了架。” 陈道和如此一说,众人才想起这倒是个问题。斗爷说道:“你看怎么办是好,是现在分,还是出了山再分?” 陈道和说道:“依我看,咱们出了山再分。我身上有个布袋,咱们先把它装起来,由胡松杉小姑娘先保管。等咱们下了山,再分了怎么样?”大家看了看受伤的胡松杉,心想她身上有伤,肯定不会自己跑了,倒是一个好办法。而我想的是,大家会顾及到陪葬品,不至于把胡松杉丢下。 当下斗爷接过陈道和的袋子,将棺材内零散的珍珠放在袋子里,跟着又把那个盒子放在袋子中。斗爷收了那双金鞋,取过僰王脖子上的那串珍珠。斗爷边拿东西边说:“这个僰王真是穷光蛋,连个金缕玉衣都没有,棺材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宝贝。”斗爷说完又拿过玉如意,可是拿金剑的时候,斗爷拿不动了。我问怎么了,斗爷说道:“这人不给。” 斗爷说完,一个黑影便扑在了僰王身上,跟着僰王的眼睛慢慢睁开,咽下了嘴里的夜明珠,牙齿和指甲也慢慢长长。斗爷看着大惊,金剑也不要了,立即退到了距离棺材两米开外的地方。 第二十章 追魂夺魄 众人看到那僰王慢慢坐起,两只眼睛发出绿光,然后向众人看来。众人心中暗道,不好,这僰王也诈尸了。我和胡松杉是见识过他的厉害的,这僰王会飞能跑,速度远胜常人。只要被他吹上一口气,便会晕倒。 有了上次的经验和教训,这次肯定不能再闻这僰王的黑气了。当下我喊道:“大家先后退,我来殿后。” 听我如此一说,斗爷把布袋交给了胡松杉,说道:“小姑娘,你先往里躲一阵,看老哥我怎么收拾这个老东西。” 胡松杉也知道这时候留在这里会碍手碍脚,便向里走去。我和斗爷拿着枪,蒋乾坤拿着长枪,而陈道和则手提大刀,大家一字排开。那僰王哪里管我们是什么阵势,当先向斗爷扑来。想必是僰王醒来后最先看到的斗爷,所以便认为倒他斗的也就是斗爷了。 我本想用陈道和所用的办法制伏僵尸,可是这个僵尸凶悍异常,常人根本无法近身。别说到他后背,就是靠近他,只怕也会遭其杀害。显然陈道和也没有想过去按其脊椎骨,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手上一直拿着他的大刀。 这僰王不同于一般的僵尸,刚才我见一个黑影落在他身上,很有可能他身上有着魂魄,就和我们那晚见到的僰王一样。只见僰王伸着胳膊直取斗爷,而斗爷则早就抱起了他的冲锋枪向僰王打去。那僰王中了枪后,也是嗷嗷大叫,他明显能感到疼痛。 僰王中枪后飞身向斗爷跳去,掐住了斗爷的脖子向山崖上甩去。斗爷被抓后,也是抓住僰王的胳膊不松手,因此僰王的力道虽大,却被斗爷卸去了三四成。斗爷到了远处的地上,跟着也是就地翻滚,倒也没有受伤。他换上子弹,子弹再次打向走将过来的僰王。僰王身中十几弹,也是痛苦不堪,只见他张牙舞爪,向打完子弹的斗爷再次走去。 看到僰王能感到中弹后的疼痛,我也有了信心。待斗爷的子弹打完,我掩护斗爷,继续打去。如此我又打了半匣子弹,那僰王身体里飞出了一个黑影,跟着众人看到另外一个僰王从僰王的躯壳中出来了。前面这个黑影出来后,后面的僰王便倒下了,接着前面的黑影却对着大家吐出黑气。 这股黑气我早就对大家说过,一旦中了会立即晕倒。且不说这黑气是什么东西,能将人迷倒,单是我和胡松杉的那个难忘的经历便足以让众人相信。再者来说,蒋乾坤和斗爷也曾消失在夜色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深山的棺材中,说明他们和我有着一样的经历。众人看这黑影出来,早有防备,当下各自后退,欲与黑影保持距离。 话说这黑影似实似虚,近处可以看得到,用手电照去,却是可看穿身后。众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因为即便是在坟堆里见到的孤魂野鬼也是可以摸得到的。只听陈道和说道:“不好,这只怕是僰王的魂魄,并非完全是鬼。” 斗爷说道:“什么魂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陈道和说道:“你忘了,为什么我们的铁枪大刀这么沉了吗?全部因为磁场。这些鬼魂长期在磁场附近游走,却被磁场紧紧地束缚着,离开不了。” 听陈道和如此说,虽然难以让人信服,但是这个黑色的人影,肯定不是魂魄那么简单。在民间,有那么一种说法,人是有魂魄的,人死后,魂魄出了窍,便化成了鬼。如果现在的那黑影是魂魄,那么与鬼就无异了。只见那黑影吐了一口黑气后,影子立即变散,跟着又慢慢再聚合。当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之后,他又会吐出第二口。由于那个黑影的不断逼近,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家不断移动,生怕中了这黑气。但是黑影吐了第三口黑气后便消失不见了,众人心中奇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在暗自小心防备时,我看到那个黑影从斗爷的头顶慢慢地降了下来。我心道不好,斗爷怕是要中招了,果然斗爷的身子只是一晃,接着便倒下了。斗爷倒后,冲锋枪还握在他的手里,我们已经来不及拿了,但是想来应该也没有多少子弹了。而他手上的手电也照向了山崖外的远处。我对大家喊道快退,众人也没有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听到我喊退,大家都向后退去。 陈道和和蒋乾坤跑到蛇洞洞口的时候,我还在为大家殿后,生怕黑影半道偷袭。只听陈道和喊道:“快进蛇洞。”我听后,也是立即赶去。而那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我回头又是几枪,可是这并没有减少黑影的速度。就在我们行到大殿后面的时候,我看到胡松杉依旧钻进了前方陈道和所指的那个蛇洞。由于这洞比较窄小,胡松杉行动的速度比较慢,加上心慌,动作更是减慢了。 我看不好,只好继续停下来阻止僰王的进度,当下回身再次向僰王射去。可是任由我怎么打去,那黑影似的僰王浑然不觉得疼痛。过了一会儿,我这枪中的子弹已经打完,只剩下口袋里的十来颗子弹了。 我心说多打这些子弹也无益,还是留在能用的时候再用吧。我拔出匕首,本想着匕首能辟邪,希望能起到作用,哪知道这僰王直接绕过了我,走向了洞口。看到胡松杉进了洞口,我长出一口气,可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妥。这时候我就见那个黑影已经进了洞里,蒋乾坤和陈道和已经愣在了墓室的小洞口。 我跑到小洞口,向里爬去,但是却被陈道和拉住了,他说道:“小兄弟,明器我们可以不要,但是命我们不能不要。你看这黑黑的影子,虽然喝不了血,但是迷倒众人,一样可以要了我们的命。咱们赶紧找东西把这个洞堵上,免得那个黑影出来。” 我听后十分生气,当下夺过手电,说道:“你们不进去,我进去,做人要讲义气。” 陈道和却轻笑道:“只怕不止为了义气吧?你和那个姓胡的小姑娘两个耳鬓厮磨,当我不知道吗?” 我听后,却是大怒,说道:“老和尚,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道和想再加以言语,蒋乾坤却说道:“九爷,您就别再说话了。”说完,蒋乾坤向洞外跑去。我不明白蒋乾坤为什么向外跑,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了时间,当下我缩着身子向内爬去。由于手电在前,当我把脖子伸进去,便看到胡松杉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手中的口袋还在,但是人已经晕倒了。 当下我加速爬去,赤裸的上身已经被窄小的洞口刮破了皮。我扶起胡松杉,只见她额头发暗,像是生了大病。我伸出左手向胡松杉的人中掐去,胡松杉幽幽醒来,却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她说道:“头晕,难受。”我摸了摸她额头,只觉得十分地烫。胡松杉说道:“我觉得嗓子也痛,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比刚才的箭伤难受多了。” 我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很是焦急,恨不得替她受伤。我说道:“用这刀割一下你的食指,咱们看看行不行?” 胡松杉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不一样,我刚才被那个东西像是吸去了什么,而不是自己吸了黑影什么,所以你那招可能不管用。” 我把手电照向周围,只见四下已经没有了那个黑色的影子。我心道,莫不是到了我头顶?这时候我向上抬起头,果然头顶黑漆漆的一团。我心下大骇,立即拿刀向上扎去。我本以为这刀对他也没有什么作用,哪知道这一刀下去,那黑影竟然瞬间散了。 这时候,另外一只手电光从洞口外向里面射来,我知道可能是蒋乾坤取了斗爷的手电。跟着我看到斗爷被推了进来,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蒋乾坤竟然把斗爷背来了。当下我拉过斗爷,再接过蒋乾坤的长枪,蒋乾坤身体稍作前倾就进来了。待蒋乾坤进来后,哪知道陈道和也向里面招了招手,跟着身子一摆一晃地也跟着进了来。我奇怪道:“九爷,您老怎么也进来了?我可不需要你救。” 陈道和笑道:“小兄弟,咱们同生共死,五个人共同进退。”想到他眼看着自己的徒弟死掉眼都不眨一下,而今说出这种话来,难免不让人想到他不会有什么坏心眼。这时候,我看了看胡松杉手上的布袋,才起来他是为布袋里面的东西而来。 正当我想着如何挖苦他的时候,我看到那团黑影从洞口钻了出去。 这团黑影蒋乾坤也看到了,他奇怪道:“咦,那个东西怎么又出去了?” 跟着蒋乾坤看了九爷一眼,说道:“九爷,您可真是识时务,这么一下子才猜到他要出去,怪不得您要进来。” 看到连蒋乾坤也挖苦自己,陈道和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我见陈道和面上很是难看,问陈道和道:“九爷,您看胡松杉和斗爷他们怎么了,有没有办法救治?” 陈道和听我一说,也来了精神,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翻看了斗爷的眼皮和嘴唇,说道:“这位老弟应该没事,只是昏睡过去。蒋老弟只要把你的那块琉璃龙凤玉戴在他脖子上,过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也就是四天两个小时,应当就没事了。他遇到的情况就和你们那天在山中遇到的一样,醒来就好,不过蒋老弟刚才要是不把他背过来,这黑影再附身到僰王尸身上,可就难说了。僰王尸身醒来,很有可能会去吸这位老弟的血,用来疗伤。” 我与蒋乾坤听了之后,浑身毛骨悚然。蒋乾坤立即摘下身上的古玉,戴在斗爷的脖子上,说道:“斗爷就是我老哥,虽然他打死了我弟弟,那也是无心之过。”想不到蒋乾坤竟然如此仗义,我心中不禁对他又佩服几分。 陈道和看到那块古玉戴在斗爷的脖子上,也不抬头,他又翻看了胡松杉的眼皮和嘴唇,说道:“这个小姑娘怕是被吸去了魂魄。” 我和蒋乾坤听了都是大吃一惊,我说道:“人真的有魂魄吗?” 陈道和却说道:“魂魄之说,难以证实,科学家说这是磁场造成的。你看僰人族,他们很早就搞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把坟墓修在这个山里。” 虽然我不太认可这个魂魄论,但是胡松杉的命还是要救的,只不过我并不知道有何法门。陈道和继续说道:“要想恢复她的魂魄和元神,必须烧了僰王的尸体,让僰王的魂魄失去栖息之所。僰王失去了立足的地方,必会来借助胡松杉的身体来安放自己和他夺走的胡松杉的魂魄。待僰王的魂魄和胡松杉的魂魄进了胡松杉的身体,咱们用老方法,填进蒋老弟的古玉,再踩住胡松杉的脚尖,割破胡松杉的食指,那样就可以救了胡松杉的命了。” 听陈道和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还有些道理。如果这座山真的可以留住人的灵魂和元神,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烧了僰王的尸首呢? 陈道和说道:“咱们不是走四方捉鬼的道士,在这方面,咱们不需要太强。僰王的尸首需要靠火才能烧掉,那么火自然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首先是弄到火的问题,现在这里只有一堆装放兵器的木架和一堆乱箭,这个僰王的黑影已经出去,我估计僵尸马上就会醒来,用火直接烧不现实。我建议找油,用油烧最能解决问题。咱们只要找到了油,就能烧死这个僵尸。” 陈道和说得很好,可是这又去哪里找油?陈道和看了看我和蒋乾坤,说道:“也不能只是我一个人想办法,你们也说说。” 蒋乾坤干笑道:“九爷,您这哪是想办法,您这是给我们出题呢!去哪里能找到油呀?” “蛇,用蛇油。”我说道。 陈道和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还是很聪明的。” 蒋乾坤接着说道:“即便用蛇,咱们拿什么来接蛇油。” 陈道和说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里面有个火盆,里面是空空的,咱们就用那个装。事不宜迟,立即动手,如果他进来了,我们就不好办了。” 陈道和说完,我们三人便分起工来。我收集柴火,蒋乾坤搭架子,陈道和找火盆和烧烤用的叉具。这一切都很快,没有几分钟便安排妥当了。当下蒋乾坤割下蛇身的几块比较肥的肉分给我们烧烤。 正当我们刚开始烤的时候,崖洞方向的墓室传来了墓门开启的声音。蒋乾坤说道:“这僵尸怎么也会开门?” 我回答说:“很正常,僰人王夫人既然可以把我们送进来,这男鬼自然也知道如何开启。” 蒋乾坤听了恍然大悟,他说道:“你们暂且先烧着,我去抵挡一阵,不行了,一水你再上。九爷,就劳烦您了。” 陈道和听后,不住地点头。我却站了起来,说道:“我和你一起。” 蒋乾坤面上严肃地说:“这里空间太窄,两个人施展不开,你且等我一会儿。” 听蒋乾坤如此说着,我把火加大起来,点了几个特别粗的木头,准备用来攻僵尸用。这时里面的墓室的远处传来厚重的跳跃声,听声音沉重而有节奏,让人觉得危险就在近处。待那声音走得近了,众人透过火光,看得清楚,那就是僰王的尸身。只见蒋乾坤挥舞手中的长枪向僰王打去,那僰王哪惧长枪,几个攻击都被他挡下了。蒋乾坤知道此时不能被动,只有以攻为守,才能赢得时间,所以他不断地游斗。打完一招,立即换个地方,再行游斗。由于蒋乾坤直攻僰王的背面,不攻僰王的正面,所以僰王夺不了他的长枪。加上每次僰王跳到蒋乾坤身边的时候,蒋乾坤都是不断地在游走,所以僰王倒也奈何不了他。 我记得小时候在家里经常逮兔子,兔子奔跑的特点是不但速度快,而且是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当你向左的时候,它向右;当你向右的时候,它向左。追兔子的时候,你会发现当你要超越它的时候,它会突然蹲在原地,然后你根据自己的身体惯性,这个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地跑到了它的前面。 其实蒋乾坤深谙这个道理,现在他就像那只被捕的兔子,只见他快慢自由地把握,躲闪间,轻重自知。有时候僰王也会把蒋乾坤堵在墙角,慢慢逼近,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意图将其扼死在墓室墙角。 看到蒋乾坤游击打了有二十分钟,估计也累了,而我这边也烧了约有一碗油,当下拾起火棍去援助蒋乾坤。蒋乾坤得到我的援助后,便有了喘息的机会,我从正面进攻,蒋乾坤从背面进攻。僰王见我袭来,他飞身来夺火棍。经过这么多的对战,我也明白了不可力敌的道理,要想打败僵尸,必须游斗,避敌锋芒,将其力道卸去,才有可能取胜。 当我正面围攻的时候,那僵尸似也是跳得累了,他稍作喘息,又来夺取我的火棍。眼下我这火棍可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要厉害,哪能任由他夺去。我将火棍偏向一侧,再由僰王的胳膊向上递去,直烧僰王的脸面。可那僰王见火烧来,竟然吐出一口黑气,那火把就像是被浇了冷水一样,滋的一声灭了。 由于火棍灭了,这火把立即失去了作用,而我则像一个赤裸裸的羔羊一样。那僰人王刚要向我伸手,蒋乾坤从背后刺了僰王一枪。不过这长枪的硬度不够,即便是刺中了僰人王,那也是伤不到多少。蒋乾坤的长枪只是刺到皮肉,便感到再也刺不进去了。但这一枪终究还是救了我,即便是只伤到僰王皮肉,也足以让尸王放开我了。 我退回火堆,又拿了一根火棍,并在上面蘸了些油,意图直接点燃僰王的衣服。那僰王正回身去打蒋乾坤,蒋乾坤刺完一枪后,跟着又换了一个位置,被僰王扑了一个空。这时候,陈道和已经把油收集好,他把火铺开,对我们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 我们听见陈道和叫我们,当即跳将过去。僰王自然是跟着追来,可是他速度太快,竟然跑到了我们前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陈道和见僰王挡住了去路,当下扔出一根火棍出去。僰王似是感到了火棍的温度,回身吹灭了飞来的火棍。我和蒋乾坤本想趁此机会绕过他去,奈何僰王所站的位置刚好是摆放鼓乐和兵器墓室的小门处。陈道和将他的大刀刀尖放进了火堆,将其烧红。而我和蒋乾坤也不能闲着,必须把路引开。当下蒋乾坤向僰王正门刺去,僰王欲伸手来夺蒋乾坤的兵刃,我心中早就防着僰王会夺长枪,当下跳起,把火棍打向僰王的大手。 僰王见无处可避,只好退到存放兵器的那间墓室。到了这间墓室后,空间自然大了许多。我和蒋乾坤一攻一守,很快来到了到存放长箭的墓室小门处。只听陈道和喊道:“你们两个快退,我来。”只见陈道和撕下斗爷上身的最后一点衣服,缠裹在刀柄上向僵尸跑去。那僵尸不知道这刀子的厉害,伸手便去夺刀,却没有防到这刀上刚被烧红。若是燃起的火,僰王定然可以感到这火的存在,可是这刀从火堆拿出以后,便看不出来刚被烧过,所以僰王抢过刀子,身上立即被烫出了白烟。 众人看了心中大喜,感到了希望。蒋乾坤看到这儿,也把自己的长枪枪头扔到了火里,跟着捡起了火把,与僰王对起阵来。僰王受了烫伤,似是更加愤怒,凶猛地向众人跳来。我们三人站在不同的位置,那僰王自然也就不能同时伤到三人,待僰王攻向一人,另外两人立即再行攻上。如此缠斗了十多分钟,僰王似是急不可耐,我们见形势较好,慢慢退向摆放弓箭的那间墓室。 这间墓室便是我们点火炼油的地方,僰王进来之后,也不觉得火如何炙烤,依然在火堆旁向众人扑去。蒋乾坤退到他的长枪处,扔掉自己手中的火把,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着长枪,向僰王刺去。那僰王见他扔去火把,像是很高兴,便丢弃我和陈道和向蒋乾坤跳去。蒋乾坤孤注一掷,拿起烧红的长枪,对着僰王胸口扎去。意外的是,这长枪直穿入胸,僰王胸口上冒起了滚滚白烟。 看到这里,我立即端起身边的油盆,向僰王泼去。那僰王浑身感到疼痛,自然是纵声大叫。被浇了蛇油后,陈道和将火棍扔到了僰王身上,顿时僰王身上燃起了大火。僰王被点着后,就势滚进了火里,众人看着心惊,僰王身上慢慢浮起一股黑气,这股黑气在众人头上旋转一圈,附到了胡松杉身上。 第二十一章 在墓室会合 众人看到那黑影附着在胡松杉身上后,身后的僰王尸身随即也倒在了火堆中。再看胡松杉的脸,面色发黑,眼睛发绿。众人看这情形,心想大体如自己所料。当下蒋乾坤先摘下斗爷脖子上的古玉,准备放在胡松杉的嘴里。可是原本精神萎靡的胡松杉看到这古玉,眼睛竟然流露出惊恐之意,用力地甩开了众人。大家猜想,想必是附着在胡松杉体内的那个僰王魂魄比较惧怕此物,故而甩开了众人。 胡松杉甩开众人后,开始向摆放鼓乐方向的墓室行去。由于前方的墓室的门自僰王进来后就没有关过,故而胡松杉从那个门出去了。大家看到胡松杉跑到外面,当即带着各自的兵器向前追去,只把斗爷留在了火堆旁边。 我们跑出墓室,到了甬道,却不见了胡松杉的身影。众人十分好奇,就从墓室方向开始向大殿行去。大殿的两侧有着帷幕,能遮挡人物,所以我们都很小心,防止遭到突然袭击。不过我们用手电照去,找遍了大殿的周围,依然找不到胡松杉的踪迹。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还是找不到她的身影。这时大家看到前面的崖洞口的木棺有点微微的颤抖,众人心道,难道胡松杉躺在棺材里?于是蒋乾坤拿着他还有些发烫的长枪,陈道和依旧拿着他的长刀,而我则关上了手电,装在了口袋里,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大家慢慢靠近棺材,以求智取,不想伤害胡松杉的身体。 为了防止胡松杉再次跳出,陈道和对着蒋乾坤做了一个手势。只见蒋乾坤点了点头,用长枪挡在了木棺的中间处。我和陈道和立即向前,就着灯火,众人看到胡松杉正在啃咬一根死人的骨头。众人怔住了,从没有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待胡松杉啃过那个干枯的人骨之后,竟然又舔自己的手指。 我怕胡松杉会自己咬自己,立即将火把递给蒋乾坤,空出手来将胡松杉拉出棺材。胡松杉被我拉在半空,竟然张嘴来咬我。好在我早有防备,见胡松杉咬来,又把手松开了。胡松杉掉进棺材后,蒋乾坤再次用长枪堵住了棺材。陈道和说道:“咱们按住她,蒋老弟,待会她一旦张嘴,你就把古玉塞到她嘴里。只要把古玉塞到她嘴里,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蒋乾坤听陈道和如此说,也是点头。他放下火棍,掏出古玉,陈道和也扔了刀子,只有我还拿着那把匕首。陈道和一只手抓住了胡松杉的左手,我则抓住了胡松杉的右手,胡松杉顿时两只脚乱蹬起来。由于长枪压住了胡松杉的后半身,胡松杉只好张口去咬我和陈道和的手臂。当她的嘴咬向自己的时候,我便把手向自己右边拉一下,当她向陈道和咬去的时候,陈道和便向左拉一下。如此反复的拉夺,蒋乾坤终于找到了机会,将古玉塞了下去。 胡松杉嘴里咬到古玉,身形巨变,五官扭曲,我们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身体。只见她先是弄翻了木棺,从棺材里跑了出来,跟着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蒋乾坤扔掉手中的长枪,和陈道和一起拉住了她的小腿,胡松杉重心不稳,跟着倒地。我见胡松杉倒地,知道机会难得,当即把刀子衔在嘴里,压住了她的上身,两只手死死地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胡松杉此时痛苦难耐,我将她的手心对着我嘴上的星宿刀划去,只见她手中流出了浓浓黑血,接着就见一个黑影从她头上飘出向墓室里飞去。 那黑影飘出之后,胡松杉嘴里呕出很多黑水,黑水里夹带古玉,闻着腥臭无比。我用刀子把古玉剔出,在自己的裤子上擦干净才还给蒋乾坤。蒋乾坤接过古玉,把夹裹长枪的上衣递给我,让我把胡松杉身上的黑水擦干净。我刚把黑水擦完,蒋乾坤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好,这黑影向里面飞去,会不会附身在斗爷身上?” 陈道和也想起此事,说道:“有可能,大家快回去。”当下我背着胡松杉,众人各自捡拾自己的兵刃,向墓室里走去。 墓室的深处隐约还能看见灯火,由于他们两个是奔跑而去,而我还要背着胡松杉,速度要慢一些。待我进去后,蒋乾坤已经把玉重新挂在了斗爷的脖子上,陈道和正在察看斗爷的伤势。陈道和说道:“不碍事。这位老弟福大命大,咱们多虑了。” 这时候我对着陈道和鞠了一个躬,说道:“九爷,谢谢您救了胡松杉,刚才言语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水给您赔礼了。” 陈道和见我赔礼道歉,脸上露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十分和蔼地说道:“不妨事,举手之劳,呵呵!” 我见陈道和适才如此地出力,对他也就少了些反感,对于四叔的陈年旧事也就暂且不提了。这时候我想起在山下,那个僰王夫人曾经对我说过,有个李姓的人曾经来过这里,被僰王要去了,现在想起此事,便说道:“蒋叔叔,我在山下撞鬼的时候,女鬼曾经说过我四叔像是被送到这里了,你们说看到了我四叔的字迹,能否带我瞧瞧?” 蒋乾坤当下拿起一只火棍,说“好”,他把我带到这墓室的里侧,用火把放在墙上,果见墙上写有刘玄和四叔的字迹。我看四叔的字虽然没有刘玄写得潇洒俊雅,却也是雄厚有力。 我说道:“蒋叔叔,你说这僰王把四叔带到这里是干什么?” 蒋乾坤回答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看到这里曾经有过激烈的战斗,看来是你四叔曾经在这里打过遭遇战。” 我疑问道:“这会和谁?不可能和僰王,僰王要杀了他易如反掌。” “蟒蛇。”陈道和回答说,“你四叔应该是和蟒蛇打的,我猜想那个僰人王夫人看中了你四叔,把你四叔捉了去,但是被僰王发现了。于是僰王把你四叔捉来喂蛇,他被放进这个墓室里后,和蟒蛇打了一仗,由于空间狭窄,蟒蛇吃了很多枪,被你四叔打退了。后来他看到墙上有字,才留下了这些字迹。” 听陈道和如此一说,我心里便有了答案。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又合乎逻辑,所有的证据刚好印证他的说法,用法律术语说就是可以得到一个唯一结论。想不到陈道和的演绎和逻辑能力这么厉害,真的不能小瞧。蒋乾坤说道:“九爷的推理判断真是高人一筹,不愧是倒斗界的泰斗人物,小弟自愧不如。” 陈道和此时却谦和地笑了,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宛如一个学术大家,颇有风范。我借着火把的光向右看去,只见上面还有刘玄题写的诗句: 芙蓉山内山芙蓉,芙蓉花下花无容。 翠色草生千百物,红色山果亦毒虫。 北斗七星相望月,锦绣山色暗藏凶。 来客莫问路何方,鬼蜮王城阎王恭。 看来这首诗是写在刘玄的另外一句话的前面。刘玄认识到这里是个鬼蜮,十分危险,才写下遗言。他不愿待在这里,想折返江西龙虎山,这在他写的日记和这首诗里面都有体现。只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走出这座山,现在就很难说了。当下我说道:“九爷,来的时候,你跟我说这山叫做摘星峰,可是吗?” 陈道和笑道:“那是骗你的,这山长年无人进入,地理志上也几乎就是空白,我怎么会知道这山名呢?只不过这座山峰比较高,所以我叫它为摘星峰。” 我听到陈道和自述说是自己胡诌的,心下大怒,但是面上却也沉得住气,问道:“您看这刘玄能不能出去后再去龙虎山呢?” 陈道和摇头道:“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看悬,估计怕是难以离开这里了,否则怎么会写这么诡异的诗。”陈道和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正当我沉思之际,外面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那声音与其说喊叫,不如说是呼啸。这声音传来,众人面上无不变色,连斗爷和胡松杉都醒了过来。我和蒋乾坤当先提着火把和刀枪向摆放鼓乐的墓室走去,我们出了墓室的小门,看到外面一片黑漆。由于火把照明有限,看不清远处。那声音只是叫了一次,便再也没有了动静。我心下狐疑,收起匕首,拿出口袋里的手电向远处崖洞口处照去,只见远处空无一物。 我和蒋乾坤正要回头,突然见到从大殿方向跳出一人,这人面色红润,远不是刚才枯黄苍老、白发苍苍的模样,这人正是僰人王夫人。僰人王夫人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伸手向我们抓来。我心道不好,这个女魔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跟着本能便把火把递将出去。僰王夫人见到火把,立即后退,跟着嘴里吐出一口气来。这气虽然不是黑色,但是我看着却怕她会把我这火把吹灭。当下我把火把闪向她的右侧,跟着从她肩部向下打去。哪知道这一击竟然打中了,不过由于我火把去势中途发生转变,力道也跟着变弱,所以并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僰人王夫人受了我一击,跟着便伸手向我打来。我还手不及,蒋乾坤长枪递出,缓了我一急。蒋乾坤自打拿了这个长枪,越使越纯熟,此刻对付僰人王夫人已经是绰绰有余。别看僰人王夫人刚猛异常,且身兼各种诡异的本领,蒋乾坤总是能够避其要害,攻其不备,不一会儿,僰人王夫人便身处下风。那僰人王夫人被打得急了,伸出长长的手臂,欲夺下蒋乾坤的长枪。我见她长臂伸来,跟着也把火把打去,那僰人王夫人怕被烧到,手又缩了回去。 这时候,我看到蒋乾坤身子突然不动了,我再看那僰人王夫人,眼球里竟然泛起绿光。我想起僰人王夫人把我和胡松杉带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也是看到这个绿光才浑身动不了的。当下我举起火把向绿光处照去,那绿光碰到我的火把,顿时消失了。跟着僰人王夫人号啕大叫,捂住了眼睛,像是受了重伤。 我拉过蒋乾坤,蒋乾坤这才恢复了身体自由,他叫了一声“好险”,却发现僰人王夫人又跑了。只不过这次僰人王夫人不是向山崖跑去,而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我和蒋乾坤拿着火把和手电向大殿的四周看去,却不见大殿里有僰人王夫人的任何踪影。走到大殿左侧的时候,我看到有一条向下去的阶梯。我长出一口气,心想这应该就是向下去的路。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喘息声。我立即转过身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面色干枯,眼窝塌陷,身体像是失去了水分,看上去却有几分面熟,当下我问道:“你是飞彪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眼看是活不了了。 我又问道:“你们都赶过来了吗?”只见那人已经没有几口气出了,可是还是点了下头,跟着就死了。 自打在这儿见到这人,还不到二十秒,这二十秒里,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死了。我把手电向别处照去,看到大殿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现象了,便决定同蒋乾坤回去。然后准备收拾东西,再从这个阶梯到下面一层,找到绳子处撤回山顶。 如此计划着,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那个僰人王夫人跟着再次从下面飞身上来。我们见那僰人王夫人手里提着一人,竟然是大熊。蒋乾坤也是认得大熊的,大熊看见我们两个人光着膀子,手里拿着火棍和长枪,表情也很是怪异,像是看到死人复活一样。说来也难怪,蒋乾坤本就是一个失踪了的人,当初我们组队就是来寻找他们的。而我也应该属于失踪的人,现在不同时间失踪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肯定让人感到奇怪。加之我们身上也没有穿衣服,而所站的位置倒像是站岗的兵卒,所以大熊流露出这种表情也很正常。 不过蒋乾坤看到大熊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到了这里。就在这时候,阶梯下面有人发出叫喊:“不许让那个娘儿们跑了。” 听这声音竟然是飞彪的声音。我心下大喜,喊道:“彪哥,你也来了?” “你是谁?”飞彪在下面喊道。 “我是李一水呀!”我回答说。 “李一水,哈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还有个人,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这时候飞彪已经跑了上来,跟着后面是唐勇、邱涵,还有五叔。 我说道:“说来话长,咦,怎么只剩下你们几个了?” “也是说来话长,你把我妹子拐跑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快救大熊,这小子虽然胖点,可还是被这老姑娘给看上了。”飞彪笑道。 听飞彪如此说,我心中想到,想必大家都遭到了不少的危险。当下说道:“咱们快把僰人王夫人拦下,让她放了大熊。” 大熊被僰人王夫人抱在怀里,也是吓得够戗。僰人王夫人见众人围着她,发出一声长啸,只见她扔下了大熊,向大殿里面跑去。 五叔看到我没事,很是开心,说道:“一水,你可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你老爸交代?” 我安慰五叔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唐勇也走到蒋乾坤这里跟他问好,同时也向飞彪介绍蒋乾坤。大家聚到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寒暄,就听到墓室的方向发出了墙壁倒塌的声音。众人心中大骇,不知道出了何事。 我怕是胡松杉所在的墓室出了事,当即向墓室方向跑去,大家见我向前,也都跟着冲了过来。待我跑到大殿的右侧,我看到前面右侧的墓墙已经倒塌,甬道里站着一个人,这人上身五头六臂,可不正是墓室里的浮雕嘛!只见那五头六臂的怪人头顶带着黑气,倒像是僰王的黑影一般。只听大熊说道:“这不是一个人,五头六臂的怪物是一个人,那团黑气又是一个人,不过真正支配那个五头六臂的怪物是那团黑气,真是奇怪了。” 按说这五头六臂之人放在右边的墓室是把它当做神仙供奉的,可是现在竟然被鬼附了身,可见这僰王的厉害。只见那五头六臂的人手上各自拿了一把兵器,上面有长矛、大刀、长剑、短剑,还有弓箭。那两只搭弓的手臂的每箭上面有着五支长箭,他长箭射来,有如仙女散花。看到这儿,众人赶紧向大殿两侧的墙壁退去,只听到身后的箭羽声不绝于耳。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大家已经习惯了各种突发的危险,对这五头六臂的人虽然感到稀奇,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对于躲闪箭矢,大家还是比较熟练的。只不过要想直接进攻这五头六臂之人还是有些难度,且不说他背上的六只手臂,单就是那怪模样便足以吓倒众人。这时那人慢慢走到大殿,他所到之处,周边皆是大亮,毫无死角,就像是一个无影灯一样。等到了近处,众人才发现这五个头并非中原人的相貌,而是外域人模样。 唐勇等人还没有到过这山,对这山中的情况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更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唐勇说道:“这是什么?难道是三头六臂的神仙?” 我回答说不是,这是五头六臂。有的人相信神的手是很多的,手越多,头越多,本领也就越大。这僰王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竟然建起了这样的古怪墓室,而且还能造出这么一个鬼东西。我的疑问越来越多,当前的问题却是如何解决掉他。 那五头六臂的人射完长箭,便每只手臂拿着一件武器,各自护住一个方位,将各个位置守得毫无空缺。在大殿的后面,我看到僰王夫人也在那里,只见她双手伸直,面带愠色,随时准备攻击众人。众人见这五头六臂的鬼怪似是要以静制动,倒也不愿轻举妄动。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山崖外隐约开始出现了亮光,这是日出的征兆。众人心道,太好了,看你们还如何猖獗。 有了这隐隐的亮光,僰人王夫人便退向了大殿后面的甬道里。而这五头六臂的怪物依然站在远处,岿然不动。大熊说道:“其实我看得出来,这个五头六臂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为石头。应该是一个人附着在了石头上,只不过这石头略带点灵性。” 我说道:“灵性是没有,磁性倒是一大堆。” 大熊恍然大悟道:“对对,这山的磁性是很大,我估摸着也是这个原因。这鬼怪找不到合适的替身的时候,只有附着在石头、玉器,还有猫狗身上。看来那块石头很好,所以他才能附着成功。” 听大熊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奶奶说的话来。奶奶说玉有灵性,但是古墓里的玉却不能要,古玉有灵性,往往会寄存死者的魂魄,所以带回家会给家里带来灾难。不过石头也能附着还是第一次听说。大熊继续说道:“这魂魄虽然附着在石头身上,可是由于石头的协调能力差,动作僵硬,所以还是给我们带来了有利的条件。” 只听飞彪在另一侧喊道:“哈哈,这个石头那么好,咱们带出去卖了。” 我听飞彪又在说笑,心想这么大一块石头怎么带出去,再说,就是带出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看到天慢慢亮了,那个五头六臂的石像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一只手臂舞动长枪向我们打来。我们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也都不敢直接去接他一枪。蒋乾坤见他长枪袭来,自己也用长枪抵住他的来势,跟着把枪上的力量卸向了一旁。 但是这五头六臂的怪物胳膊多,占尽了优势,力气又大,蒋乾坤哪是对手。看到此处,我欺身向前,用火把抵挡一阵。这时候,陈道和也出来了,他手里提着大刀,看到这个怪物,面上也是大吃一惊。看到我们正在和怪物打架,他提刀来援。只见他把大刀使得虎虎生威,我们的形势顿时得到了好转。 待救下蒋乾坤,我们退到墙边,五头六臂的怪物站在中间又不再动弹。陈道和看到唐勇等人,说道:“你们怎么上来的?” 唐勇看到陈道和也感到很奇怪,说道:“我们是从那边的阶梯上来的,你这和尚怎么也上来了?” 陈道和立即伸头向阶梯处看去,笑道:“巧合,呵呵,实在是巧合,先打物怪再说,先打这怪物。” 唐勇也没用心思追究此事,当下喊道:“大家退下,咱们用枪,快。”说完,唐勇、大熊、五叔、飞彪均到了那个怪物的正面。 第二十二章 陈道和又消失了 到了正面的四人拿起了枪,他们一字排开,对准了五头六臂的那个人。那人见枪打来,身下竟然生出一只蝎子的身子,犹如生出了铠甲一般。而这人身体也变大十倍,跟着那头也变了模样,不再是外域人的脸,而是成了僰王。众人看得心惊,想不到这个僰王竟然还有这种本事,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相信这是真事。 由于身体变大,下体的腿变多,僰王的身体开始灵活起来。他一只胳膊顶住子弹,另一只胳膊来夺枪支。只见他脸盆大的手掌向众人拍去,众人躲闪不及,被他打到了大殿远处墙壁的位置,久久不能站起。 我和蒋乾坤二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不敢上前,只怕是谁上去都会死去。那僰王眼睛再次冒出绿光,凶狠的表情似是要将众人撕成碎片。此时僰王身边已经没有了敌人,只有近处的我们还在那里站着,僰王看着我们,便犹如看着待宰的羔羊。 他长臂伸来,使得我们无处可躲,手中的刀剑有如草芥,那巨手的力量像是泰山压顶一般让我们透不过气。这时候,唐勇喊道:“你们让开。”我们听到喊声,已经躲避不及,跟着便被僰王的手掌打在了墙上。 看到我们被打到一旁,唐勇扔过来一枚手榴弹。僰王自是不知道这是何物,待他拿到手里,那手榴弹方才爆炸。那手榴弹响后,整个墓室地动山摇,就像是地震一样。我隐隐感到头晕,只觉得山不断地在晃动,两只耳朵嗡嗡作响。这个情况持续了约一分钟,僰人王被炸得浑身发黑,六只胳膊变成了五只。 看到手榴弹没有给僰王造成根本性的伤害,我很吃惊。这墓室都快被毁掉了,他竟然没事。唐勇本想再扔一颗手榴弹,可是只怕真的会把这山头给削平了,那样大家都会葬身在这山腹之中。唐勇忍着痛再次站起,我看到被摔到远处的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他们在远处开始对僰王进行点射。 邱涵的枪法在众人中应该是最好的,他躲在暗处,每枪都打中僰王的一只眼睛,打得僰王痛得嗷嗷大叫。没多久,僰王的五只头颅便只剩下三只眼睛可以用了。僰王惨遭痛击,很是疼痛,他不停地摇摆自己的身体,令躲在一旁的邱涵无法瞄准。不过有了这两次的痛击,众人觉得对付僰王有了希望。 只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没有人能靠近这个庞然大物,即便是能靠近,我们也没有能力杀死他,无论是刀还是枪,都不能给予他毁灭性的打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手榴弹,这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了,可是,这也会给我们带来生命威胁。面对生死关头,众人也是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当下,唐勇再次拿了两颗手榴弹,他用力向僰人王的身下扔去。僰人王一直在捂着眼睛,不知道下面会有手榴弹,那手榴弹在他下身冒了两股青烟,只听得两声巨响,僰王的上身和下身便被撕开,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堆破石头。由于石像已经毁灭,周围又立即暗淡下来,大家又重新打开手电,照向墓室深处。好在手榴弹只是毁了大殿里的装饰性建筑,并没有炸平山顶。大家暗自庆幸,开始向里面的墓室走去。 此时右侧的墙已经坏了,从甬道可以看到墙的里面有着很多的佛像。在墙的中间,有一塌陷处,刚好就是五头六臂浮雕所在。众人看到这些浮雕,都禁不住感到诡异。当下大家折返左边的墓门,只见里面篝火依然明亮。斗爷脖子挂着琉璃龙凤玉,正光着膀子躺在墓室的墙边,而胡松杉穿着我的上衣,眼睛还在微闭。 飞彪走向前来,喊道:“妹子,你怎么样了?” 胡松杉眼睛微微睁起,看到是飞彪,也是精神一振。她干干的嘴唇说道:“哥,你来了。” 飞彪看到胡松杉的模样,也是非常关心。他拿出腰间的水壶给胡松杉,胡松杉喝了几口水,又还给了飞彪。 大熊这时说道:“你们怎么三个人都光着膀子?” 大熊这话说出来,其余的人再看胡松杉,都难免不往歪处想,可是这又哪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蒋乾坤咳嗽一声,说道:“胡松杉中了两次邪,受了一次伤,大家都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擦伤、擦呕吐的黑水了。” 蒋乾坤说的倒是实话,不过大熊还是流露出质疑的表情。看着大熊古怪的眼神,此刻我反倒有些不屑一顾。我们经过的艰难和险阻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蒋乾坤继续说道:“斗爷身负重伤,又被僰王吓了一次。他呕吐过一次,身上的衣服全部擦血了。大熊,你再乱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大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下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蒋叔叔别误会。” 好在蒋乾坤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他见大熊认错,也就不再言语。 这时陈道和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斗爷身上,他说道:“这位老弟真是英雄,我很佩服。” 我没有想到陈道和竟然会把自己的衣服脱给斗爷,心里对陈道和自然又少了一分反感。倒是五叔看到了陈道和,早已经是按捺不住想跟他算算旧账,不过被我按住了。陈道和脱下衣服之后,我看到他的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衣服,这衣服紧贴着身,看得出来,里面一定还有一件。 蒋乾坤给唐勇介绍了这墙上刘玄和四叔的字迹,又说了我捡到那页日记的事。唐勇点头,对这中间的曲折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众人稍作休息,唐勇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找到了蒋乾坤和斗爷已经算有收获,而今我们又倒了僰王的斗,也算小胜。至于李志民,我猜想他应该没事,你们看他在这墓墙之上留下的字迹,能看到他当时的处境还是比较好的。所以咱们吃完,即可到下层沿着绳子上路。” 众人听到唐勇如此说,都纷纷叫好,心想,此刻这墓就是金山,也无一人愿意再作停留。好在五叔等人上山前水壶里带来水,众人吃了蛇肉,喝了些水,便决定下山,到山外休息几天。 当下众人商议,先把布袋中获得的明器带走,然后再把墓室里其他值钱的再带些,回到家里再行分配。众人议定,陈道和先出了这个墓室,哪知道刚到摆放鼓乐的那间墓室,他喊了一声“谁”,跟着便拿着火把向上照去。众人在后面还没有动身,就看到前面的陈道和被身子飘在墓室顶上的僰王夫人咬中了脖子,她的两个手指甲也插在了陈道和的肩上。 众人看了大惊,连忙把拿着枪和火把向僰王夫人围去。僰王夫人先是扔了陈道和,后又向众人袭来。我看到陈道和向墓室里走来,便提着火把出去了。唐勇等人把僰王夫人围着,众人不敢开枪,生怕伤到自己人。那僰王夫人能飞擅跳,众人无人能敌,不多久,大家都被她甩倒了墙角。我和蒋乾坤在对付这个僰王夫人上有着特别的默契,当下蒋乾坤手提长枪,向僰王夫人面门刺去。僰王夫人自是伸手格挡,我见她右侧露出空隙,跟着火把向她腰部拍去。跟长枪比起,她明显更是怕火,但见她一只手挡住长枪,一只手格挡火棍,倒也没有受伤。由于僰王夫人力气远大于我们二人,我们被她扔到了远处的地面。 被扔到地面后,我和蒋乾坤又再次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意图把僰王夫人引到山崖处。那里有阳光,她见到阳光,定然会没有了力气。见我们出去,僰王夫人果然也跟着跳了出来。我们与僰王夫人左右游斗,再也不与她正面交锋。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只是山中带有迷雾,早晨要到九点才能见到太阳。那僰王夫人跟着我们一路到了山崖处,而唐勇等人也相继跟了过来,准备及时援助我们。 与那僰王夫人斗了一会,她的力气渐渐不支。由于占了天时的原因,她的力量削弱了一半。我和蒋乾坤越战越勇,从游斗慢慢转变成了侧攻,心下暗喜。只见蒋乾坤从侧翼攻出,直打她的右臂外侧,而我绕到了她身后。蒋乾坤打了她的右臂之后,顺着向她的右肩刺去。她稍作避闪,便躲将过去。蒋乾坤哪能就此罢手,他的长枪没有刺中僰王夫人,跟着就从上方下来扫向她的小腿膝盖处。那僰王夫人刚刚起跳,站立不稳,被蒋乾坤的长枪刺着趴在了地上。 站在僰王夫人身后的我立即扔掉火棍,用左臂腕部死死压住她的背。僰王夫人的腿将要弹起踢我,却被蒋乾坤死死地踩住。我的右手从僰王夫人的后颈开始向下摸去,行到第七个软骨处,我拔出匕首,对着软骨用力地刺去,直在软骨处用匕首搅了几圈方才拔出。唐勇等人想不到我们出手如此利落,都露出钦佩的表情,连飞彪都说道:“一水兄弟,你这身手不错嘛!”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时间和他们谦虚,只是笑着点了下头,便将火把扔在了僰王夫人身上。那僰王夫人遇到火后跟着就冒起了白烟,着了起来。看到众人没事,我说道:“大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防止天黑再出不去,又要留宿山中了。” 众人点头,当下回到墓室,决定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此刻大家经过一夜的战斗,此刻都身心疲惫,但是大家都不敢睡觉,万一睡得过了头,晚上留宿山中,又出不去了。虽然僰王死了,但是这山中的山水格局依旧没有发生变化,要想晚上不留宿山里,必须现在就走。 众人回到屋子,拿回各自的东西。于是飞彪背着胡松杉,蒋乾坤背着斗爷,大熊背着装着陪葬品的布袋。刚出墓室的偏门,我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怎么没有见到陈道和呀?” 我那么一说,众人想起来回到墓室好像真的没有见到陈道和。大家打着手灯又回到了刚才的墓室,又向右侧照去都没有见到陈道和。 大熊说道:“这陈道和被僰王夫人咬了一下,不会变成僵尸吧?”听大熊说来,众人无不变色。这时我看到向大殿左侧的阶梯处方向去的地上有血迹,于是我隐隐地想起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和当年的四叔有关。当年四叔在龟山汉墓里去救陈道和,陈道和利用自己身上的蛇皮内衣假装受伤,尔后携带驼钮金印逃离了龟山汉墓。四叔和四婶以为陈道和死在了龟山汉墓中,哪知道他却拿走了火药,炸平了盗洞,差点困死了四叔。此刻,陈道和依然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依然被僵尸咬到,并且从众人的眼皮下消失,当年的情景完全再现。 我说了一声“不好”,便直接冲了下去。众人不明所以,看我慌张的样子,也都跟了下来。经过五六处回折梯,我来到了一平地处,只见前面有一个小门。这个小门闭合着,我伸脚用力踹去,那门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过了小门,我看到这里竟然是一间墓室,墓室里右侧有一个床榻,再向里又是一道门。见这门大开着,我冲出门去,才发现此处竟然是停放僰王夫人尸身的那个崖洞。崖洞的地上躺着四个老怪,看上去都已经死了,我猜想应该是唐勇等人来的时候射杀的。 这个门位于这个崖洞靠后的位置,当时进来了两次都没有发现这个门。在这个门的崖洞方向的比邻处,还有一个门,是通向左边的一处崖洞。那个崖洞便是我们进山的地方,在那里还有我们的绳子。如果陈道和先上去,必然会先割断我们的绳子或者把绳子抽去,那样的话,我们就是通臂猿,只怕也上不了这山。 想到这儿,我立即冲将进入那个洞穴。果然如我所料,我刚进入那个洞穴,就见那根绳子正在往上抽去。没有想到陈道和受了伤,速度还那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山上。我想把绳子拉住,可是斗爷准备的这根绳子太短,等我到的时候,这根绳子已经全部被拉了上去。 看来想拉回这根绳子是不可能了,只有去下一个洞崖,那里是陈道和的绳子。我记得陈道和不仅把绳子拴成了死扣,而且结构还十分复杂,一般人没有一个小时根本解不开。当时我一看那个绳子系的扣,头都大了。我想如果陈道和的绳子至少有五十米,这里的山崖有十几米,那么至少还有三十多米需要陈道和来拉。我飞速冲去,这时众人已经下来到了洞穴处,看我心急火燎地向隔壁墓室冲去,很是不解,表情个个都很疑惑。 我冲到另一个崖洞,却看见那根绳子还在。我心中一喜,心情微略放松,心想陈道和终究是老了。哪知道我把绳子轻轻往里拉了一下,那绳子顺势就从上面落了下来,掉在了我的面前。看到这根绳子下落,我顿感绝望。 蒋乾坤这时也走了进来,问我怎么回事,干吗那么着急。我回答说:“陈道和跑了,他自己跑到了崖顶,把一根绳子收了上去,一根扔了下来,我们上不去了。” 众人此刻也都进来了,听我说陈道和已经到了崖顶,很是不解。当下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大意了,以为陈道和人并不坏。他进了墓室,和我一起救了胡松杉后,我看他谦卑和善,又能和大家一起共同患难,就放松了警惕。哪知道他害了我们!” 唐勇奇道:“陈道和不是受伤了吗?他怎么还能自己跑到崖顶。” 我说道:“那伤应该不是僰王夫人造成的。陈道和身穿蛇皮内衣,你们看他脱了一件,里面还有厚厚一件,说明那件里面还有衣物。那件衣物是蟒皮做成的,非常结实,僰王夫人的指甲和牙齿是穿不透的。他之所以会流血,应该是他故意给我们造成受伤的假象,然后趁我们去和女尸拼杀的时候,他回身取走物件。” 蒋乾坤听了却面色大改,他立即看了看斗爷脖子上的那块琉璃龙凤玉,看到还在,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蒋乾坤又接过大熊手中的口袋,只见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我伸头向里面看了看,只见这口袋里的玉如意、金鞋子、锦盒、珍珠都还在,心道,不对呀,不像是陈道和的风格,他不是能空手而归的主。 大熊说道:“陈道和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说道:“道理很简单,他要做行业老大。只要有竞争,就会有龙头。他本来已经很有实力,但是天下的墓有限,行业繁荣的背后最终会导致行业的衰落,所以他想把我们除掉。除掉我们他有几个好处,第一,就是稳固他在行业中的地位;第二,就是可以控制古玩市场的价格;第三,把盗墓紧紧地控制在他一个人手中。”众人听我如此说着,都觉得有道理,也才发现这人是如此地危险。 可是这绳子断了该怎么办呢?如果上不去,大家就会饿死在这山腹之中。如果幸运的话,遇到几个鬼怪把我们吃了,兴许能减少点痛苦。正当我恼火的时候,唐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一水,不要着急,大伙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还会在小河里翻船吗?一个陈道和害死不了大家,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咱们大家想想办法,肯定可以出去。再者说,咱们不是还有这根绳子吗?我们当初就是从这根绳子下来的。” 听唐勇如此说,五叔也来安慰我,说不要担心。五叔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看到五叔我心里踏实不少。五叔是爸爸这一辈的老小,排行最末,所有的事都由他的哥哥、姐姐做主,所以一直缺乏主见。不过他毕竟是我的长辈,在我小的时候,长辈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分。虽然现在长大了,看到五叔,还是觉得倍感亲切,多了些安全感。 唐勇说道:“大家各自想想办法,出点主意,看看我们采用什么办法离开这山比较合适。” 大家都不说话,邱涵却站了出来,他说道:“大家好,我来说一下我的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这次虽然是邱涵第一次公开发言,唐勇却给了他机会。唐勇说道:“邱涵,你说说吧,大家每个人出出主意,咱们就肯定可以逃出去。” 邱涵看了看众人,说道:“这山比较高,的确难以上去,十五米左右的高度,难免会有失手,所以想上去很难。我的观点是,咱们找一个指力比较强的人先上去,由他把绳子扔下来,其余的人再顺着绳子爬上去。只有胡松杉和斗爷,我建议用由一个人在下面绑住他们的腰再由上面的人拉上去。” 大熊说道:“你这是空谈,这山是垂直结构,谁的指力这么厉害。大家又不是在山里长大的,你当大伙是郭靖啊,天天上山找马钰。就是药农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邱涵看了看大熊,说道:“其实这也不难,你们看这里到崖顶是十五米,咱们到了最上层僰王悬棺处就只剩九米了。等我们登上那块凸起的岩石,就只剩下六米左右了,这五六米稍微用些力便能登上去了。” 大家听后,果然信心大增,听邱涵一说,思路开阔不少。可是这五六米的山崖也不容易攀登,谁也不敢说能确保万无一失。 大熊说道:“可是怎么登上那块岩石,又由谁来登山?再说,上去的人还要携带绳子,这绳子少说也有二十斤,谁有这个能力?” 听大熊如此一说,众人还真的犯难。且不说这风险,便是这绳子的负重,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走路尚且难,更何况登山。哪知道邱涵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叠罗汉上那个岩石,只要叠三层,就是个娘儿们也能上去了。上山的事交给我,绳子由我背上去,大家只管放心。” 我听后大为吃惊,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定是有两下子。五叔也拉了邱涵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逞能,可是邱涵却意志坚决。 当下众人向上层走去,到了凸起的岩石处。蒋乾坤先是用长枪清理了岩石周围的矮树和乱石,防止划伤了手臂。我和飞彪、大熊为第一层,蒋乾坤和唐勇为第二层踩着我们。因为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这实际已经不是叠罗汉,而是垒金字塔了。邱涵先把绳子扔上了岩石上,大家喊好口号,说准备好了,邱涵就开始助跑,只见他直接踩上了我们的后背,继而又用两臂撑到了岩石上,手法既快又利落。 第二十三章 互道别后情由 邱涵上了岩石,回头对大家说道:“大家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众人看到邱涵上山,纷纷说要小心。 自邱涵到了山上,大家无不为他担心,加上看不到山上的情形,众人只觉得每一秒过得都很慢。莫约过了十五分钟,邱涵再次跳回了岩石。看到邱涵回来,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我看到五叔已经急得满头是汗。邱涵扔下绳子,说道:“这里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很难上来,你们抓住绳子,我挨个拉你们上来。” 众人见邱涵果然力大无比,心下都对邱涵刮目相看。五叔体重较轻,最先上去,跟着是唐勇和蒋乾坤,他们两个凭借臂力顺着绳子爬上去。因为岩石上空间狭窄,容不下众人,爬上去后的五叔和唐勇当先顺着绳子向山崖上爬去。 看到五叔和唐勇爬到上面,我背着斗爷,所以把绳子拴在我的腰上,由邱涵和蒋乾坤向上提了去。跟着是飞彪背着胡松杉,他们也是由绳子揽住腰,被向上提去。拉上了飞彪二人后,邱涵先把陪葬品拉了上来,最后一个才是大熊。只见大熊身体左摇右晃,凭借着自己的膂力竟然也上了这个岩石。 众人依着次序先后上了山顶,待邱涵也上得山顶,众人对邱涵无不赞叹。众人先是感到生还的舒畅,都躺在了山上,心想这次总算是逃出险境了,再是佩服邱涵关键时候拿出来的真本事。 不过这次行动也有两个遗憾,虽然这次找到了刘玄的下落,可是他是否真的去了龙虎山,现在还难以确定。再者,四叔还是没有下落。临行前,奶奶要我和五叔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四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现在找遍了整个山群,都没有找到四叔。我心里想,如果就这么回家了,不好交代。 休息中,我问唐勇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原来那天晚上我和胡松杉去了小树林之后,唐勇他们都知道是胡松杉方便去了。只不过胡松杉是个女的,大家不好说罢了。过了一会儿,众人见我们还没有回来,便过来寻找,可是左右都没有看到我们的踪迹。只是那天晚上山里的雾比较大,众人没有找到我们,以为是我们迷路了,便在原地等我们。可是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我们。 天亮之后,众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向远处的山谷走去了。通过山谷的谷地,众人看到那里有人工建筑留下的痕迹。大家看得心慌,心想这里真是处处有鬼,白天看起来还平静些,晚上就像是到了鬼城。 之后众人便向山内进发,行约一个小时后,众人由山谷到了山中的盆地处。众人向前看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山峰。这山峰像一个巨大的牛角,它高约三百米,独立于群山之中,看上去卓然不同。众人向前走得近了,只见在这牛角的中高处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棺材被木桩支撑在半空。 众人皆是大惊,想不到这山中还有这样的悬棺,不禁对僰人的本领又佩服起来。由于这山崖过高,众人看不出上面究竟有多少棺材,所以也并不能推断自己的位置。飞彪说道:“这里山群比较大,又没有太阳,根本找不到坐标,所以我们只能凭着感觉走了。”唐勇固然是一名资历较老的倒斗专家,可是面对大山,他也找不到方向。 不过看到这处山峰上的崖棺说明路是没有错的,再向里去就肯定会找到。如此向前行走了一个小时,众人看到一条大河,这河水并不宽阔,但是却水流湍急,加上存在高低落差,水里有着乱石,使得这河凶险无比。众人看罢这河水,都纷纷摇头,决定向上游走去。 行约半个小时,众人发现这河水愈是向上,愈是湍急,也就越发凶险。唐勇见无法过河,当下决定反行回原地,再行过河。哪知道飞彪说道:“唐兄弟,咱们既然不知道这墓地在哪里,何不先把河的这边找了,兴许那个墓就在河的这边。咱们要是过了这河,不就做了不必要的冒险了吗?” 唐勇回答说道:“咱们从山的东侧过来是肯定没有错的。东边全部是陪葬的悬棺,你看他们按着等级来编排悬棺,越是到后面,棺材越是多,说明距离僰王也就越近。可是光是近是没有用的,还是必须找到真的僰王墓,这路径曲折幽回,到了这里就没有了,说明僰王一定在河的对岸。” 唐勇一说,众人便不再反驳,哪知道刚要过河,大家看到对面的河岸趴着一条蟒蛇正在看着他们。这蟒蛇粗如水桶,身上带些外伤,眼睛放出绿光。蟒蛇爬到一棵倒在水里的大树上,只见它身后的十几米处发出巨大响动,树木摇动,乱石纷飞。 飞彪惨然道:“完蛋了,让你走,不愿走,惹麻烦了吧?这是白素贞的妹妹来了。”众人见这蟒蛇,立即向来时的盆地撤去,可是这蟒蛇却不肯放这些人走。只见它巨大的身子摆弄着草木,长身压断了大树,借着大树在河中的支撑力量,向对岸游来。众人看着蛇头就比人身还大,血盆大口吞下一只羊还会有空间富余,心中暗暗叫苦。 好在蟒蛇身上有伤,加之体型硕大,速度并不是很快。唐勇等人跑了一段路后,忽然听到后面有叫喊声,众人回头看去,蟒蛇嘴里咬住了飞彪的一个手下。平常蟒蛇都是先用身子把人的全身勒住,直到一点呼吸都没有才吞掉,可是这个蟒蛇不同,它身形巨大,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拦腰就咬住了那人的整个上半身。 飞彪看自己的手下被咬,那还了得,赶紧停下奔跑和他的另外两个手下围了上去。唐勇四人看飞彪停下,自然也不能自顾向前,当下也都停了下来。他们抱起枪,开始向蟒蛇的蛇身射去,生怕伤到了飞彪的那个弟兄。不过蛇是一种很难打死的动物,如果打不到要害,即便是把它斩作两段,它依然可以翻起身子,四处游走。况且蟒蛇蛇皮坚硬,即便可以射伤它,也不会伤到深处。所以双方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蟒蛇痛到抓狂的时候,才吐掉口里的人。 蟒蛇中枪后,疯狂地向众人游来,众人纷纷向四下散开,防止左右无法救援。那蟒蛇游到众人中间,摇头摆尾,将周围的树和石头拍打起来,有几个人被飞起的石块砸伤了。好在没有伤到面部,所以伤得并不重。大家见蛇咬来,纷纷把枪对准了蛇头,那蛇最后被打了约半个小时,最后向山里逃跑了。 看到蛇逃跑,众人长出一口气。再看飞彪的那个弟兄,腰部已经折断,身上到处是血,早就断气了。飞彪十分伤心,拿着枪直把枪中的子弹打空方才罢手。 众人在山中稍作休息,吃些东西,便决定强行渡河。众人先在河岸这边的树上拴上一根绳子,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扎在腰上,防止被河流冲下去。跟着再用另一根绳子拴住一根木棍,抛向远处的倒树上,待确定比较结实的时候,便拉着绳子向对岸走去。 据说这个方法是五叔想出来的。以前村边的小河经常冲断了大桥,河面无法过人。洪水来了,经常会困住一些人,这时候就要两处都绑上绳子,防止河水的冲力过大。当然这只适合水面比较窄或者水流不急的情况下,如果是水面过宽,中间脚无法在水面立足,那么这个方法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因为洪水来的时候,人的身体会产生浮力,漂在水面,容易被水冲走。 待众人过了这河,众人发现手表开始出问题了,邱涵发现来到此处,手表突然像是失灵了一样。众人不明所以,但是唐勇却很高兴,这说明这里离僰王墓已经不远了。后面再向前走,便是向上去的山路了,这山路曲折幽回,烟雾弥漫,竟然非常漂亮。 众人沿着山路向前走去,却发现那里路径的石阶越来越明显。只不过山中的雾越来越多,能见度不到十米,大家越走越是看不到方向了。山中出现大雾是很正常的,但是此时却影响了大家的进程。由于辨不清方向,众人在山内迷路了,大家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后来就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了。 由于长时间以来,众人没有睡好,这么一坐,竟然都睡着了。这次一睡也不知道是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山里还是有些烟雾,周围还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众人知道只怕又遇上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也就不再多言,静看周边的变化。 众人只看到这山里人来人往,穿着各色的衣服,有的忙着打铁,有的忙着做买卖,像是闹市。可是这些人都自顾自地行走着,像是看不到他们。唐勇心道,不对呀,不像是这里的风格,没有人来抓他们。当下他们自行向山内走去,由于有了光亮,这山中的情景也清楚多了,他们看到远处有一处山峰,那里高耸入云,山上隐约地遍布着灯火。 唐勇看到十分高兴,认为那里便是僰王的墓穴处,于是带领众人向山上走去。出了这片山地,灯火渐渐少了起来,众人再向山上行去,只见远处最高山峰共有八处灯火,其中有几处时明时暗,看得众人心中也是没了底。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手上戴着枪的众人还是决定上山试一试,尤其是飞彪,手下已经死了八九个弟兄,很希望能和这鬼王大战一场。 这山路歪歪斜斜,行了几个小时还是不曾到达远处的山峰,有时候遇到山谷,有时候遇到山峰,这来回地穿梭和行绕,直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到了那个最高峰下。飞彪道:“为什么这里没有鬼拦着我们?” 唐勇说道:“这个我也弄不明白,咱们上了山再说。” 其实那个时候附近所有的鬼怪都在这座最高山上,他们当然不会遇到鬼或者僵尸什么的。当下众人开始向山顶走去,心想成败就看这一次了。大家往山峰走去,又走了很久,只觉得山上越走越累,步子也越是沉重,后来身上的铁器直接就掉在了地上。众人这才发现,此处的山峰是有磁性的。 到了山顶的时候,众人发现,这山顶上有两根绳子。众人十分奇怪,以为是鬼怪摆的障眼法,都纷纷犹豫要不要下去。可是唐勇却用打火机烧了烧那绳子,只闻到那绳子有股焦煳味。唐勇说道:“没事,肯定有人比我们先下去了,咱们快下去。”当下众人分成两拨,一拨人从左边的绳子下去,一拨人从右边的绳子下去。 到了山下的第一个崖洞处,众人都下来了,聚到了一处。哪知道地上有几个干尸把他们围了起来,那些干尸像是受了伤,行动并不是那么利索。干尸虽然身上受了伤,可是单个对打起来,众人仍然难是对手。正在疯狂交战之际,一个女尸从众人头顶落了下来。这女尸直接咬到了飞彪的一个手下的脖子,众人未及救援,这人便被女尸扔到远处的洞崖口,跌到了崖下。女尸自咬了那人,精神倍增,力气看上去也大了许多。她把众人一一甩到墙角,跟着又提着飞彪的一个手下向一侧闪去,众人也没有看到她如何出去的,她便消失在了墙壁之中。 女尸走后,干尸向众人继续围了过来。哪知道大熊挡住了这四个干尸,只见他手法怪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一会儿就把这些老弱病残的干尸制伏了。大熊把这些干尸扔在地上后,飞彪说道:“行啊,大熊,有两下子。” 大熊也很高兴,谦让地说道:“这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哪知道还没有过多久,女尸又回到了墓室,只见这女尸面色红润,远不像刚才所见的那般苍老。众人心道,定然是那人遭了毒手,被喝了血了。 女尸来到墓室之中,也不停留,把身边最近的大熊抓了去。众人看得清楚,这女尸是进了墓室后侧的一个小门,于是众人立即追去,待上得阶梯,便与我们会和了。 听到此处,我与蒋乾坤才明白此中的情节,当下我们收拾起东西,准备下山。下山的路上,我与蒋乾坤又各自对唐勇等人道出离别的情由,如此不多久,便来到了山下。 唐勇说道:“陈道和急着下山,为什么没有带走些陪葬品?” 唐勇如此说,我也是很疑惑。按说陈道和如果要走,起码也要带点东西走才对。我拿过装着陪葬品的的口袋,看见里面的珍珠和珍珠项链、玉如意、金鞋,还有最后在棺材里走前捡到的金剑。 这时候我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盒子,唐勇看了看这个盒子,问道:“这盒子是干什么的?”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个盒子从僰王棺材里拿出来后就没有打开过。” 唐勇接过盒子,用手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是由黄色的锦缎铺就,但是盒子内空空如也。我和唐勇都很吃惊,因为这个盒子是从棺材里取出的,不可能是空的,里面肯定存放着什么贵重物品。唐勇又撕开这黄色锦缎,可是锦缎下面什么也没有。众人看了也都是吃了一惊,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陈道和受伤后曾经回到过墓室,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趁机取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不取走其他物件,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怕万一暴露了,没有走掉,带着大件物品受到怀疑。如果他事先带走了玉如意或者金剑在身上,大家在战斗中发现了,那么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我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众人纷纷附和,认为这个说法比较有道理。当下大家人人痛恨陈道和,觉得这厮又奸又诈,都说他是典型的笑面虎。刚开始见他和众人与那僰王还打得如痴如醉,后面就自己提前跑了,走时把大家的绳子也割了。 唐勇悔恨道:“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他放弃其他的明器。陈道和,果然不一般哪!”唐勇说完,众人便开始商量回去的路线,这进山花了两天的时间,出山如果再花两天的时间,大家的人手必定还会再有折损。 这时候我想到了墓室所绘制的那幅图。按照图上所说,如果由第九处悬棺群向下行走进入一条幽谷之中,再由幽谷向前行翻越两座山峰,便可出了这片山区了。众人商议之后,便决定听我的安排寻找山谷。 当下众人先行往第九处悬棺墓葬群,行了约半个小时,大家来到了悬棺的山下。跟着向右折返处有一小径,沿着小径向上走去,翻过一座矮山,进入一块盆地。这盆地有如口袋一样,四面环山,只有一处出口,其余皆是高山。据唐勇描述,那个出口就是他们进山的入口。飞彪说道:“哎呀,昨天我们便是到了这里,没有想到距离僰王那老儿的墓这么近,害得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 众人进得盆地,继续朝竖直的前方走去,来到了那条河旁。这河水果然不是很宽,只见水流急湍,深浅不一,乱石丛生。众人打算继续依着五叔说的法子过得河去,此时斗爷已经醒来,只是身上没有力气。而胡松杉也是半睡半醒,两人都是意识朦胧的状态。不过要想两个人都过河,固然需要大家背着,可是不让他们的伤口沾到水可就难了。只是这水浑浊无比,又带着矮草枯枝,一旦碰到伤口,极其容易感染,唯一的办法就是众人搭成人桥,让他们二人走过去。 现在他们既无行走的能力,我们也没有本事在这样的河流里搭成人桥,这河水中间不仅滑腻,站立不稳,而且有的地方水深超过一人,根本搭不了人桥。当下众人决定还是用老办法,待到了对岸,再想方案。邱涵先找了一个结实的木棍,绑在了绳子的一端,跟着扔到了远处的树上。那木棍在远处的树枝上缠了几道,便稳固下来。邱涵跟着又把另一根绳子的一端拴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端拴在这边的一棵大树上。他拉着绑在对岸树上的绳子向对岸走去,别看那河水湍急,邱涵却像是一座大钟一样,平稳渡河。 待邱涵到了对岸,他把绑在树上的那根绳子拆了下来,重新拴在树腰低处。接着邱涵把绳子绑住木棍,扔了回去,这样两岸都有了绳子,这样大家就可以下河了。渡河时,我背着胡松杉,唐勇背着斗爷,大家平安渡河。 渡河之后,飞彪为斗爷重新擦抹伤口,为他撒了点云南白药,而胡松杉的伤口还不算要紧,众人稍作休息,继续向山内行进。 根据墓室的地图显示,唐勇等人进山的山谷并不是出去的那个,而是直穿过盆地的山峰之后。众人见我走的路的确挺近,无须环绕山体,直接就进了盆地,对我所指的路线都比较信服。当下众人听我指挥,向大山迈进。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这次算是深有体会了。进山时,我们几经周折,虽然经历了许多艰险,可是也算是进来了。但是因为这次出山时伤员比较多,加之大家对地形都不熟悉,反倒任重道远。 虽然已经天亮,大家依然不敢懈怠,毕竟这里的危险还是很多,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下一秒。翻过一道山后,众人果然进了一处山谷,只是在山谷里行走了约有一个小时,众人便走到了山谷的尽头。于是我带领大家再翻一个山峰,由这个山峰的另一侧的山谷继续向前再行走一个小时。待到了山谷尽头后,众人翻过了两道山,赫然发现了山下远处的那个寺庙。 众人一片欢呼,心想终于出了这片山谷。可是再往下看去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下面是一处深谷,悬崖绝壁,根本无法通过。唐勇说道:“怕是又到了绝境了。” 众人不由得再次有点松懈,想着还怎么办。我向山崖的远处顶端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个方便面袋子。我高兴地拿起这个袋子,继续向四周张望。斗爷看我如此模样,说道:“一水看来是疯了。” 听斗爷这般说,我回身过去,说道:“你们没有在这里丢过泡面袋子吧?”大家摇摇头,都说没有。我给众人解释道:“既然这个袋子不是我们的,那么说明这里肯定有人来过。别人是进不了这里的,那么就应该是陈道和的。陈道和从这里走,说明这里是有路可走的,我们并没有走错。” 听我这般解说,大家又来了精神,连斗爷都翘起大拇指对我称赞。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寻找出口了。大家把伤员放在地上,开始寻找过崖的山路。众人四散开来,开始是在山崖,后来又慢慢往山下找去,终于在不远处,邱涵发现了一处山洞。 众人相互搀扶,来到邱涵发现的山洞处。斗爷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山洞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时候邱涵拿出一根香肠皮,说道:“这个东西是在这里捡的。我猜想他们是从这里进来的。” 唐勇赞许地看了邱涵一眼,说道:“邱涵说得有道理,别的地方,陈道和进不来,只有这处山洞是和山崖相连,按照推理,这个山洞很有可能就是出口。”大家相互讨论之后,决定还是进去。当下飞彪和蒋乾坤、邱涵在前面开道,我背着胡松杉和大家走在后面。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内有些潮湿,很多地方还存留了一些人工痕迹,很显然,这里以前应该是僰人的重要活动场所。越向里走,洞内越发宽阔,像是一个剧场。正在大家向里走的时候,洞内出现了一个岔道,一处向左,一处向右。 在前面开道的飞彪回头问道:“唐勇,咱们这回走哪条路?” 我很惊奇,想不到飞彪现在也会来问唐勇问题了,却见唐勇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看看哪条路上有脚印,哪里干净就走哪条。”我听唐勇说的有道理,表示十分赞同。 果然在这两条通道,众人发现一条通道略显脏乱,一条通道干净异常。众人未作停留,跟着便向左边干净的一条走去。左边这条路十分地宽阔,崖洞也比较高,里面甚至有几尊佛像。飞彪说道:“这里面原来别有洞天,不会有别的什么怪物吧?”说完,他把手电往上照去,只见这洞顶一片漆黑。这种黑色不是没有阳光的黑,而是石头黑。 斗爷说道:“老子虽然瞎了一只眼,但是还是头一回见黑色的石头,难道是墨石?”大家看到这石头,都不禁感到奇怪。跟着,头顶这些黑色的石头动了起来,像是整个崖洞要震开了一样。 “不好,是乌鸦,快撤。”唐勇喊道。怎么会有乌鸦?乌鸦不是栖息在树上吗,怎么和蝙蝠一样,跑到洞里了?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见不到,只有想不到。 听到唐勇叫喊,众人立即往外跑去,接着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扑腾腾的声音。虽然是这样,洞内的这些乌鸦还是有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来,只听身后响起了海啸一般的轰隆隆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令人胆寒。 众人刚刚跑到洞内岔路口,那些乌鸦便开始抓咬我们,此时,连胡松杉和斗爷都不得不战斗了。大家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匕首,不停地砍向乌鸦。可是这乌鸦太多了,几乎是整个人都被乌鸦包裹着。 我不光是保护自己,还得保护好胡松杉,胡松杉本来就已经受伤,此时身上几乎没有力气,我如果离开她,她肯定会被咬死。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光着上身,现在身上更是落下来几处爪印。 这些乌鸦大多袭向受伤的人,它们像是嗜血狂魔,见血就撕咬。而我们都担心开枪会伤害到自己人,心存顾忌,不敢开枪,加之这枪打出后,根本打死不了几个乌鸦,所以众人干脆弃枪不用,都拿着军刀对着乌鸦砍去。这时候,我看到右边的岔路口十分地狭窄,如果一个人挡在外面,其余的乌鸦根本进不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我对大家喊道:“快进小道。” 说完,我先把胡松杉抱进右边的小道,跟着在洞外拦住大批的乌鸦,大家陆续往洞内转移。过了会儿,斗爷进了山洞,邱涵也来支援我,顿时,形势大为好转。待众人转移完毕,蒋乾坤已经抱来了一批石头,挡在了路口。 好在那路并不甚宽,挡起路来并不太难。我看那石头堆落有一人高,赶紧跳了进去,随后邱涵也跳了进来,蒋乾坤把路封死后,才撤退到右边的小道里。 此时大家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痕,有的抓痕深些,有的浅些,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我和邱涵因为保护伤员,抓痕比较多,不过我这才发现右边的这条通道虽然比较脏,但是隐约能看到许多浅浅的脚印。众人再往前走去,只见是一处向下去的阶梯。 众人一边擦血,一边相互搀扶着向下走去。好在这条路虽然不宽,但是却没有什么危险。待往下走了一段回折的阶梯后,众人看到了一处光亮,等到了光亮处,大家看得明了,眼前是一处吊桥。这吊桥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上面锈迹斑驳,俨然很有历史了。 蒋乾坤犹豫道:“这路能走吗?” 我不敢发言了,一方面是这桥的确不结实,另一方面自己刚才也出现了指挥错误。却见唐勇说道:“陈道和能过,我们也可以。我先过,要是死了,你们就撤回去;要是过去了,你们再挨个儿上来。” 众人见他这般,都劝他不要冒险。可是唐勇执意要走,众人也拦不住。飞彪说道:“唐勇,你够爷们,我飞彪觉得你真是一条汉子,你走第一个,我就走第二个。”飞彪说完,已经给唐勇让开了路。 唐勇扔了身上的枪支和包裹,只带着那柄匕首。唐勇登上吊桥,只见那吊桥左摇右晃,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散架一样。哪知道那条吊桥虽然看上去危险,但是却有惊无险,他竟然平稳过去了。 看到唐勇过去,众人也不再担心,陆续过了吊桥。 过了吊桥以后,路就好走多了,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不再有山谷,也不再有山洼。大家沿着山路到了寺庙,又从寺庙绕过了旅游区,一直走到山下。到了山下,唐勇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后,来了两辆车将我们拉到了一个私人医院。 在那里,我们休息了几天,斗爷和胡松杉也都在那里得到了治疗。不过由于斗爷伤势严重,一只眼睛肯定是瞎了,而胡松杉还需要住院疗养一段时间。 过了一周后,胡松杉和斗爷都转回了北京的医院治疗。他们回去后,我们在医院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庆祝大家得到了生还。诚如唐勇所说,大家一起经历了一个生死考验,在这场考验中,见证了大家的实力,也见证了我们的人品,我们的团队也得到了锤炼,我们将因此而更加顽强。尽管四叔还没有找到,刘玄的古玉还没有找到,但是我们至少有了新的线索,所以希望还在。 唐勇说的是对的,面对生死,我们挣扎了;面对分歧,我们磨合了。这一次探险,我们是胜利的。不过,有关慈禧留下的古玉的秘密,因为陈道和下落不明而未弄清楚,但我们还会继续寻找。 夜,安静的夜,就在午夜十二点,大家都喝高的时候,胡松杉拉着我,去了过街天桥。今晚她上身穿的是白色上衣,下身穿的是翠色的裙子,披肩的长发,显得楚楚动人。微风动着她的长发,划过耳际,她看着远处的霓虹,说道:“这是你见到我穿的第二件衣服吧?” “不,这是第三件。” “哦?” “病房里还一套呢!” “讨厌……我明天就走了,你会去送我吗?” “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你每天这样地纠结,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我让你左右为难了。” “我……”我的确纠结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即便是喜欢胡松杉,可是在这之前,我还有着一个柳歌。柳歌,这个让我既喜爱又害怕的女孩,她一直在努力地改变着我,塑造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友。对比起来,和胡松杉在一起,我觉得我活得更像自己,她一直迁就着我,也喜欢我的率真,喜欢我的不修边幅和四叔一样的洒脱。 “我这次走了,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一水,你会想我吗?” “嗯。” “真的吗?”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 “真的。”我也认真地点着头。 凉风吹拂着我们,胡松杉抱住了我,抱了很久,我一直不敢把手搭过去,或者,我本身就是一个被动的人。 第二天,我们就送走了胡松杉,她是带着微笑离开的。我知道,她不是笑给我看的,而是笑给她自己的,告诉自己要坚强。我不知道自己今生还会不会再遇见她,但是我知道,我会一直想着她。 在失落中,我也回到了家里。我和五叔一直不敢出门,生怕遇上四婶。当初走的时候,我和五叔是拍着胸脯走的,我们保证会带回四叔,可是我们令她失望了。不过,该来的总是躲不了,她还是找上了门。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责怪我们,反倒是将我们请进了屋里。 原来,四叔在我们走后,偷偷地给四婶打过电话。他说,他在僰人墓中找到了刘玄遗失的日记,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刘玄在去往僰人悬棺的所有心路历程。刘玄到达了僰人王墓后,发现此处甚为诡异,是魔道,而非仙道,从而也悟出了求仙的真谛。他认为,人生在世,求仙不是入道,修道才是成仙。因此,他放弃芙蓉山,直奔龙虎山而去。 这个电话已经打来好几天了,那个时候,四叔已经到了江西。不过,这也只是四叔留下的一个线索,他到了江西后的具体情况,却并没有跟四婶说。 盗墓家族3 引子 清朝雍正年间,雍正帝为了搜集阿哥党犯罪证据,组建了一支秘密队伍。消灭阿哥党后,这支队伍在不同的统治者管理之下慢慢发展起来。到了嘉庆初年,已经形成了一个按照十二生肖排列的十二人密探组织。及至光绪年间,慈禧掌权,这支秘密组织又为慈禧所管辖。 甲午战争之后,慈禧迫于财政压力,命令这个组织的人员秘密寻找古墓下落,以期减轻财政赤字。八国联军侵华之前,有感于紫禁城即将面临覆灭的危机,慈禧秘密将这些密探召回,各自嘱托了一些事宜,便将这些密探遣散了。 我的祖上便是这十二大密探之首的鼠字辈密探李乘风,依据祖上传下来的说法,慈禧是要密探的后人聚在一处,共同寻找一处古墓。而后人们相互联络的信物便是一块被分割下来的古玉和密探令牌。 当年各大密探离开北京之后,便与朝廷失去了联系。因为密探之间互不相识,所以密探离去之后,相互间也都杳无音信。不过,幸运的是,几经辗转和波折,我们家已经和虎字辈、兔字辈的后人联姻,加强了密探后人之间的联系。 在这些密探后人中,马字辈密探的后人唐勇最先肩负起了寻访其他密探后人的任务。他很快找到了牛字辈的后人蒋乾坤、羊字辈后人熊文彬和猪字辈后人胡松泽。如果算上我们家的三组后人和蛇字辈的后人陈道和,那么所知道的后人已经有了八家。 相传,这十二位密探,每个人都有一块金牌,可是这古玉却只由六个人掌有。在这知晓的八家密探后人中,其中有五家是有古玉的,而另外一块古玉在龙字辈密探后人手中。金牌可以复制,古玉却来自同一块完整的琉璃龙凤玉,因此寻访最后一块古玉就显得尤为重要。 为了寻访古玉,这八家后人先后派出了两批人马到四川的群山之中。此次寻访十分惊险,造成了大批人员伤亡,不过,艰难的寻访最终有了线索,让我们在群山中找到了龙字辈密探后人刘玄所留下的日记。 依据刘玄日记和崖颠石洞所写的内容,刘玄后来离开了四川的僰人悬棺,去了江西龙虎山。而我的四叔因为预先发现了这一线索,提前去了龙虎山。 第一章 道观 四叔寻访到刘玄的线索之后,便独自去了龙虎山。至于为何一个人行此大险,我也不解其中缘由。他没有途经家中,也没有告之唐勇等人——用意十分明显,他不想被别人知道此事。 可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如果他再次出现,他将如何解释自己的失踪。 不管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众人欣慰了。 不过,自我回家之后,四叔也很久没有再打电话回家了。因为四叔也没有留下电话,家人们联系不上他,所以大家也都日渐着急起来。为了接应四叔,我和表弟邱涵决定去江西龙虎山走一趟。尽管我们也没有电话联系,可是知道这个线索,也就有了去处,因此,带着家人的嘱托和期望,我们出发了。 表弟邱涵在经历僰人悬棺一行之后,也曾回到过家里,只是他一个人在家中,时常怀念几日前那激荡的岁月,无人和他共享这其中的激动和成就,故而没有几日,又再次来到了我的家中。和他预想的一样,当他跨进了我的家门,便受到了三代人的夸赞,都说他智勇双全,特别是背负绳索,独攀绝壁,可谓英雄。在众人的夸赞声中,邱涵有些飘飘然,当得知我有意去寻找四叔的时候,邱涵当即表示,愿意陪我同往。 因为路上会有安检,所以我们两人除了衣物和洗漱用品,并没有携带太多的东西,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将星宿刀藏在身上。我们先是坐汽车到了上海,然后再由汽车转车到了鹰潭。 龙虎山风景区隶属于鹰潭市,所以我们先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 当我们住进旅馆,邱涵就开始激动了,因为他看到我们对面的屋子住进了两个美女。 这两个美女看上去比我们入住早几天,透过房门的余光,我们可以看到她们的房间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 为了能够从正面观察到对面的美女,邱涵有意提高了自己的灵敏度,只要听到对面的房门响了,他都会充满求知欲地摆动双腿,飞快地打开房门。 要说邱涵还真是一个做侦探的材料,只是几次开门就打听清楚了这两个美女的所有信息。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叫舒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是颜羽微,看上去都是二十上下。 邱涵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幻想着如何瓜分美女。可是我看了看他隐约反弹的体型,淡淡地说道:“女生看到你,会感觉太油腻的。” 听完我的话,邱涵那高涨的情绪跌进了万丈深渊。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默默走到了墙壁旁边,做俯卧撑去了。邱涵的举动让我想起柳歌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柳歌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喜欢她的男生。这个男生表达自己的感情非常独特,每次看见柳歌就可劲地拉引体向上,直到把脸拉得像绛茄子似的方才罢休。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我们两个人都很累,所以也就很快入睡了,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临近中午。我们吃了些东西后,换上了衣服,便去了龙虎山风景区。龙虎山风景区距离鹰潭市区并不是很远,我们坐上车子之后,不足半个小时便到了景区。 进入景区后,我们惊诧地发现,此处竟然人头攒动,游人格外多。 景区多的地方,美女自然也多,邱涵一时间看花了眼,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我知道,此行并非只是来旅游的,更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四叔,当然,旅游的事也得兼顾。 龙虎山位于江西省鹰潭市西南20公里处贵溪县境内,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庭。东汉中叶,正一道创始人张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山因得名”。据道教典籍记载,张陵第四代孙张盛在三国或西晋时已赴龙虎山定居,此后张天师后裔世居龙虎山,至今承袭63代,历经1900多年。 龙虎山之得名有二说,《广信府志·山川篇》谓其为象山山脉之一支,历台山西行数十里,折而南,分两支,环抱状若龙盘虎踞,故名龙虎;《龙虎山志》载云:“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因以山名。” 龙虎山占地约200平方公里,境内峰峦叠嶂,树木葱笼,碧水常流,如缎如带,并以二十四岩、九十九峰、一百零八景著称。其中二十四岩、九十九峰,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 除却自然景观,这里还有着举世闻名的道家观宇,道教宫观庙宇星罗棋布于山巅峰下河旁岩上。据山志所载,龙虎山原有大小道教建筑50余处,其中著名的如上清宫、正一观、天师府等。由于这些观宇屡遭天灾兵火,大部分建筑先后被毁废,今仅存天师府等少数观宇,为全国道教重点开放宫观。 当然,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是奔着山崖上层叠的悬棺而来。 对于悬棺,我已经不再感到陌生。 一个多月前,唐勇偕同大熊、蒋乾坤、胡松泽来到我们家,并自报家门,说是密探的后人。依据唐勇所说,密探后人中的五块古玉已经有了下落,只剩下了刘玄的那一块,而这六块古玉,很有可能就是一幅地图。为了寻访刘玄,我们先后组织了两支小队到四川的芙蓉山。尽管我们找回了蒋乾坤和斗爷,可是我们最终却没有找到四叔和刘玄。 刘玄是龙字辈密探上清道人刘道君的后人,刘玄父亲还是一名团级军官,但是因为旧伤复发,病逝了。刘玄父亲给刘玄留下的是一块金牌和一个琉璃龙凤玉,相传,刘玄得此玉后,便有些疯疯癫癫。后来他到了芙蓉山,这个老小子便一门心思地求仙去了。 相传,刘玄到芙蓉山的时候已经60多岁了,时隔30年,他也应该死了很多年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一个例外,这位大仙能像神一般地活着。想当初,刘玄以60多岁的高龄,翻越电网,穿越大山,充分表现出了他老当益壮的身体。不过,他如果活着,那也有90多岁了,像这样一个精神错乱的人,我极度怀疑他是否还能在这个世界飘荡。 在僰人王的陵寝中,我们看到了刘玄的日记和墙壁的题字,刘玄在日记中写着,僰人悬棺暗藏凶险,远离道家求仙之法,非上乘之道,所以,他转而向东,来到了龙虎山。 刘玄既然来到龙虎山,那么他定然也是奔着这山上的悬棺,因为悬棺是和芙蓉山唯一的联系。 我和邱涵先是去了天师府。天师府是龙虎山最重要的景点之一,来到这个景点单纯是为了游览,因为我们确信四叔不会在这里。 邱涵蹦蹦跳跳地上了天师府的台阶,我让邱涵走得慢些,等等我。可是邱涵却回头笑了笑,猥琐地说道:“哥,我是怕人家以为咱俩同性恋,影响我正常的桃花运。” 我瞪了邱涵一眼,随即登上了台阶。 天师府是一个巨大的道观,道观的门口摆着香案,一个道士穿着道服,正在卖香。在道观的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槐树,槐树并不高,但是却异常粗大,粗壮的枝干覆盖着大半个院落。在院落的正中间位置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香坛,香坛浓烟滚滚,香火鼎盛。 我们刚要步入观内,回头的时候却见两个美女迎面走来。这两人一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衣,一人穿着白色,竟是格外惹眼。她们扎着黑色的马尾,长长的头发顺直地束约在自己的太阳帽中,一式咖啡色的太阳镜衬托出二人雪白的皮肤。 这二人正是昨晚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对美女——颜羽微和舒珊。不过这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我和邱涵已经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一旁。 就在我和邱涵走进去时,一个道士拦住了我们。 “两位施主,我师叔祖请两位进去。” “你师叔祖?不认识!”邱涵道。 “请两位施主务必到后堂一续。”小道士说道。 “走吧,走吧。”我拍着邱涵的肩膀说道。 邱涵见我已经同意,便随这小道士去了后堂。 我们绕过大厅,从偏门行至后堂。到了后堂后,小道士让我们先在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去请师叔祖。趁着小道士离去的一会儿,我观察了一下后堂,这后堂比前厅较窄,长20多米,宽却不足10米,远没有大厅的恢弘气势。后堂的中间,设有一处高大的古旧桌子,桌子前张贴着一幅天师像,桌子上摆放着些许果盘和一个四足的方鼎香坛。 我和邱涵刚刚坐下,后堂的院子里就走出了一个留着白须的老道士。这道士从年龄上看,分不出是70岁还是80岁,但是他鹤发童颜,体态轻盈,却犹如画中的仙人。我和邱涵都不禁一呆,心道:这道观中原来有高人。不过,这还不是我们感到惊奇的,我们惊奇的是,颜羽微和舒珊也在这老道人的身后。 第二章 神秘的老道士 “几位请坐。”老道人用他那洪钟一样的声音说道。 我和邱涵看看舒珊和颜羽微二人,那二人也看了看我们,似乎是说,真的好巧。 是很巧,我和邱涵虽然没有和她二人说过话,可邱涵如此踊跃地活跃在她们眼前,二人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尽管有些发胖的邱涵没有小时候好看,但是他高大的身躯总是能映入他人眼帘。只是这两位美女虽然能经常看到邱涵,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此时,我们四人眼睛相对,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声惊叹。 见到两位美女后,我开始还以为她们和老道长是旧相识,但是想到她们也是在门口买香入门,猜想应该和老道长并没有什么渊源亲故。不过对于老道长为何叫我们进来,我的心中却更加疑惑了。 我们坐下之后,那位老道人在我们对面也坐了下来。众人落座,小道士非常勤快地给我们倒了一杯茶水。如此,我才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了颜羽微和舒珊二人。颜羽微穿的是黑色运动衣,舒珊穿的是白色运动衣,她们留着同样的发型,面部都十分白净,如果不是姓氏的不同,我甚至会怀疑两个人是双胞胎。她们的确都非常漂亮,不过,舒珊看上去要比颜羽微更加漂亮,这是一种纯粹从鸡蛋里面挑骨头式的对比,如果非要个理由,我想应该是舒珊的五官比颜羽微的看上去更加协调。 看到舒珊,我想起了柳歌,也想起了胡松杉。柳歌是那种带有大美女式的气质,胡松杉带着南国娇人的美,当然,胡松杉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美国大兵式穿着,带着运动的美感。舒珊似乎有着两者的统一点,她身上既有模特式的身材,也有着运动的美感。 邱涵一直说我的桃花运很好,他自己好像是个美女绝缘体,可是他却不明白我心中的痛苦。虽然,和柳歌的相好只是一时的顽皮,但是我却不能因为这伤害柳歌,而去和胡松杉走到一起。说起来,两个人对我的感情都是很深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正如此想着,老道长说话了。 “几位都是远来的客人,不知道几位对龙虎山的印象如何?”老道人说道。 众人见道长问话,对视一眼,都道好。 那老道人继续说道:“不知道各位觉得这茶如何?” 我和邱涵听得莫名其妙,不禁呷了一口茶,而颜羽微却忍不住说道:“道长,我们不懂茶,有什么话还请道长直说吧!” “咳咳,既然如此,老道就直说了。敢问女施主到访龙虎山,定是寻找什么吧?”老道人问道。 “不,只是来景区随便走走。”颜羽微冷冷道。 “不尽然吧,小施主说话有些言不由衷。我观你面有黑气,特别是双眉间黑气凝重,想来你近日定然去过坟下吧?”老道人冷言道。 颜羽微和舒珊听罢,脸色顿变,连拿着杯子的手都有些抖了:“道长真是神人!” “你年纪轻轻,又是女流,竟然半夜三更盗墓,老道很是佩服你的胆色。可日子不可长算,只怕天长日久,你被尸气所冲,五脏俱损,其时已晚,恐施主虽悔之,亦难挽狂澜。还望施主早日回头,切莫走火入魔!” “多谢道长提醒。” 我看到颜羽微和舒珊的身子已经明显发抖了。 这时,一旁的邱涵身摇体晃不止,似是极为高兴。他靠近我的耳朵,悄悄说道:“真是太好了,咱们竟然遇到同行了。” “不对,还可能遇到师妹了。”我笑道。 我们正嘀咕着,老道长转头对我们说道:“两位不必窃笑,你们两个的情况似乎要比两位女施主严重得多。两位施主黑气聚顶,身带尸臭,十米之内,昭然可闻。如果我没有猜错,两位十日内定然去过古墓,还是千年以上的古墓。” 听罢,我和邱涵勃然变色,心道:这道人果然非比寻常,只观面相便知人近日的所作所为,当真了不起。当下,我问道:“道长,不知道这可有解法?” “解法是有,你们只需不再进入他人坟冢,消得三五月,黑气自去。眼下你们黑气聚顶,贫道只是劝解各位,莫要从事这污秽之行当,各位年纪轻轻,切莫自毁前程。”老道长说道。 众人听罢,虽然知道自己若要停止入墓,怕是不可能,但是我们深感道长的厚意,于是全部起身拜谢。 我们一行四人离开了后堂,穿过正堂,到了院内。此时,受到道长的提醒,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过,在我们众人中,邱涵独是乐天派,他早已将道长的话抛在了脑后,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位美女身上。 邱涵乐呵呵地对两位美女说道:“不知道两位美女竟然是和我同行,小弟倍感荣幸,今晚可否让小弟坐庄,请两位美女吃个晚饭?” 颜羽微浅浅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两个还有事,你若有意,咱们明天晚上再吃如何?” 邱涵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不放弃自己的努力:“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们还有些事,真是不好意思。”颜羽微道。 她的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现在也不想和我们一起了。 “好吧,那明晚见。”邱涵彻底地死心了。 两位美女走后,邱涵有些怅然若失。他回到我的身旁,和我一路漫不经心地沿着山路向前走着,看上去好不失落。走了一段路后,在前面的一个山头,我看到颜羽微和舒珊的人影消失在了前方的一个山脚中,心中不禁产生疑惑。现在日近夕阳,已是黄昏时,这两名女子不往出口走,却直奔大山之中,极为奇怪,难道诚如那老道人所说,她们就是为盗墓而来? 有的盗墓人有探墓的习惯,他们或者伪装成要饭的,或者伪装成收破烂的,总之无所不用其能。在常人看来,两名少女去盗墓,实为不可理解,不过,这也正是一反常规的做法,两名少女探墓反倒不会被他人怀疑。 想到这里,我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与邱涵。邱涵一拍大腿,表示支持我的观点,他说道:“我们应该继续追踪!”邱涵说完,已经加快了脚步,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他抖擞的精神与刚才的委靡状态呈现出强大的反差。 若说颜羽微二人,还真是奇怪。她们穿着单色的衣服,犹如黑白双煞,如今夜幕将至,二人不寻出境之路,反倒投奔深山,似乎若有所求。 我和邱涵沿着山道一路向西,却发现颜羽微二人消失的山脚竟然在河水的对面。如此看来,她们二人是匆匆渡河,只是她们哪里来的船呢?正疑惑着,我们在河水上游的不远处看到了一处吊桥,此处山路颇为陡峭,溪水又很激荡,修建吊桥很是必要。 如此,我们二人便快速通过了吊桥,到达了对面的一座山丘之下。这座山丘相对较大,但是路径清晰,我们沿着山丘原有的小路一路走去,竟然越走越高,最终行至山崖的顶端。从崖顶处向下俯瞰,可知此山高约百米,乃附近众山中的最高山。此山丛林密布,乱石丛生,崖顶的左侧是一处断崖,崖下正是深浅不知几何的湖水。按照我在僰人悬棺所积攒的经验,此处山崖定然摆放着各式的棺材。 “那俩女的跑哪儿去了,哥,你看清了吗?咱可别白忙一场!”邱涵道。 “放心,错不了,就是不知道她们现在去哪儿了。你给我好好看看,弄不好这俩女的和咱们找的东西一样呢!” “莫不是她们也在找刘玄的那块古玉?”邱涵惊诧道。 “很难说,否则谁没事来这儿呢,你看这里像是有宝贝的地方吗?” “那倒是,呀,快看那里,你看那边是不是?”邱涵指着我们正北方向说道。我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黑一白的两个影子在几百米处的山头飘荡。只是这山路的几百米比寻常的平路三里路还要远,一时间,我们怕也难以追上。 “这两个人脚底难道长毛了,怎么走这么快?”邱涵道。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那里已经不属于风景区,她们肯定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快追上去。”我说道。 “怎么追,她们走这么快。”邱涵急道。 “能走这么快,肯定是沿着山路走的,直接翻山越岭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我说道。 “有道理,那咱们继续沿着山路走,遇到向北的路口,就立即往上攀缘。”邱涵道。 “说得对。” 正说着,太阳慢慢掉进了山窝,夕阳慢慢被山墙遮蔽。一时间,我和邱涵处在了山影之中,只觉得天渐渐暗了下来。 果然,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向西行走了百米,出现了一条向北折返的山道。此山道虽然没有山顶的山路这般开阔,但是小径悠然,路面并无杂草,倒也能容得下脚。 看清路径之后,我和邱涵明显加快了脚步。只三分钟的工夫,我们便走到了刚才颜羽微二人经过的山脚之上。此时,我们倒不用担心颜羽微二人的去处了,眼下,此山仅有一条山道,而山上草木斜生,并无立足之处,她二人只能沿着山道行走。也许是她们二人急着赶路,并没有注意到我和邱涵一路尾随,我们在天黑的时候,终于追到了离她们不远处。 此刻,我们倒也不急了,眼下要做的,就是看看颜羽微和舒珊要做什么。 她们两人沿着小路一路向北,越走越慢,最后竟然打开了手电。我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在身上带了手电,但是我猜想,她们肯定在景区出口的山上藏了一个包裹。在离开的时候,她们找到包裹,来到了这里。 我们两个人又行走了一段路,邱涵低声问我道:“颜羽微二人为什么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想她们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她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回答道。 我们没有照明设备,漫天繁星也无力照亮这个山头,我们只能从山头的黑暗程度来辨别哪里可以走,哪里有树枝。颜羽微和舒珊在前路商量了半个小时,终于决定了前进的方向。不过,因为天太黑,我也不明白她们所去的方向,只能沿着她们手电光所走的方向一路追去。 这样的跟踪是艰辛的,我和邱涵都萌生了退意,只是眼前的形势令我们骑虎难下。一方面,这路实在太过难走;另一方面,我们无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找到回去的路,再说,即便真找到了路,景区也没有了回到市区的夜车。似乎我们眼前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追着,因为就算是回去,我们今夜也注定要露宿山头了。 果然,后面已经没有了路。我们一路拨着树枝,整个行走就像是登山一般。如此又行走了一会儿,山的东边竟然升起了月亮,整个山头慢慢有了微微的月光。有了月光,我们的行走就方便了许多,只是这七拐八绕之后,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看上去颜羽微和舒珊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们不断地停下来,似是在确定方向。我看着手表显示的时间,现在是8点,那么我们已经在山上走了两个小时了。 “这俩妞倒底是在找什么?”邱涵忍不住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为这次跟踪感到沮丧。 “我看今晚是回不去了,我们还不如在山上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我实在不想走了。”邱涵道。 “这一觉咱们肯定是要在山上了,不过也不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不是,满地荆棘,怎么睡?再说,这个地方名字叫做龙虎山,要是有老虎咋办?”我吓唬邱涵说。 “哎呀,别担心,就算是被老虎咬死了,咱们兄弟一起上路也有伴不是!” 我没有想到邱涵还挺重情义,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找个平坦的地方,睡起来也舒服一点。” 突然,邱涵后退一步,大喊一声“谁”。 我听到邱涵的一声呵斥,顿时警戒起来,也赶紧后退了一步。 “什么情况?”我问道。 “前面有个蓝色的东西!”邱涵道。 果然,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蓝色的东西。从我们的角度看去,真的像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蹲在那里。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中出现这样的一个东西,无论如何都能引起我们的警惕。 看到那个东西许久没有动静,我便捡起了一根棍子向它戳去,却不想那个东西发出了金属一样的碰击声。我和邱涵长出一口气,原来是一个牌子。邱涵将这块牌子拽了过来,只见它约有半平方米大小,蓝色的油漆已经脱落大半,显得腐朽不堪。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上面写着“山上危险,游人止步”八个宋体大字。 “老弟,这上面写着游人止步,咱们回去睡觉吧。”我说道。 “不,咱们不是游人呀,咱们是探险家,咱们是密探后人,有使命的密探后人。既然是有使命,咱们就得冲上去是不是?”邱涵忽然一转刚才离去的态度说道。 “不是,你是不是要为这两个女的把自己的命搭上呀!我可跟你说,咱们身上可是除了两把匕首,什么都没有。”我说道。 “哥,我敢打赌,这两个女的肯定不知道这个牌子,咱们不能见死不救。”邱涵认真地说道。 邱涵的话说动我了,可是这两个女的不要命,非要往这深山里扎,我们也没有办法。我说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可是也不能为了救她们,把自己搭进去。” “哥!”邱涵发出了最后一声哀求! 我知道他喜欢那两个女孩,看到邱涵渴求的眼神,我最终答应了。 看到我点头,邱涵欣喜地往山上走去。可是,当我们向上去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颜羽微二人了。原来,我和邱涵讨论的时间太久,她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完蛋了,月亮出来了,她们关上了手电,我们这回彻底找不到她们了。”邱涵说道。 我登到山顶,看到山下松涛阵阵,山影斑驳,哪里还有颜羽微二人的影子。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对刚才的犹豫也感到懊恼,现在我们只能沿着山上被分开的树枝来确定她们二人的踪迹了。 好在这山上很少有人活动,颜羽微二人走过的地方枝杈分开明显,我们依稀能分辨出她们的活动轨迹。但是这样的跟踪并非一帆风顺,当我和邱涵来到一处平地的时候,我们两个彻底产生了绝望,只见凸起的山头上有着大片光滑的石块,毫无踪迹可寻。 “这真是老天给我们哥俩安排的床铺,这回平坦了。”我对邱涵说道。 “可颜羽微她们就危险了。”邱涵依然不忘两位美女的安全。 “老弟就别操那份闲心了,我看她们一点事都没有。人家既然有本事进来,根本就不怕这个。再说,你看咱们现在遇上危险了吗?咱们没有遇上,她们肯定也不会遇上。”我拍着邱涵的肩膀安慰道。 哪知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看到邱涵身后的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山下的林子上飘过。如果我没有去过僰人悬棺,我一定会以为这是有人在拍电影,可是我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我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第三章 头七撞邪 不过,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我也慢慢相信这个世界有着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跑出来,难道真的犹如老道人所说,我黑气聚顶,阳气低弱吗? 当邱涵还要对我进行进一步的劝说的时候,我立即对那个破旧的蓝色警示牌有了新的认识,我拉住邱涵的手,严肃地说道:“兄弟,我觉得咱们今晚不宜行动,我刚才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山下的林子飘过。” “这么嚣张。”听我如此说,邱涵的态度再次发生了可喜的转变,“我们手无寸铁,也救不了人啊!那就听你的吧,咱们回去准备一下再来救人。” 就在我们二人打算沿着原路返回山下的时候,我们的周边想起了一阵歌声。这歌乃是女人所唱,歌声算不得悠扬,但却格外地婉转凄凉,令我和邱涵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想不到颜羽微二人跑到这里来唱歌哈!”邱涵企图用他的幽默来缓解眼下的紧张气氛,可是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我看我们还是哪儿都别去了,就在这里老实地待着吧,要是正在树丛里跑着被女鬼拽住,我们俩今天就等着给人家当消夜吧。”我也十分紧张地说道。 “哥,你咋那么怂呢,就算是被鬼消夜了,咱死后也是能报仇的,怕啥!不对,这歌声怎么越来越大了?”邱涵四处张望道。 “还不都是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把人家引来了。”我也感觉那歌声越来越近了。 “哥,你说女鬼会不会把我们弄去做压寨鬼王?” “想得美。” “可是人家已经来了,你看啊。” 我顺着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约20米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一个穿着古装的美女正站在上面挥舞衣袖,作歌舞状。 看到这般场景,我顿感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而一旁的邱涵却依然双目盯着树梢的那个古装女子,如痴如醉。我想提醒邱涵,赶快想个办法离开,却觉得胸口缓缓有块巨石压了过来,与此同时,四肢也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丝毫不能动弹。意识到自己身体不能动弹,我心中的恐惧陡然倍增,浑身的力气也全部爆发出来,经过一到两秒的挣扎,我像是冲破意念一样,身体向前打了一个踉跄,肢体感官随即恢复了知觉。 肢体感官恢复之后,我仓皇地拉着邱涵沿着来时的路狼狈逃去。可是邱涵却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嘴里咕噜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拉着邱涵,很快钻入了我们来时经过的林子。可是眼前的这个林子似乎并不是我们所走的林子,甚至连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破旧警示牌也看不到了。不过,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个歌声一直在我耳边,像是从耳机传入的一样,无论如何我都摆脱不掉。 越是这样,我越是紧张,跑得越是快。可是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那声音就出现在我耳边一样。就在我狂奔的时候,我感到邱涵的手越发地冰冷。我回头看去,却看到在我身后的不是邱涵,而是一个穿着淡蓝色古装的女子。这个女子束着长发,带着发髻,白齿红唇,面若金纸。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再一次受到了重大撞击。之前邱涵虽然像是中邪一样从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是他毕竟是作为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眼下,我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拉着的是否是邱涵了,心中难免有一种孤单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正是建立在这荒山之夜看不见人的客观环境上。 就在我头脑发蒙的时候,这个眼窝塌陷、面部却丰盈的古装女人对我咧开了她那像是刚吃过死人一样的红唇,露出了那副整齐的牙齿。与电视中所见的不同,这个女鬼并没有格外长的牙齿,相反,倒是十分整齐。不过,她并没有咬过来,只是表示友好一样地对我笑了笑。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从下面的靴子里面掏出星宿刀给身后的古装女人来一刀。可是人在过度紧张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我完全是继续忘我一般狂奔,像一个马拉松选手一样不知道停步。 歌声依然没有停止,继续环绕在我的耳畔。我想过松掉紧拉着邱涵的这只手,可我也担心,一旦我放手,邱涵可能就此命在旦夕,也许,我现在所看到的正是一个幻象。 可能是太过紧张,尽管我看到身后发生了异样,我依然没有松手。不过,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了,我发现自己一直走在一个山圈里,似乎永远也走不出一样。同时,山上还响起了不太符合音律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大,震慑山谷,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 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的山里响起了几声敲锣的声音。这声音隔两秒钟敲一次,开始声音还不算大,到了后来,却觉得震人耳膜,它像是从天外传来一样,能够刺穿云霄,直达我的神经。尽管如此,这声音听起来却舒服,我感觉自己的脚也没有刚才那么沉了,似乎像是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一样。 当这锣声慢慢压过山林的笑声的时候,我看到身后的古装女人的眼窝变得更加深邃和浓黑。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像是被涂抹了石灰一般,额头激起的厚厚的褶子则似是在表达她正在承受痛苦,而周边的山上的笑声也慢慢小了起来,继而变成了痛苦的哀号。 我惊诧地看着这一幕,自己也终于意识到应该停下来。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几圈,而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刚才和邱涵所在的那个光秃秃的山头。我已经忘记了恐惧,本来嘛,经过僰人悬棺的探险经历,我早就具备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只是眼前的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才导致自己过于紧张。 话说我立定之后,我看到身后的古装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痛苦相,她甚至还伸出双手来抓我,只是当后面的一声锣声响起,她才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两秒过后,那响亮的锣声再次传来,身后的古装女人终于在痛苦的号叫中从我身前向远处飘去,只剩下站在地上的邱涵。此刻,他双腿无力,目光呆滞,已经认不出我了。 凭借我的经验,邱涵这是被女鬼附身了。 这也难怪,自从我们回到家中,我们身上佩戴的古玉全部换成了烧制的假玉。我们身上原本的那块琉璃龙凤玉是祖上传下来的古玉,具有很好的护身作用,为了防止陈道和等人对我们的古玉进行偷盗,我们的古玉和金牌已经全部做成了假的。但是假玉不具有护身作用,而我们又刚从僰人墓出来,身上的阳刚之气受到了极大的削弱,这才受到山上的邪气侵袭。 至于为什么邪气侵袭到邱涵,而没有直接侵袭到我,我猜想是因为我腿上放置了那把星宿刀。 邱涵在邪气冲破之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现在,他除了脉搏跳动之外,再也没有了一点活着的迹象。他拥有人类应该具有的温度,只不过有点超标,他的额头甚至可以烤熟鸡蛋。他翻着白眼,无论我如何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此刻,我在心中一百遍地埋怨自己,悔恨自己没有拉住他,不去跟踪那两个女的。现在,那两个女的没有追上,还把兄弟搭了进去。 我看了看手表,马上就要9点了。刚才的锣声冲破山上的邪气之后,锣声就再也听不见了。现在我只能把邱涵背下山去,然后找到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当然,最好能到下面的天师府去找那个老道士,也许他能救活邱涵。 主意定下之后,我便将邱涵背了起来。要说邱涵减肥成功,我是信的,现在的他至少没有高三时候那么胖了。可是他现在的体重依然能将我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将他背在背上,在山路上左摇右晃,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来时的路。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因为中了邪气才迷路,而是确实迷了路。 我背着邱涵在山上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些灯火。这些灯火成点状分布,在前面的山下聚成了一片,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村落。 看到这里,我不禁再次警惕起来。 像这样的荒山,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村子呢,难道是刚才的那些女鬼的大本营? 正想着,天上刮过来一片浅云,很快遮住了月亮。月亮被遮住之后,天色并没有变暗多少,不过,远处山下薄薄的雾纱里的灯火却更加明亮了。 我说道,这个地方千万不能去,否则这辈子就甭指望见到爹妈。当下,我沿着这个灯火相反的方向走去。说来也够幸运,自此之后,山路便开始好走起来,而邱涵也偶尔能说两句话了。 这样走了一段路后,我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咳嗽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路边有一个老头正在低头抽烟。我心中奇怪,刚才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路边蹲着那么一个人?心中虽然奇怪,可是想着毕竟有一个大活人,刚才的那股紧张情绪毕竟还是滑落了一大截。 老头看我们过来,说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我们是来旅游的,迷路了,我弟弟在山上摔伤了。”我连忙解释道。 “这小娃伤得不轻,这附近有个村子,那里有医生。”老头说完,在自己的鞋壳上磕掉了烟斗里的烟灰。 我心里知道,即便找到大夫,我这个弟弟的“伤”也治不好。可是如果不去,我也不能一直在山里走个不停。于是我便问道:“大爷,这个村子怎么走呢?” 那老头一转眼又在烟斗里灌了一斗烟,他滋滋地抽了一口之后,说道:“我刚从女儿那里回来,正往村子里赶路呢,你和我一起吧。”我听老头那么一说,心中一阵高兴,心想今晚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了,于是便答应了。 老头一路很少说话,路上只是抽烟,后来我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好,总觉得这个老头出现得太过古怪,便找了个话,问老头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当老头再次跟我说他刚从女儿家回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我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直到我看到了他们村的一户人家,我心中的紧张才再次有所降低。 这个村子的人已经睡觉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每家每户的门灯都还亮着。 江西的建筑风格和我们老家存在着很大的差别,但是这些建筑上的砖头却是一样的。农村的房子不像城里的房子,还要刷漆粉墙,而是直接裸露着砖头。当我看到这些红色的砖头,强烈的熟悉感使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下来。当然,这也不能完全地放松警惕。四叔曾经一再教导我,有时看到的越是清晰,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和老头亦步亦趋地走着,过了几分钟,终于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家的窗户里。那些人看到我们,表情都是非常怪异,对我们两个不速之客,好像很是惊奇。 我对老头说道:“大爷,这些人看见我们,怎么有点不太欢迎啊!” 老头呵呵地笑了一下,却是不说话。 不过,当我们走过之后,这两家的窗户赶紧关上了。我甚至听到了因为窗户关闭得太过急切而发出的“砰”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我们看到了一户奇怪的人家。这户人家灯火大亮,内外通明,门口聚着几十口人。更加瞩目的是,这家门上挂着白布,墙上贴着白色窗花,门口挂着白幡,支着灵棚,倒像是有人在出殡。 主事的人看到我和邱涵,赶紧来招呼我们,知道我们是错过了宿头,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主事的叫我们和吹喇叭的喇叭班住在一起,还给我们请了一个大夫。喇叭班住所实际上就是几个草席,当时江西的天气很热,在水泥地上铺上一张草席,晚上盖上一床被子,不仅不会感到太大的寒意,相反,还会觉得很凉爽。 我把邱涵放在地上之后,就赶紧出去了。为了验证我不是走进了鬼窝,我认真地摸了一摸这个房子,我甚至还找到了厕所,在确定是臭的情况下,方才回到屋子里。 在屋子待了十多分钟,一个身材中等、穿着绣有“农用饲料”的白大褂的人进来了。通过主事人的介绍,我才得知,这是村里的唯一一个大夫。这位大夫的装扮的确让我感到有些发笑,扭曲的皮鞋已经很久没有擦油和清洗,面上黝黑的褶皱和身上透出的汗臭鲜明地展示出他的身份,而那身白大褂更不知道是他何年从饲料厂淘来的。 我没有指望他能够给我提供有效的治病信息,因为我知道邱涵的病起于何因。不过,这个大夫也并非凡人,当望、闻、问、切地刺探了十多分钟的病情后,他终于给出了一个中邪的结论。 对于这个结论,我是十分惊讶的,因为我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村落里还能有这样的高人。可是当这个村大夫走后,主事人才告诉我,这个赤脚大夫是瞎说的。在一些村子,总是有这么一些大夫,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为表示自己并非医术不精,他们会告诉病人家属,这是中邪所致,然后让家属带着病人去找道马子(乡村巫师的俗称)。 这个赤脚大夫告诉我的道马子是山上的一个道观,他说那里有个很有道行的道士,专治驱邪附体之类的病症。 送走了赤脚大夫,我又和主事人闲聊了几句。通过闲聊,我才知道这户人家七天前死了人,今天刚好是头七。按照习俗,头七那天,死人是要回来探望亲人的,只不过各地习俗不一样,对头七的处理方式也不同。有的地方,头七那天晚上,全家人是需要全部睡觉的;有的地方需要烧一个梯子,让死者升入天堂;有的地方甚至有头七阎王爷派黑白无常来向死者索命的说法。 我们老家比较重视“五七”,到了“五七”那天,所有的亲友都必须到场,行祭拜之礼。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村子将头七做得这么隆重,显然,他们已经将头七和出殡结合在一起了。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们头七结束后,次日便会下葬。 此时,我看到地上撒满了香灰,而这些香灰从路口一直撒到这户人家的正屋。沿着香灰两侧,插满了蜡烛。主事人看了看时间,将蜡烛点着,然后来到了灵棚前。 “各位亲友,子时已到,各自就位。”这位主事人喊话完毕,刚才还不见踪迹的亲人的家属随即哭开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部站到了灵棚之前。先是年长的儿子,跟着是大儿媳,继而是次子,次子媳妇,他们按照顺序进入摆放棺材的灵棚之内。儿子跪完,是孙子,他们叩了三个头后,依次进入棺棚之内。 亲属叩拜之后,全部在棺材两侧跪了下来,准备答谢亲友。 见亲属就位,主事人随即开始按照亲疏顺序安排亲戚叩首、追思、上供。 这是一个复杂的程序,至少要持续两个小时,很多亲戚一跪半个小时,常常需要本家亲人再三扶起,才能起来进入下个程序。 只是按照这种程序,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死人必须准时回来。按照他们的习俗,子时是亲友的祭拜时间,那么也就是说,在晚上11点和凌晨1点的这两个小时之间,死者的灵魂必须回到家中。如果灵魂没有回来,大家等于对着死者的尸首叩拜。 那么死者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我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头。 这个老头将我带到这里,我十分感谢他,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呢。 刚才我将邱涵安放在屋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他蹲在一棵大树下面抽烟,现在我再去看他,他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也好,这个老头看上去总是怪里怪气的。 我想靠近灵棚凑个热闹,看看这个地方的风俗。 可是当我走进灵棚的时候,我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死者的肖像竟然和刚才的那个老头极为相像。虽然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个老头的具体容貌,但是老头的大致轮廓我还是记得的。怪不得老头一个人出现在深夜的山路上,怪不得我和老头说话的时候别人感到诧异和惊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回来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他! 难道说老头在路边咳嗽只是在试探我能否听见他说话吗?老头现在去哪里了,这个村子是真的吗?我越想越是可怕,后背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这个村子会不会只在夜间出现? 如果是,我一觉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棺材里? 快逃吧! 想到这儿,我悄悄潜回屋子,趁着众人吹吹打打、哭哭啼啼之时,赶紧背着邱涵夺路而逃。 好在这村子里灯光明亮,每户人家又紧闭房门,这一路上并没有被发现。 我背着邱涵,沿着原路,一路往山上奔驰。这样的疾驰,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不过,也是非常累的。当我彻底离开这个村子,站在山崖上的我恍然间又看到了那片点点灯火。我长吸一口气,看着山下灯火的密集处,想到了刚才祭奠死者的那户人家,明白自己刚才去的就是这个村子。 第四章 深山古刹 说来也奇怪,自己本来是沿着相反的方向走的,怎么就去了这个村子呢?难道是那个老头故意将我引入彀中,然后趁我熟睡,再进行烹杀? 尽管这个村子也有些活人的气息,但是死人也能创造出这种假象,总之,我想离开是明智的。 这个时候,背后的邱涵再次醒了过来:“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将邱涵放下,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怕是深山老林了。” “对不起,哥,我不该那么任性。”邱涵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说道:“别这样,咱们生死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说完,我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在邱涵的左手食指上轻轻地划了一刀,乌黑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邱涵对星宿刀的反应还是很大的,那一刀下去后,他立时浑身抖动,当血止住后,他还依然不停地咳嗽,不过,面色却好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快到凌晨1点了,而下面的头七祭奠仪式也快结束了,不知道那个老头是不是真的能升天。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下面是个鬼窝,也就无所谓升天了,弄不好每天晚上老头都回来参加一次。 我再次将邱涵背起,并沿着来时的路的相反方向走去。这条路的相反方向实际上是正对山下的村子去的,既然背道而驰能进入村子,正道就肯定回不到村子。我如此想着,便沿着山路去了。果不其然,此路看着是奔着下面的村子去的,却七拐八绕地向别的方向去了,不多时,便再也没有了这个村子的踪影。 不过,一直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苦思的时候,一声不太响亮的锣声传入我的耳中。 这个锣声虽然不响,但是却给了我方向。 刚才在我和邱涵落难的时候,多亏了这个锣声才将我们救下。现在我们分不出方向,辨不明真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寻找敲锣的人。 如此想着,我便奔着那个方向去了,而背上的邱涵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沉了。 这样的寻找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我终于在一处道观门口找到了这个铜锣。这个铜锣被安放在一个亭子里,它直径长约5米,厚约3寸,只怕我这辈子所见的铜锣堆落在一起,也没有这一个大。而在铜锣的正面,绑着一根小腿一样粗的木棍,想来便是用来撞击铜锣的。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道观里的道士应该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也不打算去敲门。反正现在已经是安全地带了。我将邱涵放在道观正门的墙下,打算就此睡下。哪知道到了3点,一个小道士敲锣的时候发现了我们。 小道士将我们请进屋中,叫醒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主事道士。这个主事道士见邱涵病得严重,连忙叫醒了观主。那观主是年近60岁的老道士,他在查看邱涵的病情后,立即叫醒几个小道士,开始布置道场。不过,这个道场比起电视中的稍微简单一些,只是一张桌子、一个香坛、一支桃木剑而已。只见观主挥舞了几式桃木剑,然后用桃木剑斩掉一只大公鸡的鸡头。小道士见鸡头被斩,立即用碗将鸡血接住,跟着另外一个小道士用匕首割破自己的食指,也将血滴入碗中。 观主接过血碗,用桃木剑蘸着血在一张黄纸上画了一张极度难以识别的符,然后他口中若有所语地将那符烧于一碗清水中。符烧毕,灰落于瓷碗,观主又像搅拌鸡蛋一样,用桃木剑搅和一阵,直至犹如一碗墨汁,方才递交给我,让我灌给邱涵。 看着这一碗得之不易的“墨汁”,我犹豫了。这能喝吗?喝下这个,只怕不死也得死了。可是看着观主满头大汗,众人又十分卖力,我又毅然地将这个东西给邱涵喝了。 邱涵当时还处于昏迷状态,当他喝下这个东西之后,面部持续抽搐,像是喝下毒药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拨开众人,奔向屋外,在房外大吐不止,直过了半个小时,方才停下。 我见邱涵脸色一会儿红润有光,一会儿面如金纸,内心也跟着激动,不过,当他停下之后,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气色。 真没想到,这黄符竟有如此功效。看到邱涵已经痊愈,我心中涌起对观主莫大的感激,当下跪在地上,给老观主磕了几个响头。老观主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将我扶起,跟着又让一个小道士将邱涵扶回床上。老观主告诉众人,大家暂且睡下,明日再续前后。 听老观主如此说,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当下,我和邱涵睡在了一张床上,只因今日困倦异常,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日上三竿,邱涵和我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师兄,求你了嘛,再帮我一次。” “师弟,这不好,你不能每次都从我这里找人,他们村子里有事,自己解决就好。” “他们要是能解决,也不会来求我了,我要是能解决也不求你。” “我们道观一直不愿帮助这个村子,你是知道的。” “求道不就是为了挽救世人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 听这话中音,是观主的一个还俗的师弟有事相求于观主,只是事情难办,观主不敢答应。 “师兄,这是我们多年的约定。我还要继续在村子生活,你必须帮我。” 我和邱涵此时已经起床,听到两人对话,从内房走出。 邱涵说道:“观主不知有何难处,我们兄弟二人为报观主救命之恩,一定竭尽全力。” 哪知道邱涵说完,观主没有搭话,观主那师弟反倒搭话了:“这位小兄弟仁义至极,我看两位都挺合适。” 我转身去看这人,只见这人身材中等,年过四十,衣着朴素,有如农夫。 观主见邱涵应承,遂说道:“此事嘛,由他们代劳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位小施主大病初愈,不宜担此大任,可由这位施主代劳。”说完,观主用手指了指我。 那人听后,大喜,遂领着我们二人出了道观。 出了道观后,那人介绍说:“我叫吴正,是太平观观主的师弟。幼年和观主一起在太平观修行,成年后,还俗去种地了。” “我是邱涵,这是我表哥李一水。”邱涵也自我介绍道。 “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那吴正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来旅游,到山里迷路了。后来晚上中了邪气,误入观中,幸亏老观主救了我们。”邱涵道。 “来旅游?中了邪气?”吴正皱起了眉头,“昨晚有两个丫头也是中了邪气,不过我给她们灌了一把锅灰,她们就没事了。” “啊!”我和邱涵不禁发出惊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两个丫头就是颜羽微和舒珊了。想不到她们也中了邪气。 “怎么,你认识她们?”吴正问道。 “旅游的时候见过,后来走散了。”我撒谎道。 “嗯,她们也说自己是来旅游迷路的。”吴正道。 “您怎么只用锅灰就治好了她们?”我惊奇地问道。 “这锅灰属土,主阳,主生,是由火变来的,去除污秽,当然最合适不过了。当然,这里还有个解释,夜入阴风,偶感风寒,邪气入体,积攒污秽,锅灰不能下咽,吞下的人必然呕吐,只要吐出口中的脏物,便可痊愈。她们昨晚睡了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吴正道。 “老观主给邱涵治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当下,我将老观主给邱涵治病的过程说与吴正。 吴正听后,哈哈大笑,他说道:“我的师兄平时作法事习惯了,其实那都是唬人的。真正发挥作用的是那个灰,目的是让你吐出来,可惜了一只大公鸡呀!”说完,吴正走到了我们的前方。 吴正说完,我和邱涵发出一阵嘘叹。 正走着,我突然想起什么,又追了上去:“吴大叔,找我们是要帮什么忙呢?” 吴正听见我问话,随即停了下来,盯着我看了一阵儿,然后说道:“引路。” 听到这个,我的脑袋瞬间蒙了。 引路,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它是指死者死去的若干日内,由被引导者引入天堂。然而各地有关引路的习俗也不近相同,在吴正的这个村子,被引路的对象是绝门绝户者,也就是俗称的断子绝孙的家庭。因为死者没有子女,所以只能找村子里年轻的未婚男性代为引路。寻常引路是不会有事发生的,就像是头七祭拜一样,可是也有例外,有的引路人不堪压力而疯掉的也不罕见。 显然,连太平观的观主都不同意自己的弟子做的事肯定有着相应的危险性,我现在又觉得邱涵有点莽撞了。邱涵也是知道引路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当他知道吴正是要我引路的时候,急忙说自己愿意代替我去。 可是吴正说,引路必须找阳气弱一些的,否则死者不敢跟来,会导致引路失败。现在我们两个人阳气都弱,可是邱涵刚中了邪气,担心他身体撑不住。不过,这又产生一个问题,既然我也弱,他怎么就知道我能承受得住呢?这就像是瓶子里快要过期的药,看着还有一个月才能过期,但是质量已经扛不住了。 不知不觉间,和吴正聊了半个多小时,当我还想再问一些有关颜羽微二人的情况时,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广阔的山崖下,一个不大的村落分布在一处口袋状的山谷里,正是我昨晚经过的那个村子。 吴正看见我惊讶的表情,说道:“怎么,你来过这里?” 何止来过,我甚至有过惊魂的经历。 当下我将昨夜遇见的那个老头的经历告诉了吴正。 吴正听完我的话,长吸一口气,说道:“看来你的阳气也不够强了,竟然连头七回家的死人都能看到。” “是啊,当我看到死者的肖像,我背起表弟就跑,当初以为这里是个鬼村。” “这不是鬼村,我就住在这个村子。昨晚有人送殡,我救下两个女孩子后,早早地就睡了。不过,你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见到这么多的古怪现象,又辨别不出是人是鬼。” 听吴正如此说,我才想起,这个村子的一切感觉都是真实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当然也包括那个厕所,还有那个村大夫,都是真实的。还有那个村口的人家看见我对着空气说话,一定也是因为吓坏了才关闭窗户。只是因为当时的神经太过紧张,我才出现判断错误的情况。当然,即便是现在,我也后悔自己做出的谨慎行为。 沿着昨晚老头带我的那条路,我们走了一个大迂回的下坡,过了半个小时,再次来到了这个村子。村子里的人有的见过我和邱涵,看到我回来,指着我说道:“这个人昨晚不是不见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其他人看到我们,又说道:“你没看见那两个年轻人和吴正在一起吗?” 看来吴正在村人心中的地位很特别,竟然连这种突然消失现象都能够合理地解释,他们一定是猜想,我为了救邱涵,将其送到了吴正那里。 吴正随后将我们带到了自己的家中。吴正的家和别的农户没有什么区别,两层的红砖小楼没有刷过涂料,门口还摆着一些农具。吴正家的屋子比较敞亮,墙面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挂满了各式的有关道教的壁画。 看到吴正回来,吴正的五六个孩子从屋子跑了出来,他们像是台阶似的从高到矮地排着。孩子们一出来就开始摸我和邱涵的口袋,看到一无所获,随即失望地回到了屋子。 吴正尴尬地说道:“孩子太多,不太好管,见谅!” 我和邱涵干笑了一声,随后对视了一眼,心道,终于明白吴正为何要还俗了。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两个姑娘,这一黑一白,正是颜羽微和舒珊。两位姑娘看见我们,面上露出了吃惊之色,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到这里。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颜羽微问道。 这的确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们不能说我们是在跟踪她们。 “我们这是为了赴约。”我笑道。 两个女生听我这么说,随即都笑了。如果我说我们是旅游迷了路,她们一定不会相信,反倒不如间接告诉她们,我们跟踪了她们。 我们相互说了一下别后的情景,原来,颜羽微二人进入山林之后,也听到了歌声,看到了古装女人。两个人反应的速度比我们要快,她们甚至还掏出刀子,要和女鬼拼命。只是当她们的手刚刚伸到腰间,身体就动不了了。后来她们冲破意念,往山外跑去,差点死在山上。幸好有锣声救了她们,不过,锣声停后,两个人也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吴正家里了。 说到这里,我们就忍不住去问那个锣声是怎么回事。吴正听到我们问铜锣的来历,便将铜锣的来历说了一下。这个铜锣是太平观的镇观之宝,自建观的时候就有了。在太平观有个规矩,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敲七下铜锣。相传,这个铜锣是为了震慑山上的邪气而留下的,至于有没有效果,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道观每天都要敲十二次铜锣。而因为这个铜锣太吵,周围数公里的山上都没有村子,吴正的这个村子是离太平观最近的村子。 吴正虽然不知道铜锣的效果如何,我们却深切地体会到了铜锣的巨大作用。只是那个山脚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邪气? 关于这个问题,吴正也解释不了,他说他的家族是百年前迁到这里的,具体情况需要再打听。 说完铜锣,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了,为什么颜羽微和舒珊要来这里? 当吴正问出这个的时候,颜羽微两个人都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颜羽微才说道:“我是一个盗墓人,我们有自己的门派。门派有规定,出师以前盗墓学徒需要独立完成盗墓,并以盗墓出来的水货作为考核标准,考核通过的,才能出师。如果没有盗出陪葬品,就还不能出师。舒珊虽然和我一样大,但是我的晚辈,我已经出师了,这次主要是考核舒珊。” 颜羽微说完,我们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舒珊。舒珊害羞地点点头,表示颜羽微说的是真的。 这个时候,吴正拍拍自己的头,笑道:“哎呀,要说盗墓,我的祖上也是盗墓的,据说还是一个重要的门派,只是我们祖传的东西在我这里怕是要丢了。”说完,吴正去屋子里取出来一个东西递给我们,众人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不是一块密探令牌嘛! 吴正看见我瞪大了眼睛,却不说话,以为我们不认得这个东西,他指着令牌说道:“这是清朝密探的令牌,我的祖上就是,可是后来他们全部盗墓去了。” 这个时候,我和邱涵也都从身上掏出一个假令牌,说道:“我们也有。” “不是吧?”吴正说道,“还挺巧,看来咱们得好好聊聊。” 正当我们惊讶的时候,颜羽微二人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舒珊说道:“这个东西我也见过。”哪知道舒珊刚刚说完,颜羽微用胳膊捅了舒珊一下,舒珊知道自己失言,就不再说话了。 “老婆,开饭没有?咱们遇上故人了,今天我得好好喝一杯。”吴正高兴地喊道。 “这就好。”吴正的老婆喊道。 说话间,众人都来到了饭桌上。 “来来来,咱们大伙得喝一杯!”吴正举杯说道。 “叔叔、阿姨,咱们得喝一杯!”吴正的一群孩子举着酒杯说道。 看到几个可爱的孩子,我们都笑了。 “见笑,见笑,我和你们叔叔阿姨有事说,你们去一边玩去!”吴正道。 “为什么你们不能去一边说事?在这儿影响我们吃饭!”吴正的小女儿说道。 “你……”吴正哑口无言。 “叔叔,没事的,咱们说自己的事,他们吃他们的。”我笑道。 “见笑,见笑。”跟着吴正便将自己的家族经历说与了我们听。原来,百年前,吴正的太爷爷正是清朝的“猴”字辈密探吴敬祖。吴敬祖原本年少修道,做密探的时候,已是清朝末年。当年慈禧死后,吴敬祖和其他密探一样,全部离开了北京。在吴正的讲述中,似乎吴敬祖十分热爱修道,即便是后来袁世凯召集各大密探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这位执迷于道学的密探。吴敬祖一生习惯了自由,不愿接受门派的约束,因此并没有进入道观修行。后来,有一天,吴敬祖云游到了龙虎山,他在观察了龙虎山方圆一百里的地形之后,决意在此定居,住在了现在的这个村子。 吴正说完,抿了一口酒下去。他告诉我们,他们家三代人,凡是年少的没有成婚的男孩子都必须在道观中修行。我们四人点点头,都说挺好。吴正拍了拍一旁的小儿子的肩膀,说道:“这是我最小的儿子,老大和老二全部都在道观修行呢!”我们几人惊得目瞪口呆。 酒喝到此处,我便问了问吴正有关引路的事。吴正告诉我,引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但是也绝非那么容易。他说,被引路的人是一个老太太,按说寻常引路并没有什么难处,可是这个老太太早年丧父,中年丧父,晚年丧子,人生的三大不幸全部占上了,没有人敢为她引路。听吴正说完,我倒抽一口凉气,心道,真是一个老怨妇,只怕自己也扛不住。 可是我刚要拒绝,吴正便说我身上阳气较寻常人弱,老太太敢往我身上靠,这才是作为引路人的一个重要条件。我又问吴正,既然阳气弱的人不可以,那么他为什么要去道观找小道士呢?吴正说,小道士引路是需要用针去真火的,而去真火对身体不好,需用三个月才能恢复,这也是观主不同意小道士引路的原因。 正当我们讨论激烈的时候,村长带着一行人进来了,我一看,这村长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的那个办丧事的主事人。 第五章 引路 那个主事人看到我,极为热情,他笑道:“没有想到你自己找到了吴师父,可真是太好了。”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邱涵,继续说道:“小伙子现在已经没事了,吴师父真是妙手回春。”我和邱涵对主事人说着感激的话,可是主事人似乎无心和我们答话,跟着便又坐在了吴正的旁边。 “吴师父,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村长说道。 “哎呀,难办啊,这是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太太,大家都不乐意。”吴正跷着二郎腿,呷了一口酒说道。显然,他有意在卖关子。 “吴师父,这个事情只有你能办啊!我们这些年有事都找你帮忙,你们家世居村子四代,我们可没有拿你当外人。”村长恳求道。 村长的话似乎对吴正触动很大,只听他说道:“既然村长这么说,那我一定尽力。” “哎呀,太好了,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亲自上手呢?”村长道。 “怎么会,我自己的阳气这么盛,是这位小兄弟。”吴正指着我说道。 “噢?” 在这些村民的眼中,阳气弱就是肾虚的意思。一时间,我看到很多村民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是在想,这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阳气这么弱。 村长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握着我的双手,喜道:“全靠你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知道被吴正推进了火坑。 村长说完就带着人走了——他还要继续带人去给死者办理丧事。看着他步态轻盈,我知道他现在一身轻松了。 村长走后,我问吴正,什么时间引路,吴正告诉我,是明天晚上。 我心中一震,明天晚上,那不正是传统的盂兰节嘛!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国的盂兰节,也就是传统的鬼节。相传,在盂兰节这天,所有的小鬼都会被放出来回家省亲。如果在我引路的时候,真的飘来这么一群家伙围观,我不就悲剧了嘛!吴正这么做,简直就是预谋杀人! 我接连摆手,说自己不干了。吴正见我不干了,也不说话,只是笑着让我喝酒,等我喝得差不多了,就把我送去睡觉了。当时也不知道那酒的后劲怎么这么大,我一觉睡了24个小时,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光景。 等我起床的时候,我才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还有几个小时我就要被派上阵去引路了。我当时不知道这是吴正的缓兵之计,等我明白他是故意将我灌醉,那时候我已经走不了了。在当时,我能做的就是赶快去察看地形,然后询问引路的规则和要求。 我到了老太太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那个时候,天上刚下过一场雨,不过因为高温的缘故,路边早已干了。老太太的家位于村子的西北角,是我们熟知的“死”门方位。老太太家的房子是重新起盖的新屋,不过家具显得还是那么破旧,据村长介绍,老太太一生坎坷,老太太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家里只剩下了一个孙子。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好是风水导致的,于是她拿出一生积蓄推倒了从前对着山脊的旧屋子,然后在老屋子的前面菜园子里盖了一个新屋子。可惜的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使老太太的命运发生改变,就在去年,老太太唯一的一个小孙子在上山采药的时候因失足而跌进山崖。这件事对老太太的打击很大,自此,她一蹶不振,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在七日前死掉了。 介绍完老太太的家庭背景,吴正开始跟我说引路的规矩和办法。原来,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把糯米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然后在十点后,从老太太的鞋子的地方开始撒面,一直撒到马路上。到了马路之后,直接将盆子丢在地上,引路便即完成。有关撒面的具体要求就是,第一,这面要撒成一条线,一直通到外面的马路;第二,碗里的面用完后,不能添,要一口气撒完所有的路;第三,不能回头。 听完吴正的话,我便去看了一眼老太太家的宅子,结果发现老太太家正靠着马路。也就是说,我只需要走出她家的院子,向西走10米就行了。看到这儿,我心中一阵轻松,满口答应了。 看着天时还早,邱涵拉着我回去和颜羽微二人打牌去了。当时的邱涵牌意正浓,加之有两位美女相伴,更是乐不思蜀,早把此行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有鉴于当时的牌势正好,我也打得格外投入,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才想起还有引路那么一回事。 天黑的时候,吴正和村长一起把我叫了过去。晚上8点,邱涵三人在吴正家中共同为我壮行。我接过半瓶黄酒,一饮而尽。这时,三人齐刷刷地看着我,似乎并没有到一旁助阵的意思。我心中懊恼,心道,这算是什么事儿! 到了老太太家旁边的马路上,吴正和村长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村长在我的腰上和头上各扎一根麻绳,意思是为其守孝。跟着他又让我脱了鞋,说引路必须赤脚进行,等我引路结束,鞋子就还我。 九点的时候,吴正把装面的大瓷碗给我,说道:“你小心了,这个碗里的面你一定要省着点,一直撒到马路上。到了马路,你就把碗一丢,千万不能再回来拿,否则你就会把她再引回来。”我看着这个和洗菜盆大小的瓷碗,心道,这么多的面,足够了,于是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吴正见我记下,接着说道:“你引路的时候,要一边撒面,一边说,老人家,请往这里走。” 九点半的时候,吴正和村长再三嘱托我引路的事项后,就走了。临走时,村长一再交代我,引路的时候不能回头。我当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就对他说的话没有放到心上。村长嘱托完,还把手表留给了我,说老太太是十点零五分死的,让我十点零五分撒面,不到时间,一定不能提前撒面。 吴正和村长走后,四周便没有了人。吴正说,村长已经通知了周围所有的住户,告知了引路时间,所以现在没有人出来。我一个人从院子里走向老太太的屋子,现在,屋里屋外一片漆黑,仅仅在老太太尸体的头顶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盏煤油灯。此时,我才发现,我之前甚至连这个屋子的具体情况都没有看一下。 当下,我将从吴正家中偷来的三根蜡烛点着了,然后插在了屋子的桌子上,顿时,屋子里一片大亮。此刻,虽然屋子里杂乱不堪,尸味很重,但是我却觉得整个世界敞亮许多。我大步流星地走到正屋门口,然后赤着脚蹲在停放老太太尸体的床边,等候着十点的到来。 九点四十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猫叫,我心道:这是哪个天杀的这个时候还把猫放出来,不是要我命吗?我起来左寻右找,也没有见到那个猫的踪迹,心想是不是我听错了。 没有找到那只猫,我便继续蹲坐在老太太的尸体旁,过了五分钟,外面刮起了大风,这风越刮越大,天色也黑暗不少,显得阴森无比。我本来胆子还是很大的,可是看着这个大风,我突然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是让我看到僵尸,兴许我不会害怕,可是看到一个死人慢慢变成僵尸,那么我就觉得恐惧了。而此刻就让人感觉在等一个僵尸出现。 看着这越来越大的风,我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觉得浑身冰冷起来。突然,外面吹来一阵大风,大风将屋子里的三根蜡烛吹灭了两根,而摆在老太太头顶的那盏“煤油牌”长明灯只因为有灯罩得以幸免。不仅如此,铺在老太太尸体上的床单也被吹走了,床上露出了老太太祥和的遗容。我向老太太看去,只见她面色红润,眼窝微略塌陷,两边的腮向外扩散,露出两排不太齐全的牙齿,看上去像是对我微笑一样。我心道,这么热的天,老太太的尸体竟然还没有腐烂。 那风把老太太身上的白布吹走后,我心里立即恐慌起来,生怕老太太会突然坐直身子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儿子,咱们上路。”我看了看摆放在桌子上的手表,还不到九点五十分,这样说来,还要再等十五分钟。 阴风肆虐地刮着,周围的瓦片时而静谧,时而飞卷,我甚至还能听到枯枝断落的声音。再看这个院子,掉落的树叶卷成了一堆,被大风卷成小型的旋涡,那旋涡向外刮去,竟然出了院子的门。看到这一切,我心里越来越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却看到那个小旋涡出去之后,跟着过一分钟又飘了进来。只见它来到了院子中间处便不再前进,而是一直打圈。我看得这场景诡异,心道:我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这比古墓恐怖多了。 我继续盯着院子里的那个小旋涡。只见小旋涡在院子转了约有一分钟后慢慢地变大,形状也越来越散,再过一分钟后,竟然风吹散了。我长出一口气,心想这个诡异的旋涡总算消失了。 我看着手表,恨不得把指针调快十分钟,然后早点离开。就在这时,我听到院子里出现了脚步声,尽管我看不到院子哪里有人,可我确定这个院子的确有人走过来。只听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近在眼前了。哪知道那脚步声从我身后经过一直到了屋里,我感到背后冰冷,似是被冷气吹到了一样。 那脚步声进到屋里之后,外面变得安静起来,风也停了,甚至猫也不叫了。这一切太过平静,平静得出奇,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老太太的手臂搭在了我的左臂上。我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抽了出来,却也不敢再动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还差五分钟就要开始了。 身后的脚步声还一直在我身后徘徊,我明显地感到背后有股凉气在四处乱窜。那个脚步声持续了三分钟后,终于离开了正屋,向院子门口走去。只是那个脚步声并没有离开院子,似乎停在了门口处。 不过,这一切终于平静了,对我来说,短暂的平静也是平静。过了两分钟,这个小床发出了“吱咛”一声,跟着摆在床前的蜡烛和屋子里亮着的最后一根蜡烛也被吹灭了,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早有应对之策,当下,我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打火机,再次点着了那盏煤油灯。当这一切完成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心中一阵欣喜,太好了,已经十点零五了。 看时间到了,我心中狂喜,当下端起碗就开始撒面。按照要求,撒面是由床下的鞋子处开始撒起,一直撒到马路边上,而且地面上不能存在断面的地方,而用完了面也不能回去取面。 当我把面撒到地上,我便开始向前走去,由于风比较大,我只能弯着腰撒,保证线的连贯性和均匀性。出了堂屋的门,我听到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入耳听来,让人如坠冰窟,惊恐不已。若是僵尸什么的也就罢了,可是这看不见的东西最难对付,于是我头也不回地向前撒去。 哪知道我走得快,后面走得更快,待我手里的面撒完再伸手去抓时,那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我只觉左肩一凉,就像是一个人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若是以前,我早就回转身去了,但是这次我却没有。吴正说过,千万不能回头,虽然我不知道回头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我明白一定很严重。 那胳膊搭在我肩上后,我便觉身后凉风习习,有如吹着冬天的冰风。跟着我感到脖颈处有冷风吹来,身后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我继续向前撒面,恨不得一步就撒到院外。哪知道肩上好像有着千万斤力量压着,挪不动步子,于是我只得像拖着巨石一样一点点往前撒去。 之前吴正还一再交代我,要我边走边喊“请往这边走”,现在看来,这是多余的,人家知道怎么走嘛! 刚走了两米,一个湿滑的东西从我的脖颈扫过,像是被什么舔了一样。我非常吃惊,难道这老阿太要把我生吃了?此刻,我真想和她斗一斗,可是我身上的刀子也没有了,何况我现在赤着大脚,想打都不可能。想到这个老太太半生孤独,我便忍了,还是送走她最后一程吧。 可是那舌头一样的东西舔来后,开始绕着我的脖颈周全舔了起来,像是在吃棒棒糖。我被舔得难受,便忍不住伸手向背后的脖颈摸去,哪知道我手刚伸到脖子处,那舌头竟然舔了我的手指。我十分慌乱,另一只手里端的面碗随即掉落在地上。我赶紧蹲下,把面重新装进碗里,可是这面已经少了一小半了。看看碗里的面已经不多,而前面至少还有20米要走,我心里就有些慌了,我想就是20里的山路我也愿意换了。 就在我要站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背上一沉,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身上,接着两只胳膊也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说,坏了,这老太太还要我背她。可是想了一想,背就背吧,这样跑得快点。当我拿着碗继续往前撒去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老太太大笑的声音。这声音让人神经凝结,毛孔扩张。 我顾不得身后的笑声,继续一步步向前走,如此又走了两米,身后又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我心说:这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是不是身后又有了其他东西?哪知道这啼哭声只是响了十几秒就结束了,我心中好奇,身后却又响起了大人大骂孩子的声音,声音真是真切,犹如在耳边发生的一样。由于孩子的声音哭声太大,我感到身上有如毛毛虫在身上乱爬一般。 那孩啼声结束后,身后传来了唢呐声,似是迎娶新娘。里面一片欢天喜地,还有庆贺的声音。这声音结束后,跟着又是丈夫打骂老婆声,只听这声音悲鸣惨淡,痛苦不已。这丈夫打骂老婆的声音刚过去,耳后传来的是女人的哭叫声,听里面的内容,像是死了丈夫。人家说人生三大不幸是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这老太太中年丧夫的确可怜。可是这丧夫的不幸刚刚消失,又传来了“我的儿”的哭声,竟然像是儿子也死了。 我听这声音惨厉至极,像是在回忆着老人的整个一生。正当我为老人一生悲痛经历而沉痛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老太太的大笑声,好像是要升天了一样。我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去,可是因为身体太沉,脚步迈得过于艰难,行走很慢。只觉得我前面热得像是出了很多汗,后面却像是被扔进了冰窟,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嘿嘿!” 这莫名的笑声,实在是恐怖!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呀!” “你回头看看我!”一个极为柔嫩的声音在我背后叫着。 我知道这是背后的一些为了引我回头的声音,可我铭记吴正的话,坚决不回头。 这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当我要出了这个院子的大门时,我听到了一声猫叫。我对猫的叫声是十分敏感的,当时我在元代将军墓的时候,正是一只黑猫给我们带来厄运。当时我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就回过头来,却见院子里哪有猫,倒是背后背着一个年约八旬的老太太。这老太太面带微笑,眼睛睁开,几个参差不齐的牙齿斜斜地歪在嘴里。她的身上穿的也不是床上的那件朴素的灰色衣衫,而是死人专门穿的故衣。 我看到这个场景,再次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碗。碗掉后,我立即趴在地上,捡起碗来,但是这次地上洒落的面太多,面积较大,回收的并不是很多,剩下的15米路,怕是不太够了。这碗是一个比较大的瓷碗,按说足以和脸盆匹敌,可是经我两次摔跌,已经不多了。好在这瓷碗并没有摔破,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用胳膊全力把面粉聚拢到一起,面粉里面掺杂着泥土,使得面粉混杂不堪。 我把力量集中在腿上,加速向前撒去,可是这面粉看上去依旧不是很够。现在,我已经破了一次规矩,而身后的风开始狂刮起来,我甚至听到了树枝断裂的声音,跟着身后也变暗了,煤油灯再次被吹灭。我心中更加紧张起来,心想不会是老太太要掐死我吧。 哪知道我并没有什么事,而我身后老太太的笑声却变成了哭声。她的哭声越来越大,那声音直令人痛不欲生。我听到哭声后,也哪还管老太太,继续向前撒去,这时就听一个爆炸声传来,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大门的灯泡炸了。 我真是悔恨听吴正的话,把那把匕首连同鞋子一起给了他。要是带了匕首,万一出个意外,我还能来个正当防卫。可是再看眼前的情况,我今天算是要栽了。眼下,我能做的就是拿着碗,像耕地一样一路撒过去。 我如此想着,也是这么做的。在出了大门后,我端着那个装着面粉的瓷碗风驰电掣般狂奔到马路。在狂奔的时候,我手里还攥着一把面粉,那面粉被我一把撒了四五米,两下就撒到了马路上,瓷碗里的面粉竟然还剩下半碗。到了马路后,我把大碗向天上一抛,便向吴正家跑去,我听到身后传来了那碗掉落的声音。 我刚跑了约有30米,就看到吴正和村长等人堵在了路口,问我情况怎么样。我见吴正后,真想打死他,这么危险的活,竟然交给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说道:“里面的煤油灯灭了,门顶的灯泡炸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吴正听后,非常吃惊,问道:“你是不是回头了?” 我说:“是的,身后响起了猫叫的声音,我怕诈尸。” 吴正气道:“那不是猫叫,是你身后的幻觉,那个老太太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就想办法引你回头。” 我一听,立即就瘫软了,哪还有制造这个声音来引我的?我问道:“给老太太引路前,有一个脚步声走近屋里,那是什么?” 吴正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冥间的引路人,估计是老太太的老头子来带他走了。” 第六章 二次引路 我又问:“那些哭声呢?” 吴正说道:“应该是老太太走前在回忆自己一生的经历吧。她是不是还笑过?” 我点头,只听一旁的村长叹气道:“这个老太太小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经常偷家里的东西吃,被她爹打过不止一次。后来嫁到我们这里来,他丈夫经常喝酒,也打她。不过她30多岁的时候,她丈夫又死了,到了60岁的时候,两个儿子也在外地挖煤一起死了,儿媳妇也改嫁了。老太太命苦啊,早死早投胎,所以老太太会笑,这怪不得她。好后生,咱们刚才的引路失败了,老太太还没有走出去,你还得再引啊。” 我一听,这哪行,让我再引,我不得死了过去。我现在是明白为什么有人在引路后会疯掉了,如果我不是见过“大世面”,我也得疯了。 这时候,我们听到远处传来了“啊啊”的号叫和嘶吼声,像是野鬼在悲鸣。村长脸上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只听他说道:“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你引路引了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肯定还是你。老太太潜意识里就认准你是他儿子了,别人谁去都得死。如果你不去,以后每天晚上,这里都不得安宁,这个鬼叫声会一直存在下去。如果你去了,我们全村都会铭记你的大德!”村长说完,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让我再去。 看到这形势如此不好,我也无法推却,只不过要再次冒险了。我问道:“第二次引路是怎么引的?” 只听吴正说道:“第二次引路和第一次不同,你只要从大门处开始撒面就行。不过这次你要在你右手的食指上划一下,流出血滴在大门的正门口,否则她看不到出去的路。等她的胳膊再次搭到你的肩上,你记住,要三步一回头。” “为什么要三步一回头?”我好奇地问道。 “老太太记住了你,认为你是她儿子,所以她怕换了人,走错了路。”吴正说。 我听明白之后,说道:“你们把面给我,然后把我的刀也给我。” 吴正说道:“你那刀好像不太寻常,刀锋太盛,还是用普通的水果刀吧。我怕你的刀带在身上,那个老太太不敢过来。”我听后心道,就想要来防身的。 过了一会儿,有人把面粉送了过来。我看到那面粉非常地黄,不像刚才的那个,便问道:“这面颜色不对呀!” 吴正回答说:“这个面只有玉米面。玉米面是黄色的,意思是带她去往黄泉路。第二次只能用玉米面,不能掺有米粉面了。” 当下我也不再多问,接过刀子和碗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只听村长对我喊道:“后生,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呀。” 我心说:再不引走老太太,我就得被引走了。 回去方向的路比较黑,当真是月黑风高。路边的柴草堆像是刮起了长毛,风声鹤唳。走得10米,前方便越来越黑,好在远处有少许洒来的淡光,让这里还勉强能看到些黑影。只不过这些黑影远远看去,就像潜伏在黑夜的猛鬼。想到自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便直起腰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可是我虽然装作勇敢,背上还是忍不住发抖。 院子里的鬼叫哀号声越来越清晰,虽然我知道老太太还在床上躺着,可是这个哀号声却十分真切。我慢慢地来到了老太太家的大门处,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里面的响动却十分大,跟外面的大风和黑暗相比,里面有如狂风骤雨和被泼了浓墨一样。我把碗放在地上,轻轻地划破右手的食指,然后把刀习惯性地放在腰带上。那血滴在地面,过了约莫半分钟,院子里的惨叫声小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背着老太太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哭声是那么地安静。 我端起地上那装面的碗,背对着大门,就听身后的院子里慢慢平静下来。跟着我在滴血的地方撒了一米多长的黄线,身后传来了抽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我身后,我想起吴正对我说的话,于是先是回了一个头,看到身后什么都没有,便又前行了一步。哪知道我刚走,肩上跟着就凉了一下,只觉得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左肩。我又继续往前走,手里的面撒够两步后,停了下来。我一边抓面,一边回头,只见我的身后站着一个高约1.5米、身穿黄色故衣的老太太。她右手搭在我的左肩,面无表情,却直直地看着我。 这时我听到前面也有了一个脚步声,我心下恐慌,知道又是那个冥间引路人。我再次向前走去,行走了两步之后,才想起还要回头,于是我走了一步,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的老太太正在对着我笑。我想这笑总比哭好,再看看前面的路还有10多米,大概需要15步,还要再回5次头。 我抓了一把面后,突然觉得身体又沉了下来,原来是那个老太太又爬到了我的身上。我勉强向前走去,却是步步艰难。那老太太越来越沉,我就像是在背着一座大山一样。走了三步之后,我再回了一次头,只见老太太和蔼地对我笑着。跟着我把头再次转回去,抄了一把面,向地上撒去。我嘴里默数着“一、二、三”,哪知道身后响起了老太太的声音,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三、三、三”,听得我耳朵发毛,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几步。虽说这路不长,可是一旦有了干扰,我还真的怕自己数错了。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到三了,到三了。” 看到这般情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还以为自己真的走够了三步。我刚要回头,才发现手里的面并没有撒出去,心里立即清醒许多,暗自说了一声好险。当下我继续向前撒面,手里的面不撒完,我绝不回头。如此行走了八九步,眼看就要到马路上了,地上响起了蛇的吐芯的声音。我心道:这里哪来的蛇?心里害怕,我禁不住往后退。哪知道前进难,后退却是极为轻松,竟然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暗自悔恨,心想这劳动白白地浪费了。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向前走着,心想就是真的有蛇,我也要走过去。坚定决心后,我不管身后的嘈杂声,自己默数着“一、二、三”,然后数完三后向后转了一下身,瞪向那个老太太。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自打我瞪了老太太一眼后,身后的嘈杂声竟然小了起来,跟着步子也轻松了。当我再数下一个三步,回头去瞪那个老太太,她就从我身上下来了。 我再回两次脸的时候,就到了马路,身上再也没有了重力。原来制伏这老太太需要坚定的信念,不能害怕。而这意念又是此消彼长,假如我强了,老太太那方跟着就会削弱。待到了马路后,我把那碗扔向了身后的天上,跟着地上再次响起了那碗掉落的声音。 因为摔了碗后不能回头,我直奔前方走去,对于身后的事也就不再管了。走了约莫30米,又遇上吴正他们,原来这些人都在这里等我。吴正言道:“怎么样?” 我说道:“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就是这个老太太总是在我耳边喊三。” 村长叹气道:“你是不知道,老人一生孤苦。有你引路,她以为自己有了儿子,所以不想走。”听吴正如此一说,我就明白了老太太为什么总是刁难我,而后来我瞪了她后,便远离了我。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这个老太太真的很可怜。 回到吴正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我看到邱涵正在没心没肺地和颜羽微、舒珊二人斗地主。看到我们回来,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快乐。邱涵特意解释了一会儿,说他们等得都急了。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思听他说任何话,我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遗憾的是,尽管我躺在了床上,可我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在熄灯后的夜晚,我双目闭合,心头却是思绪万千,脑袋里不断闪现刚才出现的画面。窗外的树影让我错以为有人在走动,黑猫的叫声让我惊怕,还以为老太太正守候在我的窗前。如果不是邱涵的呼噜声,我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吴正等人早已起床。这天早上,吴正对我说道:“你帮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你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事要办,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我听吴正一说,心说,说不定他还真能帮上忙。于是我将他拉到一边,将刘玄古玉的事说了一下,又将四叔来龙虎山寻访刘玄的事说了。吴正听罢,陷入沉思,过了半晌,他说道:“找你四叔的事也是我的事,我也是密探的后人。按照我父亲传下来的说法,古玉事关一个清朝留下的宝藏,只是其他的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你也知道一些情况!” “身为密探的后人,我肯定也知道一些信息,只是我知道的不多。现在我们机缘巧合地相识,就一起来开启这个秘密。” 经过这一番谈话,吴正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协助我找到四叔,寻找到古玉。 当下,我们重新回到家里,却发现颜羽微和舒珊也在等我们。 颜羽微等待吴正,是想请吴正帮助舒珊从附近的古墓中盗取一件文物以作为门派考核的依据。颜羽微说,虽然她和舒珊是门派里不多的女性,但是也一样要遵守规定,独自完成盗墓任务。这次的标靶是颜羽微的大师兄从门派现有的古墓档案中随机选的,具体的难度当时谁也不清楚,也是经过了前天晚上的事情才知道的。 颜羽微说完,吴正皱了皱眉头,他问道:“你们门派是怎样知道这里有古墓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门派提供地点,我们只需要按图索骥。”颜羽微道。 “你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吗?” 颜羽微摇了摇头。 吴正说道:“这个村子名叫保墓村,意思就是守陵村。” “啊!” 众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也许这就是我太爷爷看中这里的原因。”吴正说道,“说实话,这么久以来,我始终不知道这个墓的位置,甚至这个村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祖先是专门给人守墓的,他们一直奇怪自己的祖先为什么给村子起了那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众人言道。 “以你一个人的能力,想从这里偷走东西,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想借助村民的力量,那更是痴心妄想了。”吴正给舒珊泼了一盆冷水。 几个人正说着,村长进了吴正家的院子。 “几位年轻人来得好啊,给我解决了大难题,我特别要感谢这个小伙子!”村长指着我说,“如果不是他,可要把我愁死了。听吴正说,这个小伙子那个什么东西虚,今天我特意让老婆做了一桌肉,给他补一补,大家都去!” 本来说去村长家搓一顿也无可厚非,可是经过村长那么一说,好像我真的肾虚似的。不过,虽然我不乐意去,邱涵他们可想去来着,于是经不住他们的劝说,我还是答应了。 想到这墓盗不成了,舒珊反倒高兴了,她手舞足蹈,好像已经盗墓成功一样。她一会儿抱着颜羽微,一会儿拍着邱涵的肩膀,很是自在。 进了村长的家,本来会以为有什么“豪宅”,结果还不如吴正家——四间瓦房加一个院子。村长家的正屋里摆放着多是一些竹子做的家具,有些已经十分破旧。我们入座后,村长开始给我们倒酒。 当酒转到我的时候,村长还嘿嘿地笑了两句,说这酒很补。 我无奈地接过酒杯,将酒摆在自己面前。村长将酒倒完,开始惯例训话:“几位年轻人远道而来,作为村长,我略尽地主之谊。这酒都是我们家自己酿的,口感很好,大家尽管放开了喝。” 接着,村长开始提酒:“大家一起喝三个,女同志就一次半碗,男同志一次一碗。” 我和邱涵对看了一眼,不禁有点头大,这碗可是装米饭的碗,一碗酒少说也得四两以上。可是我们拗不过村长的热情,还是慢慢地喝了,直到将三碗喝完。好在这酒度数不高,喝了一斤多,我和邱涵还没有倒。喝完碗里的酒后,我已经晕晕乎乎、肠胃空空了,于是加紧吃菜。 别说,村长老婆的手艺很不错,我和邱涵都在没命地吃,只有两个女生比较腼腆,酒也喝得不多。就在两个女生喝完了第二碗酒的时候,村长站立起来,高兴地说道:“下面我宣布,喝酒正式开始!” 啊!这才正式开始! 听完村长的话,我和邱涵是彻底崩溃了! 这是什么村子,太彪悍了吧! 没有办法,我和邱涵还是要喝! 村长给我敬酒的时候,我就嘴里含着出去吐出来,碰酒的时候,就故意用力一些,以期能洒出去一部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喝趴下了。 当我出去真的上厕所的时候,邱涵正在里面用手指在自己的喉咙里抠来抠去,好像很有手感一样。这家伙刚才喝酒是真舍得下本,一饮而尽,最为可恶的是,他还故作英雄状,坐得特别直! “哥!是你吗?”邱涵和我说话的时候,两根手指依然含在嘴里。 “是我,你怎么这么耸,跑到这里吐了。”我说道。 “这是喝酒吗,这是谋杀!老子喝了那么多年的酒,今天是遇到硬茬了!”说完,邱涵又吐了。 看着邱涵摇摇欲坠的样子,我赶紧把他扶进屋里。 “快坐下,快坐下,喝得还好吧!”村长笑道。 显然,村长对他的待客效果很满意。 现在,村长的老婆已经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正坐在当门处抽着烟。吴正喝得也不少,不过看上去他还能扛得住。两位小姑娘喝得也不少,不过却也不像我们两个这般狼狈。 “老婆,上点花生。” “别动,我来,我来。”邱涵甩着身子,像是发情的公牛。 “哪能让客人来。”吴正的老婆拦着邱涵。 “在哪儿?在哪儿?”高速运转的酒精刺激着邱涵继续主动要求给大家拿花生。 “在这边。”村长的老婆拗不住邱涵。 我一看,这哪成,邱涵喝了那么多的酒,哪能拿东西。于是我站起来,说我来。 一番争执之后,邱涵终于臣服。哪知道,我刚刚迈出步子,他就向屋外的厕所狂奔。 我跟着村长的老婆,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跌倒了露丑。 村长老婆提着装着花生的口袋给我,我接过口袋,没有走,两只眼睛却死死地盯在了一个半米高的瓷器上!这个瓷器白中透青,线条明快,花纹精致而又渗入胎内,绝对是好东西! “哎呀,一个腌菜的罐子,有啥好看的!”村长老婆说道。 我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惊讶道:“什么?这是咸菜罐子!” 一旁的村长见我盯着罐子,乐呵呵地说道:“从前家穷,家里什么都没有。我老婆比较精明,和兄弟分家的时候,从我娘那里抢来这个罐子,从此每年腌咸菜有了东西!”说完,村长脸上洋溢着一股幸福状! “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我问道。 “谁知道,打我生下来就见过这个东西,据说世世代代都是用来腌咸菜的!” 我抱起这个罐子,强大的视觉冲击告诉我,这是个真家伙,应该是宋代的青花瓷。不过,我此刻还不能太过张扬,我得想办法给买下来,再由四叔转手卖了。 哪知道我的这个构思还没有完成,舒珊就跳了起来。她急速运转的脑细胞带动着她活跃的肢体,只见她从我怀里抢过罐子,左看看,右瞅瞅,最后言道:“这是宋代的哥窑的瓷器,全球仅存100多件,要值一千多万呢!” “哎,妈呀!”村长老婆叫道,“小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村长嘴上的烟头也惊讶得掉了,等他反应过来,烟头已经烧破了他的拖鞋。他随即跳了起来,然后抱起菜罐子,狠狠地亲了一下。等他兴奋完了,对着我们说道:“你们就是福星啊!哈哈,今晚继续喝!” 村长说完这话,邱涵就进来了,他左手撑着门框,右手捂着肚子,说道:“再喝你们喝,我喝不了了。” 村长放下罐子,回到座位上,说道:“其实不光我们家里有好东西,我们这个山上也有好东西。你们知道我们这个村名不,我们村的名字叫保墓村。其实我们这个村是给越王守陵的,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而且只有村长知道!如果说将墓里的东西挖出来……” 村长长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就不得了了。” “不过这个墓也不能挖,不是我舍不得,是因为这个墓凶啊!”村长道,“这个墓的西北角有一个陪葬坑,杀了100多人,全部是年轻的女人,凶得很,我们只能在墓的东北角住下!” 说完,村长又狠吸了一口烟,这口烟将烟头直抽到了过滤嘴处。 听到村长的介绍,我们的酒也醒了大半,甚至连邱涵也都忘了自己喝醉了。 “村长,村长,不好了。”一个年轻的村民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村长惊讶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那个村民看见我们,憋着不说。村长指着我们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没事的!” “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洞。”那村民道,“今天我和我老婆去山上干活,站在山上的时候,我老婆看见远处的山下多了一个黑洞。开始我还不相信,可是走近了,的确是一个黑洞,周围到处是被炸飞的石头。”那村民说道。 听到这里,众人的酒都醒了,而村长更是猛吸了一口气。 “那洞有多大?”我问道。 “大得很,只怕有两三米宽。”村民道。 “这么猛。”我心说坏了,这只怕是四叔干的。能炸出这么大洞而又不发出声音的只有四叔能够做到,他现在来龙虎山寻刘玄,估计是下去找线索了。 “在哪个山?”村长道。 “越王峰。” “你先去吧,我自会有安排。”村长说完,那个村民就下去了。 第七章 棺材里的活人 那村民走后,村长又坐了下去。他点起一根烟,然后对我们说道:“这越王墓只怕要在我们这一辈打开了,这里面的东西得卖多少个一千万啊!” 村长仰望着房梁,似乎已经畅想到了未来的富裕生活。 我们对村长的态度大吃一惊,我们没有想到村长是一个贪婪之人,他竟然想打开自己祖祖辈辈守望千年的陵墓,显然他已经被钱冲昏了头脑。 不过村长也没有错,如果村民知道自己的村子附近有陵墓,也许他们早就动手了。现在的村民早已对越王墓丧失了使命感和责任感,如果他们知道这个陵墓,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下手。越王墓的消息之所以守护得如此严密,也是和这个原因有关。 村长的左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突然,他丢掉手中的烟头,跺着脚说道:“几位,咱们一起到山里看看。要是真的有值钱的东西,你们帮我卖卖。” 最先同意的是舒珊,因为她还要等着回去交差呢!接着是吴正,毕竟他四代人都盯着这个墓呢。而我和邱涵当然也没有意见,我们见惯了盗墓之事,也需要寻找四叔。如此,一拍即合,众人很快就同意了。 得知这可能是一个盗洞,村民们十分欢快,他们很快聚集到了盗洞周围,指指点点,似乎对盗洞非常感兴趣。等到我们赶来,村民就炸开了,这些村民不知道自己是守陵村的后人,也毫无保护坟墓的意识,他们都等着村长的命令,准备下去呢。 正说着,一个胆大的村民从盗洞走了出来,他拍拍身上的碎石末,大声说道:“妈呀,好大的洞,里面还有个向下去的洞,也有两三米宽,深不见底。” “哎呀,那这个是盗洞吗?”村民不禁质疑道。 正当众人争吵的时候,地上再次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响,众人只觉得天摇地动,像是地震了一样。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惊到了。 没有想到里面的人依然在忘我地工作,他一定没有想到外面一个村子的村民都在围观。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如此尽情地开山。 “谁要和我一起进去?”村长说道。 听到村长要进去,几个胆大的村民都踊跃地举手,村长挑了三个个子大的青年之后,走到我和邱涵面前,说道:“两位都像是有大本事的,你们打头阵吧。我们跟在后面,有东西的话,我们也分你一份!”显然,这个村长是要拿我们当炮灰。 不过,邱涵并没有识破村长的这个计谋,他见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踊跃地说道:“村长放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听见邱涵主动冲在前面,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还没有下去的缘故,这小子竟然纹丝不动。 “村长,给我们准备一条粗绳子吧,越长越好。”邱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村长说道:“绳子我已经让人带来了,这是我们村子最粗最长的。”说完,一个瘦瘦的村民将绳子递给了邱涵。 邱涵接过绳子,转过身,对着村长说道:“村长,你还得交代村民不要让这事说出去,不管是多么近的亲戚。否则咱们什么都捞不到不说,这一票人还都得进监狱。” “这个我晓得。”村长转过身,对着村民喊道,“大伙都安静了,大家可得守住秘密,否则我们就得一起被咔嚓。” “村长你就放心吧。”一群村汉们说道。同时,这些村汉们也扭头对自己的婆娘进行强化性的叮嘱,千万不要去自己的娘家和自己的女儿家。 本来说,盗洞里有人正在盗墓,蹲守在盗洞口是最佳的选择,因为一旦进入盗洞,我们都会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可是想到里面可能是四叔,我还是不禁担心起来。万一村民遇上的是四叔,四叔解释不清,与村民发生冲突,后果就严重了。 当下,村长带着三个青年和吴正、邱涵、我一起进了盗洞之中。颜羽微和舒珊因为是女性,没有被允许进入洞中。 村长事先给我们准备了几把手电,这些手电没有唐勇准备的装备好,储电弱不说,而且聚光性也不好。不过,透过这不强的光线,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这被爆破的墙面。这是一座褶皱山,山岩呈挤压装,层层错落,因此,这里的盗洞有着很多的碎石。 不知道这盗洞是怎么炸的,盗洞竟然是平的。当向内行走20多米后,我们看到了一个向下去的盗洞。这个盗洞直径有两米多宽,也十分幽深,向下看去,少说也得10米。人的视觉是有错觉的,当目测10米,实际深度很有可能会有15米以上。我们用手电照了照下面,只见下面一片漆黑。 洞里面有盗墓人之前使用的绳子,绳子被拴在一根铁桩上,耷拉在洞口,深入洞内。看来,邱涵之前让村长准备的绳子不需要了。 邱涵转过身,对村长说:“留下一个村民带着绳子守在洞口,也有个照应。一旦下面有需要,就把绳子扔下来。”村长听罢,留下了其中一个村民守在洞口,其余人皆陆续下了盗洞。 要说这个盗洞被炸得的确蹊跷。盗墓的人为了不被他人发现,通常都是在晚上打盗洞,没有白天动手的。可是这个人却是奇怪,非要白天动手。以四叔的智商,他不可能不知道。通过这一点,我心里就踏实不少,心想,这应该不是四叔干的。 我是第三个下去的,这个盗洞果然超过了15米,而且地面松散不堪,多是被炸开的碎石。我立稳脚跟之后,发现这里十分奇怪。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洞里容纳了很多的碎石。 这么多的碎石哪里去了? 如果非要有个解释,那只能是我们的脚下本身就是一个墓室,它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很多的碎石。想到这里,我便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邱涵。 邱涵自从在厕所吐了一次之后,酒醒了很多,来到山上后,酒意也去了大半,听我如此说,他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果然,他在墓室的下角处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这个洞口呈椭圆状,刚好能够容纳一人。邱涵扒拉开一个大石头,用手电向里面照了一照,随即脚朝下、头朝上地钻了进去。 见邱涵进去,另外两个村民也顺了进去。 当我进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外面是一个甬道。由于石头加高了墓室的缘故,我们出来的洞口位于甬道的顶端,而采用脚朝下、头朝上的方式,刚好可以顺出去。 甬道的下面也有很多的石头,爬出洞口后,刚好可以踩到石头。 当我落下脚的时候,邱涵已经在观察整个地下环境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墓室的一角,如果按照方位,我们应该处于墓室的东南角。由于炸弹爆炸的缘故,墓室被石头顶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这间墓室面临着随时倒塌的危险。 “真大啊!” 看着这条巨大的甬道,村民们感慨着。 “别吱声,这里面还有人呢。”邱涵说道,“把灯往脚下照,咱们到里面先猫着,听听里面的动静。” 几个村民听他这么说,都立即闭上了嘴,然后丢掉拖鞋,光着脚丫子沿着甬道向左走去。大家都把手电照着地面,不敢往远处照,生怕惊动了里面的盗墓人。 不过,还别说,我们走了一阵,也进了很多的墓室,也没有找到那个盗墓人。 这里的墓室大多有10平方米大小,而且呈长方形,此墓的甬道很长,看来这里真的有可能是一个越王墓。 我们对越王的了解基本停留在对越王勾践的了解上。勾践是春秋晚期的最后一个霸主,他少年得志,可是却被吴王夫差打败。后来他卧薪尝胆,终于灭了吴国。 可是那个时候,国家的人力、财力以及生产力很有限,开挖这样一个陵墓难度极大,必须耗费举国之力。看这个墓如此雄壮,如果真的是越王的墓,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所去的方向是墓室的后殿,沿着墓室甬道走了约50米,我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空地。后殿的墙壁勾画着一些浮雕,这些浮雕多是刻画着一些神仙。神仙们形态各异,倒也是姿态万千。去了一些古墓后,我们对眼前的场景也并不感到奇怪。不过,令人惊异的是,这座后殿两侧的金黄帷幕竟然非常地完整。难道说,春秋时期的生产力就达到了这种发达的程度了,我对眼前的场景不禁发出惊叹。 村长见到这般场景,低声叹道:“真是雄伟,就是没有看到值钱的东西。” 我们又沿着后殿绕到了另一侧,却在另一侧的墓室里见到了兵俑。这些兵俑并非用泥做的,而是用石头雕刻的。兵俑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却十分精美,想来这些兵俑是为了镇守陵墓的。到了第二个墓室,里面却是一些棺材形状的箱子,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面应该是重要的陪葬品。 当然,我们现在还不能去打开这个东西,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墓室里的盗墓人。如果没有找到这个人,我们将面临着很大的危险。 不过,村长看到这些箱子,显得十分兴奋。他拨开众人,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试图打开这些箱子。 为了阻止村长,我说道:“村长,咱们还不能动这些东西。等找到里面的盗墓人,我们才能打开这些箱子。” 邱涵也附和道:“是啊村长,我们要先找到盗墓人。” “不行,看到这个东西我就不想走了。我得先打开这个东西,否则我会一直惦记这个东西。”村长道。另外两个青年见村长如此,也去帮村长。 他们手上并没有任何工具,只能徒手打开这些箱子。不过,他们用尽全力也不能打开这些箱子。我、吴正和邱涵站在甬道里,静观他们三人的举动。只见村长和那两个青年一会儿抬抬箱子盖,一会抠抠箱子板,可是一直不见有何成效。 经过十多分钟的折腾,三个人终于知道这个箱子是无法开启的。三个人脸上一阵茫然,正当他们焦躁不安的时候,村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其他的箱子上。这些箱子全部没有上锁,也没有用钉子封死,却是格外严实,村长转移注意力所产生的行为必然也是没有结果的。 不过,正当三个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拐角的一个箱子盖却自己打开了。村长三人脸上马上呈现出欣喜之色,他们赶紧回过头去,哪知道当他们赶到那个箱子面前的时候,三人的脸上却露出了土灰之色,他们不断地后退,甚至因为一个箱子的阻挡,一名青年村民还摔倒在了地上。 我们三人知道前方肯定有情况,于是赶紧往前跑去。到了那个箱子前,我们也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箱子里躺着。尽管这个人的衣服比较破,可是我们还是能够从他那带着鲜血和污垢的衣服上认出这是一个现代人。 这个人的头发上有着很多的碎石和土灰,脸上还有着很多血迹,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活着。他两只眼睛布着血丝,睁得比牛眼都大,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看上去已经疯掉了。他试图站起来,可是他还是躺回了属于他的那个箱子。这些箱子有点小,不过这个人的身材更小,是足够装下他了。 他伸出两只手,试图去抓我们,可是因为站不起来,只得将两只手抠在了箱子上。我清晰地看到,凡是他手指经过的地方,箱子被抓出了筷子粗一样的痕迹。过了几分钟,他越抓越凶,最后鼻孔开始慢慢流血,直到他嘴里也吐血的时候,他才最终死去。 这一幕对于村长几个人来说,打击是巨大的,甚至连吴正也不例外。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可怖的场景,对于这个人为何躺进这个箱子又为何死去就更不知道了。 一个青年结结巴巴地说道:“村长,我回去了,啥东西我也不要了。”说完,他就向外跑去。显然,这个人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了。 村长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知所措了,他甚至连一句拦着那个青年的话都没有说。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青年已经跑远了。 我们慢慢退回甬道,打算进一步打探墓室的情况。可是村长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我见村长如此,又见四叔不在墓中,口中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走就走吧,毕竟这里面也没有看见啥宝贝。 当下,我们沿着甬道加速向前走去,然后绕过大殿,来到了墓室东南角,也就是我们进入墓室的地方。 “咱们找一下强子吧。”村长道。 “强子是谁?”我问道。 “就是刚才跑掉的那个人。”吴正说道。 刚才那个人是从后殿方向走的,而我们是从前殿走的。现在我们走差了,我们只需要沿着去往后殿的方向去,便能找到强子。 “啪!啪!啪!” 我们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丫子发出的脚步声。 可是当我们绕着甬道走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强子的影子。没有三分钟,我们又回到了墓室的东南角的位置。 “这小子是不是出去了?”另外一个青年说道。 “很有可能。” 此时,大家都认为强子已经出去了。 既然强子已经走了,我们也早点离开这里,避免再横生枝节。 最先离开这里的是那个青年,其次是村长。 可是就在吴正将要上去的时候,我听见墓室里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这个声音异常清晰,就来自前殿。 难道说强子没有走? 难道说这个墓室里还有人? 难道说墓室里白天闹鬼? 强大的好奇心告诉我,不能走,好戏就在这里。 邱涵一把拉着了吴正,将他拖住了,毕竟人多,心踏实。 吴正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也不愿意走。此刻,我们一点都不担心村长和那个青年,因为以吴正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爬上洞口,离开盗洞。 我们现在将鞋子都穿好了,既然前面有动静,那么就要做好战斗准备。 不过,我们没有作战武器,这不能和在僰人悬棺相比,毕竟唐勇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枪支,能够应对一切困难。 但这并不能阻挡我们发挥创造力。 我们每个人扛着近百斤的大石头向发出咚咚的方向走去。 在花了10分钟走了10米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发出咚咚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堵普通的墙,和别的地方墓室的墙仅有一处不同,那就是里面不时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咚咚!” 这个声音每发出一下,我们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这堵墙有毛病!”邱涵说完,举起百斤的石头砸向了那堵墙。 邱涵这一砸,让我想起了小学的那篇课文《司马光砸缸》,有点不太一样的是,邱涵这缸没有砸漏。看到邱涵砸墙,我也砸了起来。果然,不到5分钟,这墙便被我们砸破了。在这堵墙的里面有一个洞,用手电照去,我竟然看到一双眼睛。 对视的结果就是我后退到了甬道的一旁。 “里面是什么东西?”邱涵叫道。 “有鬼。”我惊恐地说道。 “你看看,说不让你砸,你非得砸,这回出事了吧?”吴正急道。 吴正这个老小子刚才并没有说话,现在见出事了,开始把责任推在了我们身上。 就在我们要逃的时候,我们身后又传来了“轰”的一声,跟着一个人影从洞里走了出来。我们跑到盗洞口,每个人再次抱起百斤的石头,对准前面的那个人。 “你们别砸,我是人,不是鬼!” 这声音如此耳熟,竟然是带着我们老家的方言。 难道是四叔? “四叔?”我尝试着问道。 “是一水?” “是我。”我惊愕地答道。 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四叔。四叔怎么会白天炸开盗洞,又为什么深陷囹圄,困入古墓? “原来这个人就是你的四叔啊,真是了不起!”吴正不无揶揄地说道。 想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便和四叔一起离开了墓室。 离开墓室是一件十分顺利的事,只是到了洞外,此事便有些不好解释了。 众村民见我们带出一个陌生人,都感到十分奇怪。我也不好解释当前的奇景,便说是从墓室救出来的一个人。众人听说四叔深陷古墓,便很快忘却了四叔是一个盗墓贼,反而生出了同情之心。 我告诉村长,这个墓室并没有什么陪葬品,让他赶快把盗洞封住,别被别人发现了,否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被抓起来。村长刚刚在墓室里受到了惊吓,哪里有心思再下古墓,便让大家把墓室封住了。 第八章 盗墓人的会合 将四叔接出来之后,我和邱涵便拉着四叔到一边聊了起来。 原来,四叔和蒋乾坤、斗爷等人去了芙蓉山后,确实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盗墓经历。四叔等人进山之后,白天倒还平静,到了晚上的时候,山上野人一片。有剥皮的,有烧烤的,真是两不耽误。就在众人打了子弹而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四叔和蒋乾坤等人跑散了。等他回过神来,周边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四叔一个人走着,却不想被两个干瘪的怪物劫了过去。跨过一座破桥之后,四叔也被送到了新娘的屋子里。 四叔知道这是女鬼,就想着办法逃跑,可是他跑到哪里,那个女鬼都能追上。也是后来僰人王来了,把他送到了山顶。不过当时四叔并没有晕倒,他是亲眼见到自己被送到山顶,又被关进了棺材里的。当时四叔并不敢从棺材里出来,直到天亮了,他才从棺材里出来。四叔在山里住了好几天,才打探到摘星峰那座山。他白天入山,晚上住进那个棺材,一直相安无事。后来他到了摘星峰,找到了刘玄的日记和他留下的字后,自己就离开了这座山。 四叔当时最初的想法就是找到那块古玉,壮大我们家族的实力,提高家族在密探后人中的地位。在他看来,我们家有三块古玉,如果找到刘玄的那块,就会有四块,实力可想而知。因此,四叔离开四川后,并没有联系唐勇,也不想回家里,就急着去了龙虎山。 说到这里的时候,四叔的思想局限性就表现出来了:其实,这不是一个人的工作,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很难取得成效。再说,即便是找到了刘玄那块古玉,没有唐勇和蒋乾坤的那块,依然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到了龙虎山,他每天都来一趟山上,光天师府都去了三四次,最后按照地理志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古墓。他说他也不知道这个是谁的墓,只知道这里是一个越王墓。他认为,既然刘玄来到龙虎山,最有可能去的就是这里了。他知道昨晚是盂兰节,于是他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是盂兰节,小鬼都要出去散步,自己刚好能够乘虚而入。于是他就雇了几个民工来给他帮忙,哪知道自己的火炮太过威猛,炸出的盗洞跟窑洞那么大。 那几个民工见下面真有大墓,便也都跟着下来了。开始他们还觉得正常,哪知道几个民工看到那个箱子都疯了,他们疯狂地去撬箱子。他们刚打开之后,自己就钻了进去,而且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盖在箱子里。四叔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中邪了,他想顺着绳子出去,却发现自己也在古墓里面迷了路。 其实这墓室的表层结构极为简单,两条甬道便将整个墓室连了起来。可是四叔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他看到了一个奇幻世界,这个世界里人山人海,却没有人理会他。四叔知道自己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可是却非常无奈。 后来四叔被请进了一个屋子,四叔本来就困,进了屋子就睡着了。哪知道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这才知道自己被鬼砌到墙里了。当时的惊恐对四叔来说是无以言喻的,他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唯一的一根雷管点爆了,却不想炸错了方向。直到我们的脚步声才使四叔知道甬道的方向。这件事也告诉我们,夜间切勿睡在陌生人的家里,否则你第二天醒来后会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 现在,四叔的身上多处擦伤。对于四叔来说,没有被爆炸的石头砸死,就算是幸运了。不过,四叔现在想开了,他觉得危险不能由一个人承担,毕竟寻找刘玄是大家的事,不是他一个人的。 听完四叔的讲述,我和邱涵背后不禁冒出一阵冷汗,想不到四叔昨晚会有这样的惊险经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四叔只怕要命葬于此了。 当晚,我们还将吴正介绍给了四叔,告诉他这是另外一名密探的后人。四叔听说这是另外一个密探后人,感到非常吃惊,他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这么多的密探后人突然出现,难道是一个巧合吗?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三家密探没有出现,这些人究竟隐藏在哪里,特别是刘玄,又究竟是何等人物?他有没有后人?如果有,他的后人又住在哪里?那块古玉究竟失落在了何处,真的在龙虎山吗? 想到这里,四叔就心烦意乱,他觉得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难解决这么多的问题。不过,尽管四叔的心情不好,可是当他看到吴正这么多的孩子还是笑了。他惊异地发现,吴正的孩子虽然多,但是并没有把他给吃穷了,日子依然过得非常滋润。 四叔是一个口才非常好的人,也是为人最为潇洒的一个,孩子们都围着四叔,让四叔给他们讲故事,就连舒珊也都凑了过来,听得津津有味。 由于白天饮酒过多的缘故,我们晚上很早就睡了。到了第二天,我们和颜羽微二人就要向吴正辞别了,虽然要走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我知道以后早晚还是会找到吴正,所以留了村长家的电话。这部电话是村子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是村委会用的,但是村委会就设在村长的家里,因此这部电话又成了村长的私人电话。好在村长对外联系的事项不多,这部电话一直闲置,并不常用。 吴正将我们送出村子,告诉我们出山的路后,就自行回去了。 颜羽微两个一直走在我们的后面,我们三个走在前面。邱涵遗憾地说,这次进了越王墓里,并没有捞到什么宝贝,下回一定要淘些值钱的。 我笑道:“这个墓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棺材我都没有见到呢。” 四叔一拍大腿,说道:“对呀,为什么这座墓里没有棺材呢?难道就为了挖一个山洞吗?” 经四叔一说,我们三个都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难道说,这个墓室还有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想到这里,我们三人都不禁来了精神。可是想到这个墓室如此危险,大家又摇了摇头。既然这次是来找刘玄,就不必在不必要的事情上纠缠,免得黄鼠狼没有捉到,反倒惹了一身骚。 就在我们即将离山而走上大道的时候,村长心急火燎地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告诉我们,昨天和我们一起下去的强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估计是被埋在墓里了。我们大吃一惊,想不到强子竟然没有出来。 “今天强子妈告诉我,强子一夜没有回来。我当时就急了,心说怕是还在墓里。几位还得留下来帮我找到强子啊,要不我怎么跟他爹妈交代。”说到这里,村长急得快要哭了。 “可我们昨天找过了,村长你当时也在,墓室里什么都没有。”我说道。 “是啊,我是在。可现在村里人说,没有见到他出来。”村长道。 邱涵一听这个村长又让我们去当炮灰,不禁恼火起来,遂说道:“我们有事要回家了,你们组织村民自己回去找好了。” “我们哪有这个本事,还请你们帮忙啊!”村长道。 这个时候,颜羽微走了过来,她对四叔说道:“四叔啊,听说每个王侯墓室前殿的宝座都是纯金做的,要不咱们再进去?” 四叔还没有答话,那村长说道:“你要是有事的话,你们先去忙,我回去组织村民自己去找找。”说完,他转过身,一路小跑地回去了,那表情,显得格外地欢快。 回到鹰潭之后,我们在宾馆又住了下来。这天,邱涵真的就和颜羽微二人吃饭了。 回到宾馆,我问邱涵,你喜欢颜羽微二人中的哪一个。邱涵悄悄告诉我,他喜欢颜羽微。我问为什么,他说颜羽微的辈分高,舒珊得叫颜羽微师叔,要是他跟颜羽微好上了,舒珊也得叫他师叔。 这是什么取向?这是什么逻辑? 邱涵真是人才。 不过,颜羽微却不太爱答理他。据舒珊所说,颜羽微对邱涵这样的男生见得多了。 在宾馆住了几天之后,正打算回去,宾馆却来人了。这些人中有唐勇,还有斗爷、蒋乾坤,更为重要的是,五叔和四婶也来了。众人进了屋子,有说有笑,一时间,房间像是被撂下了一颗原子弹。五叔和四婶对再次看到四叔表现出了极度的欣喜,而斗爷和蒋乾坤等人则表现出极大的惊讶,他们不知道四叔是如何从死神的眼皮下走出来的。 不过,相聚是一件好事,我担心的是四叔如何向唐勇等人解释他为何一个人来龙虎山,毕竟团体协作中最忌讳的是私心。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口才出众的四叔再次发挥了他那张嘴皮子的作用,他口若悬河地讲述自己的惊险经历,将自己意图独自占有刘玄古玉的行为说成是为了保护古玉不被陈道和所占有,在联系不到唐勇的情况下,他被迫只身来到龙虎山寻找线索。对于我和邱涵秘密来到龙虎山,他解释为主要不想打草惊蛇,一席话,赢来了众人的热烈掌声。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唐勇才将此行的意图说了出来。他说,据线人报告,最近陈道和那边将有大的行动,具体的行动很有可能和刘玄有关。在僰人悬棺,陈道和在消失之前,曾经在一堆陪葬品中拿走了一个盒子,而从线人得到的消息中得知,这个盒子里所装的正是一个羊皮做的古墓地图。唐勇猜想,这个地图就是埋藏僰人祖先的一个古墓。如果刘玄来寻找求仙之道,很有可能就会去这座墓。 得到这一消息,唐勇赶紧把大熊、斗爷等人找了过来。当然,唐勇也没有忘记在僰人悬棺有突出表现的我和邱涵。在得知我和邱涵已经来了龙虎山,唐勇等人也快马加鞭地过来了。同时,应奶奶的要求,五叔和四婶也来了。 此外,唐勇还告诉我们,蒋乾坤回到家中后,他发现自己的古玉竟然是假的。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块古玉便是陈道和在照顾斗爷的时候,将斗爷脖子上的古玉掉包了。 经唐勇如此一说,我才想起,陈道和不可能空手而走。在僰人悬棺的时候,陈道和突然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在他消失之后,悬崖上的绳子也都不见了。当时我们没有任何发现,只是以为陈道和断了我们回去的路,却没有想到他拿走了我们身上最重要的东西。陈道和果然不简单。 说完这一切,唐勇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两个姑娘。而在这之前,大熊的两只眼睛就像是定位器一样早早地锁定在她们身上了。美女总是会引人注意,特别是对于大熊这样一个饥渴男性更是如此。 “你们两位是?”唐勇问道。 “这是邱涵的朋友。”大熊抢答道。 “哦,朋友,是做什么的?” “学生,我刚才问过了,一个刚考上大学,一个读大三。”大熊继续抢答。 “那怎么在这里?大熊你不得再说话了。”唐勇终于不再忍耐大熊。 “我们是来旅游的嘛!”舒珊回答道。 哪知道舒珊刚刚说完,众人都深吸一口气。在我们这个经常盗墓的人中都有一个隐晦的借口,这个借口就像是暗语一样,凡是我们密探系的盗墓人都说自己是去旅游的。 看到众人警惕的眼神,我知道我们大家面临了尴尬,众人谁也不再讨论盗墓的事,而是讨论对江西的所见所闻,好像我们真是来旅游的。 次日早晨,邱涵将我摇醒,他说,颜羽微和舒珊不见了。我说,急什么,说不定人家去吃早餐了。可是邱涵告诉我,她们是真的不见了,连放在这里的行李箱都不见了。 我心说坏了,这两个女的不是被大熊猥琐的眼神吓跑了吧。哪知道,就当我们两个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大熊冲进屋里,他心急火燎地说道:“不好了,美女不见了。” 已经接受现实的邱涵不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熊吼道:“你是不急,我急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咱们怎么能放手。” 我和邱涵对视一眼,莞尔一笑,心道:这家伙看上美女,不知道美女能不能看上他。 得知颜羽微二人不见了,唐勇长出一口气,他说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自己走了挺好。 这天,众人又休息了一天。当天晚上,唐勇给大家召开了紧急会议。他告诉我们,线人今天传来消息,陈道和的几大弟子已经进驻了龙虎山内,这次他们来了不少人,怕是今明两天就要动手。 众人大吃一惊,想不到陈道和那边的人动作这么快。 唐勇说:“陈道和那边的首领是陈道和的大弟子大炮,这个人盗墓本领平平,不过他师父的阴狠手腕却是得到了真传。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用急,他们即便是有地图,那也是几千年前的,由于制图技术和河流山川的变更,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古墓的所在。” 众人听唐勇如此一说,心中的紧张才稍稍有些平复。 不过,和陈道和一方的对阵似乎就要开始了,双方全都严阵以待。 次日下午四点,休息了一个上午后,众人被唐勇的几辆车子拉到了龙虎山风景区的一个山脚。这个山脚是经过我和邱涵千挑万选而确定的,它不是景区的正门,却能快速进入景区。 进入山区之后,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在天黑之前占领附近的悬棺山崖,等待大炮的人马的到来。可是直到晚上十点,我们也没有看到这个山崖上有何光点,又等了两个小时,我们才在遗憾声中收队。 因为没有地图,我们并不知道古墓具体的位置。就像是四叔,他只能一直寻找,可是找了一个月,最后跑到了大山内的越王墓里。既然没有大炮等人的消息,我们只能撤回市区。 这样的撤回是非常失落的,大家好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样。我们不禁开始怀疑唐勇的那个线人的消息。在失望中,众人又在宾馆里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唐勇才收到新的消息,说大炮等人已经将目标锁定在越王墓,我们才精神稍有好转。 这个越王墓应该就是之前四叔去的那个越王墓了。 只是这里有几处疑点:第一,从越王墓的内部结构看,这座墓的年龄并不一定能超过四川的那个宋金时期的僰人王墓;第二,这个古墓之前并不像是有人进入过;第三,刘玄没有取到地图,并不会安照地图寻找古墓;第四,刘玄寻找古墓的目的是为了求仙,而这座越王墓极其霸道,并无升仙之象,刘玄也不会跑到这里面等死。 出于这几点考虑,我认为这座越王墓中并不能找到刘玄和他的古玉。我将这一想法说出后,很快得到了四叔和邱涵的认同。他们是去过这座越王墓的,里面什么情况,他们都知道。不过,尽管如此,唐勇认为,这些人就算是去拜神,我们也要瞧瞧热闹,大不了,我们不插手,只作壁上观。 见大家都认同唐勇的观点,我又提出,大家可以暂去吴正家里,以见机行事。跟着,我又将吴正的情况说给了唐勇等人,唐勇等人听后,不禁大喜,表示赞成。 我们作下决定之后,随即出发了。不过,我们不是开车去,而是打车过去的。这次,我们带足了装备,绳索、枪支、照明工具、食物等一应俱全。吴正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十分吃惊,他没有想到我们仅仅走了几天又打马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的人。 其他人见到吴正也都像是见到了自己人一样高兴,毕竟有一个密探后人有了下落。 他告诉我,村长前些天又带了些人进越王墓,不过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最后不得不把洞口给封住了。说到这里,他还告诉我,颜羽微和舒珊带了一票人去了村长家,说是准备购买村长家的那个咸菜坛子,现在正在那里住着。 众人听了都不禁感到奇怪,颜羽微和舒珊怎么会来这里呢? 不过,最为兴奋的还是邱涵和大熊,他们太希望见到这两个姑娘了。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见到这两个姑娘更能引起他们的兴奋点了。他们甚至想直接去村长家,好好和颜羽微两个人聊聊。 好在他们的冲动行为被我们给阻止了,按照唐勇的猜想,这票人很有可能就是大炮,而颜羽微两个很有可能和他们是一伙的。如果贸然出现,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为了观察颜羽微那伙人的动静,吴正还专门派了自己的大女儿到村长的邻居家门口去蹲点,一旦有何动静,迅速向吴正汇报。 吴正的大女儿的作用是相当明显的,晚上八点左右,吴正的女儿来报,说一大堆人连同村长都背着一个石磙子大的包往山上去了。这一消息对我们来说,十分及时,也十分重要。当下,我们立即集合所有的人马,然后带上东西,往山上追去。 这种追踪是隐秘的,因此和正常的走路不一样,必须沿着没有光线的阴影走,避免被大家发现。当众人出了村子,前面的照明灯很快就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定位,不过,我们并没有跟着去越王墓,而是去了距离越王墓约百米远的一个山头上。站在这个山头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场景。 第九章 强子死了 从下面的人影上看,那两个留着马尾、身着一黑一白衣服的人正是颜羽微和舒珊。而和她们两个站在一起的还有七八个人,这些人都背着包,看上去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看上去颇为眼熟,只是因为距离比较远,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此刻他们正站在四叔先前炸开的洞口处,看上去是在做分工。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山上想起了一阵歌声,这歌声极为凄凉又颇为幽怨,让人不禁垂泪。我和邱涵都知道,这个歌声是来自墓室西北角,村长曾经说过,那里有上百个女子曾经被杀,用以守卫越王墓。现在这个山上每天都是歌声连连,起伏不平。 山下这些人听到这歌声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慌张,甚至还比较平静。他们迅速手拿机枪,背靠背围成了一团。可是这歌声并没有因此变小,反而有所增大。又过了几分钟,山上飘起了白影,那些白影在树枝上飞来飞去,慢慢向山下的人群靠拢,对人群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包围圈。 “哎,快看,有人影出现了。”四婶喊道。 听到四婶的叫喊,众人不禁向她看去。众人看她不是因为她在叫喊,而是惊讶她为什么这么晚才看到有人影。难道说,四婶的体质现在比我们都要好吗,她的阳气已经超越了我们? 惊讶过后,我们看到人影已经团团地围住了山下的人群。这些白色的人影不停地在人群中打转,就像是在僰人悬棺中的四鬼迷魂阵一样。就当我们以为这些人即将完蛋的时候,山上如期地传来了一锣声。不同的是,这次锣声只响了五下,但就是这五下,山下重新恢复了平静。 山下的人全部坐在了地上,他们刚从死亡的谷口走出,有些惊慌失措。对于这种过程,我和邱涵也是有过亲身感受的。只是,此时经历这个过程的不再是我们,而是山下的他们。看来,这些阴魂也是有针对对象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恢复了精神。这些人商量了些什么,好像是在安排分工,过了一阵之后,他们便开始豁开洞口的石头,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待洞口打开,众人便进入了古墓。 这些人进了古墓后,我们都在商量要不要进去。支持者都认为,不能让颜羽微等人抢了先;反对者认为我们的主要目标是为了寻找古玉,既然古玉不在里面,我们没有必要跟着冒险。有过惊险经历的四叔尤其支持后一个观点,他认为这座古墓凶险无比,身处其中的人往往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因此没有必要进去。加之他已经没有了火药,他更是不愿以身试险。 可能是由于四叔将此墓描述得过于凶险,众人都打消了进入古墓的念头。大家静坐在山顶,像看话剧一样,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就在众人要打瞌睡的时候,从山下来了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这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出现前后不足30秒,却做出了一个极其骇人的举动,他们向盗洞里投掷了一组炸弹,随即匆匆离去。那炸药威力极大,声音也很响,将半个山腰几乎都炸了下来,一堆山石将原有的盗洞堵得死死的。 我们被这几个人的行为吓到了。 他们是谁?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些人埋进坟墓之中? 大熊和五叔跑下山去,试图去抓这几个人,却不知为何,没有追上他们。他们索然无味地回到山坡,问大家打算怎么办。当时,众人谁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处置。如果不去救,那一票人就死于墓里;如果去救,这些人又可能是陈道和的门下,而且救出这些人后,他们还很有可能怀疑是我们释放的炸药。 不过,理性很快占据了众人的思想,毕竟这是大把人的性命,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即便是陈道和曾经对不起他们,他的徒弟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 商议到这里,众人很快就下了山,为了不引起那些穿白衣服的人的注意,大家并没有打开照明灯。这样的劳作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盗洞才重新被打开。里面被困的人被炸弹声所吸引,早已守在了洞口,他们见到一批陌生人在救他们,很是惊讶。这样的对眼实际上是很尴尬的,一方进入了古墓,另一方不愿意进入古墓,而在山上盯着山下。可是当进入古墓的人遇难了,山上的人又下来救了他们。 “怎么是你们?”舒珊看到我们,惊诧地说道。 “我们来到这里公干,不想你们遇难,于是伸出了友情援助之手。”邱涵道。 “珊珊,这人是谁呀?”一个中年男人冷言问道。 “这是我在龙虎山遇到的一个人,这个盗洞就是那个叔叔炸开的。”舒珊指着四叔道。 “原来是这样。”那中年人道。 “几位好,我叫唐勇,不知道各位怎么称呼?”唐勇道。 “什么?你就是唐勇!”那中年人惊叹道。 “主任,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从舒珊身后走出一人,我定睛一看,那不是霍刚嘛!怪不得在山上的时候看着山下有个人影这么眼熟,敢情是真的遇上熟人了。在学校的时候,霍刚曾经和我、四叔、五叔一起进入古墓,共同经历了难忘的盗墓旅程。当时我就觉得霍刚非比寻常,只是此事过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平时交往的也少,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他。我走上前去,拉着霍刚的手,说道:“霍刚,这么巧,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你是一水,你怎么在这儿?”霍刚喜道。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来此是为了寻找一块古玉。” “啊,我们也是。” 说到这里,双方都不禁释然了。这一帮人的确是陈道和的人马,只是陈道和不在而已。与此同时,他们对我们的身份也不可能一无所知,他们知道我们甚至可能会比我们自己了解得还多,只是没有见过我们。那颜羽微和舒珊的突然失踪就证实了这一事实。 这个时候,那个不说话的中年人说话了:“各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在下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日后你们若有需要,小弟也鼎力帮助。只是今日之事我们需要自己解决,还请各位不要插手。”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这个墓可是我四叔炸开的。”邱涵叫道。 “是你们炸开的,可是你们也是弃之不顾的。你们之前守在山上,也无意进入古墓,直到出了事,所以你们应该不会干涉!唐勇大哥,你说是吧!” “哈哈,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唐勇干笑道。 如果我们抢先进了古墓,按照规矩,这些人肯定是不能插手的,毕竟这墓是四叔炸开的。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走出来,又躲在山上不愿意进去了,那么当别人进去的时候,我们也就无权干涉了。 哪知道唐勇刚刚说完,另一个长着浓密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说道:“都是密探后人,寻找古玉也是为了相同的目的,我看大家一起进去挺好。” 霍刚指着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叔叔霍梓皓,刚才那位叔叔是陈师叔祖的大弟子,绰号叫做大炮。” 众人相互介绍之后,霍梓皓说道:“咱们同是一脉,又有着相同的使命,抛开任何一方,终究难以成事,我看咱们大家还是同心协力,一起进去的好。”说完,霍梓皓给大炮递了一个眼色。那大炮见霍梓皓如此说,也随即转了话锋,说道:“还是师兄说得对,我听师兄的。” 见他们相互投递眼色,我心中明白,霍梓皓是担心我们在洞外使坏,叫几个人尾随他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一旦我方有人进入墓室,双方必然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众人见霍梓皓“盛情”邀请我方介入,都不禁摇头。我们都知道,古玉不可能在这里面,下去了也是徒劳,何况还这么危险。唐勇将这一想法和盘托出之后,霍梓皓哈哈大笑,他说陈道和离开僰人古墓之后,带走了一块地图,那图中所绘,正是这附近的山峦走势。听霍梓皓如此一说,我们委靡的精神再次振作起来,对陈道和偷走地图的事情也不再放在心上,反倒对霍梓皓的坦诚不禁有些钦佩。 一番计议之后,我们也认为只是守在洞外的确不是一个好办法,最好能跟着进去一批人。但是为防止再有人向洞内投掷炸药,众人决定双方各自留守几个人。 我方留守的是五叔、四婶以及蒋乾坤。四婶是女性,不宜入墓;五叔体格弱,留在洞外比较好;蒋乾坤是唯一留下的实力派,我们后方的安全就全部靠他了。对方原本打算将颜羽微和舒珊二人放在洞口,可是两人死活不同意,大炮便留下了他最信赖的手下阿帝等四人。 突然,大炮问道:“刚才大家听到铜锣响了没有?” 众人摇了摇头,无人回答。 大炮继续问道:“珊珊,山上的铜锣多久才敲一次?” “两个小时一次。”舒珊道。 “嗯,这铜锣两个小时才敲一次,而上一次又仅敲五下,说明这次的铜锣声镇不住山鬼两小时。现在快过去一个小时了,为了安全起见,阿帝,你点上两炷长香,守在墓室西北角,千万别让它灭了!”大炮说道。 这些铜锣是为了镇压山鬼用的,如果铜锣不按时敲响,身处深山的我们就会有危险。大炮说完,果然递给了阿帝[WWW。WΓsHU。COM]两炷长香,阿帝点上长香后,他和五叔一起去越王峰的西北角蹲着了。 阿帝和五叔走后,大炮说这两炷香能烧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大家必须出来。 安排好人马之后,众人鱼贯而入。有鉴于对洞内的情况比较熟悉,我入洞比较早,仅排在村长之后。入洞后,我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冷笑道:“村长,你好积极啊!我怎么瞧着你不像是守墓的,倒像是盗墓的。” 村长被我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在村子中的那份威严,听到我的问话,声音有些发抖地说:“这有宝贝谁不喜欢,我就是想弄些宝贝给娃儿读大学。” 村长的那几个娃我是见过的,蓬头垢面不说,长的是五大三粗,说得一口流利的脏话,根本不像是读大学的苗子。他说这话,纯属是骗人。不过,我也不予计较,别说是这个村长,就是我们这些人,谁又没有点心思呢。 下了盗洞后,众人很快挤满了甬道。此时,墓室的甬道成了菜市场,人来人往,锣鼓喧天。刚才大炮等人其实已经下了甬道,只是这墓室的景色还没有来得及观光,便被洞口的炮声吓得缩了回来。不同的是,现在墓室的外面已经布置好了人马,大家可以放心地察看整个墓室了。 可能是出于荷尔蒙的刺激性扩张,邱涵再次表现出了他活跃的一面。在僰人悬棺的时候,他仅在胡松杉出现的时候才表现出来,而今胡松杉不在了,墓室里有了颜羽微,他活跃的一面再次得到了展现。 他开篇向众人介绍了墓室的结构,随即向众人解说墓室的主要地点和关键位置,然后领着大队人马向另一侧的箱子处走去,告诉大家,这里是最为奇特的地方。当众人问他为什么那里最为奇特的时候,村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说,这里的箱子全部打不开,里面装的都是死人。 众人又感到奇怪了:“既然打不开,你又如何知道里面有死人的呢?” 那村长嘴上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思考了几秒后,随即指着四叔,说道:“不信你可以问他!”众人听村长如此说,目光全部投向了四叔。 四叔见众人看着他,说道:“我曾经雇了几个民工,那些民工见了这几个箱子就直奔箱子里钻。他们拿着盖子往箱子上一盖,任由我怎么叫唤,就是不出来了。”众人听四叔如此一说,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刚才邱涵给大家带来的轻松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墓室里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正当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眼前的箱子发出了“咯吱”一声,引得众人更加紧张起来。那箱子和其他箱子没有什么区别,是位于墓室里正中间的一个。众人凝望这箱子,期待那声咯吱只是一个偶然。可是那箱子继续响着,甚至还发出了连续的吱吱的声音。这样的吱吱声持续了几秒后,箱子慢慢出现了一个裂缝,然后从裂缝中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来。 看到这里,众人脸上无不变色。眼看旧事就要重演,大炮抱起一支微冲就向那个箱子里扫射,无数的火点全部聚向那个箱子。受到子弹的打击,箱子里发出了啊呀呀的哀号,殷红的血从箱子里流出,墓室里很快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打完枪中的子弹后,大炮对眼前的场景颇为满意,他将微冲抛给身后的手下,跟着像拍打灰尘一样拍了拍手。哪知道那个箱子并没有因为大炮收起枪支而停止抖动,反而抖得更厉害了,在经过了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箱子盖被推开了。 这是一张活人的脸,这人扭曲的表情告诉我,他曾经承受了一段苦难。再看他的面部,左右两边的脸颊上都有一个留着鲜血的弹孔,想来正是大炮那一枪的完美杰作。 “强子,强子,你怎么在这里?”村长惊呼道。 “原来他就是强子!” 一时间,所有的人将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躺在箱子里的人身上。 相信村长已经给大炮等人介绍了强子走失的过程,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活着。 对了,强子是活着吗? 为什么躺在箱子里的人总是在遇到生人的时候,才知道把箱子盖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几个箱子里也都开始抖动起来。这种抖动过程就像是小鸡出壳一样,没过多久,半数的木箱子里都抖出一个人来。 不过,我看这些人都有些眼熟,打眼看去,竟然是保墓村的村民。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颜羽微惊道。 “俺这不是听你的话来找强子嘛,哪知道人也没有找到,反倒是搭进去了几个。”村长可怜巴巴地说道。 怪不得刚才村长不让大家看这几个箱子,原来是心里有鬼。想不到平时看着不起眼的村长,竟然有这么多的小心眼。 “快把煤油浇上!”大炮说道。 火烧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不管是牛鬼蛇神,遇上火,都要遭殃。这些不知道死了几日的村民在墓室里被焚化,也许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大炮说完,身后一个手下随即从背包里取出一大瓶煤油来,这煤油被封住的时候还没有味道,一旦打开了,就钻鼻子。那人将煤油浇在了那些箱子上后,大炮便将这些箱子点着了。 见箱子被点着,众人便又向前殿走去。 来到前殿后,颜羽微回过头来,对着村长道:“不知道村长找到那个金宝座了没有,也好分给大家一些。” “没,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村长急忙摆手道。 “没有就没有,用不着这么紧张!”颜羽微道。 “这个大殿几乎全部是空的,不太符合逻辑呀!没有必要造这么一个空殿!”唐勇道。 “是的,我和四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棺材的所在。”我回答道。 “哟,有意思了,还有这种事!”大炮道。 “这里有守陵村,又有殉葬人,不会是一座空墓。既然主殿没有,那么在四周的墙壁中则很有可能藏有暗室,以暗室作为主墓室,也是有可能的。”唐勇道。 “说得对,咦,这里怎么回事?”大炮指着四叔曾经困居的一个洞室说道。 “这是我们之前砸破的一个洞。”当下,我将四叔如何被困,又如何被救的事说了一遍,众人听罢,又是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这墓室中倒底有何玄机。其中有几人还特意走进了这个洞室,以感受当时四叔所面临的困境。 “各位,各位,我看啊,咱们还是找到主墓室要紧。我听祖上传下来的消息,说越王封墓的时候,里面埋了好几车金银呢。”村长道。 众人听村长如此说,脸色都变了,之前还嚷着非要找到刘玄的古玉,听村长这么一说,都不再提古玉的事了。 “村长你说的可是真的?”大炮的一个手下似乎不太相信,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要不然我们村干吗老是蹲守这里,肯定是有东西嘛!” “你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霍梓皓冷冰冰地说道。 “我……” 村长已经无言了。的确,他是保墓村的村长,本该尽职尽责地保护越王墓的安全,可是他却千方百计地想从中盗取一些东西,说他是叛徒确不为过。 第十章 古墓魅影 由于先前大炮说过那炷香只能烧一个小时,所以大家都在计算着时间,生怕超过时间。不过,进来了也有20分钟了,对于主墓室的位置依然没有什么线索。 就在众人彷徨之际,舒珊对着后殿喊道:“快看后殿方向,有个白影子过去了!” 当时大家都在围着前殿寻找线索,听到舒珊那么一喊,不禁来了精神,都说不怕他来,就怕不来,于是众人气势汹汹地往后殿跑去。为了保证能够真正堵截到那个白影子,大家还有意兵分两路,分左右两路包抄过去。哪知道,众人刚到后殿,却发现后殿空空如也。 众人大失所望,都觉得是舒珊看错了。舒珊当时觉得特别委屈,差点哭了。大熊还去安慰她,只是被舒珊丢了一个白眼。好在那个白影并不是只出现一次,当出现第二次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舒珊这才有了释怀的感觉。 仗着人多势众,大家又冲了过去。哪知道大家刚到前殿,头顶便飞下来一堆箭羽,跑到前面的人中奖率百分之百,落后的一箭未中。当时双方各有伤亡,大炮那边死了两个,伤了一个;而我们只伤了冲在最前面的大熊和邱涵,别人都没有伤亡。村长因为跑得慢,得以幸免。 这些箭全部是从头顶落下来的,死的那两个是因为头部中箭,伤的是因为肩部中箭。看着这些死亡和受伤的人员,大家的热情才消减下来。 大家把伤亡人员抬到洞口,准备包扎后送到地面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墓室传出一股香味,这味道就像是香水一样,令人欲罢不能。我见众人越闻越带劲,便不禁有些生疑:这个墓室里,怎么会有香味?哪知道没过多久,我见众人便开始步伐不稳,像是喝多了一样。 意识到情况不好,我赶紧捂住鼻子,可是那香味的确带劲,竟然透过手指依然能够进入鼻孔。过了几分钟后,我看到墓室里升起了亮光,墓室中央几个穿着薄纱的女人扭着腰肢,正在跳舞。在前殿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老伯,他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乐呵呵地看着舞蹈。不过,我并没有看到四叔他们,周围好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伺候老伯的那些下人看到我,赶紧给我搬了一把椅子,让我一起看舞蹈。我见这些女人打扮得漂亮,舞跳得也好看,忍不住就入神了。到了精彩处,我还忍不住鼓了下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觉得有些困了,那些下人就将我扶进了一间屋子。那间屋子有床,也有桌子,倒是非常漂亮,我躺在床上就睡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而自己正躺在一块裸露的硬地上。我用手摸索周围的环境,我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两个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我用力地摇了摇旁边这人,可是他却像是一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我没有想到自己和四叔中了相同的招数。 从前四叔还有个火药啥的,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我摸了摸口袋,发现口袋里的东西还在。我欣喜地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迷你小手电。这个手电是我逛街的时候在批发市场买到的,它的个头只有钢笔这么大,易于携带,当时也只是觉得出于好玩才买的,来的时候也犹豫过是否要装在身上,没有想到现在发挥了大用处。 找到了手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地上的两个人是谁。当我看到一身白衣的时候,才知道那是舒珊,而另一个是人高马大的大熊。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舒珊和大熊弄醒,然后想办法逃出去。不过,当时我用了好多办法都没有把他们摇醒,我先是摇晃他们的肩膀,跟着打他们的脸,再然后就是挠脚丫、挖鼻孔,总之是无一奏效。后来我想起急救中的掐人中的办法,于是我的食指往大熊的鼻子下方按去。因为我没有做过急救,不知道掐压人中需要将人中穴掐到快要出血的时候才出效果,所以当时我掐人中也没有作用。 后来我想起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往指甲里刺竹签。我的手上当然是没有竹签的,不过匕首还是有的,于是我拿着匕首用刀背往大熊的指甲里扎去。那大熊的手指受到突然一刺,猛然坐了起来,跟着他的双目睁得浑圆,两耳冒烟地看着我,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大熊醒来后不免一阵咋喝:“啊!啊!啊!你干什么?” “别乱叫,咱们被困住了。” “咱们这是着了什么道?” “不知道,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哎呀,你不说还好,一说就疼,哎呀!越来越疼了!”大熊捂着肩膀哀号道,也不知道那是真疼还是假疼。 说完,我又如法炮制地救醒了舒珊。那舒珊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她先是嗷嗷地叫了一阵,跟着又冲我们吼了一阵,最后才挂着眼泪坐在地上。舒珊也不笨,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所以惊吓了一阵后,就独自坐在角落里不说话了。 我收起刀,拍了拍舒珊的肩膀,然后去察看地形了。 这个墓室是一个完全的空墓室,内部空空如也,墓室的构造也是不规则的。这里没有任何机关,找不到任何可以移动的石块。即便是有炸药,也无处摆放。跟着我又用匕首敲了敲周围的石墙,发现这里的石墙都是奇厚无比。如果是用匕首徒手去挖的话,少说也要用上四五个小时。 比起舒珊,大熊算是阅历丰富的盗墓人了,所以他很快就将状态调整了过来,和我一起寻觅出口了。这种寻找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为诠释什么是以卵击石,大熊甚至还很生猛地踢了一脚石墙。 就当我们无可奈何的时候,奇迹出现了,石门竟然缓缓地从下往上提了上去。跟着门外出现了一堆人,唐勇、霍梓皓、大炮等人清晰在目,连受伤的邱涵也站在其中。那舒珊见门开了,随即狂奔而出,扑进了霍刚的怀里。 “是你们救我们的?”我惊愕道。 众人摇头不语,似对当前所见也是不解。 “我四叔呢?”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果然不见了四叔。唐勇道:“刚才我们也是和你一样被困,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个门被打开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道。 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村长说话了:“不会是让鬼吃了吧?” 我见村长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像下诅咒一样,很是恼火道:“你说什么呢?” “不是,李兄弟,我跟你说,越王峰可是危险了,这山上经常有人晚上失踪。” 我提着村长的领子,怒道:“那我四叔也不会被鬼吃了!” 见我情绪如此激动,众人赶忙将我拉开,纷纷劝我说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会保佑四叔的。 哪知道就在这时,墓室里又发出了一声隆隆的响动,看上去像是又有一间墓室要被打开了。听到这个声音,我面露喜色,心道:是不是四叔出现了?哪知道走到那间墓室时,我才发现,被打开的根本不是墓室,而是一条弯斜的甬道。这甬道高不足两米,宽不过一米,里面根本没有四叔的影子。 不过,尽管这条通道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它就像是一扇窗户,指引着我们的道路。众人商议之后,便决定一同进去看看。 这甬道向前纵深约5米便向右折返,众人沿着甬道走了约30米,竟然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那房间里叉着腰站着的正是四叔,而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除此之外,众人的行李包也堆满了这间墓室。不,严格地说,这里只是一个小房间,它已经不属于墓室了。 “呀,老四!” “四叔!” 一时间,各种称呼都有,大家都惊奇地看着现场。只见这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里的石墙布满了铁制扳手。 “哎呀,是这么个回事,我吃了一次亏,就上了一次当。上次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也是看到了白影子,也是闻到了香味。”四叔一边撸着袖子,一边眉飞色舞地讲道,“我这次就留了一个心眼。大家想啊,这味怎么那么巧,进来的时候没有,现在突然会有,肯定不是因为有鬼啊。那鬼都是无味的,谁死了,身上还能有香味?果然,我用袖子把鼻子捂住之后,就没有出现什么古怪的鬼啊神的!” “竟然是这样!”众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实话跟你们说,都是这两个家伙干的。”四叔指着地上这两个身穿白衣服的人说道,“他们往墓室里吹有毒气体,这种有毒气体有制幻的作用,凡是闻到的人都会产生幻觉。” 众人听四叔如此说,恍然大悟。 见众人听得如此动容,四叔更加得意了:“当你们像喝多一样四处乱跑的时候,我也得跟着乱跑。过了一会,我就找了一个拐角躲了起来。等到大家都倒了的时候,有一个石门就被打开了,跟着这两个人就出来了。趁他们将你们抬进墓室的时候,我偷偷地溜进了现在的这条甬道。” “那我们怎么会在里面躺这么久?”众人依然有不解的地方。 “大家看到了吧,外面的甬道很长,我不能上去就抓住这两个人呀!于是我就沿着甬道,一直走啊走啊走的,你们猜我走到了哪里了?”众人还没有猜,四叔便继续说道,“我到了一个道观。” “不是吧,怎么会是一个道观?” “当时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肯定了,这一切都是这个道观的道士做的。” 众人低下头看,地上的这两个人果然留着长发。 “吴正!吴正!”我喊道,“你不是在这个道观修行过吗?你儿子现在不是还在这里修行吗?这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一下。” 吴正当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迷糊了,他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大家也都一脸仇视地盯着他看,眼看着大家就要把吴正淹没了。吴正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家看啊,大家看,我们家是百年前来这个村子的,这个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也是密探的后人不是,跟大家同气连枝呀!有关这条密道的事,我的确不知道!” “谁信啊,你们家世世代代在这道观里住着。”众人道。 “不信大家可以问问村长。”吴正急道。 村长呢?村长呢? 众人要找村长对质,却发现村长不见了。 村长去哪里了? 众人前后左右寻找村长,始终寻找不到村长的踪影。 “村长是不是走丢了?”颜羽微道。 “坏了,这回村长不是出事了吧!”舒珊道。 正当大家满脸疑惑的时候,地上的一个道士醒了。大炮见有人醒了,一把将其提起来,靠在了墙上:“说,你们是不是道观的?” 那个道士一脸惊恐地看着众人,说道:“我是道观的道士。” “谁让你这么干的?” “是他。”那个小道士指着地上的那个说,“是观主。” 我和邱涵一听是观主,便将地上那人提了起来,用手电一照,果然是观主。四叔下手也够狠的,这观主年事已高,愣是没醒。这时,大炮从地上的包里取出一瓶水,浇在观主手里。那观主慢慢醒转之后,随即瞪着众人。 “盗墓贼,呸!” 观主的脸上洋溢着一股浩然正气。不过,他凛然的唾骂换回的是大炮的一记炮拳。 “盗墓贼,呸!” “我们是盗墓贼,可你也是杀人凶手。”我说道。 “那是你们活该。”观主睁大了他那熊猫眼怒道。 “为什么要加害我们?”想起观主曾经救过邱涵,我心中有些不忍。 “因为我们是守墓人。”观主说。 显然,观主给我们带来的这个理由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在我们的意识里,保墓村才是真正的守墓人。 “那……那个保墓村呢?”我问道。 “呸,他们是狗屁的保墓村,这些人是不折不扣的强盗。” 观主如此一说,众人就更加迷惑了,一直将守墓作为祖辈职责的村长怎么成了强盗了。 原来,此墓并非是春秋的越王墓,而是唐朝的越王墓。唐朝初年,太宗有诸多儿子,这些儿子皆被太宗封了王侯。其中有一个儿子李贞被太宗封了越王,封地便是古越国。越王李贞死前,武则天已经掌握朝廷大权,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武则天千方百计削弱李氏的实力,巩固武家在朝廷的地位,权霸一方的李贞自然成了武则天的心头大患。当时李贞多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命自己的手下在龙虎山守陵,守卫自己陵墓的安全,防止武则天掘他陵墓。 当时李贞的亲信在李贞死后,果然授意一名大将在山上建立了一座道观,他认为建立道观有助于掩人耳目。不过,李贞死后,武则天并没有过分纠缠,反而下令厚葬李贞。在此后的100多年里,这里都相安无事。 唐朝末年,国家动乱,一些人不知道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开始打起了越王墓的主意,令驻守在此的道士防不胜防。为了更好地守护好此墓,此墓在宋朝的时候进行过修葺,道观的道士动工修建了现在的甬道,设置了机关,并在箱子上撒下了制幻的粉末,保障了此墓的安全。 哪知道元末明初的时候,陈友谅兵败鄱阳湖,其士兵逃往了全国各地。为求生计,其中一支就来到了龙虎山。这些人消息十分灵通,竟然打听到了越王墓的位置。当时的观主不知道如何是好,开始设法应付这规模性的盗墓。当时民间流行镇魇,也就是守墓。所谓的镇魇是指有钱的财主买来一个孩子于农历十五日月满的时候在墓室的西北角杀掉并以此来守卫墓室的安全。出于自己的职责,观主动用全观的力量到各地买来了100多个妓女、歌妓,然后将她们在越王峰的西北角杀死。由于这上百阴魂的力量,山上的怨气暴增,每到深夜,深山哀号不止。 这一次屠杀百人之后,这支有着数百人的残部便不敢对这古墓下手了。他们一方面在山上扎营,一方面寻找合适的破阵时机,可是过了很多年,他们都没有任何办法。不过这些人并不完全放弃,他们一部人走了,而大部分人在此定居了下来,时刻窥视着山上。 很多年过去了,老观主死后,又换了新观主。新观主认为,越王峰的怨气太重了,这会给周边的人的正常生活带来隐患,于是他花重金买来了三千斤铜,找工匠做了一个铜锣,送到山下的天师府拿去开光。天师府对太平观杀害歌妓一事本来就心存不满,见太平观立铜锣,保太平,便同意了开光。 这开光后的铜锣果然作用巨大,每天敲上12次,每次7下,可保越王峰周边的长久平安。不过,杀死上百妓女的事情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新观主上任后,要求全观禁止讨论此事,因而后来的道士多不知道此事,唯有观主一人守护着这个秘密,然后传给下一任观主。 老观主说,吴正的祖孙四代人都到观里修行过,其目的就是盗取越王峰的秘密,但是一直都没有得逞。现在吴正的两个儿子每天都在道观诵经,吴正一家的阴谋就更加难以得逞了。 听老观主讲完,众人才知道吴正一家的意图是这么险恶。不过,吴正却解释说,自己并不知道太祖父的用意,他也是按照父亲的要求进入道观修行的。 尽管如此,众人对吴正不免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毕竟生死攸关,自己的性命不能寄托在对他人的信任上。可恨的是村长这个老家伙竟然伪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还一本正经地跟我们说,他们村是保墓村,守护的是越王墓。 当老道长讲完,众人对越王墓的背景也就了解了。不过,这也激起了众人对这座古墓的兴趣,里面究竟是埋藏了什么宝贝能让这群老道守护一千多年。 当然,在我们这些盗墓贼眼中,下面一定埋满了金银财宝,一时间,众人兴奋不已,询问老观主如何进古墓。但那老观主如何肯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可是众人又焉能罢休,大家一起把他提起来,但众人还没有上手,这老观主便又晕了过去。 众人把老观主丢在地上,寻求开墓良策。大炮认为,想开墓还是要回到墓室大殿里。四叔认为,想打开墓室,就钻个眼,一炮下去,炸了它。而唐勇认为,要想打开地下的墓室,还是要从现在的这个机关操作室下手。 从墓室下手,是个办法,可是大殿里我们跑了好几趟,根本找不到通往地下的路子。而四叔那带有狂躁性特征的野蛮手法即便打开了古墓,我们只能算是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人员。事实证明,唐勇的方法是对的,当吴正上蹿下跳地对那些机关手柄摆弄了十多分钟,不知道是哪一根手柄摆弄对了,我们从操作室的对内的窗口缝隙中看到前殿的宝座已经从原有的位置移开,并敞开了一个大洞。 众人呼啸而出,想到这个操控室不能没人,众人又停步了。经过商议,大炮一方已经死了两人,就留下一个女的颜羽微。大熊和邱涵听说颜羽微留下,心中知道这正是英雄救美保护佳人的良好时机,于是觉悟大幅度提高。商议后,鉴于邱涵和大熊二人皆有伤情,众人便同意两人全部留下,与颜羽微一同保障后方安全。 哪知道就在众人将要离开的时候,小道士尖叫道:“不能去啊,不能去。”可是这个小道士的话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在我们眼中,他不过是不想让我们从中盗取陪葬品。伴随着大熊雄厚的一掌,小道士再次进入了沉睡期。 到了墓室后,我们再清点人数,此时我方有唐勇、吴正、斗爷、我和四叔五人,对方有大炮、舒珊、霍刚叔侄以及大炮的三师弟小豆、四师弟月漠六人,双方共计十一人。大家陆续来到前殿,然后进入洞内。 第十一章 人面兽 从对小道士的审问中,我们知道,由于观主入山,道观已经正常敲锣了,在观主回到道观之前,锣声会按时地敲下去。现在大家的装备都已经找回来了,手电灯光一应俱全。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去往地下二层墓室的是一个长长的楼梯,它的坡度有30°,50米的长度,可谓幽深。不过,想在地下修建双层陵墓,的确需要相应的厚度支撑,这样才能避免坍塌。 由于常年的封闭,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它不仅低温,而且潮湿阴冷,古旧的石壁贴着光滑的石砖,上面沾满了水珠。我们不知道这里的封闭程度如何,也不知道那些守墓的道士在封闭地宫之后是否打开过,好在这里的空气比较潮湿,我们并不觉得这里的呼吸如何糟糕。 尽管我们的人员缩减到了一半,可是我们还是有11个人,因此走在这地下几十米深的深山,还不算紧张。不过,大家越是走到洞底,步子越是慢。舒珊已经由冲在前面的人变成了落后的一个,她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拽着霍刚的袖子,小心前行。 我们终于到了地下,哪知道这地下竟然是一处被改造过的溶洞。这个溶洞并不是特别大,但是从我们落脚处向远处俯瞰,竟也是壮观异常。 在梯子的右侧,是一处呈半圆状的眺望台。这座眺望台地面是由巨石铺就,栏杆由精雕的汉白玉组成,它凌风而起,颇有登仙之感。在眺望台身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呈不规则状,却装满了地下水。由于这些水深处地下四五十米,温度相对较高,上面还泛起了薄薄的雾气。 眺望台的对面是一处绝壁,上面写着四个殷红的大字——八仙过海。由于这四个字的位置特殊,因此显得特别扎眼。眺望台距离绝壁并不甚远,但是因为深坑阻隔的缘故,要绕很远方能抵达。 在眺望台的右侧,是深坑的主体部分,它高约20米,距离水面深约30米,纵深处,一望无际。在深坑的周边,是样式奇特、风格多样的钟乳石。这些钟乳石原本是大型石头,因多为石灰岩构造,被雨水侵蚀冲刷后,形成了现在的奇特景象。 山内水汽较多,这些钟乳石上多凝满了水汽,而地面更是湿滑不堪。好在这些地面经过了墓室工匠的精心修整,沿着眺望台往右走去,竟也有一条不宽的小道。这小道虽然曲曲折折,但是对于这样的环境,也是高速公路了。 众人沿着小道往右去,一个挨着一个,谁也不敢落后。 在小道右侧的绝壁上,上面布满了绘画。这些绘画的主体颜色是红色和黄色,因为黄色颜色较浅,所以红色的线条看上去比较突出一些。出于盗墓人该具有的严谨态度,大家集体驻足观望了一下。 这墙上所绘的是战争的场景,双方在一处大山中开展了会战,左边的旗幡上写着篆书唐字的军队被画得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右侧的一方则显得身材矮小,他们长着大眼睛,留着胡须,穿着兽皮,像是从前蛮荒时代的原始人一样。这幅图画明显是有意抬高唐军,丑化敌军,甚至将敌军绘成魔鬼一样。 众人向下又走了一段,见墙壁所绘大抵都是朝拜和战争的场景,这才往下走去。 过了壁画,接下来的是一堆成片的钟乳石。这些钟乳石错落无序,有大有小,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像是无数长在地上的蘑菇。不过,这些钟乳石的所在地落差比较大,也没有完整的路,大家只能从钟乳石的缝隙中穿插着走。由于地面较为湿滑,经常有人滑倒,甚至摔伤,等穿过这片钟乳石的时候,大家身上早已污浊不堪。 穿过这片钟乳石林,我们就到了一块平地上,这里距离刚才的眺望台约有百米远。就高度而言,也比之前眺望台低了20多米,站在这里再向上仰望,便觉天高地宽,有宇宙无穷之感了。 众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哪知道越拍越脏,大家便放弃了。 我们现在所站的这块平地是经过精心修葺的,这里之前像是一块凸起的石块,后来被打平了,被铺上了石砖。因此,这里也显得格外美观。在这块平地的远处,是钟乳溶洞的尽头,大家已经能通过手电光看到溶洞的边缘的石壁。在平地的近处,是一座长约20米的吊桥,这吊桥不知道是被绳子拉着还是被金属锁链拉着,看上去已经十分斑驳,走不得人了。 眼见已经没有去路,众人只得向那吊桥走去。想着溶洞如此之大,只怕找到那副棺材,还需要些路程,也许那棺材正是在这吊桥的一侧。如此想着,众人便去了,哪知道刚到吊桥的入口处,就看到那里竟然摆放着一对铜塑像。这对铜像乃是人面兽身,它长着一个人脸,却有着野兽的身体。那人脸说也奇怪,竟然看上去和异国人比较相像。再说那兽身,也甚为奇特,它高不足一米,长不足两米,三根倒刺在背上赫然而立,一根一米长的尾巴笔直地伸着。 大家看着这分布在吊桥左右两侧的两个人面兽身的铜像,不禁欷歔,都说古墓里的东西千奇百怪,当真什么都有。当众人走到吊桥面前时,又不得不抽了一口凉气。只见这吊桥的拉绳均为锁链,可是这吊桥上的木板却是腐朽不堪,上面不仅有着许多腐蚀的痕迹,甚至有的地方的木板已经掉了下去。眼下虽说这吊桥看上去完整,可是它究竟能否走人,还的确是一个问题。 话说我们当时虽然组成的是一个队,但是相互间也都叫着劲,毕竟大家都是密探的后人,谁都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因此我们谁也不愿说后退。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没有人愿意后退,但也没人敢往前冲,不说这个锁链,就说这个木板,它腐烂不全,多看一眼也令人胆寒了。再往右侧看去,那里是深潭,远处是垂直的绝壁,根本无从绕道。也就是说,这座桥是必须通过的。 “怎么着,唐大哥,是你们的人先上,还是我们的人先上?”大炮最先说话了。 不过大炮既然问了,唐勇自然不能推辞,他肯定要说自己的人先上。可是这是一件冒险的事,谁先上都会搭上性命,于是他说道:“那就我先来吧。” 此时,我们这边的年轻人中只剩下了我一个,我怎么能让唐勇打先锋,便举手说,还是让我先来吧。唐勇见我举手,表示不同意,执意要自己打先锋。我见拗不过唐勇,便退到了后面。 唐勇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包里,由我们从不同的角度给他照亮。只见唐勇双手扶着绳索,深吸一口气后,便轻步迈出,踩上了木板。那木板发出吱的一声,却并未出现断裂的局面。紧跟着,他又迈出第二步,这一步迈得虽重,却也没事。可是他迈出第六步的时候,一块木板发出了断裂的声音,这个声音并不明显,但是我们听得真切。 唐勇不得不收回步子,现在他已经完全将自己置身于半空之中,一旦木板断裂,那么他必然要跌入深潭之中。虽然深潭距离桥面不足10米,可是谁又知道这水深水浅,水中有没有别的东西呢。如果遇上浅滩或者水下钟乳石,那么一旦跌落,非死即伤。 唐勇收回步子,然后凝聚着力量,踩在了下一块木板之上,见下一块木板结实,唐勇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那块木板之上。哪知道那块木板承受唐勇一半的力量尚可,当他全身都踩上去的时候,整块木板就断掉了,而唐勇所踩的那块木板也掉进了水潭之中。好在唐勇反应比较快,他双手死死地拉着绳子,两只脚借着上身的力量踩在了下面的绳索上。 不过,经过唐勇这么一次折腾,唐勇身边前后的木板大多掉落在了水里,现在他几乎是悬空在绳索之上。就在大家叫着让唐勇回来的时候,唐勇踩住绳索的两只脚已经踏到了前面的木板之上。看来这里的木板还是有结实的,只是这吊桥上的每一块木板并非是钉死的,而是铺排上去的,唐勇每走一步,必将自己脚下的结实的木板扔到我们的岸边,等他过了这20米绳索的时候,已经10分钟过去了。 看到唐勇有惊无险地过去,大家每人拿着两块木板,当踩着第一块木板的时候,就用第二块木板铺在自己的前面。不过,即便是这样,由于下面的绳索老是晃动,还是非常艰难。 我是最后一个过的,当我踏上这块木板的时候,我才知道是那么不容易。下面的两根绳索总是打摆,我总是要将木板多出绳索一小部分才敢走过去,否则人很容易随着木板掉下去。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过的,所以我的背后是没有人给我打灯的,全部是前面的人用手电给我照着。大家都知道,晚上正面照过来的光线是十分刺眼的,根本看不见是谁在打手电,因此我都是低着头过桥。 不过,在桥上的这段路的确难走,时间也比较难熬。尽管我不想抬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往前看了一眼,哪知道就是这么一抬头,给我带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在我前面的是四道手电光束,对岸的他们从四个方向照过来,使我的双眼从四个角度受到直射。奇怪的是,当我看着手电光的时候,四个怪物从手电光中跑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从远处的隧道中跑出来的。我被眼前的幻象吓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却不想当我放下下一块木板的时候,那个木板竟然从锁链的内侧滑落了。而我因为这块木板的滑落而变得重心不稳,跌入水中。 我的跌落引起了岸边人群的惊叫,可是我只能顾全自己的安全了。不过11个人过桥,按照比例来说,也会掉进去一两个,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掉落进水的会是给大家殿后的我。 那水倒不算凉,不过却有一股怪味。我从10多米的吊桥掉下,将水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浪,直过了有10多秒,我才从水底浮出水面。 “一水,你怎么样了?”四叔在岸上关切地喊道。 “没事!”我喊道。 我将包里的枪掏出来,然后将包扔到了水里,打算游到对岸去,反正也就10多米的距离,也不算远。可是就在我刚刚游出几米远,我听到岸上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我定神一看,身后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卷来了一个旋涡。这个旋涡不走直线,却直奔我扑来,显然,这是水下有东西。 因为我身处水中,也无立足之处,根本无法应付水中的东西。好在四叔眼疾手快,他拿着枪就对着那个旋涡打,但是这几枪打出去,非但没见效果,反倒刺激着那水下的东西加快了速度。我见情况危急,赶紧调整了姿势,对着那旋涡的前端打了几枪。意外的是,这几枪打出了作用,那旋涡竟然在距离我四五米的位置消失了。 在我没有看到有血水泛到水面之前,我不能确定水下的这个东西一定死了。当下,我调整姿势,不敢懈怠,仰泳到了足够立足的岸边。 果然,就在我静观水中的动静的时候,水面的中央慢慢出现了旋涡,跟着那旋涡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根水柱,那水柱一点点变高,当喷到5米高处,又慢慢降落下来。此时,我已经完全回到岸上,可是那水中的东西却依然在喷着水柱。 此时,谁也没有继续往上走的意思,都想一看究竟,看看水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那水柱慢慢下去了,旋涡也消失了,水中慢慢出现了一个头来。这是一个人头,但是却有牛头这么大,看得我们都十分震惊。 四叔最先表达了他的震惊:“这孙子是人还是鬼,怎么在水底生活?” 斗爷对四叔的怀疑也有着共鸣:“不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精吧,我的意见是坚决弄死,否则咱们哥几个根本没法回去。” “先别急,看完嘛,就当长见识了。”唐勇道。 因为唐勇是最先冒险冲出吊桥的,现在在众人面前的威信很高,大家听他如此说,都不言语,静观水面。 那东西看了看周围,跟着头后的水面露出了三个倒刺。众人看到这里,都觉得这三根倒刺颇为眼熟,再看到这倒刺长在一处宽大的脊背上,便更觉得熟悉了。 众人越看越是觉得吃惊,大家原本以为那吊桥前端的生着铜锈的塑像不过是墓室的设计者主观臆造的,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只见它两只眼睛亮着绿光,像一个绿灯笼,而嘴里也不时地发出饥饿的怒吼。 那个东西在水面上游了一会儿,突然在水面中排泄了一些粪便,黄橙橙的一坨,染黄了大片水域。此时,我才明白这深潭里为什么会有一股骚臭的怪味,原来都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这时,斗爷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一水老弟,这水中的味道如何?” 我皱眉不语,斗爷却继续逗我:“你说刚才的那股水柱会不会是从这个东西里撒出的尿,你看它一喷几米,很有力量嘛!” 我被斗爷的一番话惹怒了,眼见水下的这个东西即将沉下去,用枪瞄准了就打了过去。那东西被我打中了几枪,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还是这东西皮厚的原因,我还是没有看到水面有血水激起。不过,这个东西却是被我打怒了,它一头扎向水底,用尾巴甩出几个巨大的水浪。 斩草要除根。 过了一会儿,当这个东西出现在近距离水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用枪打向了这个东西,无数的子弹都向水里扫去。这个怪物显然没有预料到岸上有这么大的火力,它被子弹打得嗷嗷叫,于是又扎进水里,再也没有出来,留下泛红的水面久久难以平静。 过了吊桥之后,是向右折返去往书有“八仙过海”四个大字的高崖的一条小道。这条小道起初还算平坦,可是走了约30米,便到了向上去的阶梯处。在阶梯入口处,有一处亭子,亭子上写着“望仙亭”三个殷红大字。与古代其他亭子不同的是,这个亭子有点像现代的报亭,它四处封闭,仅有一处小门,像是专门给人留的。 秉承着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原则,斗爷和我走到亭子门口往里看了看,却看到一个穿着古代铠甲的人站在亭子里。这个亭子除了这个人,什么都没有。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东西已经足够了。 与墓室里所见的其他尸体不同的是,这具尸体身子并不干瘪,而是面部充盈,像是蜡像一样,线条饱满。 “老弟,你看这古代的士兵素质就是好,这都站了一千多年了,人家还不倒。”斗爷道。 “应该不是吧,你看他身体后面还有一根棍顶住呢!”我说道。 “我看看。”斗爷绕到这尸体的身后,果然看到顶在屁股上的那个棍子,然后笑道,“还真是有,有趣,不过你看,这古人还真有意思,竟然还给棍子穿了一条裤子,连鞋子都有。” 看到这儿,我也笑了。 斗爷扭扭这死尸的脸,说道:“要是把这具尸体弄出去就臭了。我决定还是把他作为固定资产保存在这里吧。” 斗爷说完,便出来了,可我却看到那具尸体的脖子像是动了一下。 难不成在这里站了一千年的尸体也能诈尸? 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斗爷前脚迈出去,这个尸体后脚便跟了出来。由于这次诈尸来得太快,我根本反应不及,无法开枪,只能将斗爷拉到一边。 斗爷显然没有想到他刚才对着这具死尸讲了一句话就给我们带来了如此巨大的麻烦。当时众人全部盯着眼前的梯子,谁也没有留心到这个亭子里会蹦出一具尸体。当僵尸蹦跶出来,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现场。 我将斗爷拉到一边,这个屁股上依然夹着棍子的僵尸现在已经跳到了我们的前方。由于我们人多,谁也不敢乱开枪。再说,这个东西也不太怕枪,我们一枪扫过去,很有可能僵尸没有被打死,我们自己人被干死了一排。 好在斗爷反应够快,他飞起一脚踹到了这僵尸的胸口。这僵尸被踹了一脚,它一点也不后退,相反,凭借着他屁股上的那根“神棍”,竟然定在了原处。 “耶?这么顽强。”斗爷也被这个僵尸惊到了,“一水老弟,锁尸功。” 锁尸功是奶奶祖传的盗墓技能,加之杂糅了陈道和的卸尸气,更加勇猛无敌。不过,这个东西这么怪,我也不敢轻易下手。当下我留下斗爷正门吸引住僵尸,自己则绕到僵尸背后,准备从背后直接锁住僵尸,去戳他第七根脊椎骨。 果然,由于斗爷不断在僵尸面前打太极,将僵尸的注意力吸引得死死的。而我已经绕到了僵尸的背后,我见时机难得,迅速扑了上去,双手扣住了僵尸双臂,令一旁观战的人不断叫好。意外的是,正当我以为计谋得逞,打算卸了他的尸气的时候,他身后的那根“神棍”竟然弹了起来,打到了我的裤裆里的命根子,疼得我捂着裤裆乱蹦。 “不是吧,这根神棍竟然还能动!”斗爷惊道。 “这神棍长在他的屁股上了。”我哀号道。 “大家一起上。”四叔道。 听到四叔如此说,除了舒珊,大家都围了上去。 虽然僵尸的力气很大,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刚刚发育好的指甲一下也没有碰到大家就被众人撂倒在了地上。大家将僵尸死死地按在地上,而我则捂着裤裆,发誓要拔掉那根棍子,可是任凭我如何用力,我都拔不掉那根棍子。当我将棍子上的那双小鞋拔掉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不是棍子,而是一条腿,也就是说,这个僵尸有着三条腿。 第十二章 长明灯 众人好奇地看着这第三条腿,不禁讨论开了。都说这个人生前一定是一个备受舆论关注的人物,还是个畸形儿。受到好奇心的驱使,大家又把这个僵尸的下身裤子全部扒拉开了,果然见到了这僵尸的第三条腿的发源地。这第三条腿是右侧的大腿处分出来的,它比另外两条主干腿要长,也要细得多。 众人用力地按着这个僵尸,越是讨论,越是觉得有趣,连舒珊都被吸引过来了。她见这僵尸的裤子被扒掉了,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手指忍不住又闪出来了两条缝。 “珊珊,不要看,少儿不宜。”霍刚严肃道。 “没事,小妹妹,尽管看。”斗爷笑道。 就在大家笑得正开心的时候,身下的僵尸终于被激怒了,他浑身用力地抖动,似是对众人的嘲笑十分不满。由于吴正没有压住僵尸的左臂,使得他最终挣脱了众人的按压。他“嗖”地弹了起来,还将大炮和四叔打翻在地。 众人没有想到它会挣脱,都纷纷退到了一侧。那僵尸可能知道舒珊是个新手,上去就奔着舒珊扑了过去。哪知道舒珊看上去虽然胆小,但是反应比较快,就在僵尸过来的时候,她抱起挂在脖子上的冲锋枪就扫了过去。 那僵尸被打得哇哇大叫,一时间近不得舒珊身边。正当他犹豫着对何人开始下手的时候,众人再次将他围了起来。 “一!二!三!” 随着斗爷的一声喊,众人再次扑了上去,按胳膊的按胳膊,拉腿的拉腿,再次将僵尸按在了地上。受到战斗经验的熏陶,我知道这个东西不能留着,所谓养虎遗患便是这个道理,当下,我抱起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对着僵尸的头砸了过去。 由于四叔牢牢地踩住僵尸的背部,众人狠狠地拉住他的腿脚,我抱起的那块百斤的石头稳稳地砸中了他。要说这僵尸是刀枪不入那是假的,他被我一块石头砸下之后,淤黑的血水就溅了众人一身,整个头部被砸成了带坑的大饼。 那僵尸被我砸了一下之后,摇摇晃晃地再次站了起来。斗爷见这个东西又起来了,飞起一脚将他踹进了深潭里。僵尸不会游泳,在水里一上一下地挣扎了一会儿,便被游过来的水怪给撕了,水面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腥臭。 解决了僵尸,众人再次来到了那个阶梯处。 这个阶梯是往上去的长梯,它宽约5米,通体发白,十分漂亮。只是这个梯子也格外别致,它通体虚浮,漂浮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石板怎么会飘浮在半空中,难道是我们来到太空了?”斗爷道。 “刚才你们去亭子里的时候,我们也觉得好奇。”唐勇道。 “你们看那儿!”舒珊指着绝壁喊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凹凸不平的绝壁之上被凿平了一块平地,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驾云桥。 为什么这座桥的名字起得这么怪异,莫非这真是神仙洞府,能让石板飘浮在半空?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踩上去,会掉下来吗? 答案是肯定的,当我捡起一块小石头从缝隙中投下去的时候,那石头毫无阻碍地掉了下去,我们连坠落后发出的砸落声都没有听到。 这时候,搞怪的舒珊找到了这座“驾云桥”的秘密。她试着想把飘浮的石板拽下来,却不想那石板被无形的力量拽着,众人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石板的两头是被细细的两根涂着黑漆的柔软绳子吊着。不过,别说,这绳子还特别结实,经过这么多年,这绳子丝毫没有断掉的迹象。 “怎么办,过不过去?”霍刚说道。 “当然创造条件也要过去了,咱们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咱们这回什么也带不走。”斗爷道。 “只能攀岩了。”大炮望着绝壁叹道。 “这个山崖咱们过得去吗?”斗爷道。 “看运气吧。”大炮道。 “不合适吧,这等于是送死。”斗爷道。 “嘿嘿,斗爷,咱们有自己的训练科目,攀岩是我们主修课,至于你们嘛,的确是要看运气了。”大炮道,“珊珊,你先上。” “是。” 那舒珊得了大炮的命令,果然奋不顾身,她装好自己的行囊,然后爬上了绝壁。 要说这洞室被水侵蚀之后,绝壁大多是平滑的,但是此处可能受到雨水的侵蚀较少,绝壁上到处是凸起的石块,很多地方甚至还能立足。而舒珊的确是受到过正规训练,她攀岩很有一套,且看她左右翻转,前后移动,很快就到了“驾云桥”的对面。 舒珊过去之后,大炮的两个师弟小豆和月漠也陆续攀岩到了对面,此刻,他们正居高俯瞰众人。大炮看了一眼望崖兴叹的我们,也笑着离开了。 此时,地面上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本来我们这方臂力最好的是邱涵,凭借他的体力,完全可以过了这个绝壁。可是他现在正在陪伴他心爱的颜羽微,和大熊一起在看着那两个道士,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在我们四个人中,唯一经常登山攀崖的就是吴正了,因此,他也是我们四个人中第一个攀岩者。且看吴正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过着山崖,对这次攀岩也是十分谨慎,不敢大意。等他过了山崖,才是我。 有了上次溺水的经历,我这次心里有些畏惧了,不过,这也让我变得更加谨慎了。 攀岩的过程比我想象的容易,好多地方都能站人,但是这段山崖明显还是被人做过处理,很多凸起的山石被人砸掉了,想来就是防止有人盗墓的。只是因为施工的人自己还要保持站立的地方,这才没有打磨平整。 等我过了这段山崖,唐勇和四叔都是精神倍增,他们很快也都顺利地过来了。只是当我们四人聚齐的时候,大炮等人早就走了,显然,他不相信我们能过去。 过了这段山崖之后,就是刻有“八仙过海”的那处绝壁了。 这四个字所刻的地方,是山崖的拐弯处,并没有多宽的小路,仅有一米来宽。再仰观崖顶,因为石头阻挡的缘故,根本看不到那四个字。这绝对是一处奇迹,因为我们不知道这几个字是如何刻上去的。从前我们看到绝壁上有题字,那大多是因为雕刻的人从崖顶吊住一根绳子,雕工只需要将自己拴着,就能随心所欲地雕刻。可是这里的上面像是房顶,根本下不了绳子,而下面也架不了梯子,这字只能解释为鬼刻的。 不过,站在这里,却能从另一处角度观看这个溶洞——在眺望台的左侧,也有一处溶洞,而且看上去并不比左侧的小。在左侧这边的溶洞中,水也更多一些,它几乎没有立足的地方,也许这就是这边没有作为墓室的原因。而且因为水多的缘故,水雾茫茫,当真有着登仙之感。 站在此处,它让我们更加深刻地了解大自然的造化神奇,如果这里不是墓室,它甚至可以被开发成龙虎山的一个景点。 “那边好像有东西?”斗爷指着对面说道。 我们三个向茫茫白雾的远处一看,果然有些建筑物,只见远处楼台琼阁依稀浮现,只是距离太远且有白雾阻挡,显得不甚清晰。 “咱们先别看了,大炮他们早就走远了,别什么东西都被他们先占了。”吴正说道。 “急什么,他们就是找到什么值钱的,他们也带不出下面的那个绝壁。”斗爷道。 “吴正说得有道理,古墓的原则就是先占先得。”唐勇说。 既然唐勇也如此说,我们便往上端走了过去。哪知道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我感觉眺望台处有一个黑影飘过。当下我将手电照了过去,却没有任何发现。 进来之前,小道士不让我们进来,说下面危险,可是现在虽然遇上了水怪和三只脚的僵尸,对比僰人悬棺所见所闻,却没有看到别的大的危险,难道说,这个黑影才是隐藏在溶洞的大敌吗? 想到此处不可久留,便跟了上去。 这刻有“八仙过海”四个大字的地方是一处绝壁,从驾云桥过来到了此处,便到了尽头,再往上去,便要绕过此处,沿着石壁折返而去。不过,这才折返之后,便没有了深谷,而是一条向上去的通道。这条通道宽约5米,高约3米,地面坑坑洼洼,多是开凿后而没有打磨的痕迹。这段通道开始还十分平坦,可是走了30米后,坡度便陡然加大,约有45°左右,连地面都变得光滑起来。更为奇特的是,前方甚至还亮起了烛光。 大炮他们显然已经爬上了这段光滑的陡坡,现在这条一览无余的通道里,根本见不到大炮等人的影子,而我们将不得不面临摔落的危险,徒手走上陡坡。由于地面潮湿,我们多次滑落,始终爬不上去。而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陡坡异常地腥臭和滑润,很难上手。为了不被大炮等人嘲笑,四叔在几次摔伤之后,终于爬到了顶端,他扔下一根绳子,我们顺着绳子才上了这段陡坡。 上了陡坡之后,我们看见前面的通道两侧亮起了两盏烛光,心说,大炮等人的速度真快,连灯都点上了。大家再用手电照了照通道的尽头,只见尽头处有一处水帘,五六米宽的水帘哗哗正往下流。 “咦,他们这么多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斗爷道。 斗爷的疑惑正是大家的疑惑,现在这里没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这几个人跑去哪里了?正当大家把目光投向前面的水帘时,我看到那两盏灯的摆放支架颇为怪异,仔细看去,发现所谓的支架竟然是一个单膝跪在地上的人。那人脑盖已经被挖开,而面部也没有一丝狰狞之色,显然,这人应该是死后被做成的天灯。 我惊叹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却听见斗爷也在发出欷觑声,我回头一看,看到斗爷也正观察一个真人版“长明灯”。原来,过了陡坡之后,这段不长的过道的两侧竟然摆满了真人长明灯,而真正被点燃的只有两个人。 究竟是谁点燃了这两具长明灯呢? “大炮!”斗爷喊道。 “大炮,你给我滚出来!”斗爷开始骂起来了。 我当时不理解斗爷为什么要骂大炮,不过我后来想明白了,斗爷那是害怕,故意给自己壮胆,因为找不到好的壮胆方式,只能骂一骂看不见的大炮。 “我看咱们还是别管大炮了,咱们身处地下好几十米,我总觉得挺压抑的,最好早点离开。”唐勇道。 “那不行,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斗爷急道。 提起不能空手,吴正深表赞同。他认为自己养家不易,五六个娃嗷嗷待哺。 既然我们五个人中有两个人坚持要找到棺材,我们三个也不好就此撤出,毕竟空手而归也不是我们的本色。 就在众人前往水帘瀑布的时候,我发现这些真人长明灯的数量有些不对:左侧的长明灯一共是9个,而右侧是8个。古人讲的风水全部来自《周易》,而《周易》最是忌讳单,它讲究对称,现在这里一个8个,一个9个,就有些问题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少了一个。 那一个跑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被大炮偷去了,准备送到别处做科学研究? 就在我打算带着疑问跟上唐勇等人的时候,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本以为是舒珊他们,但是这只胳膊冰冷至极,透入骨髓,让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我向前跨了一个大步,企图除去搭在肩膀的这只胳膊,可是任由我如何向前跨步,这只胳膊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就是不掉。我不禁有些发慌,特别是我的身后没有任何脚步声息,更加坚定了我对身后这个东西的预感。 我不敢回头,生怕我突然的回眸会给对方可乘之机,使自己的脖子被暴露出来,就像是自己走在山林里,突然遇上了狼一样。 我越走越慢,四叔他们已经离我很远了,我看到他们已经快到了那个水帘瀑布旁。我不敢惊动身后的这个东西,只得慢慢地举起手,搭在那个冰冷的手臂上,企图通过这只手臂去扣住那只冰冷的手臂。事实上,这只冰冷的手臂的确很冷,不过,却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干枯,而是像我们正常人那样,显得比较丰润。 当我的手碰到那只冰冷的手臂时,我快速向前做了一个滑步,随即转身,然后用右手死死地扣住那只手臂。借着烛光,我看到这是一个面部极为充盈而红润的人,他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对我扣住他手臂的行为,丝毫不以为意。 虽然我看出来他并不是大炮的同伙,确定不认识他,但是我一点也没有跟他客气,我直接用左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个东西双脚离地,穿的衣服是和单膝跪在地上被点着天灯的人穿的衣服一般无二,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一个僵尸。不过,虽然我这脚踢得很重,却感觉这脚像是踢到了棉花上。 这是与之前所见的干尸不同的一种僵尸,他有点类似于湿尸。像我在僰人悬棺所见的僵尸,他们形色枯槁,面容憔悴,身体干瘪,他们都是干尸。干尸的尸体十分僵硬,身体也没有多少水分。另一种尸体,也就是湿尸,这种尸体被下葬之后,由于位于泉眼之上,棺材长期被地下的浅水浸泡,尸体也长期被地下水泡着,这种没有腐烂的尸体便是湿尸。 眼前的这具尸体虽然谈不上是湿尸,但是他和那具三条腿的僵尸一样,面部充盈。而且,与其他尸体不同的是,他的身体特别地轻盈,甚至他的头盖骨也是完整的。 由于我这边的动静比较大,惊动了四叔他们。他们很快就围了上来,显然,他们也没有见过这具和活人区别不大的僵尸。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活的?”吴正道。 “这是一具行尸走肉,并不是活的。”唐勇道,“我只是奇怪这具僵尸这么胖,地上跪着的那些为什么那么瘦。”说完,几个人已经来到了我旁边。众人见我没事,都长出了一口气。 “嗯,这是生前伙食不好导致的。”吴正道。 “不会,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人生前都是胖子。”四叔道。 “为什么?”吴正问。 “很简单,胖的人身上油多,烧的时间长。”四叔道。 有道理! 众人一边讨论,一边也没有闲着。大家都效仿之前的方法,打算将这个东西一起按在地上,然后用石头给砸死。可是我们低估了这具僵尸的能量,他的身体实在要比那个三条腿的僵尸灵活得多,他不仅多次躲避了众人,还将四叔丢到了陡坡之下。 斗爷在战斗过程中,积极运用宝贵的作战经验,多次使用冲锋枪,将子弹打入了僵尸身上。可是那僵尸虽然是嗷嗷地叫了一阵,但是这并没有给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甚至由于他躲避得较快,致使子弹多次打在墙上,反弹过来,差点伤到自己人。 受挫的斗爷见使用枪支如此危险,便不敢再用了。哪知道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这个东西又上来了,他直接扯住斗爷,将斗爷扔到了陡坡上,好在斗爷拉住了绳子,才没有滚下去。 现在第一战线上,只有我和唐勇、吴正三个人了。确切地说,只有我和唐勇了,吴正正撅着屁股在他的包里找什么。 按说我们都是擒拿僵尸的老手了,锁尸功和卸尸气都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可是这个东西不比干尸,他滑不溜秋,根本按不住。眼下,我只能用我自己的独门秘诀了,那就是用我的星宿刀,杀了这个滑不溜秋的家伙。 星宿刀果然是一个好东西,这僵尸和其他僵尸一样,对这星宿刀有着深深的畏惧之意,他看见我手里拿着星宿刀,转身将唐勇提起来,扔到了墙边。解决完唐勇,这僵尸便对还在撅着屁股的吴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跳了两步,眼见就要去啃吴正的屁股。唐勇捡起一块石头,蹦跶起来,照着僵尸的后脑就砸了过去。由于那块石头比较小,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反倒是惹怒了僵尸。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唐勇面前,将唐勇提了起来,跟着扔到了陡坡之下。 唐勇的这次滚落带来的结果是十分悲剧的,因为他还将快要爬到平地的斗爷一并砸到了陡坡下的地面。 看着吴正还在撅着屁股,四叔火了:“吴正,你别弄得跟鸵鸟似的,把头埋进包里。”吴正听见四叔问话,继续翻腾他的东西,嘴里却说道:“别急,马上就好。” 听到吴正如此说,我也想去对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可就是这短暂的战斗期间,四叔也被僵尸扔到了陡坡下面。当时我还在盯着吴正,却不想僵尸的动作太快,他一下就扑到了四叔身边。见僵尸扑过来,四叔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这一步他没有站稳,竟然摔倒了。那僵尸见自己扑了一个空,又往前跳了一步。四叔见僵尸仍不罢手,就学着电影里的情节,继续往下滚,哪知道,这一滚直接滚到了陡坡下面,当真是生死不明。 正在这时,吴正对着我喊道:“一水,接着。” 我转过身去,就见吴正向我扔来了一块红色的破布,这块破布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却很长。吴正扔到我手里的时候,他还握着红布的另一端。只听吴正继续说道:“一水,快用这块红布将这个东西裹起来!” 第十三章 月漠食骨 “这块破布能行吗?”我有点不相信这个刚才一直避战的家伙。 “不一定真的能行,你最好怀着试试看的心态。不过,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办法,兴许有用。” “你这不是拿咱们的性命开玩笑吗,要是不管用,咱们俩不得去死了。” 话虽这么说,但当时情况危急,说话间那个僵尸便跳了过来,我们也容不得多想,便把破布对着僵尸包抄过去了。那僵尸勇猛无比,根本不把这块破旧红布放在眼里,哪知道,他的身子刚刚接触到红布,身体便像是触电了一样,冒起了丝丝青烟。看到这般可喜的景象,我们二人心中极为高兴,打算再接着巩固战果,谁曾想僵尸却知难而退了。 看着像是刚从锅炉底下扒出来的红薯的僵尸,我和吴正知道这红布是制伏僵尸的一个好东西。当然,那僵尸也不是傻子,他一闪一跳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企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可是我们就像是一条长蛇一样,首尾相顾,使他无处可避。经过了几分钟,我和吴正也找到了默契,两个人便各守在墙角的一边,慢慢地向僵尸逼过去。那僵尸对红布很是畏惧,不断地向后退,竟然退到了陡坡之处。 我和吴正沉浸在大好形势的喜悦中,不断地逼近僵尸。那僵尸不断地大跳,企图跳过红布,可是我们怎么会让他跳过去呢?为了顺利将其逼到陡坡下面,我们有意放低了红布的高度。僵尸看到红布被放低,就顺势往里跳过来。我们看准时机,在他跳起的瞬间,将红布抬高了起来。僵尸遇到红布之后,犹如遭遇电击,身体迅速被弹到了陡坡之上。那僵尸也承受不住陡坡的滑润,在滚了几圈后,最终跌落到了陡坡下的碎石区。 作战胜利之后,我和吴正还击了一个掌,以对默契的配合表示庆祝。可是转身再一看,我们就傻眼了,四叔和唐勇、斗爷因为刚刚被僵尸扔到了陡坡之下,现在和僵尸斗得正酣,而陡坡下的碎石区已经由疗养区完全转为了沦陷区。我们用手电照了一下,结果发现唐勇和斗爷已经带伤和僵尸斗了起来,从战斗的情况来看,双方势均力敌,只是唐勇和斗爷伤情却比僵尸严重多了。 为了营救四叔等人,我和吴正只能下去了。 我们找到刚才吴正拴绳子的地方,打算顺着绳子下去,可是当我找到绳子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根绳子正是拴在一个真人长明灯的尸体小腿上。我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顺着绳子下去了。 我下去之后,斗爷和唐勇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而那个僵尸也恢复了战斗力,他嗷嗷地叫着,一把拉住斗爷,正要去咬斗爷的脖子。危急时刻,我用星宿刀插进了他的脖颈,使得僵尸吐出了一口黑气,放开了斗爷。 受到疼痛的刺激,僵尸丢开斗爷,将作战目标转向了我。由于他动作幅度过大,使我没有来得及拔出插在他脖子上的星宿刀。 这回可就苦了我了,因为他死死地薅住我的衣领的缘故,使我连枪都用不了。他一把拖住我的后背,用力地将我向地上摔去。可恨地上凹凸不平,又有许多碎石,我感到有些肌肤已经破了肉,疼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可能是插在僵尸脖颈的星宿刀煞气较大,僵尸痛得顾不上我,只是在原地乱蹦。过了10多秒,僵尸忍痛拔出星宿刀,将其扔到了墙面,这才恢复了原有的气色。 不过这个时候吴正也下来了,他将红布丢给我,我们很快又将僵尸包围起来了。这次我们精明了许多,决定不再驱赶僵尸,而是用红布将僵尸包裹起来。这时僵尸已经受到了很大的重创,他已经无力反抗,我们将其裹起后,吴正随即投掷了一把火,瞬间将僵尸烧了起来。那僵尸在熊熊大火中低沉地叫了一阵,随即倒在了地上。 吴正拍拍手掌,表示任务圆满完成。可是尽管如此,我、斗爷、唐勇已经遍体鳞伤,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算健全。我找到四叔,见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没事一样,这才长出一口气。 “四叔,你觉得怎么样?”我问道。 “哎呀,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估计是要见上帝了。”四叔说道,“我意识到自己滚出界了,就赶紧调整姿势,要不是我身后的这个包给我垫着,我非得被摔死。” “还是老四精明,我是快被摔死了。”斗爷捂着头抱怨道,“你说我正往上爬着起劲,打算帮大家一把,谁知道唐勇天雷滚滚地就砸了下来,砸得我眼冒金星,差点死过去。” 唐勇也不是有意要把正在攀爬的斗爷砸下去,不过毕竟理亏,他绕开斗爷的话题,直接问吴正:“吴正,你刚才用的那个红布是什么东西?效果还挺好。” 吴正也是意气风发,对当前的战斗现状也颇为满意,他满面笑容地说道:“这是祖传的方法,在一块旧布上涂抹掺着狗血和鸡血,可以防僵尸。” “这么牛气!”斗爷佯作震惊的表情。 “那是,这狗血要狗脖子下的鲜血才好,这鸡血要用鸡翅膀下面的鲜血后劲才大。” “那你刚才一直撅着屁股干吗!”斗爷怒道。 吴正没有想到斗爷这么恼火,但是这也不奇怪,一个人毫发无损,一个人身受重伤,谁让自己就是那个毫发无损的人呢。当下他也不言语,一声不吭地爬上了陡坡。 见吴正上去,我想起墙上还留着我的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家传的宝刀,就是命丢了,这刀也不能丢,于是我和四叔叠罗汉一般地把匕首拔了下来。不过,别说这僵尸手劲还挺大,整个匕首的刀刃都淹没在石墙里。 众人上了陡坡后,才想起大炮等人还没有找到。大家一瘸一拐地走向水帘,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窣的声音。大家身处深洞,知道洞里出现的所有声音都是不良征兆,于是众人不禁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一无所有。 “难道有老鼠,不应该呀!”斗爷自言自语道。 见没有东西,众人继续向前行走,可是身后的响动却越来越大了,使得我们不得不再次停步。 “吴正,你过去瞧瞧。”斗爷指着那些真人长明灯的身后说道。 “凭什么是我呀!”吴正一脸不服的表情。 “你看我们这些人断胳膊断腿的,哪个能像你这样身手敏捷。”斗爷道。 对吴正不满的不止斗爷一个人,四叔说道:“去吧,我们给你打掩护。” 吴正没有想到斗爷和四叔还在纠缠刚才的事,于是强忍着不满,走了过去。 他放轻步子,小心翼翼地向发出窸窣声的那个“长明灯”走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来,大炮的师弟月漠正趴在地上咬着一个“长明灯”死尸的小腿,似是正在吸着什么。那个月漠对吴正的到来视而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味中。 我们见有情况,随即跟了过来。当我们也看到这个场景时,吃惊的表情不亚于见到了刚才的那个僵尸。不过,众人对月漠的行为还是十分地不解,为什么月漠会卖命地吸食古尸呢? 为了验证月漠是否真的疯了,斗爷对着月漠说道:“喂,小弟弟,好吃吗?” “嘿嘿,好吃。”月漠咧着嘴巴,傻笑地说道。 “你的同伴呢?”斗爷道。 “他们在那里。”月漠指着远处躺在黑影下的几个人说道。 众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大炮等人。原来,在大炮等人所在的地方,有一处倒刺一样的一个小洞。这个小洞从后面和正面看都看不到,只有站在前面往后看才能看见。我们受到视线的限制,根本看不见小洞的所在。 “为什么不吃他们?”斗爷说道。 “嘿嘿,不好吃。”说完,月漠撕扯掉死尸的一只脚,随即耐心地咀嚼起来。 众人不禁皱起眉来,再也没有人愿意再看月漠一眼。 我们来到大炮等人所躺的地方,商量着是否救他们。对于是否援救大炮,我们存在着两种意见:一种是以唐勇为代表的援救派,认为盗墓贼不杀盗墓贼是千古不变的行业规矩;另外一种就是以四叔为代表的拒绝援救派,他认为规矩可以遵守,但是也不必援救。可是援救的思想占据了上风,一方面我们和大炮没有直接的仇恨,另一方面,我们还需要大炮等人。 对于救人,斗爷比我有一套。只见他直接骑到了大炮身上,用力地抽了大炮几个耳光,那声音在洞里回音了好几圈才慢慢消去,直把大炮的脸扇得像喝了两斤白酒。不过别说,还真是特别有效,抽到第三下,大炮就醒了。想到我弄醒大熊扇的那几下,我真是太手软了。 跟着斗爷又如法炮制,救醒了小豆、霍梓皓、霍刚、舒珊。救醒了众人,大炮的人都沉浸在脸皮的疼痛之中。只有斗爷捂着手掌,使劲地吸气,喊“好疼”,好像他被打了一样。 大炮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这个小瓷瓶一看就是好东西,它通体发白,像一个煮熟的鸡蛋,上面有着蓝色山水景物,十分漂亮。大炮从瓶子倒出了5粒黑色的药丸,递给众人,说是化解尸气用的解药。众人服下解药后,随即站了起来。 “月漠呢?” 大炮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他的师弟。 “哎呀,正在吃零食呢。”斗爷道。 “什么吃零食?”大炮不解地问。 “刚才我们见他正在啃死人的脚掌呢。”斗爷道。 “啊!” 大炮等人也表现出了我们刚才流露出来的惊讶。 “他刚才被僵尸咬了一口。”舒珊捂着她被斗爷扇得红通通的脸说道。 “怪不得,原来僵尸的动力都是从他身上得到补给的。”斗爷道。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被咬到?”四叔忍不住问道。 霍梓皓说道:“我们当时走在前面,听见一个尸体发出了呼吸声,就很好奇地走了过去,哪知道那个尸体呼出了大股尸气,将我们熏倒了。月漠是走在最后面的,没有中尸气,那僵尸见他还站着,就一口咬了过去。我们当时身上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咬。等月漠倒下的时候,我们也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我去把月漠干掉!”大炮说道。 “大师兄,不可以,他可是你的师弟。”霍刚说道。 “他是我的师弟,可是我也是师父的弟子。我们要遵循古墓生存法则,这里注定就是他的长眠之地。”大炮道。 “大师兄,再救救师兄吧。”舒珊也求道。 “怎么救?他早已尸毒攻心,开始吃死尸了。”大炮道。 “把他带出去,交给师伯处置吧。”霍刚说道。 “是啊大师兄,交给师伯吧。”舒珊也附和道。 大炮也并非铁石心肠,月漠终归是他的师弟,虽然月漠已经丧失心智,可是他还是不忍就此下手,当下抱起枪支,走到月漠的身边,对着月漠说道:“四师弟,别吃了好吗?” “大师兄,好吃,这个好吃,你也尝尝。”月漠递给了大炮一块不知道属于肢体哪个部分的肉。 大炮对月漠的惨状感到十分痛心,他扶起月漠,和颜悦色地说道:“放下,那个不能吃。” “好吃的。”月漠说完,又咬了一口,那个看上去比木头还硬的死尸,在月漠嘴里竟如咬了棉花糖一样柔软。 大炮终于被月漠的行为惹火了,他怒吼一声:“给我扔了。”月漠被大炮的话吓到了,他立即丢掉自己手中的“火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墙边。看来,月漠平日里很害怕大炮。 众人各自背着各自的行囊,继续往里走去。 下一步,应该就是水帘了。刚才我们从手电光中看到,这个水帘后面是一处闪着白光,看上去里面应该还有路。哪知道众人到了水帘处,众人不禁对眼前的场景很惊讶。在水帘的内侧,竟然是一处深约4米的小洞,在洞内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质棺椁。这个棺椁通体纯白,没有一丝杂质,看上去这层棺椁是由经过精选的石头制作而成的。在棺椁的表层,是工匠匠心独运而雕刻的龙虎纹。由于椁身巨大,因此这雕刻也颇具霸气。 众人在水帘洞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对眼前的重大发现感到惊喜不已,想不到这具棺材竟然会摆放在这样的一处位置,当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在水帘洞外的一侧,我们还找到了一些刻文,这些刻文是对此墓的一个注解,这些注解对于我们所关心的陪葬品并无介绍,但是对墓室里的守墓人却有着详尽的介绍。 第一个介绍的是人面兽,这人面兽产于波斯,是波斯人进献给高宗,后高宗赏给越王的灵兽,深得越王的喜爱。第二个介绍的是三脚人,这三脚人生前是高宗的智囊,因为生得三只脚,自小被父母丢弃,后被和尚收养。在越王去寺庙上香的时候,越王看到了这个三脚人,十分欣赏他,并将其带回了府内。越王死后,三脚人深感知音难觅,伯乐难求,便自求殉葬,充实墓室,愿做墓室的一名守墓人。第三个介绍的便是被吴正烧死的那个人,这个人是越王生前最信赖的一个将军,此人终生追随越王,越王死后,此人自饮水银,将自己留在了墓室。他死后,越王的手下便杀了17名肥胖的士兵,命巫师将其做成长明灯,同时也用其尸油供养那位自饮水银的将军。 众人看罢,都觉得这位越王是位人才,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一生守护。再看这墙壁后文所写,更是玄妙高深,其意思是越王代天巡牧时,发现了此处宝穴,遂请高人开桥升殿,拓宽水帘。越王自知天下墓自有天下人破,天下没有不被盗的墓,故而又请人因势利导,对墓室加以改造,盗墓人一旦开棺,势必地动山摇,窜天改地,盗墓者必将身没九泉。 这段文章的后面还写着,棺中无钱财,求财者可至上层前殿而取之。 大家看到前面还觉得这墙上所写的有些唬人,可是看到让我们到前殿博取钱财,我们便大骂越王是个大骗子,因为前面空空如也,连个壁画都没有。其实这也怪我们当时没有仔细思考,这守陵的道观多年来深处高山,没有香火,正常运转的资金一定是来自墓室的陪葬品,所以不一定是墓主骗了我们。而是道观的道士把墓室的钱财取光了。 尽管如此,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只是觉得墓主骗了我们。我们一致认为,这是墓主防止他人盗墓而留下的一个圈套。 为了找到“保墓村”数百年来渴望得到的这份宝藏,我们蜂拥进入了水帘洞,将不大的洞穴堵得水泄不通。可是这么多的人堵在洞里,根本不能正常打开棺材,因此众人在激动了一阵之后,各队又出来了几人。 鉴于我方受伤的人比较多,我方仅留下吴正和四叔在洞里,而对方留下了大炮、霍梓皓、霍刚三人,小豆和舒珊携带月漠从墓室里出来了。 当时月漠嘴里一直流着哈喇子,不断地啃咬自己的手臂,黝黑的手臂出现了多个带血的牙印。我们谁也不愿意靠近月漠,不仅是因为他的行为比较诡异,也是因为他身上不断地发出尸臭,这尸臭味道比较重,也不知道是从嘴里发出的,还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站在外面的我们一直关注着水帘洞内部的动向。 大炮三人长时间受到陈道和的教导,的确很有能力,他们一直在寻找打开棺椁的办法。这个棺椁没有下过一颗钉子,但是它却严丝合缝,吻合得很好。与大炮三人不同的是,四叔和吴正坚持采用暴力的方法打破棺椁表层,防止有机关暗器放出。吴正和四叔的方案被否定之后,四叔就借着伤痛站到了一旁,那吴正也对开棺没有什么办法,便以照顾病人为由也不说话了。 吴正和四叔在棺材边站了一会儿,那棺椁上盖便被霍梓皓打开了。这棺椁上盖时是用机关盖上的,它就像是一个密码一样,一旦按错了或者步骤出错,棺椁就打不开了。惊奇的是,这棺椁里面除了一副棺材,还有很多的书。 看到是书,众人便把我和唐勇叫了进去。从理论上说,唐勇是大学的主任,具备较高的理论修养和丰富的专业知识。但是唐勇是从军队转业回来的,并不具备这样的素养和知识,与此同时,霍刚是理科生,对待这些书籍,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因此,众人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这个文科生的身上。 当我拿起这些书籍的时候,我就崩溃了,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的全部是一些繁体古文,它既没有标点,也没有翻译,让我这个现代人看得头都大了。不过,能确定的是,这个东西拿出去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在这几十册的书籍中,所有的书都镶着金边,书的内容也都有着玉玺和皇帝的题跋,是绝对的珍品。 经过十几分钟的研究,我终于在这些不带标点的繁文中读出来了些头绪,这些全部是唐代的律法。按照标记的内容来看,这些律法全部属于《永徽律》。《永徽律》是唐代最重要的律法,也是当今中国保存最古老、最完整的律法。它沿袭《贞观律》,后经长孙无忌等人的修改,制定出此律,此律被修改后,又被加了备注,这些备注被唐高宗批准之后,与《永徽律》一同颁布天下,史称《唐律疏议》。 棺椁中放置的泛黄的《唐律疏议》被分成了12册,各自为《名例律》、《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厩库律》、《擅兴律》、《诈伪律》、《贼盗律》、《斗讼律》、《捕亡律》、《断狱律》、《杂律》。其中《名例律》相当于总则,《卫禁律》是关于宫廷禁卫方面的法律,《职制律》类似于今日的公务员法,《户婚律》是户籍和婚姻方面的规定,《厩库律》是关于养马方面的规定,和今日的交通法有交叉的地方,《诈伪律》是关于诈骗犯的规定,《擅兴律》是关于盖屋建房方面的规定,类似于房地产的管理办法,《贼盗律》是关于土匪和强盗的规定,《斗讼律》和《断狱律》是诉讼法,《捕亡律》是关于逮捕囚犯的专门法律。 之所以能够为大家介绍这么多的法制史知识,是因为在大一的时候,我们有一节《中国法制史》的课程,当时我是无暇顾及欣赏书中所写的具体内容。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我们得到宝贝了。 当我将这些书的内容和作用跟大家说了之后,众人欢呼不止,都说发财了。但是,所有的一切的变化都超出了最初的预计,虽然一切都逃不出利益的争夺,但是我们还是赶不上形势的变化。 第十四章 尸王惊变 舒珊进来用预先准备的袋子装书,当她装完所有的书目的时候,一本小册子从舒珊的手中掉了出来,我将其捡起,发现它竟然是一本花名册,开篇第一页写着: 李翰,幽州刺史; 张尧,徐州长史; 崔文,荆州督军; 上官乾,前军都尉。 “这是什么东西?”大炮问道。 “是一本花名册。”我回答道。 “这里怎么会有花名册?”大炮疑惑道。 “将花名册带进棺材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某种事实,我猜想是一桩结党对抗武后的证据。李贞死前,有意嘱托下属将其投掷棺内,以此保住其余众将的性命。这也可能是为什么道观拼命守住这座坟墓的原因。”我说道。 听完我的推测,斗爷也拍着手掌,说道:“一水老弟说得有道理,我看这事靠谱,就是这群人太二了,竟然蹲守了一千多年。” “蹲守一千年不算什么,我担心的是,只怕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世代蹲守一千年。”我说道。 “不对,这些人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我猜想这个墓室还有别的秘密。”霍梓皓说道。 “那是什么秘密?”斗爷两手一摊,十分不解地问道。 “具体什么秘密,咱们还是要看看棺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你说是吧?”霍梓皓说。 “对对,霍老弟说得有道理,那咱们搞起来吧。”斗爷高兴地说道。 打开内棺的任务,毫无疑问地再次交给了霍梓皓,霍梓皓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手艺,竟然在破解机关上很有一套。他先是沿着棺材下沿缓慢地抠了一会儿,确定了机关口位置所在,然后他跑到了棺材的顶盖上,以飞快的速度去点那些看着并不明显的按钮,就像是武侠电影中的点穴一样。过了3分钟,这项破解任务终于得以完成,棺材盖下面闪出了一条明显的开合缝。 就在我们为打开棺盖而欢呼的时候,一群人围了上来,他们先是控制住了外围的舒珊等人,跟着是快速闯进洞里,将我们包围在了水帘洞内。他们手里拿着轻型全自动武器,竟然比我们手中的家伙还要先进,许多东西还是三连发。再看这为首之人,正是在洞外走丢的村长。 斗爷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对着村长说道:“村长,你跑到哪里了?我们想你想得好苦。” “村长,我们和你可是无冤无仇。”我苦笑道。 “是无冤无仇,嘿嘿,不仅无冤无仇,你们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要不是你们,我们村子数百年来的夙愿还实现不了呢!”村长得意地说道。 “村长,信不信老子毙了你。”大炮抱着机枪怒道。 哪知道大炮还没有说完,所有人手上的枪支便被身后的人强制下架了,一旦有人动弹,我们便会命丧九泉。 刚才我们在经过八仙过海位置的时候,我看到有黑影在眺望台的入口晃动,那时候还不以为意,总觉得是自己阳气太弱,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谁曾想竟是村长等人。这些人平日里不安心务农,竟然搞来了这么多的枪支,还背后偷袭我们。也怪我们刚才一心打开棺材,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景,给了这个“村长”有机可趁。 “不对啊,你们进来的时候,外面不是有我师妹颜羽微守候吗?”霍梓皓说道。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吗?早就不见了。我带人进来的时候,操控室一个人都没有。嘿嘿,要不是你们找到了操控室,我们一辈子都打不开这个宝库。”村长奸笑道。 “宝库,哼哼,这里根本没有宝库。”斗爷说道,“财宝全部放在上层前殿。” 村长听到斗爷如此说,枪头立即对准了斗爷的脑门,冷色道:“老哥,蒙谁呢,上层大殿什么都没有!” “外墙上面可写着呢,不信你去看。”斗爷说道。 那村长显然不信,自己果然走到了墙外,可是面对墙上的那些没有标点的繁体字,村长根本一字不识,只能悻悻回到水帘洞里。他一把拉过舒珊手里的那个口袋,以为有什么宝贝,哪知道看到是一堆书后,竟然扔到了墙角,口中还说着:“什么破玩意儿。” 看来村长对财富的认识还是停留在对真金、白银的层次上,对瓷器、古书、壁画一窍不通。不过,村长只怕这回真的要失望了,如果连棺椁与棺材的间隔空隙中摆放的都是律书,那么主棺中只怕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四叔突然说了一句:“唉,那位村长,守在外面的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哥,那几个已经被我们绑在了山上。不仅如此,我们还去寺庙里敲锣,半个小时一次,只要我们找到宝藏,大家这次一点事都不会有的。”一个青年村民说道。 一直沉默的四叔在得到答复之后,又继续沉默了。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但是多年来的磨炼使他更加成熟了,他已经有了冷静的心态和沉着的思考,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反抗是徒劳的,只能任由“村长”攫取胜利的果实。 “怎么样,吴正。”村长转向了吴正,说道,“没有想到吧,你们家来到我们村子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为了这个古墓吧。可是你最后没有得到越王墓里的东西,哈哈。” “我们家之所以在村子里定居,那是看上了这里绝佳的风景。”吴正说。 “呸,谁信呢?”村长道,“可惜你祖上只知道这里有古墓,却不知道我们村子的来历,也不知道山上的道观的来历,这些秘密仅有少部分人知道,我们又怎么可能跟你这个外地人言讲呢?” 村长说完,似乎要开始盗宝了,他看了看眼前的棺材,脸上露出了贪婪的凶光。不过,盗亦有道的原则,劫财不杀人。可见村长对我们还是保留了一部分道义,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 “都出去,都出去。”村长吼道。 得到“村长”的命令,一群人用枪架着我们,将我们“请”出了水帘洞,看守在摆着长明灯死尸的地方。 要说窝囊,那是真的窝囊,我们费尽浑身之力,还折了一个人,竟然被别人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我们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硬道理,只要能活着,咱就能讨回公道。 这些人一边看着我们,一边去开棺了。 前文说霍梓皓已经将棺材盖的机关打开,但是棺材盖并没有被真正开启。这些人将我们赶到一边后,随即将表层的棺盖抬了起来,留下我们蹲在一旁,旁观他们的惊讶眼神。 “这种眼神本来该属于我的。”斗爷说道。 “别吱声,否则老子毙了你。”一个村民喊道。 斗爷对着这个村民翻了一个白眼,随即脱掉自己的鞋子,自娱自乐地抠起自己的脚指头来。 舒珊看着斗爷洒脱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来。哪知道坐在舒珊旁边的我却听到了啃咬的咀嚼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月漠在咬着自己的手指,其中中指、食指、无名指的皮肉已经被咬光,雪白的骨头带着许多的血丝,就像餐桌上的人在啃鸡爪一样那么认真。再看其他人,早已经被月漠吓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办啊师叔?”霍刚低声问大炮。 “要是我还有枪,我肯定崩了他。”大炮冷言道。 话刚说完,月漠竟然被四叔硬生生地转了半个圈,他那啃“鸡爪”的正脸直接对准了那几个村民。由于光线黑暗,那几个村民看不清楚月漠在吃什么,斗爷适时地打开手电,将光线集中在了月漠的红唇之上。 那几个村民也被月漠的自食行为吓到了,他们后退几步,竟然跑回了水帘洞里。 这几个村民一走,我们立即就像是解穴了一样。可是我们身上没有枪支,夺不回棺材的主导权。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村长等人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号叫后,便纷纷跑了过来。我们知道情况异常,都站了起来。村长等人跑来后,我看到水帘洞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投影,一个硕大的人头,披头散发地挂在水帘之上,就像是水幕电影一般。 我们看到这个情景,都火了,大炮拽着村长的衣领,骂道:“你干了什么了?” 那个村长虽然知道山上有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早已经吓得浑身酸软,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见大炮拽着自己的衣领,村长也忘了自己手里夹着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见这个棺材里没有什么东西,就把他嘴里的夜明珠拔掉了,谁知道那家伙竟然睁眼了,嘴里还冒着黑气。” 大炮一把拽过村长手里的长枪,说了句“没用的东西”,便将村长踹到了一边。看到这些村民早已没有了他们先祖的威风,大家便将这些村民手里的枪抢了过来。村民见村长都被缴了枪,自己也就不再抵抗,丢下枪就往陡坡下面跑。 与此同时,水帘上的投影更加明显起来,他不时地张着大嘴,獠起长牙,似乎是刚刚睡醒的狮子。大家都是在阎王殿走过无数次的人,见到这种情况,再也没有人理会这些村民,便抱起微冲对着水帘打了过去。 显然,这些打出的子弹完全属于无用功,水帘的投影继续显示出凶恶的影像。 突然,身旁的月漠双腿绷直了起来,他一口咬向舒珊,幸而被霍刚发现,及时拦住了他。但是月漠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平直的双臂转向霍刚,旋转的劲风刚劲而又阴冷。由于月漠已经啃掉了一只手掌,现在他的手掌一只长、一只短,残败的手臂带着撕扯过的痕迹,既恶心又恐怖。 虽然舒珊并没有通过大炮的考核,但是也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倒,她对着大炮喊道:“大师叔,四师叔病发了。” 大炮早就被月漠的行为感到反感了,尽管他顾及同门情谊,但他也难以接受月漠的疯狂行为,他甚至认为这给自己的门派丢了脸面。于是他拨开众人,对着月漠后背猛踹一脚。哪知道,他这飞起的一脚也没有出现理想的情景,大炮不仅没有将月漠踢开,还将自己向后反弹了几步。 月漠对突如其来的一脚感到十分地震惊,他本是张开了大口,可是当他看到是大炮时,脸上却又露出了畏惧的表情。对于这一幕,我尽收眼底,这让我明白,月漠现在还保持着一丝人性。 “哒!哒!哒!” 大炮终于对月漠开枪了。 月漠嘴里、身上都在吐血,再也没有前进一步,在中了十几枪后,最终倒下了。 大炮将月漠放倒后,又将枪头对准了水帘。可是那个水帘上的头像是虚幻的,那些子弹打与不打没有什么区别。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景象的时候,这个头影发出了一声怒吼,跟着他化成了一道影子,飞进了水帘洞。 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子弹造成的,哪知道过了几秒,一个穿着黄色衣饰的古尸从水帘中跳了出来。他面部丰腴,肢体透白,像是一位贵妇人,独特的装束彰显了生前的高贵,紫色的红唇显示着他与活人的不同,众人知道,这是尸王出世了。未经商量,众人一致将子弹扫向尸王,可是这尸王远比之前的两具僵尸显得活跃。他三两步便蹦到了众人身前,还将霍刚和斗爷手里的枪支扒拉过去,将我和唐勇甩到了远处。由于尸王臂力惊人,力量巨大,我和唐勇被后墙震得吐了鲜血。 其余众人一看,这还了得,这明显是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于是一行众人蜂拥而上,打算将其按倒在地上。可是这近身容易,上手难,大家还没有抓住尸王的胳膊,便被尸王一把甩开,摔倒在了地上。 “吴正,你的红布呢,还有没有了?”斗爷嗷嗷地叫道。 “仅此一块,已经没了。”吴正苦笑道。 “怎么不多弄点?”连大炮也感到恼火起来。 “这还是用我孩子的床单接起来的,哪有这么多的布?” “你这人就是抠,我要是你,我连我老婆内裤都一起接上。”斗爷道。 虽然几个人还在斗嘴,但是尸王行走如风的速度还是令众人尝尽了苦果。他锋利的指甲和细长的牙齿让人望而生寒,没过多久,众人内伤外伤便都齐了。看到这般情形,众人才知道这具尸王远非枪支子弹能够解决。这僵尸的内功实在太强,而传统的锁尸功也用不上,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和村长一样快点逃出去。 最先逃跑的是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为著名论断的四叔,其次是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人生第一格言的斗爷。这两人的撤退对整个团队的影响是巨大的,直接导致了唐勇、大炮等人心理防线的崩溃,他们纷纷向陡坡跑去。 没有想到两爬陡坡的我们最终与村长殊途同归,还是没有取得最终胜利。 看到大势已去,我也知道如果再坚持下去,我们都会完蛋,于是我也往陡坡跑去。可是当我刚刚从地上爬起,一个带着恶臭的巨大力量将我抱住,我回头一看,正是被大炮打死的月漠。 这月漠不知道缘何又苏醒了,但是从他发红的眼睛和烟头长的獠牙来看,我知道他已经不再是月漠,而是一个没有一丝人性的僵尸,他会将大炮和村长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月漠的突然出现令我措手不及,我甚至看到了尸王脸上表现出的诡异的笑脸。我用力去挣脱,却发现他越抱越紧,险些将我的骨头勒断。他嗷嗷地叫着,牙齿上缠绕着无数的鲜血,嘴里呼出带着尸臭的气味,令我痛苦不堪。 就在月漠抱住我的同时,尸王已经向陡坡下追了出去。他浑身带着一股强大的阴风,令洞内飞沙走石,动荡不安。 事实上,月漠虽然用力地抱住我,并没有将我浑身的筋骨勒断。我想这是月漠作为一个初级僵尸所具有的一丝怜悯,他应该是希望我也具备成为一个僵尸的可能性。一旦月漠将我的骨头勒断,我将连行尸走肉都做不了。为了促进我能够和他一样迅速实现从人到尸的转化,他还主动帮助我,来咬我的脖子。 我尽可能地从他的角度替他着想,试图把他作为一个善良的僵尸,但是我知道这都是我死前的一相情愿。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一只枪管堵在了僵尸的嘴里。我侧脸一看,竟然是刚刚被尸王用力甩到洞穴深处的舒珊。此时,舒珊不仅衣服破了几个大洞,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只听“砰”的一声,那颗子弹便由月漠的喉咙直穿大脑,飞向了洞顶。 现在,月漠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子弹。本来对于月漠来说,多一颗子弹也不算多,只是这子弹穿过大脑,他受到了重创。他一把放开我,平直的双手在身前晃了晃,便退到了墙边。 看到这般情景,我夺过舒珊手中的枪,对着月漠的大脑又打了几枪,直到将其头部打得支离破碎,他再也不能动弹方才罢休。 “你干什么?他已经死了。”舒珊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了?”我问道。 “不错,他已经不能动了,你还打他的头,你不觉得很残忍吗?”舒珊道。 “你说得对,但是他刚才已经被大炮打死了,却又站了起来。你不下狠手,他就会对你下狠手。记住,他已经死了,我们打的是尸体,不是人。”我冷言道。说完,我将枪还给了她,又顺手捡回了村民收缴了我的那把微冲,套在了肩膀上。 看到前方了无人迹,所有的人包括尸王都已经从陡坡上消失,舒珊不自觉地坐在地上,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感到十分地无力。 我一看舒珊就这样坐在地上了,心想,这还了得,等会儿老僵尸跑累了,还得回来睡觉呢,咱们还不快跑。于是强行把舒珊拉起来,说道:“快走,等会儿老僵尸就回来了。” 谁知道舒珊虽然被我拉起来了,但是并不愿走:“去哪儿?咱们现在出去不还是会遇上尸王,反正在哪儿都是死,还不如等老尸王吃饱了再走。兴许尸王不饿了,咱们也就能活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逗逗你而已,急什么。”舒珊揉了揉脚板,说道,“不过我们现在想追也追不上。你看他们都是顺着绳子下去的,人家尸王是直接飞下去的,经过陡坡的时候,都没有滑倒。” “就你嘴好使,快走吧。” 我一把拉起舒珊的胳膊,可是舒珊却回头看了看棺材,说道:“你说咱们那口袋书还要不要。” “你可真是舍命不舍财的主。”我说道。 “马马虎虎。” 舒珊说完这四个字便想去背那一袋子书,我叫她回来,她不听,于是我就扔下舒珊,自己一个人冲到了陡坡。可是我毕竟是男生,我不能就此一个人走掉,否则我会被天下女生所唾弃。 舒珊看我两腿一溜,气得也跑了过来。 “你怎么能跑了,丢下我一个人。” “嘿嘿,我怕你舍不得走。” “哼,你走开,我先下去。” 说完,舒珊推开我,自己揽住了绳子。美女要求先下去,我自然是不能和她争的,当下,我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让她先走。 下坡的过程比较简单,也是舒珊的强项,没有几秒她就到了陡坡下,看见她给我竖了一个拇指,我便也下坡了。 这陡坡上沾满了尸油,格外地滑润,也不知道当初吴正是怎么爬上来的。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那些“长明灯”尸体上流出来的,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是也无暇思考。 就在我快下滑到坡下的时候,我感到身体不但不往下去,竟然还往上跑。我心中感到惊诧,难道说地球没有吸引力了?我握紧绳子,却发现整个绳子是向上去的。由于手里握着手电,我直接往陡坡顶端照了过去,这一照,吓得我差点背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古代衣装的“长明灯”正紧握绳子往上提呢! 第十五章 墓室坍塌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头盖骨都被削掉的“长明灯”也诈尸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就是那个被绑着绳子的“长明灯”,可能是由于接触的阳气过多的原因,才激动得诈尸了。 “喂,你头顶上有东西!”舒珊在底下喊道。 “看见了。” “要不要给他几枪。” “那绳子是拴在他腿上的,你给他几枪,我不是被直接扔到陡坡底下了嘛。”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跳下去。可是这陡坡比较长,滚下来难免身受皮肉之苦,一时间,令人难以决断。 好在这个绳子比较长,“长明灯”虽然一再往上提绳子,但是短时间内还不能就把我给吃了。为了能少受些苦,我加快了下滑的速度,哪知道我下滑一步,他往上提两步,我所处的位置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得到了提升。 为了不再进入僵尸的魔掌,我不得不请求舒珊瞄准“长明灯”的头部打一枪,可是舒珊却说道:“李一水,你先对之前的行为道个歉,否则姑奶奶不开这枪。” 我听到舒珊这个时候还来跟我讲价钱,不禁有些恼火,于是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拿着机枪,对着“长明灯”打了过去。尽管距离比较近,但是因为自己身体摇晃,我竟然没有打中他,反而将子弹打到了洞室顶端。 现在想来,那几枪的确不该打,而我们也因为这几枪彻底改变了这次盗墓的走向。 那几枪没有打中“长明灯”,不仅赢得了“长明灯”的冷笑,还将洞顶的石块打落了许多。开始是一些零碎的小石块,跟着是个头较大的大石块,飘飘摇摇,像冰雹一样降了下来。 “李一水,这是怎么回事?”舒珊在底下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打了几枪。”我说道。 “瞧你那臭枪法。” 舒珊说完,一枪打了过去,直接击中了“长明灯”的左眼。“长明灯”被击中后,十分恼火,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手中的绳子,而是将疼痛直接转化成了提绳子的动力,加快了提绳速度。 危急时刻,一块方桌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砸到了“长明灯”身上,将“长明灯”砸得再也不能动弹分毫。看到这般情景,我对上帝充满了万般的感激之情,心想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对上帝再也没有了一丝感激,只见洞顶脱落的石块越来越多,它们就像是巨型冰雹,不断地从天而降。 “李一水,你还不快下来,这个洞怕是要塌了。”舒珊在洞下喊道。 我听舒珊在下面喊着,突然也明白过来,不错,看这情形,只怕这洞室真的要遭受塌方了。水帘洞的墙壁上早就写明了:妄然开棺,势必窜天改地,盗墓者必身没九泉。 从开棺到现在,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其实前后不过十几分钟,难道说,这是应验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恐慌起来。 我顺着绳子,很快就滑到了绳子底端。由于绳子被“长明灯”往上提了很多,还剩下十几米的陡坡没有绳子,我只能靠自己滑着下去了。不过,生死在即,也没有时间让我犹豫,我直接就顺坡滑了下来。 舒珊看见我下来,口中长出一口气,拉着我就往“八仙过海”的折弯处跑。 可是这墓室里四处都在掉石头,根本没有能躲避的地方。再说,那驾云桥和吊桥也不是一般人能过的,没有半个小时根本过不去。不过话说回来,再过半个小时,我们非得被砸成肉饼不可。 就在我们逃跑的过程中,我们惊恐地发现,在这溶洞中,地上竟然遍布着村民的尸体。这些村民在逃跑过程中,丢弃了枪支,很多人的身上被砸上了巨大的石块,也不知道是死于尸王的利爪和牙齿,还是死于从天而降的石块,总之,人最终还是为财死了。 下了陡坡之后,我们很快就来到“八仙过海”的转弯处,幸运的是,死神之石并没有砸到我们的身上。不过,等我们到了驾云桥的时候,我们就傻眼了,眼前的这个豆腐渣工程已经坍塌了,那些精美的白色石阶全部跌落到了崖谷,甚至溶洞中的石壁也在滑坡,大片的石壁在轰隆声中淹没在深潭里。 我们实在没有勇气再前进一步了,因为我们很有可能在攀岩的过程中跌落水里,抑或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但是无论哪种,都是一种死亡。 现在,我已经看不到四叔他们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他们是不是真的被尸王杀死了。 就在这时,水面上出现了两道光束。我定睛一看,正是这活了一千多年的人面兽,而人面兽的背上还多了一个人,这人竟是尸王。尸王站在人面兽的背上,双手背着,像是一位指点江山的君王,没有了一丝戾气。 溶洞上的石头继续往下砸落,而且石块越来越大。奇怪的是,尽管石头不断地下落,但无论如何都砸不到尸王。而且尸王站在人面兽身上,竟然向深潭远处的楼阁殿宇方向过去了。难道说,这就是越王版的“八仙过海”?虽然只有一“仙”,但却是有模有样,别有一番景致。 就在我们驻足的时候,一块巨石砸到了我们左侧,使本就显得有些风雨飘摇的石台小路塌陷进了水里。而我们因为站在这块石台小路上,也随着石台掉进了深潭。 好在这深潭的水很深,我们掉下来之后,只是在水面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便浮了上来,并没有受伤。这深潭里的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凉,但是它确实很臭,腐败的腥臭掺杂着人面兽的粪便,让人不禁质疑,这里的水是否是一潭死水,是不是没有和外界更换过。 我将舒珊从水中拉出,庆幸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游泳,但是不幸的是,她学得不是很好。自从进了水里,她就不断地拉着我的胳膊,懂点水性的人都知道,当不会游泳的人溺水的时候,他会拼命地拉住一切可以拉住的物体,而我就是舒珊拉着的那个物体。 为了避免其溺水,我多次用力将她拉出水面。舒珊开始还能在水里游两下,但是毕竟技术不够精湛,很快就出现了下沉的趋势。 舒珊的那把手电在下坠过程中坏掉了,而我的这把手电因为爱护得好,并没有损坏,而且这把手电是防水手电,所以得以保全照明系统。 “完蛋了。”舒珊惨然道,“我还没有结婚呢,难道就这么死了。” “姐姐你真是有好心情,还能想到那些。”我没好气地说道。 舒珊被我从水里拉起来后,两只手做了一个游泳状,说道:“难道我就不能做个最后的憧憬吗?” “你这不是憧憬,是遗憾。”我看到舒珊马上又要沉下去,再次将她从水底捞起来。 “你别占我便宜。”舒珊喊道。刚才捞起舒珊的时候,我碰到了她破了衣服的身体,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她还会在意这些。 “谁想占你便宜,我这是还你救命之恩。”我话刚说完,一个大石头落到了我们身边,吓得我俩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想到,死前会和你在一起。”舒珊已经完全放弃了抗争,眼看又要沉到水底了。 我笑道:“你是不是喜欢霍刚?” “霍刚?那是我表哥。”舒珊喝一口水后,继续说道,“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啊……” 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当然有,我不仅有我喜欢的女孩子,还有喜欢我的女孩子。我喜欢的女孩子叫胡松杉,喜欢我的女孩子叫柳歌。她们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刁蛮任性。我之前还在犹豫该如何做出抉择,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不该盗墓,我不该把脑袋别在刀刃上。 我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舒珊的时候,我发现舒珊不见了。我心里一慌,心想:坏了,她不是真的放弃生命了吧?于是赶紧钻进水里,哪知道,我头皮刚进水底,头顶就掉下一块大石头,震得我头晕眼花。 我暗道一声好险,如果不是及时进了水里,自己也被砸死了。可是舒珊不见了,她去了哪里呢?我将头露出水面,打算换一口气,可是偏在这个时候,水下有两只胳膊抱住了我的小腿。我对水下的东西向来畏惧,更何况我小时候在河边遇到过女鬼,心里多少有些阴影,便要用另一只脚踹过去。但我的脚刚抬起来,就想起这可能会是舒珊,于是我憋着气将那两只手拉住硬生生地薅出水面。 被我薅出来的果然是舒珊,她吐了几口臭水,猛吸了一口气,一条命已经只剩下了半条。我在想,我已经没有了力气,不知道她下回再沉下去,我还能不能再将她捞上来。 这时,我看到洞内的好几处绝壁已经出现了裂缝,而且这些裂缝也越来越大,洞顶也不断地掉落碎石,我已经不知道这些碎石是来自哪一层的石块了。眺望台方向也慢慢地出现了崩塌,汉白玉栏杆被砸断后跌落水中,洞口已经完全被碎石堵住了,我们已经彻底没有了退路。我猜想,上一层的墓室应该也崩塌了。 由于身上没有绳子,我不能将舒珊和我绑在一起,只能时刻将其托住,一旦她沉入水底,我将面临重大麻烦。其实水中是一处很好的避难所,至少在这里是的。因为巨石陨落到水中后,它会受到巨大的阻力,就不会伤害到水里的人。那么一个人的死亡只会发生在上来换气的瞬间,如果这段时间没有被砸中,这个人就会继续地活下去,就像刚才的我因为沉入水底而救了自己一命一样。不过,舒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把刀,我怕她一头扎进水底上不来,因此自己也不敢躲在水下。 突然,我感到小腿发出了一阵撕裂的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我将腿甩到水面,却发现是一种带着牙齿的鱼,这鱼长约半米,身上长着黑色的鳞片,鱼鳍尖锐带刺,十分锋利。 被鱼嘴咬到的小腿处流出了很多的鲜血,鲜血在水中慢慢扩散,吸引了更多的这种鱼。这种鱼常年生活在水底,不见阳光,捕食靠的是嗅觉,当闻到血腥味后,很快就聚了过来。与这种生物很像的还有蛇类,这种生物视觉不是很好,但是嗅觉却是相当灵敏。而我们人类虽然也具备一定的嗅觉,但是也仅能分辨油、盐、酱、醋和酒精,真正依赖的是视觉。 当然,被咬的不是我一个人,舒珊的后腰也被这种鱼咬到了。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对水下生物的到来感到十分地不满。“这是……怎么回事?这水里怎么还有别的东西?人面兽是干什么的,竟然没有料理干净。”舒珊忽然来了精神。 “可能是不太符合人面兽的口味。”我苦笑道,“也许,只是因为人面兽的皮太厚了,而没有被这种鱼吃掉。” “哎呀,这个死东西,敢咬我的屁股。”舒珊抱着枪,对着水里打了一枪。 不过别说,这乱开的一枪还真有效,竟然真的打死了一个,而被打死的这条鱼很快就被其他鱼给分食了。见此情景,我对着鱼群又开了几枪打死了几个,很快将鱼群吸引了过去。尽管如此,这也仅能够保住性命,并不能彻底根除鱼群的骚扰。我倒还好,只要不断游泳,就能避免这种鱼的撕咬。而舒珊可就惨了,她不会游泳,只能挣扎。 现在阻隔陡坡和驾云桥的那座绝壁从中间断裂后,已经彻底坍塌。而这座绝壁所支撑的顶端也不断地向下掉落石块。四周的山崖除了出现大滑坡外,很多地方闪出了一米多宽的大裂缝,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一样。 深潭的水不断地开始往外涌出,看来这处深潭也将会不复存在。 这群食人鱼出现的最大好处就是促进舒珊学会了游泳。她其实只想不被这些鱼群咬到,但就是在不断的躲避中,她越游越远,竟然和我一起来到了一处绝壁的边缘。 我们本想上岸后在此处休息一下,哪知道身后的裂缝突然加大,原本不足半米的裂缝突然增宽了两三米,这就造成了大股的水流涌入。由于水势强大,在裂缝的入口处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旋涡,将我和舒珊也卷了进去。 我们两个被水浪打进去后,很快就进入了这个刚刚形成的不太宽阔峡谷中。这个峡谷没有浅滩,只有绝壁。受视觉的限制,绝壁看上去高入云端,不见崖顶,整个峡谷上端一片漆黑。 从水浪中出来后,我就再也见不着舒珊了,整条幽深的峡谷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条刚刚形成的峡谷会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这条峡谷下面有多深,我的手一直攀附在绝壁的石块上。 这些石块带有明显的被撕裂的痕迹,让人不免产生了对大自然力量的惊叹,身在其中的自己感受着自然界可怕的变化。 但这究竟是不是大自然的力量,还是说这就是越王千年前布下的一个机关。 这一切再也没有了答案,墓室的种种都随着它的毁灭而不复存在了。 峡谷的裂缝进一步加大了,对岸的绝壁离我越来越远,涌进的水流也越来越多,我的手再也握不住峡谷的石块,很快就被大水冲到了峡谷的深处。 这样的地理巨变持续了约20多分钟方才彻底停止,而我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还在墓室的周边范围。 在水中漂浮了一段时间后,我从水里站立起来,才发现这水并不是很深了。 我倚靠在绝壁上,看着两侧无尽的水流,心中怅然若失。首先,跟我一起同来的伙伴怕是再也聚不齐了,这些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又不知道能有几个活下来。其次,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位置,可能我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很有可能就此饿死在这里。再次,我挂念的人和挂念我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睡得正香。 我只是比四叔他们跑得慢了一步,便和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还有就是舒珊,本来我还有个伴,可是就是由于那股强大的水浪,导致她也不见了。看来奶奶说得没有错,古墓里最忌讳的就是走单。 我拍了拍手电,发现这手电还能用。刚才被卷进水浪后,我就把它关掉了,生怕进水后短路了。我用手电往两侧找找,真希望现在能出现个僵尸就此把我解决了,免得我有什么挂念。 突然,我小腿一紧,像是又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我心道不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可怜我的微冲也在落水过程中弄丢了。情急时刻,我从小腿靴子里摸出了我的那把星宿刀,对准水下插了过去。那东西中了我一刀之后,果然老实了许多,我用匕首将其挑出后,发现竟然是一条深潭里的食人鱼。 看到这条食人鱼,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三番五次找我碴,我不能放过你。于是我心一横,用刀削了鱼鳞,把鱼生吃了起来。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水虽然臭,鱼肉倒是挺香,我美滋滋地吃了好大一块,才将剩下的鱼扔到水里。 可能是因为这鱼常年生活在洞里,鱼肉的营养高,吃完了这鱼,我感到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也感到暖和不少。我收起匕首,对这把匕首又增加了几分感情,多少次风里来雨里去的,都是它救了我。 在水中行走了一段路后,我突然萌生了寻找舒珊的想法。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比较单纯,特别是在墓室发生裂变之前,她是唯一和我在一起的人,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她。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我拼命地往回跑! 开始水位比较低,还能跑一跑,后来水位就加深了,而且伴随着巨大的水流,越是往深处,越是艰难。我扒拉着石壁,拼命地往峡谷深处游,可是还是不见一点踪迹。游了20多分钟后,我感到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了,便对着峡谷深处大喊舒珊的名字,可是深谷充满了我的回音,并没有舒珊的回应。 就在我打算歇一口气,再往洞里冲一段的时候,我看到墓室方向10多米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水浪。我看这水浪直径有3米左右,心中着实一惊,心想,这水底下千奇百怪的生物还真不少。于是我将身体紧紧地贴在绝壁上,然后悄悄地拔出匕首,准备伺机而动,先发制人。 那水浪先是在10多米的位置出现了,跟着又往墓室的方向游了几米,过了一会儿,又往我这个方向游了几米,当真是活跃。我将手电光牢牢锁定在水面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谁知道过了一会儿,那东西往深处游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往我这个方向游了过来,而且越游越近。借着手电光,我看到这是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它表面油黑,然而却有着雪白的脸庞。 这是什么东西! 我被这个东西吓到了! 难道说这个东西也是靠嗅觉生活,它知道我的腿破了? “李一水,是你吗?” 是谁在跟我说话? “李一水?” 难道是眼前的这个东西? 现在这个东西已经离我不足5米了,我睁大眼睛去看,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不明生物,而是舒珊。 “天啊,你还活着!”我叫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舒珊的游泳本事增长得这么快,完全是自学成才。刚才她翻滚的水浪,我还以为是巨型生物。她叫着我的名字,我还不敢相信,天啊,视觉的转换是那么地痛苦和开心! “真的是你吗?”我听见舒珊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是我!”我也有些激动了。 舒珊白净的脸庞带着几许泪水,长长的头发已经散落了很久,她在幽暗的黑夜里做了太久的徘徊,最终她趴在我肩上,大声地哭了。 第十六章 逃生 因为水里的食人鱼,舒珊学会了游泳。因为强大的水浪和旋涡,舒珊学会了潜水,而且她潜得还非常不错,以至于都忘了观察水面的光源。如果不是我近距离地打开手电,她都不会意识到我回来找她了,也许她还在峡谷中继续地徘徊,成为墓室下的一个幽灵。 舒珊告诉我,她的方向感很差,水浪将我和她冲散以后,她分不清哪里是墓室,哪里是峡谷的外侧。她游了一段之后,总觉得自己跑错方向了,于是又游了回去。可是游了一段之后,又觉得现在是错的,以至于她两头来回游了许多冤枉的路。 看来,长期待在水中的人学习游泳还是比较快的,他能够出于本能的需要,从而很快地掌握游泳技巧。而那些每年夏季去两次游泳馆的人,则难免要终生依赖那个直径不足一米的游泳圈。 舒珊哭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刚才去哪里了,我不好意思说我以为她死了,只是说我被水流冲到了远处,后来水势变小,我就回来找她了。 舒珊自然是非常感动,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非常害怕我再次突然消失。 对于舒珊,我感到十分地愧疚,我应该从水流中浮上来的时候就去找她,而不应该游到了很远才回来,让她多受了这么多的苦。再如果说,我刚才一个人走了,那么也许我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我带着舒珊游往远处的浅水滩,水流既然能流向那里,也许会有出口也说不定。虽然希望比较小,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与寻找舒珊的那个游泳过程相比,往远处游泳就显得十分轻松了。它不仅是顺水,更是一种心理负担的减轻。前者是一个人去往可怕的地方寻找另一个可能死掉的人,后者是两个一起投往未知世界。 和舒珊一起游泳的时候,我发现舒珊游泳的姿势完全与众不同,基本上算是埋头苦干型的。可能是出于自创的原因,她的整个身体侧卧水中。游泳的时候,两只胳膊不停地往后拨水,两只细腿往后蹬水,别有一种风格。而令我感到最为惊喜的是,她肩膀上挎着的那把从村民手中缴获的枪支竟然还在,并没有因为落水而丢掉。 如此游了十几分钟,我们慢慢来到了刚刚我吃鱼的那块浅水滩。我问舒珊是否饿了,她点头说是。我问她是否吃水中鱼,她又摇了摇头,说水太臭,有屎味。 她一说有屎味,我就有点感觉怪怪的。虽然这水的确很臭,但是鱼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我心说:你可真是大小姐的命,等会扛不住了可不能怪我啦! 因为补给水不足的原因,后续的水流慢慢变缓起来,同时因为地势增高,我们也得以走出水坑。不过地上的裂缝还是有的,从现有的峡谷看来,这座峡谷的确是刚刚形成的,因为在地面有着新鲜的碎石。 峡谷的谷底本身是平滑的,它是由一种表面为血红色的岩石构成的。从地表看来,这是一块巨大的完整的石头,可能也是因为这种石头的整体性才没有被地表撕裂。 我和舒珊走出水面,坐在了刚刚破壳的石头上,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我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舒珊,这才发现,舒珊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都说出浴的女人最美丽,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且看舒珊唇红齿白,秀项皓颀,当真是飘若轻云,惊若红霞。 “看什么?”舒珊瞪了我一眼,看来她已经看出来我的不老实了。 “没看什么,你看今天天气不错。”我指着看不到顶端的绝壁说道。 “鬼才相信,不要以为我的衣服破了几个洞,就想占我便宜。” 我一听这姑娘的脾气还不小,遂学着斗爷也把鞋子脱了,抠了抠脚。 舒珊看我脱了鞋,更不高兴了:“你说你这人,说着话怎么就开始脱鞋了?我说你能不能顾及下别人的感受,在公共场合脱鞋是不礼貌的行为你不知道吗?你看你还脱了袜子,抠起脚来了,你怎么跟斗爷似的,你没有学过五讲四美三爱吗?” 我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又把鞋子穿上了,站起来就走。 舒珊看我站起来走了,赶紧也跟了上来。她说道:“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这一会就生气了。我跟你说,你这点就没有我表哥好,他脾气就特别好,每次我欺负他,他都不还手的。” “我可不是你表哥。” “你虽然不是我表哥,但是你和我表哥是同学嘛,我找男朋友都是以他做参照的。” 我听她说找男朋友是以霍刚做参照,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下她。舒珊被我冷不丁地一回头,心里不免发毛,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战战兢兢地说道:“干吗!” 我看她的表情挺逗的,便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了。 “哎,你这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在墓室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孩子不要乱问。” “不回答就是有了,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出不去了,找不到你喜欢的那个人了。” 我听舒珊说话越来越惹人恼火,便不想接她的话茬,哪知道她还没完没了:“她漂不漂亮?叫什么名字?大学认识的?盗过墓吗?” “信不信我把你扔回水潭里?” 舒珊闭嘴了。 我见舒珊不说话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再说这样一个深谷里没有人说话,心里多少也会害怕,便另外找了一个话题:“你表哥姓霍,那么他的先祖也是霍东了?” “不是。” “不是,那是谁?” “霍东是蛇字辈密探,表哥的先祖霍家仁是鸡字辈密探。” 我听舒珊如此说,心中大吃一惊,想不到陈道和这边竟然有两支密探。却听舒珊继续说道:“霍东和霍家仁本是亲兄弟,他们先祖原是吴三桂的属下,吴三桂兵败后,就投降了清政府。后来雍正帝开始设密探,最先起用的就是他们先祖的儿子,经过100多年的发展,慢慢成了两个密探。清朝灭亡后,霍东就给军阀卖命了,而霍家仁则回到了老家云南。由于政见不合,两家几十年没有来往。后来陈道和师叔祖主动联系了我舅舅霍梓皓,要求两家重归于好。舅舅见师叔祖人挺正直,声誉也很不错,慢慢就和这一支交往起来。我也是最近才被舅舅送到这边参加训练的。” 听完舒珊的讲述,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掌握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找到了第十位密探后人的下落。虽然霍梓皓和陈道和有着重大的渊源,可是霍梓皓比较耿直,为人也比较豪爽,并不一定是和陈道和一伙的。 可是这消息虽好,但想到密探后人大半可能死在了这墓室里,再好的消息也没用了。 “你对陈道和的印象怎么样?”我问道。 “师叔祖啊,师叔祖人挺好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舒珊天真地说道。 我听舒珊如此说,才知道陈道和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如此强,竟然将近百年的积怨化解了。同时,我也再次感受到这只老狐狸的圆滑,竟将自己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掩饰得一干二净。 我又问舒珊:“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训练?” “我觉得好玩啊!你想啊,这么多东西被埋在了古墓下面,多可惜,还有那么多的历史都被后来的君王给改了,只有通过挖掘古墓,我们才能还原历史真相。” 我听舒珊如此说,发现这世上盗墓的人只怕再也没有比舒珊的出发点再简单的了。 说话间,这峡谷越来越陡,也越来越狭窄,整个峡谷不足一米宽了。 由于峡谷过窄,我们两人已经不能并行。 舒珊说:“一水,你说这峡谷不断地往上去,是不是说我们坚持走上去就能走到峡谷的顶端?” 我回答道:“理论上说是这样的,但是如果峡谷继续变窄,我怕咱们会被峡谷夹死。” “不会这么痛苦吧?”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往上行走了一段后,我们透过狭窄的山缝中看到了峡谷顶端的月光和在月光笼罩下而显得不太明亮的星星。舒珊看到这些星星兴奋极了,她认为这就是希望,这说明自己能出去了。 “一水,你说咱们假如找不到出口,来到这个地方爬上去,行不行呢?”舒珊说道。 “理论上说能行。”我回答道。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老是把理论上挂在嘴边。”舒珊急道。 “主要是你老是问不靠谱的问题。”我说。 在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中,我和舒珊争吵了一阵,两个人都觉得胆大了不少。不过,接下来的峡谷更加狭窄了,它甚至称不上峡谷了,只能被称作裂缝,整条裂缝只能容得下我和舒珊侧身通过。 我和舒珊侧身往上走了约有20米的样子,头顶的星星便看不到了,峡谷内的光线再次变得黑暗起来。我知道,我们从山体鞍部的裂缝又走到了山峰处的裂缝了。看到这般场景,舒珊不禁有些急了,开始抱怨刚才我没有同意她顺着山缝攀登上去。 山缝中攀登的唯一方法便是叉井式攀登,但是这种方法有一定的风险。我不能随意就带着她冒险,我们两个一旦再有人出事,另外一个很有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 再往上走了一段后,山缝才稍微宽阔一些,不过,这也只能容纳一人行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我们惊诧地发现走到了山缝的尽头,再也没有了出路。 山缝的尽头看上去十分像天井,它总体呈圆形,直径大过3米,周边凹凸不止,地面光滑,墙壁边缘带有碎石。从现有的地质变化来看,这里的山形肯定曾经被高人勘探过。得知这山的地表为一个整体,山下为一个整体后,这位高人据此设计了越王墓,一旦我们触动了某个机关,整座大山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看到这里,舒珊就绝望了,她觉得再也走不出去了,而我也感到十分地失望,不过我还是要安慰她,毕竟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坚持下来。 “怎么办?咱们往回走吧,回到那个能看到星星的地方。”舒珊说道。 “不合适吧,你看这里也能看到星星。”我说道。 “不好,这里的山高,那里的山低。”舒珊说道。 “可是那里的山十分地光滑,这里的山凹凸不平,崖壁上还有很多立足的地方,同比来说,还是这里比较容易些。” 我之所以跟舒珊这么说,纯粹是出于一个懒惰的心理,因为去往鞍部的那处山缝还要经过一段路,而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力气,反正同样是走,往上走和往内走都是走。 舒珊当时也没有了力气,听我那么说,竟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便和我一起上去了。由于山崖垂直发育,攀岩多少是有些难度的。舒珊把枪转到了背上,而我则关掉手电,将其别在了裤腰带上。 虽然天井上端依稀有月光照进来,但是由于井深而光浅,底下还是一片漆黑,我们只能摸黑攀岩。好在舒珊受到过专业的训练,我们两个都能爬上去。 正爬着,舒珊说道:“一水,你身上有没有藏着几块鱼什么的?” “没有,我带着那个干吗!”我以为舒珊嫌我身上有臭味。 “我饿了,我想吃鱼。”舒珊道。 “好好爬,爬上去就有鱼吃了。”我没有想到现在她竟然不觉得鱼肉恶心了。 “你知道我这辈子吃得最好的一顿是哪一顿吗?”舒珊道。 我一听,心里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哪一顿吃得好?可是想到现在必须鼓励她,否则她两手一撒,跌进深谷殉难了,那不是完蛋了嘛,于是鼓励她说:“我可不知道,快讲讲那顿饭吃的是啥?” “哎哟,这块石头竟然不结实。”舒珊换了一块石头爬着,继续说道,“那是我小时候,我姥爷带着我去赶集。集市上有人下棋,我姥爷就围着过去看了。我姥爷看棋的时候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指指点点,不一会儿就把下棋的人气走了。下棋的人走了,他就坐在那儿了,结果这一下就是一上午,早把我给忘了。等下棋的人都散了,他才想起我来,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姥爷当时就急了,满集地找,可是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后来,他回到家里,发现我已经到家了。” “不对啊,那吃的最多应该是你姥爷呀!” “我当时就看上路边的卖棉花糖的了,可是我身上没有钱,我就围着卖棉花糖的人转,不走了。那个卖棉花糖的看我老是站在这儿,以为我要买,可我没钱,只能干巴巴地摇头。就这样,我在那里站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卖棉花糖的要回家了,人家送给了我一串棉花糖后蹬着自行车走了,可是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找不着我姥爷了。我就不停地哭啊,不知道跑到了哪个村子,遇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大婶,这个大婶问我是谁,我就把我们家的地址说了。当时我们家里那边流行拐卖人口,我妈怕我被拐了,教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叫爸,也不是叫妈,而是教我背诵我们家的住址。那个大婶一听我说出家里的地址,就把我送回去了。” “这么说,你这童年还挺快乐。” “是啊,不过我姥爷已经得了癌症死了。当天晚上我就觉得那饭特别地香,怎么吃都觉得香。后来我让我妈再做那顿饭,没那味儿了。” 舒珊说完,我才对舒珊的童年有了大致的了解。听舒珊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也想到一个童年的趣事。我告诉她,小时候,我妈不爱给我买零食,我憋了半年没有吃过一点零食。有一回,我看到我妈在枕头下面藏了50块钱,我就特别高兴,偷偷拿出去买了一块钱的山楂(又名老虎肉),找回的49块又偷偷地放回原地。当时我心里特别高兴,以为自己只偷了一块钱,肯定不会被发现,谁知道当天晚上就遭到了一顿胖揍。 舒珊听完,笑得合不拢嘴,不断地说我太笨。 说话间,我已经爬了四五十米,剩下的山崖已经不多了。我们信心大增,尽量不去看下面,避免因为恐高带来不必要的紧张。正当我再去想几个自己的童年趣事的时候,我在我的左侧发现了一处高约3米、宽约2米的深洞,从现有的痕迹来看,无法判断这洞是不是因为这次的地质变化造成的,但是它的出现却让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 我和舒珊坐在洞里,长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是快要离开这里了。 我看舒珊不断地在挠自己的后背,便用手电照了过去,我问道:“怎么了?” “之前被水里的鱼咬到了,现在痒得很。”舒珊说道。 听舒珊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的小腿奇痒无比,但是我不敢去挠,生怕伤口发炎。我将手电奔着洞口里面照了过去,却发现前面十分幽深。我拍了拍屁股,往里面走了过去,发现远处似乎有亮光。这更加引起我的好奇心了,难道说前面有出口吗? “哎,你干吗呢,等等我!”舒珊见我往里走,也跟了上来:“怎么有亮光,哈哈,是不是出口?” “理论上说是的。” “又来了。”舒珊道,“别把口头禅老是挂在嘴边。” 我没有理会舒珊,却加速往前跑去,大约跑了100米的样子,我终于来到了尽头。原来,那个闪着亮光的地方其实是另外一个洞口。而这个洞口之外正是一处高约百米的悬崖,这处悬崖下面是一条河,从外在的地理环境来看,这条河很有可能就是天师府门口那条河的上游。 我猛抽一口气,心道,想不到我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这里的悬崖长期遭受阳光的暴晒,表层的碎石早已风化,悬崖上的石头光滑无比,毫无立足之处,这里并不能作为出口,还是返回原路的好。这个问题也被同来的舒珊看到了,她也认为我们有必要返回天井,从天井爬出去。 怀着失落的心情,我们由原路开始往洞口返回。 返回的时候,我对周遭的感受有些不同。之前进来的时候是对这洞口充满了憧憬,所以走得比较快,而现在返回去了,反倒是觉得这个深洞有些怪异,它不仅出现得奇怪,甚至这个洞里也充满了一股强大的阴森之气。 果然,当我们走到这洞的中间位置的时候,我看到左边的墙壁呈断裂状,再仔细看去,我竟然发现这个墙壁里面是空的。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墙壁里面一定掩藏着什么东西,而且不能进去,否则很有可能再到阎王爷那里走一遭。但是我的好奇心又不断引导我,一定要瞧瞧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种矛盾的思维过程,这就好比一个人看到了蛇一样,他本来觉得这条蛇很难看,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去看,好像是为了验证某种未知的假设一样。 在这个时候,舒珊对我的决断发生了重大作用。她觉得这里是龙虎山悬棺的所在,我们还有可能会在这里找到悬棺。我听舒珊如此一说,对僰人悬棺所有的恐怖记忆瞬间涌上了脑海,大批的狼群、午夜的楼阁和新娘、干枯的老怪和僰人升仙、九层摘星峰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我猛吸一口凉气,对着舒珊说:“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山井那里出去吧,免得死了都没有人给咱们收尸。”可是舒珊却是非常胆大,虽然她刚从死亡殿中走出,但是好奇心比我还重,她竟然舍不得走。 舒珊舍不得走,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主动认怂,所以就陪她逗留一会儿,不过,我也不会同意她再进去。现在四叔等人还没有下落,若是我们再有什么闪失,只怕就是真的连个送信的都没有了。 舒珊从我的手里接过手电,然后把枪挂在了我的肩上。她拿着手电对着洞内瞄了瞄,似乎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正当她兴致索然时,一根白色的细绳突然从洞内飞出,那根细绳以极快的速度拴在了舒珊的小腿之上,跟着那细绳一紧,舒珊顺势后倒,跌倒在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舒珊被那根细绳硬生生地拉进了洞里。 第十七章 大战土蜘蛛 话说那个破裂的洞口并不甚大,但是这个墙壁的洞口特别多,在桌子大小的一个地方,竟然有十几个洞,而且从墙壁上侧面看,这面墙特别薄。 舒珊被那根细绳拖住之后,跟着便被拖进了洞里。在拖拉的过程中,舒珊将那个看上去薄如蝉翼的石墙撞得粉碎,原本支离破碎的洞口瞬间被破坏得连成了整体。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舒珊危在旦夕,我必须进去救她。想到这里,我立马冲了进去,却见舒珊已经被那根白色的细绳拖到了洞室的中间。 这个洞室很大,呈方形,约100平方米大小。洞室有一股很强的臭味,这股臭味究竟来自何处,我并不得知,不过,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赶快救出舒珊。 当我冲进洞室的时候,舒珊已经被拖拽到了洞室的中央。幸运的是,由于洞室内一根粗壮柱子的阻挡,舒珊并没有被那根细绳彻底地拖拽过去。看到舒珊紧紧地抱住柱子,我快速冲了上去,将那根绳子开枪打断了。 舒珊的后背和头部被蹭破了皮,浑身是泥土和血迹。 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危险刺激到了她,她突然兴奋起来,她不顾身上有伤,从我的背上抢过冲锋枪,对着黑暗的远处打了过去。冲锋枪在喷射过程中发出了很强的“哒哒哒”声,除了这个,洞室里悄无声息。 打出了十几枪之后,舒珊方才罢休,她知道这样的便捷式冲锋枪是不容许扫射式的连发,毕竟这种枪支的子弹有限,每个弹夹仅容30发。 舒珊将冲锋枪递给我,喘着粗气对我说道:“你去看看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我看舒珊伤成这样,心道,这事还只能交给我干。 舒珊射击的方向也是一处洞口,那里有着十分明亮的月光。月光从洞外照进来,照亮了大半个洞室。不过,这样的月光也有死角,那就是洞口两侧的墙壁由于这种石头的反光性很差,使得洞口两侧的墙壁一片黑暗。 受到光线的限制,我根本看不清洞口两侧的情况,为了试探这两个地方是否有人或者有不明生物,我对着两侧各打了一发子弹。 这两发子弹打出后,都像是打在了墙上,我长出一口气,心想,这边并没有什么异常。正当我转身的时候,我听到“啪”的一声,这声音虽然小,却被我听到了。我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竟然有一滴血,于是心中大骇,本能地掏出我随身携带的迷你型小手电照了过去。这个动作纯属出于习惯,哪知道这个迷你小手电竟然也能够做到防水,并没有在逃亡过程中损坏掉。借着这微弱的手电光,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躯趴附在墙上,它前小后大,通体透亮,不知道是何种生物。我后退几步,发现这东西的两只眼睛如拳头般大小,六只后爪和我的胳膊一样精干粗壮,两只前爪如小型挖掘机一般,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巨型的蜘蛛。 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后,我当即将所有的子弹都赏给了这只巨型蜘蛛。这只蜘蛛原本趴附在墙上,被我的子弹打到后,很快就死掉了,庞大的身躯掉落在我的脚下,整个洞室猛然一震。 这个时候,舒珊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地上的蜘蛛,也表示十分吃惊。她说她在书中见到过这种蜘蛛,它的名字叫做土蜘蛛。相传,土蜘蛛身形高大,锯齿锋利,常常用脚足和黏丝将人拖至洞中,而后肢解分食。再看这只土蜘蛛,它形貌丑陋,头上长着金鱼一样的眼角,嘴角的牙齿像是剪刀一般,背部有如拱桥状,六只大爪粗如手臂,当真是与书中写述一致。 现在子弹已经被我全部打光,冲锋枪也没用了,我将它丢在了这只蜘蛛身上。舒珊看到这只土蜘蛛已死,心情大好,之前那些皮外伤带来的郁闷一扫而光,脸上随即绽放出了百合一样的笑容。 哪知道,就在我和舒珊打算离开的时候,又有一条细绳飞了过来,拴到了我的腰上。我心中一紧,暗道不好,难道说这洞中还有别的土蜘蛛。 当时我反应较快,快速地趴在地上,然后抱住了一块巨石。果然,我身体刚刚落下,那个蜘蛛丝就绷紧了,一个强大的拉扯力从另一侧洞口传来。 原来,在洞室的左边还有一间洞室,刚才求胜心切,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间洞室。现在从洞室里飞出一根蜘蛛丝,我才注意到这里还有间洞室。 对于这次突然出现的变故,舒珊的反应也比之前快了许多。眼见我抱住了石头,她做了一个前滚翻的动作来到了我的小腿处,跟着拔出我腿上的匕首,将这根细绳割断了。 恢复了自由之后,我和舒珊纷纷退到了洞口左侧墙壁的远处,生怕再有新的蜘蛛丝喷出。而就在我们两人后退的同时,里面的那个蜘蛛踩着地皮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我们两人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这个蜘蛛比刚才死掉的那个还要大上三分,它拳头大的眼睛冒着莹莹绿光,两只大前爪如成人男子的大腿般粗壮。 “一水,不好了,咱们把那个母的打死了,这个公的肯定也要把咱俩弄死。”舒珊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公的?”我问道。 “你真笨,公的一般个头比较大嘛!”舒珊说道。 我不知道舒珊从何处得来的这套理论,但是这个像是在太空培育过的良种大蜘蛛真的很威风。可怜我们手上再也没有趁手的家伙,只得再捡起那个没有子弹的冲锋枪,企图用这冲锋枪掩盖内心的恐惧。 不过那个土蜘蛛实在是太凶悍了,它在我全神戒备的情况下,竟然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我手上的冲锋枪。我刚要逃走,那土蜘蛛就放出了面条一样粗的蜘蛛丝,它先是紧紧困住我的腿,继而又缠住了我的腰,直将我捆得团团转。 眼见我被这个巨型土蜘蛛绑得死死的,快不能动弹了,舒珊飞起一刀,割断了捆住我的那根蜘蛛丝,使我彻底丧失了被土蜘蛛拖过去生食的可能,继而她又快速将我身上的蜘蛛丝清理了干净。 我见自己恢复了自由,责备舒珊道:“这个土蜘蛛吐丝的时候你干吗去了,怎么我快被吃的时候你才下刀?” “我也得消耗它的有生力量嘛!你想啊,它屁股后备箱里的蜘蛛丝是有限的,咱们也得可劲消耗它不是。”舒珊笑眯眯地说道。 我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可以拿我来消耗蜘蛛丝。” “分工不同,你负责消耗蜘蛛丝,我负责对付土蜘蛛。” 舒珊那话一说完,我可就火大了,不过我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将气发泄在这头巨大的土蜘蛛身上。想到刚才如果从来时的洞口出去,我们很有可能会在攀岩的过程中因为土蜘蛛的偷袭而跌落悬崖,于是我坚定了消灭土蜘蛛的想法。 为了配合土蜘蛛高涨的复仇热情,我手握“星宿大刀”,笔直地冲着土蜘蛛的两只大爪去了。那土蜘蛛见我心急火燎地来死送,心情大好,两只大前爪张牙舞爪,好像发情的母猫。而我也似乎从它活蹦乱跳的身姿中读到这样一条信息——我能死在它的爪下那是我的一种荣幸。 不过,我还是令土蜘蛛失望了,就在土蜘蛛欲张牙舞爪地痛击来敌时,我一头转向了这只土蜘蛛之前所在的那个洞室。那个土蜘蛛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往另一个洞室里钻,所以比起我的动作,它自然也就慢了半拍,等它反应过来,我已经跑远了。 这个洞室比我和舒珊所在的那间洞室大得多,而且由于暴露在外界的洞口较大,洞里也明亮许多。秉承着可持续发展的原则,进入这个洞室后,我就把手中的微型手电关了,然后寻找可利用的武器。 这个洞室并没有什么可利用的武器,所剩比较多的是许多碎石。这些碎石有大有小,大的有桌子般大小,小的如拳头般大小,而且这些碎石多为片状,从外观上看极为不规则。 就在我疯狂寻找趁手的家伙的同时,那只土蜘蛛并没有如我所愿地跟着进来,而是被舒珊吸引了过去。我心道,毕竟还是美女有魅力,土蜘蛛都知道挑好的。不过,我并没有借舒珊去消灭土蜘蛛的有生力量,因为我害怕土蜘蛛会因为舒珊变得兵强马壮。 我收起匕首,抄起两块个头偏大的石头,一手一个,往另一间洞室跑了过去。我这趟赶得正及时,舒珊手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像样的武器,她身上随身所带的匕首并不甚锋利,现在她已经被土蜘蛛逼到了墙角,眼见性命不保。 我抄起石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对着土蜘蛛的屁股尖就拍了上去。 不过还别说,这一拍还真出效果,土蜘蛛肥硕的屁股顿时被我拍出许多的绿水出来。 那土蜘蛛受到我强大的一击,尾巴一甩,立时调转头来。我见形势不妙,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谁知那土蜘蛛速度极快,虽然我一再后退,可它还是追到了我的面前。 这次我不能再退了,如果再退,必然在逃跑的途中被它咬死。当下我双腿并齐,调整姿势,在土蜘蛛“迎难而上”的时候,我一把薅住了它的眼眶,然后翻身骑到了它的脖子上。 这土蜘蛛的脖子并没有马背骑着那么舒服,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土蜘蛛极力不配合,也是因为土蜘蛛的头部后面有着许多的倒刺,这些倒刺很硬,触手之处,皮肤尽破。 由于难以支撑,我很快就被土蜘蛛摔了下来,疼得我两排牙差点咬成了一排。 被摔下后,我还没有来得及翻身,那土蜘蛛随即就踩到了我的身上。它身强体壮,几只爪子又十分坚硬,险些将我的肠子压出来。 正在这时,舒珊扔了几个石头,砸到了土蜘蛛的屁股上。这个土蜘蛛本来就被我拍了两下,现在又被舒珊削了几下,自然是疼痛难忍,于是它又掉头去攻击舒珊去了。不过,这个土蜘蛛并没有放过我,就在它转身的时候,还用爪子踢了我一下,将我扔到了墙角。受了土蜘蛛一脚,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黑暗。 不过,舒珊将土蜘蛛吸引到了远处,很快将我拖到了洞室的深处。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好转,才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土蜘蛛已经到了我们面前,眼看我们就要遭殃的时候,我侧身看到自己身后有一处宽约一米的夹缝。这个夹缝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就像是两堵墙并排在了一处。它上面并没有死死地抵住洞顶,而是闪出了半米的缝隙。 我见这个夹缝如此狭窄,心想这个土蜘蛛定然无法进来,于是拉着舒珊就往夹缝里跑。这个夹缝另一头是有光亮的,也就是说,它的方向是通往悬崖的,也许,我们可以先躲到悬崖上。毕竟绝壁那么光滑,土蜘蛛无法立足。 果然,当我们跑进夹缝之后,这个土蜘蛛如我所料的没有追进来。我和舒珊长出一口气,心想,现在至少可以喘口气了。 我们在夹缝中休息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这里的空气太过稀薄,憋得难受。于是我们又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没有几米,我们才发现,这个夹缝太狭窄,有的地方竟然不足20厘米宽,连舒珊这样苗条的女生都过不去。 没有办法,只能原路返回。 我们打算走到夹缝的出口不远处探探路,看看土蜘蛛究竟在什么地方。 可是当我们走到距离洞口不足10米的地方,我们看到洞口中有一个庞然大物,它的爪子高高耸立在夹缝里,整个背部弯得像一座拱桥,可不正是那只土蜘蛛嘛! 想不到这个畜生为了要吃我们,竟然费了那么大的劲,连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出来了。不过,它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过来,再看它的架势,竟像是要我们主动投降。 “一水,咋办?”舒珊急道。 “只能继续消耗有生力量了。”我无奈地说道。 “可我怎么觉得消耗的是我们的有生力量。”舒珊撇着嘴说道。 “你没有听说过春蚕到死丝方尽吗?咱们就在这儿坐着,等会它还得吐丝来逮我们。等它的丝吐完了,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舒珊白了我一眼,说道:“就算它库存用完了,也不至于死吧。” 舒珊还没有说完,我就看到一条白线从土蜘蛛的方向穿云而来。 看到这不妙的形势,我干脆任由它绑着,哪知道这次土蜘蛛并不打算捆着我,只是拴住了我的小腿,然后将我往它的方向拖了过去。我哪有这只土蜘蛛的力气大,虽然有舒珊一再拽着,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被拉了过去。 好在石缝较窄,两侧多有凸起的岩石,这些岩石竟让我硬生生地抠住了一块。趁这时间,我赶紧用腿将蜘蛛丝缠在了一块石头上,那土蜘蛛拖拽不动,便弓着腰,不断地抖屁股。 看到这儿,舒珊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她从来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事。 哪知道那土蜘蛛的屁股才刚刚抖了两下,就将这热乎乎的蜘蛛丝给掐断了,将笑得正欢的舒珊的小腿给绑住了。舒珊没有防备,竟被土蜘蛛给拉倒了,惊得舒珊啊啊大叫。 我终于被这只土蜘蛛给激怒了! 就在舒珊被拖拽的过程中,我狂奔而去,而且还跳过了舒珊,一把将星宿刀插进了土蜘蛛的巨大脑壳中。可能是由于光线不好的缘故,这只巨大的土蜘蛛反应稍微慢了一些,竟然被我插中了。它晃了晃身子,几只爪子随即一软,倒在了地上,舒珊也因此得救了。 显然,舒珊没有想到我的爆发力如此强悍,竟然将势头正盛的土蜘蛛一把插死在了夹缝中。她解掉身上的蜘蛛丝,和我跨过土蜘蛛的尸首,来到了夹缝洞口。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土蜘蛛为了防止我们逃脱,竟然在夹缝的出口编织了一个密度极高的蜘蛛网。 我用星宿刀将蜘蛛网的边缘慢慢割去,拉着舒珊出了夹缝,口中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这回算是平安了。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舒珊笑道。 “马马虎虎,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问道。 “哎哟,你不问还好,一问,这就疼啊!” 我看见舒珊龇着牙,不停地喊疼。 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和我一起站在山洞里,浑身上下弄得像捡破烂似的,我心里多少还真是有些不忍,我对她说道:“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出去吧。” “急什么。”舒珊说道,“还记得咱们为什么要进这个洞吗?” “当时是被土蜘蛛拽过来的。”我回答道。 “不对,当时我们俩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阴气,咱们是被阴风吸引的。”舒珊道。 听舒珊那么一说,我才想起,当时的确有这种感觉,只是沉浸在和土蜘蛛的拼杀中,忘了这种感觉的存在。现在再看这洞中,的确觉得有些阴寒,于是我问舒珊:“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你看那里!”舒珊指着夹缝山墙的另一侧的一处洞口说道。 循着舒珊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那洞口的亮光处有两团黑黑的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两个棺材。不同的是,这个棺材里有着许多的树枝和破旧布条,翻开这些树枝,里面竟然还掺杂了一些带着灰色的骨头。 “这是怎么个情况?”我惊讶地问道。 “我猜想,这应该是两个古代悬棺,但是时过境迁,鸠占鹊巢,这两个棺材被两只土蜘蛛占了,当成了自己的巢穴。”舒珊道。 “哎呀,有道理。”不过,除了这个,我们便没有了别的发现,我欣喜地对舒珊说道,“咱们走吧,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急什么,来都来了,把你的微型手电借用一下。” 我将微型手电递给她,嘴里说着:“要这个干吗?” “我总觉得这附近还有别的东西。” 舒珊一边说着,一边便拿着手电往墙壁照了过去,而我则来到了洞口,对着外面的景色看了过去。现在,我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看一眼这龙虎山的景色了,凭栏远望,高低不同,当真是气象万千,美不胜收。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山峦,近处是一条狭长的河流,河流急湍不止,即便是站在崖顶,也能听到这哗哗的水声。再看这云海仙山,当真犹如梦境,令人恨不得即可展翅翱翔。 正看着,我突然觉得这地形颇有些眼熟,似乎与大炮手上所拿的那个地图颇为相像。 之前,在越王峰的时候,我们比对附近的山峦走势,虽然看着越王峰的地形和地图有些相像,但是总是觉得缺些什么。开始还以为这是由于地形变化造成的,现在看来,大炮手上的地图根本就不是越王峰的,而是这里的。仔细说来,越王峰是唐朝的古墓,僰人悬棺是宋代的,两者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僰人悬棺出土的地图根本不可能是越王峰的越王墓。 可惜我手上没有地图,不能进一步做比对,否则我就能认真核对一下。 正当我对这山川地形有所感悟的时候,听到舒珊叫了我一声。我跑过去一看,发现她正对着一面墙在做研究,再看墙上所绘,乃是一些红色的图画。这片图画所占墙壁长约10米、宽约1米,倒是颇为壮观。画上的人物线条简单,人物骨感,但是动作却极为多变,他们有的人弯腰,有的人屈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十八章 山崖相遇 “想不到古人这么早就学会了武术。”我对着墙上的壁画说道。 “你看这个像是武术吗?”舒珊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继续欣赏墙上的图画。她拿着手电,左右看了一阵,说道,“这些人应该是在做体操!” 我奇怪道:“怎么会是体操呢?” 舒珊说道:“南方天气比较阴湿,两千年前的时候,这里还不太适宜人类居住,这里的人很多都得了风湿性关节炎。为了通经活络,疏松关节,治愈关节炎,古代就衍生了一些动作,这些动作既有些像武术,又有些像体操,但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治愈风湿性关节炎。” 听舒珊如此一说,我恍然大悟,觉得她所说的甚是入理。我又问道:“古人绘画,往往权力大的人所绘出的人物肖像就大,越是普通百姓、奴隶,人物就绘得越小,为什么这里没有反映出来呢?” 舒珊道:“很简单,这里只是普通的体操图,它和华佗所创的五禽戏颇为相像,没有掺杂权力和政治,所以这里的人物肖像就大小均等了。” 我笑道:“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许这里的壁画还相对较早。如果这里真的是春秋时期的壁画,那么华佗的五禽戏就不是他所创,只不过是他重新整理过的而已。珊珊,你对史学界还作出了贡献啊!” 哪知道舒珊听了我的夸赞,非但不喜,脸上反而露出了追思古人的忧伤,她抚摸着墙上的壁画,叹息道:“好精美的壁画!” 我笑道:“想不到你也学会了附庸风雅,这墙上的壁画线条粗鄙不堪,哪里来的美感!”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这壁画不知道放在这里有多少年了,风吹雨打的总会出现磨损,当时绘画出来的定然是漂亮的。再说当时的工艺水平就有限,能绘成这样就不错了。” 我又笑了:“这里深处洞中,既没有风吹,也不见太阳,你怎么能说这里是受到风吹雨打呢?” 舒珊终于忍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是又好像找不到反驳的词,当下关掉手电,不再说话了。 我见手电被关上,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便央求舒珊快点打开。哪知道这个时候,我感觉脖子一凉,似是有冰凉的手指从我的脖子划过。于是我大吼一声:“谁呀?”这话说完,洞内久久没有人说话,我本以为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却不想舒珊突然打开了手电,对着她那白净的脸庞照了过去,然后幽幽地说道:“是我!” 我长出一口气,随即怒道:“人吓人会死人的。” 舒珊放下手电,言道:“谁让你老是欺负我。” 我没好气地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了我,你在深潭里一个人像只野鸭子似的,跑了那么远才想起来找我。现在还跟我斗嘴,哼!” 为了表现出我对舒珊的不满,我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舒珊一个人站在无尽的黑暗中。当然,在这个行走的过程中,我的步伐还是比较慢的,因为我在等着舒珊追过来。果然,舒珊见我离去,马上追了上来,但她似乎仍然不愿意低头:“你看,你不说话还是欺负了我。” “我不说话怎么就欺负你了?”我奇怪道。 “因为你走了,把我扔到了一旁,那里那么黑,那么冷,我一个人多害怕。”说完,她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见她样子十分好笑,随即说道:“那你刚才自己去探路的时候怎么没有害怕?” 舒珊眼睛围着眼眶转了一圈,刁蛮地说道:“那是刚才,我现在害怕了。”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洞口,我对舒珊说道:“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些眼熟?” 舒珊盯着山下看了几眼,说道:“是挺眼熟的,这不是咱们去保墓村经过的那条河嘛!还有这山,咱们都到过。” “还有别的发现吗?”我说道。 “别的发现?别的?你就别逗我了,还能有什么发现?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舒珊说道。 “大炮手上的地图。”我说道。 “哎呀,想起来了。”舒珊说道,“还真是,和这里一模一样。不对呀,那地图不是越王墓地图吗?哦!是的,那个越王是唐朝的,他的墓和僰人族没有关系。哎呀,那这里岂不是?” “这里应该就是僰人王手中的地图所绘的那个陵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也是越王墓,只不过是春秋时期的越王。”我对舒珊说道。 “有道理,咱们终于有所发现了。”舒珊惊喜地说道。 哪知道舒珊不说还好,一说这是一个大发现,我就想起四叔和唐勇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埋在墓室里。想到这里,我长叹一声,说道:“就算是有发现又怎么样,那个越王自己八仙过海了,不知道四叔他们是不是沦陷了。就算是侥幸没死,咱们出去之后,再找到警察,只怕大家也会背上盗窃文物罪的罪名,按照咱们这次造成的破坏,只怕一辈子都走不出监狱了,弄不好还会判个死刑。” 听我一说,原本兴高采烈的舒珊也低下了头,变得眉头不展起来,过了许久,她才说道:“一水,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咱们盗墓的有这个行业规矩,盗墓生死各安天命,不能报警的。” 我岂能不知道这个规矩,如果出事了就报警,那么一票人都要进去,这在古代可都是砍头的大罪。毁坏他人宗庙,盗窃他人祖坟财物,这在以孝治天下的封建社会,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这次我没有对舒珊发火,我知道,我们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我对着外面的月光山色长叹一声,知道人的命运有时候本就不由自己掌握。现在,我只能空长叹,心想:如果这件事被爷爷和奶奶知道了,真不知道他们会伤心成什么样。 四叔是奶奶最喜欢的儿子,奶奶认为四叔的脾气和她是最像的,敢想敢干,又懂得变通,因此,无论四叔犯了什么错,奶奶都是帮着四叔。不过,这也让四叔养成了个性潇洒的性格,凡事不拘一格,只是他这次的灾祸太大了。 我看了看远处,只见皓月明亮,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崖顶,只见崖顶被大半的石壁所挡,看不清上方。我长吸一口气,心想,我还是和舒珊从天井攀岩吧,尽快离开这里。 正当我推开舒珊,准备返回天井的时候,我听见左侧的绝壁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这“砰”的一声虽然沉闷,可是我却听得真切,甚至还惊动了舒珊。舒珊恍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将头探了出去,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见舒珊回身,我又探出头来,我看了看左侧的山崖,又看了看右侧,只见山崖绝壁上微风拂过,草木森森,不见任何异常。 见两侧正常,我就往下看了一下,却见崖下有一块凸起的巨石。这块巨石距离我的位置约有七八米的样子,它约有五六平方米大小,受到月光光线的影响,我只能够看到这块凸起的巨石上长满了青草和荆棘。它枝条密布,张而悬垂,覆盖住了整个石头。也不知道是光线太暗还是别的原因,我竟然看到石头上似乎有人,我将舒珊叫来一看,她也认为这块石头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正猜测间,崖顶出现了比较大的动静,开始是人声,继而是草木受到拨动的声音,窸窣入耳。听到这个声音,我和舒珊都是吓了一跳。刚才我们已经推断出这里应该是春秋越王的古墓,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现在至少也在凌晨两点以后,甚至可能更晚,会是什么人在这里出现呢? 只有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不断地徘徊在我们的心头,那就是鬼。 这种推测一旦形成,我和舒珊就不再说话,并且躲在了崖洞口的一侧,静看外面的动静。 这窸窣的声音出现之后,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样子,从山崖顶端下来了一个人影。这人影如正常人般大小,受到观察角度和光线的限制,并不能看得清楚这个人具体长得什么模样。只是这人下去之后,到了我左侧约七八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消失了。紧接着又是下来一人,到了第三个人的时候,我听见上面有人对下面这人说话,从语气上看,还不太友好:“你这家伙,敢出一点花招,老子要了你的命。” 听这声音,颇为耳熟,这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的人竟像是斗爷。但是斗爷被埋在了越王峰下面,不可能贸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听这下面的人说道:“爷爷,我哪敢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上面那人说道:“老子就是太过放心,才让你得逞了,等事儿办完了,我非得让你给我老弟抵命。” 下面爬着的这个人低声哀求道:“爷爷,您就放过我,我们也都不容易。”听这声音,早已沙哑,但是我却听得出来,似乎有些像“保墓村”的那个村长。 难道说这些人都还活着,如果大家活着,他们又来这里干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我强压住舒珊,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动了崖上的黑影,将我们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葬送了。 终于,我听见了左侧崖壁发出的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这家伙再不老实,你就把他交给大炮。我听说炮兄年轻的时候干过阉猪的行当,对于阉人应该也是轻车熟路。” 这人说完,我听见山上发出了一阵哄笑。 “老四,你就胡诌吧你,谁阉过猪了?” 哪知道这人说完之后,舒珊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高声喊道:“师叔,师叔。” 舒珊的喊声震惊到了崖顶、崖上的所有人,他们都停止了对话,却听舒珊喊道:“师叔,我是珊珊啊!” 舒珊如此一说,左侧崖壁上就有人回应了:“是珊珊啊,你怎么到了这里了?” “师叔,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很复杂,我表哥怎么样了?”舒珊带着哭声喊道。 “大家都很好,你放心!你在那里等会儿,我马上过来接你。” 现在已经证实,最先下来的是大炮,跟着是四叔,他们先是扔下一根绳子,这就是为什么我和舒珊听到的那个“砰”的一声。四叔等人担心村长耍花招,所以将村长放在了第三个下来,而且斗爷还不断地对其加以威胁。 过了一会儿,斗爷、颜羽微都相继下来了。他们通知崖顶的人将绳子放到我这边,然后我和舒珊借助绳子攀岩到了四叔那一侧的崖洞里。回到了另一侧的洞口,舒珊和颜羽微相拥而泣,而我也和众人拍着肩膀,心头涌着莫名的激动。 这次和大部队出现分开的情况与僰人悬棺时候存在着很大的不同,那次分开是因为胡松杉离开众人去方便,而这次是因为出现意外情况,大家迫不得已而被分开。上次的分开,大家都知道对方不会出事,而这次我们双方都以为对方死掉了。 原来,那次尸王出现之后,村长等人惊慌失措,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虽然他们也是听说山上布下了凶煞的鬼阵,但是一直没有人敢夜间上山,也就一直没有撞见过。可以说,村长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这些年,村长也知道这个墓非常凶险,两手空空肯定进不了这座古墓,于是他省下了很多贪污下来的赃款,这些赃款并不用来建房,而是用来买枪。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村长终于攒够了一大笔钱,他通过一个盗墓贩子的介绍,买来了许多的标有外文字母的高级枪支,火力极为威猛。 村长搞到这些枪后,正筹划着如何落实盗墓任务,却不想我和邱涵出现了,他想让我和邱涵给他做先锋,结果并没有取得什么发现。我们第一次走后,村长就曾经带着几个村民下去,可是有几个村民在墓室里中毒了,死在了墓室中,惊慌失措的村长就带着村民离开了古墓。 后来颜羽微和舒珊带着大炮来到了村长家,村长十分欣喜,他觉得终于又找到了一批先锋队和替死鬼,于是他白天布置好人手,晚上带着大炮来到墓室。当四叔破解了道士布下的机关之后,村长找准时机,离开了古墓。 村长到了古墓之外,吹了一个口哨,一堆村民便将正在望风的四婶等人抓了起来。他们将四婶等人的枪支没收了,然后用绳子将众人绑了起来,交由几个村民看管。 处理好四婶等人之后,村长又带着十几个村民进了墓室。他知道墓室的箱子里出现死人的情况不是鬼造成的之后,胆子陡然间就大了起来。他来到机关操控室,试图抓住邱涵等人,可是当他到了操控室之后,他才发现操控室早已经没有了人。 原来,邱涵、大熊、颜羽微三人接下负责看管道士的任务之后,他们就觉得操控室不太安全,而且大熊和邱涵还觉得这几个道士十分影响他们两个人和颜羽微的友好情感交流。于是大熊就从道士的身上找到了烟棒,对着几个道士吹了下去,几个道士很快就被熏晕了。 三个人坐在操控室觉得十分无聊,坐了一会之后,便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通道的那头究竟是什么样子。虽然说邱涵已经去了那个道观,但是颜羽微和大熊没有去过,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决定走一遭。为了防止几个道士醒过来,他们甚至还把道士也背在了身上。这样一来,村长赶过来的时候,颜羽微三个人已经不见了。 村长见颜羽微没有在操控室,以为这三个人也跟着去了地下的墓室,于是火速带着人赶往了地下二层的溶洞。村长等人显然被溶洞里的模样惊住了,他们也注意观察到我们已经到了深潭的对面,当时有手电光告诉他们我们的位置,于是村长等人跟着也跨过了吊桥和驾云桥。不过,村民过吊桥的方法和我们稍微有些不同,他们是把外套脱下,然后搭在吊桥的一条绳索之上,两只手臂各自握住衣服的一端,滑着到达对面的。 在经过吊桥的这一关上,没有一个人掉下去,不过,攀岩通过驾云桥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这些村民除了经常登山的人外,一半的人掉了下去,具体是摔死了还是被人面兽吃了,谁也不知道。等他们到达刻有“八仙过海”四个大字的崖壁的时候,他们只剩下了六七人。 村长等人到达陡坡的时候,比我们要幸运一些,毕竟他们少了摸索的那个过程。他们顺着我们在陡坡留下的绳子,爬到了长明灯的位置。当时我们都在密切地注意越王的棺材,谁也没有注意到村长等人的突然出现,等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我们的枪已经被下了。 事实证明,光有狡猾的头脑是不够的,还要有冷静的思维和沉着的心态。虽然村长等人能够沿着我们的路跟来,可是他们在本领上还稍欠一筹。当尸王睁开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都惊呆了,他们疯狂地跑向出口,丢掉了手里的枪支,忘乎所以地逃跑了。 但是尸王并不能忘记他们,因为村长是尸王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 在逃跑的过程中,尸王先是遇上了我们,可是并没有与我们纠缠,而是追上了村长等人。他甚至直接飞跃四叔,跳到了这些村民的面前,好像在他的意识中,村长就是打开他的墓穴、盗窃他的财产的罪魁祸首一样。 这样疯狂的追逐直接造成了村民的大量死亡,他们先是在奔跑中受伤,跟着受到了尸王的直接伤害,几个村民很快就被尸王就地分尸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和舒珊看到陡坡下有很多的残肢断臂的原因。 在这些疯狂奔跑的村民中,平时以体弱多病著称的村长表现出了他身强体健的一面。在较短的时间里,他冲到了众人的最前面。在他的记忆中,这种表现只有在他追求自己的老婆的时候才有过。 四叔和大炮等人眼见尸王如此凶狠和顽强,也都傻了眼,他们也不敢对尸王开枪,生怕把尸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不过,当尸王快要追到“八仙过海”石刻的位置的时候,墓室的顶端掉下了一块巨石,众人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墓室要坍塌了。 第十九章 村长献墓 很快,众人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他们没命地往前跑,可是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爬过那个驾云桥的绝壁。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看到村长第一个跳了下去,跟着是尸王追着村长跳了下去,众人这才想起,水下的浮力比较大,如果自己一直潜水,石头掉下来砸不死人。于是众人疯狂地跳到水里,幸运的是,大家都是南方人居多,少数北方人也因有过在南方生活的经历而懂水,并没有被水淹死。只是身上的血比较多,很快吸引了许多的怪鱼,大家就丢到背包,不断地用枪打。 与此同时,尸王因为不会水,在水里起起伏伏,竟然淹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和舒珊都十分震惊,因为我和舒珊亲眼见到尸王站在人面兽的背上,去了远处的楼阁。对于这个现象,大家也表示十分地吃惊,都说这可能是越王的阴魂羽化登仙,楼阁就是他生前安排的魂归的去处。当然这只是我们大家单方面的解释,但是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只是庆幸没有逃向那里。 尸王在水里起起伏伏一阵之后,众人见所有的食人鱼都游到尸王那里,于是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村长身上。 其实如果不是村长的突然到来,打开那个棺材的将是霍梓皓等人。如果是霍梓皓打开的话,那么躺在墓室里的尸体就该是霍梓皓他们了。按说四叔等人还要感激村长的到来,但是村长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怀有好意,他一心想窃取胜利的果实,单就是他的险恶用心就让人深恶痛绝,众人就算不死在尸王的手里,也会命丧他手。 想到这里,众人一起扑向村长。村长见众人过来,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心里满是愧疚,于是拼命地往吊桥的方向游了过去。 众人哪能容他往远处跑,若是吊桥处水浅,一旦有石头落下来,自己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于是水性好的四叔一把抓住了他。 村长见自己被抓,急忙举着手说道:“我知道怎么出去,你们别杀我。” 众人听他说自己能找到出路,便纷纷问他怎么出去。村长说,这个深潭里有个旋涡,只要跳进旋涡,大家便能跟着旋涡流进地下暗河,找到地下暗河,大家就能出去了。众人都觉得此事非常不可思议,村长就告诉大家,说自己的祖上其实是唐朝的石匠,这个石匠心怀私心,偷偷地绘下了墓室的地图,谁知道被当时的监工逮到了。监工命人将其处死,可是这个工匠偷偷给这个行刑的士兵行贿,这个士兵接到贿赂之后,在行刑的时候,只是砍了他一刀,但是并没有砍死。后来这个士兵将石匠的“尸体”扔到了荒野,之后这个石匠就逃走了。 石匠逃走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个墓室的动向,但是这个墓室又被持续地修建了两年,因此对于墓室的构造并不能了解得特别清楚。石匠本想找个时间进入古墓盗墓,但是碍于行刑的那一次刀伤,一直没有进去,另一方面,当时的山上布有重兵,石匠一直没有机会。 又过了两年,石匠旧伤复发,就死了。石匠死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儿子。不过,石匠这个儿子对盗墓并不热心,只是将这事记在了家族谱里。到了元末的时候,他们这一家越发落魄,才有人对这个古墓上了心。 依据石匠留下的口述来看,这个深潭下面有一处旋涡,旋涡是固定的,但是并不容易发现。只要是找到了旋涡,顺着旋涡往下走,能够离开这座古墓。 原来,石匠在建墓的时候就知道这座古墓一旦被盗就会面临坍塌的危险,可惜他记载得不全,导致村长不知道这座古墓会因为什么而坍塌。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表示深信不疑,因为性命攸关的时刻,他没有理由撒谎。而且四叔坚定地认为,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村长绝对没有这个智商编造出这么生动的谎言。 当时,石头越掉越多,众人开始脱衣服探测旋涡的位置,果然,没过多久,众人便在吊桥的下面找到了这处旋涡。 众人相继地扎进旋涡,这旋涡水流强劲,大家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被送到了冥界地府。可是过了二三十秒后,众人便被这旋涡送到了一个地下的暗河处,大家从强大的水流中走出,却发现这暗河里的水并不深,水流只能到肚脐的位置。 暗河虽然不深,但暗河所在的溶洞却非常宽阔,它高约3米,宽约8米,直通到越王峰南侧的一条峡谷中。众人从暗河中走出,心情都非常地好,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大家甩了甩湿漉漉的衣服,拍着村长的肩膀,都说村长是好样的。 村长在众人的表扬之下,露出了他难得一见的憨厚笑容。却不想,众人出了那条暗河后,对村长开展了开天辟地般的暴打。看着村长对众人挨个地叫爷,斗爷多次拍着村长的头,说这才是他应有的本色。 出来之后,大家清点了人数,这时,众人才知道我和舒珊没有出来,这一路逃生,大家各自忙于逃命,竟然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与大家走散了。 恼火之下,众人不禁又将怒气发在了村长身上。村长一看众人怨气在身,如果再对他拳脚相加,只怕自己的小命也会丢下。他连忙告饶,并告诉大家四婶、蒋乾坤等人被捆绑的位置所在,众人的怒气这才有所消减。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消除众人心中的火气,这一路上对他仍然是拳打脚踢。等众人到了越王峰附近,才发现越王峰已经完全塌陷,大部分山峰已经被夷为平地,只是因为山体较大,才没有出现支离破碎的惨象。最为震惊的是,越王峰周边的山峰出现了特别大的移动,而山体之间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这些裂缝深入地壳,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直把人看得胆寒。 村长进入墓室之前安排的看守地点在地面发生变动之后不见了,大家是在几处闪动的灯光处找到了四婶等人。有趣的是,现在被绑着的已经不是四婶等人,而是那几个外形彪悍的村民。 此时,四婶等人甚是着急,几人正在商量如何营救四叔他们,不过,与四婶一起商量营救的还有大熊三人。 原来,颜羽微三人带着几个道士返回道观之后,他们发现大部分道士都是睡着的。于是他们回到通道的入口,将观主弄醒。观主醒后,苦叫不休,恰巧这老观主又救过邱涵的性命。邱涵心一软,就把绑在老观主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这老观主鼻涕一把泪一把,直骂邱涵没有良心、恩将仇报。邱涵被老观主一骂,心里更不是滋味,于是站在一旁,不吱声了。过了有半个小时,这老观主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他一边抽,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直骂了有半盒烟的工夫,才告诉邱涵等人,这墓室下面是不能动的,一旦有人进去,这越王峰就会坍塌,整个龙虎山的风水都会被改变。 邱涵听到这里,勃然变色,原本愧疚的脸上没有了一丝难过,反而生起了一副焦躁的情绪。他一把薅起老观主,拽住老观主的衣领,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有机会说?”老观主反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说道,“我早就不让你们进去,你们非要进去,现在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只怕再笨的人也找到棺材了。” 邱涵听他如此说,心知这并不怪老观主,老观主一直在阻止大家进入墓室,是我们一心想发死人的财,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他颓然地坐在地上,问老观主如何能救得了大家,却见老观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告诉邱涵,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从这个通道离开,快速到地面上去。 老观主刚刚说完,众人就见这条通道抖了一下,紧接着通道的远处发出了一声巨响,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原本灰白色的墙壁顿时显现出一条黑色的缝隙。 众人看到这里,这才知道老观主所言不虚,本来邱涵还要返回去救人,可是由于山体运动,刚才还笔直的通道转眼间就被切断,变成了一条死胡同。邱涵颓然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反而是颜羽微拉起了邱涵。 颜羽微让大家快点离开这里,邱涵却表示要先把两个小道士和观主背出通道,不能让过多的人死在通道里。 邱涵三人将三名道士背出通道后,随即离开了道观,直奔越王峰而去。老观主本想劝诫他们不要去冒险,但是邱涵三人意志坚定,知道自己劝诫不住,便任由邱涵去了越王峰。 据老观主说,这座越王峰是这个道观的最大的秘密所在,越王峰倒塌后,这座道观很有可能也会不复存在了。他们会给山上的100多个女子超度,再也不用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了。几百年来,道观都在为这被杀死的一百多个死去的女人感到不安,现在他们终于也得到解脱了。 不过,邱涵等人走的时候,道观里的道士已经都醒来了。从他们面部的表情来看,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观主说的是对的,这个秘密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秘密仅保留在观主一个人心里。 邱涵等人赶到越王峰的时候,那些村民正惊慌失措,他们早已经忘了自己在看守人质,反而是寻找立足的地方。邱涵三人轻松地下了几个村民的枪支,反而将他们绑在了大石的一边,几个村民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他们看自己被绑在石头上,不断地哀求邱涵,要求将其释放,担心自己会随着石头被埋进山缝里。 不过,这几个村民的担忧是过虑了,这次山体移动就算是动静较大,但是还不至于轰轰烈烈地持续几个小时,等邱涵将他们几个绑起来的时候,山体运动早就结束了。 解开四婶等人身上的绳子之后,阿帝拼命地想去寻找出口,可是他在越王峰遗址上蹦跶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可以下去的路径。四婶坐在石头上大哭不止。 就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四叔等人带着村长回来了。开始四婶还以为是他们的鬼魂回来了,可是看到眼前这人狼狈得如此真切,才不由得相信了。 四叔眉飞色舞地向四婶讲述众人的惊险经历,可是当四婶问及我的时候,四叔忍不住又开始暴打村长,打得村长嗷嗷叫爷。眼见众人怒气难平,村长立马跪在地上,说这山上还有一处越王墓,求大家放过他,只要放过他,他就愿为大家充当先锋领路人。 众人一听,不禁两眼放光,对我和舒珊的生死也变得不太在乎起来,纷纷开始询问这越王墓的位置。村长告诉众人,这越王墓乃是春秋末期的一位越王的陵墓,但是具体是哪位越王就不得而知了,很有可能就是勾践之后的一名越王。 众人听到此处,忙问村长为什么他自己不去。村长回答说,这座越王墓是在山崖上,是一处悬棺,听说也是凶煞得很,加之山崖陡峭难行,有东西也带不出来,多年来,他们也就没有动手,只是将目光聚焦在唐代的越王墓上。 “嘿嘿,只怕所藏的宝贝也没有越王峰上的墓葬多吧。”四叔说道。 “四爷您说到了点子上,我们都喜欢真金白银,听说越王峰下面埋的金子多,可是下去之后才知道早就被道士取光了。不过山崖上的越王墓也不是没有东西,还真的要各位这样的高人才能破了它。”村长道。 大炮一拍大腿,说道:“干吧,我大炮向来不爱空手而回。再说此山一破,天亮之时肯定有大批的警察赶到。到那个时候,咱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众人听大炮如此说,都觉得十分有道理,而且众人也隐隐觉得,这座山崖上的越王墓很有可能和僰人悬棺所带出的那块地图有所关联。 如此说着,众人便同意村长为众人带路,如果这次探墓成功,便将这条线索作为村长戴罪立功的依据。当然,为防止有人透露消息,这些人还没有忘记把这些村民一起带上。 受到陪葬品的吸引,众人一路翻山越岭,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现在所站的这个山崖。站在山崖之上,众人见这山峦叠翠,云雾妖娆,果然是风水宝地,大炮再拿出地图做了个对比,发现此处地形与地图所绘一致,更加坚定了这里是春秋越王墓的想法。 考虑到唐勇在越王峰下受伤较重,这次他就没有再下山,而是将吴正、蒋乾坤替换了下来。同时,四叔和大炮、斗爷因为情绪高涨,坚持下山,因此就将五叔和四婶继续留在山崖之上。在大炮的那一方,除了大炮,霍梓皓、颜羽微、阿帝也来了,而小豆和霍刚则留在山崖休息。 为了能够保证众人的安全,大家还将村长赶了下来,意图非常明显,一旦发生意外,村长就会沦为替死鬼。 听到这里,我和舒珊才明白大家也同样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只是得益于村长的“仙人指路”,众人才成功脱险。不过,舒珊依然非常恼火,她指着村长的鼻子问道:“你家里不是有了一个花瓶了吗?那个花瓶那么值钱,你何必还要来盗墓?” 哪知道村长听了舒珊的话后,撇着嘴,低声说:“那是我花了300块在镇子上买的,本来想骗骗村民,赚个脸面,谁知道被他二叔说破了,我老婆恼怒之下,就拿来腌咸菜了。” “骗子,真是大骗子。”舒珊怒道。 不过,舒珊虽然生气,众人脸上却露出了不多见的笑容。众人都说,村长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刚刚也被他骗过一样。 由于我和大炮等人受伤严重,这次探墓的主要工作就交给了蒋乾坤和大炮的手下阿帝。而邱涵因为身有轻伤,则负责协助二人。 工作安排完毕之后,众人便在村长的带领下,沿着这黑糊糊的石洞往右侧走去了。不过,尽管石洞比较黑暗,但众人得到了装备补充,我们十人中有五人带有手电,这也意味着我们不用在黑暗中工作了。 摆脱了两个人的夜间踽踽独行,我和舒珊心里都踏实不少。舒珊一边走,一边啃着颜羽微给她带下来的面包,心情好了许多,而且舒珊还把颜羽微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现在她已经从亚健康状态完全走出,欢声笑语自是不在话下。 村长带领众人沿着洞口的石洞向右走了约30米后,众人见这石洞到了尽头,再往前走,便出现了向右折返的一条石洞。这石洞宽约3米,高近2米,纵深20余米远。与此前的石洞不同的是,这段石洞似乎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众人打着手电,仔细往墙上照去,却见这墙壁多处打磨平整。 众人都知道,寻常的石洞哪里会有人打磨平整,更何况这里是悬崖绝壁,即便是普通的陵墓,墓主也不会打磨墓室之外的墙壁。看着这古怪的石洞,众人谁也不再吱声,就连爱闹的舒珊也不由得被严肃的气氛惊吓到,捂着嘴,不再说话。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洞里定然有古怪!”村长脸上流露出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高深莫测的表情。 “哟,想不到唐僧也知道妖气了。”斗爷嘲笑道。 村长挠了挠头,傻笑着说:“都是跟各位学的。” “嗯,学会拍马屁了。”斗爷一脸淡然地说道。 “哪儿啊,人家这是充分发挥特长,要不能当村长吗?”舒珊插话道。 “哈哈,你这个小妹妹说得太好了。”斗爷大笑着说。 这个时候大炮看了看众人:“咱们没有时间扯了,如果天亮不出来,大家都得被抓。我的意见是,先找个东西试试,瞧瞧有没有机关。” 哪知道斗爷听到大炮如此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依我看,村长如此有见识,咱们应该让村长打个先锋,然后我们再依次跟进。如果你顺利过了,我们自然对你钦佩有加;如果你不幸夭折,那我们就每年清明为你上香。”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都说斗爷出的真是妙招一个。可是众人虽然说好,村长却不乐意,他脸上面露苦笑,手上摆弄出一副求神拜佛的动作,说道:“各位爷,您就放过我吧,出来混都不容易。各位要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山洞拐弯的地方有许多的石块,沿着中间这段路一路滚过去,洞里有什么机关,都能试出来。”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斗爷拍着村长的肩膀说道:“你还算是出了一个好主意,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村长虽然不太高兴,但是还是强作笑脸,说包在他身上。 众人退回石洞的拐角后,就见村长气喘吁吁地抱着两块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石头来到了石洞的纵深处,他放下石头,伸展了一下肢体,直过了两分钟方才将第一块石头扔出,那姿势就像是一个资深的保龄球爱好者。有趣的是,石头刚出了村长的小手,村长便快速地卧倒在地,此刻,村长俨然又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投弹组战士。 而那石头被扔出后,两侧的墙壁,从高到低,纷纷射出箭矢,漫天箭矢撒满了地面,厚厚地堆了一层。村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到了,当他抬头看到地面上遍布着残箭,不免一阵惊恐,当他回头看见众人满是赞许的表情,脸上不禁又绽放出勇士的神采。 第二十章 吸血飞蛾 村长投完第一块石头之后,众人又不断地沿着村长所扔过的石道滚下了许多石头,直到这个石洞里再也没有箭矢射出,众人才放心地踏上盗墓之路。 踩着满地的箭竿,众人很快过了进入墓室的第一关,并在这条石道尽头的左侧见到一处石门。这道石门比起地下墓葬来说,相对简单,它是一处可以向两侧进行推拉的石门,通过推拉可以将这道石门任意闭合。 看上去,这位墓主并没有要完全封闭墓室的意思,只是在形式上设置了这道门,这就与悬棺墓葬有了共同之处。悬棺墓葬是要求将棺材裸露于空气之外,尽可能地与天接近。但是这也与单纯的悬棺有所区别,这种悬棺毕竟还是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崖洞。 当这道石门被推开之后,石洞里约30米长的回廊的地面上陡然间立起了长约20厘米的尖刀。这些尖刀均为黑色,狭长锋利,刀尖处黑中带亮,历经千年而不损,且刀阵密集,不能下脚,令人望之胆寒,不禁生畏,使整个回廊里充满了一股阴森之气。 如果说刚才的箭阵易破,那么此时的刀阵就是难破了。现在我们不能使用石头,也不能飞着过去,只能“望刀兴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都拿不出什么计策。吴正走到那些刀阵的前面,他用手电光照了照前方,说道:“这些尖刀所在的位置杂乱无章,想找到下脚的地方很难。” 斗爷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该咋办?” 吴正说道:“这尖刀阵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暗藏玄机。金属阴,在五行中,金和水都主阴,因此墓室里,这种机关最多。再看刀阵,它的寓意为这条路是留给死人走的,活人要止步。死人的鬼魂比较轻,据说只有几两重,这种力量是不会使机关启动的。而活人就不同了,就算是个小孩子,也有50斤,所以只要有人踩上去,就是立即涌出尖刀。这些尖刀如此狭长,且多面带有刀锋,一旦扎到人的脚踝,定然是疼痛难耐,站立不稳,而倒在刀刃中。因此,我们要想过了这尖刀阵,必须让自己像鬼魂一样轻。” 斗爷说道:“你这不是胡扯嘛,我们怎么可能会和鬼魂一样轻?” 吴正说道:“真的让墓室感应到我们是鬼魂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脚离地,却是可以的。与此前的石洞相比,这墙仅一米多宽,大家只要双手和双脚叉墙前进就可以了。咱们把家伙扔到墓道对面,再四肢叉在墙上,可确保无虞。” 大家一听,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这方法虽好,也并非谁都能走得过去,万一有人体力不支,掉在地上,可就惨了。我说道:“这样不好,咱们应该把衣服脱下来,集中地塞在几个背包中,然后把背包扔到墓道中间的地方。背包务必要厚,这样才不会被刀刺穿,这样有谁累了,就把脚踩到包上,即便是有刀,也不会给大家造成重伤。”众人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极妙的办法,纷纷表示赞同。 当下,众人开始将身上的外套纷纷脱了下来,装进了三个背包中,这包括包中本身有的绳索之类的装备,甚至一些小包也被装进了大包之中。这些东西装完后,吴正便将其扔到了石洞地面的不同位置,不过别说,这4个位置的梯度还真是被安排得刚刚好,平均7米远一个,十分均匀。 背包扔下之后,大家便开始叉墙而行了。不过,吴正出的主意,自然他要先走,只是众人看他步履如飞,身手矫健,都不禁对他很是佩服。而像舒珊、颜羽微和我这样没有叉过墙的人,都在近处墙上先试了一试,确定能够熟练,才开始向前走去。这次进入山穴的都是高手了,不管盗墓本领如何,但是身体素质还都过得去,所以谁也没有在中途休息。因为大家知道即便有那几个背包铺在地上,也不能保证真的就能高枕无忧,一旦被尖刀刺穿,则此命休矣,就连以胆小软弱著称的村长也坚持到了对面。好在这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众人都顺利地到了对面,众人都在庆幸这墙上没有机关,否则纵然是插翅那也难飞了。 出了这段甬道之后,众人看到前面是一段人工凿砌笔直的墓道,墓道宽约3米,高约3米,显得气势恢弘,工程浩大。众人又向里走,只见前面的尽头有一处墓室,众人进得室内,只见里面甚为巨大,墓室长约7米,宽约4米。不过洞内墙壁上有渗水,使得墙壁斑驳不堪。 大炮说道:“这里应当是最大的墓室。” 我问道:“为什么?” 大炮说道:“你们看,这个墓室位于山穴的最后端,向前有路,向后有路,处于最核心的位置,应该是主墓室了。” 我问道:“可是咱们不是刚刚进入墓室吗?” 大炮看了看墙壁,说道:“我猜想咱们进入的是墓室的后门,可能不是正门。” 舒珊气道:“师叔可有什么依据?” 大炮看了看舒珊,说道:“你们可知道徐州狮子山楚王陵吗?” “徐州的狮子山楚王陵,我自然是知道,可是这和这个墓有什么关系吗?”我回答说。 大炮说道:“关系倒是没有,可是狮子山楚王陵的棺材放在何处你知道吗?”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却听大炮继续说道:“我听师父说过,狮子山楚王陵开到主墓室的时候,发现主墓室因为山体破裂,有水渗漏,造成墓室的空气过于潮湿,不能存放棺材,所以将棺材放置到了偏室。”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还有这种事,只听大炮说道:“你们再看这个墓室,它空间巨大,约有30平方米,是普通墓室能比得吗?所以我猜想这间肯定就是主墓室。但是因为山体破裂原因,这里棺材才被放置到了另外一间了。” 众人听大炮如此说,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禁对大炮刮目相看。之前唐勇曾经说过,大炮是陈道和手下的最能干的弟子,但是盗墓技能平平,看来传言不实啊! 当下众人离开这间墓室,沿着墓道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处开阔的墓道,墓道两侧竟然有着很多墓室。大家走到前面墓道,只见左右两侧均有3个墓门,平均每7米一处。 既然大炮认为最为靠后的那间墓室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墓室,那么真正的主墓室就应该在剩余的墓室中,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挨个对墓室进行寻找。 我们所去的第一间墓室是过了那间废弃墓室后的左侧那间。这间墓室不是很宽,但是却十分狭长。令人惊奇的是,这间墓室里并没有棺材,也没有别的陪葬品,只是一些堆落很高的竹筏。这些竹筏有大有小,全部是由大竹打造,虽然谈不上精美,但是却也有几分别致。 看到这些竹筏,众人不禁称奇,纷纷表示不解,特别是像四叔这样打鱼、种地出身的业余历史爱好者,对这些竹筏更是表现出了他本该具有的质疑。而对于斗爷来说,这些东西就是不值钱的陪葬品,他甚至怀疑,这是有人刻意把这些竹筏堆放在这里,企图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家的仓库。 事实上,这些东西的确是墓主的陪葬品。春秋时期,诸侯争霸,各国无不发展自己国家的农业和手工业,可是对于越国来说,发展农业就略显得难一些。在两千多年前的时候,越国和吴国都属于沼泽之国,甚至像楚国这样的大国也是靠船行走,因此船只就显得尤为重要。 越国是一个靠船才能行走的国家,一旦没有了船只,无论是生产还是打仗,都会弱于他国,所以越王的墓室之中出现竹筏一点都不奇怪,这只能体现出国君对于交通的重视。 越王勾践死后,越国逐渐衰亡,最终被楚国所灭。而楚国之所以被秦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楚国虽然地大,但是多为沼泽,真正可以用于种植的土地并不多。南方作为泽国,一直被人认为是蛮夷、偏远地带,经过汉代的开发和唐代的发展,在宋代才最终成为国家的经济中心。这样的发展前后持续了一千五百多年,却使我国的经济出现了历史性的南移。 想到这里,我便把这情况跟大家简略地说了,众人这才明白这些竹筏的含义。 出了这间墓室后,众人又去了对面的那间墓室。这间墓室比堆放竹筏的那间墓室稍显宽敞一些,它不仅占地开阔,而且墓顶也相对较高。只是这墓室中也没有棺材,也不像刚才那间墓室那样堆满了竹筏,而是空空如也。 一时间,众人搞不清楚这间墓室的用意究竟何在。 斗爷说道:“这间墓室如此开阔,应该多摆几副棺材才对,不能浪费了这么大的地方。” “也不一定,你们看那个位置,那里似乎吊着一个人。”吴正说道。 “何止是一个?”舒珊惊呼道,“简直铺天盖地。” 经吴正和舒珊那么一说,众人不由得傻了,原来,这间墓室的顶层挂满了尸体,只是这些尸体既不像是干尸,也不像是湿尸,倒像是一个个稻草人。这些“稻草人”所穿的麻衣早已因为风化而显得破碎,而面部则因为有密集的斑点而显得千疮百孔。 我们大家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如果这些尸体都发生尸变,我们谁也跑不出去。 正当众人激烈地讨论这些尸首的时候,我们听见了一些表皮破裂的声音,这些声音就像是蚕蛹破茧、黄豆晒干发出的声音一样。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起来却让人感到非常可怕。 但奇怪的是,当时谁也没有跑出去,原因很简单,大家不能第一个在众人面前露怂。 事实上,人往往因为面子而吃亏! “咦,师兄,你的胳膊上哪里来的蛾子?”颜羽微对大炮说道。 大炮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挥指一弹,笑道:“没事的,小师妹。” 哪知道这个时候,霍梓皓也指着舒珊的衣服,说道:“珊珊,你身上的飞蛾怎么比你师叔的还多?” 舒珊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啊”地叫了一声,随即脱掉衣服,不停地甩了过去。与此同时,我和四叔也都发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飞蛾。 吴正道:“我明白了。” 斗爷弹掉自己胳膊上的飞蛾,急道:“你明白什么了?” 吴正说道:“这些是吸血飞蛾,专门吸食人血,大家的身上多少都有些伤,所以飞蛾都瞄准了伤口。相传,在本地墓葬中的一种古老墓葬方法,叫做活人俑。活人俑就是用活人制作的人俑,它要求在活人身上种上蛹虫,这种蛹虫长期寄生在身体里,一旦遇到、闻到鲜血就会复活,变成飞蛾,吸食人血。最初的时候,发明这种墓葬的人,一般是用牛或者马做俑,但是随着墓葬的发展,开始有人使用活人。” “别只顾着介绍,咱不是科学家。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斗爷道。 吴正说道:“咱们能做的就是快点找一个封闭的墓室!”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于是大家都涌向了对面堆放竹筏的那个房间,那里是唯一确定有遮挡物的墓室,只有那间墓室能保住众人的性命。 众人刚出了那个墓室,便听到有重物掉落的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因为某个尸体的破裂,身体掉落下来发出的下坠声。 身后嗡嗡声越来越响,像是蜜蜂一样,我看到胳膊上的伤口处围满了越来越多的飞蛾,身体也感受到了蚊虫叮咬般的疼痛,可是我也顾不得用手去赶,只能以百米的速度冲到对面。 众人冲到对面后,开始疯狂地抬着竹筏去堵墓门,窄小的墓门很快就被大小的竹筏堵住了。但饥饿的飞蛾是非常勇猛的,只要存在窄小的缝隙,它就能找到空间钻过来。一时间,墓门的竹筏上沾满了飞蛾,许多顽强的飞蛾就通过层层竹筏,最终钻进了墓室。 与此同时,众人在进入墓室的时候,身上还趴着一些飞蛾。尽管众人不断地挥手驱赶它们,但是最终难以驱逐干净。 看到余孽犹存,吴正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说道:“这是我精心配制的一种草药,它能够有效防止蚊虫叮咬。大家将其涂抹到皮肤表面,特别是肌肤破损的地方,应该会对抵抗这种飞蛾有些效果。” 众人听吴正如此说,都纷纷将手伸了出来,哪知道吴正将盖子打开之后,一阵恶臭的松油味就迎面而。此味甚是刺激,令人头昏脑涨,但是拗不过性命的危险,大家还是将这些药水涂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吴正的草药十分好使,虽然味道很重,但是驱赶飞蛾很有效果。 只是我们不知道这种草药的效力能持续多久,虽然它能有效驱蛾,但是耐不住时间久后药力的丧失。这种担忧一旦产生之后,随即在众人之中开始蔓延。因为吴正的手上只有一瓶,涂完大家的皮肤之后,这个瓶子已经空荡荡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装过东西一样。 就在这时,疲惫的村长脸上再次露出了神采奕奕的神色,他对众人说,他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赶走这些飞蛾。众人就问他什么办法,他说用火。 村长说:“你们看,这些飞蛾除了喜欢吸血之外,还十分喜欢手电光,我们不如点上一堆篝火,那些飞蛾必然钻进篝火之中。” 村长的话给了众人一个重要的启示,依照昆虫百科的介绍,飞蛾属于昆虫纲目中的鳞翅目,大多在夜间活动,色彩比较暗淡,性喜光,故而民间有“飞蛾扑火自烧身”的说法。 经村长那么一说,众人都不禁来了精神,都说村长给众人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当下,在村长的指挥下,我和吴正、蒋乾坤各自在地上堆起了一堆竹筏。竹筏堆起后,霍梓皓从一个包里取出了几根蜡烛。 原来,在众人跨过刀阵之后,四叔觉得将包里的东西丢在走道有些可惜,于是他在通过走道的时候,将所有的包裹全部从刀阵上提起,扔了过来。而在这些包中,所带的就有一把蜡烛,这些蜡烛本来是用于测试空气是否有氧气用的,却想不到现在用来点竹筏了。 不过将竹子点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霍梓皓直把五六根蜡烛都涂在了竹排上,那竹排才开始燃烧。 由于飞蛾喜光,竹排燃烧后,很多飞蛾都向竹排扑来。大家见飞蛾扑火,便向室内深处走去。洞内深处空间狭窄,远不像墓室小门处那么宽松。大家本想再向里面走,但是生怕里面是一处死胡同,有进无出,便不敢再继续前行。 为了不吸引飞蛾,大家全部关闭了手电。 此时,村长脸上再次洋溢出领导的风范,他意气风发地站在众人面前为大家讲解这眼前的盛况:“在咱们的不断努力下,三堆火总算是建立起来了,各位胳膊上的小虫虫已经逐渐消失,它们正在积极接受改造,投奔到了火的海洋。总结现阶段的工作,大家的付出是有成效的,但是我们还不能松懈。目前我们面临的任务依然是艰巨的,许多飞蛾仍然顽强地活在大家周围,这些飞蛾是我们面临的强大敌人,他们不断发起对人民的疯狂进攻,是敌对势力的代表。” 众人听着村长吧啦吧啦地唠叨不停,好像一个晚上也不见他的话有现在这么多。但是考虑到他提出举措的有效性,众人并没有出现阻止他的意思,只是睁大双眼,盯着那不知道还能撑住多久的墓门。 事实上,村长说的是对的,我们面临的任务依然非常艰巨。这些飞蛾受到火光的吸引,更加疯狂地撞击这些竹筏。由于飞蛾的承重越来越超出了竹筏自身的重量,竹筏发出了因即将发生倾覆而产生的摇晃声。 可怜我们虽然意识到这是村长所出的馊主意导致的,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挡这一事实的发生,因为有越来越多的飞蛾攀附在了竹筏上。 终于,这些竹筏还是被强大的飞蛾压倒了,随着“砰”的一声响,飞蛾大批地涌进了墓室,它们像乌云一样,铺天盖地,遮住视线。众人看这情形,都吓破了胆,不禁后退了几步。 这些飞蛾涌进墓室之后,大部分都扑进了火堆之中,可是仍然有少部分因为找不到火种而找到了我们。尽管是很少的一部分,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多的,它们已经将我们的周身团团包围。那些身上没有受伤的人还好,那些受了伤的很快就成了飞蛾集体“亲密接触”的对象。大片的飞蛾趴在我们身上,开始允吸人血,很多人疼得嗷嗷大叫,于是出现了相互拍打飞蛾的情景。 看到这里,吴正一边拍打飞蛾,一边喊道:“快蹦,别让这些飞蛾咬到自己超过30秒,否则这些飞蛾会在你的身上排下它的卵。” 众人听吴正如此说,不禁有些惊慌失措,一旦排卵,卵虫很有可能会就此寄生在自己的身上,使自己也成为一个活人俑。 与此同时,那些落进火堆的飞蛾很快覆盖住了火堆的表层,使得光线暗淡了下来,这就导致了更多的飞蛾扑在了人的身上。许多飞蛾吸食人血之后,身上开始发出红色的暗光,令人不禁胆寒。 第二十一章 阿帝惨死 颜羽微是少数没有受伤的人,但是她的身上一样趴满了飞蛾,只是飞蛾的数量比起我们来说,就少了一些。她抱起新的竹筏扔向火堆,使得原本正在燃烧的竹筏恢复了原有的盎然生机。看到这里,蒋乾坤拉着村长,也开始往火堆中扔竹筏。 竹筏源源不断地被投进火堆中,也就使越来越多的飞蛾死在了火堆里。不过,那些趴在我们身上的飞蛾仍有很多吸到了我们的鲜血,它们飘荡着暗红色的身体,像是萤火虫一样,在火堆周围飞来飞去。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十几分钟,大批的飞蛾都死在了火堆之中,只剩下了那些吸了我们鲜血的飞蛾还在墙壁上徘徊,不愿意入火。而我们也因为飞蛾的叮咬和持续的蹦跳,变得有些体力不支。 世界一下子好像安静了许多——我们的身上既没有了飞蛾,飞蛾也不再扑火,只剩下火堆里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而蒋乾坤好像是害怕这个墓室再变黑暗,还专门往三个火坑里扔了几个竹筏,使得整个墓室既明亮又暖和。 “大家快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吴正说道,“凡是起红斑的地方,出去之后要找大马牙草敷上三天;如果是有白点的,赶快挤出来,然后用烧红的刀片把那个地方的肌肤烫死。” 众人听吴正如此说,都赶快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哪知道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到处是红包。这些人中,以舒珊身上的红点最多,因为她表皮破损得最重,所以飞蛾都将目光瞄准了她。然而在飞蛾扑来的过程中,舒珊跳得最为活跃,身上倒是没有一处白点。 而同样受伤比较重的还有我和大炮、四叔三人。我的身上虽然红包比较多,但是和舒珊一样,也没有白点,但是大炮和四叔就不同了,两个人一直比较爱面子,不爱在人群中蹦来蹦去的,特别是大炮,几乎是纹丝不动。 大炮身上一共是6处白点,其中胳膊2处,大腿4处;四叔身上一共4处,胳膊和大腿各2处。吴正说,那些红包是飞蛾叮咬过的伤口,如果有白点,那很有可能就是飞蛾在他身上种下的虫卵。 在听到吴正说白点可能是飞蛾留下的寄生卵虫之后,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异常。特别是四叔,再也不假装得那么沉稳了,他扯开了袖子,赶紧让我把他身上的白头挤掉。可是挤掉虽然容易,但是要想如吴正说的那样,用烧红的刀子直接烫上去,就有些难了。四叔一直是一个善于破坏而不善于建设、善于受伤而不善于康复的人,当我将烧红的星宿刀递给他时,他犹豫了一阵,甚至眼都闭上了,可就是下不去刀。 与四叔不同的是,舒珊和颜羽微在挤掉大炮身上的白点之后,大炮便拿起在火堆中烧红的匕首往自己的伤口烫去。那刀子下去之后,一阵青烟泛起,浓重的焦煳味随即传至众人鼻中,其情形令人发指,不能直视。众人看了第一眼,便不忍看到第二眼,每次听到滋滋的烧烫声,就好像那一刀烫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身子都很配合有节奏地抖动了一下。 大炮直播式的疗伤对四叔的打击是巨大的,四叔看到这么惨烈的现场,更加没有了勇气,他干脆丢下刀子,说不治了。哪知道他刚刚丢下刀子,蒋乾坤和斗爷就把他按在了地上,斗爷喊道:“一水老弟,快给老四烫上。” 我见众人如此热心,哪里还管四叔是否乐意,当下将星宿刀刀尖往火里一扔,随即烧了起来。四叔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嘴里不停地喊着:“放下啊一水!”可是他还没有怎么挣扎,这刀子便下去了,红通通的刀子在他的胳膊和腿上留下了几个狰狞的印子。 四叔站起来后,嘴里不断地嘟囔着腿疼,众人见他如此,都不禁大笑。 其实以我对四叔的了解,遇到这种情况,他向来不会手软,哪怕砍掉自己一只胳膊,他也不会吝惜,只要能保住性命,他就能下狠手。 突然,墓室外面响起了“砰”的一声,众人随即警觉起来。 有枪的人自动站在了前面,没枪的人主动退到后面。过不多时,众人见到墓室门口有一人捂着脸在墓道里痛苦地号叫,但是他的声音已经非常低沉和嘶哑,几乎听不出来了。 “是阿帝。”舒珊说道。 阿帝是大炮的手下,一直对大炮忠心耿耿。陈道和一共收了7名弟子,他认为“七”字为满,故而收到颜羽微的时候,便不再收徒。当阿帝入门的时候,陈道和已经不再收徒,但是按照师门规定,掌门未死之前,其手下弟子不得私自收徒,所以阿帝连大炮都未能拜师,一直在大炮的手下做个下手。 据颜羽微说,大炮生性谨慎,亦不愿收徒,但是他对阿帝十分钟爱,很多本事都倾囊相授,这次就是大炮有意带阿帝出来锻炼一下,而阿帝对大炮也是言听计从,从不有违。只是刚才众人在情急之下,竟没有注意到阿帝的行踪,将阿帝关在了墓室之外。 但是这样一来,阿帝就麻烦了。那些飞蛾找不到吸血的对象,也进不了火坑,只能将矛头指向了在墓道中无处可去的阿帝。试想一下,漫天飞来的飞蛾将目标全部集中在了阿帝一个人身上,其结果是多么可怕! 我们看到阿帝的身上不断有红色的飞蛾飞出,身上的黑色登山衣已经被他撕成了布条,许多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上面红斑遍布,白头点点,很是密集。他两只眼睛已经微微向外突出,红红的鼻子上也到处布满了白头,而且这些白头还十分大,即便是站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哥。”阿帝捂着脸对着大炮喊道。 看到阿帝如此可怖的表情,大炮也心有不忍,他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可是看到这个场景,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阿帝试图往洞里走,但是身体的过分疼痛已经使他无力再往前走一步。他撕去上半身所有的衣服,用力地去撞击墓墙,额头因为被撞破而流出了非常多的鲜血。 在这些人中,村长还是首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他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动不动。而舒珊和颜羽微则试图去阻止阿帝,但是却被吴正拦住了,吴正告诉大家,谁也不能去碰阿帝。 阿帝在疯狂地撞击了墙壁一阵之后,最终倒在了地上。众人慢慢靠近阿帝,只见阿帝脸上的白头越来越多,也是越来越大,而他的两只眼珠也越来越凸出,眼珠的位置甚至已经超过了眼眶。 到了此时,众人心中已经清楚,他这是要死了。 对于经常面对生死的我们来说,死亡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死的方式不同而已。但是阿帝的死实在是太痛苦了,他是我见过的在墓室中死得最痛苦的一个。 正当众人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阿帝的右眼中冒出一个白色虫蛹。这个虫蛹出来不足5妙,表层的蛹壳随即破裂,然后有一只飞蛾飞出来。这只飞蛾初时比较柔软,肢体翅膀看上去十分鲜嫩,但没过多久,众人便觉得这翅膀变得柔韧了许多,跟着就慢慢地飞了起来。 看着这只飞起的飞蛾,吴正两手一拍,便将这只飞蛾拍死了。他对众人说道:“大家快把阿帝的尸体扔到火堆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甚是有道理,但是颜羽微和舒珊心软,十分舍不得,更为重要的是,一贯果断的大炮也是于心不忍。在我们盗墓的这些人中,有个很传统的观点,那就是人要入土为安,不能火化,也不能尸体不全。这个观点来源于古代保留全尸的传统,我们从事这个行业,不自觉地就将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现在吴正要将尚未完全死亡的阿帝火化,大炮如何能下得了手。 可是就在这犹豫的一两分钟里,阿帝的另一只眼睛又孵化出一只飞蛾来。与此同时,阿帝的身上的白头也凝结成了虫蛹,这些虫蛹慢慢浮出肌肤,形成了独立的虫蛹。 趁着这些虫蛹没有破茧,吴正用匕首将其刮至地面,然后像踩鸡蛋一样将其踩碎。 现在,在大炮决定是否将其焚化前,吴正只能用这个办法来避免飞蛾对人的伤害。 突然,阿帝坐直了身体,他抽出随身匕首,将自己左臂破损最严重的那块区域削了下来。众人不禁为之一颤,心头的恐惧、疼痛、恶心全部随着这一刀泛了上来。 阿帝削掉那块肉后,跟着就倒了下去。他努力地闭上双眼,但是仍然难以合上,原本凸起的眼睛在孵出虫蛹之后,也像是老年人得了白内障一样,变得混浊不堪。最为奇怪的是,阿帝削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后,身上也没有流出血,只是在伤口上面,有着许多的虫卵,这些虫卵甚至还不停地蠕动,看得人不禁作呕。 眼见阿帝削下的那块肉也要孵出飞蛾,吴正一脚将其踢进了火堆中,炽烈的火焰燃烧着破损的肌肉,发出浓烈的焦臭。 我看到大炮的脸在不断地抽搐,我知道,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斗争,在犹豫。 阿帝的脸上孵出了越来越多的虫蛹,那些虫蛹孵出之中,皮肤上出现了密集的小坑。开始这些小坑还只是浮于表面,坑变多了后我们就能发现,在阿帝的面部表层皮肤之下也出现了小坑。这种小坑使阿帝的整个脸变得镂空,就像是珊瑚一样,千疮百孔。 “决定吧!”吴正对大炮说道。 大炮继续沉默。 我看见颜羽微和舒珊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 这时,霍梓皓转身往身后的竹筏走去,他用力地抬起一只竹筏,投到了火势变小的一个火堆中。 “大炮,动手吧!”霍梓皓也对大炮说道。 大炮一声不吭,突然,他拔起手枪,对着阿帝的心脏,砰砰地开了两枪,阿帝嘴里涌出一股黑血,随即彻底死去。 霍梓皓从竹筏中抽出两根较粗的竹子,递给蒋乾坤,两个人站在阿帝的外侧,将竹子插在阿帝的身下,随着“一、二、三”的喊出,两个人一起将阿帝投到了火堆之中。 “啊!啊!啊!” 众人听到身边有人发出了一声号叫,不禁一震,回头看去,却发现是村长在抱头号叫!众人以为他看见了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观察之下,却发现周边并无异常。 “喂,你怎么了?”颜羽微问道。 村长突然平静下来,他放下抱在后脑勺的双手,说道:“噢!没有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有点太过紧张了。” 众人长出一口气,都说村长是少见多怪。 这时,舒珊说道:“好奇怪呀,你们看,这些红色的飞蛾全部飞到了这个竹筏上。” 听舒珊如此说,众人才注意到果然有飞蛾不断地飞向一个竹筏上。这些飞蛾全部是吸了血的,它们好像是已经吃饱了,对我们这些活人一点都没有兴趣。不过,这些飞蛾趴到竹筏上没有多久就消失了,看上去,它们像是爬到了竹筏里面。 众人看了一会儿竹筏,才发现这一堆竹筏已经被众人烧得差不多了。 村长看着竹筏,说道:“继续烧吧,免得还有余孽在背后攻击我们,烧一堆火,有利于吸引飞蛾的注意力。”说完,不经大家同意,村长便主动抱起一支竹筏扔到了火堆中。 哪知道村长将这竹筏抱起后,众人发现在竹筏下面躺着一个死人。这个死人穿着青色的长袍,身体平躺在生硬的地面上,头上满是长发,我们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人。其实,发现死人并不稀奇,发现一个没有腐烂的尸体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吸了鲜血的飞蛾竟然不断地往这个尸体的鼻孔飞去,而且每进去几个飞蛾,这个尸体的面色就红润一些,干枯的手臂也就慢慢有了血色。 “这是什么情况?”我吃惊道。 “不好,这具尸体客观上是在吸我们的血补充自己的能量,大家快把它扔进火里。”吴正说道。 哪知道吴正还没有说完,众人就见这地上的干尸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两只眼睛红得像火,并直直地盯着吴正。可是吴正却一直向大家介绍这干尸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地上的干尸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等吴正回过身再去看地上的干尸的时候,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飞蛾一只接着一只地飞向这干尸的鼻子,可是这干尸却像是能量尚未充足一样,虽然竭力地想站起来,却始终站不起来。显然,现在就是对付这具干尸的最佳时间,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 大炮先让众人后退十几步,跟着对着试图挣扎站起来的干尸开了几枪,这几枪有的打在了干尸的心脏,有的打在了干尸的头部。不过,大炮的子弹虽然穿透力很强,杀伤力却不大,只在干尸的身上留了几个眼,其中有一个眼就是打在了干尸的眉心位置。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大炮手上的枪支。这杆枪支之所以造成这样小的杀伤力,是跟这个雄才大略和英明神武的村长分不开的。当村长看到军火商给他演示的三连发的枪支弹匣子弹数量众多且枪身巨大以后,深深地被枪支的构造所吸引。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枪支打出的子弹是不爆炸的,它仅仅是穿透力强,如果不是打在人体的重要器官上,是造不成死亡的。 且说这个子弹打在干尸身上后,并没有对这具干尸造成什么伤害,特别是打在干尸眉心的那一枪,非但没有打死干尸,反倒促使了更多的飞蛾钻进干尸的体内。这些飞蛾嗡嗡地在干尸的脑门上打转,然后按照顺序钻进了干尸的脑门里,好像这里比鼻孔更加便捷一样。 看到这里,我心中大骇,很明显,这具干尸十分嗜血,一旦完全复活,我们必将成为它今后的口粮。可是我现在也没有一个趁手的家伙,星宿刀毕竟太短,而枪支对它的杀伤力又不大,只有炸弹才能将它炸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炸弹,我们也会因为躲避不了炸弹的爆炸而死在墓室里。我现在多么期望这个墓室会像僰人悬棺那样,会有一把铁杆长枪,这样沉重的东西一旦打出去,威力一定不可想象。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抄起一把被点着的竹子,将这干尸赶到火堆里。 当下,我拆掉竹筏,捡起一根长约两米的被点着的竹子,然后在地上横扎了一个马步,将这根粗竹横摆在后背上,跟着左脚迈出一步,竹子被我从后背转至前身,全身的力气随即灌注在了这根竹子上。因为这竹子都有手臂一般粗壮,因此舞动起来,也颇有气势。 大炮见我动手,立即避让在了一旁。 我举起粗竹,当空向干尸砸去,却不想,这竹子前几节被烧烬了,砸到干尸身上之后,整个竹子便只剩下了1.5米左右。这干尸见我一砸落败,伸手抓住了竹子,只见他向前跨出一步,用力一甩,便将另一端的我扔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干尸的力气只怕是恢复了七八成了,它虽然没有越王峰的尸王那样神勇,但是亦足以对抗活人。我被摔倒在墙上的一边之后,正感到一股阴风袭来,却不想蒋乾坤在危急时刻用火竹拦住了它。 说起枪法,还是蒋乾坤技高一筹。他的枪法是祖上传下来的,相传,蒋乾坤的祖上是满族的将军,有自己的独门枪法。传至蒋乾坤这一代,虽然没有当年神勇,但也是有模有样。 话说在我危急时刻,蒋乾坤将火竹往干尸面前一横,干尸便不再靠前,而是向后退了几步。蒋乾坤知道自己力气不如干尸大,因此他的打法便是以拦为主。若是力气用得大了,竹子会断;若是小了,自己会被甩出去。同时,这干尸怕火,自然也是不敢过分逼近。 为了加大围剿的力度,四叔和吴正每个人扛着一根被点着的竹子围了上去。三个人你来我往,竟也将干尸围得动弹不得。我在一旁看到,蒋乾坤和吴正一直将竹子围在干尸的腰部,而四叔则偏好于将竹子放在干尸的后脑,他曾不止一次地尝试将竹子放在干尸的头发上,但是都被干尸避过了。 正当三个人与干尸打得火热的时候,我看到村长满头大汗,两眼炯炯放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一声喂,却不想村长被吓得啊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诈尸了。 站在一旁观战的人这个时候都笑了。 谁都知道这是死人诈尸了,想不到村长这么少见多怪。哪知道再看村长的神情,倒像是真的被吓到一样,我甚至看到他的两条腿在发抖,便问他怎么样了。而他却不回答我,嘴里只是不停地嘟囔着:“僵尸!僵尸!” 话说这村长一向是机关算尽,却想不到是一个害怕僵尸的主。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一下,却不想再次吓到了他。只听他大喝一声,跟着抱起一根又粗又长的竹子往那干尸戳去,四叔等人见村长疯狂地跑了过来,纷纷给他让道,而那干尸因为反应较慢,竟然被村长抱起的竹子戳中了小腹,浓浓的黑烟随即冒了起来。 看到这儿,众人不禁为村长叫好。可是尽管如此,村长的力气毕竟还是小得多,那干尸乍然被戳,还是嘶叫了一声,但很快便将村长连同火竹一起扔到了远处。村长被扔到一旁后,只见那干尸用袖子一拂,那刚刚燃起的火焰瞬间便熄了下去。 见这干尸如此厉害,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过,令人惊诧的是,村长很快就站了起来,他像一只斗不败的公鸡,抱着已经熄灭了大半的竹子继续往干尸上撞去,而那干尸可能是因为被村长烧到了一次,竟然十分畏惧村长,见村长迎面撞来,自己竟躲到了一边。 这村长如此不顾性命地跟干尸缠斗,干尸竟然不敢靠近村长。眼见村长愈斗愈勇的时候,吴正突然跳了出来,他长竹一拦,竟将村长拦到了一旁。众人正暗自纳闷,却见吴正的两只眼睛红得似火,如那干尸一般无二。 第二十二章 三堆叠棺 且说众人看到吴正那如火一样的眼睛,不禁有些发憷。这干尸刚刚睁眼的时候,众人就发现了这具干尸的与众不同,它有着火一样的眼睛,而且目光直接定在了吴正的身上。现在吴正也是和它一样的眼睛,莫不是它还能摄魂,影响了吴正的心智不成? 村长固然疯狂,但是吴正平日经常锻炼,身体素质远比村长要好。 吴正跳出来后,不到两个回合,村长就被吴正压在了身下。就在众人以为村长肯定会认输的时候,村长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并将吴正压在了身下。 众人看到这里,一窝蜂地冲上去将吴正按在了地上。同时,村长抽出空隙,又和干尸斗了起来。不过,这次村长没有了竹子,这干尸就不怕他了,斗了几个回合后,村长的衣服便被干尸撕得破破烂烂,就像是个叫花子。 由于村长与干尸斗得过于激烈,以至于其他人都插不上手。 村长与干尸斗争了一阵之后,最终以村长落败而告终,干尸甚至还将自己的指甲和牙齿侵入了村长的肌肤。不过,趁着这个空当,大炮从干尸的侧面打了几枪,而四叔也用竹子点着了干尸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由于这次着火的面积较大,干尸身上又有枪伤,它再也无力熄灭身上的大火,在干号声中慢慢死去了。 与此同时,吴正也在号叫中慢慢地消停下来,他双目的火焰慢慢变淡,并在干尸死后的十几分钟里最终消失。随后,吴正晕了过去,众人也才稍稍放心。 不过,干尸在死去之前将村长扔到了墓室的深处。众人当时只关心干尸,却没有注意到村长,等干尸被烧成一把灰的时候,众人才想起村长。大家聚着火把向墓室的深处走去,却见幽暗的墓室深处并没有村长的影子,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摊血迹。 莫不是村长也学会了陈道和的绝招——玩失踪。 众人当时只是这样想,却在血迹旁边发现了一处直径一米多的深洞,用手电往下照去,只见七八米深的洞底躺着一个缩蜷成一团的人,这人正是村长。 想到村长虽然害了我们一次,但是考虑最近一段时间表现较好,又有重大立功的表现,我们决定对其过往既往不咎,下去救他。不过,众人虽然同意下去救他,但并没有人真的愿意下去。可能是我比较年轻,心地比较善良的缘故,我摇晃着多次受到重击的身子,下了那个洞。 提起下洞,我不得不再次说起我们带的包裹。前文讲到,为了通过刀阵,我们不得不将包裹扔在了刀阵上,以免有人不慎掉下来,被刀割伤。但是走在最后一个的四叔非常明白装备对我们的重要性,于是他在通过刀阵的时候,又将包裹甩了过来。在这个包裹里,不仅有备用的手电筒、蜡烛等物,还有绳子,而在这里,这根绳子就发挥了作用。 因为材质较好的缘故,这根绳子并没有被刀子割伤多少。众人将绳子的一端拴在了一根石柱上,而我则顺着绳子往洞底滑了下去。到了洞下之后,我看到村长正在抽搐,我问村长:“你怎么了?” 哪知道村长并不搭话,只是自顾自地抽搐,我试着将村长拉起,村长却似乎并不愿站起,他嘴里不停地叨念着:“僵尸!僵尸!”好像僵尸仍然在眼前一样。 我用力地拍着村长的脸,希望他能清醒一下,但并没有效果,他看了看我,很快又蹲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头顶的霍梓皓问道:“一水,底下的村长怎么样了?” “有点神志不清了。”我回答道。 “那你把绳子拴在他的腰上,我们把他拽上来。” “好的。” 我让村长再次站起,可是村长却指着我的身后,喊道:“有僵尸!有僵尸!” 我没有好气道:“哪有僵尸啊,村长,咱们这就回去,再也不来了。” 可是村长似乎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依然指着我的背后说有僵尸。无奈之下,我只好转头,用手电照给他看。哪知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我的后背码着整整齐齐的三层棺材。 看到这些棺材,我大吃一惊,两条腿也有点站不稳了。想不到这里的空间如此大,刚才只顾着照看村长,却没有注意观察这个墓室如此之大。 这个墓室里,究竟摆放着多少棺材?又有多少死人? 我走到棺材前,看到这些棺材全部是由一个整木做成,心下惊奇这里的棺材原来是和僰王墓里面的一样,只不过这圆木比那些树木要大,棺材也大得多。 这三层棺材中,最下面一层由三个棺材组成,向上去,每层递减一个,形成一个小金字塔。看到这个墓葬结构,我才明白,原来僰王墓那个不是独创,而是早有先例。只是这里由于墓室比较低矮,所以只能放置三层。 可是为什么要将棺材放置在墓室里面,还在下面一层?既然别的棺材都位于崖洞口或者绝壁处,这些棺材应该也置放在洞口才对啊!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看到村长已经将绳子拴在了自己的腰上,他对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先上去了,谢谢你来接我!”说完,上面的人就把村长提了上去。 见村长上去,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如果这个绳子被提上去,没有被放下来怎么办,抑或说,我也遇上了鬼打墙,这绳子根本就下不来了又怎么办。特别是这个村长,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像个疯子,根本号不准他的脉。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过了一两分钟,绳子再次被放了下来,我刚要上去,却见舒珊和霍梓皓下来了,我问他们怎么也下来了。舒珊说:“我听村长说,下面有棺材,一时好奇就下来了。我舅舅是下来保护我的。” “这个村长怎么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神经兮兮的?”我问道。 “这很正常,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谁晚上都会多做几个噩梦,更何况是村长这种嘴大心不大、心大胆不大的人。”霍梓皓说道,“我担心他离开这里以后,会把咱们的一言一行说出去,特别是他疯疯癫癫的时候。” “我更担心他还能活多久。”我哀叹道。如果人的精神出了问题,身体功能也会受到破坏,人的寿命就会大幅度缩短。村长表现出这样的不正常,令人很是担忧。 这时,舒珊绕过三层棺,嘴里“哎哟”一声,然后走向远处,只听她说道:“这里这么多的棺材!” 我一听,心里大惊,赶快向舒珊所走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还堆放着三处这样的棺材。我走向舒珊看到堆放棺材的地方,只见这些金字塔竟然是围绕着一个直径约有10米的圆摆放,每一堆都是6个,棺材的头部全部对着中间的位置。 再向棺材堆的中间看去,只见地下有个巨大的圆圈,为人工凿制。舒珊说道:“咦,我怎么看着这像是一个太极。”果然,我向圆圈看去,只见里面打着一条“S”形的太极黑线,一黑一白,只是因为这太极图案太大,自己一时间没有看到。 难道这些古越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太极了? 相传伏羲画八卦,文王演周易,并将八卦推演到六十四卦,使得我国的占卜学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虽然文王写《周易》的时间比这时间要早几百年,可是看到这里会出现太极图,还是难以相信。我走到太极的黑色极点处,只见这里放着一个白色的物什,因为不知道作何用处,所以并没有敢去动。 突然舒珊“啊”地叫了一声,说道:“飞蛾。” 受到舒珊的惊吓,我转身看了过去,果然在舒珊的面前看到有一只红色的飞蛾,这飞蛾趴在了棺材上,久久不动。我又看了看远处的洞口处,只见那里又飘来了一只这样的飞蛾。这些飞蛾飞进棺材后,直接贴在了棺材上,待过了一会儿,身上又黯淡下来,像是血已经被棺材吸去了。 我看着这场景,不禁感到十分可怖,心道:难道这棺材里面还有尸体可以吸血?当下我拉着舒珊向太极图外退去,只见进来的飞蛾越来越多,已经有几十只飞了进来。想不到外面的干尸吸食了这么多的飞蛾,这洞底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飞蛾。 这些飞蛾贴到棺材上后,它们的身体慢慢变暗,不多时便掉到了地上,身体干得像一个个标本。等上面不再飞进飞蛾的时候,我们看到这些棺材隐隐地也像是有了血色一样。 看到眼前的场景,霍梓皓惊叹道:“想不到这底下还有这样的一番死亡之地,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担心这些棺材里的死尸可能和上面的干尸一样没有腐化,也会站起来!” 听霍梓皓如此一说,我和舒珊都萌生了退意。哪知道我们三人到了洞口后,发现往上去的绳子竟然不见了,顿时,不良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我大声叫道:“有没有人?” 舒珊也叫道:“师叔!在吗?” 我和舒珊叫了一阵之后,见顶层无人回应,觉得这次怕是要遭难了。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见远处的棺材越发红亮起来,虽然只飞进来几只飞蛾,但是却唤醒了这三堆棺材。 这时候,霍梓皓说道:“快找别的出口吧,否则咱们肯定会死在这里。” 我和舒珊听到霍梓皓如此说,赶紧分头散开了。我去的方向是棺材远处的墓室,这里毕竟是悬棺,悬棺的下葬方式就是靠近悬崖的洞口或者绝壁上,既然这里能堆放棺材,旁边就应该会有出口。 当我经过那三堆棺材的时候,我看到除了三堆棺材闪闪发亮,在那个太极图中间的两个黑白极点也不断地发着明亮的光。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太极图很有可能就是镇压三具棺材的符。 在古代,墓葬崇尚全尸,古人不喜火葬,也不喜欢肢体不全,故而虽有尸变,也没有将先人的尸体焚烧,只是请上道士作法修符以作镇压。显然,这三堆棺材堆放在这里,是经过特殊考虑的,甚至还是本地的人特意将其放在这里,并请符镇压,只是是否和上一层的越王墓有关就难以确定了。 过了约有两分钟,舒珊喊道:“快到这边来,这里有一个洞口!” 我和霍梓皓听舒珊说有洞口,都十分欣喜,心道,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当下,我和霍梓皓向舒珊的方向狂奔而去。 哪知道,我刚刚离开太极图的位置,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吱吱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木床年久失修一样,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直想把墙抓破。跟着那声音越来越多,我回头看去,只见棺材前面挡板全部已经打开,里面露出许多的头来。 我不敢再看,一口气跑到了舒珊所在的那个洞口。却不想前路虽然有洞口,但是这洞口距离悬崖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三人依次入洞,而那前路却是越走越窄,竟像是走上了绝路。幸运的是,穿过那段最窄的洞口,那洞又再宽了起来。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身后有着粗重的喘气声了,这粗重的喘气声像是随时可以吸了我们的血一样。我们三人谁也不敢回头,生怕因为这次回头而丢掉了性命。 我们很快就跑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这条通道的尽头处是一处崖洞口,洞口外月明星稀,凉风习习。这时,我看这洞外耷拉着一根长绳,心下大喜,对舒珊说道:“你快爬上去,爬到上面的洞去。”舒珊自然是不愿意,嘴里说她先上去有点不仗义。我被她的话气到了,急道:“你再不上去,我们三个都得死。” 舒珊见我急了,这才明白不是我照顾她,而是形势只得如此。她拉着绳子上了七八米,到了上面一层的洞口后,我让霍梓皓赶快跟上去。霍梓皓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也上去了,不过,霍梓皓的身手十分灵活,那七八米的攀岩对他来说实在是小意思,很快就爬了上去。 与此同时,那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也追到了洞口。它们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架不住“尸多势众”,一旦它们追上我们,我们便会命丧九泉。当霍梓皓爬上顶层的洞口,那些穿着麻衣、面色干瘪、手上长着白毛的干尸已经到了距离我不到两米的近处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有三种选择:第一种是直接一对十八,将这些老家伙干倒;第二种是直接爬着绳子上去;第三就是离开这个洞口。由于实力悬殊太大,第一种选择直接排除,否则我也不用逃跑了。第二种选择也同样不可取,因为我一旦爬上绳子,这些干尸只消拽住绳子,轻轻一拉,我就会连人带绳子就都下来了。而且,就算这个绳子拴得结实,干尸在下面随意甩几下,我在上面可能就会像离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到崖下。 能做的选择就只有第三种了,可是如果想要让自己离开洞口,就必须像荡秋千一样将自己荡出去,但在这样几百米的高崖上荡秋千的危险性实在是大,且不说这下面河水的水深水浅,就算是弹簧垫也会摔得不轻。而且在这样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崖下漆黑一片,更是增加了我内心的恐惧。 不过,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自己只能咬住牙,握住绳子,别松手。当下,我拉住绳子,像荡千秋一样把自己荡出去。由于借力荡出去后,自己还会再回来,我便借着力量又继续荡了回来,两只脚瞄准一个干尸踢了过去。不过别说,这力道还很大,一脚还真的踹飞了个干尸。 踹掉一个后,我信心大增,试图如法炮制,再干掉几个。可是当我第二次再荡回来的时候,干尸就不敢站在洞口了,而是向里站着。没有了借助物体,我的身体冲到了洞里,待我再要出去的时候,几个干尸竟然一起扑了过来,好在我反应迅速,及时退了出去。这几个干尸并没有扑到我,而是掉到了山崖下。 如此飘荡了五六个来回,我觉得这个绳子不太对劲了,在我头顶某处的绳子似乎发出了崩裂声,看上去像是要断了。我赶紧沿着绳子向上爬去,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这绳子上方的某个地方已经断掉,最终这个绳子因为过多地承受我的折磨,而彻底崩断。而我则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随着绳子掉了下去。 这样意外是猝不及防的,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不了了。不过,由于山石横生,矮树较多,我被挂在了一处凸起的岩石上。这块山石距离我掉落的地方大约有四五米高,因此我受的伤并不算重,但由于山石上的枝条横生,撞得我后背酸痛不止。 这块山石很大,不仅能够容纳我的身体,还有很大的活动空间。我从山石上站起,注意观察了周遭的情景,只见在这周边的山崖峭壁上还有很多这样凸起的岩石,只是这样的岩石在山崖下和山顶上都看得不太明显,所以之前并没有被发现。 凉风习习,月光清冽,我站在这凸起的岩石上,竟然有了高山仰止之感,只觉天地之无穷,生灵之弱小。此刻,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甚至觉得自己随时会因为跌落悬崖而死掉,抑或幸运地成为崖洞口向下俯视的干尸中的一员,但在我看来,这一切好像都不由自己掌控。 我将双目向四周横扫一下,哪知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这众多的凸起的岩石之上,竟然躺着许多的棺材。这些棺材有的是直接摆在一块大的上面,有的是堆落在两个相近的岩石之间。这些岩石被人事先凿了棺槽,故而棺材像是被卡在两个相近的岩石上。 我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想:自己怎么这么不走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见这些东西,真是邪了。 就在我感到彻底绝望的时候,有个绳子碰了碰我的鼻子,我看了看这根绳子,原来是高处的舒珊把另一根绳子递了过来。由于腰部太疼,我身上的力气并不大,我拉住绳子,凭借绳子的力量,站直了身子。我抬头向上看去,却见这绳子是霍梓皓丢下来的。 “一水,你怎么样了?”霍梓皓在高处喊道。 “我还好。”我强自忍着背上的酸痛,对霍梓皓说道。 “你把绳子拴在你的腰上,我和珊珊把你拉上来。”霍梓皓喊道。 “是啊,快拴上。”舒珊也在高处喊道。 见舒珊和霍梓皓对我如此关切,我便鼓起一股劲,将绳子拴在腰上,然后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开始向高处爬去。为了避免遇到干尸,我故意偏离原有的路径,从别处登山。哪知道正当我向上爬着的时候,我看到山崖的绝壁处趴满了墓室里飞出的飞蛾,这些飞蛾一个挨着一个,遍布山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第二十三章 崖壁求生 没有想到刚才的大火并没有烧死所有的飞蛾,竟然跑出来这么多。不过这可以理解,毕竟不能所有的飞蛾都傻到直接扑到火里,而那些不想扑火和因为不愿排队的飞蛾却也因此得以活了下来。 看到这些飞蛾,我十分紧张,生怕惊动了它们,可是我身上的鲜血还是把它们吸引了过来。这些飞蛾开始是一个,跟着是一群,纷纷飞向我的伤口。我心道不好,赶紧找了一个可以稍微立足的地方,并用打火机扑烧这些飞蛾。可是打火机毕竟太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这些飞蛾还是没命地飞了过来。自己身前还好,背后可就惨了,那些飞到我背后的飞蛾,慢慢地开始吸我的血来,我感到像是蚂蟥贴在了背上。 我转过身去,把背部贴在崖壁,来回地摩擦,跟着这些飞蛾便掉落了很多。但是源源不断的飞蛾快把我包围了,我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第二个阿帝了。 为了活命,我当时做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动作,那就是用绳子继续向山崖外荡去,并将身子落在了右侧的一个比较大的岩石上。这个动作之所以极度危险,并不是说我可能落不到那块巨石上,而是这个动作的力度过大,很有可能会将上面拉着绳子的舒珊和霍梓皓一并带出山崖,但是这两人好像也是有过准备,他们已经将绳子的一端拴在了一个巨大石缝上,这才避免了因为我在下面的动作幅度过大而被甩将出去的糟糕局面。 由于我落脚的山石地方较大,我能够比较趁手地驱赶飞蛾。 总结顶层墓室的战斗经验——自己可以被飞蛾咬到,但是绝对不能让其在自己的身上孵卵,因此,我不断地扭动身子,将后背在墙上不断地摩擦,就像是黄牛驱赶蝇虫一样。但是,即便是这样,依然不能避免被飞蛾吸到我的鲜血。这些飞蛾吸到鲜血之后,身体慢慢变红,被我驱赶之后,也不再围了上来,而是向脚下的一处山崖飞去,而且方向都特别地一致。 当时我十分好奇,这么多的飞蛾为什么要往山崖下飞呢? 脑袋转过了好几个弯,就是想不明白。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样的具有高度悬疑推理的问题了。因为我的身上的飞蛾已经越来越多,刚刚因为改变位置而减少的飞蛾很快就补充了上来。 危急时刻,我看到这些飞蛾向上飞去了一部分,经过我的一阵拍打,身上的飞蛾少了起来。我心道:这是什么情况?抬头看去,原来是上面烧起了大火。 我长出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心道:这倒霉的事怎么一桩接上一桩呢?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庆幸只有红斑,没有白点,否则自己真的就惨死山崖了。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当我刚要休息一下,却听见脚下的山石上发出了窸窣的声音,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趴在岩石上,往下看去,却见许多的飞蛾不断地飞向一个钉帽大的洞孔里。 如果我没有记错,脚下的那块岩石上停放着一具棺材,这具棺材被埋在许多盘根错节的枝条中,难道说,这副棺材里的尸体还没有腐化? 答案很快得到了揭晓。 事实上,这些暴露在空气之外的棺材没有一副尸体是保存完整的,它们大多数已经腐烂成了一堆骨头。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具棺材之上躺着一具尸体,而且这具尸体竟然没有腐烂。 突然,脚下的岩石上亮起了两个红点,这两个红点看上去竟然如此地熟悉。我这才明白,这具尸体应该是和墓室里的干尸一样,也是通过吸食带血的飞蛾苏醒的。 想到这具是通过我的鲜血复活的,我不禁有些恼火,可是我的身上没有枪,不能打它几枪,否则我一定将其锉骨扬灰。 过了一小会,这具尸体慢慢站了起来,它不断地看着我的这个方向,而我却不敢和它对视。我偷偷地往下瞄了一眼,看到它不断地在棺材上蹦来蹦去,但是却不能离开岩石半步。我心中暗喜,当下抱起石块、石头,向脚下的干尸砸去,多砸几次之后,竟然也能砸中两下。 那干尸被砸之后,虽然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我身边的石头有限,很快就把石头扔完了。扔完石头之后,我试图再找别的东西,却发现没有东西可砸。 正暗自恼火之际,我身上的绳子又被头顶的舒珊向上提了一下,她示意我快点上去。哪知道,我却因为这一提,突然来了灵感。我用星宿刀将剩余的绳子割断,然后将割下的绳子一端拴在枝条上,一端扔向脚下的那块岩石上。 这绳子扔下去后,却不想这干尸竟也聪灵,知道来寻它。干尸两只手挽着绳子,笨拙地往上爬,动作十分不灵活。我两只手拉着绳子,感觉力量的重心不断上移,就在干尸快到岩石的时候,我两手一松,斩断了拴着绳子的枝条,整个绳子便连同干尸一起掉了下去。只是这干尸并没有我那么幸运,它跌落到下面的岩石之后,连蹦带跳地又跌了下去,直掉到崖下的河水中,不知摔成了何样。 看到这具干尸从岩石上摔下去,我稍喘一口气。不过,这次我没有做过多的休息,而是继续向山上攀爬,希望一口气爬到舒珊和霍梓皓所在的洞口。好在山石虽然陡峭,这段悬崖却也不是那么难爬。但是这一路的风景也并不美好,在绝壁的石缝中到处是各式的棺材,这些棺材样式不一,有的是方形,有的是圆形,还有的是多边形,令人目不暇接。而墓葬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它们有的是夹缝式,有的是崖洞式,有的是木桩式,基本上没有超出我们在僰人悬棺所见到的悬棺墓葬形式。尽管这些棺材样式不一,但是它们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大部分看上去比较破旧,显示出了它们特有的年份和岁月痕迹。 虽然是对所见的情景比较震惊,但是我还是努力地爬到了舒珊所在的洞口。对我来说,攀爬这段十几米高的悬崖可真是费尽了我九牛二虎之力,看到霍梓皓和舒珊由紧张到放松的神情,我感到十分地愧疚,再看到快要熄灭的那堆篝火旁遍布着许多的箭头,心下十分吃惊,想不到舒珊和霍梓皓会去搬木箭来烧,不禁长叹。 突然,舒珊大叫了一声,我转头一看,发现她的两只眼睛竟然盯着我的胳膊。我见她目光异样,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着两个白点。 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难道说,我真的会成为第二个阿帝吗?我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我也中了六合彩。” “一水,可咋办?都是我们连累了你,要不是珊珊执意要去看棺材,你也不会受累。”霍梓皓说道。 我一脸苦笑,说道:“在哪儿都有危险,不管是不是看棺材。” 舒珊带着哭声道:“一水,快治伤吧!” 听舒珊如此一说,我也想到这才是万急之事。当下我将星宿刀掷于火中,然后用力将白头挤掉,直到挤出鲜血方才罢休,跟着我捡起滚烫的星宿刀,便对着伤口烫去,钻心的疼痛直达所有的神经,我的额头顿时大汗淋漓。 舒珊和霍梓皓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做的一切,见我烫死伤口,又赶忙帮我翻看衣服的其他地方,见身上没有其他的白头才放下心来。不过白头虽然没有了,但是红斑却是遍布全身。我现在的身体当真是没有一处完整之处了,甚至连脸上都是红斑密布。 “刚才在底层的洞里,绳子突然不见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大炮他们出意外了?”霍梓皓说道。 “有这个可能。”我说道。 “那咱们快进去吧,咱们早一点进去,师叔他们就少一分危险。”舒珊道。 我们三人商量之后,便决定尽快返回墓室。当下,我们重新走过箭阵和刀阵,来到了原有的墓道之中。哪知道,我们费尽力气回到墓道之后,却发现墓道里的墓室全部墓门紧闭,根本找不到大炮等人的踪迹。 前文已经讲到,这座古墓的所有墓室是没有墓门的,现在这些墓室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墓门,怎么不让人感到奇怪。 “舅舅,怎么办?是不是师叔他们被困在墓室里了?”舒珊看着紧闭的墓门,一脸迷茫地看着霍梓皓。 “我也不知道,咱们再看看。”霍梓皓说道,“大家注意检查是不是所有的墓门都是紧闭的,还有注意听一听哪间墓室里有异动。” 听霍梓皓如此一说,我和舒珊便有了方向。果然,在最深处的一间墓室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墓室的门是半开合的。我们三人用力地掰开墓门,发现这间墓室里别有天地,墓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棺椁,这个棺椁被做过精细的处理,它纹理别致,质地特别,很是大气。凭借我现有的经验和直觉,这个棺椁很有可能就是墓主。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墓室,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在这个墓室的墙角上还摆放着8个小棺材。这8个小棺材比起这副巨大的棺椁,倒是比较小的了,它长不足一米半,高不足半米,是由一棵完整的老树做成的。 “舅舅,这里怎么会有树啊?”舒珊低声说道。 “那些不是树,是棺材。”霍梓皓说道。 说完,霍梓皓便将我和舒珊拉出了墓室之外。 “怎么了舅舅?”舒珊惊讶地问道。 “我觉得刚才的那间墓室阵型十分奇怪。如果你们刚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间墓室是由八边形组成,每个边角设这样一个棺材,看上去倒像是失传已久的八角阵。”霍梓皓说道。 我见霍梓皓说得邪乎,便问道:“什么是八角阵?” “八角阵顾名思义就是有八个角的阵法,它源于八卦阵,但与八卦阵又有所不同。八卦阵是用于阳间筑房与军事等方面,八角阵却多用于阴间,专门构筑阴宅。”霍梓皓说道,“不过,在这里又有所不同,这里的阵法像是更多用于守护墓主的棺椁。”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和阴八卦有些相像。”我说道。 “咦,你也知道阴八卦,有见识。”霍梓皓不知道我曾经和霍刚一起去了学校西北角的那个元代将军墓,并亲眼见到了那个阴八卦,但我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只听霍梓皓继续说道,“这八角阵就是阴八卦的前身,后来又几经变化,才成了后来的阴八卦。但是明清时期的阴八卦已经没有了煞气,只是单纯地专门用于修筑阴宅,为墓主稳固风水。” “听你的话,八角阵有着很重的煞气。”我说道。 “何止很重,简直是煞气逼人。你是去过僰人悬棺的,你应该知道僰人王夫人的那层墓室所设的四鬼迷魂阵吧。”霍梓皓说道。 我听霍梓皓提起四鬼迷魂阵,不禁有些紧张。回想起二十几日前的那天,我们在芙蓉山见到的那4个棺材的情景,当真是恐慌至极。那4个棺材中的干尸只是围着我们绕了几圈,我们便晕倒在地,并莫名到了九层山崖之下的崖洞里,险些丧命。 由于我陷入沉思,并没有回答霍梓皓的话,只听霍梓皓继续说道:“有关僰人悬棺的盗墓经历,师叔陈道和曾经召集他的7个弟子和我做过专门的讨论和解说。他说四鬼迷魂阵和失传已久的八角阵十分相像,只是棺材的数量少了一半而已。师叔认为,僰人族人丁较少,僰人王下葬的时候,为了保存现有人丁,就减少了布阵的人数,因此,八角也就变成了四角。” “那有没有破解之法呢?”我问道。 霍梓皓长叹一声,说道:“要是放在从前,那是没有破解之法的。可是因为四鬼迷魂阵的缘故,师叔查阅了典籍,不仅找到了八角阵,还找到了相应破解之法,因此,这是有破解之法的。只是八角阵需要一个人守两个阵脚,至少要四个人才能破解,如果有力气弱的或者女的,还需要再相应增加一人,所以我们当前破不了阵,还要找到大炮他们,大家一起动手方能破解。” “那可怎么办?”舒珊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咱们眼前要做的不是破解八角阵,而是找到你师叔他们。眼下他们生死未卜,别说凭借我们三人之力,我们破解不了八角阵,就算是我们破了八角阵,又有什么用!”霍梓皓说道。 听霍梓皓如此一说,我才发现自己似乎也同舒珊一样迷失了心智,一心只想着破阵取宝,完全忘记了四叔、大炮等人的安危。 正当我们计划一个个打开墓门的时候,我们听到墓道尽头处有嚓嚓的响动声。凭借我们丰富的经验,这是一道墓门开启的声音。由于不知道这是何征兆,舒珊和霍梓皓不约而同地架起了冲锋枪,只待墓门打开。 果然,过了短短几秒,在墓道的尽头处,原本凹凸不平的黑色山墙的地平线上闪出了一道亮光。伴随着嚓嚓声的持续响动,这道亮光慢慢增强,一道宽约两米的石门随之由下而上地被提了起来。 我们三人都没有想到这里也有一处墓门,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这里就是墓道的尽头,谁曾想,这里也会被打开。 那墓门被提起之后,受到对面强光的直射,我们看不到对面的情形。但是墓门后的人显然也看到了我们,那人站在墓门之后怔了一下,久久未动。我本想问问来者何人,但是舒珊性子比较急,开口就问道:“是不是师叔?” 舒珊问了第一遍,那人没有回答,问到第二遍的时候,那人干咳了一声,我们这才知道,这人竟然是村长。舒珊和霍梓皓放下枪,问他是否知道大炮等人去了哪里。那村长久久未说话,过了好长时间才说道:“大炮他们已经到了上面去了。” “哪个上面?”舒珊奇怪道。 “哎呀,你们不知道,这道墓门的后门也有一条墓道,不过这条墓道是通往地面上的。大炮兄弟说的是对的,咱们刚才进的那个门是墓室的后门,而我们刚才无意间找到的这个墓室才是正门。”村长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看他说得高兴,便问他吊在摆放竹筏的那间墓室下面的绳子哪里去了。村长见我问及绳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然后做出正在回忆的表情,过了半晌,他才说道:“舒珊和霍梓皓下去之后,吴正慢慢醒了过来,大炮说他想继续看看其他的墓室,由我和颜羽微看守绳子。颜羽微见大炮安排得十分妥当,就同意了。之后我和颜羽微就留了下来,其余的人就出去了。过了几分钟后,颜羽微被大炮叫了出去,又过了几分钟,我也被叫了出去,之后我们就发现了现在的这个正门。当时大炮以为这是通往其他墓室的墓道,所以我们就跟了过去,可是走了一段路后我们才发现这是墓室的入口。于是我们又返回我们刚才所在的墓室,但是回来以后才发现,墓室里的绳子不见了。开始我们还以为你们上来了,把绳子带走了,可是到处也找不到你们。于是我们就继续往上走,一直出了洞口。到了洞外,众人见天快亮了,生怕自己的行踪会被别人发现而被报警,所以就派我进来再找找你们。现在好了,终于找到了你们,咱们快走吧!”村长脸上随即再次绽放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听村长这话,好像是众人已经寻到了出口,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而天又即将亮了,所以不得不尽快撤出。但是这又如何解释那消失的绳子,莫非是我们又碰到了鬼? “快走吧,天亮了就来不及了。”村长催促着我们说道。 “刚才我们还能看见月亮,现在怎么就天亮了?”舒珊好奇地问道。 “今天是农历七月二十,月亮在晚上九点左右出来,早晨九点左右落山,所以只要天没有亮,我们就是能看到月亮的。”村长解释道。 “那外面出太阳了吗?”舒珊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你怎么知道天快亮了?”舒珊有些不讲道理地问道。 我实在是受不了舒珊那无知的问话,说道:“不是有手表嘛!” “哦,那咱们别急。”舒珊喜道,“舅舅,你不是说破八角阵需要四个人吗?咱们现在有四个人了,快破阵吧。” 霍梓皓听舒珊说要破阵,脸上露出为难之情,他说道:“虽说是一个小时,但是也难保时间就一定够,再说咱们体力这么弱,只怕一个人守不住两个阵脚。” “不碍事,试试看嘛!”舒珊说道。 霍梓皓被舒珊如此一说,就真的动心了。他说道:“只要人够了,其实要破八角阵还是很容易的,咱们四个人只需要分别站在两个棺材中间,然后撕掉自己衣服的两个拐角挂在两个棺材的红色钉子上即可。” “为什么要挂在红钉子上?”舒珊插嘴问道。 “这红钉子不是普通的钉子,它名叫阴阳钉。被钉住的人,阴魂永远也得不到超生。相传,这些钉子本来不是红的,只是因为它钉在棺材里的孩子的身上,所以才被染成了红色。这些孩子全部是赤身裸体地被钉死在棺材里的,他们并不会诈尸,但是他们的阴魂却因为这钉子而变得凶狠无比。”霍梓皓说道。 “难道说只要撕两块衣角就行了吗?”舒珊问道。 “当然不行。要想破这八角阵,就要帮助这些阴魂引路,咱们撕了这衣角,只是告诉这些阴魂,有人来解救他们了。”霍梓皓说道。 “原来如此。”舒珊道。 “挂稳衣角之后,我们就坐在两个棺材之间。过了一会儿,这些阴魂就会爬到我们的肩上,咱们把这些阴魂引到墓道的出口,这个八角阵就算是破了。” 第二十四章 诡计 “还要爬到我们的肩上,实在是太可怕了。”舒珊面色慌张地说道。 有过引路经历的我是亲自见证过引路的可怕性的,因此我并不愿意引路,于是我便对舒珊说道:“要不这路咱们不引了,八角阵咱们不破了。” “那可不行,我得看看这个越王棺材里究竟放的是什么。”舒珊说道,“舅舅,难道咱们不能直接打开越王棺吗?” “书上说,直接打开的话,咱们会被八角阵所布下的阴魂所吞噬。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真弄个七窍流血,不好。”霍梓皓说道。 眼见天就要亮了,既然舒珊执意要破这八角阵,众人还不得不去配合她。哪知道,众人刚走到棺材旁边,就发现这棺材两头的红钉上早已经挂上了衣角,难道说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看到这里,众人再次会合到一处,我说道:“想来这是大炮等人刚才破的。” “有这个可能。”霍梓皓说道,“陈道和师叔授课的时候,我和大炮都是在场的,既然这里的手法如此相像,应该就是他做的。” “咦,既然是师叔做的,村长,你应该也在场的呀?”舒珊说道。 “我……我当时的确在场,只是我不明白他们叫我干吗。”村长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他们都让你干什么了?”我问道。 “他们让我和颜羽微站在一起,说颜羽微是一个女的,阳气太弱,让我帮着她。”村长说道。 “你当时引路了吗?”我问道。 “什么是引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站在棺材旁边之后,我的耳朵两边就哇哇地响,又像是孩子叫,又像是孩子笑,我看大家都往门口走,我也就往门口走了,出了这间墓室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怒道。 “我这不是听不懂你们的意思嘛!你看你们都是有文化的,我是嘴笨的,不一样啊!” “你可不笨。”霍梓皓长叹道,“这里就属你聪明了。” 那村长听了霍梓皓的话后,干笑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我问村长道:“那大炮他们后来开了棺材了吗?” “开……开了。”村长再次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看,这里什么都没有。”说完,村长一路小跑到了那个棺椁面前,并利落地推掉了那个巨大的棺椁盖。当我们走近的时候,村长又打开了棺材盖,只见这棺材里除却一副穿着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衣服的白骨,再也没有了什么别的物什。 在我这么多的盗墓经历中,只怕这一次是唯一遇到的一个装着白骨的王侯棺材了。我奇怪地说道:“这副棺材里怎么只有白骨,难道说这副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吗?” “不……不……不,这里是有东西的。里面有一个一尺来长的玉如意,还有一个金质的王冠,其他的还有一些玉器、青铜器、酒器,但都是些小件,摆放在棺材与棺椁之间。”村长解释道,“大炮兄弟说,这个越王很有可能是勾践后面的几个越王之一,实力比不上前面的越王,所以这个棺材里装得并不是特别多。” 其实村长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越王勾践灭吴之后,勾践每日便饮酒作乐,不思国政,越国便自此日渐衰落,到了春秋末年,很快又被楚国所灭,国力之衰可见一斑。加之这座悬棺越王墓经常被人光顾,能找到这些东西,已经算是有了重大收获。 既然现在众人已经出去了,我们也该出去好好休息了。经过了一夜的折腾,现在我们已经是身心疲惫,加之伤情严重,只怕要休息一两个月了。 哪知道就在我们走出墓室的时候,主墓室对面的一间墓室竟然自动开了。我们四人都是十分好奇,心想这古代的人竟然也能设计出感应门了。既然这墓室的石门无人自开,我们也不好不进去。当下,众人便鱼贯而入。 这间墓室还算宽敞,它宽约5米,长约6米,是一处被精心凿刻的墓室。这间墓室没有其他墓室里的凹凸不平的天然石壁,看上去像是完全出自人工之力而开凿。在这间墓室深处,摆放着一副棺材,这副棺材所用的石材也是十分地好,它的棺椁为巨型石英石打制,光彩夺目,雕龙纹虎,十分精致美观。除此之外,在墓室的右侧墙边还摆放着屏风、梳妆台、铜镜等物品,其中铜镜已经布满铜锈,难以照出人形,但却能从现有的物品中看出两千年前的风采。 从现有的物品来看,这是一个女性的墓室,但奇怪的是,在这些陪葬品旁边,还摆放着一两柄铁戟。 舒珊看到这墓室中摆放着这么多的陪葬品,口中欢呼不已:“哇,好漂亮呀!”她用手抚摸着这些陈旧物品,似乎感叹着历史的沧桑。 “珊珊,别碰这些东西,很容易坏的。”霍梓皓说道。 “哦。”带着遗憾,舒珊离开了这些堆放着陪葬品的地方,去了棺材处。她刚要用手摸一下那巨大的棺椁,却被霍梓皓叫住了,霍梓皓说道:“别动,当心有机关!” “舅舅,您多心了。”舒珊说道。说完,她又用手摸了摸那石英石制作的棺椁。可是也不知道她碰到了棺椁的什么位置,只听到墓室的石门“砰”的一声落了下来,跟着墓室陷入了一片漆黑。 之前在墓道的时候,我便觉得这墓道格外地黑。可是当我被关在了这间墓室,我觉得墓道里犹如白昼般明亮。我们用手电往四周照了一照,却始终觉得这间墓室比其他墓室暗得多,就像是手电没有了电池一样。 “咦,村长哪里去了?”舒珊疑惑道。 经舒珊那么一说,我和霍梓皓也发现村长不见了,难道说这家伙被石门关在了外面? “太好了,有村长在外面,他就能找到机关将我们救出去了。”说完,舒珊便跑到了石门面前,她用力拍打着石门,叫道,“村长,快找机关救我们出去。” 我大嘴一撇,说道:“小妹妹,你还是别叫了!以我的经验,可能是村长这个老家伙出卖了我们,将我们关在了这间墓室。” 舒珊露出吃惊的表情,说道:“不可能啊!他也是第一次来,他不可能知道哪里有机关啊!” 我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第一次来?你又怎么知道他不知道哪里有机关?假如不是村长开的机关,他现在应该拍着石门叫我们,抑或上去叫人来救我们。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听到他的呼叫才对,现在我们没有听到,那说明村长有古怪。” “我……” 舒珊无言以对了。 过了半晌,霍梓皓说道:“一水说得有道理,这个村长一向精于算计,就算是我们中了他的圈套,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我担心的是,大炮他们可能也中了村长的圈套。” “可该怎么办啊?”舒珊急道。 听到舒珊如此说,我不禁有些恼火,这舒珊好奇心过强,不管是遇到什么都要一探究竟,当下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怎么办,我以为你无敌呢,无论什么都要看一看,现在好了,沦陷了吧。” 舒珊被我如此一说,更是一声不吭,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便也不说话了。 见舒珊不说话,我就到了墓门旁边,在墓门周边摸索了一阵后,见没有机关就去了棺材处,以期能够寻找到突破口。 在棺椁周边摸索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我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尽管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却通过这段时间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村长这个家伙害了我们,因为就算是他被转到异次元空间(平行宇宙),过了这么久,也该被转回来了。 郁闷之下,无所事事,我便和霍梓皓一起摸索着如何开棺,心中想道:最好能碰上一两个僵尸帮我们把墓门推倒,要不就把她的窝给占了,让她爱睡哪儿睡哪儿! 我心中如此想着,却也和霍梓皓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去开棺,不过,由于棺椁自身过于沉重,我们二人并不能挪动分毫。我喘着粗气,对着舒珊喊道:“还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呀。” 哪知道舒珊一扭头,哼道:“我现在没有好奇心!” 我急道:“你没有,我有!” 我本以为舒珊会和我继续顶嘴下去,可舒珊似是也对棺材里的东西比较好奇。她走到了我旁边,和我们两个人一起向上掀去,可是任由我们如何使力,那棺材盖就是纹丝不动。我心道,看来凭借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打不开棺材了。我回头向四周看去,寻找可用的工具,眼睛却还是落在了两把铁戟上。 我将这两把铁戟取了过来,并递给霍梓皓一把,一起将其插在了棺椁盖上。这铁戟虽然是两千多年的制品,但是毕竟也是铁器,而且制作精良,并没有像铜镜一样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脆弱不堪。我们三人握住手柄,用力下压,在三人的共同合力之下,那个棺椁盖竟然微微地动了一下。我们两个也不指望一次就把棺盖掀起,只是想通过杠杆原理,一点一点地挪动。果然,过了一会儿,那棺材便闪出了很大的缝隙。 这棺盖闪开十几厘米后,我们三个就有了信心,而且棺盖自松动之后,也变得轻了许多,当下,我们三人合力之下,一口气推开了这棺椁上的巨石。 推开棺椁盖后,我们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兴奋得都忘了自己是被关在了一处封闭的墓室之中。再看棺椁内部,却是一处木制的棺材,这棺材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木材所制,颜色仍然显得很新鲜,像是刚刚做成的一样。 我从两把长戟中挑了一个保存比较好的,然后站在棺椁的边缘,对着棺椁用力地撬去,只觉下面竟然坚固无比。舒珊笑道:“你也不看看,这棺材上面还有铁钉呢!”我低头看去,果然棺材上面镶满了铁钉,想来是封住棺材用的。 我记得以前老家的棺材下葬前都是要用铁钉封住,至于为什么封住就不清楚了。我想这既可以理解为防止棺材里的人诈尸,也可以说是保证棺材稳固,防止棺材在下葬途中棺材盖滑落。不过,我记得村里那些负责下葬、钉棺材、择选风水的人总是命不久长,平均寿命都不到50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钉棺材有关。 当下我拿出星宿刀,开始开启长钉。这种长钉很像我们老家的耙钉,为弓形状,主干部分长直,两头向前弯曲,可以将两个不同的物体固定在一起。不过这长钉钉在木头里年岁太久,和这棺材已经融为了一体,很难开启。我见如此,便干脆将钉子割断,好在这钉子并不是特别坚硬,没有多久,棺材尾部的8根长钉便被割断了。 割掉钉子,我来到棺材前面,看到棺材上面有着奇怪的字符,这字符像是绘画一样,也不晓得写的是什么。在春秋时期,文字已经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秦国使用的是小篆,其他各国也都有自己的文字,或者几个国家共用一种文字,这就使得文字的多元化。再看这个字,造型古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让舒珊来看,她也不识得。 既然不认得上面的字迹,我也就不再计较,便和霍梓皓一起打开了棺材。可是我们刚刚放下棺盖,就听到墓室里发生了异动,我们二人心道不好,连忙跑向四周。但是那时候已经迟了,墓室的顶层也发出了嚓嚓的声响。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上面露出许多的尖刀,星罗棋布,竟然缓缓下沉。由于这间墓室是人工墓室,上下垂直,不留死角,刀板会扎到每一个角落。按照这样下去,只要几秒的工夫,我们身上就会被戳上几十个窟窿。 见此情形,我心里慌了神,再看霍梓皓的表情,心里也像是失了方寸。我心想,刀板落下来后,肯定会有棺材挡着,只要棺材挡着,刀板肯定就落不到地上。想到这儿,我便向棺材上方看去,哪知道抬头看去,只见那个棺材上方是空的,并没有刀。我心里一下子懵了,那里没有刀,也就是说这个刀板一定会全部落下。 这时,舒珊突然跳进了棺材里,对我喊道:“快跳进来!” 听舒珊喊我,我才想起来,既然棺材上面没有棺材板,那么棺材里就是安全的。这时候刀板距离我头顶不到20厘米了,我看这情景,立即低下头,向棺材里跳去。同时,霍梓皓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与我一起跳进了棺材,我们三人就这样站在棺材里,直到刀片全部落地。 那刀片落得很稳,像是完全有信心扎死人一样。待刀板完全落地,我才想到,现在还是要想办法出去。 这时,舒珊说道:“你先看看咱们下面是什么吧!”说完,我又记起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棺材里面是什么! 当下,我把手电照向了棺材。只见棺材里摆着一副人骨,这人穿着秀丽的衣衫,显得华丽无比,再看她所戴的头饰,也是精雕细琢,纯金打制,从衣着来看,倒确实是一个女人的棺椁。只是这脚下的夫人承受我们三人的重力,很多的骨头已经被我们踩断,整个尸体也被我们破坏得凌乱不堪。看到棺材里有着许多的陪葬品,我对舒珊说道:“咱们要不要带上点什么再走?” 舒珊瞥了我一眼,一边捡拾棺材里面的陪葬品,一边说道:“理论上说,我们是不能带走的。但是如果我们不带走,这座古墓说不定就会毁于自然灾害,这些人类共同拥有的财产就会彻底消失。把手电往这里照,对,还有这里。” 舒珊装满了自己的裤兜,又开始往我的裤兜里面装,也不知道她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我说道:“你都装了什么?” 舒珊满不在乎道:“不管是装了什么,那都是为了挽救古墓,你哪来这么多的话!”说完,她将死人身上的玛瑙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把夫人的王冠安在了自己的头上,10个手指带上了12个戒指,浑身珠光宝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诈尸了。 见她如此,我长叹道:“你挽救得太彻底了。” “都说了要千方百计了。”舒珊说完,又往我口袋里塞了一样东西。 我问道:“你往我口袋里面装的什么?” 舒珊回答说道:“一个金丝手帕。” “带那个回去干什么?” “拿给文物局,证明我们国家纺丝的历史已经推到2600年的春秋战国时期。”舒珊说道。 我撇着嘴,说道:“得了吧!喂,别捡了,还是想办法出去吧!你看你这身装扮,就像是刚从坟圈里蹦出来的。” 舒珊听我如此说,似是也想起现在还在墓室里,她扔下那些不值钱的物什,只留了戒指、项链和王冠,然后对着霍梓皓说道:“舅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霍梓皓愁眉苦脸地看着舒珊,除了无奈就是苦笑,好像是告诉舒珊,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在他看来,自从他有了这个外甥女,自己是没有安生过。 正在这时,墓室里发出了沉闷的一声轰响,跟着墓室里巨石飞落,墓墙崩裂,吓得我们三人急忙蹲在了棺材之中。不过,这一次变故并没有持续太久,墓室里很快再次安静下来。我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惊喜地发现,墓室正门已经被震塌,出口已经被打通。 舒珊高兴地拍着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看,墓门被打通了。舅舅,你快看,舅舅……舅舅你怎么了?” 我见舒珊神情异常,便立即低头向霍梓皓看去,只见他口吐鲜血,痛苦难当。我问他怎么了,他艰难地回答道:“没事,刚才被一块石头击中了前胸。” 我和舒珊听霍梓皓如此说,不禁有些担心。这里是古墓,他受了如此重伤,如果不能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会就此死去。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喧哗声,听这声音,竟像是四叔他们。四叔等人情绪高涨,口中不停地叫骂村长,说这人忘恩负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过了一会儿,四叔他们也发现了我们。他们见到霍梓皓受伤,很是惊诧,接着一起将霍梓皓扶出了墓门,并让吴正给霍梓皓的伤口处抹了一些药膏。 我将我们三人到了地下一层的经历说与众人,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他们都说这个绳子就是村长给拉上来的。 原来,大炮等人发现了八角阵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但因为在师父陈道和那里得到了专门的讲授,知道这破解之法,所以也很兴奋,一起合计着如何破这八角阵。当时,大炮这有四叔、斗爷、颜羽微、吴正五人。因为吴正还在昏迷,所以只能找颜羽微破阵,颜羽微担心村长会害了吴正,所以叫上四叔,将吴正一起抬了出去。但颜羽微是女的,破阵太弱,所以又把村长叫了过去。 众人当时想,既然绳子是拴在这巨石上,就肯定不会断了,所以也就放心地让村长过来了。 依照霍梓皓之前所说,这五人先撕破自己的衣角挂在了棺材首尾的阴阳钉上,跟着便在原地打起坐来。见两耳之侧风起,五人一同向墓道引路。这引路虽然危险,但是由于计划周全,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第二十五章 我们被包围了 引路结束后,众人便打开了棺椁,只见这棺椁殓着一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首,而且里面的金丝玉带等物一应俱全。欣喜之下,众人连忙用包裹装点起来。哪知道装点完毕之后,众人在墓室中还发现了别的物什——在墓室的一个墙角下,摆放着9个一米多高的方鼎。这不禁令人欣喜若狂,大家均道,这次是交了好运了。 这九鼎乃是王权的象征,想不到越国也曾经有过九鼎,只是不知道这九鼎是自己私造的还是从周王室手中抢夺来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九鼎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收获。 众人将这九鼎抬出墓室,村长便道:“吴正挡在这墓道中,咱们把他抬到隔壁的墓室吧。”大家当时想也没想,觉得十分合理,竟然同意了。 于是大炮和四叔便动手将吴正抬进了另外一间墓室,这间墓室就是我们被关的那间墓室的隔壁。吴正被抬进去后,村长主动要求照料吴正,说同一个村,应该照顾一下。哪知道过了一会儿,村长大叫说吴正出事了,众人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可众人刚进得墓室,这墓门就被关了起来,众人回头再一看,这村长早已没有了踪影。 听了众人的讲述,我才知道,我们的那根绳子很有可能就是村长给提上来的,而他所说返回寻找我们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众人还没来得及寻找我们,便被他设计关了起来。 众人被关起来之后,心下十分恼火,在墓室里待了有半个多小时,依然没有找到打开墓门的方法。同时,在这段时间里,吴正也苏醒了,但是这并没有给形势带来多少逆转,众人依然无计可施。最后四叔从自己的身上找到了一颗拇指大的自制炸药,说这是自己制作的一个劣质产品,平时不用,刚才下了山崖的时候,四婶临行前放在他身上的,说是留着备用。众人见他拿出这么小的一颗炸药,都笑他不要异想天开,但是四叔却说,他担心会将整个墓室炸塌。大家见四叔说得认真,便都找了一个棺材,躲了进去。 令人惊奇的是,四叔的炸弹虽然很小,但是威力的确很大,甚至还炸倒了大半个墓墙,连我们都一道解救了。 这墓墙炸倒之后,四叔脸上扬扬自得,他手叉着腰,既像是展示自己,又好像是展示自己的战果,而众人也十分配合四叔,不断地对四叔进行称赞。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被关在隔壁,更没有想到那九鼎早已被村长搬出墓道。 当他们听说这个墓室还有正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告诉他们,我们在回到墓道的时候,村长恰巧打开了墓门,他高举着手电,款款走来,泰然自若。 四叔一听,气得直拍大腿,说道:“都说陈道和奸诈,没有想到这个村长更狠。” 哪知道四叔大骂陈道和,大炮不乐意了,他两眼一翻,说道:“老四,你嘴下积些口德。” “你是他的弟子,你当然护着他,我们可是深受其害。”四叔说道。 这回大炮不吱声了。在今晚十几个小时的相处中,大家已经慢慢了解,他知道四叔说的是真话,不会欺骗他。他也知道陈道和的确心狠手辣,精于算计。 几个人不再说话,而是看着通道。大炮走到霍梓皓身边,轻声问道:“师兄的伤势如何?” 霍梓皓有气无力地回应道:“不碍事,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既然有正门,咱们也走正门。”大炮说道。 吴正叹道:“这只怕不妥,既然村长知道这正门,说明他从前进来过。从刚才大家的言谈中,咱们也知道村长压根就没有进过主墓室,究其原因,我猜想就是他没有能力破得了那个八角阵。想不到村长平时傻呵呵的,关键的时候,竟然如此有心计。” “谁像你这么笨,祖祖辈辈在村子里待了快一百年,竟然连这个村子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斗爷揶揄地说道。 四叔也叹道:“这个村长真是聪明。之前他还低声下气地告诉我们,只要我们不杀他,他就告诉我们另外一个越王墓,实际上,他是找我们做他的敢死队,为他开路。他胆子小,又没有什么真本事,自然是要靠我们的,可是一旦破阵,他就落井下石,将我们关在了那个封闭的墓室之中,当真是心狠手辣。” 众人议论到此处,都是义愤填膺。只见大炮一拳打在墙上,狠狠地说道:“老子一辈子耍鹰,反被鹰啄了眼,我咽不下这口气。是条汉子就跟我从正门冲出去,咱们的弟兄可都外面呢!” 听大炮如此一说,众人不禁来了精神,是的,唐勇、四婶、邱涵、大熊可都在上面。既然村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九鼎搬出墓室之外,说明村长已经制伏了他们,而且很有可能外面还埋伏着大批人马。现在我们对他已经没有了用处,那么唐勇等人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当下,众人重新填充子弹,准备开始战斗。 话说众人到了正门处,众人本以为这正门的石门需要什么机关才能开启,哪知道它和后门一样,也是一推即开。 这是一段经过开凿而打通的墓道,依照四叔的讲述,这段墓道没有龟山汉墓打磨得那么平整。龟山汉墓的墓道高约两米,宽约一米,墓道入口处填满了从云南运来的塞石,它通体平整光滑,几无下手之处,所以陈道和才选择从墓道中间处入手。而这段墓道虽然也很平直,但是它的墙壁并没有经过打磨,所以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美观。 众人行走了约100米,来到了阶梯处。通常一个埋葬较深的墓葬都会设置一个长梯,这个梯子是为了方便后人下葬用的。众人上了这梯子,很快便来到了梯子的尽头,发现尽头处是一个巨大的石板。吴正与大炮合力推开石板,就见梯子顶端之上竟然是一处天然的石洞。 大家快速跳出入口,并占据石洞的每个重要的位置。经过侦察,确定没有了村长的人,众人才放松下来。不过,虽然没有见到人,众人却在洞口处见到了9个一米多高的青铜鼎,一时间,众人脸上再次露出了秋收的笑容。 “想不到这么快就完璧归赵了。”斗爷喜道。 “先别高兴得这么早,解决了这个村长才是胜利。”大炮冷言道。 “你想怎么解决?”我问道。 “按照咱们行内的规矩,盗墓人是不能杀盗墓人的。但是缴了他们的械,将他们打成残废还是可以的。”大炮道。 “对,将他们打成残废,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斗爷也附和道。 “咱们先出去看看,避免被村长等人发现了。”大炮道。 当下,一行人众悄悄潜出洞外。哪知道到了洞外,众人果见洞外早已天亮。此时,红霞洒满了东方,晨露洒湿了草地,倒是美不胜收。只是众人无暇欣赏美景,只想尽快找到村长等人的踪迹。 不过,村长等人的踪迹并不难寻,我们离开洞口之后,很快就看到了村长那高大的身影。这村长十分有趣,他将自己的几个村民安排在几个山丘顶端,这些村民就像是哨兵一样,手里抱着枪,双目四处张望。与此同时,在一处不高的山岗上,村长伟岸的身影异常突出,众人很快就找到了他。 通过观察,众人发现唐勇等人全部倒在了村长脚下的右侧山坳里,但是唐勇等人的身上没有血,不知道是被打死了,还是晕倒了。 为了不尽快暴露目标,我们几人潜伏在一处低洼的树丛里。只听一个人对着村长说道:“村长,我看咱们还是把他们杀了吧。” “杀了作甚?咱们是盗墓的,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咱要遵守规矩,要不还费劲将大炮这一票人关在古墓做什么。”众人听村长说话,不禁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村长也懂得盗墓行业不杀同行的规矩。更为震惊的是,这村长也在守着盗墓贼恪守不变的行业规矩。 却听另外一个村民说道:“不杀他们,这些人以后也会找我们报仇的。” “不碍事。咱们这里地震了,等会儿公安局一定会来人。咱们就把这些人交上去,只要这些人落在公安的手里,他们这一辈子怕是都出不来了。”说完,村长哈哈大笑。 “村长真是高明。”另一个人拍着马屁道。 村长与那村民的对话,令我们一行数人深感可笑,却听斗爷低声说道:“这个村长真是个呆子,唐勇等人如果进了公安局,第一个检举揭发的就是这个傻帽。” 哪知道斗爷的话虽然声音小,却被站在高处的村长听到了。只见村长长枪一晃,对着我们这树丛打了两枪,跟着他喊道:“是谁?” 可能是被村长的举动激怒了,压抑得太久,斗爷举起枪来,喊道:“是你斗爷。”跟着他对着村长打出了一梭子。不过,这没有经过瞄准而打出的子弹没有准头,斗爷虽然打了几枪,但是并没有打中村长,反而打中了村长旁边的那个跟班的。 与此同时,山岗上的几个村民也都往这儿打来。但是由于距离远,这些村民又没有经过专业的射击训练,所以没有一发子弹打到我们身上。这些村民一发不中,又见我们的子弹从他们两耳飞过,不禁又紧张起来,一个个干脆趴到了地上。他们能放一枪的就放一枪,放不了枪的,直接抱着头不动了。 这时,村长也趴在了地上,他对着下面喊道:“大炮、李一水,你们的人都在我下面躺着呢,你们要是再开枪,我就打死他们。” 大炮怒道:“你敢威胁我。”说完,对着上面又要开枪。好在大炮的冲动举动被四叔及时拦住了,只听四叔说道:“村长同志,你是一个有爱心、有同情心的好干部。在这次战斗中,我们失败了,你胜了。但是作为一个胜利者,面对投降的敌人,你应该加以优待,不应该刀枪相见。我提议,你放了我们的人,然后我们立即撤走,所有出土的水货,我们一概不要,你看如何?” 四叔刚说完,就小声告诉我,让我从背后包抄村长的那个山岗,同时,也派出其他人包抄山上比较频繁的几个火力点,别让山岗上的人发现。 四叔的这个缓兵之计是有效的,只听村长说道:“嗯,你这个同志还讲些道理。既然你们认输,我也是盗亦有道,自然会放了你们。不过,你们要有诚意。” “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呢?”四叔大声喊道。 “把枪全部丢了。”村长也是高声喊道。 “那可不行,枪丢了就等于命丢了,所谓枪在人在,枪亡人死。”四叔说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缴枪,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村长道。 “九鼎都归你们了,你还不相信我们的诚意吗?村长同志,我们这些人向来是言而有信,说一不二。再说你虽然骗了我们,但在你被俘期间,我们可有虐待过你、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四叔说道。 四叔说完这话,村长就不吭声了,甚至连我都有些佩服四叔的口才。 面对别人的不信任,对方大都喜欢说:“我骗过你吗?”其实大部分都是骗过的,只是被对方这么一问,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这个村长就是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思维圈套中。在村长被俘期间,几乎没有人拿他当过人,只是他一再检举揭发自己,众人才迫不得已不再虐待他。 就在四叔和村长周旋的期间,我和其他几个人已经悄悄从山沟里绕了出来,可能是由于山岗上的那些村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村长和四叔那里,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我很快就来到了村长的背后,而且由于一夜下来体力缺乏的缘故,还发出了很大的动静。但可能是村长没有想到我会从后面绕上来的缘故,村长并没有回头。 就在我打算将枪管抵在村长后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景象:在远处的山下,停了几辆警车,而且在更远处还有警车源源不断地往这里开来。 “村长,不好了,有警察。”一个村民大声喊道。 经这个村民一说,我才发现在100米远的山头上,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正不断地向我们包围过来。而在其他方向,也有大批的装备齐全的警察不断向这里靠拢。以我对警察的了解来看,这肯定是出动了当地大批的特警。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道。 村长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他突然站起,后脑瓜子刚好顶在了我的枪杆上。 “谁?”村长喊道。 “是我。”我说道。说完,我一把下了他手中的枪。 “一水兄弟呀!”村长道。 “谁是你兄弟,这些警察是你招来的吗?”我问道。 村长脸上摆出一副苦相,说道:“一水老弟,你看这架势能像是我招来的吗?我躲都躲不及。” “我的四婶他们是怎么回事,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问道。 “他们只是中了我的迷香。我们出发之前,我给村民的香烟里加了迷香,紧急的时候点着,可以熏到没有服解药的人。” 村长说完,四叔在底下喊道:“一水,快下来跑吧,警察已经上来了。” 哪知道四叔话音未落,远处的喇叭就响了:“前面的犯罪分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投降才是你们现在的唯一生路。” 这个喇叭一响,这些村民就全部乱了,他们连枪都不要了,撒腿就跑。而我顶着村长的后脑,让村长赶快把四婶、唐勇等人救醒,可是村长却告诉我,这迷香没有解药,三四个小时以后药力散了,自动就醒。 这可把我急坏了,我把村长一丢,直接就到了沟里,叫大家快点上来救人。众人见这形势,只怕也走不掉了,就赶紧过来背人。但徒步行走已然艰难,更何况还要背一个晕倒的活人。 大家还没有离开山坳,就听这喇叭声已经离我们不足30米远了,那喇叭喊道:“古墓是国家的财产,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挪动、偷窃。保护古墓文化,人人有责!” 那些吓得失了魂的村民毕竟胆小,他们面对全副武装的警察,在惊慌失措中,很快就被抓捕了。而我们背着那些被迷倒的同伴,只能往悬崖边走去,那里是唯一没有布置警力的地方。 我继续押着村长,不断地踢他屁股,埋怨他不该不断地给我们下套。而村长也是不断求饶,将自己如何偷偷将绳子提起、如何释放机关表述得特别清楚,他一边检举揭发自己的恶劣行为,一边哀求我们,到了监狱千万别集体虐待他。 我们听了村长的话,更是怒不可遏,想不到他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监狱生活了,于是众人又对他开始一阵暴打。 当我们快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唐勇醒了。当他看到警察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告诉我们,快点扔掉枪支和子弹,否则我们还会在盗窃文物罪上加一条携带枪支弹药罪。 听到唐勇的话,众人都犹豫了。如果丢掉枪,那就意味着真的就此被捕,以后我们都将面临十几年的牢狱生活。可是如果不丢掉,我们就会背着抗拒执法的罪名,当再次被捕的时候,我们就会多好几种罪名。 在犹豫中,我们最终还是来到了悬崖边上,大家将背上的人放在低洼的小沟里,自己则躲在巨石后面,和警察形成了对峙状态。同时,在30米远的山沟里,成排的特警将我们包围在了一堵悬崖峭壁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中年警察不断地用喇叭对我们高喊“投降才是唯一出路,负隅顽抗最终是死路一条”的口号,我们知道,那就是他们的上级。 这时,颜羽微指着远处的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喊道:“你们看,那不是一个道士吗?” 众人探出头来,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警察的旁边果然站着一个道士。这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在越王峰下操作室里殴打的那个小道士。邱涵曾经告诉我,说这个越王峰倒塌之后,老观主打算解散了道观,但是没有想到这个老观主没有报警,被我们殴打的那个小道士竟然报警了。 这还真的难为这位小道士了,道观里没有电话,这小道士还要走不远几十里的山路,连夜奔走,才能联系到派出所。派出所再联系市局,市局再调动警力,还真的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我猜想,如果鹰潭也有地震局的话,也许鹰潭的地震局也会报警。看来,我们是真的误会村长了,的确不是他报的警。 喇叭还在持续地响着,它不断地叫唤我们投降,这种叫唤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压力。最终大炮还是没有承受住压力,当喇叭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对着特警开了几枪。特警对大炮的反抗行为作出的回应是所有的特警都对着他一个人开枪,其结果就是大炮身重数十枪而倒地身亡。 大炮的死亡对我们的打击是巨大的,在今晚的两次盗墓活动中,大炮都是我们行动的总指挥。虽然大炮性格冲动一些,但是和他师父相比,他还是一个比较厚道的人。现在大炮死了,我们也像是无头的苍蝇,连四叔和唐勇的脸上都表现出了恐慌。特别是斗爷,他还是一个越狱的犯罪分子,一旦入狱,他的刑期将会比我们长很多。 第二十六章 落魄生活 “舅舅,怎么办?”舒珊绝望地看着霍梓皓说道。 “看来只能投降了。”霍梓皓长叹一声说道。 “投降?老子绝不投降。”斗爷说道。说完,斗爷就要学大炮一样,抱着枪冲出去,好在被四叔和唐勇及时拦住了。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一把尖刀顶在了我的后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我的身后,他嘿嘿一笑,说道:“我要从现在开始争取立功了,能减两年就少坐两年,一水兄弟,我只有借你来立功了。”说完,他将我手上的枪一把夺去,扔到了山崖之下。 我见村长如此反复,胸口的火气直往上蹿。刚才我见警察围了上来,以为村长定然会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共同应付警察,便放了他,谁知道他竟然用刀顶着我的后背,想借此向警察邀功。村长这人看着非常安全,实则时刻可能会出卖自己。 众人见村长如此,都气得咬牙切齿,并告诫村长不要乱来。但村长似乎是铁了心要叛变,他将我带出乱石区,将我的整个身体暴露在了警察的火力点之下,而他则一直躲在我的身后,生怕警察的子弹走火伤到自己。 眼见自己就要被押送到囚车中,我故意往前滑了一跤,将整个身子脱离了村长的控制。村长想要扑上来,我一脚将其蹬倒在地。村长还要站起,却被身后的斗爷打了一枪。不过这枪没有打中村长的要害部位,只是从村长的掌心穿了过去,打在了一个特警身上。这些特警也没有看清是谁打的枪,还以为是村长打的,顿时子弹如雨点一般打在了村长身上。 我一直躺着村长身后的草丛上,村长身上汩汩的鲜血全部溅在了我的身上,使得我也像是受了重伤一般。众人看到这般场景,无不颤抖,只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而我因为亲自见到了这一幕,更是觉得这子弹的威力之大,心中的惊恐一瞬间快速提升,好像这子弹不是打在村长身上,而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剩余的匪徒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请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我给你们3分钟的时间离开那堆乱石区,否则我们就要强攻了。” 喇叭还在继续喊着,可我感觉自己就要死掉了。我掀起村长的尸首,颤巍巍地站起,往乱石区走去。 “前面的歹徒请注意,请不要再往回走了,举起你的双手,向我们走来!再往后退,我们就要开枪了。” 由于受到惊吓,当时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我的眼睛里总是出现村长惨叫的一幕,所以我并没有听到喇叭喊的内容。当我站起之后,我开始往乱石区狂奔,因为我知道我所有的伙伴都在那里,只有那里才会给我带来安全感。 “砰!砰!砰!” 我听到了身后发出的枪响,这些子弹大部分打在了我脚下的石头上,个别不长眼的打在了我的腿上,这说明这些警察并没有真的想置我于死地。但是我真的非常恐慌,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当子弹打到我小腿的时候,我没有站稳。由于重心倾斜,我滑倒在地,而且竟然滑出了悬崖。 就在滑出的那一刻,我听到众人的尖叫,有四叔,有斗爷,也有舒珊。 下落的瞬间,我以为自己与整个尘世就此别过,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再属于自己,好像我又回到了自然。 但山崖下有河水,我掉在了河水中。 时值清晨,河水冰凉刺骨,我感到头晕目眩。虽然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加上身上负伤严重,已经游不了泳,我只能用胳膊慢滑,勉强让自己保持不会下沉。 鲜血染红了河水,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如果我不能游到对岸,自己就会沉到水底。 我忍住因为河水浸湿伤口而产生的巨痛,不断往对岸游去。虽然这河不宽,但是对于我这将死之人来说,就真是千里迢迢了。我越游越感到身体乏力,待我感到已经可以踩到泥土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没过多久,我便昏倒在了河边的滩地上。 人在死前想起的会是什么呢?很少人会有这种机会去思考,但是我却有了。躺在沙滩处,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幻觉,只感觉自己回到了家里,回到了从前的小河边。在村前的那条小河畔,我悠闲地钓着鱼。这时,我大学里认识的女朋友柳歌来了,她说她想和我一起去看橘子洲。这个时候,我在僰人悬棺认识的胡松杉突然出现了,她拿着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我跟她走,否则就要自杀。柳歌看到这里,也拿着刀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被逼得急了,自己跳到了一处河里,心想,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放在心上。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感到大腿一阵酸痛。我向上看去,只见自己身处一处道观当中,自己躺在床榻上,腿上绑着绷带,床边还有着刚刚擦拭的血迹。很明显,腿上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我想起身看看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却发现背上也上了夹板。看到我醒来,一个小道士跑了过来,说道:“师父、师父,这个人醒了。” 这时候,我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了过来,他留着短发,下巴处有一道白须,穿着一身古旧的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竟是有些眼熟。如果是从前,我看到这副打扮一定会觉得好笑,可是此刻,我身处道观庙宇,腿上带有新伤,刚刚死里逃生,对这眼前的白发老头,竟然心生好感。他看我想要坐起,立即说道:“后生人,快快躺下,快快躺下!” 我想说话,嘴里却说不出,待他让我躺下我才想起,此人正是我来到龙虎山时进入天师府所见的那个老道士。此时,我心里竟有一种释然感,对盗墓的热情突然消失了。我静静地平躺在板床之上,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安心静养了。 在这张床上,我待了近10天才下床。是啊,我太累了,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受了很多的伤,劳累了一个晚上,上蹿下跳,东奔西跑,早已是撑不住了。 不过,与以往出事后不同的是,这几天我睡得特别好,并没有梦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缘故。 在这期间,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正一观,就在天师府不远的地方。小道士告诉我,让我好好休养,不要有顾虑。 下床后的那几天,我每天都跟这个老道士一起上山下山。老道士说腿部的伤要通过活动才能恢复,否则就算好了,那也是个瘸子。听到这道士的话,我十分震惊,我记得从前的医生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说要静养,防止肌肉再次拉伤,难以愈合。可是这个老道士却和医生说的相反,一时间,我也分不出谁对谁错。不过,通过那几天的登山,身体真的恢复不少。老头说他给我吃的都是山上采的草药,专门治疗外伤和肌肉破损,只要加强锻炼,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我问老道士今年高寿,他说九十有三,我又问他如何活得这么大的年纪,有没有什么秘诀。那老头听我如此问,哈哈大笑。他说这秘诀就是自己懂得顺天应时,无欲无求。跟着他又领我到一处山崖之处,说道:“你看这山川之景,凡山高者,仰而望之,有若苍穹。再看这河川,东去大海,周而复始。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道,所谓天道者,即为自然,自然者而谓之无穷。后生人,你要想长生,还是要顺其自然,莫要强求。” 我听他话中隐有暗意,似是话中有话,说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说道:“你为什么会受伤,自然是取非己之物。我早就跟你说过,盗墓者乃损人阴德之勾当,年轻人眉心太暗,实乃出入古墓过于频繁之故。所以莫取非己之物,莫取死人之物。” 听老道士一席话,我羞愧得恨不得钻入地缝中。 老头看我低头不说话,说道:“后生,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摇摇头,心道:你这么一大把年龄,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我们家也没有因想不开而出家的亲戚。哪知道这老道士说道:“我俗家的名字叫做刘玄,想必你听说过吧。” 我听他如此一说,顿觉有如天雷在头顶打转,想不到我们苦苦寻找的刘玄竟然还活着。刘玄说道:“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找到这里,因为有一个秘密还等我和大家去揭开。可是我已经老了,没有了力气,已经无心于明争暗斗、你争我夺了,我只想颐养天年。” 说完,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一块古玉和一块金色令牌,交到我的手中,说道:“这是我祖上的东西,我没有后人,只能交给你了。你不像是坏人,可是你也记住,无论拿到这块玉得到什么东西,不要据为己有,你无力保护它,记得要交给国家,那是国家的东西。” 我没有想到刘玄竟然会对我说出这种话来,看来刘玄真是一个古怪的人。不过再看到他那真诚的眼神,我点头答应了。不过想一想,刘玄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偷走别人的东西,还来炫耀自己的本事,是多么可耻。而盗取这些水货,我们只能卖到海外,得到的只是小钱,失去的却是国家的财产。想到这里,我才明白,有时候人生的意义不是得到什么,而是能做出些什么。刘玄就是悟到了这上层境界才不再盗墓,而是认真修道。 当下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密探的后代?” 刘玄苦笑道:“很简单。” 说完,他拿出了我的随身匕首星宿刀,继续说道:“这柄刀来历不简单。星宿刀,大清慈禧皇太后贴身匕首,由兵部亲自命人督造,长七寸,宽一寸一,刀刃为生铁淬炼七次锻造而成,刀柄为纯金打制,上面刻有‘兵部府库,大清皇帝御赐’字样。后由慈禧皇太后赐予鼠字辈密探李乘风,以奖赏其为太后立下的功劳。” 说完,他看着我,又说道:“其实十几天前,你们夜闯入越王墓我就知道是你们到了。可是我已年迈,无力阻挡你们了。那天你从悬崖上掉下来,是我救的你。后来警察也来河里找过你的尸体,不过没有找到,所以就回去了。”说完,他又把匕首还给了我。 我这才明白刘玄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原本我还想再问一些问题,可是刘玄已经下山了。 养完伤以后,我就离开了正一观。回到家中后,我才发现家里每天都挤满了警察,害得我不敢回家,一直在外飘着。 我后来才知道,当我掉进悬崖后,四叔等人就全部投降了。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和证据搜集,很快就定案了,以盗窃文物罪对大家进行定罪。 这件事发生以后,对我的影响很大。首先是四叔、斗爷等人全部入狱了,四叔、吴正、蒋乾坤、霍梓皓都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斗爷因为是累犯被判处无期徒刑;唐勇被开除党籍,主任的职务也被免去,判处有期徒刑5年;霍刚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四婶因为一直没有进入古墓,而被判处1年有期徒刑,并缓期执行;邱涵、大熊因为一直没有直接进入古墓,也被判处缓期执行;颜羽微和舒珊因为是女子,在陈道和的力保之下,也被判处了缓期执行;而我则因为众人对好了口供,一致陈述说,掉下河里的是一个村民,使我免于牢狱之灾。 对于这样一场震惊全国的盗墓大案,判决书以及法院公告上如是写着:首犯王化成(绰号村长)和黄大龙(绰号大炮)被当场击毙。 此案了结以后,我很久都没敢出门。直到过了半年,确定警察不来逮捕我,我才敢上街。不过,从龙虎山回来,我的脸上起了很多颗粒大的斑点,这些斑点很有可能就是那些飞蛾咬后留下的后遗症,使我每次上街都是低头走路。 由于躲避警察,我也半年没有去学校。当我去学校的时候,学校的领导竟然劝我退学,说是本该开除的,但是看在唐勇的面子。不想做得太绝。我说我并没有犯罪,这是已经下了定论的。但学校的领导说,就算没有犯罪,未经请假,半年不来上课,完全符合开除的条件了。 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不顺的开始,由于我的退学,直接导致了柳歌和我的分手。这似乎都不用寻找理由,既然我已经被开除,脸上又起了斑,我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和她继续相处的条件。尽管柳歌一再表示自己不介意,但是我知道这种不介意只是嘴上说说。果然,当我卷着铺盖回家后的几个月里,柳歌再也没有给过我一次电话,当我再打到她宿舍的时候,她宿舍的号码竟然换了。 再说说邱涵,邱涵自此事之后,也是非常地不顺,他的父母托了很多的关系,才让邱涵成功注册去了大学报到。但是因为有案底,在学校里很少有朋友,一直孤单了好几年,没有加入任何校园社团。 颜羽微回到师父陈道和身边后,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舒珊则因为陈道和的关系得以继续读大学。她和邱涵一样,都是一年考上的大学,虽然舒珊不是陈道和的嫡系弟子,但是陈道和十分喜欢舒珊,所以他找遍了关系,才让舒珊这个徒刑犯读了大学。 如此一说,就我最悲惨了,现在给胡松杉打电话都不敢提自己的现状。如果她知道了我的惨剧,还会答理我这个李麻子吗? 生活就是如此戏剧,它让我越来越怨恨盗墓。因为盗墓,我失去了太多。特别是四叔被抓的那年,奶奶竟然痼疾重犯,一命呜呼走了,使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退学后,我在家又闲了半年。这中间,胡松杉来过大陆一次,当她看到我的脸时,她泣不成声,说自己不该离开大陆。当她得知我和柳歌已经无疾而终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说她会经常来看我的。 那段日子是我退学后最快乐的日子,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能苛求什么呢?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这就是最幸福的。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幸福,那也是非常短暂的。在胡松杉一次下了飞机后打车的过程中,因为路面湿滑,出租车翻进沟里,司机当场死亡,胡松杉被送进医院后,因抢救无效死亡。 胡松杉死的时候,我是在她身边的。我看到她已经变形的脸上到处是泪水,我也泣不成声。她说,其实我们本该在一起的,我们也不该盗墓,但是阴差阳错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她让我答应她,损人阴德的事,今生切莫再做了。 送走了胡松杉,我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抽烟,总觉得人生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爸爸、妈妈看到我这样,直摇头,有时候爸爸也骂我两句,可是每次他骂我的时候,我总是满嘴酒气地给他递一根烟,让他消消气。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有一天,我爸说带我去看看四叔,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就精神一抖,丢掉酒瓶,换了件新衣服,就和我爸去了。监狱的警察人很好,我们说一次接见好几个,结果人家都给带来了。看着穿着囚服的四叔、吴正、蒋乾坤、斗爷,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竟然说不出话来。 倒是四叔比较放得开,他笑呵呵地拿起电话,说自己在这里干得挺好,吃得好,睡得好,每天还有犯人给按摩。我问他:“人家凭什么给你按摩?”他说不白按,按摩结束是要给他讲故事的。我长叹一口气,说道,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从监狱出来,我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因为我看到四叔他们几个人的日子并不是特别难过。吴正说,在哪儿都是生活,懂得生活的人在哪儿都是快乐的。 吴正的话很有道理,不懂得生活的人,即便是家财千万又如何,还不是你争我夺。 舒珊在假期的时候也来找过我,那个时候,我正在家里钓鱼。当时,我正哼着歌,而她则远远地抛出一块石头丢在了我的鱼漂之下。我们聊了很多,我很奇怪为什么同样是被飞蛾咬了,她没有起斑,而我则愁云惨淡万里凝。她安慰我说,人总有不顺,过去了就好。 自从那次去看过四叔后,我以后就经常去看他们。虽然要从老家赶往江西,但是还是觉得和他们亲切。而且我也很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帮我,我也得进去待个七八年的。 从龙虎山回来后,我发誓再也不去盗墓,而且因为四叔等人入狱的缘故,也没有人再来找我盗墓。唐勇和霍刚出狱后,也没有与我联系,往事就像一阵风一样,成了过眼烟云,而这段往事也成了影响我人生的重要经历。 但是,关于十二密探,仍然有一派人没有找到,而依照唐勇所说的十二密探的联络人也仍然杳无音信。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